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1章 看不懂
诸葛恒正正衣冠，“荆道友，你不是早就离开了角斗城么，怎么又回来了，还跑到这里来？”
荆天珊犹豫了下，“我不小心进来的。”
“这也能不小心……”
诸葛恒不觉笑了起来，但很快就肃然，“荆道友别说这种荒谬的谎言了，你肯定是想解决角斗城的问题才来探索死域的吧，真是让人佩服，想不到道友还是一位创造者，如果你早说出来就好了。”
荆天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创造者……”
“现在隐瞒也没用了啊，你能引来这么多鬼王鬼仆，不是创造者还能是什么？”
看了她一眼，诸葛恒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莫非道友不想让人知道？请道友放心，既然道友不愿意说，我等一定守口如瓶，就当没有看到，你说是吧，周道友？”
周舒点点头，“自然。”
“我们肯定会为道友保守秘密。”
诸葛恒颇显凝重的许诺，又看向周舒，“周道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吧？我解释一下好了，荆道友也是角斗城的常驻修行者，前些日子却说有事要离开，城主也没能留住，当时我还觉得她是……”他连忙摇头，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带着歉意道，“我的错，是我小人之心了，荆道友显然没有逃跑，而是用创造者的身份独自过来探索死域，肯定是在为角斗城想办法。”
周舒淡淡的笑，“我也觉得是，不过话都让你说完了，让别人说什么。”
诸葛恒滞了下，“对不住啊，荆道友，我是一时话多了些，现在角斗城气氛阴郁，但在这些天却连续见到周道友还有你，着实让我激动……我不多啰嗦了。”
荆天珊轻轻摇头，面纱下似也带着一丝微笑，“无妨，诸葛道友是古道热肠之人，我在城里就听说过。”
“古道热肠，嘿嘿，想不到荆道友也知道，都是城里的道友抬爱。”
诸葛恒显是有些欢喜，胡子都扬起来了一些。
周舒缓声道，“荆道友现在有什么打算？我和诸葛道友打算探索一下死域，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死域扩张的线索，如果道友无事，不妨跟我们一起？”
“是啊，一起的话能安全很多。”
诸葛恒连忙点头，“周道友也是创造者，还是掌控了轮回法则的轮回者，另外还有雷霆法则湮灭法则，符道剑道也是无所不通，是我见过的最强的混元金仙，对了，城主不算在内。”
荆天珊低眉思忖了几息，似有些犹豫。
“荆道友可是在意周道友的身份？”
诸葛恒顿了下，诚恳道，“周道友虽是仙舒城城主，被仙界排在万凶榜第一百位，但人品没有问题的，不然也不会主动过来帮角斗城来解决死域的问题了，他这可是冒死来的啊。”
荆天珊抬起头，温声道，“那我也一起去，但我担心我能力不足，帮不上什么忙。”
“太好了，又多了一个强援！”
诸葛恒不觉笑道，“道友是创造者，怎么会帮不上忙呢，你太过谦虚了，遇到鬼王的时候随便用点创造之力，就比我用雷霆之力要好了，换了我，被那么多鬼王围着早就没办法了。”
荆天珊闻声一怔，低眉，暗暗叹气。
周舒看着她，“荆道友肯加入，那是极好，我有几个问题想先请教荆道友。”
荆天珊轻轻点头，“周道友有什么事情，但说便是。”
周舒缓缓道，“道友进来多久了，发现了什么？”
“差不多有五天了吧，开始遇到的死物还没这么多，后来就越来越多，走都走不了，什么都没能发现，算是白费功夫了吧，”荆天珊苦笑着行了一礼，“要不是两位道友过来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多谢两位。”
“明白了。”
周舒点点头，他是想看看荆天珊说谎没有，答案是没有，五天的时间正好能吸引几百万里的死物集中到一处，多了少了都不行，“不算白费功夫，这五天道友吸引了这么多死物过来，也拖延了死域到达角斗城的时间，死域不像蝗潮，蝗潮是源源不断的前进，而死域的扩张不一样，前面的过不去，后面的也就过不来。”
荆天珊有些意外，“道友好像很了解死域？”
周舒沉声道，“算是吧，来过一次，了解一些死物的行动规律。”
“这位周道友，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跟着他行动，我们肯定能完成城主的任务，荆道友你也不用冒险了。”
诸葛恒笑着插话，总之他是越来越佩服周舒了。
“走吧，你们跟在我后面。”
周舒看了眼前方，快步往前掠去，忽而回头道，“荆道友你还没有恢复，暂且休息，我和诸葛道友都可以带着你，也不费力。”
诸葛恒犹豫了下，“周道友，还是你带着吧，我怕我照应不来。”
周舒也不多说，一道蓝色电光忽而出现，将荆天珊围在其中，形成了一个环。
看着这道距离自己数里的电环，荆天珊还有点疑惑，它是怎么穿过领域的，又是怎么能带着自己前进的，但还没想清楚，那电环倏然飞起，眨眼就到了周舒身后，当真快得出奇，自己还没有感觉。
“等等我啊！”
诸葛恒脸色微变，连忙追了过来，“周道友，我没有你那种感知范围，要是被鬼王围上了就麻烦了！”
荆天珊意识到了什么，讶道，“周道友，你在这里面也看得清路吗？”
“嗯。”
周舒淡淡的道，“对我来说，这里和外面没有区别的。”
荆天珊不自觉的摇头，“真不可思议，道友比传闻中还要强很多，对付适才那些死物也是，都让我看不懂。”
周舒看着她，缓声道，“道友撑了五天，现在状况如何？”
荆天珊想了想，摇头道，“差不多两三天就能恢复好，道友放心，遇到敌人的时候，我能照顾自己，不会影响到道友的。”
“两三天还是慢了些，要不我帮帮你吧。”
周舒笑了笑，那道电环忽而一闪，闪出一阵阵淡青色的光芒。
当那些光芒照在身上的时候，荆天珊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看向周舒，清澈的眼神，忽而翻起冲天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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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2章 道友说的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荆天珊的声音，带着些冷意，也带着一丝激动。
“发现你是慈航弟子么？”
周舒淡淡的笑，“第一眼就发现了，能吸引那么多死物的，除了慈心之力还有什么？创造之力么，在这全是湮灭之力的地方能用创造之力引来这么多死物，除非是准圣才有可能做到。”
“一开始就没藏住啊。”
荆天珊微叹口气，不觉对周舒多了几分好感，周舒早就发现了，却没有在诸葛恒面前指出这点，显然是为她和慈航宗着想，“可道友你为何也有慈心之力，你也是慈航弟子？我从未听说过，仙舒城城主是慈航宗弟子。”
周舒温声道，“我是来自玄黄界的，如果你仔细看就能发现，我的慈心之力和你有一点区别，不过关系不大，原来玄黄界上慈心经的缺憾，我已经弥补好了。”
荆天珊脸色微变，“玄黄界么……杨梅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师妹。”
周舒缓缓道，“荆道友，你见过她么？”
荆天珊很认真的点头，“没有，宗门一直在找她，说她是宗门很重要的人，但都没有下落，你也没见过？”
“没有。”
周舒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肯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有点忍不住失望。
“原来你是杨梅的师兄，”荆天珊犹豫了一下，“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叫你一声师兄？”
周舒笑了笑，“当然可以，你不必惊怕，不管在玄黄界还是在诸天，我对慈航宗都只有善意，说起来，前不久我也见过一位慈航宗的弟子，叫做牧颜的，你认识么？”
荆天珊微微一滞，不自觉的点头，“牧颜啊，很活泼的那个么，是我一位师姐收的弟子，我曾经以为她不可能加入慈航宗的，没想到后来还是通过了师姐的考验……师兄，你是在听东城见到她的？”
“差不多吧。”
周舒轻轻点头，“不过现在她去仙舒城了，在那边传道，发展门徒，我很支持她。”
“啊？”荆天珊犹豫了下，“宗主说过不要去那个地方，她可能不知道吧……师兄，我不是对仙舒城不满，那是宗主说的，我想宗主应该不了解你，如果知道你是杨梅的师兄，宗主肯定不会反对，多半还会派人到仙舒城来联系你，既然杨梅那么重要，师兄应该也差不多的。”
周舒笑了笑，“可能就是因为了解，你们宗主才这么说。”
类似的经历他在玄黄界就遇到过，他和杨梅不得已的分别十五年，不就是慈航宗做出来的事情么，大约这边的慈航宗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不在意，现在的仙舒城远远超过了过去的荷音派，他不会把慈航宗的束缚当成一回事，更何况，杨梅都还没有找到，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荆天珊愣了愣，大眼睛中有许多迷惑，“那我就不明白了……”
周舒摆摆手，“不用管这个，对了荆师妹，你见过慈航宗的宗主么？”
“没有。”
荆天珊轻轻摇头，有些感慨，“师尊说慈航宗现在被仙界打压得很厉害，宗主不能露面，连固定的宗址都不能有，平常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令符联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舒想了想，“你师尊是谁？当然不方便说就算了。”
荆天珊迟疑了好一会，轻轻摇头，“师兄……的确不太方便。”
“没关系。”
周舒笑了笑，她的态度就能看出些东西，她的师尊多半是一位在仙界有名的人物，甚至还可能是大宗门的弟子，慈航宗弟子则是另一个身份，比如宁玄清这样，名义上是天符门的弟子，实际上却和慈航宗紧密相连。
他无意去深究这个人到底是谁，但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对慈航宗和玄黄界就是一个好消息。
他似有所思，“师妹，你这次来死域，是想帮角斗城？”
“算是吧。”
荆天珊点点头，眼中有一些遗憾，“我在这边待了九十多年，找到了两个合适的弟子备选，但最后却没能成功……唉，本来打算就这样走了，看到角斗城遇到了问题，就想走之前来看一看死域，做一点事。”
周舒神色凝然，“慈悲为怀，慈航众生。”
荆天珊低眉合掌，低声吟道，“贫尼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啊？”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看到后面还在亡命追赶的诸葛恒，不觉道，“差点就说漏嘴了。”
周舒缓声道，“这个自称不太好，是你师尊要求的？”
“师兄怎么知道？”
荆天珊点点头，“师尊传道时一直这么说，我也跟着说了，她还说不要随便出口，不然容易暴露身份。”
周舒笑了笑，“这样啊，我觉得不太适合你。”
