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8章 踢你让你铭记
靳国锋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交代出去,等了几分钟,手机再次响起,靳国锋点了点头,笑道:“人找到了?那就请她们到我那里坐坐吧。”
挂断电话之后,靳国锋笑着与苏韬,道:“人被保护得很好,由战区最精锐的女兵连队负责她俩的安全,我已经安排人请她们和咱俩一起吃饭,等会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二十分钟之后,车辆驶入军区大院,早已有人在等候,是两名穿着军装的女兵,她们见到靳国锋下车之后,给靳国锋行了军礼,靳国锋认识站在右边的女兵,笑道:“亚雨,怎么是你亲自送人过来?”
詹亚雨汇报道:“我连奉命保护两人的安全,虽然是首长的贴身警卫护送,但也不敢麻痹大意。”
靳国锋摇了摇头,笑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饭吧。”
詹亚雨果断拒绝道:“不行,我们正在执行任务。”
靳国锋知道部队的纪律,倒也不勉强,微笑着与苏韬并肩而行,两人一起走入楼内。詹亚雨身边的女兵,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连长,首长应该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才大费干戈,让佘薇和蔡妍两人带到这里来的吗?”
詹亚雨皱了皱眉,沉声道:“执行任务就好,不要费心去想其他无用的事情。”保护佘薇和蔡妍两人的任务,已经即将结束,淮北那边的风波已经大定,但詹亚雨依然要站好最后一班岗。那女兵吐了吐舌尖,低下头,不敢在多说什么。
来到门口,换了一双拖鞋走入,就看到佘薇和蔡妍两人坐在沙发上,低声交头接耳,看她俩的表情微微有些拘束,可想而知,被突然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俩都有种不适的感觉。直到见苏韬出现在门口,蔡妍眸光一亮,掩住了樱口,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滚落,吧嗒吧嗒如同银珠落盘,溅湿衣襟。
已经多日不见,蔡妍依然还给人一种温婉的美感,娟秀的黑发如同瀑布般洒在两肩,白皙的脸蛋上一抹红霞隐约可见,尽管坐在那里,依然难掩身姿傲然,修长白皙的脖颈,高高丰挺的胸脯,丰满弹翘的臀部,无处不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苏韬也不知道为何,多日不见,蔡妍在眼中的魅力只增不减,她飘向自己的目光,陌生中带着一股炙热,仿佛能刺破人的心脏。
苏韬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跟这个女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对蔡妍更加了解和熟悉,因为短暂的分别,也愈发知道珍惜。
餐厅里早已放好了饭菜和餐具,虽然碗碟看上去不算精致,但菜炒得不错,靳国锋喊詹亚雨两名女战士一起用餐,却被詹亚雨坚决地拒绝。佘薇大概猜出靳国锋的身份,自己和蔡妍属于特别的客人,若不是达到一定的级别,很难一个电话,就让两人来到这里。更然给她意外的是,靳国锋对待苏韬的态度非常客气,嫣然视作朋友相处,这让佘薇对苏韬愈发另眼相看。
吃过晚饭之后,靳国锋已经瞧出苏韬与蔡妍的关系非同寻常,笑着与苏韬道:“你们在附近散散步吧,我和佘夫人说几句话。”
佘薇也笑着说道:“对,你们很久没见面,找个地方聊聊吧。”
蔡妍毕竟是女性,脸皮子薄,红胀得宛若苹果,苏韬倒也爽快,笑着道:“我们出去随便走走吧。”
来到了大院,蔡妍不紧不慢地跟在苏韬的身后,苏韬突然停下脚步,蔡妍有点避之不及,整个人装在苏韬的后背上,苏韬能清晰地感觉到背部传来软绵绵的酥麻感觉,蔡妍没好气道:“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苏韬摊开手,抱怨道:“还不是你走得太慢了?”
蔡妍叹了口气,抬起头,眸光留在苏韬的脸上,道:“让我很意外的,没想到能见到你。你手段也够通天的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被封闭了,任何人想见我们都不行。”
苏韬微微笑道:“我前几日问过晏静,她说你们这几日就可以出去了。我能见到你,也是机缘巧合,靳国锋是我的病人,原本只是跟他提一提,没想到他真的帮忙,将你接了过来。在部队里生活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蔡妍用纤细的手指拨了拨发丝,望着漆黑的天空,道:“在部队这段时间,虽然单调乏味,我们跟那些女兵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我觉得内心非常的平和淡然,也挺享受这种生活。真出去的话,也会怀念这段时光。”
苏韬盯着蔡妍精致的面孔,感慨道:“你变化挺大的!”
蔡妍侧目,眸光流转,笑道:“是吗?”
蔡忠朴出事,对蔡妍是个挫折,让她知道原来生活并不是那么平顺,地下研究室的遭遇,对蔡妍是个劫难,同时也是个凤凰涅槃的过程中,两件事叠加在一起,让蔡妍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由内而外的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蔡妍虽然还是那个充满善意、正义、热情的邻家姐姐,但如今正在变得更加成熟,她考虑问题更有主见、
苏韬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就像一朵盛放的玫瑰,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蔡妍伸出手指,在苏韬的脑门上轻轻地扣了一下,笑道:“别又拿谎话来骗我。”
苏韬揉了揉脑门,一点都不疼,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蔡妍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将翠宝轩拆除的工作,开始动工了没?”
苏韬耸了耸肩,苦笑道:“没有你这个翠宝轩的主人主持,谁敢动工?”
蔡妍点了点头,暗忖这倒是事实,笑道:“那等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着手推进此事。另外,对于三味堂的发展,我还有个想法。”
苏韬“嗯”了一声,知道蔡妍憋在部队里,无聊的时候会胡思乱想,道:“愿赐教!”
“三味堂想要打响名声,光靠一家药房,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咱们必须要走连锁模式。”蔡妍已经将自己成功地带入到三味堂的合伙人身份中,她语气虽然柔和,但难言兴奋的情绪,“各大药房都走连锁模式,咱们三味堂也不能落后。我已经与佘夫人沟通过,她愿意投资,支持我们扩张。若是愿意在合城投资的话,佘夫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资源,帮我们物色到合适的地点。”
关于三味堂的连锁发展模式,苏韬早就已经想过,也与蔡妍提过,只不过他觉得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没想到蔡妍这么快将之提上日程。苏韬想了想,道:“资金或许不缺,但现在缺少人才。我不希望三味堂变成与其他中药方一样,只是出售中药材的地方,我更希望三味堂能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中医的能力。”
蔡妍摇头,笑道:“没错,像你这样的中医人才的确罕见,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并不一定非要像你这样的医生,才愿意接受中医。你不应该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抗在肩上,而应该学会放松,将一部分的压力转给身边的人。比如褚惠林,他的医术就很不错,如果他去合城担任坐堂医,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至于你的那些徒弟,也需要给他们一定的成长空间,毕竟雏鹰若是羽翼丰满,则就要让他们展翅翱翔,独自去面对风雨和挑战。”
苏韬面露错愕之色,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没想到竟然被你开导了。”
蔡妍撅起嘴唇,轻哼一声,道“别一天到晚,总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苏韬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我有那么臭屁,有那么讨厌吗?”
蔡妍露出动人的微笑,道:“是啊,有时候真的想踹你一脚。”
苏韬很流氓地迈开腿,扶着前面的大腿,肆无忌惮地拍了拍,笑道:“给你踢啊!”
蔡妍毫不犹豫,用力抬腿,真在苏韬的腿上踢了一下,没有收劲,甚至还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苏韬连忙揉着小腿肚,只觉得那处一阵疼痛,哭笑不得道:“你真踢啊,疼死我了!”
蔡妍笑道:“知道疼就好,那就记住了。”踢你,只是让你深深地记住我。
两人没有走多远,毕竟这里是部队,对这里很陌生,重新绕回来,就见佘薇已经下楼,詹亚雨站在她的身后。佘薇见蔡妍脸上满是微笑,心里叹了口气,情绪复杂,但更多地是替蔡妍感觉到开心。佘薇朝蔡妍招了招手,道:“咱们走吧。”
蔡妍点了点头,给苏韬摆了摆手,然后上了吉普车,摇开车窗。苏韬觉得鼻子有点酸,明明知道过不久,就能见到蔡妍,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种酸楚。短暂的离别,也是离别。离别是一种淡淡的愁,牵肠挂肚,空中浮云散去,一轮皎月当空。
苏韬暗叹一声,想起了一句歌词:明月不知离别苦,化作相思,何以解忧愁;叹息儿女情又如何,遥望明月,山长水阔。
第0189章 药丸救于危急
管阳给水君卓发送了一条微信过去,许久不见回复,忍不住叹了口气,暗忖这女人也太难钓了一点,诱饵抛出去那么多,始终也不见上钩,难免有种挫败感,他想了想,将水君卓拉到了分好的群组“水仙”。除了水仙之外,还有牡丹、蔷薇等好几个群组,都是管阳暗中寻猎的对象,每个群组的性质不一样,比如牡丹组,多半是对自己有意思,主动追求自己的,而这水仙组,则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管阳伸了个懒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传来副院长茅永胜的声音,道:“阚专家已经到机场了,你人在哪儿呢?”
茅永胜觉得管阳处事比较灵活,所以安排他负责接待疗养院请过来的专家。不过这管阳不知道为何,阚专家已经到了机场,发现并没有人接机,给茅永胜打了电话。管阳暗呼不好,一直分心给水君卓电话,正事竟然忘记,他连忙道:“琼金这个时间点,到处都在堵车,我在路上被堵了,等会儿就能到。”
茅永胜轻哼一声,道:“那你赶紧给阚专家打电话,让他稍安勿躁。”
管阳挂断茅永胜的电话,一边火急火燎地匆忙冲出办公室,一边给国家保健组专家阚波拨通电话,并不知道茅永胜站在窗口,将他慌忙开车的样子尽收眼底。茅永胜对管阳有些失望,他根本还没出发,怎么能说自己堵在路上呢?
一个半小时之后,管阳将阚波接到医院。阚波是国家保健组的专家,负责为首长们治病,若放在古代那就是御医院的御医。阚波身材不高,一米七不足,满头银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气色红润,眼中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
茅永胜先与阚波握了握手,寒暄几句之后,将他带到水老的房间。水老见又有人来给自己问诊,看上去脾气就显得暴躁无比,虽然让阚波给做了几个检查,但还是明显得不太配合。
十几分钟之后,阚波翻阅着几份报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病实在有点怪,从各项指标上来看,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茅永胜见阚波也觉得怪,看上去也束手无策,顿时有些急了,道:“阚专家,你可一定要尽力啊。”
阚波皱了皱眉,茅永胜的这话,自己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尽力,他不悦道:“水老是共和国重要的元老级人物,我既然来到淮南,自然是带着一定要治好水老的目的。还有,作为一名医生,即使是普通遇到病症,遇见了也要竭力一试。”
茅永胜知道自己说错话,不禁觉得面红耳赤,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也是太心急,所以言语有失。”
阚波内心却想,扇了人一耳光,再擦点药膏,帮忙揉了揉,难道就当这巴掌从来未曾扇过吗?虽说内心不舒服,但阚波还是知道治好水老的重要性,他沉声叹了口气,道:“暂时只是失声而已,以我之见,不如暂时观望,一有其他变化,立即进行救治。”
茅永胜点了点头,叹气道:“暂时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在办公室里交流着水老的病情,突然门被敲响,茅永胜还没来得及喊“请进”,门就被推开了,特护病房的护士气喘吁吁地说道:“茅院长,您赶紧去病房看看,水老突然昏迷,如今已经带上呼吸器。”
阚波与茅永胜对视一眼,两人匆匆地往病房走,水老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在抽搐,气息紊乱,喉咙中发出急促抽吸的呜呜声,面容无比痛苦。
阚波是西医出身,他需要看仪器检查出来的指标才能够得出正确的结论。但不久之前,刚刚监测过,无论血液还是脏腑,都没有任何异常,他顿时有种遇到从医以来,最为艰巨的一个医学难题。
“继续检查,要更加细致一点,包括血压、心、肝、脾、肺、肾、心电图、肝功能等,速度要快,半个小时出报告。”阚波用听诊器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水老的心脏,排除是心脏疾病,吩咐道。
众人在阚波的指挥下,开始分工,虽然病房看上去忙乱,但实际有条不紊,能进入军区疗养院工作的,业务素质都过硬。不过,检查终究耗费时间,水老面容看上去极其困难,即使带了呼吸器,也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水君卓站在一旁,焦急无比,眼圈红红的。水来凤也是茫然失措,没想到父亲的病情,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
二十几分钟过去,检查报告出来,与之前的报告一样,还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阚波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心中暗自叫苦不已,这完全就是一个神坑啊,如果水老这时候出现什么问题,自己铁定就要背锅了。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发生在这个时候,阚波的脸色顿时就绿了起来,越是焦急,越是大脑混乱一片。
阚波今年六十岁,五年前进入国家领导人保健组,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曾经给某个首长治好了急性肾炎,所以在保健组的地位比较牢靠。此次安排阚波前来淮南,主要是考虑他是个全科医生,不仅擅长内科,连外科也极其擅长。但西医治病,必须要凭靠仪器,只要找到了病因何在,他才能对症下药,如今仪器没有任何提示,让阚波焦躁无比,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有阴谋,疗养院故意弄坏了仪器,来陷害自己。
水老的病情还在变得更加严重,他眼睛已经睁不开,口中还吐出白沫,情况比较吓人,仿佛随时会休克。
水来凤站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与茅永胜,道:“茅院长,你不是一直说我爸的病情只是一时的吗?怎么会现在变得如此严重?”
茅永胜脸上露出苦涩笑容,无奈叹气道:“你不要急躁,阚专家人在这里,一定能保证水老安然无恙。”
阚波知道若是继续放任下去,水老的病情恐怕只会变本加厉,只能命令道:“用地西*泮注射*液静推吧!”
地西*泮是西医治疗抽搐、癫痫的常用药物,阚波见水老的症状,与癫痫类似,所以用地西*泮静推,并没有什么问题。地西*泮注射*液的成人用量一次性在10-30毫克,二十四小时不能超过50mg,但30mg静推之后,水老的状态也只是稍微缓和一下,口中吐出的白沫也变得越来越多。
阚波的脸色变得极其不好,抢救了半个小时,水老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至于茅永胜也是不停地搓着手,仿佛在祈祷奇迹能够赶紧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水君卓走过去,沉声道:“靳叔叔,爷爷他……”
靳国锋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知道情况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能控制老首长的病情。”言毕,他从口袋里掏出瓷瓶,吩咐道:“你赶紧找水,将药丸化到水里,然后让首长服下去。”
水君卓有些犹豫,这药丸来路不明,虽然对靳国锋很信任,但还是没个底。
靳国锋见水君卓没有动静,叹了口气,朝病床走了过去,伸手扒拉了两下,围着水老的人全部被拖到了身后,他直接摘掉了吸氧器,将药瓶内的药丸给倒了出来,挤入水老的口中。
“你这是做什么?”水来凤没想到靳国锋突然跟发疯一样,做出惊人之举。
“我在救老首长!”靳国锋掷地有声,目光凌厉地扫视着所有人。水老的贴身警卫其实也在旁边,不过他们知道靳国锋是首长的最信任的人,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水来凤并不理解,尤其是看到靳国锋摘掉了吸氧器,眼眸通红地斥责道:“我爸现在呼吸艰难,你摘掉他的吸氧器,就形同谋杀!”
