第三十二章 所谓后果不好料
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一场残忍的杀人案,步美他们少有的显得有点沉默,但更多的时间是在低声交谈那个死前讯息的意义,光彦更是拿出纸张写写画画,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黑泽银拜托灰原让少年侦探团待在客厅里别乱跑,就靠着感觉摸索着扶梯上楼,找到自己的房间后,二话不说就往浴室走去,拿了换洗衣服足足冲了半个小时才把身上的血腥味冲干净,虚脱地走出来啪地摔床上。
“我以后再也不跟着柯南那个小鬼胡乱晃了……”
他往嘴里灌了好几杯焦糖咖啡,才忍下那种恶心呕吐的冲动,半爬起来,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这个家里的网路,打开监视器把所有的监控放出来。
灰原和三人组仍然是待在客厅里安静的各做各事,他随手放在柯南身上的窃听器也完整地把案件的近况反射回来,区区一个死前留言,柯南应该很快就会破解,并折回这里。
该走的时候不走,该来的时候不来,嗯,这群人就是这个状态。
不过算了,少年侦探团多待一会儿也没事,反正他们现在乖乖地待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占位置,但是获得更多的资料情报与aptx4869的两位服用者做对比也无可厚非。
黑泽银移动鼠标,把监控全部关掉,敲打了一下键盘,屏幕上却出现两个人的三维立体影像,此时仍然在缓缓的旋转,上面红黄蓝绿青蓝紫的颜色升腾不已,各种英文的数据也不时跳跃显现出来。
这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灰原和柯南的全身检查,不过灰原待在别墅里的时间较长,反射回来的信息也比较完全,柯南在中途离开,虽然身上仍旧有感应器,但是效果不明显,颜色变化略微简单,数据也显得粗略。
“早知道他们要来我家的话,我应该就在门口装一个检测设备。”黑泽银嘟囔了一声,又把一个瘦瘦的三维影像拉上来,和柯南的进行比对,一个显而易见是娇小女孩子的三维图,与灰原进行比对。
其中,柯南和灰原的数据也简单地做了一次pk。
aptx4869服用者和正常孩童的区别,aptx4869服用者之间的区别。
研究出这两点来的话,对于药物的研究至少能迈进一大步。
可惜,庞大的数据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整理出的,黑泽银只能略带遗憾的将这些对比的三维图全部转移到后台,然后饶有兴趣地把步美、光彦和元太的三围图放大,键盘敲击,将其转化为骨骼形态的图片。
和正常小学生对比,这三人的大脑活跃度明显要高出一大截,未经受锻炼的身体也很有开发度。
黑泽银从以前就觉得少年侦探团挺有潜力的,即使是经过详细数据的分析,这点结果也并不会改变,甚至更能显现得出三人的天资卓越,他开始考虑起要不要忽悠对方的父母把少年侦探团招安了。
“吉田步美:谍报部门,潜力a级。交际能力较强。”
“圆谷光彦:谍报部门,潜力s级。分析情报能力强。”
“小岛元太:行动组别,潜力a级。格斗技术待分析。”
没错,这三个人,潜力不错,从小培养的话,一定能够收效丰收。
唯一的遗憾便是性格太过正统,在某些方面倒是和波本有点相像。
可以培养成真正的侦探,在他们不知情的地方加以进行利用设计。
这样子貌似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要不要坦白告诉他们呢?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这三人,不适合组织的弱肉强食,心态不够。”
所以说以前那样通过博取他们的好感接近他们并对aptx4869服用者进行另类监视的方法应该继续使用才对。
黑泽银很赞同这个声音的想法。
不过他下一秒就觉得不对劲,本能地往后看过去,见到琴酒靠在旁边盯着他屏幕的画面,脚下一个趔趄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砸的眼冒金星,差点没有吓个半死。
“琴、琴酒,你什么时候来的?”黑泽银颤颤巍巍地撑着手臂从地上坐起来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金发男人。
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好不好!这个家伙走路没声音的吗?不知道进门要先打个招呼么?
“我从阳台翻进来的。”琴酒看了看黑泽银,补充了一句,“在你关掉监控之后,我还记得我问你那三维图是什么,你自顾自地回答了我,可惜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在这个过程中,你已经死了不下三十多次了。”
谁管你死不死的!而且你在我无意识的时候说话谁会知道那是你!他还以为是自己自言自语呢!
黑泽银幽怨地瞪了琴酒一眼,手脚并用从摔倒的地方爬起来,干脆地将笔记本的盖子盖上去,连同笔记本一起塞到了对面的书桌抽屉里,然后才后退坐到了床上,吐出一口,迟疑了一下:“所以,你真准备杀了我?”
琴酒可不像是他,向来不喜欢做白费力气的事情,他既然会选择翻阳台这种费力的活儿,事出一定有因。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因,是为了不让灰原发现,还是为了躲避树林里的警察,要是两者都有,那就更夸张了。
黑泽银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不怎么美妙——不但把组织里的叛徒灰原带到家里来,还把柯南这个死神拐过来,惹出了一件杀人案,紧接着警察就把他的别墅给包围了,这滋味,这酸爽,不是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得。
事实上琴酒现在的确想要一枪崩了这个白痴。
他觉得今天提早回家就是一个错误。
早在那声尖叫响起的时候,他就应该掉头就走,而不是深入树林,走进别墅。
“你觉得呢?”琴酒没有回答黑泽银的这个问题,只是上前,扣动扳机就是一枪,子弹完美地和无动于衷的黑泽银擦肩而过,在床上明显的留下了清晰的弹痕,“我倒是觉得,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嘛。”
就知道是这样。
黑泽银无辜地举起双手投降:“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回驳小孩子的意愿,那么多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我,我怎么能够不接受他们呢?何况我当初也根本没有想到柯南那小鬼真的会引来又一次的命案。”
“哼,不喜欢回驳?我知道你的心里真实的想法,所以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琴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人的影像,转瞬即逝后,眼神更多的是在讲述冰冷的无情,“可惜,你这次做的真的太过了。”
他把手枪拿回来,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这里,是你的私人领地,你有处理这里的资格。但是,这里,同样是我的栖息地,你这次不但把日本公安的走狗带到这里,我竟然还在这里发现了cherry和工藤新一的踪迹,一个个耀武扬威嚣张得很呐。”
琴酒的话让黑泽银的心下意识一沉。
这么说,琴酒不单单见过柯南,还见过灰原了?
他去过命案现场,也去过别墅的客厅?
“你做了什么?”黑泽银眯起眼睛看着琴酒,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琴酒盯了黑泽银一会儿,声音平静得就仿佛是一滩死水,语气平淡得就仿佛做了一件很简单的日常事情:“进树林的途中,我打晕了几个碍事的警察,朝工藤新一直接开了一枪,折返这里之后,在客厅放了催眠的瓦斯。”
黑泽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过去。
打晕了几个碍事的警察?以你的偷袭水准和恐怖力道恐怕不仅仅是打晕那么简单吧!
朝工藤新一直接开一枪?你的准星若是没有例外绝对是可以把一个人一击毙命的吧!
在客厅放了催眠的瓦斯?拜托不要乱用他在别墅里放置的化学药品和其余被动机关!
黑泽银忽然觉得当初被警察制服的时候自己如果干脆晕过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琴酒。”黑泽银几乎是一个一个把字眼从酸疼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没、没死人吧?”
琴酒瞥了黑泽银一眼:“没死,而且现在估计除了工藤新一,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醒过来了。”
见黑泽银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琴酒为了让其安心补充了一句:“放心,我没有破坏他的脑细胞让他变成植物人,他只是吓昏过去了,半个小时之后就会醒过来了。”
所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侦探都能够昏过去!
第三十三章 所谓牵扯不好碰
黑泽银对于自个儿感兴趣的事情自然是穷追不舍,费尽心思想要从琴酒这里探知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琴酒硬是什么也不说,紧紧地闭上嘴,雷打不动,最后实在是被问的不耐烦了,一枪顶在了黑泽银的脑门上。
黑泽银立马举手投降:“别,千万别开枪,我知道你枪法好不会死人,但是如果做植物人的话那还不如死人。”
好奇心是重要,但是比起好奇心,还是命更加重要。
琴酒哼了一声,见黑泽银这副态度也不好说什么,把枪收回去,就干脆地转移话题:“刚才我在命案现场听到的尖叫是因为你摔倒到遗体上所发出来的没错吧?”
没有从琴酒的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话的黑泽银无力地点了点脑袋,语气显得很没有气质:“是没错。”但是说完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愣了一下,疑惑地对琴酒投去目光:“你当时在现场?”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是不可能得知他是因为摔倒到了遗体上才发出尖叫的。
从其他人的口里得知也不可能,知情的除了警察就是他们几个第一发现者,警卫人员和琴酒碰面一下子就被打晕了,客厅里放了催眠瓦斯,少年侦探团肯定睡过去了,所以这些知情人连一个照面应该都没有和琴酒打过交道。
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琴酒这次也没有否决,径自地点了点头:“我就在你靠着休息的那树的后面。”
黑泽银:“……”这这这、这槽点有点多了吧!话说回来你别像个鬼一样的四处无声无息的行动好不好!
“有问题?”琴酒一点儿也没有自觉地看着黑泽银。
“没问题。”黑泽银皮不笑肉不笑的回答,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在我摔倒前拉我一把?”
“我当时在开枪,没反应过来。”琴酒仍然表现得很若无其事。
“开枪?对你来说即使是一边开枪一边也可以救……啊嘞?”黑泽银本能地冲着琴酒咆哮,结果说到一半,眼睛就越睁越大,直接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琴酒,活像是见鬼一样。
他、他刚才说什么?他当时在开枪?
琴酒不久前所说的对工藤新一开枪就是在那个时间段?
所以说,柯南所看到的刺眼白光是子弹射过去的痕迹?
柯南当时下意识后退,不小心踩到黑泽银的脚然后导致黑泽银摔倒到遗体上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琴酒?
黑泽银一下子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千言万语尽数化为一声叹息:“琴酒,我服了,人家都是儿子坑爹,你倒好,变成爹坑儿子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祸害呢?我刚出生的时候要是没有被抢……”
琴酒冷然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黑泽银立马站定立直:“哈哈,我觉得你那一枪射的很对,柯南那小鬼就是要吓一吓才会听话,不然的话,他是一点儿也不会吸取教训的,你射的对,你射的很对!”
他是明显的虚与委蛇。
竟然强调了那么多次的某个词语,是个聪明人都能够看出他在撒谎。
琴酒看出来了,却没有揭破,只是微微侧头,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朝工藤新一开枪,并不代表我的目标是工藤新一,我也更没有想到引起的连锁反应会让你摔倒到血淋淋的遗体上。”
黑泽银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琴酒会用这种语气说话,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感觉,琴酒也是挺懊悔他会摔到遗体上?这是在关心他吗?对吧对吧,一定是在关心他?
“如果我早点想到的话,我应该拿个摄像机将这个画面录下来,送到研究所那里让那群自恃为科学家的研究生分析出你当时的神经反射速度并进行推论,扩大你的信息资料,进一步探索aptx4869。”
黑泽银:“……”他收回刚才说的话!这个家伙果然是冷血无情的混蛋!
琴酒!你话只说一半会死吗?好歹让他多感动一分钟吧!拜托别那么快推翻他的臆想好不好!
黑泽银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很是僵硬,但没过多久就想通了,反正摔也摔了,叫夜叫了,时光又不可能轮回,所以他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原本的状态,眼底同时出现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好奇之色。
“我们换个问题。”再不换的话他就会变得神经衰弱了,“你认识死者?”
琴酒又没有鞭尸的爱好,不认识死者的话,应该不会随意地开枪射击。
如果是认识的人的话,下手却未免太重,难道说,这又是琴酒的任务对象?