“大多数时候我都不会这么说，习惯了以后，在传道的时候还是有用的，平时尽量不说就是，”荆天珊轻轻点头，有一些懊恼，“师兄，你打算怎么帮角斗城？我进来了以后才发现，一点头绪都没有，从哪里做起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进来了，唉，差点连圣盾符都用了。”
周舒温声道，“先看看吧，肯定能找到办法。”
荆天珊跟着道，“嗯，我也这么觉得，死域不会无缘无故的扩张，找到原因就有办法。”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面的诸葛恒终于追了上来。
他瞪着周舒，抱怨道，“周道友，怎么一言不发就加速啊，害我追了这么久，你就不怕我在这段时间里被鬼王围住了？除了你的影子，我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周舒笑着道，“那你被围住了么？”
“好像没有……说起来这一路都没看到死物，一个都没有。”
诸葛恒有些压抑，喃喃道，“就算你选的路死物少，也不会一个都没有吧？难道知道我们厉害，它们都提前跑了，那倒是一件好事。”
周舒不觉摇头，“那些死物要知道怕，事情就好办了。”
“哦……”
诸葛恒明白了什么，不由道，“是都被你打发了吧？”
周舒叹道，“现在才明白么？不多的我顺便就解决了，别啰嗦了，快跟上。”
“知道知道，你可别再丢下我了。”
诸葛恒小声道，“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混元金仙也顶不住啊……你说是不是，荆道友？”
荆天珊轻轻点头，“道友说的是。”
第3443章 往生
不知过了多久，周舒的速度慢了下来。
周围的死气明显浓郁了许多，即使不去感知，也能时不时的听到几声鬼嚎，格外刺耳，让人心神一震。
诸葛恒显得有些担忧，“周道友，我们进来快八天了吧，发现了什么吗？”
周舒淡然，“目前还没，但快了。”
“哦。”
诸葛恒郁闷的道，“道友到底在找什么啊，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也帮不上忙，只能等着，心焦得很，要不然我们也出去？就算遇到鬼王打一打，也比一直待着强。”
周舒懒得理他，这几天他算是很了解诸葛恒了，一个热心但有点过头的家伙。
荆天珊低着眉，“我想周道友应该在是找被吞噬掉的界吧。”
诸葛恒有些迷惑，“界？”
周舒开了口，“荆道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找界，根据残余的罡风带来看，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诸葛恒愣了下，“找界做什么？那里应该完全被摧毁了吧，什么线索都不会剩下的，”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又阴郁了些，“说起来死域扩张的确恐怖，据说被吞噬的界里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里面的人全都没了消息，难道过去这种扩张也没有人跑出来么……真的太可怕了。”
周舒笑笑也不解释，却是多看了荆天珊一眼，她算是很灵性了，一般人很难察觉到周舒的目的。
过不多时，周舒停住，“找到了。”
“哪边？”
诸葛恒连忙朝前方看去，竭力扩大着自己的感知，很快他就有所发现，“啊，这是远灯界！一年前被死域吞噬的，和它一起被吞噬的还有近灯界，这两个界是角斗城重要的资源点，我曾来过好几次，我的一位……如今已经完全被死气笼罩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暗叹口气，眼神黯淡了许多。
周舒似有所思，“下去看看吧，但要小心点。”
“终于能活动下筋骨了。”
诸葛恒用力挥了下手，像在发泄似的，看准方向，径直冲了下去。
周舒则不急于下去，放开神识将大半个界笼罩，仔细观察。
没多久，界上传来一声惊呼。
“是诸葛道友。”
荆天珊脸色微变，“莫不是遇到了危险？”
周舒摇头，“他可不是为了危险而惊呼的人，我们过去罢。”
两人刚落到界上，便看到了诸葛恒，他正面对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脸色很不好看，沉声道，“周道友，荆道友，对不住，刚才惊扰到你们了。”
话音未落，那身影突然出手，死气横贯而出，凌空划出几道黑虹。
凝如实质的死气，如炮弹一样的打过来，任谁都能察觉到，任何东西沾到它们，都会在瞬间失去所有生机。
诸葛恒挥手一挡，厚实的雷霆之力在身前形成盾牌，正与黑虹相撞。
一时电光四溅，将周围映得透亮，也映出那身影的真貌，端的是凤表龙姿，一表人才，生前多半是位凤流人物，但此时双目只剩两个深邃的空洞，里面燃着幽暗的黑火，再无半点生气。
完全成了行尸。
“梅道友，当年你我把酒痛饮，相交甚深，但今日我要对不住了，人死即灯灭，绝不可再生害人。”
诸葛恒低声念诵了一句，眼中精光一闪，陡然绽出万丈雷光，身形高大了数十倍，一步一步朝那行尸走去。
“且慢。”
周舒追进几步，拦在他前面。
那暴涨的雷光沾到周舒，却是不住后缩，仿佛靠近就会受伤一样。
诸葛恒皱眉道，“周道友，这是我的一位故人，我想亲手埋葬他，请你让开。”
周舒摇头，“他还有大用处。”
“有用？”诸葛恒心神一紧，周身雷光顿时消去，惊喜道，“难道道友有办法救活他？”
“连神魂都被吞噬的死人肯定救不活了，但也有留下的价值。”
周舒随手格开几道黑虹死气，右手擎出一面圆镜。
啪。
圆镜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色彩各不相同，如万花缭乱，又如万千蝴蝶，纷纷朝那行尸飞去，行尸似是被完全定住了，动也不动，任凭那无数碎片将其围住，环绕着，来回飞舞。
诸葛恒意识到了，“这是……万花镜界？”
“如果你想多看几眼故人，就不要浪费机会。”
周舒注视着那些镜片，头也不回的道。
诸葛恒盯着碎片中的画面，低声喃喃，根本没再注意周舒，“看到了，我看到了……这是他的记忆，还有我和他一起饮酒的画面……还有我们一起去琦玉宗的时候……”
荆天珊似有所感，低吟起来，“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
周舒当然可以用简洁的手段，比如直接用轮回之力，就能查探这行尸的过往，这一点不难还更隐蔽，但用万花镜界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身为仙舒城城主和创道者，在外人面前使用一些看起来很厉害的招数是很有必要的，传扬出去能很好的增加名声。
这次万花镜界持续的时间长了不少。
乱花散去，那行尸仍呆呆的立在那里，好像力量都被抽去了一般。
周舒顿了下，轻声道，“道友想埋葬故人，现在就可以了。”
“多谢道友。”
诸葛恒定了定神，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手心蕴出一只雷塔，径直飞去，将行尸罩在中间。
在爆裂的雷光中，行尸渐渐消弭，尘归尘，土归土。
诸葛恒静立原地，神色凝然，似是在缅怀什么。
“花开见佛悟无生，苦海作舟航，九品莲邦，同愿往西方。”
荆天珊合掌作偈，缓缓转向周舒，眼中带着许多悲悯，“这位梅道友往生得甚是悲壮，远灯界有这样的守护，实乃诸生之福，也感谢道友能让我看到这样一幕，莲台如有清风匝地，驱走灰尘。”
周舒肃然点头，“有道友超度，相信他是往生了。”
荆天珊微微一笑，如拈花淡然，“难怪道友执意要找到界，要找到界里的人。我真是想不到，世间竟还有这种让死人开口说话的本事，道友有这样的本领，什么问题都不难找到答案。”
周舒轻轻摇头，神色有些凝重，“这样的答案，却不是我想看到的。”
荆天珊跟着叹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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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4章 知情
“你们看到了什么？”
诸葛恒走了过来，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带着些歉意，“我刚才专注于几个回忆片段，重要的东西反而没有看到，没帮上忙，实在对不住。”
荆天珊淡淡一笑，“诸葛道友不用在意，周道友能看到的。”
诸葛恒连连点头，“荆道友总是为别人考虑，真好啊，”说着看向周舒，“周道友说的答案是什么？”
周舒微叹口气，“是鬼帝。”
诸葛恒愣了，“啊？我没听说过啊，不过只要不是九幽之主，问题就不算大，对吧？”
周舒摇了摇头，“鬼帝虽然不如九幽之主，但也不比九幽之主好对付，可能还更麻烦。”
诸葛恒眨了眨眼，茫然道，“那到底是什么？”
周舒平静的道，“九幽之主，是死机和生机都到极致而生的特殊灵物，是纯粹生机和死机的结合，它没有神魂也没有个人意志，从出生开始就凭本能行动，执着的吞噬周围的生机，而在自身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自然的停滞，不再增长，本质上还算是一种天地之灵，而鬼帝不同……”
他缓缓道，“某些修行者或是其他生灵的意志寄居在死物里，跟随死物不断成长，吞噬生灵或是其他死物，实力成长到了能完全压制其他死物，高出鬼王许多的程度，这时候它就被称为鬼帝，和九幽之主不同，他有自我意志，他不会只因为生机死机而行动，他还有别的目的。”
诸葛恒似有所悟，“也就是说，这次扩张就是鬼帝有意识发起的一次攻击？”
周舒点头，“从那位梅道友生前的记忆看，应是如此，远灯界被吞噬的时候，鬼帝也曾出现过。”
“我相信道友的判断，”诸葛恒点点头，眼中有很多不解，“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满是湮灭之力的死域里还能有这种有自我意识的死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做到的？那么多被本能驱动的死物都没能消除掉那个意志么？就算再深的执念，也被湮灭了吧。”
周舒顿了下，一时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亲历过，他会和诸葛恒有一样的结论，死域里不会有自我意志存在，因为湮灭之力是自我意志的死敌，但他经历过。
他上次来死域，就招纳了小黑，一个明显有自我意志的鬼王。
这次的也会是小黑么？
那就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成长百千倍？而且在万花镜界里看到的鬼帝，也不太像是小黑的样子，哪怕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影子。
可死域里怎么会有小黑之外的自我意志？
小黑是周舒通过轮回之力才恢复的一丝神魂，可以说算是从轮回长河里捞出来的，极度的机缘巧合，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第二次。
荆天珊缓缓道，“有些自我意志的确不可思议。”
“道友知道？”
诸葛桓眼睛一亮，带着些期待。周舒亦然。