靳国锋轻哼一声,道:“如果老首长因我而死,我必以命相随。但在结果未明之前,你不要妄下论断。”
水来凤从靳国锋身上嗅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尽管她从不服人,此刻也气势一弱。
“咳咳……”从水老喉咙中传来一阵咳嗽声,靳国锋连忙用纸巾往他口中一伸,将浓痰给掏了出来。
水老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紧闭的眼睛也缓缓睁开,虽然还是暗淡无光,但至少方才呼吸急促,口吐白沫的病情已经好转了。
阚波见到这个情形,顿时忍不住感慨,真的是太神奇了。这绝对不是地西*泮注射*液静推的效果,只因刚才靳国锋塞入水老口中的绿色药丸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靳国锋之所以敢不顾一切地将药丸塞入老首长的口中,一方面是因为对苏韬的医术深信不疑,另一方面苏韬早已准确的预测到水老在一周以内绝对会有突发症状。这种准确预测未来的能力,让靳国锋才会有如此看上去冒失的行为。同时,靳国锋也深信,苏韬一定有治好水老的能力,他能给自己丢下药物,其实就是留下了一条“请医”的通道。
第0190章 用枪逼着治病
药丸入口,伴着清水入喉,水老悠悠地长呼一声,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瞪大眼睛,朝地上狂呕不止,除了大量的痰血之外,还有不少食物。咳嗽、呕吐完毕之后,水老缓缓躺下身体,双眼微微闭上,看上去极其憔悴,至于气喘、抽搐的症状,此刻全部消失了。阚波脸色阴晴不定,喜中有悲,喜的是水老安然无恙,这样不至于让他名声受损,悲的是对水老的病情还是一无所知,暂时是平息了,若是晚点再有什么突发症状,哪有该如何是好!
“请问刚才给病人服下去的是什么药?”阚波主动问道,明显是那药丸有了作用。
靳国锋沉声道:“这是之前苏大夫给水老诊治完毕之后,留下的药丸,只有一颗,能保老爷子两日无忧。”
众人都听明白靳国锋的意思,只是保他两日无忧,等过了药效,水老还是会面临着病情严重的后果。阚波困惑道:“既然那姓苏的大夫能够有药物控制水老的病症,那就由他来治疗便好。”
茅永胜咳嗽了一声,尴尬地笑道:“主要他诊治完毕之后,也说自己无能为力,还请您多费心!”
阚波皱了皱眉,知道里面还有其他故事,道:“从刚才血样及其他检查分析的结果来看,真心没法找到病因,所以我也不敢随便用药。既然水老已经平复下来,那就等他再次有异样的时候,再进行治疗吧。”
等阚波说完话,水老突然睁开眼睛,虽然目光极其疲惫和憔悴,但扫在阚波的身上,明显对他极其不满意。靳国锋见水老能横眉怒视,提心吊胆的心倒是放下,虽说刚才发病,磨掉了他不少精力,但苏韬给自己的承诺没错,至少两日之内,他性命无忧。
靳国锋叹了口气,低声道:“首长,能不能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水老朝众人摆了摆手,那些人会意,便纷纷离开病房。
靳国锋过去将门关好了,转身坐在水老的身边,道:“首长,你刚才真是把我们给吓坏了。早在几天之前,我就从苏韬那里得知,你近几日肯定会发病,所以随时关注着你这里。刚才那颗药丸,是苏韬临别特地留下的,可保你两日无事。不过,你这病终究还是要彻底治愈,我以自己人格担保,那苏韬肯定知道如何治你,但是之前他来到医院,也是被人伤了心,所以还需要你点个头,并安排君卓,与我亲自去汉州请他。”
水老目光复杂地朝旁边扫了一眼,靳国锋明白他的意思,取过纸笔放在他手边。水老颤巍巍地用笔写道:“你辛苦了!我虽然人老,但不糊涂。我这病太怪,估计谁也治不好。你就不要费心,让阎王爷收了我吧。”
靳国锋看了一下纸条,无奈地苦笑,暗忖这老爷子性格刚烈,尤其好个脸面,想要他认个错,那是很难的事情。靳国锋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刚刚康复,不要太操劳,先休息一下吧。”
靳国锋无奈地推门走出病房,水君卓赶紧走了过来,沉声问道:“爷爷,怎么说?”
靳国锋苦笑着摇头,道:“他是个倔脾气,咱们不能让他任性而为。等下我就去请苏韬,如果苏韬不愿意的话,我就安排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逼着他,一定要治好水老。”靳国锋此言也是危言耸听,故意说给水君卓听的。
水君卓果然中计,连忙阻止道:“还是以情动人吧,我跟你一起去,说服他给爷爷治病。”
靳国锋似乎思忖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也罢,两手准备吧,如果他软的不吃,咱们就只能来给他喂硬的。”
水君卓哑然失笑,道:“靳叔叔,你就不要再演戏了。他对你有恩,所以你对他只能好言好语。怕自己面子不够,所以想让我一起陪你去吧?”
靳国锋扫了一眼疗养院那帮人,叹气道:“主要是上次有些人,让苏大夫寒心了。”
水君卓也觉得上次对苏韬的态度有些过分,冷嘲热讽也就罢了,还故意阻挠,再加上爷爷不配合诊治,若是换做任何有脊梁骨的人,都不会愿意继续治疗。在疾病的面前,水老虽然地位显赫,但也无法避免,品尝痛苦。水君卓想明白一切,催促道:“靳叔叔,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见靳国锋和水君卓二人要走,管阳心中好奇,便追过去,问道:“君卓,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靳国锋淡淡地扫了扫这个姓管的小子,道:“我们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管阳脸上红白了一阵,不过他已经知道靳国锋的身份,尴尬地笑道:“我只是关心君卓而已。”
靳国锋指着管阳的鼻子,斥道:“臭小子,君卓是你喊的吗?我已经安排人查过你了,生活作风极其败坏,一年的开房记录超过一百次,至于开房的对象,至少有二十多个,像你这种狼藉不堪的人,也痴心妄想追求君卓?我警告你一声,再骚扰纠缠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靳国锋的呵斥声很大,此言一出,惹得其他纷人纷将目光扫向这里,管阳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不远处的茅永胜也看到这点,暗叹了口气,琢磨管阳此人难堪大用,工作心不在焉就算了,没有眼力劲得罪了靳国锋,还是尽快清除出疗养院吧。
“君卓,不会怪靳叔吧?”等坐上了吉普车,靳国锋稍微平静下来,他其实也是个火爆脾气,只不过如今身居高位收敛不少。管阳这个年轻人总在眼皮底下蹦跶,上次更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早就让靳国锋不爽快,如果换做年轻的时候,他早就挥舞着铁拳,上去将管阳给猛捶一阵了。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那个管阳,也是心术不正,关键是小姑想把他介绍给我。”水君卓无奈地叹了口气,“爷爷躺在病床上,她竟然还想着张罗此事,我也醉了。”
靳国锋哈哈大笑道:“主要你没有男朋友,大家都是关心你。不过,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必须要挑个万中取一的男人。放心吧,我会给你仔细物色,军中向来不少好男儿。”
水君卓微笑道:“那就先谢谢靳叔叔了。”
靳国锋与水君卓在路上一路闲聊,水家这么关心水君卓也是情有可原,再过两年,她就要以武官助理的身份驻外三到四年。驻外武官是由中央军委责成总参外事局在全军优秀现役军官中选拔的,一般是上校至少将对于军队内的优秀上校至少将军官。驻外武官的任期主要取决于派遣国的需要和体制,一般为三到四年。武官一般与使馆参赞的外交衔级相当,享有外交特权与豁免权。武官的基本任务是从事军事外交和军事情报工作。同时,它还是使馆馆长的军事顾问,在军事交往和谈判中辅佐馆长工作。
水君卓将以助理武官的身份出国,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在和平时代,从这个角度切入国家事务,后期从事军政都有潜力挖掘,是个不错的选择。
电话铃声响起,苏韬见是靳国锋打来的,眉头皱了皱,大致知道他的来意,等铃声响了无声,他不慌不忙地接通电话,靳国锋焦急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问道:“你现在人在哪儿?”
苏韬望了眼坐在对面的狄世元,道:“在与一个领导喝茶。”苏韬正在与狄世元商议中医楼的事情,省卫生厅已经立项,至于资金何时到账,还需要市卫生局去省里疏通关系,苏韬是为了此事,来请狄世元帮忙的。
靳国锋暗叹一口气,自己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你却在那里悠哉悠哉地喝茶,无奈道:“水老刚才差点处事,已经服用了你留给我的那颗药丸,现在我来接你,一定要帮忙治好水老的病。”
苏韬心里清楚,与自己预估的时间一致,水老的病估计也就今天会露出苗头。苏韬平淡地笑道:“靳少将,你不能逼我啊,上次我已经说过,对于水老的病,我无能为力啊。”
靳国锋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已经在路上,等会就来接你。你把准确的地址告诉我,我半个小时就到。”
靳国锋已经挂断了电话,他的呻吟很大,狄世元也听出他的口气不佳,好奇道:“究竟是谁请你治病?”
苏韬也不隐瞒,将水老的事情,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狄世元。狄世元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沉声道:“苏韬,此事你一定要慎重对待,千万不能麻痹大意。水老是元老,是国家的柱石,千万不能让他出事啊。”
苏韬暗叹了口气,狄世元怎么与靳国锋一样,都觉得自己一定能治好水老呢?苏韬并非故意摆架子,只是这水老的病,实在不好治,至少在病情没有恶化之前,不能随便去治。治好这个病的主要关键点,是如何让水老愿意接受治疗,毕竟水老自己本身对治病带有抗拒的心态。
第0191章 心病需要心药
苏韬和狄世元站在市卫生局楼下等待,一辆白底黑字车牌的吉普车驶入大院,靳国锋先下了车,过了片刻之后,水君卓也缓步走下,与那些娇柔女子下车的方式不一样,水君卓动作干练爽利,透着一股清靓、飒爽的味道。靳国锋主动走上前,苏韬与他介绍道:“这是我的老领导,原来江淮医院的院长、现在担任汉州市卫生局局长,狄世元。”
狄世元笑着与靳国锋握了握手,心里暗自好笑,对方两人的眉头紧锁,显然是火烧眉毛了,苏韬这个时候还慢条斯理地走场面上的流程,恐怕靳国锋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狄世元不过是个正处级干部,靳国锋是少将军衔,如果置换成行政级别的话,大致副部级干部,两人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让狄世元很意外的是,靳国锋虽然表情带着急色,但与自己握手还是保持敬意,没有高级将领干部的傲气。狄世元知道,这基本上是看在苏韬的面子上,所谓无欲则刚,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表现得太强硬。
狄世元握手之后,与苏韬吩咐道:“靳少将看上去很着急,你还是赶紧陪他走一趟吧。”
苏韬暗忖狄世元倒是会顺台阶而上,自然要给他面子,淡淡笑道:“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靳国锋暗自苦笑,不过也能知道苏韬,刻意给自己暗示,不要太过着急,水老的病情一时半会没有太大的问题。苏韬到狄世元办公室取了行李箱,然后坐上了吉普车,靳国锋单独让水君卓与苏韬坐在一排,有意让两人缓和关系,毕竟第一次给水老治病的场景,并不是太美好。
吉普车过了高速收费入口的首发站,水君卓低声与苏韬道:“对于上次的失礼,我向你道歉,爷爷比较固执,性格也火爆,另外谢谢你的赠药,不然的话,爷爷现在还处于危急之中。”
苏韬摇了摇头,笑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救治水老,只不过他的病,我真的无能为力。”
水君卓困惑道:“那为何他服了你赠送的药丸,瞬间转危为安了呢?”
苏韬温和地解释道:“即使再严重的病症,只要服用了那颗药丸,都可以确保两日之内无忧。但这药丸也只是治标,无法根治他的病因,等药效过了之后,他还是会复发……老爷子这病是心病啊。”
心病,这也太玄妙了吧?不论水君卓还是靳国锋,都并没有在意,以为苏韬只是随口一说的托词。
水君卓亲眼见证那药丸的神奇,露出不信之色,叹气道:“我知道你肯定有救治之法,只是不愿意而已。只要你能救好我爷爷,我任何事情都可以答应你。”
苏韬微微一怔,望向水君卓,只见她目光泛着清光。她并不是那种迎风落泪的女子,正是如此,这委屈想要落泪的姿态,更是让人内心一软。苏韬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我向来不治没把握之病,不过你与靳少将,都将希望灌注在我的身上,自然不能让你们失望。我勉励试试吧。”
对于任何医生而言,这世界上最难医治的是病,并不是癌症,而是心病。以癌症为例,只要发现得早,针对性地采取扼制措施,都能起到明显的效果。但心病就不一样了,不仅难以提前查出,而且心病需要心药才能医治,这心药独一无二,非常难找。
水老之所以身体各项数据都正常,但是却难以说话,主要便是得了心病。西医将心病归类为精神疾病,分为抑郁症、妄想症、精神分裂等等,但这都不能放在水老的身上,中医治疗疾病,需要溯本求源,招到关键的症结所在,如果摸不清楚水老究竟为什么得了心病,心结在哪里,那么就没法用药。
水老失声,不能说话,就不能准确的问诊,如何能得知病因究竟是什么呢?
而且水老地位崇高,你如果治好了那是天大的好事,但如果治不好了,稍有不胜,恐怕就会惹祸上身。苏韬虽然从来不缺少挑战疑难杂症的勇气,但不至于为一个脾气有些糟糕的老头铤而走险,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更关键的是,《御医经》理论篇中强调了一个“权者精治”的原则,身居高位、拥有权力的人,更加珍惜生命,所以用药的时候,需要做到用与身份相符合的药物。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与药物,宁可不去治疗,否则难免惹火烧身。《御医经》的作者是好几名传奇御医,他们常年在皇宫行走,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水老虽然不是古代的帝皇,但权力与地位显赫,其实并无二样。如果自己救治好了,或许能得一场功名,但如果治不好的话,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见靳国锋多次邀请,加上水君卓态度不错,苏韬内心松动,暗忖再给水老看一次病,也算是尽力而为。
一个多小时之后,苏韬、水君卓、靳国锋三人来到了疗养院,管阳见苏韬走在水君卓身边,整张脸都绿了。靳国锋带着苏韬见了茅永胜和阚波,阚波见苏韬如此年轻,暗自有些意外,他如同其他人一样,本能对苏韬不信任。
“我刚才已经与几位保健组的朋友通了电话,他们虽然暂时赶不到之里,但可以通过视频会诊的方式。”阚波清了清嗓子,“其中不仅有一些领域顶尖级的专家,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中医名家。”
阚波后面的话,有意是针对苏韬的,他专研西医多年,接触过不少中医大夫,深知一些中医之术的神奇。
但中医和西医的理论基础不一样,西医讲求科学认证,病人有什么病,可以通过各项数据的检查能够一目了然的给出证据,但中医建立在玄学之上,主要是根据中医大夫的经验,阴阳八卦,五行相克相生,判断病人的病情,自成一套体系,没有入行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很难有说服力。
靳国锋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己请来苏韬,这阚波又在搞什么视频专家会诊,岂不是又把苏韬晾在一边?
阚波站起身,接通一个电话,走出房间,与那边交流了一阵,回到办公室,询问茅永胜,道:“人员已经组织好,半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就行会诊,不知茅院长你这边的设备有没有调试好?”