这会儿琴酒没等黑泽银多想,就盯住黑泽银的眼睛淡淡开口:“濑户三郎,他是组织中层人士,在被组织派遣和吞口重彦进行交易的时候,暴露了组织的某些情报,上头命令我来解决他。”
吞口重彦?就是上次琴酒让他调查情报的那位政治家?他的行为举止的确是有疑点。
黑泽银记得自己把资料整理后,发现吞口重彦是在一次和组织的交易之后对组织起了浓厚的兴趣。
他把那次交易的过程全部详细的上报组织,等待组织进行处决,却没有想到吞口重彦那里的计划还没有进行,这里就出现了另一个意外,而且还是死在他家门口前不久。
“琴酒,他不会是你干掉的吧?”黑泽银看向琴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诡异起来。
若真是琴酒干的,被害人书写下那个奇怪的英文单词也情有可原了,毕竟琴酒在日文中的读音和银酷似。
“你当我跟你一样白痴吗?”琴酒不客气地瞪了黑泽银一眼,“我要解决掉他,不会把他引导到我家门口,更不会把他在我家门口前杀害,在大街上用狙击枪干掉他都比这容易,而且更是毫无后顾之忧。”
“说、说的也是。”黑泽银干笑,“而且你在命案发生后,还待在现场,这根本不符合你的作风。”
其实他更想要问濑户三郎人都死了,琴酒你没事去开什么枪。
但是估计问了琴酒也会搪塞他说什么濑户三郎的身上有带什么关于组织的玩意儿,开枪不过是为了毁尸灭迹,而且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够干涉的,所以黑泽银也就没问。
黑泽银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情。
一件琴酒应该不会不回答的事情。
“那……你知道是谁吗?”黑泽银去倒了一杯咖啡,坐到床上一边享受一边看着琴酒,满脸好奇,“你不但被抢了人头,还被抢了装备,甚至那人就连你的地盘也不放过。你不会不知道凶手是睡吧,快告诉我。”
被黑泽银的这句话说的有点火冒三丈的琴酒却是根本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滚!你的情报不是很厉害吗?你不会自己去找着濑户三郎交际网中的负责活动策划的朋友吗?我确切的告诉你,我不知道!”
第三十四章 所谓蠢病不好愈
琴酒这次的确是够憋屈了。
想解决的对象阴差阳错被无关人士解决,解决的地方还是在自家门口。
虽然省去了亲自出手的力气,但是琴酒一点儿也不高兴,从他倏然变得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
如果现在坐在他旁边的是除黑泽银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琴酒仍会掏枪就是一发,即使对方是伏特加也不例外。
可惜琴酒不远处是黑泽银,哪怕是他再口出狂言,也不能行凶杀人。
不提外面还有大堆警察守着听到这里有枪声响起会怎么样,光说黑泽银的话,说的也毕竟是事实。
哪怕这真心令人恼火,但琴酒不能够否认他说的确实是真话。既然是真话,就不能逃避事实。
所以琴酒恼火,却并不会动手,仅仅是否决了一句。
黑泽银也乐得保持这种状态,同时对琴酒刚才所说的话不免产生了一点兴趣。
“活动策划?”黑泽银听到这个回答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凶手一定是活动策划员?”
“他的死前留言就是这么说的。”琴酒斜了黑泽银一眼,唇角勾起讥讽的神色,“怎么,你看不出来?”
你在心里骂他白痴了!绝对在心里骂他白痴了!
可是这种晦涩的死前留言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被破解!
他就更不可能了,晕血本来就让他不能过多的接触现场。
即使死前留言早已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但是他根本不想要想起那种恐怖的画面。
这些见鬼的玩意儿让警察和其他侦探去破解就可以了!
因为琴酒的话记忆本能地重现鲜血淋漓的黑泽银喉咙里有隐隐约约有种呕吐的冲动,差点没把喝下去的咖啡给吐出来,咳嗽了好几声才整理好状态,见琴酒投来疑惑的视线,脸更是拉长成了苦瓜:“我看不出来总行了吧。”
今天真是丢脸丢大发了,真是处处不留意。
“你真不知道?”愣了一下的琴酒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补上了一刀。
黑泽银感到小腹部位有点抽搐,但终究还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琴酒盯了黑泽银一会儿,脸色逐渐黑成了锅底,二话不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狂骂:“你连你家的地理位置都不知道,你连你家旁边树林的状况都不熟悉,你怎么住房子的?半年多来什么都不知道!”
黑泽银茫然不知所措,这会儿完全是一头雾水。
那死前讯息跟他家的地理位置和树林的状况有什么联系?
琴酒的嘴角抽搐,连一句废话都不想要跟面前这个在某方面智商明显低下的家伙说了,干脆利落地回答:“字迹留在他的左手旁边,上面却没有留下任何的擦痕,意味着他是从右到左写字,这样一来你总明白了吧。”
黑泽银简单的一想还真的发现了某些线索。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站起身走到书桌旁边,从怀里抽出钢笔,倒出笔芯,将红色的黏稠墨水涂抹到左手的食指指肚上,从记事本里撕下一张纸,摊开在桌面,设身处地被害人当时的想法,指尖轻缓地移动。
黑泽银仔仔细细地将脑海里浮现出的英文单词原封不动地绘画了上去,即使是间隔,也认真地维持下来。
死前留言,如果从左到右,是silver,但如果从右到左,就是revlis。
这个英文单词并不成立,但是如果排除一些字母的话,倒是可以写作另外的英文。
第一个r可以排除,它写在圈子的外面,明显是不属于死亡讯息的一种,现场会出现它,恐怕是因为被害者用食指写字的时候,边缘沾血的大拇指放在外面,所以就恰好的形成了这类似英文字母的符号。
第二个e和第三个v可以无视,这的确是属于死前留言的一种,目前保留。
第四个l,歪歪斜斜,同样是可以排除,被害人用手遮盖死前留言的时候,一根手指可能横在了中央,导致流淌过的鲜血划过手指,从而留下了这个痕迹。
第五个i距离其他的字母遥远,非常潦草,上面第一笔的点滴比划显得浓厚,第二笔所写的尾端甚至微微挑逗起了一点弧度,初看看上去的确是和i相像,但是若是说成t这个字母也情有可原,书写和电脑打出来的毕竟不同。
第六个s显得很正常,可以无视,目前保留。
剔除了这些之后,剩下的单词就可以写成evts,好吧,越看越不像话了……
“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这个单词是活动策划的?”黑泽银左顾右盼了半响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还是需要无奈地转过脸来求助于琴酒,表情显得很郁闷。
琴酒忍无可忍地回驳了一句:“我叫你联想你家的地理位置和你家的树林状况!”
“我家没住址。”黑泽银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就算有反正基本用不上,我记不住,我家门口前的树林那么大,我哪里知道树林有什么状况,是白天像黑夜?还是黑夜像白天?反正我是没有任何感觉。”
“……”琴酒,“你家的住址是在米花町3丁目30番地,就是那个人手表上显示的时间。”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黑泽银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我住在这里。”
这表情看得琴酒是满头的黑线。
除了流浪汉,哪有人连自己家的住址都不知道的!
他这不着调的态度难怪会养成路痴的的个性呢!
“你以后在调查别人之前先给我把你自己的情报调查清楚。”琴酒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黑泽银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明白明白,那你告诉我树林又是什么状况吧。”
“你现在去看看也能够发现。”琴酒伸手指了指窗外。
黑泽银迷惑地眨了眨眼,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双手攀在阳台上凑出脑袋往外看。
树林肯定是没有他刚才胡诌的那种诡异状态,但是可能因为树林那边的海拔较为低矮的关系,阳光照耀下,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比对起命案发生的时候,影子的方向略微往右偏了偏。
命案当时,遗体的旁边也是通过阳光折射出细碎的影子零零散散的分部在周围。
其中一棵树靠的离遗体很近,树干上还插了一把锐利的史密斯威森熊爪-swhrt2b,黑泽银还记得刀刃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液,仍旧滴滴地落下,看上去极其锋利漂亮。
熊爪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同样在地面留下了隐约的影子,而且阴影的位置正好被投射到了被害人的左手附近,但是并没有直接投射到左手之下,这或许是因为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关系。
黑泽银计算出命案现场的经纬度,配合今天的天气,命案发生的15:30分时间点,该地域的太阳高挂位置和亮度,加上倒地不起的被害人的影子进行重现讯息。
死前留言的真面目,开始逐渐的浮现出水面。
大概一分钟过后,黑泽银就在琴酒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下,终于的理清了真相。
琴酒说的没错,解剖死前留言,势必要用到息息相关的他家住址和树林状况,如果不了解,一辈子都破解不了死前留言,当然,如果知道也不一定破解,不会进行现场还原的人,肯定从始至终都会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
“我说,濑户三郎真的只是组织的底层人士吗,这智商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黑泽银无语望天,对这个死前讯息的解读成功,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有种绝望得想要撞墙的冲动。
第三十五章 所谓麻烦不好制
当时的命案现场有99%的可能是这样的。
濑户三郎遭遇凶手狠狠捅了腹部几刀摔在地上的时候,凶手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把凶器熊爪刀插在了被害人附近的大树上面,落荒而逃,但濑户三郎此时还有一点儿意识,所以想要留下死前讯息指证凶手。
这个时候,太阳当空照耀,树木的阴影完整地呈现在地面,靠离濑户三郎的树干上的熊爪刀的阴影同样被折射到了地上,奇异的刀锋和刀柄衔接处,恰好就在濑户三郎的手下面构成了e和n的潦草图案。
在这个基础上,濑户三郎在e的前面加上了ev,在n的后面加上了ts,从而构成了单词events。
濑户三郎之所以打碎手表,在单词的外面画上圆圈,就是为了把时间固定在15:30,把显现出来的单词固定在一个特有的范围,告诉发现者这个死前讯息是由15:30阳光所折射的阴影外加血迹写成的英文单词。
如果不能将这两者重合,那么死前讯息就无法破解。
当然,打碎手表也不仅仅是为了让发现者知道命案是在这个时间点发生的,更多的是想要让发现者把附近一座地址正好是米花町3丁目30番地的建筑物联系起来。
手表上的数字涵盖丁目和番地,却差了一个町,所以濑户三郎想要让其他人知道的,或许是米花这两个字,联想成计划的原因可能是……在日语中,米花和贝克的读音酷似,计划和米花或贝克的读音近似。
如果光是这样可能没办法让人从米花联想到计划,但是濑户三郎的手表上,显示出的装饰图像是米花町的地图缩放,就很容易想到米花,还有地图,英语中地图同样是可以用plan表示。
因而,从米花联想到计划,从plan联想到planner,也是情有可原。
组合出来的死前留言,就是events-planner,活动策划。
“我的老天,写出这个死前讯息的人的智商是有多高,是多不想要让警方和侦探破解案件?”
黑泽银就纳闷了,濑户三郎临死前为什么要想这么多,还非得根据凶器的阴影写出关于凶手职业的死前讯息?老老实实把凶手的名字写出来不行吗?还打碎手表,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痛和给人家找麻烦吗?
话说回来了,能在第一时间就跟上被害者的思路联想出这个死前讯息的真正含义的琴酒,也是不容小觑啊!
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眼就看出了他非得去网路上搜索进行现场还原才能够知道的死亡讯息……
“你看我干什么?”琴酒微微皱眉,被黑泽银的目光盯得全身都不自在。
“我就在想。”黑泽银默默地扣住下巴,“你究竟是对濑户三郎有多了解啊,竟然那么快就破解了真相。”
“这不是了不了解的问题。”琴酒冷哼了一声。
“我当时站在插着凶器的树木后面,所站的角度正好和命案现场阳光直射的角度发生微妙的重叠,所以我很清楚的就看到了地面上浮现出events的讯息,之后看看手表猜都能猜出来。”
黑泽银:“……”这运气未免太逆天了点吧!
他站在插着凶器的树干旁边愣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点儿异常,你光站在那里随意地一撇就凑巧发现了真正的死前讯息,这让那些拼命地想要重现太阳直射角度和阴影状态从而破解真相的人情何以堪呐!
“我说了,你别这么看我。”见黑泽银的眼底开始出现了深深的幽怨,琴酒自然是觉得分外的不愉快,瞪了他一眼,“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瞎掰还不如去找找凶手是谁。”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黑泽银眨了眨眼,“难不成你真的和濑户三郎很熟?”