荆天珊明显也是知道鬼帝的，刚才还和周舒一起看出来了，周舒也很好奇这点。
荆天珊凝思片刻，“禅门的苦禅法里有种法门，能使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丢失意志，即便身魂俱灭，意志也依然存在，这种法门极难修炼，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即便是苦禅修也难成功，而且据说炼这种法门，就彻底失去了成佛的可能……”
诸葛恒忍不住道，“就是所谓的弃佛苦禅，这还会有人去炼？”
荆天珊犹豫几息，“有的，我师尊曾经就见过一位。”
诸葛恒连忙道，“他后来呢？”
荆天珊缓缓道，“圆寂了，但我师尊认为那不是真的圆寂，他的意志应该还在，只是借尸还魂，或说转世，寻找下一具身躯继续去修炼了，这是那法门的特殊之处，自我意志不灭，就能不断往生转世。”
诸葛恒不解道，“你师尊如何知道他转世了？”
“因为那是我师尊第二次见到他，以不同的面貌不同的人，但实际上还是过去的意志，”荆天珊顿了下道，“我这一脉，擅长探寻自我意志，这点是断然不会认错的，师尊当时很惊讶，特意留意了他一段时间，一千多年后他就又圆寂了，和上次见到那个人差不多，所以师尊觉得，这种转世之法应该有限制，可能是寿元不长的人才可以。”
诸葛恒似有所悟，“就是说，如果他的自我意志到了死域里面，也不会湮灭。”
荆天珊点点头，“不会，那种苦禅有这样的能力。”
“的确，连佛都不当了，那种坚持，就算湮灭之力也比不过，”诸葛恒顿了下，叹道，“荆道友，你的师尊还真是见多识广啊，我可从未听说过，有机会还请道友帮忙谒见。”
荆天珊点点头。
她不会说，她师尊是把那人看成了慈航宗的弟子备选，才特意关注的，虽然两次是不同的人，但对慈航宗的理解完全一致，说不是一个自我意志都不可能。
诸葛恒突然一震，惊道，“荆道友，你说这里的鬼帝会不会就是那个修炼苦禅的人啊？他的意志转世到了不死的鬼王身上，他就可以一直都寄居，然后不断壮大，就算不能成佛，也可以成为鬼帝……”他似有所思的看了周舒一眼，“之后是不是还能晋升？”
“可以。”
周舒点了点头，“以湮灭之力入道成圣，可为鬼圣。”
“还真可以？！”
诸葛恒滞住了，不自觉的看向荆天珊，“荆道友，你是不是为这个来的？”
荆天珊轻轻摇头，叹道，“不是。”
诸葛恒迷惑道，“那也太巧了，现在这局面就是鬼帝造成的，而知道内情的你就出现在这里。”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周舒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哪怕荆道友知道内情，她来这里也是为除去鬼帝，难道你还觉得她和鬼帝有联系不成？我也知道，是不是我也别有目的？诸葛道友，当前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解决角斗城的威胁，就算不能彻底驱除，也要想办法让他离开。”
如当头一棒，诸葛恒神色一震，“是。”
他对着荆天珊行了一礼，“对不起，荆道友，我钻牛角尖了。”
荆天珊摇摇头，轻叹道，“没事，其实我不该说的，有些事情不适合让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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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5章 忌讳
“和道友没有关系，纯粹是我钻牛角尖了。”
诸葛恒连忙摇头，行礼道，“对不住，是我不该误会道友。”
荆天珊滞了下，“诸葛道友言重了。”
“还是荆道友豁达，却让我越发无地自容了。”
诸葛恒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无地自容的样子，他看向周舒，“周道友，现在找到了问题根源，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就是去找鬼帝？怎么找，这次我应该能帮上忙吧？”
周舒似有所思，“很难找。”
诸葛恒神色微凝，“为什么？按你的说法，应该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鬼王，很好认出来吧？”
周舒叹了口气，“不一样的，对鬼帝来说，浓郁的死气就是它的天生领域，他在里面完全隐形，无声无息的移动，速度也快，瞬息就是万里。”
诸葛恒愣住了，“那怎么找？死域里到处都是死气，根本无从找起。”
周舒缓缓道，“是啊，说不定现在就在我们身边，随时都能出现。”
“还有这样的？”
诸葛恒心神一震，忍不住左右探看。
周舒不觉摇头，“这样就能看出来，那也不叫鬼帝了。”
诸葛恒叹了口气，“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说鬼帝和九幽之主一样麻烦了，就算他的实力比九幽之主差，那也不好对付，根本没办法找出来，除非把这死域的死气全都抽光了才可能，这也……太可怕了。”
“别想太多。”
周舒瞥了诸葛恒一眼，随手取出一张玉简比划了几下，递给他道，“拿去看。”
诸葛恒接过玉简，面显狐疑，“这是什么？”
周舒淡淡的道，“你先祖的一门传承，学好了受用无穷。”
诸葛恒脸色大变，身形一颤，攥着玉简就行礼，“多谢周道友，这份大恩，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好好看去，其他以后再说。”
周舒摆摆手，转向荆天珊，笑道，“荆道友，你之前也看到了那一幕，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荆天珊缓步走过来，却低着眉，暗暗叹了口气。
两人走开不远，周舒注视着她，平静的道，“荆道友，看来我和诸葛道友坏了你的事啊。”
荆天珊与之对视，“没有，你们确实救了我。”
“你果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周舒微笑，“那道友就别再掩饰了，之前我用万花镜界找出鬼帝的时候，你惊讶的不是鬼帝，而是我的法诀，你意外于我居然能发现鬼帝，而你，其实早就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鬼帝造成的，对不对？你在死域里随意的使用慈心之力，想引诱的也不是鬼王，而是鬼帝。”
荆天珊轻舒口气，似是放下了什么。
周舒似有所思，“我相信道友你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对我们解释鬼帝的来历，只是荆道友，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坦诚一些，不然谁也不能做到想做的事。”
荆天珊顿了下，“周道友，其实你不用问我，应该也能知道吧？”
“你是说万花镜界么？”
周舒笑了笑，坦然道，“我不会对你使用，一方面你是慈航宗弟子，和我渊源很深，另一方面，你有圣盾符还有圣音符，我不能保证万花镜界一定对你有作用。”
“道友还真是坦诚。”
荆天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淡然，“我的确是为鬼帝而来。”
周舒缓缓道，“你早就知道死域会扩张？”
“我不知道，我是遵照师命来的。”
荆天珊顿了下，缓声道，“师尊嘱咐过我，在外发展信徒的时候，尽量选择死域边缘的仙城，所以我一直都在死域边缘传道，来到角斗城是百多年前的事情，直到最近死域开始扩张，我才发现师尊当初是预料到了一些事情，在见过两次那位修习无相生的苦禅修后，她就推算到了这一点。”
周舒似有所思，“无相生，就是你之前说的弃佛苦禅？”
“是的，来自苦寂寺的法门，师尊说苦寂寺很久前就已经消失了，也不知道那一位是怎么得到的，”荆天珊显出几分凝重，“苦寂寺还有无相生这两个词，在禅门是忌讳，最好不要随便出口。”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
周舒自是答应，只眼中有一丝疑惑，“尊师擅长推算之道？”
荆天珊点点头，“是，与其说是推算之道，倒不如说是命运法则，在慈心之道之外，师尊主要修炼的就是命运法则，具体境界我不清楚，但师尊说过，当初慈航宗遇劫时她先算到了……”她苦笑了下，“于是师尊常说，看到命运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明知道会发生却不知道怎么阻止的时候，那只会让修行者陷入更深的绝望。”
周舒滞了滞，叹道，“尊师肯定是诸天罕有的天才吧，我很佩服她。”
他很少这样赞扬别人，但这位前辈肯定是值得的，以她的才能，进入掌管宗门做个仙庭长老应也不难，她却坚持留在慈航宗，延续传承慈心之道，这件事本身就让人肃然起敬。
要知道，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命运法则比慈心之道要强多了。
“当然。”
荆天珊不自觉的流露出自豪，眼神都变得闪亮起来了，“师尊也是我最佩服的人，是我加入慈航宗的原因。”
周舒点点头，“慈航宗有尊师这样的榜样，没有理由不加入啊，顺便问一下，尊师不是慈航宗宗主吧？”
“肯定不是。”
荆天珊摇头，似有所思，“我没见过宗主，但我觉得师尊见过，不然她不会接受宗主的令符。”
“我扯远了，”周舒笑了笑，“师尊既然嘱咐你过来，应该把对付鬼帝的方法告诉你了，对么？所以你才会在死域使用慈心之力，希望把鬼帝引过来。”
荆天珊却是摇头，“不对，师尊对我说过，如果在死域真的出现了鬼帝，她也解决不了。”
周舒滞了下，“啊？”
“连鬼王在死域里都能不断复生，何况鬼帝呢，他在死域里几乎是不死的存在，这点师尊早就知道了，”荆天珊看向周舒，颇显遗憾的道，“师尊没有说过该怎么对付，因为她知道我做不到。”
周舒看了她一眼，只能无奈。
她的能力和态度，都不像是能解决掉鬼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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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6章 代价
只是想来想去也不对啊。
周舒皱着眉，“既然没有办法，师尊让你来做什么？”
荆天珊缓声道，“传一句话，如果鬼帝真的是师尊认识的那个人，那师尊说的话，鬼帝应该也会听一点，可能他就不会害死更多生灵。”
周舒愣住了，“就只是传一句话而已？”
“是啊。”
荆天珊很认真。
“那有什么用？”
周舒不觉有些气恼，“如果鬼帝真的是尊师认识的那个人，那他修炼无相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成就鬼圣，自认为不可能靠正常途径成圣，于是就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一开始就抱有目的的人，尊师还觉得他会为一句话而改变目标？”
荆天珊看着周舒，眼中波澜涌动，“你不要妄议师尊。”
周舒顿了下，叹道，“我觉得太不现实。”
“你是想说太天真吧。”