茅永胜朝管阳瞄了一眼,管阳笑道:“已经测试好了,随时可以进行。”
阚波微笑着与靳国锋,道:“那就等会诊结束之后,再让小苏大夫给水老治病吧。”
靳国锋望了一眼苏韬,见他气色如常,再次压下这口气,道:“那行吧,由专家集体会诊吧。”
苏韬真的一点都不生气,阚波这个视频会诊的方式,看上去很新颖,其实很滑稽,有搞笑的感觉。首先,即使在高清的摄像头,传输图像也会失真,如果给中医专家来看,根本看不出问题何在;其次,水老的病因在于心理,他不能说话,会诊又不能询问他的病情,如何来判断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水君卓低声叹了口气,与苏韬道:“要不,你先给爷爷看看,如果能治好,就不用大张旗鼓了。”
苏韬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能让国家保健组的专家会诊,对我而言也是个学习的过程,如果他们能治好水老,我也不用承担压力了。”
水君卓复杂地看了一眼苏韬,她研究过识人之术,但苏韬外表年轻,内心如同古井,深不见底,根本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靳国锋其实能猜出阚波的老谋深算,这家伙极其狡猾,既然自己到了这里,就不能白来一趟,如果采用会诊的方式解决问题,可以说明他的作用,但如果采用会诊无法解决问题,那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地撂挑子,此事其他专家也解决不了,跟自己医术没有关系。
管阳这下办事很快,不一会儿就建立了个视频会话群,同时在水老的房间放置了个摄像机。
等电脑显示屏幕上出现几名专家的头像,阚波就开始介绍水老的病情。几名专家听了一半,面色就不大好看,暗忖你这阚波是在耍我们吗?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病人还不能说话,隔着千万里让他们诊断,即使有千里眼和顺风耳,那也无济于事啊。
姓耿的中医专家比较有经验,他皱了皱眉,叹气分析道:“老阚,情况我知道了。此病不出意外,应该是心病,因为水老心里有事,所以导致身体各项肌能失调。只是水老不能说话,所以没法得知他究竟有什么心结,隔着这么远,我也无能为力啊。”
耿专家话音刚落,靳国锋捏紧了拳头,腾地站起身,他想起苏韬刚才在车上的论断。苏韬跟那保健组的老中医专家有共同的结论,这说明苏韬心中已经有了救治的办法。
靳国锋用力地挥了挥手,沉声道:“救治首长,迫在眉睫,你们既然没有办法,就不要弄这些务虚的事情了。我做个主,就由苏韬来给在首长治病,如果治不好,所有的责任全部由我来承担。”
第0191章 心病需要心药
苏韬和狄世元站在市卫生局楼下等待,一辆白底黑字车牌的吉普车驶入大院,靳国锋先下了车,过了片刻之后,水君卓也缓步走下,与那些娇柔女子下车的方式不一样,水君卓动作干练爽利,透着一股清靓、飒爽的味道。靳国锋主动走上前,苏韬与他介绍道:“这是我的老领导,原来江淮医院的院长、现在担任汉州市卫生局局长,狄世元。”
狄世元笑着与靳国锋握了握手,心里暗自好笑,对方两人的眉头紧锁,显然是火烧眉毛了,苏韬这个时候还慢条斯理地走场面上的流程,恐怕靳国锋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了。狄世元不过是个正处级干部,靳国锋是少将军衔,如果置换成行政级别的话,大致副部级干部,两人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让狄世元很意外的是,靳国锋虽然表情带着急色,但与自己握手还是保持敬意,没有高级将领干部的傲气。狄世元知道,这基本上是看在苏韬的面子上,所谓无欲则刚,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表现得太强硬。
狄世元握手之后,与苏韬吩咐道:“靳少将看上去很着急,你还是赶紧陪他走一趟吧。”
苏韬暗忖狄世元倒是会顺台阶而上,自然要给他面子,淡淡笑道:“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靳国锋暗自苦笑,不过也能知道苏韬,刻意给自己暗示,不要太过着急,水老的病情一时半会没有太大的问题。苏韬到狄世元办公室取了行李箱,然后坐上了吉普车,靳国锋单独让水君卓与苏韬坐在一排,有意让两人缓和关系,毕竟第一次给水老治病的场景,并不是太美好。
吉普车过了高速收费入口的首发站,水君卓低声与苏韬道:“对于上次的失礼,我向你道歉,爷爷比较固执,性格也火爆,另外谢谢你的赠药,不然的话,爷爷现在还处于危急之中。”
苏韬摇了摇头,笑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救治水老,只不过他的病,我真的无能为力。”
水君卓困惑道:“那为何他服了你赠送的药丸,瞬间转危为安了呢?”
苏韬温和地解释道:“即使再严重的病症,只要服用了那颗药丸,都可以确保两日之内无忧。但这药丸也只是治标,无法根治他的病因,等药效过了之后,他还是会复发……老爷子这病是心病啊。”
心病,这也太玄妙了吧?不论水君卓还是靳国锋,都并没有在意,以为苏韬只是随口一说的托词。
水君卓亲眼见证那药丸的神奇,露出不信之色,叹气道:“我知道你肯定有救治之法,只是不愿意而已。只要你能救好我爷爷,我任何事情都可以答应你。”
苏韬微微一怔,望向水君卓,只见她目光泛着清光。她并不是那种迎风落泪的女子,正是如此,这委屈想要落泪的姿态,更是让人内心一软。苏韬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我向来不治没把握之病,不过你与靳少将,都将希望灌注在我的身上,自然不能让你们失望。我勉励试试吧。”
对于任何医生而言,这世界上最难医治的是病,并不是癌症,而是心病。以癌症为例,只要发现得早,针对性地采取扼制措施,都能起到明显的效果。但心病就不一样了,不仅难以提前查出,而且心病需要心药才能医治,这心药独一无二,非常难找。
水老之所以身体各项数据都正常,但是却难以说话,主要便是得了心病。西医将心病归类为精神疾病,分为抑郁症、妄想症、精神分裂等等,但这都不能放在水老的身上,中医治疗疾病,需要溯本求源,招到关键的症结所在,如果摸不清楚水老究竟为什么得了心病,心结在哪里,那么就没法用药。
水老失声,不能说话,就不能准确的问诊,如何能得知病因究竟是什么呢?
而且水老地位崇高,你如果治好了那是天大的好事,但如果治不好了,稍有不胜,恐怕就会惹祸上身。苏韬虽然从来不缺少挑战疑难杂症的勇气,但不至于为一个脾气有些糟糕的老头铤而走险,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更关键的是,《御医经》理论篇中强调了一个“权者精治”的原则,身居高位、拥有权力的人,更加珍惜生命,所以用药的时候,需要做到用与身份相符合的药物。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与药物,宁可不去治疗,否则难免惹火烧身。《御医经》的作者是好几名传奇御医,他们常年在皇宫行走,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水老虽然不是古代的帝皇,但权力与地位显赫,其实并无二样。如果自己救治好了,或许能得一场功名,但如果治不好的话,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见靳国锋多次邀请,加上水君卓态度不错,苏韬内心松动,暗忖再给水老看一次病,也算是尽力而为。
一个多小时之后,苏韬、水君卓、靳国锋三人来到了疗养院,管阳见苏韬走在水君卓身边,整张脸都绿了。靳国锋带着苏韬见了茅永胜和阚波,阚波见苏韬如此年轻,暗自有些意外,他如同其他人一样,本能对苏韬不信任。
“我刚才已经与几位保健组的朋友通了电话,他们虽然暂时赶不到之里,但可以通过视频会诊的方式。”阚波清了清嗓子,“其中不仅有一些领域顶尖级的专家,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中医名家。”
阚波后面的话,有意是针对苏韬的,他专研西医多年,接触过不少中医大夫,深知一些中医之术的神奇。
但中医和西医的理论基础不一样,西医讲求科学认证,病人有什么病,可以通过各项数据的检查能够一目了然的给出证据,但中医建立在玄学之上,主要是根据中医大夫的经验,阴阳八卦,五行相克相生,判断病人的病情,自成一套体系,没有入行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很难有说服力。
靳国锋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己请来苏韬,这阚波又在搞什么视频专家会诊,岂不是又把苏韬晾在一边?
阚波站起身,接通一个电话,走出房间,与那边交流了一阵,回到办公室,询问茅永胜,道:“人员已经组织好,半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就行会诊,不知茅院长你这边的设备有没有调试好?”
茅永胜朝管阳瞄了一眼,管阳笑道:“已经测试好了,随时可以进行。”
阚波微笑着与靳国锋,道:“那就等会诊结束之后,再让小苏大夫给水老治病吧。”
靳国锋望了一眼苏韬,见他气色如常,再次压下这口气,道:“那行吧,由专家集体会诊吧。”
苏韬真的一点都不生气,阚波这个视频会诊的方式,看上去很新颖,其实很滑稽,有搞笑的感觉。首先,即使在高清的摄像头,传输图像也会失真,如果给中医专家来看,根本看不出问题何在;其次,水老的病因在于心理,他不能说话,会诊又不能询问他的病情,如何来判断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水君卓低声叹了口气,与苏韬道:“要不,你先给爷爷看看,如果能治好,就不用大张旗鼓了。”
苏韬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能让国家保健组的专家会诊,对我而言也是个学习的过程,如果他们能治好水老,我也不用承担压力了。”
水君卓复杂地看了一眼苏韬,她研究过识人之术,但苏韬外表年轻,内心如同古井,深不见底,根本猜不出他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靳国锋其实能猜出阚波的老谋深算,这家伙极其狡猾,既然自己到了这里,就不能白来一趟,如果采用会诊的方式解决问题,可以说明他的作用,但如果采用会诊无法解决问题,那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地撂挑子,此事其他专家也解决不了,跟自己医术没有关系。
管阳这下办事很快,不一会儿就建立了个视频会话群,同时在水老的房间放置了个摄像机。
等电脑显示屏幕上出现几名专家的头像,阚波就开始介绍水老的病情。几名专家听了一半,面色就不大好看,暗忖你这阚波是在耍我们吗?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病人还不能说话,隔着千万里让他们诊断,即使有千里眼和顺风耳,那也无济于事啊。
姓耿的中医专家比较有经验,他皱了皱眉,叹气分析道:“老阚,情况我知道了。此病不出意外,应该是心病,因为水老心里有事,所以导致身体各项肌能失调。只是水老不能说话,所以没法得知他究竟有什么心结,隔着这么远,我也无能为力啊。”
耿专家话音刚落,靳国锋捏紧了拳头,腾地站起身,他想起苏韬刚才在车上的论断。苏韬跟那保健组的老中医专家有共同的结论,这说明苏韬心中已经有了救治的办法。
靳国锋用力地挥了挥手,沉声道:“救治首长,迫在眉睫,你们既然没有办法,就不要弄这些务虚的事情了。我做个主,就由苏韬来给在首长治病,如果治不好,所有的责任全部由我来承担。”
第0192章 将军迟暮悲兮
时至此刻,无论茅永胜还是阚波都没有话语权,弄出这么大的的阵势,结果还是没有任何进展,面对靳国锋的强势,只能闭紧嘴巴,皱紧眉头,不再多说一句。之前靳国锋压抑着脾气,是尊敬这些大夫,希望他们能够治好水老的病,如今他们均无从下手,还东扯西扯地浪费时间,靳国锋再也按不住性子开始发飙了。
靳国锋发飙,包括水老的亲生女儿水来凤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在这件事情上,靳国锋担得起责任,他担任水老的警卫兵多年,深得水老的信任,多次保护水老立功,尽管不是水老的家人,但在水老的心中与家人无异。
靳国锋走到苏韬的身前,诚挚地说道:“苏大夫,还是请你来帮忙治疗一下水老。”
苏韬笑了笑,道:“我之前其实已经说过,我是没法治好这个病的。”
靳国锋焦急地说道:“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苏韬点了点头,道:“真正能救治水老的,另有其人,不过他需要按照我的吩咐来。”
靳国锋脸上露出意外之色,道:“谁,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要请他过来。”
苏韬伸出手指,朝靳国锋一戳,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就是你!”
“我?”靳国锋满脸意外之色,暗忖苏韬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错,水老治疗的是心病,他为人比较固执,脾气也很暴躁,除了你之外,很少有人能让他信任。”苏韬顿了顿,叹气道,“不过,接下来你按照我的意思,要欺骗一下水老。”
“欺骗他?”靳国锋顿时开始犹豫,毕竟这是一件违背自己处事原则的事情。
“你可以将之看成一个善意的谎言,一切都是为了让水老能够康复。”苏韬一本正经,耐心地劝说道。
“好的!”靳国锋做决定很爽快,此刻只要你能治好水老,就是刀山火海也敢去闯一闯,不过是撒谎而已,相信水老即使得知,也会理解自己的。
见苏韬将靳国锋拉到小房间,告诉他如何治疗水老。阚波好奇道:“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茅永胜不是滋味地答道:“是靳少将请过来的一个年轻医生,虽不知道他医术如何,但那颗让水老安定下来的药丸,的确是他赠予的。”
阚波皱了皱眉头,自己大张旗鼓地远道而来,若是输给一个小娃娃,那无疑是颜面扫地,叹了口气道:“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若是治坏了病人,我可不担这个责任。”
茅永胜连忙赔笑:“那是自然。您也是竭尽全力,还帮忙张罗视频会诊,用心良苦。”
阚波满意地点了点头,叹气道:“水老的病不容易治,等下也不要再犹豫,赶紧往燕京总医院送吧。”
茅永胜面带苦涩,叹气道:“只能这么办了!”
靳国锋从小房间走出,跟茅永胜要求道:“你们这边有没有花生米和白酒?”
茅永胜微微一怔,暗忖靳国锋要这个做什么,这些小东西,应该还是弃权,点头道:“去食堂问问,应该能有!”
靳国锋点头道:“给我准备两瓶白酒,一叠油炸花生米,两个大瓷缸。”
茅永胜不知道靳国锋为何要这些,又不好多问,便吩咐旁边的管阳下去安排了。
很快地,管阳就带着靳国锋要的东西赶来,靳国锋从他手中接过之后,直接朝水老的病房走去。
此举让众人惊呆下巴,终于明白靳国锋要白酒和花生米的目的,这敢情是要和水老喝酒的节奏。
水老处于病中,怎么能喝酒呢?实在是荒谬之极。
等靳国锋走入病房之后,茅永胜朝苏韬走过去,面色不悦地质问道:“苏大夫,你如果没有办法治好水老,也不破罐子破摔,让水老去喝酒吧?他现在的身体刚恢复过来,饮酒伤肝伤身,如果出了问题,你担得起责任吗?”
苏韬对茅永胜也能理解,所谓不知者不罪。不过,与一个并不太精通中医之术的人而言,交流自己想法,无异于对牛弹琴,他摇了摇头,选择坐在了角落。水君卓叹了口气,坐在苏韬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双手,鼻尖冒出细微的汗珠,她不时地扫一眼苏韬。苏韬气定神闲,仿佛成竹在胸,水君卓也努力让自己平静,等待奇迹的发生。
“放心吧,水老的病在肺上,所以饮酒不会造成病情恶化。”苏韬轻声安慰道。
“靳叔叔真的能治好爷爷的病吗?”水君卓紧张地问道。
“关键在于他的演技是否逼真了。”苏韬笑道。
“演技?”水君卓忐忑不安,一脸懵然地望着苏韬,不过见苏韬表情轻松,不知为何也放心了。
苏韬再次闭上眼睛,自己的安排已经到位,剩下来就看靳国锋能否地给水老送上心药。
水老经过不久之前的病发,身体状态变得很差,脾气也不小,见靳国锋走了进来,扭过脸,朝向墙壁的那侧。靳国锋无奈地笑了笑,道:“老首长,我带酒过来了,咱们喝一杯吧。”
等靳国锋开了酒瓶,在置物台上放好一切,水老叹了口气,徐徐转过身,撑起身体,目光阴冷地盯着靳国锋。
水老看上去很生气,靳国锋知道他有话说,将纸笔递了过去,水老在纸上写道,“你明明知道我大病之中,还让我喝酒,是想我早点死吗?”
靳国锋哈哈大笑,沉声道:“您还记得前几天给你治过病的娃娃医生吗?今天让你上午平稳下来的那颗药丸,就是娃娃医生留给我的。他猜得很准,知道你七天之内肯定会恶化。至于这酒和花生米,就是他给你开的药。只要喝完酒,吃完花生米,你的病就好了。”
水老一脸狐疑地望着靳国锋,思忖良久,只见那透明的酒液透着股浓香。他们这代人,习惯了酒和烟,看到这两样东西,喉咙里就开始发痒。半年前开始,专门负责自己健康的保健组专家,建议自己不要喝酒,否则的话,对他的健康不利,所以水老已经戒酒有好些时日。
他深吸一口气,握着大瓷缸的把手,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里蔓延开来,原本觉得闷闷的胸口,就舒服了很多。他心中开始怀疑,莫非这酒真的能治好自己的病不成?