“那位大人让我来拿濑户三郎身上的一碟磁片。”琴酒斜了黑泽银一眼,“这叠磁片里记载了濑户三郎和吞口重彦的交易过程,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用文字记载下来,这有利于组织对吞口重彦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了不了解貌似都要干掉他吧……”黑泽银低下头嘀咕了一句。
要是以前还说不准,组织的人可能会趁机用什么去牵制吞口重彦让他跟组织进行合作,毕竟一个政治家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但是现在,吞口重彦被卷入了贿赂事件,迟早要被警察调查,却攸关组织的某些秘密,不干掉他才怪呢。
“拿到磁片是为了确定到底要派谁去干掉他。”琴酒的语气变得更加不善,“我先前开枪打碎的,恐怕是一个复制品,真品不知道为什么被某个杀死濑户三郎的杂碎拿走了,要拿到那叠磁片,就先要找出凶手。”
原来如此。
他还在奇怪琴酒怎么对这件事情忽然变得这么热衷,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该庆幸琴酒找不到磁片来找他,而不是一把火把树林连带遗体都给烧了。
为了避免久等生事,所以黑泽银恍然片刻,就干脆地点了点头,越过琴酒走到电脑桌旁边,坐了下来,快速地开机之后,就通过一个表面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网路,进入组织的资料库,把关于濑户三郎的所有资料情报调出来。
在这个方面,黑泽银在组织里的权限比琴酒还要来得高,资料库的大部分资料他都能够来去自如的掌握。
毕竟他是情报员,需要定时的上供情报,在这期间不免要去看一下资料库里原有的数据,不然收集到一些无用的已经被他人收集过的资料岂非无稽之谈,笑掉大牙。
“我看看,濑户三郎的交际网里,有没有活动策划者。”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轻薄的屏幕上方很快出现了一条条的专栏,输入濑户三郎在组织里特有的编码后,黑泽银轻而易举地就调出了濑户三郎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最近的几年。
濑户三郎目前在某个名不经传的公司当员工,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儿,领少的可怜的工资度日如年,生活实在是不怎么如意,但他却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友,观月未绪,目前交往了八年,据说两人已经订下了婚约。
可惜最后他还是没能享受这等清福。
惨死的原因也很可笑,就是濑户三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出想要和观月未绪分手。
观月未绪心中仍旧念念不忘濑户三郎,把濑户三郎带到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抛下了最后的通牒,可濑户三郎仍旧是坚定拒绝,因此观月未绪就恼羞成怒因爱生恨狠狠地捅了他几刀,生生地将其流血而死,才气冲冲地离开。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不是找死吗?”黑泽银嘀咕了一句,“有这么好的女友跟他交往了八年,他却提出了分手,不被捅死才是一件怪事吧,这年头负心汉未免太多了,难道这就是婚前恐惧症?如果真是的话那就更悲伤了。”
黑泽银此时的心情的确有些复杂,但他仍旧是干脆的把资料库关掉,屏幕换上监视反射回来的影像和警铃,就站起身,瞥了一眼琴酒。
“我们现在要回命案现场去吗?我想柯……工藤新一应该已经把案件解决,犯人也带过来了。”
“当然。”琴酒点了点头,视线却是不经意在黑泽银的电脑荧幕上一晃而过,讥讽更甚。
黑泽银有种全身的寒毛都倒竖的感觉。
第三十六章 所谓争辩不好恼
虽然是准备一起折返现场,但是以琴酒的黑社会模样,肯定是不可以光明正大出场所以黑泽银下楼的时候,是孤单形影的一个人,脚步虚浮却并不慢。
客厅里还弥漫着乙-醚的味道并未散去,留在客厅里的四位小学生仍旧在认真地翻看相册,丝毫不知道曾经被迷昏了过去的事实。
黑泽银不知道琴酒到底是怎么做又或者说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到他们没事甚至是毫不知情前不久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儿。
心思回转之间,轻微的脚步声却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黑泽哥哥,你醒来了啦?”步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黑泽银,惊喜地叫出声音来。
黑泽银微笑颔首致意,就慢步走上去,在少年侦探团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把相册从他们的手里抽出,放回书架,并挂上了玻璃锁:“看时机,现在柯南差不多已经把案件破解了,要不要去见证一下凶手的真面目?”
同样对真相很是好奇的三人自然是连连点头,视线紧追着黑泽银不放,还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灰原略微蹙眉,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书柜里的相册,有点意犹未尽,却是没有拒绝,站起身跟了上去,然而看向黑泽银的当时,眼底却是闪过不易察觉的奇怪。
怎么在黑泽银的身上闻出了组织的气息,而且很明显,这是怎么回事,他跟组织里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触过了吗?没可能的吧,难道这又是什么错觉么?
灰原的心思被黑泽银清楚的尽收眼底,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味道。
拜托,您的嗅觉未免也太厉害了吧,这都可以感觉出来,要是琴酒在二楼跟他再多相处一会儿,那么岂不是您连他到底接触过谁都可以知道了吗?
要是把这技能熟练运用,估计以后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哪个人不怀好意,哪个人是凶手了吧?
真是有点逆天了。
黑泽银感叹了一声,又忽然想,起什么,别具意味的往后看了灰原一样,但是视线很快挪移开来,唇角反而是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趁机调侃了一句:“怎么,小哀,一直看着我,是喜欢上我了吗?”
“不。”灰原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我只是看到你的脸上有东西罢了,脏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干脆利落地就撇过头去,不再理会黑泽银。
有脏东西?黑泽银愣了一下,本能地往脸上一擦,瞬间白色的衬衫衣服就沾染上了大片鲜艳的红色,顿时脸色立马变得五颜六色起来,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这红墨水到底是什么时候溅到他脸庞上的!
总算知道少年侦探团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视线会那么奇怪的黑泽银几乎是落荒而逃到洗手间,五分钟后辗转出来的时候已经面无表情,看到少年侦探团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二话不说撇过头就带头离开。
光彦强忍着笑意:“没想到黑泽哥哥别扭起来也是挺可爱的。”
“他这叫傲娇。”灰原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真是比我们还孩子气。”
元太和步美同样是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走在前面的黑泽银的脚步明显一顿,墨绿色的眼眸闪烁,却是没有说话。
等这五人在这种欢声笑语的状态里到达现场,命案的一切关系人都已经聚齐。
即使是凶手,也被警方锁定,现在被带到了这里。
她委实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长发飘飘,五官俊秀,对比起地上惨不忍睹的濑户三郎,简直是云泥之别。
柯南拿着变声器蝴蝶结躲在匆匆赶来为他充当侦探角色的阿笠博士身后,正滔滔不绝地倾诉自己所发现的死前讯息的真相,并告知观月未绪她为什么会被带来这里的缘由。
然而理直气壮的嫌疑犯观月未绪却是讥讽地看着阿笠博士:“这只不过是你东拼西凑才得出来的信息?如何能够指证真正的凶手是我?在我看来,左手下的单词是银的可能性更大不是吗?你可别硬扯出一个歪理指证我!”
目暮警官也是疑惑地看向阿笠博士:“是啊,观月小姐说的没错,正常人要写死前讯息根本不会那么麻烦,你的推理未免有些太牵强了,这根本不能当做指证凶手的证据。”
阿笠博士顿时语塞,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柯南推了他一把:“冷静点,别这么气馁,这样会失去说服力的。”
“可是,新一……”阿笠博士的神色有点委屈,但是见众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就连黑泽银也是缓步走来,顿时直起了身子,一脸的理直气壮,改变之神速就连柯南也膛目结舌。
“被害人濑户三郎为什么会留下这么扑朔迷离的死前讯息我并不懂,不过我发掘出这个信息的真相,仅仅是为了把凶嫌锁定在身为他女友又是计划者的你身上,要论证据,我也有。”
阿笠博士做出口型,柯南用蝴蝶结变声器伪装出他的声音,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还真是把其他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但凶手自然不可能那么善罢甘休,叫嚣着让他拿出证据来。
“这起案件非常残暴,极有可能性是突发事件,因此你并没有做什么事前准备,光用手拿了刀就狠狠将濑户三郎捅死掉,哪怕是事后凶器用手帕擦掉指纹,但是你身上仍旧沾有的大量血迹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洗掉。”
“但是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确是全身洁白无暇,若无其事地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你的同事说你出去的时间不过半小时,从公司来回命案现场就可能花费掉二十分钟,你根本没有清洗衣服的时间。”
“由此可以进行推论,你恐怕是把沾有血迹的外套脱下来直接扔到深山野岭里,仅仅穿着一身单薄的连衣裙就离开,证明你曾经穿过外套的理由很多,最显眼的就是爱干净整洁的你的肩膀和手臂的衔接处皱褶却明显较多。”
“相信警方不久就可以在树林里找到你行凶时所穿的外套,而且上面绝对有大量的指纹没有擦干净。”
柯南字字珠玑地推理道,而且话音刚落,一位年轻的警察就走了出来,把发现的证物递给了目暮警官。
那是一件名牌的外套,本来是很漂亮华贵,可惜此时却沾染了不少血液污秽,显得阴森恐怖。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了吗?”目暮警官用手套拉开鲜红的橙色外套,和观月未绪的身材对比了一下,发现这比起正常女人更显得娇小的衣服和观月未绪简直可以完美结合。
如今,人赃物证聚在,根本容不得凶手反驳。
观月未绪的秀丽脸庞在五颜六色中转变得甚是难看,却是在一瞬间之后就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模样,神色略微哀伤,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不想要杀他的……”她的语气充满了懊悔之色。
但是哪怕她再想要时光回溯,恐怕她还是会做出如此的选择。
“无论你想不想,你都已经做了。”看破她想法的柯南用阿笠博士的声音淡淡地讲道,“他不是和你相处了八年的恋人吗?你如何下得去手?你不觉得,这样疯狂的你,比率先提出分手的他还来得可恶吗?”
“我知道……”观月未绪的眼睛里升起水雾,泫然欲泣。
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同情。
她杀了人,杀了自己的男友,用残暴的手段硬生生捅死男友,甚至毁了他的容,让他的尸体血肉模糊。
她在众人看来就像是一个拥有天使外表的恶魔。
直到她说出那句话之后,那句听起来根本是令人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的话之后。
“三郎,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可如果我不杀你,你会被其他人夺走,我会连你的遗体也见不到……”
观月未绪在众人的眼前上前几步,腿一软跪在了残缺不全看不出生前模样的濑户三郎面前,嘤嘤哭泣,声音哽咽,就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样。
“我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对不起,你哪怕是死亡,也得闭眼在我怀里……”
在众人惊诧不已的背后,黑泽银的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冷光。
第三十七章 所谓动机不好找
佐藤在第一时间就疑惑地走上前去,眉眼之上略带一丝阴霾,看来这次的案件似乎还有什么隐情,这必须得问个清清楚楚才行:“观月小姐,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杀他,他也会死?”
观月未绪没有回答佐藤,仅仅是低头轻笑了一声。
其中的苦涩味道,却只有她独自一人才可以领会。
而当她看到地上根本看不清脸的濑户三郎身上,这点苦涩,却是被放大到了最可怕的程度。
她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喃喃自语地重复一句话:“三郎,你终究还是爱我的吧……”
站在命案现场周边的人,皆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略微有点不知所措,一时半会儿竟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除了一开始视线就仅仅粘在观月未绪身上的黑泽银,他从始至终,眼底的情绪便是不达眼底,直到观月显现出这种崩溃状态的时候,他才挑了挑眉,语气略微有些生冷:“他跟你分手,是无缘无故的对吗?”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是愣了一下,本能地将视线转移到黑泽银的身上。
拜托,哪有情侣分手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因为各种社会因素在阻挠爱情之路吧,就比如说濑户三郎,也有可能是觉得观月未绪漂亮工作能力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承受的压力太大才忍不住提出分手也说不定。
“是。”没想到观月未绪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向我求婚后,就提出分手。”
唉?在场的人瞬间变成豆豆眼看着观月未绪。
提出求婚再分手——这是准备步入婚姻礼堂的节奏吧?那为什么濑户三郎会被观月未绪杀掉啊?原先的因爱生恨这个动机根本不成立好不好!
黑泽银的眼里却更是多了一分深意,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观月看,期待她的回答。
观月未绪在他意料之中地再一次说出了让众人惊愕的话来:“我也觉得很可笑,但是他跟我求婚后,却忽然对我变得冷淡起来,即使在路上碰见也是多躲着我走,是真正意义上的分道扬镳。”
步美睁大眼睛看着观月未绪:“大姐姐,为什么你的男朋友要这么做?”
“我也想知道。”观月未绪瞥了步美一眼,“所以我去死缠烂打问他,他却借口说得了绝症,但我知道他的身体一向好得很,根本不相信他这个讽刺的理由,直到我发现了这张磁片,我才真正明白了所有。”
她从怀里抽出一张磁片。
“里面写满了奇怪的代码,我无法破解,但我却装作知道去对三郎冷笑,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要我。”观月未绪说完这句话,蹲下身,一点也不嫌弃的坐在了濑户三郎身边,轻柔地拽起他满是血液的手在磁片上摩挲。
这恐怖却温情的画面让他人一阵阵心里疑惑,却是更好奇观月未绪杀人的原有。
黑泽银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磁片,眼眸下沉:“然后呢?”
“然后三郎哭了,哭得像个孩子。”观月未绪惨淡地笑出声来,模仿濑户三郎的口气,带着哭腔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违逆那个组织,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我快死了,不想要拖累你……”
黑泽银的瞳孔轻微地一缩,看向观月未绪的视线越发诡异。
柯南、灰原和阿笠博士的心却是猛地一沉,愕然地盯着观月未绪,却是很快收敛了情绪,一闪即逝。
警方的人员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观月未绪,目暮警官一挑眉,忍不住发问:“你所说的这个组织是?”