荆天珊淡淡的道，“但你想错了，师尊并不觉得鬼帝会因为一句话就停止自己的步伐，但对师尊来说，这可能是唯一能阻止鬼帝的方式，即便机会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那就必须去做，万一成功了呢。”
周舒凝视着她，沉声喝道，“为了这个万一，几乎百分百要牺牲你的性命，值得么？”
荆天珊一脸淡然，“我自愿的，师尊没说过一定要我去，但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身为慈航宗弟子，这并不是很难做出的选择。”
周舒冷笑，“留下一句没有用处的话，然后被鬼帝杀死，帮他继续壮大？”
荆天珊点点头，“救苦度厄本来就是有代价的，每个慈航宗弟子都可以成为这个代价。”
她脸上蒙着面纱，顶上生着青莲，眼中充满了虔诚，周身竟似带着肃穆庄严的光泽，如一尊导人向上的佛像，任谁都能看出来，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她的信念，谁也不行。
周舒叹了口气，竟无言以对，只叹道，“慈航宗，真是收了一群好弟子啊，一个是这样，又一个也是这样。”
不说杨梅，在诸天里他接连遇到的牧颜，还有荆天珊，虽然不算强，性格也各有不同，但对慈航天下的执着却是一样的，不得不说，这样的慈航宗凋零下去，实在是诸天的一大损失。
“多谢道友理解，不对，是师兄才对，师兄不一样也是慈航宗么，同源同种。”
荆天珊轻轻点头，还带着些戒备，适才周舒那发怒的样子，让她有种周舒会破坏自己计划的感觉。
周舒微微一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就不能让师妹白白去送命。”
荆天珊脸色微变，“师兄你想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等会你会知道，”周舒摆摆手，笑了笑道，“对了，尊师到底要让你传一句什么话啊，不会是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吧？”
荆天珊惊诧道，“啊，师兄你也知道啊！”
“真的是这句……真是放之四海皆准啊。”
周舒心里有些发苦，叹道，“尊师觉得这句会有用？”
荆天珊点头，“师尊说不一定有用，但这句已经是最好的了，当初师尊见他第二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修炼的无相生，说出这句话让他不要继续修炼苦禅，但他没有听，现在又一世，再说一遍也许就会听了，而且他应该也能意识到，说话的人认识他。”
周舒想了想道，“这么说来的确有用，不过最好再加一句。”
荆天珊好奇道，“加一句什么？”
周舒缓声道，“三世有缘，盼君再见。”
“什么？”
荆天珊愣了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面窘而红。
周舒很认真的解释，“尊师和他见过两世，如果这次依然是他，说明就是三世了，说三世有缘不奇怪吧，说不定他听到后，会想起一些往事，不愿意在死域继续待下去，也就不会再扩张了。”
“你这都是胡说，不许这么说师尊。”
荆天珊盯着周舒，有一丝愤然，“师尊早已脱尘，根本不会说再见这种话，那个人进了死域做了鬼帝，本身就离开不了，也不可能回去仙界，你这句话更没有价值，不可能有用。”
“嘿嘿。”
周舒很坦然的承认了，“我这的确是胡说，不过我觉得，两句话加一起，或许能让他动摇一下子。”
“动摇一下，你的意思是趁机……”
荆天珊想到了什么，眼睛忽而一亮，头顶的莲花都展开了一瓣。
周舒不觉而笑，“看来你也打算趁机杀了鬼帝啊。”
荆天珊点了点头，“我当然考虑过，那是没有办法后要去做的事情，如果他不听传话，我就会尽力对付他，那么死了也不算白死了。”
周舒笑着道，“知道变通，那再好不过，呵呵，我和你一起。”
荆天珊连忙道，“师兄，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尽力而为也就是了，你可不能因此搭上性命。”
“我也算是慈航宗弟子吧，需要我付出代价的时候，我也不能走开，这是你说的，”周舒凝然道，“再说了，作为你的师兄，我怎能让你孤身赴难？”
荆天珊心神一震，看了周舒好一会，“可是……”
周舒摆了摆手，“不用说了，这就是我的打算，再说了，这个家伙未必只和你师尊有缘，我也在找他呢。”
荆天珊一时有些迷惑，定定的道，“师兄也见过他？”
“我没有见过，但我听说过的某个人和他很像。”
周舒顿了下，“当初我第一次来死域的时候，曾在某个鬼王手里得到了一些遗物，后来我知道那些遗物来自万端界大苦寺的一位叫做苦乐的住持，他修炼的也是苦禅，在两千年前从悬铃宗出奔后到这里建了大苦寺，然后在死域里被鬼王杀死……”
他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缓缓道，“我觉得，这个苦乐很可能就是他成为鬼帝的前一世。”
“有可能！”
荆天珊惊诧之余，不住的点头，“从时间看很相似，多半是过去的修行者在悬铃宗就已经死了，然后苦乐借尸还魂，转世重来，再一世的修无相生，两千年后自认为达到了晋升鬼帝的可能，才会在死域里去求死的，不然以他那种不断转世的能力，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鬼王杀死。”
“你也这么想吧。”
周舒点了点头，笑道，“在你说那些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苦乐，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找出一个答案，不然大苦寺的那些家伙，还觉得是我杀了他们的师兄。”
（ps：关于苦乐，前面有一章万端大苦里写了，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第3447章 可以开始
思虑了几息，荆天珊迟疑着道，“可……我还是觉得，师兄不要犯险为好。”
周舒皱起了眉，“又怎么了？”
“师兄没必要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就把自己置身死地。”
荆天珊注视着周舒，坦然道，“我和师兄不一样，我立志要帮师尊达成心愿，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心愿，但我很早就这么决定了，而师兄不一样，师兄有自己的仙舒城，前途无量，何必一定要死在这里呢？”
周舒明白了什么，“你觉得我是必死无疑？”
荆天珊轻叹口气，“我不知道，但我想不出面对鬼帝还能安然离开的办法。”
周舒笑了笑，“你不了解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做，只要能让鬼帝的意志动摇，就算杀不死他，也有很大的机会重创他，更不用担心安全，我保证每个人都能离开。”
“怎么会呢……”
荆天珊颇显诧异，一时茫然，“那可是鬼帝啊，而且在死域里，师尊都杀不了他。”
周舒神色淡然，“自我意志和湮灭始终是冲突的，作为两者的结合体，在他没成为鬼圣之前，必定有漏洞，而我，是个非常擅长抓住漏洞的人……我只能这样说了，师妹。”
凝视着一脸自信的周舒，荆天珊眼中的疑惑渐渐消退，轻轻点了点头，“好吧，师兄，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周舒看着她笑，“我现在明白，诸天里的慈航宗为什么会越来越凋零了。”
荆天珊一怔，“为什么？”
周舒叹道，“都像你这样只会舍己为人，那弟子早就死没了，宗门不凋零还能怎样。”
荆天珊低下头，有些窘迫，“师兄不要这样说，我们还是惜命的，只是事已至此，不得不为。”
“我就是说说，就这么决定了。”
周舒点头微笑，目光投向不远处，诸葛恒仍抱着玉简在苦读，眉头紧锁，不时砸自己脑袋一下，看得出来，他是很想理解诸葛家过去的传承，但八阵图到底深奥，多半还未曾入门。
荆天珊似有所思，“师兄，要怎样把鬼帝引出来呢，上次我已经用了很多慈心之力，都没有效果。”
“我也在考虑，”周舒不觉摇了摇头，“要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事先把不灭心灯带来就好了，在这死域里一点，肯定能把鬼帝引来，如果有九幽之主，说不定都能引出来。”
荆天珊愣了愣，惊道，“师兄有不灭心灯？”
周舒笑着点头，“怎么，我也算是慈航宗正统了吧，师妹有没有兴趣去我那里？”
“有。”
荆天珊毫不犹豫的点头，“听说用不灭心灯就能和慈航大仙交流，我一直都想试试。”
周舒显出一丝疑惑，“你没有见过么？我听说不灭心灯有八十一盏，只要诸天里有慈航弟子，灯就长明不灭，不会消失，以你师尊之能，没道理不想办法得到一两盏的吧？”
荆天珊很认真，“没有，心灯虽有八十一盏，但几乎全被仙界藏起来了，这算是慈航宗凋零的主因之一，我知道的就只有宗主那里的一盏，然后就是师兄那里了。”
周舒滞了滞，“都藏起来了？”
荆天珊显出些沮丧，叹道，“听师尊说是都埋葬在一个地底深渊，几乎不可能再现世，当年慈航宗为了找这些心灯，不知道死了多少同门，连副宗主都因此失踪，至今没有消息。”
周舒想到了什么，“深渊么……”
“说是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不止是不灭心灯，还有许多其他宗门的宝物圣物和修行者被囚禁在那里，直到死去都不会再出现在诸天，”荆天珊看了周舒一眼，缓缓道，“那里是仙界造成的彻彻底底的黑暗，这是师尊说的。”
周舒宽慰道，“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他知道荆天珊说的深渊在哪，就是他曾去过深渊城，不止是他，小苏还有姜麻都去过，但也只是去过而已，那深渊城绝对不是他们见过的那么简单，深渊之内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还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荆天珊轻轻点头，“嗯。”
周舒拍了下脑袋，笑道，“一说到不灭心灯，我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荆天珊见他取出一枚鸡蛋大小散发着光芒的珠子，感知着淡淡的毫光中的力量，脸上的疑惑渐渐变成惊喜，“这……这是慈航宗的宝华珠，好大！”
“对，你应该也见过。”
周舒点点头，他带宝华珠出来是为了找杨梅，每个界上都会拿出来试一下，好久没在界上停留，一时间却是忽略了，这宝华珠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用来找人。
荆天珊注视着宝华珠，不自觉的挪动着脚步，莫名产生了一种亲身感受一下的冲动。
周舒解释道，“宝华珠能大幅度的扩散慈心之力，遇到的阻碍越强，它就越闪耀，在这死域里正好发挥，它至少能把你的慈心之力增幅五到八倍，不过它增幅的不是强度，而是穿透力，它的存在是为了让更多人感受到慈心之力，而不是让慈心之力变强。”
荆天珊不住点头，看着宝华珠道，“师兄，我都明白，师尊有的，但没有你这个好，这颗宝华珠里的力量，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可能这个更早，更接近本质……”