靳国锋见水老愿意喝酒,心神一宽,也陪着喝了一大口酒,水老吃了几颗花生米,深深地吐了口气,气色也变得好多了。
靳国锋便主动和水老聊起过往的岁月,“我最怀念的,还是当初在您身边担任警卫员的日子。您在我的心中,不仅是我的首长,还是我的师父,言传身教,告诉我一个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模仿您,但还是离你很远。”
水老摆了摆手,在纸上写道:“国锋,你不要妄自菲薄,我对你这么信任,是看中你的品性和潜力,未来一定能成为国家的脊梁。”
靳国锋微微一笑,给水老又倒满一杯。水老年轻的时候酒量就很好,在没有戒酒之前,也是一天三顿酒,一瓶白酒一顿饭也并不稀奇。
不过,酒量是要用酒来养的,毕竟许久没有碰酒杯,半瓶酒下腹之后,水老面颊上就腾起一抹红晕,行为举止微微有些醉意。
靳国锋暗忖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老爷子,今天之所以陪你喝酒,其实有一件事想要通知你,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伤心。”
水老拿着瓷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脸困惑地望着靳国锋,暗忖早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藏着事,故意让自己喝酒,是想麻痹自己吧。
水老轻哼一声,闭上眼睛,态度明显,静静地等待靳国锋说出实情.
其实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大家都不肯告诉自己,只不过是隐瞒自己而已,如今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就让靳国锋来借酒告诉自己真相。
“乔老在昨天,因为心脏病急发,已经去世了。”靳国锋突然虎目盈眶,豆大的泪珠滚落。
水老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惊容地望着靳国锋,喉头微微颤抖,这个消息远比自己得了绝症,还要来的突然。自己住院已经有许久,许多医生都给自己治过病,但都没有效果,所以即使得知自己得了绝症,水老也不会如此惊讶。
靳国锋不做多言,埋下头,不停地抹着泪。
能让靳国锋如此悲痛欲绝,势必是真事儿,水老想起一个又一个老伙计陆续离世,不禁悲从中来,扬天长长地吼了一声。英雄迟暮,将军未能战死于沙场,却败给了岁月和疾病,这是何等的悲哀。
“呜……呕……”
水老口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只觉得胸腔一股热气上涌,再也忍不住,一口热血如同箭柱喷涌而出,这情形极其吓人,惹得靳国锋连忙站起身,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口中大喊道:“苏韬,人呢,水老昏过去了!”
第0192章 将军迟暮悲兮
时至此刻,无论茅永胜还是阚波都没有话语权,弄出这么大的的阵势,结果还是没有任何进展,面对靳国锋的强势,只能闭紧嘴巴,皱紧眉头,不再多说一句。之前靳国锋压抑着脾气,是尊敬这些大夫,希望他们能够治好水老的病,如今他们均无从下手,还东扯西扯地浪费时间,靳国锋再也按不住性子开始发飙了。
靳国锋发飙,包括水老的亲生女儿水来凤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在这件事情上,靳国锋担得起责任,他担任水老的警卫兵多年,深得水老的信任,多次保护水老立功,尽管不是水老的家人,但在水老的心中与家人无异。
靳国锋走到苏韬的身前,诚挚地说道:“苏大夫,还是请你来帮忙治疗一下水老。”
苏韬笑了笑,道:“我之前其实已经说过,我是没法治好这个病的。”
靳国锋焦急地说道:“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苏韬点了点头,道:“真正能救治水老的,另有其人,不过他需要按照我的吩咐来。”
靳国锋脸上露出意外之色,道:“谁,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要请他过来。”
苏韬伸出手指,朝靳国锋一戳,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就是你!”
“我?”靳国锋满脸意外之色,暗忖苏韬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错,水老治疗的是心病,他为人比较固执,脾气也很暴躁,除了你之外,很少有人能让他信任。”苏韬顿了顿,叹气道,“不过,接下来你按照我的意思,要欺骗一下水老。”
“欺骗他?”靳国锋顿时开始犹豫,毕竟这是一件违背自己处事原则的事情。
“你可以将之看成一个善意的谎言,一切都是为了让水老能够康复。”苏韬一本正经,耐心地劝说道。
“好的!”靳国锋做决定很爽快,此刻只要你能治好水老,就是刀山火海也敢去闯一闯,不过是撒谎而已,相信水老即使得知,也会理解自己的。
见苏韬将靳国锋拉到小房间,告诉他如何治疗水老。阚波好奇道:“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茅永胜不是滋味地答道:“是靳少将请过来的一个年轻医生,虽不知道他医术如何,但那颗让水老安定下来的药丸,的确是他赠予的。”
阚波皱了皱眉头,自己大张旗鼓地远道而来,若是输给一个小娃娃,那无疑是颜面扫地,叹了口气道:“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若是治坏了病人,我可不担这个责任。”
茅永胜连忙赔笑:“那是自然。您也是竭尽全力,还帮忙张罗视频会诊,用心良苦。”
阚波满意地点了点头,叹气道:“水老的病不容易治,等下也不要再犹豫,赶紧往燕京总医院送吧。”
茅永胜面带苦涩,叹气道:“只能这么办了!”
靳国锋从小房间走出,跟茅永胜要求道:“你们这边有没有花生米和白酒?”
茅永胜微微一怔,暗忖靳国锋要这个做什么,这些小东西,应该还是弃权,点头道:“去食堂问问,应该能有!”
靳国锋点头道:“给我准备两瓶白酒,一叠油炸花生米,两个大瓷缸。”
茅永胜不知道靳国锋为何要这些,又不好多问,便吩咐旁边的管阳下去安排了。
很快地,管阳就带着靳国锋要的东西赶来,靳国锋从他手中接过之后,直接朝水老的病房走去。
此举让众人惊呆下巴,终于明白靳国锋要白酒和花生米的目的,这敢情是要和水老喝酒的节奏。
水老处于病中,怎么能喝酒呢?实在是荒谬之极。
等靳国锋走入病房之后,茅永胜朝苏韬走过去,面色不悦地质问道:“苏大夫,你如果没有办法治好水老,也不破罐子破摔,让水老去喝酒吧?他现在的身体刚恢复过来,饮酒伤肝伤身,如果出了问题,你担得起责任吗?”
苏韬对茅永胜也能理解,所谓不知者不罪。不过,与一个并不太精通中医之术的人而言,交流自己想法,无异于对牛弹琴,他摇了摇头,选择坐在了角落。水君卓叹了口气,坐在苏韬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双手,鼻尖冒出细微的汗珠,她不时地扫一眼苏韬。苏韬气定神闲,仿佛成竹在胸,水君卓也努力让自己平静,等待奇迹的发生。
“放心吧,水老的病在肺上,所以饮酒不会造成病情恶化。”苏韬轻声安慰道。
“靳叔叔真的能治好爷爷的病吗?”水君卓紧张地问道。
“关键在于他的演技是否逼真了。”苏韬笑道。
“演技?”水君卓忐忑不安,一脸懵然地望着苏韬,不过见苏韬表情轻松,不知为何也放心了。
苏韬再次闭上眼睛,自己的安排已经到位,剩下来就看靳国锋能否地给水老送上心药。
水老经过不久之前的病发,身体状态变得很差,脾气也不小,见靳国锋走了进来,扭过脸,朝向墙壁的那侧。靳国锋无奈地笑了笑,道:“老首长,我带酒过来了,咱们喝一杯吧。”
等靳国锋开了酒瓶,在置物台上放好一切,水老叹了口气,徐徐转过身,撑起身体,目光阴冷地盯着靳国锋。
水老看上去很生气,靳国锋知道他有话说,将纸笔递了过去,水老在纸上写道,“你明明知道我大病之中,还让我喝酒,是想我早点死吗?”
靳国锋哈哈大笑,沉声道:“您还记得前几天给你治过病的娃娃医生吗?今天让你上午平稳下来的那颗药丸,就是娃娃医生留给我的。他猜得很准,知道你七天之内肯定会恶化。至于这酒和花生米,就是他给你开的药。只要喝完酒,吃完花生米,你的病就好了。”
水老一脸狐疑地望着靳国锋,思忖良久,只见那透明的酒液透着股浓香。他们这代人,习惯了酒和烟,看到这两样东西,喉咙里就开始发痒。半年前开始,专门负责自己健康的保健组专家,建议自己不要喝酒,否则的话,对他的健康不利,所以水老已经戒酒有好些时日。
他深吸一口气,握着大瓷缸的把手,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里蔓延开来,原本觉得闷闷的胸口,就舒服了很多。他心中开始怀疑,莫非这酒真的能治好自己的病不成?
靳国锋见水老愿意喝酒,心神一宽,也陪着喝了一大口酒,水老吃了几颗花生米,深深地吐了口气,气色也变得好多了。
靳国锋便主动和水老聊起过往的岁月,“我最怀念的,还是当初在您身边担任警卫员的日子。您在我的心中,不仅是我的首长,还是我的师父,言传身教,告诉我一个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模仿您,但还是离你很远。”
水老摆了摆手,在纸上写道:“国锋,你不要妄自菲薄,我对你这么信任,是看中你的品性和潜力,未来一定能成为国家的脊梁。”
靳国锋微微一笑,给水老又倒满一杯。水老年轻的时候酒量就很好,在没有戒酒之前,也是一天三顿酒,一瓶白酒一顿饭也并不稀奇。
不过,酒量是要用酒来养的,毕竟许久没有碰酒杯,半瓶酒下腹之后,水老面颊上就腾起一抹红晕,行为举止微微有些醉意。
靳国锋暗忖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老爷子,今天之所以陪你喝酒,其实有一件事想要通知你,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伤心。”
水老拿着瓷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脸困惑地望着靳国锋,暗忖早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藏着事,故意让自己喝酒,是想麻痹自己吧。
水老轻哼一声,闭上眼睛,态度明显,静静地等待靳国锋说出实情.
其实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大家都不肯告诉自己,只不过是隐瞒自己而已,如今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就让靳国锋来借酒告诉自己真相。
“乔老在昨天,因为心脏病急发,已经去世了。”靳国锋突然虎目盈眶,豆大的泪珠滚落。
水老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惊容地望着靳国锋,喉头微微颤抖,这个消息远比自己得了绝症,还要来的突然。自己住院已经有许久,许多医生都给自己治过病,但都没有效果,所以即使得知自己得了绝症,水老也不会如此惊讶。
靳国锋不做多言,埋下头,不停地抹着泪。
能让靳国锋如此悲痛欲绝,势必是真事儿,水老想起一个又一个老伙计陆续离世,不禁悲从中来,扬天长长地吼了一声。英雄迟暮,将军未能战死于沙场,却败给了岁月和疾病,这是何等的悲哀。
“呜……呕……”
水老口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只觉得胸腔一股热气上涌,再也忍不住,一口热血如同箭柱喷涌而出,这情形极其吓人,惹得靳国锋连忙站起身,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口中大喊道:“苏韬,人呢,水老昏过去了!”
第0193章 白酒也能治病
靳国锋冲入休息室,苏韬一瞬间也睁开眼睛,他不顾靳国锋的反应,疾步朝水老所在的病房走了过去,稍微观察了一下水老的情况,从行医箱内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地刺入他的人中穴。几秒之后,水老悠悠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之后,痛哭流涕,道:“乔老鬼,你怎么也先我而去了啊,呜呜……”
紧随苏韬而来的,还有茅永胜、阚波等一系列专家,他们原本听说水老昏过去,以为水老再次出现病情恶化的现象,各自都捏了一把冷汗,毕竟水老出事的话,虽然靳国锋说一人承担,但他们也难逃其咎。
不过,结果让出乎意料之外,苏韬用最简单的方法,银针取人中穴的方法,便让水老醒转,同时水老的失声之症,也被治好了,他虽然嗓音沙哑,但吐词清晰,谁都能挺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和你争了一辈子,从来谁都不服谁。那年要上前线,你要当先锋,我偏偏不让你得逞。后来国家稳定了,你知道我练兵厉害,偷偷安排人到我这里偷师,咱俩为此大吵一架。咱来是对手,也是知己。老何,已经走了,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水老越说越伤心,老泪纵横,靳国锋见水老已经能恢复说话,知道苏韬的治疗方法,已经取得成效,心中喜不自胜。
不过,靳国锋知道水老如今是带着酒意,所以言谈之中,根本毫无顾忌,偶尔会夹枪带棒的说几句粗话,为了维护他的形象,靳国锋将众人请出了病房,只留下苏韬在其内照看。
苏韬也不多言,默默地站在旁边,任由水老发泄内心的情绪。
水老的病是心病,原因发生在一年之前,他看到自己的老战友何老突然离世,所以就病根深种。人到了年龄之后,会对死亡有种恐惧感,水老虽然经历过战场,面对敌人和炮火,不畏生死,你让他战死沙场可以,但让他安逸地等死,这无疑是煎熬。他每天都受到这种潜在恐惧的影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疾病在他的身体生根发芽。等这种缓慢的因素积少成多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病变,首先出现失声的情况。
失声,是心理作祟。脑部神经系统,未经水老的同意,发出了一个指令,让控制声音的器官失去作用,然而,这种因为心理原因导致的器官失控,是无法用西医的那些检测设备查出来的。
苏韬知道水老特别固执,若是采用普通的方法,让他放松紧绷的大脑,难度很大,所以选择了用酒作为“药物”。过量的饮酒会伤肝,会损害身体,但适量的饮酒,可以刺激血液循环,放松身心,所以有句话叫做一醉解千愁。苏韬安排靳国锋这个最信任的人,和水老慢慢饮酒,等他彻底放松神经之后,突然告诉他一个噩耗,如同突然从空中泼下冷水,让他整个人的情绪受到刺激,因此心病瞬间就有宣泄的空间。
悲痛流涕地哭了足有半个小时,水老终于平静下来,苏韬将纸巾递了过去,水老擦拭了一下脸,哑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国锋呢,你把他喊进来,我得问他一些事情。”
苏韬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老爷子,你不用细问他了。刚才他口中说乔老去世的事情,是他编了个谎言,欺骗你的。”苏韬知道此事已经不用再隐瞒,本来就是虚构的事情,经不起详问,况且现在水老的失声之症,已经被治好,告诉他真实情况,并没有什么关系。
水老呆了片刻,无奈地摇头,自嘲地笑道:“没想到竟然被国锋那个小子给骗了,是你出的主意吧?”
苏韬并不隐瞒,耐心地解释道:“老爷子,你得的病,是小悲之症,必须用大悲以毒攻毒,才能治好。”
“小悲、大悲?”水老露出困惑之色,“只听说过大悲伤身,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小悲之病。”
苏韬淡淡一笑,继续解释道:“可以这么比方,大悲是急性病,一旦病发,来得很急,看上去也很凶猛,比如经常发生老人因为另外一半去世,因为悲痛欲绝,很快也跟着去世,这是大悲之下,身体五脏六腑受到重创的缘故;而小悲是慢性病,看不见摸不着,日积月累下来之后,一旦复发,更加严重,你的病就是典型的案例。”
水老悠悠叹气,道:“难道你就靠着半瓶酒和花生米,就把我这小悲之病治好了?”
苏韬摇头,耐心地说道:“治疗小悲之病,如同治理洪水。刚才不过是开闸泄洪,将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闷情绪全部释放出去。等洪峰过去之后,还得治理,毕竟洪水肆虐之下,你的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无论是气血还是脏腑,都受到极大的损伤,是否会发生病变就在瞬息之间。”
虽然苏韬说得有点玄乎,但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水老听了也是津津有味,追问道:“我今天上午的气喘和抽搐,就是病变的缘故?”