来了!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得知进一步的消息。
但却没料到观月未绪紧紧咬住唇齿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下一秒,三郎就好似疯了一样说,我泄露了组织的秘密,会被黑色的恶魔杀掉,所以他让我赶紧走,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别再和他见面。”
观月未绪低下头,泪流满面。
“我那时候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要用计把我抛弃的借口……”她喃喃自语,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我杀了他之后,却发现他所说的有大部分是真的,他的日记里写满了他的苦楚。”
“我好后悔,如果我能够早点看到日记,如果能够早点……”观月未绪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会杀他的,我根本不会杀他是……我只会杀掉想要杀他的人,因为他仍旧是爱着我的……”
观月未绪抬起头,愣愣地盯着遗体看了一会儿,竟然是哭着笑了:“这死前留言,就代表了我和他之间的相识过程,就代表了他对我的爱……”
她又开始唠唠叨叨和濑户三郎相识的过往。
英文,是他们共同的爱好,他们相约想要去伦敦度假,阴影,是少年时期他们靠着同一棵大树栖息了好久,才通过影子发现了对方的踪迹,手表,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熊爪刀,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
在场的人,有一瞬间都沉默了下来。
“所以濑户三郎的死前留言才这么复杂么?”
黑泽银的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定:“他的死前留言,不是留给警察,也不是留给侦探,而是想要让他自认为只有她看得懂的观月未绪看到……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用手,把死前讯息遮起来。”
“恐怕濑户三郎的死前讯息有双重意义,除去表达观月未绪的职业,就是讲述另一个想要杀他的人是谁,这才是他真正想要让他人知道的真相。”柯南不知什么时候从阿笠博士身边走出来,看着观月未绪淡淡的回答。
黑泽银对此投去似笑非笑的目光:“哦?就是那个silver?银?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我吗?”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柯南连忙摇头,“濑户三郎应该是想要表达……gin,琴酒,这个在日文中和银的读音极尽相同的酒名代号。”
“你不跟警察揭穿这一点?”黑泽银诧异地看着柯南,“我记得,你似乎是一位正义感很强的人物吧。那为什么要放任真正的凶手随波逐流在外面逍遥自在?”
“我……”柯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够恹恹地垂下脑袋,视线在观月未绪和濑户三郎的身上游走,“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就算是有,琴酒现在也还没有动手,我根本不可能去揭穿他。”
柯南的神色很颓废,重重地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咬牙切齿,却深觉无能为力。
“不是还有磁片吗。”黑泽银看着柯南似乎是无心地嘀咕了一句。
随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却仿佛一串钥匙,将柯南紧闭的思路打开。
他瞥了黑泽银一眼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回头,看着观月未绪,神色激动:“等等,你刚才说,你手里有那张磁片,里面记载了很多神秘的密码,攸关濑户三郎真正的秘密对不对?”
第三十八章 所谓磁盘不好夺
柯南这句话一出口,其他人才迟迟地反应过来。
这次命案重要的线索还藏在磁盘之中,而这张磁盘正好就在观月未绪的手里完好无损。
“观月小姐。”佐藤往前踏了一步,“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把那张磁盘给我们?”
“你们想要干什么?”观月未绪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本案重要的证物。”佐藤特意加重了语气。
可是当她看到观月未绪的神色愈发激动,连忙补充了一句:“你现在应该也对于你的男朋友濑户三郎其实是什么组织成员感到莫名其妙吧,我们可以帮你破解磁盘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涵义。”
现在观月未绪的情绪太过于起伏不定,来硬的不行,只能以这种软的和她认真谈谈。
毕竟她在某个方面也算是可怜之人,哪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她的可恨,是记在可怜的基础之上。
不得不承认,佐藤的后一句话的确是起了效果,观月未绪深吸了几口气,脸色终究是好看了一点,但却并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地妥协,仍然是紧张非常:“我拿什么相信你?”
“这……”佐藤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观月未绪的脸色猛地一沉,举起磁盘就想要将其摔在地上报废掉它。
“这是三郎的遗物,从始至终,都只能在我的手上诞生毁灭,如果你们不能拿出让我信服你们可以破解代码的证据来,我就直接毁了它,让你们警察无从查起!”
她说的话是真的。
毕竟,她对于磁盘里面的玩意儿,能不能破解,仅仅是抱有一线希望。
如果这希望消失,就等于一切同归于尽,因为濑户三郎人都死掉了,没有破解价值的代码根本是废物一个。
柯南在此时赶紧又拉了拉阿笠博士的衣角,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准备让他继续装模作样,阿笠博士一瞬间就明白了柯南的意思,连忙点头,不敢怠慢地咳嗽了几声,一脸凝重:“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做这个保证?”
观月未绪眯起眼睛,忍不住将视线投到阿笠博士的身上,迟疑了一下,终究是缓缓开口:“你破解了三郎留下来的死前讯息,我想你或许也是理解三郎的人,再加上听警察说你其实是一位博士……那,我勉强的相信你。”
她颇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濑户三郎的遗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情绪的极端不稳定,让她步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其他附近的人包括警卫都不由自主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然而在观月未绪快要走到阿笠博士面前的时候,却是脚下一个趔趄,即将要摔倒到地上,连带磁盘都要飞起来狠狠落地,吓得阿笠博士赶紧想要去拿磁盘和扶住观月未绪,但是黑泽银在他之前就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你没有事情吧?”黑泽银从背后将观月未绪搂住,食指和中指夹住磁盘,貌似关切地询问。
“没事,谢谢。但是男女授受不亲,我男友还在旁边,请离我远点。”观月未绪瞥了黑泽银一眼,干脆地推开他,将磁盘夺了过来,转眼却是态度大变地将磁盘递送给阿笠博士,声音轻柔,“您,能破解它吗?”
“一定能的。”阿笠博士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观月未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嘴角扬起了开心的笑容,似乎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能够实现了一样。
她身体倏然放松下来,往后倒退了几步,靠在了旁边的大树上,笑得温柔。
“那,观月小姐,你现在可以和我们回警局了吗?”站在附近的目暮警官一脸严肃的走来,示意观月未绪伸出手,就要替她带上决定她命运的手铐,送她进入监牢。
“当然可以,请吧。”观月未绪微笑把手举起来,态度显得很从容。
然而她的这份从容和乖巧,却没有任何人赞同。
鲜血自观月未绪的腰部弥漫开来,将她雪白的衣裙染得通红,甚至这红色的光晕仍旧在不断地放大。
“所以,三郎,我能来陪你了哟。”观月未绪慢慢的蹲下,双手却仍旧张开,就好像是想要拥抱什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几步,砰地一声倒在了遗体的身上。
昏迷之前,她微微歪了歪头,将视线对准了阿笠博士。
“请……把这个秘密,烧给天堂的我们……那时候,我和三郎在一起,一起听属于三郎的秘密……”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就缓缓闭上,分不清是生是死。
但是她插在腰腹部后面的熊爪刀,分明是她曾经用作杀死自家男友的武器,应该是在摔倒的时候,从树干上拔下来,反手插到背后的,刀锋没入后背,女人的鲜血混杂着男人的鲜血,看上去异常恐怖。
没有救了,对吧?
“啊!”步美捂住眼睛惨叫出声。
目暮警官的脸色大变:“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顿时现场混乱成了一团,脚步声混杂着尖叫声络绎不绝。
等一切稳定下来,观月未绪被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后,所有的东西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警卫人员脸色阴沉地在四处游走,处理后事。
少年侦探团的脸色有点落寞,聚在一起不知所措。
“她从一开始就想要自杀了。”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也很是不平静,“警察将她带过来的时候,她就准备从公司外出,恐怕是想要重返现场,刚才否认自己是凶手的争辩,也不过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她能够得逞。”
“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想去地狱做同命鸳鸯吗?哼,他们还真是害人不浅。”灰原低下头轻哼了一声,却是不由得用双手抱紧双臂,“江户川,你还是早点销毁那个磁盘吧,否则的话,他们就是我们下场的影射。”
“你在开什么玩笑!”柯南狠狠地瞪着灰原,手里紧拽住黑色的磁盘,“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调查出真相来!这张磁盘,就是我们接近那个黑色组织的最好线索!那个组织已经残害了太多人,如果让人自流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不说其他人也明白。
灰原默不作声地看了柯南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这时候目暮警官忽然走了过来,拍了拍阿笠博士的肩膀:“阿笠博士,虽然很抱歉,不能让你完成观月小姐的意愿,不过那张磁盘,是这次案件的重要任务,你可以把它交给我们吗?”
“哎?”阿笠博士眨了眨眼,颇有些踌躇地看向柯南。
柯南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将那张磁盘交了上去:“目暮警官,这个给你。”
“柯南,真是谢谢你了。”目暮警官笑了笑,把磁盘接过来,就满脸凝重地离开了,“组织吗?听上去是一个很邪恶的势力,估计是和山口组的性质差不多,如果真能够调查出什么就好了……”
目暮警官远去,黑泽银却是再度将视线转移向柯南,眼神略微深意:“你竟然会选择这么做?真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你想要把这张磁盘留在自己的手里,自己去羊入虎口调查组织的消息。”
“正如你所说,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学生,哪怕是调出出消息,也需要报警处理。”柯南冷静地看了一眼黑泽银,“直接交给警察的话,让他们去处理,不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吗?”
黑泽银啧了一声:“组织的强大,可不是一个区区日本公安就能够解决的对象。”
“区区一个小学生,怎么能够解决日本公安都束手无策的对象?”柯南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是谁?”
这小鬼被提点了几句之后,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小鬼,你蛮有自知之明的嘛。”黑泽银深深地看了一眼柯南,轻声赞叹了一句。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黑泽银的唇角勾起明显的冷笑,慢悠悠地往自家的别墅走去,步伐从容淡定。
第三十九章 所谓替身不好秘
三人的态度,相差无几,起因都是差不多的——源于黑泽银。
但是,那真的是黑泽银吗?
给予人的感觉,未免太诡异,太冷淡,太异常。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状况……”柯南喘了好几口气才将起伏不定的心平静下来,他没时间去看后面阿笠博士和灰原的表情,就二话不说地就往黑泽银原先离开的方向冲过去。
身形很灵活的他,速度很快,极速地在树林间穿梭,眨眼之后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留下神情不一的两人面面相觑,心却是提起到嗓子眼。
尤其是灰原,就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淋漓,哪怕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不连贯,不清楚,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零零碎碎却能够让人听得懂的话来:“博、博士,他……不是黑泽……不是……”
“我知道。”阿笠博士有点烦躁地抓抓花白的头发,“小银晕血,可是那个人刚才,却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打量鲜血淋漓的遗体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眼底似乎还有狂热的味道,看得我头皮发麻。”
“没有在警察面前揭穿他,是我的失误。”他轻声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微妙。
“我也是一样。”灰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光是将神色伪装得若无其事,就已经够让我费力了,我还得心惊胆战地把我脸庞和恐惧全部隐藏在阴影之下不让那个人发现,我真的很怕……很怕他会发现我的真面目……”
那个恐怖的男人,她根本从未想过逃离组织后,他仍旧会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他。
“我担心的是小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阿笠博士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听你的说法,在发现遗体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竟然会被他人冒充!”
灰原垂下头,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紧:“希望,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她,并不想要看见那个人的遗体倒在血泊中。
“不会的。”阿笠博士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本来并没有把握,却是不由自主地在说话的同时,脑海里闪过两个人的影像。
黑白色的画面,很冷,也很恐怖,那是将近二十年前他所遇见的人物,一个是高中生,一个却是不过三四岁的孩童,两个人的特征,近乎一模一样。
银,还有……
阿笠博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纠结起来,似乎回忆起了很不想要回忆的某件事情,尤其是那个高中生一脸冰冷拿着枪顶住他脑袋杀气四溢的画面,他根本是记得一清二楚。
“我警告你,死老头,你在我眼里,目前还是有价值的存在,但是如果你再试图去干涉我对这个白痴的什么行动……就给我小心你的父母会不会出车祸,你的房子会不会被烧掉,你的人会不会某天被奇怪的药给毒死掉!”
那人的冷笑他至今难忘。
但是,呵呵,怎么可能,呵呵,应该不可能吧?