周舒看着她，把手伸了过去，“师妹，暂时给你用吧。”
“多谢师兄！”
荆天珊连忙接过来，轻轻抚摩几下，顿时沉醉其中，安详而满足。
“引来鬼帝的事情还是要你去做，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在暗中帮你，还有那个家伙，”周舒看了眼诸葛恒，缓缓道，“诸葛道友是热心之人，他肯定不会单独离开，对付鬼帝的事情他也会参与，当然，他本来就是很好的助力。”
“嗯。”
荆天珊眼神闪动，“可是这些慈心之力，他能认出来吧？”
周舒笑了笑，淡然道，“不用太顾忌他，不和他说底细就可以了，不管他认不认出来，他都会当成创造之力，他会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荆天珊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还需要做些准备吧，师兄？”
周舒顿了下，“你准备好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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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8章 别废话
“现在就开始？”
荆天珊疑惑的看着周舒，“师兄都准备好了？”
周舒点头，“我这边没太多需要准备的，关键是你那里，鬼帝不会很快出来，你需要在很长时间里扩散慈心之力，中间不能停歇，引来的鬼王越多，鬼帝出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荆天珊有些不解，“是这样么……”
周舒点了点头，“在死域里，鬼王是不灭的，但死后它们需要复生，这段时间就会消耗掉很多的湮灭之力，当大量鬼王都在复生并消耗湮灭之力的时候，死域就会发生动荡，此时作为主宰的鬼帝才可能意识到，然后过来查看情况……要是不让死域发生改变，你再怎么引诱都不可能引来。”
“死域不会变化，鬼帝就不会过来。”
荆天珊明白了什么，“原来之前我做了许多无用功……我真傻，真的。”
周舒笑着道，“怎么会是无用呢，你不引，我们也不会遇到了，谁也达不到目标。”
荆天珊看了眼周舒，轻轻点头，“知道了师兄，那我准备准备就开始。”
说着她取出一些物事，在原地布起阵来，类似于聚灵的阵法，没过半个时辰就好了，她抬起头，微笑道，“师兄，我这边好了，应该能持续一个月吧。”
周舒点点头，“一个月足够，死域正往这边扩张，操控的鬼帝必定不会离得太远。”
“那开始吧？”
荆天珊捧着宝华珠，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我把他叫过来，我们为你护法。”
周舒转向诸葛恒，喊道，“诸葛道友，等会再看，现在有事要做了！”
诸葛恒身体一震，放下玉简走过来，郁闷的道，“周道友，你这传承也太难了些，我对阵道也算了解，可看着这个八阵图怎么就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周舒笑了笑，“仙舒城里有道场教这个。”
“仙舒城……”诸葛恒念了几句，一惊，“那不就是你的仙城么？你想让我过去？”
“看你那迷糊的样子，先清醒清醒，别想这些，”周舒沉声道，“诸葛道友，我和荆道友打算在这里再引一次，最好能把鬼帝引过来，能解决的话就在这里把问题解决了，角斗城也能保全。”
“等等……”
诸葛恒思虑几息，疑道，“你们打算把鬼帝引过来，然后杀了他？”
周舒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是打算和我们一起，还是先回去？”
诸葛恒下意识的道，“当然是一起了，我们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他看向周舒，神态颇是不满，“周道友，到了现在你还在小瞧我么？”
“那好，别啰嗦。”
周舒看了荆天珊一眼，“开始吧。”
“是。”
荆天珊也不多说，手中的宝华珠一闪，忽而大放光明。
柔和似水又凝如实质的白色光线，瞬间划破了黑暗，不断向外，一直穿透到遥远的未知里去。
看着圣洁到发光的荆天珊，感受着身边那连绵不绝的力量，诸葛恒一脸讶异，“荆道友，你之前隐瞒了实力吧？怎么可能这么……”
“别说话了，准备迎敌。”
周舒指了指死域，神色肃然，就不到一息的时间，那白色光幕边缘就出现了数以百计的黑影，显然是鬼王还有它的仆从们，一呼百应，一个接一个的，黑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来得还真快，正好让我出出气！”
诸葛恒眼神一冷，直掠出去，冲进了黑影群中。
开始他还算轻松，信手而为，一个个黑影接连被撕裂，还有时间等待下一波，但没过多久，情况就出现了变化，漫天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鬼仆，已经不能用百来计数，换成了千和万，鬼王也有数十，但还不止是天空，地面上也不断冒出大大小小的黑影，争先恐后的朝荆天珊冲过来。
“这也太多了吧？”
诸葛恒忍不住道，“道友的创造之力真是非同凡响。”
周舒负手而立，“道友这就慌了么？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如果我说这样的攻击要增强五到二十倍，时间要持续一个月，道友感觉如何？”
“我感觉……”诸葛恒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还不来帮忙？”
周舒淡淡的道，“现在还不到时候，道友，你难道不觉得现在就是演练八阵图的最好时机么？当年诸葛家的先祖以一八阵图而迎百万敌人，从容不迫，最终退敌，当年他的修为比你还差。”
“这……我是看过这段记载，可是……”
诸葛恒看了眼周围的敌人，心中莫名一阵激荡，抹了下脸道，“那我就拼了！”
周舒抚掌赞道，“不错，就是要有这样的志气，等下去见先祖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羞愧。”
荆天珊身形微微一颤，忍不住道，“师兄，你说得他好像一定要死一样。”
“他死不了的。”
周舒笑着摇头，朗声道，“想想你之前都看了些什么，然后自然而然的跟随，所谓八阵图……”
念诵声中，诸葛恒激起了许多斗志，但斗志归斗志，战力却越来越差了，不过数十息，围在他周围的死物越来越多，已有左支右拙之相，眼看着都快不行了。
荆天珊连忙道，“师兄，你好像干扰到他了。”
周舒也有同感，不觉喟叹，“唉，我说的那些可都是金玉良言，平常人想听都听不到的经验心得，何况一个人临死之际，应该悟性大涨幡然而悟才对，怎么他反而越来越不行了。”
荆天珊一时恍惚，疑道，“有临死前顿悟的道理，我怎么没听说过。”
“也罢……还是给他标注出来好了。”
周舒忽而喊道，“诸葛道友，注意你周围的线，按照它们的指引行动！”
“线？”
忙于对敌的诸葛恒，抽空看了眼身边，果然，漫天的光幕中间出现了一条条清晰的青线，看模样依稀就是之前读到的八阵图，只是更加详细也更加立体，把每一个步骤都详解的展示出来，而最后一道线落在他身上时，他更清晰的听到了来自周舒的指引，不由喜上眉头，“知道了，道友！你怎么不早这么做？”
“别废话。”
周舒皱眉斥道，“不要去线外的地方，那里是我布好的阵符，动了你就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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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9章 甜头
“我懂。”
诸葛恒立在线中，似有所感，“我早就感知到了，可道友你是怎么凭空变出来的阵符呢？”
周舒冷眼看他，“你怎么这么多话。”
诸葛恒嘿嘿笑着，只安静了没多久，又大呼小叫起来，“道友，你这阵法也太厉害了吧！完全把死物分开了，不管敌人有多少，我要面对的始终就那么五个，正好是我能轻松应付的数目，这下我杀敌的效率提升了至少五倍！而且还不用担心安危！”
“不是我的阵法，是你祖宗的。”
周舒斥了声，也感慨道，“你祖宗留下来的，可都是好东西。”
诸葛恒心中一喜，“还有什么？”
周舒转过了头，“光是这一个八阵图，就足够你学几千年了，还想要别的？专心做你的事。”
诸葛恒像是下了决心，很认真的道，“真能解除角斗城的危险，我就去仙舒城，不管能学到多少，跟着你肯定没错。”
时间一点点过去。
荆天珊制造的慈心之力光幕还在扩大，但侵入进来的死物也是越来越多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要透过它们看到后面都有些困难，有的地方则完全被塞死，什么都看不见。
“师兄，过去三天了。”
荆天珊小声道，“我还没感觉到太过强大的存在，应该是还没来吧？”
周舒点点头，“我也没有，但鬼帝在没出现之前，很难感知到，你继续就是，这边我会照应好的。”
荆天珊小声道，“不是，诸葛道友好像有点难，师兄去帮帮他吧，我应该没问题。”
周舒抬头看了眼，有八阵图的保护，诸葛恒消耗不算大，但的确显出了疲倦之相，毕竟围着他的死物太多了，再怎么杀也杀不过来，有时候还会出现同时面对两三个鬼王的情况。
鬼王的实力很难详细甄别，有的很强有的很弱，强的近似于混元金仙，弱的就是一般的大罗金仙。
周舒摸着下巴，似有所思，“他看起来不像是经过许多战斗的样子，有点奇怪，外域的生存环境不是很艰难么，但凡是混元金仙都是一路杀出来的，而且听角斗城这个名字，肯定也是很喜欢打架的仙城。”
“道友，你以为是你啊！”
诸葛恒显是听到了，连忙喊道，“我又没被仙界追杀，哪里会经历很多战斗？再说角斗城这个名字可不是因为喜欢打架才起的啊，丁城主是为了纪念某个故人起的名字，基本上不打架的。”
周舒摇头，“你还有精神说话，那就再自己打几天好了。”
诸葛恒不以为意的道，“再打十几天都没问题，打得越久，越了解八阵图的真谛，不过我有点担心，道友这个八阵图不可能完全挡住死物，要是他们漏下来了我就没办法了。”
“我可以扩大八阵图，但怕你受不了，算了。”
话音未落，他身前掠出一道绿影，一出来就喊，“你想憋死本宫啊，明明有这么多敌人！”
周舒摸摸她的脑袋，“去吧去吧，别跑出光幕之外，也别碰到上面那些线，其他都随你。”
采盈眨了下眼，“你的意思是，本宫不用装成剑灵了？”
周舒笑了笑，“没事。”
“那本宫去了！”
剑光直飞上去，所经之处，黑影纷纷散落下来，无论鬼王还是别的什么死物，都非一合之敌。
镇恶这把剑，本身针对的就是这类死物邪物，当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恶，早这样不好么？本宫现在一点都不习惯待在剑里，还是出来了才快活，嘿嘿！”
笑声爽利，看来真的是很舒适，的确，修行者习惯了用剑，再要钻回剑里扮剑灵，确实很委屈，也无法发挥出最好的能力，难为她了。
诸葛恒盯着剑光，眼睛都有些发直。
想到了什么，他没好气的回头，“周道友，原来你之前也隐瞒了实力，随身还带着一个不亚于你的强大剑修！还有荆道友也是，原来就我一个人是不遗余力啊？你们真是狡诈！”
荆天珊小声道，“我没有。”
周舒很坦然，“那只能说明你的底牌太少，而且一开始就用光了，不是一个合格的修行者。”
“不和你说了。”