苏韬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继续往下演变,就会出现肿瘤甚至癌变,到时候就非常棘手了。”
水老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说一句话,喉咙都会有不适的感觉,但这么长时间不能说话,如今终于解脱,这种滋味让他脱离苦海。水老朝苏韬笑着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娃娃大夫,我首先得感谢你,救了我这个老家伙一命,另外就是得向你道歉,之前对你不信任,所以态度有点不好。”他顿了顿,眉头蹙了蹙,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可是很少给人道歉的啊!”
能让这种国家柱石级人物,主动向自己道歉,的确不容易。
苏韬连忙谦虚地笑道:“老爷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所谓不知者无罪,设身处地,换做我是您,看到一个特别年轻的大夫,恐怕也会心生质疑。”
水老见苏韬不卑不亢,眉眼中充满智慧的光芒,越看心中越是觉得喜欢,笑道:“接下来,我的这个残破身体,就完全交给你了。”
苏韬点了点头,用笔写了个药方,道:“按照这个养肺补气的方子,连续吃一个月,就能很快康复。”
水老将方子捏在手中看了看,苏韬没有用草书,端正的蝇头小楷,字迹工整,笔力遒劲。水老对书法也有研究,观字如观人,暗忖苏韬一定是个堂堂正正,热心真诚的人,点头笑道:“我一定谨记医嘱,好好吃药。”
苏韬笑了笑,继续道:“老爷子,其实您的病在心里,想要彻底地痊愈,还是要把一些事情给想通才行。”
水老微微一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事想不通呢?”
“当然是生与死的问题。”苏韬苦笑道,“这是人世间最大的一个难题,谁也逃不过。”
水老摇头道:“我并不怕死,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有脸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苏韬点头,笑道:“我知道您不怕死,但害怕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太过平淡。”
水老哑然无语,暗忖这小家伙年纪不大,但却有看透自己内心的本事,淡淡笑问:“哦?你说得有些意思,继续说!”
苏韬知道想要给水老治好病,必须要彻底地打开他的心结才行,耐心地说道:“老爷子,你知道为什么佛学为何能让一些人心甘情愿地膜拜吗?”
水老皱眉道:“那是宗教邪说,通过洗脑,控制人的精神世界。”
苏韬摇了摇头,笑道:“读佛经可以了解一些生与死的秘密,处理生与死的方法和心态。”
水老摇头,警惕地拒绝道:“我是个马克思主义者,讲求唯物主义,坚决不信那些封建迷信思想。”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读佛经,并非让你信仰佛教,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解决生死难题的精神通道。具体如何看待生死,还得你个人去揣摩。”
水老怔了怔,苦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说话老气横秋,如果不看你的脸,还以为是个老和尚,在净化我呢。”
苏韬微微笑道:“我现在只叹息自己不是个舌灿如花的得道高僧,想说服你,真是不容易。”
“人越老越固执吧?”水老唏嘘一声,“罢了,我就当治病,听你的话,让人弄点佛经,我研读研读吧。都说封建迷信害人,我也得研究研究,看看它究竟是如何来骗人的。”
见水老终究还是接受自己的建议,苏韬也是松了口气,水老的心病,必须要用心药来医治,佛经是一个很好途径,就怕水老不肯听自己的,即使自己现在治好了他的小悲之症,毕竟没有根除病因,日后如果再次复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抽丝剥茧般顺利了。
水老大病初愈,苏韬给他又进行针灸治疗,主要让调节他五脏六腑的平衡。
等苏韬走出病房之后,靳国锋早已等候多时,他走到苏韬的身前,用力地拍了拍苏韬的肩膀,开心地说道:“苏大夫,我替整个东部战区的全体将士谢谢你!”
第0193章 白酒也能治病
靳国锋冲入休息室,苏韬一瞬间也睁开眼睛,他不顾靳国锋的反应,疾步朝水老所在的病房走了过去,稍微观察了一下水老的情况,从行医箱内取出一枚银针,轻轻地刺入他的人中穴。几秒之后,水老悠悠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之后,痛哭流涕,道:“乔老鬼,你怎么也先我而去了啊,呜呜……”
紧随苏韬而来的,还有茅永胜、阚波等一系列专家,他们原本听说水老昏过去,以为水老再次出现病情恶化的现象,各自都捏了一把冷汗,毕竟水老出事的话,虽然靳国锋说一人承担,但他们也难逃其咎。
不过,结果让出乎意料之外,苏韬用最简单的方法,银针取人中穴的方法,便让水老醒转,同时水老的失声之症,也被治好了,他虽然嗓音沙哑,但吐词清晰,谁都能挺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和你争了一辈子,从来谁都不服谁。那年要上前线,你要当先锋,我偏偏不让你得逞。后来国家稳定了,你知道我练兵厉害,偷偷安排人到我这里偷师,咱俩为此大吵一架。咱来是对手,也是知己。老何,已经走了,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水老越说越伤心,老泪纵横,靳国锋见水老已经能恢复说话,知道苏韬的治疗方法,已经取得成效,心中喜不自胜。
不过,靳国锋知道水老如今是带着酒意,所以言谈之中,根本毫无顾忌,偶尔会夹枪带棒的说几句粗话,为了维护他的形象,靳国锋将众人请出了病房,只留下苏韬在其内照看。
苏韬也不多言,默默地站在旁边,任由水老发泄内心的情绪。
水老的病是心病,原因发生在一年之前,他看到自己的老战友何老突然离世,所以就病根深种。人到了年龄之后,会对死亡有种恐惧感,水老虽然经历过战场,面对敌人和炮火,不畏生死,你让他战死沙场可以,但让他安逸地等死,这无疑是煎熬。他每天都受到这种潜在恐惧的影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疾病在他的身体生根发芽。等这种缓慢的因素积少成多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病变,首先出现失声的情况。
失声,是心理作祟。脑部神经系统,未经水老的同意,发出了一个指令,让控制声音的器官失去作用,然而,这种因为心理原因导致的器官失控,是无法用西医的那些检测设备查出来的。
苏韬知道水老特别固执,若是采用普通的方法,让他放松紧绷的大脑,难度很大,所以选择了用酒作为“药物”。过量的饮酒会伤肝,会损害身体,但适量的饮酒,可以刺激血液循环,放松身心,所以有句话叫做一醉解千愁。苏韬安排靳国锋这个最信任的人,和水老慢慢饮酒,等他彻底放松神经之后,突然告诉他一个噩耗,如同突然从空中泼下冷水,让他整个人的情绪受到刺激,因此心病瞬间就有宣泄的空间。
悲痛流涕地哭了足有半个小时,水老终于平静下来,苏韬将纸巾递了过去,水老擦拭了一下脸,哑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国锋呢,你把他喊进来,我得问他一些事情。”
苏韬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老爷子,你不用细问他了。刚才他口中说乔老去世的事情,是他编了个谎言,欺骗你的。”苏韬知道此事已经不用再隐瞒,本来就是虚构的事情,经不起详问,况且现在水老的失声之症,已经被治好,告诉他真实情况,并没有什么关系。
水老呆了片刻,无奈地摇头,自嘲地笑道:“没想到竟然被国锋那个小子给骗了,是你出的主意吧?”
苏韬并不隐瞒,耐心地解释道:“老爷子,你得的病,是小悲之症,必须用大悲以毒攻毒,才能治好。”
“小悲、大悲?”水老露出困惑之色,“只听说过大悲伤身,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小悲之病。”
苏韬淡淡一笑,继续解释道:“可以这么比方,大悲是急性病,一旦病发,来得很急,看上去也很凶猛,比如经常发生老人因为另外一半去世,因为悲痛欲绝,很快也跟着去世,这是大悲之下,身体五脏六腑受到重创的缘故;而小悲是慢性病,看不见摸不着,日积月累下来之后,一旦复发,更加严重,你的病就是典型的案例。”
水老悠悠叹气,道:“难道你就靠着半瓶酒和花生米,就把我这小悲之病治好了?”
苏韬摇头,耐心地说道:“治疗小悲之病,如同治理洪水。刚才不过是开闸泄洪,将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闷情绪全部释放出去。等洪峰过去之后,还得治理,毕竟洪水肆虐之下,你的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无论是气血还是脏腑,都受到极大的损伤,是否会发生病变就在瞬息之间。”
虽然苏韬说得有点玄乎,但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水老听了也是津津有味,追问道:“我今天上午的气喘和抽搐,就是病变的缘故?”
苏韬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继续往下演变,就会出现肿瘤甚至癌变,到时候就非常棘手了。”
水老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说一句话,喉咙都会有不适的感觉,但这么长时间不能说话,如今终于解脱,这种滋味让他脱离苦海。水老朝苏韬笑着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娃娃大夫,我首先得感谢你,救了我这个老家伙一命,另外就是得向你道歉,之前对你不信任,所以态度有点不好。”他顿了顿,眉头蹙了蹙,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可是很少给人道歉的啊!”
能让这种国家柱石级人物,主动向自己道歉,的确不容易。
苏韬连忙谦虚地笑道:“老爷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所谓不知者无罪,设身处地,换做我是您,看到一个特别年轻的大夫,恐怕也会心生质疑。”
水老见苏韬不卑不亢,眉眼中充满智慧的光芒,越看心中越是觉得喜欢,笑道:“接下来,我的这个残破身体,就完全交给你了。”
苏韬点了点头,用笔写了个药方,道:“按照这个养肺补气的方子,连续吃一个月,就能很快康复。”
水老将方子捏在手中看了看,苏韬没有用草书,端正的蝇头小楷,字迹工整,笔力遒劲。水老对书法也有研究,观字如观人,暗忖苏韬一定是个堂堂正正,热心真诚的人,点头笑道:“我一定谨记医嘱,好好吃药。”
苏韬笑了笑,继续道:“老爷子,其实您的病在心里,想要彻底地痊愈,还是要把一些事情给想通才行。”
水老微微一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事想不通呢?”
“当然是生与死的问题。”苏韬苦笑道,“这是人世间最大的一个难题,谁也逃不过。”
水老摇头道:“我并不怕死,如果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有脸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苏韬点头,笑道:“我知道您不怕死,但害怕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太过平淡。”
水老哑然无语,暗忖这小家伙年纪不大,但却有看透自己内心的本事,淡淡笑问:“哦?你说得有些意思,继续说!”
苏韬知道想要给水老治好病,必须要彻底地打开他的心结才行,耐心地说道:“老爷子,你知道为什么佛学为何能让一些人心甘情愿地膜拜吗?”
水老皱眉道:“那是宗教邪说,通过洗脑,控制人的精神世界。”
苏韬摇了摇头,笑道:“读佛经可以了解一些生与死的秘密,处理生与死的方法和心态。”
水老摇头,警惕地拒绝道:“我是个马克思主义者,讲求唯物主义,坚决不信那些封建迷信思想。”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读佛经,并非让你信仰佛教,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解决生死难题的精神通道。具体如何看待生死,还得你个人去揣摩。”
水老怔了怔,苦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说话老气横秋,如果不看你的脸,还以为是个老和尚,在净化我呢。”
苏韬微微笑道:“我现在只叹息自己不是个舌灿如花的得道高僧,想说服你,真是不容易。”
“人越老越固执吧?”水老唏嘘一声,“罢了,我就当治病,听你的话,让人弄点佛经,我研读研读吧。都说封建迷信害人,我也得研究研究,看看它究竟是如何来骗人的。”
见水老终究还是接受自己的建议,苏韬也是松了口气,水老的心病,必须要用心药来医治,佛经是一个很好途径,就怕水老不肯听自己的,即使自己现在治好了他的小悲之症,毕竟没有根除病因,日后如果再次复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抽丝剥茧般顺利了。
水老大病初愈,苏韬给他又进行针灸治疗,主要让调节他五脏六腑的平衡。
等苏韬走出病房之后,靳国锋早已等候多时,他走到苏韬的身前,用力地拍了拍苏韬的肩膀,开心地说道:“苏大夫,我替整个东部战区的全体将士谢谢你!”
第0194章 疯狂的落水狗
“靳少将,你言重了,治好水老病的,严格意义上,并不是我而是你。”苏韬语气诚挚地说道,“如果让我来治疗的话,的确无能为力,只有你能在劝说水老的过程中,突然当头棒喝,让他脑中枢受到刺激,最终解决了失声的问题。另外,此事对你而言也是有不好的地方,我曾经跟你说过,你不能喝酒的。”
“能治好首长的病,我受点醉,又算什么。”靳国锋暗忖苏韬心细,还为自己考虑。
苏韬现在的解释,正是佐证了一开始,他与靳国锋说自己无能为力的原因。
如此一来,靳国锋只会觉得苏韬并非摆架子,而是真心之言,更关键的是,苏韬现在将功劳轻描淡写地转到靳国锋的身上,这无异于让靳国锋更加受到水老及家人的感激。
靳少将在苏韬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下,心情不言而喻,对苏韬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这是一个有内涵,深得处人与事的年轻人,暗中也下定决心,将之视作好友来交往。
水来凤疾步跟了过来,脸上满是歉意,愧疚道:“对不起,苏大夫,此前我一直态度不好。”
苏韬大度地摆了摆手,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知者无罪,毕竟跟我不了解,也不知道我的深浅,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
水来凤见苏韬这么说,只觉得羞愧不已,她见管阳在不远处走动,眉头皱了皱,沉声道:“之所以对你诸多阻挠,关键是有小人在其中作祟。”
如果不是管阳煽风点火,苏韬第一次见到水老,恐怕就直接治好他的病,这样水老也可以少遭受几日的病痛折磨。水来凤并不是随意任人玩弄的傀儡,如今误解了苏韬,自然要找原因,条分缕析之后,就想明白管阳在其中处心积虑地为难苏韬。
苏韬淡淡地笑了笑,道:“事情虽然复杂了一点,但最终结果是好的,水老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就能完全康复。”
水来凤见苏韬越是不在意,心中越是打定主意,要让管阳受到惩罚,她暗忖自己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还想着让管阳追求自己的侄女水君卓,而且水来凤知道靳国锋对管阳也极其不满,之前多次顶撞靳国锋,她也是看在眼里。
与苏韬道完歉之后,水来凤直接找到茅永胜,茅永胜见她面色不善,连忙笑着说道:“请坐!”
水来凤皱眉道:“茅院长,从去年年底,军区对疗养院进行了重点投资,结果让人很失望,虽然硬件换了一批,软件差了不少,你们疗养院竟然连一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
茅永胜面对水来凤这样直截了当的质问,也是尴尬不已,去年年底疗养院刚刚进行升级改造,军区财政投入两亿元,其中一部分钱是用来升级设备及完善疗养院的各项设施,另一部分钱则是为了广招名医,提升疗养院医护人员的水平。
他尴尬地笑道:“主要是水老的病,实在太罕见,我们请了国家保健组的专家,甚至还进行了视频会诊,都束手无策。”
水来凤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道:“你们所说的难题,被半瓶白酒给治好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们的水平有问题吗?”