“博士?怎么了?”灰原略微有点疑惑地看着傻笑的他。
阿笠博士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思想往某个地方挪移。
灰原虽然看破阿笠博士现在的状况有点不对劲,却并没有揭穿,迟疑了一下,轻声地提议:“我们还是去看看江户川和黑泽那边的状况吧,我很担心以江户川那种贸然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黑泽……凶多吉少。”
“新一的确是有可能出事,即使他在大事上谨慎,可侦探的好奇心让人确实担心。”阿笠博士的神色仍旧诡异,“不过小银可说不准,冒充他的人或许会对他出手,但是绝不可能把他置于死地。”
灰原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阿笠博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铁定。
……
柯南脸色苍白地按着膝盖靠在别墅的墙壁上,拼命压制自己的气喘吁吁不被人发现。
“可恶,琴酒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冒充了黑泽?那家伙不是真的遭遇了什么事情吧?”柯南抹去从额头上滴下来的豆大汗珠,深呼吸让自己勉强地冷静下来。
这种时候如果冲动,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被搭进去。
据灰原的描述,黑泽银最后和他们见面的时间,是在去浴室清洗脸上的污渍之前,清洗完毕之后,出来的人就已经被掉包成琴酒,因此犯罪的时间点应该是在那几分钟之间,地点就是在浴室之内。
琴酒没时间处理黑泽银,应该是把他简单地丢弃在浴室里的可能性最大。
柯南抬起头,墙壁上面所镶嵌的窗户被附近所栽种的郁郁葱葱的数目的树叶所遮挡看上去很是模糊不清楚,但是按照别墅的结构,柯南很显然就能够看出这应该就是浴室的外侧。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爬上树干,将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丛里,轻手轻脚地顺着一条粗壮的枝干往窗户走了过去,磨砂窗户模糊得显现出浴室的状况。
即使如此,柯南仍旧是能够看到紧闭着眼睛的黑泽银,生死不明。
乙-醚的味道若有若无,看来黑泽银应该是被这种刺激性的麻醉药物迷昏过去。
可惜距离太远,如今根本无法得知他目前到底有没有呼吸。
柯南试着想要打开窗户,可惜这个地方被锁得紧紧的,即使他用尽手段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柯南只好是退而求次,准备打道回府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大门进去,看看能不能从冒牌货的嘴巴里试探出什么,却没想到这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琴酒?”柯南这会儿是动也不敢动了,眼睛紧紧地锁定住进来的黑发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他和黑泽银真的是非常相似,以现在的角度看来,根本像是一对双胞胎。
只不过一个看上去辨别不了真实年龄,眼睛也是墨绿色的,一个看上去明显是未成年的高中生,眼睛是幽深的黑色,但是色泽黯淡,极有可能是戴上了虚假的美瞳,分明是不想要让人知晓他瞳孔的真实颜色。
说实话,柯南在某些时候还真有点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惜这么两个极端的存在,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们凑到一起去的画面。
当然,柯南现在是想象到了,不,不是想象,而是亲眼见到了。
“有点奇怪。”不知道是谁在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嗯,很奇怪,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柯南本能地点了点头,却忽然意识到不对,条件反射往后看了过去,就见到小学生模样的茶发女孩趴在他附近认真地从窗户里去观察浴室里的画面,脸色一黑,差点脚下一滑好险没有摔下树枝。
“你怎么会在这里?”柯南瞪着灰原。
“我不放心。”灰原淡淡地回答,“上来的理由,和你一样。”
“你先打一个招呼好不好。”柯南反瞪回去,“要是我真被你吓得摔下去我俩都得完蛋。”
“你放心,不会的,没人会没事抬头看天花板,但是如果他不抬头看天花板的话,是看不到这个窗户的。”灰原一脸冷静的回答,手指轻轻按上磨砂窗户,“而且,这个玻璃本身的特质,是看不清另一头的状况的。”
“我不是说视觉,我是说声音。”柯南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听不到的,你放心吧,大侦探,除非装了窃听器,否则他听不到我们这里的状况,我们也听不到他那里的状况。”灰原哼了一声,没有再多嘴,仅仅是拳头捏紧,视线紧张地在浴室里四处游走。
濑户三郎假如真的是琴酒的任务对象,那么按照组织里进行任务的方式,两两搭档。
那么,吉普生在哪里?
第四十章 所谓意识不好醒
黑泽银醒来的时候,头昏欲裂,衣服更是紧紧得贴在身上,他本能地睁开眼睛,想要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数不清的水滴却络绎不绝地摔在他的脸上,其中不少液体都溅到了他的眼睛里,酸涩得很。
他才发现自己被丢到了浴缸里,喷头在哗哗地喷水,他沾满红墨水的脸倒是被清洗干净,然而刚刚换上的白衬衫却是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色,有一种古怪的味道,分外渗人。
黑泽银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了,捂着嘴巴就赶紧翻出浴缸,趴在洗手台拼命地干呕。
“醒了?”琴酒的声音在他背后淡淡地响了起来。
黑泽银恼怒地回瞪过去,然而在看到琴酒的打扮的时候,却是本能地愣了一下,捂住嘴,想要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红了一张脸。
啧,这家伙在玩角色扮演吗?
邻家大哥哥的打扮一点儿也不适合他好不好,看上去就像是怪蜀黍似的啊。
卖这件白色衬衫的人说不定都要哭了……
琴酒同样是注意到了黑泽银的目光,脸色微黑,把手从调整水温的地方移开,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伸手把黑色的假发拿开,随手地扔到地上,淡金色的头发虽然漂亮,但是搭配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实在是怪模怪样。
“破解这张磁盘的代码,把里面的所有资料回馈给我。”琴酒没理会黑泽银越发诡异的表情,径自地从怀里抽出一张黑色的磁盘甩了过去,精准地扔了过去,“若是缺失了一点儿,你就别想要活命。”
既然你想要全盘破解代码就别把磁盘这么随便地丢过来呀!
你难道不知道他被你用冷水一冲,现在全身都湿漉漉的,要是碰到磁盘的话会毁坏他的!
黑泽银瞪了琴酒一眼,却是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从旁边的抽过干燥的毛巾盖住手,并且将磁盘接了过来,见到它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看向琴酒的目光却是越发不善。
这种命令的语气,真是讨厌。
“琴酒先生。”黑泽银用嘲弄的口吻说话,“我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帮你吧?”
“你有。”琴酒的声音斩钉截铁。
“有?”黑泽银看到琴酒的这番模样,怒火中烧,表面上却是笑得愈发灿烂。
“就算有,也被你刚才的失礼举动给弄得没有了!你还在奇怪你在客厅里放了乙-醚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出什么异常,原来你拿走乙-醚实际上是为了对付我。”
“猜对了。”琴酒清风云淡地点了点头。
正常人都会猜对的吧!更别说你之后还用了乙-醚设计他!
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回想起更多的黑泽银郁闷地用手背按住额头,想到了刚刚进入浴室就被藏在门后的琴酒一个手刀劈晕,意识消散前还被倒了乙-醚的手帕塞到嘴里,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这家伙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
天知道他现在的嘴里还有那种该死的刺激性味道有多难受。
黑泽银再度干呕了几声,将视线转移到一脸若无其事的琴酒身上,想要扔炸弹过去嘛,又怕把自家的房子给炸了,想要打他一拳嘛,却悲催地发现自个儿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一身的怒火全然无处发泄。
冷静,冷静,要尊重长辈,要孝顺,别跟这位脑回路只有组织外加那位大人的家伙斤斤计较,琴酒打你骂你坑你的事情还少吗?不,不少了。可你在这种时候都会怎么做?忍气吞声?嗯,没错,不理他,不要理他!
在经过脸色的七十二变之后,黑泽银终于把心情稳定了下来。
但是,这时候琴酒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做不做?”
冰冷的声音让他的心又起伏不定,有种把喷头拿下来泼琴酒一身的冲动。
“请用帮这个字来形容。”黑泽银皮不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句。
琴酒的脸色下沉:“别忘了你也是在替组织做事,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不会去负责你的后果。”
“废话,你当然不可能负责。”黑泽银扯了扯嘴角,“我的后果从最初就开始注定了。”
濑户三郎的遗体呐……有种让他见到自己未来的最后下场的感觉。
不过他敢肯定,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濑户三郎好上多少,被研究所的那群人肢解是最漂亮的死法了。
琴酒盯着黑泽银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黑泽银也没有持续太久的自嘲,漫不经心望了一会儿天花板之后,就淡定地转过身去,把手连带毛巾放到烘干机下面烘干,对着镜子捻起磁盘上下打量了它的外观,散漫的眼神随着探查它的时间流逝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你怎么弄到手的?”黑泽银抛玩着磁盘,态度看上去比琴酒还要随意。
“观月未绪想要撞到树干上拔取熊爪刀自杀陪伴濑户三郎殉情。”琴酒对于这点倒是没有避讳,“我在这个过程中,顺手把磁盘换了过来。”
“呵呵。”黑泽银的笑容有点僵硬,“你确定你仅仅是换了一下磁盘?”
琴酒斜了黑泽银一眼,清风云淡地哼了一声:“不,我帮她拔下刀刺穿了她的心脏。”
就知道会是这样!他现在该庆幸琴酒打晕了他没有让他再去现场一趟吗?
黑泽银一脸的呵呵哒,想象到那一个画面都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琴酒打晕他真是一个最棒的选择,简直用心良苦。
“幸好我没去。”黑泽银想象了琴酒所说的画面都有些毛骨悚然,但是随即忽然想到什么,愕然地将目光投到了琴酒的身上,说话有点结巴,“等、等一下,除了助攻观月未绪自杀,你还做出了什、什么事情来?”
他都差点忘记了,琴酒冒充他,可不单单是去完成任务,在这期间,自然不可避免和其他人接触过。
如果在这个接触的期间被他们知道什么的话……
“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琴酒莫名其妙地看着黑泽银。
“就是工藤新一和cherry那里……他们在当时应该也在命案现场,目睹了观月未绪自杀了吧?”
“被他们看穿了。”琴酒肯定地点了点头,“不过行凶时没让人看到,身份倒是暴露得一干二净。”
“哦,那就好……唉?”黑泽银自然而然地答应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瞪大了眼睛愕然地看着琴酒,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你被他们看破了?”
“我又不会演戏,被他们看破也是理所当然。”琴酒的表情很淡定,“再说了,还有那个组织的叛徒在,要是没有看穿我的真实身份,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谁管什么天方夜谭!拜托你在做任务的时候想清后果好不好!
“我现在特想要直接掐死你。”黑泽银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看着琴酒把这句话说出来,“别走,我们两个单挑,我一定要掐死你。”
既然不会装,那装个毛啊混蛋!知不知道这样子做会满盘皆输给他惹来多少麻烦!
第四十一章 所谓变数不好灭
“你单挑打不过我。”琴酒上下地打量黑泽银,淡淡地说出了事实,“而且你不会跟我单挑的。”
黑泽银看了琴酒一眼,没说话,但却是把手按住了衬衫纽扣。
“现在你可以做的,也只能做的,就只有一个,乖乖的去破解代码。”琴酒的视线却仍旧定格在黑泽银手里的磁盘上,声音冷淡,“破解后,立马销毁它,我可不想要被某些小老鼠知道关于组织的任何一点消息。”
他一边说话,一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往上看了磨砂窗户一眼。
黑泽银眨了眨眼,本能地顺着琴酒的目光看去,神色倏然变得微妙。
“为什么……他们会在那种地方?”
磨砂玻璃虽然对里对外都看不清楚,但并没有意味着看不见。
对于黑泽银和琴酒这种视力远超常人的人来说,更是可以通过模糊的色素变化想象出外面的画面究竟如何。
“他们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黑泽银郁闷地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琴酒,颇有些颓废地把手掌盖在脸上,“真是糟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就不怕好奇心太旺盛从而导致被杀吗?”
“工藤新一是侦探,探索未知和神秘是他的工作。”琴酒轻微地冷哼了一声,“至于雪莉,那家伙虽然贪生怕死,担心被组织牵连,但是如果她身边的人遇到组织的牵连,她的行动,可想而知是不顾后果去冲动。”
“你说的是雪莉还是cherry?”黑泽银眨了眨眼,看向琴酒的目光有点不对劲,“如果是雪莉,你这么了解她倒是情有可原,但是cherry,你跟她应该不熟悉吧?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最后一句话的音调。
“她和雪莉是一个性格。”琴酒淡淡地回应,“我自然知道。”
黑泽银被噎了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禽兽。”
“随你怎么说。”琴酒对黑泽银的话嗤之以鼻,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是微微抬头,将视线聚焦在窗户上,眼眸微微闪烁,唇角的冷笑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雪莉,你和工藤新一那个小鬼的关系倒是挺好,下一次见面的话,真应该好好的质问你的一下了。
或者说,现在直接把工藤新一在你的面前更加不错?
那家伙,看了真让人不爽快。
琴酒的眼底升腾起嗜血的冷酷,似乎是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干脆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好了。”
工藤新一身上的变数,的确是太大了。
每一次他都能在巧合中遇到组织的人,又在巧合中和组织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一次,游乐场里遇见琴酒,被灌下本该必死的aptx4869,却是反而返老还童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活下来。
第二次,案件里阴差阳错碰到黑泽银,在经过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刻意的误导后,后来频频和黑泽来往密切。
第三次,抢劫案里相识宫野明美,第四次,伪钞案里相识灰原哀,第五次,杀人案里得知濑户三郎的线索。
谁知道在这五次之后,还会不会发生第六次第七次,这第六次和第七次究竟会牵扯到什么东西。
黑泽银很明白琴酒的意思,所以他果断地转移话题,试图让他打消掉那个念头。
“琴酒,我帮你去解决这个磁盘的秘密,而你,在今天继续装作我帮我把柯……工藤新一那群家伙带走吧,仅此一次。以后,你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当做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可以了。”
在期限之间,说好了,不能动手。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琴酒什么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转过身去。
再待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琴酒扯了扯嘴角,见黑泽银走后,却是默不作声地抬起手,枪口对准了浴室的窗户,手指扣在了扳机上面。
真是麻烦,糟糕透了。
……
至少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上。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如果柯南那家伙没有打电话来对他质问的话。
“你想要知道什么?”黑泽银双手枕在脑后,语气轻佻,“我昏过去了,所以,之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即使你再问我,我也是一问三不知,所以请别再耗费力气。”
“我知道你昏过去了。”另一边的柯南呲牙咧嘴地让阿笠博士帮他包扎大脑上被破碎的玻璃所导致的伤口,“所以我打电话来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让你小心点,琴酒那家伙很有可能盯上你了。”
废话。都到了冒充他的大胆地步了,能不盯上他吗?