诸葛恒扭过头，击飞了面前的死物，有点委屈，但有更多高兴。
自己这边的实力越强，就意味着完成任务的可能性越大，要是真的一举解决了死域扩张的问题，那就太美妙了，城主的奖励在其次，自身的满足才最重要，将来他介绍自己的时候，更能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来历，诸葛家的子弟，用诸葛家的传承，做到了仙界都做不到甚至不敢去做的事情。
有了采盈的加入，战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完全展开剑域的采盈就是杀器，剑意纵横，轻松自如，像用板擦擦去黑板上的字一样，那些黑压压的死物，一点点的被剑意驱散，渐渐显出光明来，这让诸葛恒轻松了许多，而周舒也能不受干扰的去感知鬼帝。
周舒一直没有动，就是在等待鬼帝的出现。
这个最大的敌人，神不知仙不觉，很可能出现在一个不能预料的地方，也许就在自己的身后，也许就在荆天珊的头顶，必须在他出现的时候就加以遏制，不然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又是两天过去。
慈心之力构建的光幕中再看不到多少黑影，但采盈此时也退了回来。
除去某些用道器飞剑的，剑修释放的剑意都来自于自身，长时间的使用必然伴随着很大的消耗，两天后采盈的剑意完全空了，无法继续战斗。
一般的剑修遇到这种情况，需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修炼去转化，才能把剑意恢复到过去的水平，但采盈不同，在进入更高境界后，她剑体的优势也展现出来，只要使用魂液、丹药甚而仙玉这类恢复身体机能的东西，就能同时恢复自身剑意。
有周舒的辅助，不出四天她就能完全恢复。
过去付出的无数时间和精力，终将得到回报。
当然这段时间，又要轮到诸葛恒受累了，但这次不用周舒去说什么，他就很主动的承担了起来。
看起来，经过这段高强度的战斗，他在八阵图方面得到了不少感悟，尝到甜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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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0章 最不同
数日后。
采盈重新加入战斗，诸葛恒愈战愈勇，看起来一切都在掌控中。
但不多久后，形势突然发生了转变。
铺天盖地的黑影，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在短短一刻钟内，就将光幕压缩到只有数十里方圆。
随着敌人的增多，两人很快就感觉到压力，没一会就到了举步维艰的程度。
充塞在周围的，至少有上千鬼王，数不清的幽鬼，关键是还有一些周舒都未曾见过的古怪死物，圆鼓鼓的生满疙瘩，长着许多刺，就像放大了很多倍的蛇莓。
这些蛇莓状的死物并没有攻击力，只要挨打就会炸开，变成一滩淤泥似的东西，悬浮在空中。
“周道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诸葛恒带着些惊惧，“雷霆之力受到了很大的阻碍，根本不能正常战斗了！”
“怎么都杀不完了啊，周！”
采盈的行动迟缓了许多，剑光不再有飘逸感，像是陷入了泥沼里，一步步的跳跃着前进。
周舒神色微凝，问题显然出在蛇莓状的怪物身上。
它们死去后形成的淤泥，实际上是极其黏稠和浓郁的湮灭之力，力量的等阶高到了相当程度，大多数掌控的法则之力都无法损其分毫，即便无所不破的剑意，也会被它们拖住，彼此消耗到无。
它们悬在空中无法消除，变为了采盈和诸葛桓行动的巨大障碍。
对周舒来说，清除掉这些不算很难，但问题是它们因何而来的。
这等程度的湮灭之力，绝非鬼王所能为，难道是鬼帝要来了？这些就是他的先锋？
关于鬼帝，在很早的典籍里有过记载，但真正面对过他的人，除去圣人，诸天里可能不超过五个，这里自然是一个都没有，周舒当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鬼帝要来的预兆，这就有些麻烦，如果他分心去清理这些东西，会不会被鬼帝偷袭，直接前功尽弃？
“师兄！”
“怎么了？”
周舒闻声一滞，别是荆天珊出了什么事。
荆天珊眼神凝然，“师兄不用担忧，专心等待鬼帝便是，我有办法。”
周舒缓声道，“你专注做好引诱的事情就好了，再说你有什么办法？慈航宗并不擅长……”
话没说完，周舒就滞住了。
荆天珊身上那圣洁的光辉陡然又增强了许多，不可逼视，耀眼的光芒中，一朵白莲缓缓绽开，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加强烈的光芒，根本无法直视，周舒都不得不退让几分。
完全不像慈心之力了。
感知着那些光芒，周舒意识到了什么，惊道，“这是净魔之域？”
白光中有声音传出来，“师兄别小看我，跟着师尊这么多年，多少也学会了一点东西。”
“这可不是一点啊。”
周舒仍带着惊讶，“慈航宗七大领域之一，因为其特性不符合慈航宗弟子的本心，是比青莲圣域还难修炼出来的领域，在慈航宗鼎盛时期都没有几个人会，师妹你居然能学会这个，太让人意外了！”
“感觉师兄是在嘲笑我，说我不够温和，失去了本心。”
荆天珊似有些不满，“修成净魔之域的确需要抛却慈悲之心，变得不像慈航宗弟子，还被同门耻笑……但我想说，有净魔之域不代表我不是慈航宗弟子，我始终都是。”
周舒连忙摇头，“不不，我这绝不是嘲笑，相反，师妹是我见过的最不同的慈航宗弟子，暂时丢弃慈悲之心没什么大不了，对待敌人根本没必要保持慈悲，有舍才有得，这种事我就常做。”
“我说说而已了，师兄不用太认真。”
荆天珊忽而笑了，“如果不相信师兄，我也不会用了，师兄，这还是我第一次用。”
在净魔之域中，原本凝成一团团的淤泥状的湮灭之力，很快就消弭无形，像是阳光驱散了乌云，光幕也变得明净起来，而没有了阻碍的诸葛恒和采盈，战力立刻恢复正常，不一会就再度把局势稳定下来。
“荆道友，你这个底牌太厉害了吧？！”
诸葛恒都能分心去夸奖荆天珊了，发自由衷的，困扰他的湮灭之力，在这领域中不堪一击，怎不让他惊叹，但惊叹之余他也察觉到了什么，这些力量，好像不是创造之力吧？
创造之力是生机之源，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带着浓郁的生机，而这领域里面，只有满满的杀机。
绝对不是创造之力。
虽然察觉到了，但他聪明的选择了不开口。
实际上他很早前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不止是因为荆天珊，也因为那位剑修，他在角斗城的时候就听说过，那位拿着紫剑的剑修曾经出现过，还和城里的不少人交过手……但这又如何，现在他们是并肩战斗的战友，也许以后也会是，经历过了，就不会再背叛。
荆天珊似有些羞赧，“真的么？”
诸葛恒连忙点头，“当然了，我感觉城里的混元金仙没一个比得上你。”
荆天珊带着淡淡的笑，“我很少听到这种言语，不过谢谢你了，诸葛道友。”
“你怎么不夸本宫呢？！”
采盈有些不高兴，“本宫杀的敌人可比你多多了！”
诸葛恒犹豫了一下，正声道，“我不知道道友的姓名，所以不好开口，但我佩服道友的程度，绝不会比荆道友低，道友的剑意包罗万物，大象万千，好像你把所有人的剑意都融入到自己的剑意里去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是我见过的最强的，道友将来一定会成圣。”
“你还挺识货，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本宫很满意。”
采盈一时兴奋，翩然舞动起来，剑光四处散开，又有数不清的死物遭了殃，“周！你看看人家，跟别人学学，别总是训斥本宫。”
诸葛恒灵犀一动，“道友是宫主？”
采盈不住点头，越发高兴，“没错，如果你叫我宫主大人，我会更高兴。”
荆天珊也有一些意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宫主，一定很华丽吧，我还没去过宫殿。”
采盈连忙答应，“到仙舒城本宫请你去看……对了，周，我的流霞宫呢？”
“圣盾符！”
一直没出声的周舒，突然一声大喝，震得四周一片颤动。
那一瞬间，光幕似乎都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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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1章 我没事
的确是坍塌了。
慈心之力正在被割裂，大块大块的掉落下来，像是散碎的玻璃，碎片的空隙中，是一道一道的阴影，它们和死物形成的黑影不同，没有固定的形态，彼此相互联系，正随着裂缝不断延伸，而所有阴影的尽头，都指向光幕的中心，也就是端坐着的荆天珊。
此时荆天珊裹在凝实的蛋壳中，外面则是一道道的触手般的阴影，有些甚至已经扎进了蛋壳。
蛋壳中的荆天珊，身体都在颤抖。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要不是周舒喊出那声“圣盾符”，她绝对会被这些阴影刺穿，然后吞噬，这些阴影，是她自身抵御不了的湮灭之力。
毫无疑问来自鬼帝。
坍塌中的光幕里，采盈和诸葛桓同样也没察觉到，但在坍塌的一瞬间，两人突然就到了光幕外。
“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那眼中全是惊讶。
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是一头雾水，连忙往远处看去。
此时光幕已经缩小到了数千里方圆，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完全被蒙住了，只有隐约的光线透出来。
“是周道友把我们送出来的？难道鬼帝来了？”
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诸葛恒急忙朝着光幕飞去，但没飞出一步就被一道剑光挡住，采盈站在他面前，一改过去的顽劣，神色变得异常郑重，剑尖微微一颤，“别去！”
诸葛恒喝道，“你胡说什么？难道让他们两个对付鬼帝不成？”
采盈平静的道，“周既然把本宫送出来，就说明他打算一个人解决，本宫不去，你也别打扰他。”
诸葛恒厉声道，“你疯了么？那可是鬼帝，不亚于准圣的强者，你让他一个混元金仙去打？就算你我都不如他，但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吧！刚才我们配合得不是很好么，现在你怎么了？”
“本宫好得很。”
采盈一点也不客气，“连本宫去了都是拖后腿，你去了，哼。”
“你……”
诸葛恒顿了下，慢慢平息了情绪，“道友，在我看来，你的剑道还在他之上，能力或也不输给他，怎么会是拖后腿呢？对付鬼帝这样的敌人，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你不会是在怕死吧？”
采盈忍不住冷笑，“可笑，本宫死过好几次了，还会怕死？”
诸葛恒缓缓道，“那你到底是……”