茅永胜哑然无语,苏韬治疗水老的方法,前所未闻,若是记录下来,一定能成为流传百世的典型案例,他苦笑道:“我必须得承认,苏韬大夫的水平很高,已经达到了国医级别,刚才阚专家与几个专家组成员沟通此事,他们也均认为苏韬是一位有实力的大夫,尽管他年纪轻,但心细如发,已经深得医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水来凤见茅永胜这么说,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淡淡道:“既然遇到了这样的天才,那就要加把力,将他吸引到疗养院来,有个好大夫坐镇,总比那些虚有其表的面子工程要好许多。”
茅永胜感觉额头冒汗,这水来凤虽然不是什么军区的重要干部,但她现在代表的水家的态度,整个东部战区,水老是绝对的功勋与灵魂,茅永胜连忙点头,沉声道:“我晚点一定会去说服苏大夫,加入咱们疗养院,无论他要什么样的待遇,我们一定竭力满足。”
水来凤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吸纳人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清除一些品行不正,心思不纯的投机分子。”
茅永胜听出水来凤话中有话,尴尬地笑问:“不妨明说。”
水来凤沉声道:“管阳这个年轻人,太过轻浮,把病人的健康当做儿戏,而且煽风点火的本事一流……”
还未等水来凤将管阳的问题说明,茅永胜连忙抢着说道:“在跟进水老病情的一事上,管阳的确出现诸多疏漏之处。只能说他以前太擅长伪装自己,以至于我们还准备重点培养他。之所以安排他重点关注水老,也是以为他足够细心,没想到他人品如此恶劣。请你放心,我们会让管阳离开疗养院。”
水来凤点了点头,淡淡道:“不仅让他离开疗养院,像他这样的人,不具备医生的资格,把病人当做儿戏,隔岸观火,根本没有医德。”
水来凤的处世哲学很明显,既然是落水狗,那自然要一竿子给捅到底,坚决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茅永胜咬了咬牙,沉声道:“同时我们会发布公告,声明他是违背纪律,才被开除的。”
茅永胜也不想做这个恶人,管阳要怨的话,只能怪自己惹上了不敢惹的人。管阳善于经营,处事太过圆滑,茅永胜以前倒也没有觉得,如今仔细一想,的确不应该让他继续留在疗养院。至于开除原因的话,倒也简单,之前管阳没有准时去接阚波,让阚波在机场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属于严重失职,以这个事由开除他,从严来考虑,也不算太牵强。
等水来凤离开办公室之后,茅永胜打电话通知管阳来自己的办公室,管阳觉得气氛不对劲,脸上堆满笑意,沉声道:“茅院长,您找我?”
茅永胜叹了口气,道:“管阳啊,这次找你过来,是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管阳很紧张,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究竟是什么?”
茅永胜叹了口气,道:“在处理水老的病情中,你的某些行为让他的亲属极其不不满,所以你受到了投诉。”
管阳毕竟三十岁左右,血气方刚,有点不高兴地皱眉道:“茅院长,你要替我做主,在水老住院的这段时间,我每天吃住都在医院,那个病实在太过奇怪,专家都没有办法治愈,怎么能怪我呢?”
茅永胜摆了摆手,声音有点不高兴地说道:“管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被医院开除了。”
管阳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你不能就这么开除我,必须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茅永胜面色变得阴冷,见管阳态度如此恶劣,仅存的歉意也消耗殆尽,道:“既然你要理由的话,那我就跟你说明白。原本苏大夫治疗水老,是一件极其普通的小事,但你从中作梗,刻意将矛盾扩大,使得苏大夫受到委屈,直接离开疗养院,导致水老承受病痛多日。随后,我们邀请阚专家来给水老治病,你故意拖延,让阚专家在机场等候一个多小时,却谎称自己在路上堵车。还有一些小事情,我就不跟你一一细说,管阳你的业务素质不错,但在医德上有欠缺,嫉妒心强,不知轻重,不适合从事医生这个行业。”
管阳自尊心极强,被茅永胜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气急败坏,直接用手横扫,将桌面上的办公用品全部扫落在地上。
茅永胜工作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冲突,等管阳气冲冲地离开办公室之后,茅永胜摸下巴,暗忖就凭这管阳的暴躁脾气,自己就不能让他继续在医疗系统里做下去。
关键是,你人品不佳也就罢了,处事还这么高调,这种人若是都不收拾,岂不是得天下大乱?
管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弄了个大纸箱,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入其中,他越想越生气,暗忖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苏韬的家伙,否则,他怎么会落魄到卷铺盖走人的地步。但他并没有办法,毕竟如今苏韬刚治好水老,风头正劲,自己如今找他麻烦,无疑是以卵击石。
终于收拾好了所有的私人物品,管阳将纸箱高高地托着,尽量挡住脸,此刻的心情除了耻辱,更感觉到愤怒。
从办公室走到院内的轿车旁,管阳走了许多步,等将纸箱放置车后备箱内,就看见一群人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和正中位置正是苏韬,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平淡,嘴角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平常人见了,会觉得这是一种谦逊的表现,但落在管阳的眼里,尽是无情的讥讽和嘲笑。
管阳重重地关上后备箱,坐在驾驶位置,他迅速地启动车子,猛踩一脚油门。轿车发出呜呜的发动机轰鸣声,然后就猛然蹿出,直奔苏韬所在的人群而去。
第0195章 这盘棋你输了
人在受到外界突发的强烈刺激时,产生情绪上的激烈冲动,失控的情绪造成机体活动受到严重障碍,致使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刺激超过了所能承受的阈线,失控情绪过于强烈,大脑思维难以恢复,令其思维狭窄,自控能力减弱,理智分析受到抑制,情绪就暂时性地处于失控状态。
应激性犯罪,因是情绪失控性地爆发,因此,一般是手段简单,方式直接,以杀、打的方式,不计后果地,一了百了地,十分冲动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比较典型的案例就是几年前的药某伤人案,驾车撞人后又将伤者刺了八刀致其死亡,此后驾车逃逸过程中再次撞伤行人。
此刻管阳就处于应激状态下,情绪完全失控,轿车奔驰了十多米,速度飙升。苏韬率先反应过来,站在他右手边的是靳国锋,左手边的是水君卓,轿车目的明确,冲着自己而来。
“全部散开!”苏韬说话的用时,右手撑开靳国锋,然后身子一拧,将水君卓抱在怀中,原地一个翻滚。身后的人,受到苏韬的提醒,立即往旁边分散,轿车扬起灰尘,呼啸而过,然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撞坏了门口的自动钢化玻璃,冲向大厅,又奔行了几十米远,最终被一面结实的混凝土墙壁给拦住去路。
“你没事吧?”苏韬在地上滚了几圈,手背和脸上曾破了点皮。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比较清楚,只是刚才扑倒水君卓的瞬间,两人就地滚了一阵,也不知水君卓有没有拧伤脚踝或者其他关节部位。
水君卓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后背起了一阵冷汗,心知肚明,如果刚才不是苏韬及时地将自己抱在怀中,恐怕此刻就不是浑身沾满尘土这么简单。水君卓发现自己还在苏韬的怀中,右腿被苏韬的双腿夹着,苏韬的手从后侧搂住自己的腋下,只从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药草气息,混合着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让她觉得非常好闻。许多念头从水君卓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赶紧推开苏韬,尝试着站起来,摇头道:“我没事!”
苏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大厅内,心中暗松一口气,刚才躲避的及时,并没有太多的损伤。
轿车的车头冒着浓烟,车头挡板已经翘了起来,露出变形的发动机,油箱没有被撞坏,所以不至于引起爆炸,地面上全是钢化玻璃的碎片,他叹了口气,朝轿车走了过去,打开了车门,只见管阳歪着头,闭目斜躺在座位上,前面的挡风玻璃也已经碎了,他脸上有数道伤痕,全部都是被碎片给割破,安全气囊鼓起,抵住了他的面部。
苏韬伸手给管阳搭了下脉搏,只是昏迷过去,靳国锋已经跟了上来,吩咐两名贴身的警卫,道:“这是一个危险份子,将他逮捕起来吧。”
见管阳被拖上了一辆车,苏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
靳国锋瞧出他心中有事,淡淡道:“你不会同情他吧?”
苏韬摇了摇头,笑道:“他方才明显是要我的命,我如果同情他,我岂不是傻吗?但是作为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
靳国锋从苏韬方才的反应看得出来,他不似作为,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们会安排人先治好管阳,然后再按照相关流程对其进行审判。”
苏韬对管阳保持默哀,管阳势必要面对军事法庭的审判,结果只会比接受普通的司法程序更加悲惨。
苏韬依然与水君卓并肩而坐,沉默许久之后,水君卓叹口气道:“谢谢你刚才危急关头救了我。”
苏韬摇头,淡淡笑道:“刚才管阳明显是冲着我而来,如果真撞了你或者靳少将,我反而会内心不安。”
水君卓徐徐吐了口气,心中荡漾着别样的情愫,原本以为苏韬只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大夫,但刚才危急关头的瞬间,他表现得特别冷静,尤其是苏韬抱住水君卓,滚地的那几个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狼狈的感觉。
他虽然年轻,比自己小好几岁,但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苏韬在琼金住了两天,除了给水老治病之外,由靳国锋安排人带着他在琼金转了一圈。苏韬对淮南的省会城市并不熟悉,所有的知识都是从书本中得知,经过两天的接触,他对这个充满历史文化底蕴的城市多了些想法。
苏韬给水老用完针之后,将工具全部收拾好,笑着与水老道:“三分治,七分养。你明天就可以出院,后面按照我给你的建议,每天读一篇佛经就好了。”
水老望了一眼桌面上的《金刚经》,无奈笑道:“这些佛文,写得晦涩难懂,让人实在头疼。同时,我也有些不解,明明要推广佛学,为何要写出这么枯燥乏味的经文呢?”
苏韬微笑着解释道:“佛**是对不同的人。佛说法四十九年,说圆说偏,说顿说渐,无非都是随着说法对象不同的根基、不同的机缘而给予不同的解释。简而言之,不同的人看待同一句佛文,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所以佛文不能太过简单,而应该给人一种联想,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阶段,读一句经文,也会品悟不同的道理。”
水老的脾气虽然火爆,但对苏韬还是挺和善。水老淡淡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佛学也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因为佛经也是治病救人的良药。”苏韬笑道,“佛经是治疗心病的良药,人和人不一样,每一种心病都各不相同,而佛经正好具备这种众生普渡的性质,所以更具备针对性的效果。”
金刚经,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核心思想就是最后的四句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本经书的伟大之处,在于基于宗教,又超脱了宗教,不同的人看了有不同的理解,华夏的儒家、道家等学说,后期都受到它的影响,这部书含有丰富的智慧和哲学,也是佛教能够在全世界获得无数信众的关键原因。
水老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既然你要求,给我开了药,那就得谨遵医嘱。你送我的这部《金刚经》,我会好好读的。”
苏韬对水老的脾气有些了解,他的年龄早已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加上位高权重,所以看待问题,早已与普通人不一样。《金刚经》又有圣人经的说法,传言只有圣人才能读通透。苏韬也不是为了传播佛学,弘扬什么鬼佛法,只是想老爷子闲下来有个东西能够打法时间,精神上有个寄托,不至于把精力全部浪费在纠结生与死。如此,他的小悲之病,就能慢慢痊愈了。
见苏韬要走,水老拦住他,笑问:“会不会下棋?”
苏韬知道水老有棋瘾,便道:“会,但不是太精!”
水老哈哈大笑,道:“如果你太精的话,就不跟你玩了。走,咱们到院子里去下两盘。”
苏韬见水老心情不错,倒也没多想,就陪水老来到院子里,摆开了棋盘。等下了两手之后,水老终于慢悠悠地露出狐狸尾巴,眯着眼睛,笑问:“小苏,你上次让国锋给我服用的那个绿色药丸,究竟是什么药?”
苏韬暗叹一口气,知道这老狐狸是想跟自己讨药,笑道:“这药丸是我前几年按照一本医书的配方配出来的,暂时也没有定名字,但只要服用了之后,病人在两日之内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护住,真要给个名字的话,就叫做‘守命丸’。”
水老点了点头,嗯嗯了两声,似乎酝酿了许久,道:“药丸很神奇,让人惊叹啊。”
苏韬暗自好笑,这水老分明想跟自己要,但偏生拉不开脸面,放不下身段,他笑了笑,道:“那药丸因为其中几味草药对时间、气候的要求非常高,很难配制,所以我并没有配出多少。”
水老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摆了摆手,叹道:“也能理解,如果守命丸可以量产的话,岂不是不稀罕0?”
苏韬笑了笑,打开放在手边的行医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了水老的手边,慎重地嘱咐道:“里面还有两颗药丸,现在送给老爷子你了。不过,因为你曾经服用过一次,所以再次使用的话,药效的时间会降低到一天之内,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这个药物。”
水老见苏韬并不扭捏,这药物他服用过,属于千金难买的珍惜药物,倒也没有拒绝,点头道:“药,我就收下了。你小子很对我的胃口,我欠了你两个人情,你看需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我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得按照规矩来,靳少将已经给了我出诊费了。”苏韬轻描淡写地落了一枚棋子,抬起明亮的眼眸,淡淡提醒道,“水老……刚才您走神……这盘棋你输了。”
第0196章 琼金首访导师
水老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棋盘上,摸着下巴沉思许久,然后抬起头望着苏韬,瞪着眼睛,笑骂道:“你骗我啊,分明是个高手。”
苏韬嘿嘿笑道:“兵不厌诈。故意示弱,才能赢一局。”
水老见苏韬这么狡诈,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如果换成一个刻意讨好自己的,即使能够赢了,反而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水老棋艺精湛,比起老巷的徐老水平高了好几个档次,苏韬也是借着对方轻敌,来了个偷袭,所以这盘棋还没下多久,水老就只能弃子投降了。苏韬让水老挺不服气,所以第二盘,他拿出了看家本领,与火爆的脾气不相同,在棋盘上的水老,指挥若定,每步棋子都走得稳重如山,苏韬擅长乱战和恶战,但在水老的控制之下,竟然被围得水泄不通,最终输了两子。
到了第三盘,苏韬改变了风格,和水老一样采取步步为营的方法,水老知道苏韬的想法,转守为攻,杀气纵横,但苏韬展现出了过人的韧性,尽管水老的招式防不胜防,但苏韬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守得恰到好处,最终只输了一子。
两人虽然只下了三盘棋,但花费的时间很长,所以等到第三盘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再来!”水老意犹未尽地笑道,“好久没杀得这么痛快了!”
水老说的是实话,警卫员偶尔跟他对弈几局,但水平很一般,所以水老很难提起兴趣,苏韬的棋力不错,比自己差不了多少,水老发现他刻意留手,只想故意把他的所有看家本事全部激将出来。
“爷爷,时间不早了,你大病初愈,在外面坐了这么久,对身体恢复不好。何况等下就办理出院手续,咱们得回家了。”水君卓在片刻之前,就站在两人的身边,静静地旁观者两人的酣战。
苏韬站起身,点头笑道:“久坐伤身,今天我输了两局,不过,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赢回来。”
水老哈哈大笑,道:“好的,拿得起放得下,比我心态要好。今天就作罢,千万要记住,你输给我一次了,下次可不能留手。”
苏韬连忙谦虚笑道:“我真心没留手,老爷子的棋艺的确精湛。”
水老站起身,淡淡笑道:“你的棋力也不错,有职业棋手的水平,让人刮目相看。”
水君卓见水老对苏韬如此高的评价,眼中异彩涟涟,她可是知道爷爷的习惯,几乎很少会夸人,尤其是年轻人,她印象里只有苏韬一人而已。
等水老回到病房,早已有人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然后水老便上黑色轿车的后排,水君卓坐在水老的身边,俏丽的面容探出车窗,伸出纤柔的手掌,微微地摇手作别。
等轿车消失在视野,靳国锋站在苏韬的身边,笑着说道:“老爷子,对你印象很好,这么多年来,我很少见他如此开心。”
刚才输掉的两盘棋,苏韬的确没有用全力,这是照顾苏老的心情,他笑道:“老爷子心胸开阔,经过此事之后,身体再进行调整,活到一百岁,应该没有问题。”
靳国锋微微一怔,叹了口气道:“听说你和老爷子没要任何东西,你倒是挺能忍的。”
苏韬知道靳国锋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言语亲密不少,没有了隔阂,有种掏心置腹的感觉。苏韬淡淡笑道:“我是真没想到要什么,要不靳少将,你帮我想想?”