黑泽银翻了一个白眼,对柯南的话嗤之以鼻,倒是更对手机另一头传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感兴趣。
“你揭穿了琴酒竟然没有被打死,还真是命大。”黑泽银似乎是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要我看,你这位服用aptx4869却没有死掉的侦探先生应该是更危险才对吧。”
“谁说我揭穿了他?”柯南却是反问,“我倒是觉得他一点儿也没发现我们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嗯?”黑泽银听到这话还真是愣了一下。
“他射穿玻璃,仅仅是为了更清楚地看到我们,并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柯南说到这里,无奈地往后瞥了一眼正摆弄手机的灰原,这家伙当时可是一直躲在她的身后。
也不知道是琴酒对小孩子的警惕心太弱,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和灰原的多少事情,仅仅是以黑泽银的身份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态度,送他们回去罢了,之后他想要再去找琴酒,却发现别墅里只剩下黑泽银了。
就好像是那位金发的男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若非黑泽银对后面的案情摆出无知态度,若非黑泽银和琴酒之间的显著差异被他发现,恐怕就连他都要被完美地隐瞒过去,以为先前不过是黄粱一梦虚惊一场。
可惜那的确是真的。
既然黑泽银的身上和他们的身边都发生了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那么就代表组织已然盯上了他们。
如同毒蛇般的危险。
看来,以后要多和黑泽银这家伙在一起,以防组织从他这个入手出现什么暴露身份的意外。
要做到这点,监视器和定位仪肯定是不行,那么就最好是无时无刻不随身监视黑泽银了。
柯南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手机号码,笑容别具意味。
这次的案情,他收获颇大。
唯一不爽的就是磁盘的线索消失无踪,他要调查组织,又凭空缺了一大截的重要关键。
但是比起黑泽银身上的线索,这点小事无伤大雅,无所谓了。
黑泽银可不知道琴酒的动作能让柯南想了那么多的东西,甚至真的如琴酒所料开始把人身监视的注意打到他的身上,所以再度和柯南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此时天色已过黄昏,将近夜半时分。
黑泽银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打起精神开始查看邮箱和电话记录。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根本没能来得及去碰触手机,也无法得知一些信息。
现在四下无人,安静无声,应该是他最自由最独立的时间,不习惯把今天事放在明天做的黑泽银,开始一一地给打他电话或是发他邮箱信件的人回复。
当然,因为是半夜三更,所以黑泽银选择的都是免打扰的邮件,避免扰人清梦。
特别是宫野明美,她发来的邮件,大抵是在讲述最近一位长相清纯可爱的女警官经常会来这里指明她点餐,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在打听关于她的什么消息,这让她略微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身份曝光了。
对此,黑泽银斟酌着言语,一字一顿地跟她解释十六的身份,然后嘱咐她万事小心。
等到一切了解,大概又过了十五六分钟,黑泽银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倦,连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就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机,而且,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
通话中?还在通话中?
黑泽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表情那是非常的诧异,看了看时间,就更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手机号码是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故友,樱桃酒——cherry,也就是现在的灰原哀,看情况,她一个小时之前打来电话,他无意间按了接听键,然后,就这么通话了一个小时……
总觉得有点微妙,好像是一直被人盯着看睡觉的模样那般。
咽了一口口口水,黑泽银迟疑着发问,声音很轻,轻到让人听不真切:“cherry?”
但是那边的人却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嗯。”
是樱桃酒的声音,恐怕她动用了阿笠博士的变声器,让现在的她拥有成年人的声音,便于和黑泽银交谈。
不过这不重要。
樱桃酒变小他本来就知道,就算再隐瞒也是杯水车薪,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他的形象。
黑泽银的脸色瞬间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起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偷听我睡觉?”
当然,和灰原一样,为了不想要暴露身份,他特意改变了一点儿音色,不过刚睡醒,人的声音本来就会变得沙哑低沉,也不用特意装,反正灰原是绝对不能从手机的另一头听出他就是黑泽银。
有些事情还是隐瞒比较好。
“我不知道你在睡觉。”灰原的语气同样有些无奈,她还以为是黑泽银发现她这个叛徒给他打电话,去进行跟踪定位了呢,害她心惊胆战了一下,幸好最后不过是误会一场。
她赌对了,赌对了吉普生对她并没有恶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孤注一掷的感觉,只是在看见自己的姐姐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不可避免地重新活跃了起来。
明美姐姐恐怕也是吉普生救的吧。
在组织里,精通易容术的人寥寥无几,精通易容术却对宫野明美有好感,并且有动机冒死救她的,却只有吉普生一个。
可笑她曾经的心里还在责怪吉普生没有救她姐姐,却不知道,姐姐早就因为吉普生脱离了险境。
她想,她至少得打个电话,去跟吉普生说声谢谢,虽然到了想要开口的时候,直接被黑泽银一句话给歪了楼。
睡觉?拜托,哪有人可以在睡觉的时候无意识地把手机电话接起来,还若无其事地再睡了一个小时再起来?这神经得有多大条才会做出这种奇葩事情?
第四十二章 所谓秘密不好知
“那就好。”黑泽银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就好,那就意味着他没有说梦话,没有把什么重要的事情透露出去,也没有让灰原听到自己的不雅观。
但是,她还真是有毅力,静默地开着通讯等了他一个小时?
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究竟是有什么大事?
“呐,你呢,找我有什么事情?”黑泽银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把手机夹在耳朵和抬起的肩膀之间,就开始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并换上休闲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的这一头传到另一头。
灰原的脸扑腾一声就红了起来。
虽然她一直在心里催眠自己让她不要为了这惹人遐想的声音在脑海里幻想黑泽银换衣服的旖旎画面,但是奈何声音接二连三地传入她的耳朵,她是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愣了半响,灰原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勉强地稳定了心情,结果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个儿的脑袋空白一片,先前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全部没有了,只得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我就想要找你聊聊天。”
说出这句话灰原自己打死自己的心情都有了。
黑泽银也是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转念一想,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想要找我问组织的事情吧,毕竟你现在虽然在组织外逃亡,可终究是在组织里长大的,有不舍也是情有可原。”
“是,没错,我就是想要从你这里打听这个消息。”灰原找到了台阶自然不可能不下,不过心里面还是暗叹自己太过紧张,竟然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最后还得承认自己根本不想认同的事实。
开什么玩笑,虽然她是在那个组织里长大,可从来就没有过上一天自由自主的生活,如今逃亡在外,即使承受了无时无刻的恐惧压迫,但她不会后悔过上这种生活。
是组织先行背叛了她,不是她先行背叛了组织。
她问心无愧,甚至对那个组织恨之入骨,不会有丝毫的情谊所在。
可是,吉普生不一样,他的所有举动,即使桀骜不驯,即使私下和她这个违逆组织的叛徒通讯,即使趁机救走了宫野明美让她以新身份存活下去,但是不可否认,至少吉普生还是对组织有一点儿感情的。
灰原想,这大概是因为吉普生父母的关系。
听明美姐姐说,吉普生的父母,都是组织的高层,也正是如此,他不可割舍组织。
所谓志同道合,灰原觉得,如果想要和吉普生继续维持这种朋友的关系,最好不要把心里面,那些对组织冷嘲热讽、不屑一顾的话说出来。
她承认了,就是这个缘故。
黑泽银可不知道灰原的心里有那么多的弯弯拐拐,他只是将衬衫的最后一个纽扣系好,就用指尖按住手机,慢悠悠地往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跟灰原随意地聊天。
“你离开组织离开得还真是时候,现在组织里动荡不已,大多数精英都被派去搜查雪莉的线索,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线索,那位大人暴跳如雷,还一怒之下处刑了好几个和雪莉事件有关的人物呢。”
他对于这些事情倒是并不避讳。
反正在他看来,灰原应该是和雪莉关系密切,这些事情迟早会知道,他现在告诉她只不过是提前了时间问题。
“处刑?”灰原愣了一下,还真没想到黑泽银会告诉她这件事情,微微蹙眉,她不由得担心起曾经在组织里关系还不错的搭档的消息,“处刑了哪些人?”
“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是负责监视你的禁闭室的行动的果酒,却是因为失职,被剥夺了代号,发配到研究所,估计这一生都不能从那里出来了。”黑泽银谈起这个还真是有点唏嘘,“不过幸好,他的命是保住了,没有大碍。”
灰原默不作声了。
准确来说,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在弱肉强食的组织里,这种事情她见多了。
说遗憾?说同情?组织里,不需要失败者。果酒负责监视她,却放了她离开,那是他应该所受的惩罚。
或许在他人看来,她这是落井下石,但是如果果酒没有失职,那她也不会逃出组织。
不过说实在是,灰原还真的有点儿好奇果酒到底是怎么失职的,她跟果酒一起搭档过,了解果酒在计算机上的实力,应该可以算得上是超一流的黑客,怎么会没监视到她服下aptx4869缩小从垃圾口的行动?
或者说,果酒是故意放她离开的?应该不可能,他的性格绝对没有那么高尚,一切以组织的利益为前提,根本不会因为研究所的一点儿交情就冒死救她。
“果酒怎么失职的?”灰原不由自主地开口问了一句。
黑泽银此时正拿着毛巾洗脸,听到灰原的这个问话,却是本能地指尖发力,即刻把手里的玩意儿拧成了麻花。
怎么失职的?估计是赤井秀一那个负心汉出手,把监控器给扰乱,得以让雪莉逃出组织吧。
“这你不用管,反正就是没事找事的家伙临时入侵组织的计算机电脑,才让监控混乱,看不清当时的状况,从而缺失了雪莉怎么样离开组织的重要画面。”黑泽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语气里显而易见地流露出对某人的不满。
灰原却是尽数不在意,脑海里刷新着黑泽银的最后一句话,良久才回过神来,欣喜若狂。
这真是个好消息!提心吊胆的她,终于能少一分危险,多一分安全了!
没看见?没看见就是好事!既然组织里的大多数人不知道aptx4869的作用,那么就意味着她,只要不是自己运气差碰到组织的人,让对方看到了自己的脸,那么以孩童的状态生活,她就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灰原打心里感谢那个没事找事的家伙。
深吸了一口气,她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轻叹,由心而生地惆怅一句:“那就好。”
“的确是好事。”黑泽银同样是点头赞同,“不过我还真有点好奇雪莉是怎么逃出生天的,竟然从反锁的禁闭室挣脱了手铐逃出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闹鬼了呢。”
这不是闹鬼,是你遗留在禁闭室里给她的aptx4869所做的祟。
得知了自己变小的消息目前还是个秘密,灰原的确是松了口气,连带着心情也不错起来,要不是顾忌吉普生讨厌雪莉这点,她恐怕是把真相全部告诉吉普生都没有关系。
可惜,灰原直到现在,也都拿捏不准吉普生对雪莉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态,所以只能暂时以这种状态搁置下去,等到日后把一切弄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因此她只是随意地附和了一句,就将这个事情迷糊了过去,然后整理了一下心情,总算是能够迫不及待地询问自己打来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吉普生,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些事情?”
“知无不尽,当然可以。”黑泽银一边拿着水杯,一边拿着牙刷开始洗漱,所以声音略微显得模糊,但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铿锵有力。
灰原的心里不自觉地划过一丝暖流。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在一个月以前,她孤苦伶仃除了姐姐没有任何的朋友,在一个月之后,她却是真正地和吉普生君子之交,又多了一个可以和她谈心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谢谢。”灰原郑重地道了一声,也不理会黑泽银一个激灵牙刷忽然掉地上的反应,就继续问道,“你知道,在组织里,琴酒还有什么家人吗?比如说,表兄弟之类的?”