“行了！难怪周说你麻烦，你真的是啰嗦，你要想去，先击败本宫再说！”
采盈将剑一抬，眼神也变得凌厉，“连本宫一剑都挡不住，还想帮周呢？本宫就直接告诉你吧，百八十个你，都不是周的对手，你这样的人，去了不是捣乱，就是给鬼帝吃的，然后还要麻烦周去救你！”
“你这家伙！”
一向好脾气的诸葛恒，都忍不住要骂人了，但看着采盈，却也没法出手。
刚才是一起战斗的战友，转眼就要变成对手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不远处的光幕，仍在快速的坍塌着，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缩到了数百里大小。
周围那密密麻麻的黑影也渐渐看得清晰，那并非鬼王鬼仆，就是凝实的湮灭之力，漫天里再找不到一个死物的身影，光幕里亦然。
周舒立在荆天珊上方，双手微微张开，很平静。
哪怕有几道阴影已经缠到了他的脚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在内部几乎感知不到光幕的存在，只有寥寥的几块光斑，到处都是弥漫开来的阴影，不断扩散的它们全都连在了一起，将周舒和荆天珊完全笼罩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用圣盾符又消耗了大量精神，荆天珊仍保持着镇定。
“师兄，是来了吧？”
“是，完完整整的来了，你可以传话了，没看错的话，就是你想找的人。”
荆天珊轻轻点头，朗声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三世有缘，盼君再见。”
话音未落，周遭的阴影忽然摇晃起来，四处游移牵扯，在两人面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面孔。
大口猛然张开，“你是……”
只两个字节，夹杂在古怪的尖啸声中，听起来格外扎人。
似是觉出了一丝机会，荆天珊连忙道，“是师尊让我来的，她……”
咦叽咦叽咦叽——
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那震荡的声音无比锐利，一听到就无比难受，仿佛神魂都要被刺破，哪怕身在圣盾符的保护中，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死！”
伴着一声厉喝，巨大的面孔迅速散开，和周围的阴影聚集在一起后，伸出了数以千计的阴影利刃，直朝着圣盾刺过去，即便隔着圣盾，荆天珊也是心神一悸，禁不住颤抖起来，那利刃中的湮灭之力，恐怖到了极处，绝对能打碎一切，直接被她的感知判定为了必死的一击。
周舒动了。
身体瞬间长大，正挡在圣盾面前。
啪，啪！
一阵急响，阴影利刃绝不会避让，全都刺到了周舒身上。
周舒身上就多了数百个窟窿，阴影仍停留在伤口处，像是一根根管道，凝实的湮灭之力则源源不断的通过阴影往里面灌注，几乎是眨眼间，周舒整个人就被阴影笼罩，全都都黑了，好像变成了阴影的一部分。
“师兄！”
荆天珊大惊，脸一下白了，眼眶显出微红。
“我没事。”
周舒摇摇头，就那样千疮百孔的站着，依然淡然，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荆天珊忍不住道，“这样也没事？我不信！”
周舒摇摇头，看着周围的阴影，缓缓道，“抓住你了。”
似是也察觉到了不对，巨大的阴影震动起来，想要收回那些利刃，暂时停止吞噬，但却无法做到了，那些湮灭之力仍不断的往周舒身体里灌去，速度好似还加快了一些。
“呵呵。”
莫名传出一个清晰的笑声。
随即，在两人面前，一个正常人大小的影子渐渐凸显出来。
双手合十而立，身上纵纵横横的布满了伤疤，垂下的头微微颤动，似在念诵着什么，等到完全显身的时候，这人影突然抬起了头，凌厉的目光正落在周舒身上，嘴角一抽，发出一声冷笑。
“区区轮回之体，也想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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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2章 那你就试试
“轮回之体？”
一瞬间荆天珊明白了什么，悲伤渐渐消去，但惊讶却越来越多，“师兄你修成了轮回之体么？难怪不怕这些湮灭之力了，我之前只听说师兄掌控轮回法则，没想到连轮回之体都会了，那不是很快就要……”
“不对。”
那人影突然定住，冷冷的道，“轮回之体绝不会有这种狂暴的吸收速度，你这是融入了轮回法则的饕餮道体，好小子，想不到诸天里竟然出现了这样年轻的人才，难怪敢主动来挑战我。”
周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淡然道，“阁下怕不是百世为人吧，连这都察觉得出来。”
人影冷笑，“百世，倒是想得好，可惜无相生只容九世。”
周舒似有所思，“修炼苦禅无相生，九世而成鬼帝，真是孤注一掷啊，只可惜这就是阁下的最后一世了。”
“只会逞口舌之能么？再天才的修行者，终究是一抹烟尘。”
鬼帝注视着周舒，缓缓道，“生机终会消去，人终会死，只有湮灭才有永生。”
周舒笑了起来，“你是想让我步你后尘？对不起，我对你的无相生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也想不到，哪怕成为了鬼帝，你仍然保持着固有的思维，还在想延续传承，不愧是修行者啊。”
“修行者，我早就摒弃这个名字了。”
鬼帝微微摇头，眼中带着怜悯，“奇怪，难道你觉得你真能杀我？可怜的修行者，你是很不错，但和我比完全不是一个阶段，在这里，准圣也不可能伤我分毫，我只是惜才而已，不在意浪费这点时间。”
周舒看着他，“那你就试试。”
鬼帝也不生气，“年轻人爱逞强不奇怪，当年我也是如此，何况你有逞强的本钱，能把轮回融入饕餮道体，只怕一些准圣也做不到，说来实在可惜，如果我能早遇到你，也许最后一世就不会这么选择了。”
“我们应该见过，只是你错过了机会。”
周舒神色微凝，“数百年前，我来过死域，找到了苦乐的遗物，你就是苦乐，对吧？我还遇到了你的同门，算算时间，我们可能是擦肩而过，你有过机会的。”
鬼帝微微一滞，不觉笑起来，“到了现在，你还想动摇我的意志？”
周舒淡然，“信不信由你。”
“信不信都没有意义，过去的一切我都抛弃了，我现在所想只有一件事，你们两个就是我成圣路上的垫脚石，”鬼帝渐渐隐没，似要回归到周围的阴影里去，“你不会真以为我拿轮回没办法吧？湮灭法则虽然是轮回法则的下级，但抛开数量谈力量，完全没有意义，数千鬼王，数不清的鬼仆，无穷无尽的死气，如果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一切都吞噬掉，那你就来罢。”
很快，鬼帝开始了攻击，而所谓的攻击，就是用湮灭之力来塞满周舒。
没有错，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一个混元金仙，就算掌控轮回法则修成轮回之体，也不可能超出某个极限，而鬼帝能操控的湮灭之力，则远远的超出了这个极限，只要把周舒塞满，周舒就必然失败，轮回会溃散，埋葬在死域某处，被无边无际的湮灭之力慢慢消耗，而周舒的自我意志则会被提取出来，折磨之后，彻底湮灭。
更多的阴影利刃出现，接连不断的插在周舒身上。
密密麻麻的都是孔洞，看去十分渗人，周舒坦然受之，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离想要做到的事情，越来越近了。
鬼帝的做法没错，面对大多数掌控轮回的人都会起效，哪怕准圣也可能被他的湮灭之力撑爆，可他这次面对的是周舒，一个不止掌控了轮回，还有其他诸多法则，甚而包括湮灭法则的人。
他不会知道，周舒在迎接他之前做了多少准备。
十几天里没出过手的周舒，实际上一直都在出手，出现在慈心之力光幕里的每一个鬼王，幽鬼，乃至只有不多湮灭之力的鬼仆行尸，全都被周舒注入了一丝舒之力，确切的说是和湮灭之力融为一体的舒之力。
可以说，在鬼帝出现之前，这里一切能动的死物，全都有了周舒的舒之力，也会受周舒控制。
这么做是为什么？
周舒对鬼帝了解不多，但他从已有的资料还有自己的经验加以推演后得出了一种结论，鬼帝本质上只是一缕自我意志，脱离生机死机存在，和湮灭完美融合，掌控时而超越湮灭之力。
唯有如此，鬼帝才可能拥有那些不可思议的特质，连准圣也感知不出来，在死域里来去自由等等。
意志本身不产出力量，也不需要产出，因为这无边无际的死域，还有里面数不清的死物都是他的力量。
一缕意志就等同于准圣，真正把湮灭法则发挥到了极致，翻手云覆手雨，是为鬼帝。
根据这个结论，周舒需要做的，就是提前把鬼帝能控制的力量拿到自己手里，至少是一部分，这么做虽然耗时耗力，但好处肯定大于坏处，即便自己得到的结论是错的，也能利用这些力量反制鬼帝。
当然，他很难错。
当鬼帝出现的时候，漫天的死物全都消散，化成更加纯粹的湮灭之力，然后成为鬼帝的一部分。
看到这一幕的周舒，确定了自己的推测就是事实，没错，鬼帝只以意志状态存在，类似于魂体，他的力量都来源于死域和其他死物。
之前的布置全然奏效。
融入在死物里的舒之力，在被鬼帝控制的时候，暂时转化为了湮灭之力，就算是鬼帝也感知不出来，但它们仍被周舒影响，在需要的时候就能易主，脱离鬼帝控制。
周舒需要一个机会来做到这点，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
荆天珊的传话，到底让鬼帝出现了一丝松动，之前的轮回之体，更让鬼帝显出了自己的本形。
那个人影，就是自我意志，也就是真正的鬼帝。
他出来的肆无忌惮，身为帝王，藐视一切，何况慈心之力已被完全湮灭，周围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湮灭之力，外面还有浩大无边的死域，而面前只剩下两个混元金仙。
混元金仙而已，就算是准圣，被自己一个人包围后，也将无处可逃。
他不会意识到，在他显出本体意志的时候，那些阴影，那些掌控中的湮灭之力，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3453章 谁能控制
那些本该完全被鬼帝掌控的湮灭之力，已被周舒悄然控制了一些。
在鬼帝自我意志脱离的时候，其中隐藏的舒之力开始活跃，暗地里为鬼帝织就了一张罗网。
当鬼帝意志回归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陷入罗网中，当然，鬼帝自己感知不出来，因为里面都还是湮灭之力，也依然听从他的控制，会去攻击对手，但在周舒需要的时候，它们却会反水。
只是离开了一会，自己的身体暗地里就不太听自己的使唤了。
谁让他只是一缕意志。
或许这才是无相生的本质，超脱了有相，只能以无相的形式存在，即便控制了鬼王，占据了死域，也还是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身躯。
当然，即便周舒做到了这些，也没有击败鬼帝的把握。
鬼帝这种特殊存在，只要有一丝死气或一点湮灭之力就可能逃脱，除非把这里的湮灭之力全部握在自己手里，或者说全部转化成自己的舒之力，才可能彻底解决鬼帝，但以周舒对法则的掌控力，很难做到。