靳国锋无奈摇了摇头,暗忖这世界上最难偿还的是人情,自己欠苏韬的越来越多,而且以后恐怕还要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他,淡淡笑道:“我也想不到,那就留着吧。”
无论靳国锋还是水老都是重情守义的人,对于这类人而言,人情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失。
“君卓,你觉得小苏人品如何?”水老坐在车内,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问道。
“单看医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水君卓好奇水老为何问自己,只觉得脸上燥热一片,信口回答道。
“是啊,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信念。他看上去对人温和,其实处人与事总是透着股锋芒。”水老欣慰地笑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很少有年轻人会充满如此峥嵘之气。你有空帮我了解一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尽我所能帮助他。”
水君卓复杂地笑了笑,低声道:“爷爷,我发现你变了。”
“哦?”水老眸光一闪,意外地问道:“你倒是给我说说。”
水君卓轻叹道:“以前你总是爱发脾气,但这次病治好了之后,就从来没骂过人了。”
水老哈哈大笑,道:“我最近读了佛经,上面说一切都有因果关系,此前不能说话,怕是因为我骂人骂得太多,于是冥冥中就收回了我说话的权力,以后不骂人了,免得再次变成哑巴。”
“这样,怪不习惯!”水君卓无奈地叹了口气,暗忖苏韬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仅治好了爷爷的病,连他那古怪的脾气一并给治了,实在是够神奇的。
治好了水老的病,苏韬算是打通了自己与淮南军方的联系,尽管暂时看不到,但人要有远见。让水老这样的人物,欠自己一份情,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同时因为此事,靳国锋对自己更加信任。
与靳国锋分手之后,苏韬并没有直接回汉州,而是去琼金医科大学拜访自己素未谋面的导师。狄世元为了培养苏韬,所以动用了自己的资源,给苏韬的履历镀镀金。苏韬心中开始盘算,是否能从自己这个导师这里,获得三味堂想要连锁发展所需要的人才资源。之前与蔡妍见面,两人商议了三味堂连锁一事。三味堂想要扩大规模,不仅是资金的问题,更关键是需要补充合格的中医大夫。
对于苏韬而言,自己建医学院,培养人才,也在计划之内,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还是得从一些名校借一些资源。虽然汉州也有淮南中医药大学的分院,但苏韬还得另辟蹊径,因为三味堂一旦开始连锁布局,发展速度将会非常迅猛,只有储备好人才,才能保证后劲。
靳国锋安排人将苏韬送到学校的门口,下了车之后,苏韬拨通了导师贺德秋的电话。贺德秋听明来意之后,笑道:“之前听老乔对你赞不绝口,一直想见你一面。我现在正在学院,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苏韬便道:“请你稍等片刻。”
苏韬拦了个路过的学生模样的情侣,询问了医科大中医学院如何走。大学生比较单纯,很热情地告诉苏韬如何走,苏韬按照指点,顺利地找到中医学院。中医学院的位置不算明显,毕竟医科大内西医占据主导地位,中医只是作为补充,所以教学楼就显得相对简陋了一些。
“中医学”、“中药学”、“中西医结合”,这三门学科是中医学院的一级学位点,贺德秋是中医学院的学术派代表,主要专研的方向是中西医结合,拥有收博士弟子的资格。贺德秋不仅是中医学院的副院长,拥有国医大师的称号,属于实力派人物,所以狄世元给苏韬引荐这位导师,考虑得很全面,希望苏韬能够真正地从贺德秋身上学习到知识。
贺德秋身材不高,面色红润,头发斑驳,年龄在五十五岁上下,他见苏韬这么年轻,也是微微一怔,与之握了握手,笑道:“我和老狄相识多年,他曾经在我最潦倒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我欠他一个人情。”
当年贺德秋家中出了大事,父亲突然大病去世,欠债无数,穷得吃不起饭,狄世元暗中资助过他一段时间。贺德秋也就近几年来,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顺风顺水,生活状况才好了一些。
苏韬能感觉贺德秋与狄世元应该是同一类人,点头笑道:“现在才来拜访您,还请见谅。”
贺德秋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实话实说,我可不会随便收学生,在答应狄世元之前,也详细地了解过你。你的医术很好,在某些领域甚至超越了我,所以你我之间名义上是师徒,但平时可以以朋友相处。”
苏韬见贺德秋这么说,内心更加敬重几分,毕竟这年头喜欢摆架子的人太多了,像贺德秋这样坦诚相对的人,少之又少,从侧面看得出来,贺德秋是个办实事的人,不太计较功名。苏韬笑道:“贺老师,千万不要这么说,正如你对我进行过了解,我也对你不陌生。你在中西医结合领域的地位很高,国内很少有人像你一样,既精通中医,也精通西医。我是诚心实意地向您学习,以后也请你一视同仁,对我严加要求。”
贺德秋见苏韬说话谦虚,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苏韬很年轻,但已经是江淮医院的副院长,最近更是做出不少热议之事,比如医王大赛力压王国锋、余杭市人医挽回中医颜面等,不能将他跟那些全日制的学生一视同仁,笑道:“你是以在职的身份进行深造,如果在临床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咱们共同探讨,一起钻研吧。”
两人彼此交流片刻,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敲门而入,她在苏韬的身上微微扫了扫,低声道:“贺老师,曹总的轿车已经到楼下了。”
贺德秋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怎么来得这么早?”贺德秋原本准备拖一拖,然后找个借口,就不参加这个饭局了。
女子笑道:“主要是为了答谢您上次治好了曹总的胃病。”
贺德秋明显不想赴约,手机响了起来,传来曹彬的声音,他大声道:“这年头,当真是办酒容易,请客难。贺大夫,我已经把车停在你们学院门口,你这个面子一定要给啊,不然我就安排人直接将你绑了,送到饭店了。”
贺德秋无奈苦笑,道:“曹总,你实在太热情了。”
“对了,将你那几个学生,也一起带上吧,吃饭的时候也不无聊啊。”曹彬哈哈笑道,“上次那个叫做宁茹的小姑娘,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挺好。”
贺德秋之所以不愿意赴这个饭局,主要是因为曹彬此人是暴发户出生,与他纠缠太多,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但如今他都安排人将车停在楼下,你如果现在拒绝的话,明显是不给他面子,这样一来,岂不是容易得罪人?
贺德秋心想,罢了,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见面,让曹彬还了人情,以后就不会纠缠自己了,于是暗苦笑道,“那我等下就过来!”
第0197章 不懂事那得教
贺德秋下楼之后,发现停了两辆奥迪,站在车前的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主动迎上去,笑道:“贺总,您好。我是曹总的下属,姓梅,特地请你们去参加酒宴的。他与我交代过,务必要请你带人一起前往。”
贺德秋无奈叹了口气,心想曹彬估计也是为自己着想,怕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话,场面上有些冷清,便宁茹道:“你再喊两个人吧?”言毕,他与苏韬微笑着说道:“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算是借花献佛吧,一起陪我赴个饭局,如何?”
苏韬的性格倒也随和,见贺德秋不似作为,诚意邀请自己,暗忖跟自己的导师多相处,也是一件好事,笑道:“贺老师,你的吩咐,我当然要听从。”
贺德秋原本以为苏韬是个很有个性的年轻人,相处下来之后,发现并不是如此,心中升起些许好感,见宁茹带着几个学生下楼,贺德秋让苏韬跟自己上了轿车,其余三名学生则坐在另外一辆轿车上。
宁茹喊来的两名学生,一男一女,都是贺德秋的弟子,他们是本硕博连读,高考进入中医学院,就直接拜在贺德秋的门下,所以与贺德秋的关系很好。同时,因为几人与贺德秋经常一起出诊,所以医术也不错。贺德秋虽然在中医学院教学,给普通学生上大课,但私下里也重点培养一些有潜力和天赋的学生,如同古代那种师徒关系,不像如今的大学师生关系,除了课堂之外,感情极其淡薄,他们如同家人,相处得极为融洽。
“刚才与老师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啊,看上去挺年轻的,长得也不错。”坐在宁茹身边的满玉好奇地问道。
满玉身边的瘦高青年,名叫边波,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他轻轻地托了一下黑色的镜框,淡淡道:“别这么花痴好不好,我看过他的资料,今年中医文化论坛的最大黑马,战胜了王国锋,是今年的医王。”
“哇塞!不仅有颜值,还有实力。”满玉夸张地用手掌抹了一下嘴巴,吸溜了一下口水,夸张地说道。
边波叹了口气,不屑地说道:“上次我听师父偶然间透露过,这家伙要挂靠在师父的名下,准备混个文凭。是医王又怎么样,在这个社会,还不是要靠学历吃饭。”
满玉皱了皱眉,道:“边波,你说话干嘛阴阳怪气的?”
边波轻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口,愠怒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走歪门左道,咱们能成为老师的学生,那是多么不容易。但是有些人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轻而易举地跟咱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宁茹摇了摇头,提醒道:“边波,贺老师的为人,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想走后门,混个文凭,都被他给拒绝了。老师愿意收苏韬,那说明充分认可他的能力。而且,你也知道,获得过医王,所以医术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他只不过没有跟咱们一样,共同经历高考而已。何况,你也应该知道,是否参加过高考,对中医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边波轻哼一声,不悦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有人走捷径。”
宁茹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边波有反感的理由,苏韬的确走了后门。只要出现不公平的事情,总有人会觉得义愤填膺,并没有人关注到背后其实有其他的故事。
苏韬看上去走捷径,事实上其中的艰辛,其他人并不知晓,他为了写好医术,花费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贺德秋知道苏韬的实力,所以才愿意开这个口子。而且,这个里面的关系很复杂,贺德秋名义上收了苏韬,事实上是为中医学院吸引了一名有潜力的天才大夫,能让新一代的医王加入琼金医科大中医学院,这将在整个中医领域引起轰动。
任何大学都有特招生指标,考虑到他某个方面的过人能力,所以额外放低录取的限制。苏韬进入中医学院,事实上经过学院诸多高层的讨论,最终达成一致决定,给苏韬破例,让他以挂职学习的身份,进行镀金深造。学院知道收苏韬为学生带来的好处,这属于一种双赢的结局。
当然,边波看不到这一点,也是情理之中,他毕竟只是个学生,很难考虑到院校管理层心中的想法。
曹彬宴请贺德秋师生的饭局规格很高,设在玉楼东,这是一家淮南菜老店,从外面看上去古色古香,进去之后,发现装修古典拙朴,空气中混合着一股药香的浓烈之气,让人心神微宁。 众人缓步来到百畅厅,曹彬与几人正在打牌,见贺德秋过来,便站起身,笑着迎了过去,道:“贺教授,终于等到你了。之前请你好几次,都被你拒绝。今天我只能用野蛮的方式,逼你过来,你千万不要生气。”
贺德秋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多次谢绝曹总的邀请,主要因为工作太忙,学校和医院两头跑,还请曹彬见谅。”贺德秋为人比较谦逊低调,谈吐比较温润得体。
曹彬朝牌桌上的几人,挥了挥手,道:“贺教授已经过来了,这牌就不打了,大家一起上桌,咱们聊一会儿吧,还得等个朋友,也是我邀请的一名贵客。”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人依旧还不见到来,曹彬皱了皱眉,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这时从门口飘入,一个年龄在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缓步走入其内,他朝曹彬挥了挥手,笑道:“不好意思,迟到了啊。”
曹彬站起身与他握了握手,笑道:“邹台长,知道你事情多,特别忙,所以你能来,实在很荣幸。”言毕,他引着邹海潮来到桌前,介绍道:“这位是著名的神医,琼金医科大中医学院的贺院长,另外几人,是他的学生。贺院长,这位是咱们淮南电视台卫视频道的邹台长。”
贺德秋暗叹了口气,暗自琢磨着今天饭局,恐怕不仅仅是谢恩宴,那么简单。
等邹海潮及身后的两人坐定之后,曹彬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走菜吗?”
邹海潮摆了摆手,淡淡道:“再等等吧,还有个台里的同事正在赶来路上。”
曹彬连忙笑道:“那咱们就再等等吧。”
邹海潮耸了耸肩,苦笑道:“没办法,这个人你还必须等她。你公司主推的新楼盘,准备冠名的那个节目,就是由她在负责。”
曹彬眼中露出喜色,道:“还是邹台长面子大啊,我私下请她好几次,但她都没有给我机会。”
邹海潮摆了摆手,淡淡笑道:“你私下请她,那属于骚扰。我现在安排她过来,这是工作需要,性质不一样。”
曹彬掩饰尴尬地笑道:“ 邹台,你言之有理。”
又等了十来分钟,包厢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移步走入,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衫,身材高挑,身材纤瘦,提着一个黑色抓绒小包,高跟鞋足有十几公分,脸蛋很小,脸型属于那种尖削的那种,苏韬淡淡扫了一眼,就知道她脸上动过刀子。
曹彬连忙站起身,笑道:“欢迎倪制片。”
现在全国媒体都在搞改革,电视台也一样,栏目组制片人的权力很大,相当于是一个节目制作公司的总经理,对栏目有各种任免权力。尤其是一些特别火的栏目,即使是电视台台长也得高看几分。倪彤是淮南电视台卫视频道的金牌制片人,她负责的栏目叫做《明星生活秀》,正好迎合了现在真人秀的综艺风,所以收视率很高。
倪彤坐下之后,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微笑道:“将酒打开吧。”
服务员微微一怔,桌上就只有几叠冷菜,这就开酒吗?不过,她还是按照倪彤的意思,将酒开好,然后每个人都沾满一斛。
倪彤看似特别歉意地说道:“曹哥,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正好要接待客人,他们就在隔壁,所以只能陪你喝一杯,等下我就得过去招呼他们。”
曹彬脸上有点尴尬,讪讪地笑道:“没事,你先忙。”
倪彤将那小斛酒喝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一点没有给曹彬和邹海潮面子。曹彬和邹海潮两人都是很精明的人,他们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按住了火气,在酒桌上相谈甚欢。
苏韬觉得有点无聊,借口上厕所,出了包厢打算透透气,沿着长廊走了好几步,就听到倪彤的声音从某个包厢内传了出来,苏韬下意识地顺着门缝望了一眼,只见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身影,坐在包厢内圆桌的一角,她手里拿着手机,并没有与其他人交流,仿佛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怎么会是她?
苏韬叹了口气,往洗手间走去,刚推开门,就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搀扶着一个穿衣很讲究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狂呕了一阵,沉声道:“小丁,今天喝得很开心,唯一不足,就是有人太不给我面子了。”
小丁连忙陪笑道:“新田先生,她刚进咱们栏目组没多久,是个新人,所以不太懂事。”
新田从小丁的手里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皱眉道:“不太懂事,那得教啊。”
第0198章 这小三太恶毒
名叫新田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个名人,保养得不错,苏韬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就认出他了。这人叫做新田淳一,是个岛国人,在很多抗战剧中演反派,后来转型成为一名主持人,在很多综艺节目中露脸很多,就成为了一名红人。其实他之所以能在华夏综艺圈子混得不错,主要还是因为他形象比较正面,这能给观众形成一种差异感,原来岛国人中还有比较崇慕华夏文化的人,所以就有一些观众认可他。
新田在小丁的帮助下,踉踉跄跄地走出卫生间,苏韬望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暗叹了口气。他对岛国人并没有什么歧视,尽管两国在很多年前发生了一场战争,但普通老百姓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新田的语气让苏韬很不舒服,荧屏上的他,如同谦谦君子,但刚才语气中透着一股傲慢与冷酷。
新田走到包厢之后,倪彤微笑着走过来,笑道:“新田先生,你可真是海量。”
新田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淡淡笑道:“我喝酒还从来没在醉过。”
小丁尴尬地笑了笑,叹了口气,暗忖这新田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刚还在厕所里狂呕了呢。
倪彤见小丁朝自己眨眼,知道新田已经喝多了,她劝说道:“要不,咱们这一轮就到此为止,等下换个地方,继续喝啊?”