黑泽银翻了一个白眼,蹲下身将牙刷捡起来,打开水龙头开始哗哗地清洗污垢,他对于灰原的问题并不意外,但是对于这位清冷的大小姐会跟他道谢倒是委实吓了一跳。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心底不免多了一份愉悦和成就感之后,就是从容不迫地微微一笑:“樱桃酒,你也知道,琴酒那家伙刚加入组织的时候就是一身轻,哪里有什么同辈长辈,若是说长得相像的倒是有……”
第四十三章 所谓生活不好享
他说出这种话,等于是想要直白承认自己就是黑泽银,结果灰原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就打断了他的话。
“抱歉,吉普生,接下来的话,我不想要听,我遇到了一个和琴酒长得很像的男人,但我却和他成了朋友,我只要知道他和琴酒并非如出一撤就可以,其他的,我不想要干涉,让我日后自己探索就可以。”
黑泽银硬是把这句话给重新咽下了肚子。
怎么说呢,灰原这番话,难道是说,如果他和琴酒有关系,他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
那他日后怎么跟她解释黑泽银就是吉普生?
在黑泽银看来,樱桃酒可远没有他的家人重要,所以他本想要张口继续说出事实,可灰原刚才所说的“朋友”一词,却让他的心灵不自觉地触动了一下,眼眸微微闪烁。
罢了,不解释就不解释,日后有的是机会解释。
他现在,也同样不想要失去樱桃酒这个朋友。
“嗯,能够成为你的朋友,真是那人的荣幸。”黑泽银轻笑一声,话语里的复杂,恐怕只有他一人能够清楚。
灰原没有领会他的真实意思,却同样被他的笑容感染,连带眉眼之间都镀上了一层愉悦的神情。
两人沉浸在这温馨的无声气氛中良久,才各自被门外的动静所吸引。
“抱歉,有人来找我,我先去上学了。”
“抱歉,有人来找我,我先去上班了。”
几乎是同时的,黑泽银和灰原不约而同地开口,下一秒,都是被对方脱口而出的酷似话语给逗笑了。
“啊啦,cherry,你要上学?在组织外面,没想到你能享受一下久违的学校生活呢,祝你好运。”黑泽银调侃了一句,就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到房外,瞬间拉下了一张脸,“我说,拜托你每天别那么准时叫我起来晨跑……”
另一边,灰原的视线黏在手机的屏幕上,听着嘟嘟的声响,轻叹了一声,背起金橘色的书包,慢步走向门口,看到一如往常跑来阿笠博士家找她一起上学的柯南,眼神微微眯起。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柯南喝了一口牛奶,“要不是阿笠博士让我和你一起上下学,我才懒得来找你。”
“那你就别来找我。”灰原冷冷地斜了一眼柯南。
打扰她聊天叙旧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货,黑泽银说的对,这家伙就是一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轻哼了一声,灰原不再理会柯南,而是大步走出,周围散发的幽幽寒气比冰窖的空气更加刺骨,吓了柯南一大跳,连连呛了几口,搞得满脸牛奶后,无辜地看向阿笠博士:“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笠博士抬头望天花板,却是一脸唏嘘。
他怎么会说,小哀从一个小时之前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估计是和她的老相好叙旧呢?这话一说出来,恐怕小哀当场就能够冻死她,他还是退而求次装一头雾水好了,反正这些小年轻的事情他是管不着。
啊,青春啊,就是这么的热情洋溢!
……
黑泽银这些天过得是一帆风顺。
不但可以跟灰原偶尔聊聊天,通通话,放松放松压力什么的,而且工作上还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奖励,缘由就是是竞技场的那些事情,毕竟黑泽银最高纪录可是在同一天发掘出了两起重大新闻,提升了业绩,社长不表示一下怎么可以。
所以,为了激励他再接再厉,社长不但允许他去滑雪场放松一下心情,甚至连住址都安排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住在那栋雪山别墅的时候得负责帮他的远方亲戚处理一些繁琐事情,不过偶尔享受一下这种帮佣生活也不错。
黑泽银当然是一口答应。
除此之外,少年侦探团貌似为了不久前补偿先前在他家的失礼,送了他一张电影折价券邀请他去看电影,日期定在一个星期之后,这让黑泽银很是愉悦——人生呐,就是要像他这样享受自己,花得却是别人的钱。
流畅地划过u字形停下,黑泽银将护目镜拉起来,把滑雪板和滑雪杖收在一起,就把挎包往肩上一背,走过摇摇欲坠的吊桥来到门口,此时一位身材高挑、嘴角略微有皱纹的男子和一位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男子站在那里。
前者名为荒义则,是这栋度假别墅的所有人,也就是社长的远方亲戚,后者名为须镰青日吕,是同样被雇来打工的一个成员,目前拿着扫把正在扫地,据说今天还有什么魔术爱好者在这里开派对,估计晚上有的热闹。
显得没事干,正在和须镰有一句没一句答话的荒义则看到黑泽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黑泽,你刚才滑雪热身完了吧,要不要喝杯水?”
免费的劳工就是受欢迎。
黑泽银在心里默默吐槽,婉拒了荒义则的好意,问完哪里可以帮忙之后,就跟须镰要了扫把,跑去打扫别墅内部,因为在家里经常干活儿,所以很快就把一切该干的干完,得到荒义则的同意,拿了一杯咖啡到门口看风景去了。
没办法,别墅的负责人荒义则的性格太热情,同来打工的须镰性格太阴沉,跟他实在合不来,聊了几句就不欢而散,现在还在悠闲地秋风扫落叶,动作很慢,看上去他对雪是情有独钟。
而黑泽银孤单一人,只能认命地待在门口这里接客。
等等,用词好像有点不对?
黑泽银抿了一口咖啡,却略微有点想不明白,不过庆幸的是,这点苦恼很快就在看到别墅旁边的雪地出现的人影的时候烟消云散,他遵循荒义则的吩咐,迎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起走来的三人。
他们的打扮各不相同,想必是在来别墅的中途汇合在一起的。
“请问你们都是今晚魔术爱好者的成员吗?”黑泽银礼貌地朝走在前面戴着黑色眼镜的一位年轻女性打了一声招呼,“如果是的话……”他伸出手,想要得到回应之后,就此接过他们的行李。
却没想到这位戴眼镜的小姐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响应他,一挥手,纤纤的手指在半空中轻灵地点了几下,四张扑克牌凭空出现,恰好地被夹在了手指的夹缝中:“黑田直子,请多指教。”
第四十四章 所谓介绍不好明
她背后的一位皮肤微黄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嘿嘿一笑,也是上前一步,把五指张开在黑泽银面前晃了晃,然后倏然往空气里一抓,一个女性的可爱内裤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掌里,又是一翻,内裤就消失了踪影。
“抱歉抱歉,黑田小姐在网路交谈里误以为我是女性,跟我谈了一下关于内裤的事情,见面后知道我是男性,现在正在生闷气呢,你可别跟她见怪。”他一边说还一边笑着看了一眼黑田直子,“我是滨野利也,请多指教。”
“你还敢拿这个开玩笑。”
除黑田直子的另一位中长发、嘴角有颗痣的漂亮女生瞪了一眼滨野,走到俏脸微红的黑田直子旁边,轻轻拍了拍掌,后者披散下来的头发就被扎了上去,浅红的发带看上去赏心悦目。
“黑田,粉红色让人心情愉悦,这次的聚会你开心点,愁眉苦脸可和你这个美女不适合。”
“谢谢。”黑田直子笑着点了点头,表情终于是恢复了原来的开朗,甚至还有闲情调侃了一句,“就冲你这个撩妹技术,怪不得在网路聊天的时候可以装成男生不被人发现。”
“多谢夸奖。”田中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到了黑泽银的身上,“我是田中喜久惠,请多指教。”
黑泽银微微一愣。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三人依次的举动,应该是他们这次魔术聚会的见面礼,所以也不敢怠慢,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准备以磁铁玩一次浮空把戏。
他顺势轻轻地把咖啡杯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手指移动之间,悄无声息地在咖啡杯的底部安上磁铁,然后双手交错叠加,在手背和手掌的叠加里塞了一枚与之同极的磁铁。
黑泽银的手速很快,所以这些小动作轻而易举地就瞒过了三人的视线,在他们看来,黑泽银不过是左手右手叠加在一起,从容地吹了一声口哨,咖啡杯就脱离了重力的吸引,摇摇晃晃地升空,而后稳定下来,漂浮在离手心十厘米的半空。
“欢迎来到度假小屋,我是黑泽银,各位,请多指教。”黑泽银保持了这个状态大概五六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回磁铁,在咖啡杯倏然下坠的瞬间,手指恰好地勾住咖啡杯柄,优雅从容地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又是典型的视觉错乱,给人一种咖啡杯忽然消失在掌心却马上出现在黑泽银嘴边的错觉。
他这一手的确是把三人给惊艳到了。
黑田直子挑了挑眉,怀疑地看向黑泽银:“难道你是网络上以影法师的网名跟我们交谈的家伙?那个常说‘我要飞天去’或是‘我能随时消失无踪’的怪人?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年轻帅气的高中生,玩得一手好魔术呀!”
“啧,小鬼,如果你没有胡言乱语说出那种稀奇古怪的话,凭你这副尊荣和技术,倒是可以和我们魔术爱好者打成一片。”滨野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黑泽银,“你的手速很快,至少有十年的功底,坚持到现在真是不错。”
两人话语之间,已经给黑泽银下了肯定身份的意思。
倒是田中,却是一口反驳:“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影法师。”
这话一说出来,黑田和滨野都是诧异地看了一眼田中,黑泽银眼帘垂下,收敛去眼底莫名的闪光,正好趁这个机会匆忙地解释:“田中小姐说的没错,我并不是魔术爱好者协会的成员,我是过来帮忙的成、年、人,请别误会。”
他特意加重了某三个字,还正经八百地抖了抖衣领,示意自己是个已经就业的社会人士。
三人却都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
“你不是影法师,可一定是未成年。”田中看着黑泽银清秀的外貌,明显是不相信他亲口所说的年龄。
黑田直子在一旁附和微笑:“没错,若是社会人士,你的皮肤未免保养得太好,令我都有点羡慕呢。”
“所以说,小鬼,话不能乱说,要装大人也得装得像点。”滨野勾住黑泽银的肩膀,一副已经看破一切的表情,同时还抬了抬手里拿着的行李箱,顺口问道,“小鬼,我们可没空陪你玩成人游戏,来,快告诉我们各自的房间在哪里。”
你们才是小鬼,比他大不了三四岁别这么说他好不好。
黑泽银翻了一个白眼,懒得跟这群人计较,想要顺手拿过他们的行李将他们送到别墅里,这时候一旁扫地的须镰却忽然走了过来,僵硬的脸庞如僵尸,吓了三人一跳。
不过他却是没理会,而是伸手直接把三人的行李全部拿过来,平静地扔下一句:“跟我来。”
“谢啦,老兄。”黑泽银招呼了一句,然后看向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三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是和我同样来打工的须镰青日吕,你们跟他一起走吧,他比我更加了解这栋别墅,想必能给你们比我更好的服务。”
“我还是觉得你看起来更亲和一点……”三人在心里面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声,却是都没有拒绝,而是快步跟了上去,同时随意地开始谈笑风生,似乎这样能够消除一点儿紧张和不满。
黑泽银耸了耸肩,继续淡定地喝着咖啡,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咖啡见底,他就绕回去把咖啡杯洗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重新走到门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袋糖果,一边吃一边侦查四周的状况,那叫个优哉游哉。
然后,三十分钟后,又一个人影匆匆赶来。
黑泽银往嘴里丢了一块软糖,顺势迎了上去,来者是一位穿着蓝色外套的胖子,体型略显臃肿,见到他走过来,眼前顿时一亮,就扬起手赶紧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我叫土井塔克树,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行李?我从山下直接走过来的,积雪太深,我走路有点困难,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腰酸背痛,想要减轻一下压力。”他说话的时候,还有点气喘,显然说的是实话。
黑泽银看他这样子,也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支持不住倒在底下,很爽快地接过他的行李,同时还好心地靠过去,扶着他的胳膊帮他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调侃:“你的家人怎么不送送你?”
“我瞒着家人出来的。”土井塔无奈地笑了笑,“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连车都没办法租了。”
黑泽银给了土井塔一个同情的眼神:“也是,不然的话,你的家人怎么会放任你一个高中生来深山野岭,还是徒步爬行,就不怕出了什么意外的状况?你也是挺辛苦的。”
第四十五章 所谓破绽不好纳
“是啊。”土井塔下意识应了一声,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干笑两声,才将一瞬间内流露的情绪给全部收了回去,满不在乎地跟黑泽银打着哈哈:“你在开玩笑吧,我不是高中生。”
“是么?”黑泽银诧异地瞥了一眼土井塔,“我看着你挺像的啊。”
“我21岁了。”土井塔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医科的学生,对美容方面有点见解,所以看上去可能显得比较年轻,但是我确实已经成年了。”
黑泽银扣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露出了然的表情,正当土井塔松了一口气,以为瞒过去的时候,黑泽银却开始从容淡定地娓娓道来自己所发现的证据:“不,我敢保证,我的判断没有错误。”
“美国心理学家大卫·李伯曼发现,当大脑回忆真实存在的事情时,眼睛会先向上、再向左转动,而说谎的时候,眼球的运动恰恰相反,就如同你刚才那样,先向上、再向右转动。”
黑泽银一边说还一边拿出手机,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录下来的影像放出来给土井塔看,影像中清晰可见后者的神情,就连他无意识拉了一下衣领都拍得清清楚楚。
然后黑泽银就再次举例,说实践证明,说谎者的面部和颈部组织往往会有一定的刺痛感,因而他们常常无意识地用手揉或搔抓,土井刚才就是条件反射得有这一个表现。
土井塔:“……”他喵的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个人?那录像是什么时候拍得!他要告你侵权偷拍!这是犯罪!