新田朝不远处的俏丽女子望了一眼,眯着眼睛,道:“好主意!”
那俏丽女子听说还有活动,微微皱了皱眉,缓步走到倪彤的身边,低声请示道:“倪姐,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等下就先回家?”
倪彤叹了口气,失望地说道:“殷乐,今天是咱们栏目组的庆功会,是你融入咱们栏目组的好机会。你此刻就走,岂不是很扫兴?”
这俏丽女子正是殷乐,从汉州回到琼金之后,就通过介绍,进入淮南卫视最好的栏目《明星生活秀》。倪彤知道殷乐有些来头,不过她也是个强势的人,能让殷乐进入自己的栏目组,是给上面领导面子,如果她不服从管教的话,倪彤就会让殷乐随时离开。
殷乐迟疑片刻,她之所以很排斥和反感这个聚会,主要是因为新田淳一总是刻意地骚扰自己。
殷乐性格很直接,低声道:“倪姐,我不喜欢新田这个人。”
倪彤皱眉道:“新田可是咱们第一期的功臣,他对你印象不错,我还准备由你跟进他,成为他的经纪人呢。”在真人秀节目中,经纪人是明星的搭档,两人成为一组,在有些环节中,还会碰擦暧昧的火花。像新田与殷乐这样的组合,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很容易就能吸引眼球。新田是一个善于炒作与作秀的人,倪彤预测这样安排,绝对会火。
但殷乐主动表示对新田印象不佳,这让倪彤很不高兴,作为一名新人,你没有资格指手画脚,这等于间接地顶撞自己。
殷乐叹了口气,道:“倪姐,我想申请一下,能否换个人。”
倪彤有点不高兴,沉声道:“工作上的安排,不能随便调整,你是个新人,我是在给你出镜的机会,如果你把握不好这个机会,那我就只能重新选人了。”
殷乐无奈叹了口气,如今新换了个工作,必须重头再来,尽管她此前在汉州是家喻户晓的新闻女主播,但到了省台,处境就不一样,想要从新闻主播的位置做起,那不太现实,必须从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做起。《明星生活秀》这个节目,是以一个明星配一个主持人,进行搭档,在不同的地方体验生活。主持人相当于是绿叶和配角,偶尔也会很亮眼,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殷乐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被卞佑天欺骗之后,她决定重新开始生活,尽管很反感栏目组的安排,但她觉得不能轻易就这么认输。
见殷乐终于不再多说什么,倪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小丁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倪彤皱了皱眉,不悦道:“新田,有点太心急了吧?”
小丁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就那个性格,要不您去劝劝他?”
倪彤摇了摇头,沉声道:“新田是一个很顽固的家伙,既然他做了决定,那就随他去吧,咱们也不要过多干涉两人之间的事情,能不能成就看新田的手段了。”
小丁顿了顿,提醒道:“殷乐挺有性格,会不会出什么事?”
倪彤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淡淡道:“进入这个圈子,想要往上走,就得遵循规则。今天就给她上一堂课,如果她不受教的话,那就让她走人。”
小丁吐了吐舌头,低声笑道:“倪姐,你真霸气!”
倪彤在小丁的粉嫩的脸上掐了一把,淡淡道:“姐,能够成为金牌制片人,那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如何忍辱负重,那怎么能行呢?”
小丁讨好地朝倪彤谄媚地笑了笑,倪彤这样的女人,你必须要对她服软才行,像殷乐刚才那样的行为,很容易点燃倪彤心里的炸药。小丁低声笑道:“那我现在去买单?”
倪彤摇了摇手,道:“不急,咱们去隔壁百畅厅走一轮,虽然邹海潮在台里混得不咋样,但咱们处事得圆滑一点,给他个面子,也未尝不可。”
小丁便去那了酒瓶,给倪彤递了一杯酒,倪彤与旁边的人笑道:“隔壁正好有台里的领导吃饭,咱们栏目组过去敬一杯酒吧。”
众人便起身,跟在倪彤的身后,往外走去。殷乐走在最后面,暗叹了口气,琢磨着等下找个机会抽身吧,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抽身才好。
这时,新田走到殷乐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殷乐,你的名字特别有意思,刚才我主动敬酒,你可没喝哦,等下一定要补上。”
殷乐只觉得新田故意在用胳膊贴靠自己的后背,顿时有种厌恶的感觉,言不由衷地敷衍道:“新田先生,我今天真的不方便喝酒,等身体状态好一点,肯定陪你多喝几杯。”
新田摇头,想伸手搭在殷乐的肩膀上,却是扑了个空,醉醺醺地笑道:“看来咱们还不够熟悉,等熟悉了,就可以敞开喝了。”
进入百畅厅,倪彤微笑道:“邹台长、曹总,我带着栏目组的人给你敬酒来了。”
邹海潮刚才很郁闷,如今心情好了不少,笑着站起身,抬手道:“来来,谢谢,祝你们的栏目越做越红火。”
苏韬比较低调,站在人群中也举杯站起身,朝人群最后面望去,只见殷乐朝自己挤眉,苏韬眼神一扫而过,佯作没看见,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劝说自己,这女人是个麻烦,还是远离点比较好。
殷乐见到苏韬,很快就认出了他,暗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摆脱新田了。但苏韬却是佯作没认出自己,这让殷乐暗自气得不行。
等一行人离开之后,苏韬感觉手机震动了几下,却是殷乐发来的短信,“江湖救急!!!”
苏韬皱了皱眉,平淡地回复过去,“别烦我!!!”
殷乐在那边很快回复信息道:“如果我被侮辱了,我做鬼都饶不了你!!!”
苏韬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回复信息,“你这小三,太恶毒!”信息回复过去之后,果然手机再也没有动静,苏韬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对于一个只会利用自己的女人,他没必要随叫随到吧?
酒到酣处,曹彬已经将自己邀请贺德秋的原因说了出来。曹彬是琼金大地产商,地产行业经过几年野蛮成长,如今没有那么火热,必须策划一些特别的主题。曹彬前段时间刚刚得过一场重病,他就觉得健康特别重要,所以打算新建的楼盘主打健康牌,贺德秋是淮南有名的大夫,所以曹彬想聘请贺德秋成为健康顾问,如此一来,可以给“健康城”增加影响力。
曹彬拐弯抹角地绕了一阵,终于开口笑道:“如果贺院长点头,健康城每销售一栋楼,都会给你分一杯羹。”
贺德秋摇了摇头,苦笑道:“曹总,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不能接。”
曹彬皱了皱眉,不悦道:“贺院长,我这是敬重你治好我的病,认可你医术高明。要知道,健康顾问的人选很多,我并不是求着你。”
贺德秋点头,淡淡道:“如果你的健康城,有相应的健康配套设施,不只是个挂名,我或许可以考虑。但你的健康城,与其他的房地产项目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只是个营销理念,所以我这个健康顾问,就显得没这个必要了。”
曹彬深吸了一口气,暗忖这贺德秋有点不知好歹,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既然贺院长不感兴趣,那我们就另找他人吧。”
苏韬在旁边观察着贺德秋,暗忖贺德秋的品行不错,身上有一股正气,医学界是有人渣存在,但从不缺少脊梁骨,正因为有他这样的人,医者能够受人尊重,医术能够被传承和弘扬。
第0199章 病毒性心肌炎
虽然现在房地产行业出现低迷,已经过了高速膨胀发展的阶段,但房地产行业依然是社会发展的主要推动力,“健康城”的想法,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苏韬脑海中也曾经想过,如何将中医与其他热门行业联系起来,尽管曹彬并非真是为了弘扬中医文化,只是为了给楼盘制造一个营销热点,但给苏韬一个很好的启发。
以中医文化为主题,以三味堂为中心,打造名副其实的中医健康城,为社区内的老百姓提供健康服务,这样不仅可以让三味堂的名气打响,而且一旦每个城市都建这么一座城,那将彻底地改变市民对中医的认知,真正实现中医重新深入百姓生活,将这个国粹发扬光大。
尽管这个饭局,苏韬不是主角,也没有存在感,但给他的收获很大。
饭局还在有序的进行,邹海潮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皱眉道:“什么?你们在哪里?”
电话那边很快报出了地址,邹海潮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等会我就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邹海潮眉头紧蹙,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曹总,出事了,倪彤打电话过来,他们当中有个人突然昏迷过去,就在楼下。”
曹彬微微一怔,想了想,道:“贺院长在这里,咱们一起下去看看吧,有他在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妙手回春。”
贺德秋尴尬地笑了笑,世界上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医术,人都死不了了,那岂不是人多为患?他暗忖救人要紧,也没有必要多费口舌,道:“咱们赶紧下去看看吧。”
一行人匆忙来到大厅,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蜷缩在地上,旁边几人围在一旁,倪彤正愤怒地指责着一人。苏韬远远地望过去,皱了皱眉,暗叹一口气,因为倪彤指责的那人,正是殷乐。而躺在地上的,则是新田淳一。
殷乐婷婷袅袅地站着,眼神中满是无助。
贺德秋加快步伐,走在最前面,俯下身子,轻轻地给新田淳一搭了下脉搏,面色凝重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倪彤指着殷乐,道:“她用力击打了一下新田先生的头部,然后新田先生就倒地不起,口吐鲜血,不停地在地上抽搐。”
新田淳一的嘴角有大量的血迹,眼睛紧紧地闭着,整个人身体在不停地抽搐,双手环抱在胸口,两条腿别扭地拧着,不规律的抽搐,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溢出,这样子的确很吓人。
殷乐眼睛泛红,委屈地说道:“他不停地骚扰我,竟然用手摸……所以我才会用包去打他。但我只是打了他一下而已,不至于会让他口吐鲜血。”
倪彤见殷乐还在辩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过多解释。首先,我可以通知你,你已经被栏目组给开除了,至于工资,就别想拿了。”
殷乐也算是受够了委屈,气道:“不用你们辞退,我也不相干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倪彤见殷乐这么嚣张,连忙给小丁使了个眼色,小丁知道倪彤的意图,就拦住了殷乐,伸手一推,沉声道:“你打伤了新田先生,还打算走?”
殷乐被气得不行,被小丁用力给推搡了一把,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朝旁边歪了过去,就在这时,腰间传来一股有力的支撑,她才不至于摔倒。殷乐下意识地转身望了一眼,正是苏韬走上前,扶住了自己,想起刚才苏韬回复的短信,心中气愤难消,用力地推开苏韬,沉声道:“不用你管!”
苏韬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道:“脾气不小,难怪总是惹麻烦。”苏韬很敏感,察觉到与殷乐的气场不对劲,两人见面之后,总要发生点小矛盾。不过,毕竟相识一场,自己总不能真的坐视不理吧?毕竟要看在狄世元的面子上,还是得尽量保护一下殷乐。
殷乐终于忍不住,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见到苏韬之后,不知为何,强忍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倪彤在旁边冷笑道:“还知道哭,事情全部都因你而起。”
苏韬皱了皱眉,淡淡道:“先不要妄下定论。”
倪彤冷哼一声,正准备反驳,贺德秋检查完毕,朝苏韬望了一眼,贺德秋一直观察者苏韬,对苏韬的眼力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虽然苏韬没有诊脉,但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早已能够判断新田究竟是为何倒地,口吐鲜血。他淡淡道:“病人的情况,与被打的那一下无关。关键是他早就有暗疾,只是突然点燃了导*火索,就跟地雷被引爆一样,暗疾突然爆发,所以才会出现此刻的情况。”
贺德秋是个医学专家,倪彤倒也不至于顶撞让,叹了口气,道:“那现在怎么办?能治好他吗?”
贺德秋摇了摇头,淡淡道:“病人是病毒性心肌炎,发病比较急,此刻最好还是送医院吧。”
新田淳一虽然不是当红的一线明星,但对于栏目还是很重要,因为早就签订了合同,如今在饭局之后突然出现这种严重的问题,栏目组肯定要承担责任,倪彤叹了口气道:“那咱们还是送医院吧。”
拨打了120,很快有救护车抵达现场,因为贺德秋做了几个简单保护性针灸治疗,护住了新田淳一的心脉,所以新田的病情尽管很严重,但短时间内不会死,贺德秋一行人也跟着来到了是琼金市人民医院。
贺德秋是医院的门诊专家,他给医院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因此也受到医院的重视,挂号、检查、治疗等一系列准备流程,很快就办好了。
经过医院的各项仪器设备检查,新田淳一的病因,如同贺德秋所判断的一样,正是病毒性心肌炎。
但病毒性心肌炎,也分许多类别,柯萨奇病毒a组、柯萨奇病毒b组、艾可病毒、脊髓灰质炎病毒为常见致心肌炎病毒。至于治疗的方案,主要针对病毒感染和心肌炎症。不过,新田淳一的病毒性心肌炎已经演变成急性重症爆发性心肌炎,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新田淳一的运气还算不错,如果不是贺德秋及时到场,直接出手,用针灸及时地控制他的病情,此刻新田淳一就得魂断他乡了。
如今,新闻中经常会发生猝死的消息,比如某个学生在长跑的时候突然死亡;某个家庭主妇在洗衣服的过程中,突然休克很快死亡,与心肌炎都脱不了干系。总而言之,心肌炎是被低估的心脏疾病,是一种潜伏性很强的病。
贺德秋正在与医院的医生以及自己的学生商议新田淳一的病情,苏韬也坐在其中,他并没有插话,而是认真地观察贺德秋如何处理此事。贺德秋是一个实战能力很强的医生,在他的安排下,众人开始集思广益,想要找出治疗新田淳一的办法。
边波见苏韬一言不发,皱眉与宁茹、满玉,低声道:“咱们新来的那个师弟,不是号称医王吗?也没见他说过一句话,恐怕虚有其表吧。”
满玉皱了皱眉,道:“人家说不定心中早就有治疗的办法,只是不说而已。”
宁茹瞪了两人一眼,沉声道:“你们安静一点,这是一场有意义的实战课,是我们学习的一次好机会。”
贺德秋将新田淳一的基本情况,讲解了一遍,左右四顾,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看法?”
几名心脏科大夫摇了摇头,苦笑道:“暂时没有找到病毒源,用了几种抗病毒药物,静脉注射了自由基清除剂,但效果不佳,病人依然保持极其虚弱的情况。”
心肌炎是因为心脏受到病毒的侵入,所以有了部分损伤,使得功能不全。抗病毒是为了抑制病毒,口服或者静脉注射自由基清除剂则是西医常见修复心脏损伤的疗法。
贺德秋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关键原因,并没有找到病毒源,所以没有效果。”
众人顿时开始沉默,常规的病毒都检测过,很有可能这是一种罕见的病毒,以现在设备的数据库,根本无法精确的判定。
一阵急促敲打房门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气息急促地汇报道:“贺院长,外面出事了,得您出面安抚一下。”
贺德秋出门之后,就见到一个穿着皮衣的女子,身后跟着四个身材粗壮的大汉。
女子看上去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脸上的妆容很浓,倪彤在她面前也是满脸赔笑。
“听说是你们栏目组的人,打了新田?”女子说话的口音带点东北味道。
倪彤苦笑道:“我们已经将她给开除了。”
女子冷哼一声,道:“新田不仅是一名艺人,还是一张华夏和岛国交好的名片,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性质特别严重,我刚才已经给大使馆打了电话,届时会有外交部出面处理,你们谁都逃不了!还有,那个打人的女人,务必给我找出来,我要让她知道,欺侮新田先生,无礼傲慢的代价!”
倪彤压着心中的怒火,转身质问小丁,道:“殷乐,人呢?”
小丁尴尬地笑道:“一眨眼没见到了,是不是跑了?”
“没用的家伙,让你看住一个人,都能给看丢了。”倪彤气急败坏地说道。
小丁满脸无奈,朝不远处指了指,惊喜道:“她没走!坐在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