“你承认你是高中生了吗?”黑泽银挑着眉质问。
土井塔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泽银,默默地摇头否决。
“不,我不承认,我刚才的撒谎,只是不想要让你知道我是天生长这样子的,女生年轻是自然很好,但是男生如果年轻太多的话,会被笑话的。明明21岁,却长着高中生的脸,这就是命呀!”
他说话的同时,还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表现得还真像是那回事情一样。
面对这句话黑泽银当真是无法反驳,事实上,他比土井更加感叹这个道理,因为他就是有这样的遭遇。
可这和土井塔不一样,黑泽银压根儿不是看见土井塔的容貌才说后者是高中生的。
骨骼的状态未成型,心跳的速度略微欢快,更重要的是脸颊的表情带有一丝的不协调……
“好,既然你说你是大学生,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最近晚上有没有停课?”黑泽银歪着脑袋,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和他们刚才讨论的玩意儿完全不搭嘎的话。
土井塔愣了一下,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有诈,只能如实摇头回答:“没有。”
“那自塔习呢?有没有上自习课?”黑泽银的唇角已经勾起显而易见的弧度。
土井接下来果真如他所料点头:“有,当然有。”
“你看,我就说你不是大学生吧。”黑泽银理所当然地看着土井,这次的声音比起前不久的猜测更加坚定。
土井塔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么?刚才那两个问题,和我是不是高中生有什么关系?”
“在大学,停课,就是自习的意思。”黑泽银把手一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大学生?”
土井瞬间被噎了一口,表情那是无比的抑郁。
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闭嘴不说话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嘛那么配合地跟黑泽银一搭一唱,最后连自个儿都赔进去了。
“行了行了,我投降,我就是高中生,是高中生。”恰好这时候走到别墅门口,土井塔就推开黑泽银,郁闷地靠在梁柱旁边喘气,还不忘莫名其妙地斜了一眼黑泽银,“不过你要我承认这个有什么用。”
“没用。”黑泽银坦诚地回答,“我就想要证明我没有错。”
得,这会儿土井塔连掐死黑泽银的心都有了。
你证明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可恶!
土井塔克树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那你证明了你说的没错之后,能不能帮我隐瞒这件事情?我可不想要因为年纪小而被看轻。”
对,要是知道他是易容来这里的话,很可能惹出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啦。”黑泽银将土井塔的行李放到了地上,却似乎很是疑惑地看向土井塔,“我还以为你要把这个当做魔术手法坦白给其他人看呢,原来是想要隐瞒身份。”
“年龄有什么可以变魔术的?”土井塔一时半会儿没能领会黑泽银的意思。
“我说的是你的身材和脸!”黑泽银瞪了他一眼。
“明明身体偏瘦,肌肉里的脂肪度也不高,却硬要往衣服里填充棉花装胖墩儿,还做了一张面具盖在脸上,这不是想要在魔术爱好者协会的其他成员面前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吗?”
“哎?”土井塔眨了眨眼,干笑,“你开玩笑吧,哪有那么厉害的面具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个人的观察力未免太强大了吧,这么会儿的功夫就看出了那么多的东西,这不是开外挂吗?
正常人应该是把他的这副尊荣当成他的真正模样与之相处吧?那会像这家伙一瞬间就找出了虚假真实?
不,不对,这家伙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哪会有什么正常人去特意做刚才的那些事情?
“你不用这么看我。”黑泽银表现得很淡定。
“我刚才扶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的实际体重是50公斤,身高是174厘米,这样的人不可能肥胖。而且你脸部的肌肉略微僵硬,比一般人的脸皮都要厚,你让我撕你脸皮就可以证明了。”
这家伙是在骂他吧?嗯,绝对是的!
土井塔的表情很是微妙。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来参加魔术爱好者协会举办的宴会,现在好了,身份会不会曝光都是一个重大的问题。
话又说回来了,魔术爱好者协会里,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观察细致入微到连他的肌肉程度都能够看清的妖孽?
“我说,你不会是那个影法师吧。”土井塔一脸无语,“果然和网路上的话一样,说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这话也等于变相地承认了自己是伪装的。
不承认的话,恐怕这家伙当场就会出手去撕他面具了,那样子的话他脸丢得更大。
反正现在看这家伙的模样,恐怕是还没有猜测出他的真实身份,只要他之后不找死去暴露自己,那么这次的宴会结束之后,这家伙也应该只会把他当做一个精通易容魔术的魔法师,不会再多加计较。
相通了这点,土井塔的态度就坦然了许多,甚至还有闲情去猜测黑泽银的身份。
可惜,他的猜测不成立。
“怎么你们这些魔术爱好者总把我误以为是影法师?”黑泽银的神色很是无辜,“我是来帮忙这家度假小屋的主人打工的,并不是什么魔术爱好者的成员。土井先生,我叫黑泽银,请多指教。”
“黑……黑泽银?”土井脚下一滑,啪地一声毫无形象地摔倒在地。
“怎么了?”黑泽银惊疑不定地看过去。
“不,没事,走太多路腿有点软。”
土井塔为了避免黑泽银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低下头,控制声线尽量平稳地回答。
不过即使没看眼睛,黑泽银从其他地方也能看出土井塔在撒谎。
比如说他的语调忽然变高,单边耸肩表示对自己的话没有自信,手心的温度略微上升……
所以说,这家伙在“扑克脸”的道路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走。
观察力透彻到能把一丝毛孔不正常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黑泽银无良地想着,瞥了一眼土井塔,径自地将他的行李提起来,招呼了一句:“好了,别摆出那种表情,我送你去你的房间,再晚点的话可抢不到好位置了。”
“啊?噢,哦,好的,谢谢。”
土井塔本能地接应了一声,见黑泽银不再计较,总算是松了口气,顺势跟了上去。
但是眼底的不自然,却是刻骨铭心。
第四十六章 所谓幻想不好破
黑泽银觉得这位土井塔先生有点奇怪,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他站在土井塔的房门前发了一会儿呆,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心,就径自地走下楼梯,去餐厅帮忙须镰一起收拾桌椅,然后安静地等待聊天室剩下的三四位成员到来。
这个时间并没有花费多久,门铃就被叮咚叮咚地按起。
闲来无事,度假小屋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挪揄过去,不过黑泽银却是看了一眼手表,想到了土井塔所说的“我休息十五分钟,十分分钟后来叫我”的吩咐,就先上楼去叩击土井塔的房门,发出砰砰的声音。
“你还没有把蓝色外套里的棉花拿出来?”黑泽银看到笨拙伸着懒腰的土井塔诧异地挑了挑眉,“要知道这里虽然是冰天雪地,但是你充填的是芦苇棉花,不会起到任何的保暖作用,反而会加重你身体的负担。”
“谢谢关心,我身体好得很。”土井塔客套地回应,就转过身继续收拾房间的床单,“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
黑泽银扣住下巴认真地盯着土井塔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怎么感觉土井塔刚才的话,有点针锋相对他的味道呢?应该是错觉吧,毕竟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做出对土井不利的事情,不过,他刚才擅自揭穿那个魔术手法,的确是会给土井造成一点儿困扰。
毕竟,没有魔术师,喜欢自己的魔术会被观众拆穿。
想通了这点,黑泽银就释然多了,双手插入口袋,慢悠悠地往楼梯走去,同时视线不自觉地往度假小屋的门口瞥去,想要看看接下来的魔术爱好者成员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这一看,他就愣住了,差点脚下一滑摔下楼梯。
柯……柯、柯南?这家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黑泽银扶额,无语地看着躲在毛利小五郎身后,戴着口罩貌似感冒的江户川柯南同志,还有他旁边笑得一脸温柔的小兰和满眼精光显然是在期待白马王子的铃木园子,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他敢打赌,这次的宴会肯定会泡汤的!有柯南这个行走的死神在,肯定会发生事件的!
拜托,就不能让他好好地享受一次愉快的雪山别墅之旅吗?你没事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你是魔术师的徒弟没错吧?”荒义则迎了上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园子。
显然,园子也是这次魔术爱好者协会的成员。
不过还真没有想到,因为无论是从她的外表和她的身份来看,她和魔术貌似都不怎么搭噶。
恐怕来泡凯子才是正题,就是不知道她泡得是哪位。
“是。”园子的神色有些微妙。
她似乎很诧异荒义则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来。
要知道,她在魔术爱好者协会里可是以男人的身份和别人交流的,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可是荒义则,怎么一眼就看出身为女性的她是魔术师的徒弟?
“快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荒义则侧身给园子让出一条道路来,玄关处走来的滨野和黑田直子同样对她报以微笑,一副早就看破一切的表情。
园子这会儿真的是忍不住了:“可是,你怎么会一下子就认出我是魔术师的徒弟?”
“我是看了你的对话马上就知道了。”荒义则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女孩子硬装大男人在通讯。”说到最后,他还转过身来看向滨野和黑田直子:“没错吧,大家?”
“对啊,我还常在荧幕的这头偷偷地暗笑呢。”黑田直子眉眼弯弯,同样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没错没错。”滨野在一旁附和。
“那……”园子的脸不可避免地红了起来,羞耻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滨野的嘴角上扬,把脸转向从容走来的田中,轻笑赞叹:“如果真要装的话,就应该像田中装得那么好才行。”
“啊啦。”田中的笑容别具意味,“是吗?其实我倒不是可疑装成男人的口气在网上沟通的。倒是我自己,还一直以为消失的巴尼是一个女孩子呢。”
她一边说还一边侧了侧头,视线黏在滨野的身上不放。
消失的巴尼,正是滨野在网上所用的网名,可是迷惑了不少人。
“是吗?那就是我刻意模糊喽?”滨野嘿嘿笑出声来。
“什么叫刻意模糊啊?”黑田直子的脸蛋微微一红,显然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也是一样,把他当成了一个女孩子,甚至在网路邮件里,跟这个人讨论有关内衣的事情呢。”她现在说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对啊,那时候我都快喷鼻血了呢。”滨野调侃了一句。
荒义则看到这场面,嘴角也是微微上扬,转过脸来,对园子笑笑:“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这个度假小屋的所有人荒义则,至于他呢……”荒义则将视线转移到伫立在不远处的须镰身上,“是这次我雇来打工的须镰先生。”
“你好。”须镰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你好。”园子神情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急忙把脸转向荒义则,“对了,克树他……红色鲱鱼,还没有到这里是吗?”
“他已经在楼上了。”荒义则顺势往后一指。
园子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到倚靠在楼梯旁边的黑泽银,顿时眼前一亮,赶紧上前一步,双手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抬起来,兴奋地做着自我介绍:“克树,我是铃木园子,是魔术师的徒弟。你认得我吗?”
哦,天,太帅了,太年轻了,看上去是和她差不多年龄的高中生,这样子的话谈恋爱也不会有隔阂了!
太棒了,她的春天终于要来临了,克树,一起来创建美好的未来吧!
园子超激动地看着黑泽银,就差没有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了。
黑泽银干瞪眼一时半会儿没能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好心的黑田直子把园子拉开,示意她往楼梯上看:“园子,你误会了啦,你想要找的红色鲱鱼并不是他,呐,现在从楼梯上下来的才是你的克树。”
“我的克树……”园子愣了一下,瞥了一眼黑泽银,颇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抬头,期待地看向楼梯,想象走下来的究竟是外表如何俊秀的美男子,结果在看到土井塔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石化了。
怎、怎么可能!这个蓝胖子究竟是谁呀?不,这不是真的,她的克树怎么可能是外表这么憨厚的胖子!这不科学!她的梦中情人应该是像黑泽银一样帅气的男人!
“我的幻想破灭了……”园子感到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土井塔却是不自知,一脸和气地凑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子,太棒了。”
“嗯……嗯……”过度的打击导致园子只能站在原地傻笑。
黑泽银在旁边翻了一个白眼。
所以说,女人可以肤浅,但是不可以肤浅得太过头。
土井塔是蓝胖子什么的,其实那都是装出来的无稽之谈。
事实上,黑泽银可以保证,土井塔应该是一个年少有为的帅气高中生。
因为这个时代,就连脸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得去解剖一下才能看到土井塔的真实面貌。
在这之前妄下定论的话,可是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