他一直在吞噬湮灭之力，就是在道炉中不断转化，尽量把这些湮灭之力完全变成自己的舒之力。
对周舒来说，这不是大问题，转瞬可成，问题是转化出来的舒之力，周舒装不下，怎么说也有数千鬼王和数不清的鬼仆折损在这里，它们形成的湮灭之力，不是周舒能够容纳的，道体和道炉加在一起都不够。
实际上，两人的战斗已经变成了控制权之争，谁能真正得到这里的湮灭之力的控制权，谁就能取胜，彻底埋葬对手，鬼帝不知道周舒之前做的动作，贸然出现，已经失了先机，不可能清除掉湮灭之力里的舒之力，也就不可能取胜，但周舒要取胜一样很困难，哪怕是重创对手，也很难。
“师兄，需要我帮手么？”
圣盾里的荆天珊，小声问道。
眼见周舒不断被阴影利刃摧残，过了快一刻钟，她很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周舒摇头，“现在不用，你等着。”
她不是没有用，她可以释放净魔之域来消耗湮灭之力，帮周舒减轻压力，但这么做就意味着她要离开圣盾，而离开圣盾后的她很难在战场上存活……这种程度的战斗不是荆天珊能参与的。
荆天珊懊恼的垂下头，轻叹口气。
她不是看不出自己和周舒的差距，也知道自己参战没有用处，但身为慈航弟子的自尊，让她颇感无力。
察觉到了什么，周舒淡淡的道，“师妹，虽然你习惯了去保护别人，即使用牺牲自己的方式也不后悔，但有些时候，牺牲未必就会有好的结果，不要多想，慈航弟子偶尔也需要被保护的。”
“嗯。”
荆天珊轻轻点头，心安了些。
周舒和鬼帝的角斗持续了很长时间后，鬼帝才察觉到异常。
当他从外面的死气中汲取湮灭之力的时候，这是一个习惯性的举动，并不是一个必要的举动，因为这里的湮灭之力足够多，控制起来已经很麻烦了，不必要再从死域的死气中获取，可他自然而然的这么做了，结果却发现，自己和外界的死气失去了联系，被隔绝开来。
仔细探知后发现，战场最外缘的湮灭之力不知何时转变了形态，确切的说是覆上了一层疑似的轮回之力。
那是周舒构建的罗网的主要部分。
那些主要表现为轮回之力的舒之力，把这近千里方圆全然笼罩，也把鬼帝困在其中。
本以为是自己包围了周舒等人，结果反而是自己被周舒包围了？
鬼帝一时震动，突然猛烈“挣扎”起来。
“怎么回事？”
外面的诸葛恒，盯着那个时而延伸到数千里，时而缩拢成一个小球，活像一团橡皮泥的黑色战场，忍不住问道。
“你问本宫，本宫问谁？”
阻止了诸葛恒，但心里很为周舒担心的采盈，没好气的答了一声，“反正不像是好事，刚才还很安静的。”
诸葛恒沉声道，“难道我们不该去看看么？”
采盈意识到了什么，一步抢到了诸葛恒前面，“周没让本宫去，本宫不能去，然后你也不能去。”
“我……”
诸葛恒微叹口气，立在那里摇头。
战场内部的周舒，自然也察觉到了鬼帝的举动，不动声色。
外层的罗网，早就编织好了，而在之前的僵持过程中，罗网还在暗暗的增强，现在鬼帝想要突破并不容易，更何况鬼帝能操控的湮灭之力已经有不少都落到了周舒手里，在必要的时候稍微做点手脚，鬼帝就不会对罗网造成大的威胁。
他还是做他的事情，继续转化湮灭之力，做手脚和完全掌控不同，他转化的湮灭之力越多，胜算就越大。
鬼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开始阻止周舒吸取湮灭之力，撑爆周舒固然是个很好的办法，但那么做的前提是他能无穷无尽的从死气中获取湮灭之力，现在力量之源没有了，他不得不开始担心，当越来越多的湮灭之力被周舒转化后，自己所能操控的力量就越来越少，已经不能从外界汲取死气，手里的力量再越来越少，几乎不可能取胜。
虽然发现的晚了一些，但对鬼帝来说，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和周舒再次陷入了角力，不过之前是不断的输送想撑爆周舒，现在则是阻止周舒汲取，要把更多力量握在手里。
一根根触手也似的利刃，慢慢的干涸枯萎，像老树根一样的缠在周舒身上，这些力量通道被鬼帝强制性的摧毁，但还有更多通道仍在继续输送，既然已经被鬼帝察觉了目的，周舒自然不会再掩饰，湮灭之力中的舒之力开始主动反抗鬼帝的操控，自我的将湮灭之力送给周舒，不能送的，也要尽力去干扰。
还是控制权之争，争夺鬼帝身体的控制权，也就是这些凝实的湮灭之力。
一场看不见硝烟看不见招式的无声无息的战斗，也是激流暗涌，随时都可能让两个人粉身碎骨的角力。
这次，鬼帝没有再现出本形来说些什么，他专注于战斗，把周舒当成了可以匹敌自己的可怕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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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4章 你还好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战斗还在持续。
吸取湮灭之力和阻止吸取的双方，已经把战场延伸到了近千里方圆内的每一个角落。
鬼帝的意志和舒之力，或者说是舒之力中的周舒神魂，是战斗的主体。
鬼帝意志已然超越法则而独立存在，绝对是诸天里罕有的强悍，但周舒也不遑多让，身为创道者，度过了道劫，神魂除去圣人几乎谁也不惧，这种等阶的交锋不亚于两位准圣生死对决，但不同的是，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场景，只是无声无息的暗斗。
就看谁先疲惫。
一旦疲惫，就会暂时失去对湮灭之力的控制，也就等于把胜利拱手让人。
看起来谁都没有疲惫之相，鬼帝意志九世为人，最终在死域成鬼帝，顽强到不可思议，一丝湮灭之力都能让他重振精神，而周舒历来坚强，百折不回，更何况主神魂在道炉里，没受任何干扰，随时都能补充出去。
角斗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如果没有变化，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
十几年，甚至更久。
周舒意识到了这点，暗中生愁。
僵持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这对周舒很不利，他不可能在死域里纠缠这么长时间，而鬼帝却不在乎，哪怕在死域里待上千年万年，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平时也就是这样过的，麻烦的是，现在鬼帝还是想取胜的，想夺回控制权，但如果鬼帝意识到无须决胜，陪着周舒耗下去，不说必赢，至少立于不败之地。
必须要一点变化。
于是，诸多兵法军道，都被周舒运用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比如在某些角落故意退让，让鬼帝意志占上风，然后再集中优势，把某一处的鬼帝意志完全清除出去，他也成功的做到了几次，但很快发觉这没有用处，坚守某地比互相攻击更加消耗精力，照这样下去，最先陷入疲态的肯定是自己。
然后他试着反过来，让给鬼帝一些地盘，再加以攻击，试图让鬼帝陷入自己之前的麻烦，但一样没有效果，鬼帝根本不会坚守某地，因为不必要，高于湮灭法则的鬼帝意志，随时都能侵入湮灭之力，只要自己一疏忽这种事情就会发生。
鬼帝和他不同，他夺取湮灭之力还需要融入，而鬼帝并不需要，只需要看一眼。
谋略的作用在战争之前，真正进入互相绞杀的战场后，计策的作用变得小了，说起来如果不是周舒抢占先机融入了鬼王等死物，现在他连夺取控制权的机会都没有。
尝试过许多次后，周舒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继续转化，继续战斗，期待机会。
可变化在哪里呢。
如果，如果自己有一件趁手的道器，能更好的发挥舒之力，应该就能破局。
可惜没有，适合舒之道的道器，不是那么容易有的。
要是把小昆带来就好了。
本身是昆仑镜又得到圣人加持的小昆，在轮回方面基本无人可及，在这样的战场里肯定能发挥作用，就算没有方向感的乱撞，也能带来许多变化，比如不断消耗湮灭之力，让鬼帝疲于奔命，但只是想想而已，他没带也不会带，小昆的神智，虽说纯净但却有被污染的危险，如果被鬼帝蛊惑，变成了另一方的帮手，那就害处大了。
而青雀和小苏的话，应该帮不上太多忙。
看了眼身后的荆天珊，周舒也暗暗摇头。
荆天珊各方面都很不错，有天赋肯努力，本心坚定，还修成了慈航宗最难练的净魔之域，是他见过的诸天里的慈航弟子最好的了，（虽然也只见过两个），如果好好培养的话，将来肯定是非常出色的助力，但目前……这种等阶的战斗她插不进手，用圣盾符不拖后腿就很好，不能强求。
外面的采盈和诸葛桓，也不能指望。
在鬼帝到来的瞬间，周舒就把他们送了出去。
顺便提一下，慈心之力形成的光幕，周舒是可以完全控制的，在里面利用法则之力挪移空间，只是举手之劳，何况诸葛恒本来就在他划定的阵法里，想逃都来不及。
采盈已经是真真正正的修行者了，但在周舒眼里，很多时候她还是过去那个剑灵。
和小昆一样，剑灵的意志纯粹但容易被影响，让她和鬼帝交手，绝不是周舒想看到的画面，下意识的拒绝，即便他心里清楚，采盈的本心异常坚定，不比其他人差，但他还是不愿意去冒险，因为一旦失误，后悔都来不及。
有些人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不能去冒险的程度。
至于诸葛恒，这个家伙很有趣，还是诸葛世家的人，带去仙舒城的话会有很大的意义，但现在要他来帮忙，却是异想天开……不对，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周道友，你还好吧？”
此时，周舒听到了一个声音。
来自战场之外，因为那一层轮回之力的关系，周舒感知到了。
不知觉间，采盈和诸葛桓已经到了外面，距离战场不过数十里。
一刻钟之前。
“道友，不能再等了。”
诸葛恒的神色很认真，“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你就不想知道里面的情况？我知道周道友很强，比我强出很多，但他也可能会遇到麻烦，需要别人出手相助，哪怕只是一下，说不定就能帮到他了。”
“本宫觉得你可能一下都做不到，”采盈犹豫了下，解释道，“本宫这次不是在小看你。”
“我明白。”
诸葛恒点点头，和采盈僵持了很久，他对采盈也有了了解，“为这一下，我可以付出很多，只要真的有帮助，道友应该明白，现在的形势多半已经很危险了，那可是鬼帝啊。”
采盈有点烦躁，“本宫都知道，可是周没有说话，怎么去帮啊？”
过了这么久，她也憋不住了，心思开始松动，实际上，如果不是诸葛恒在这里，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她早就冲过去了，即便放弃一切，也要想办法冲到那战场离去，但有诸葛恒在，她就要为周舒考虑，约束别人的同时也约束了自己。
诸葛恒看着采盈，面色无比诚恳，“你相信我，我肯定能帮到他的，我也有底牌。”
采盈怔了下，“你有底牌？你真的有底牌，不比荆天珊那个什么领域差？”
“我觉得不差。”
诸葛恒很肯定的点头，“她那个很厉害，但我的也一样，周道友也知道的。”
“那……都过去看看。”
在千百次的交流后，采盈终于让步，两人一起飞向战场。
第3455章 噗啪嗖
“我没事，荆道友也没事。”
周舒的声音一传出来，外面的两人都很激动。
采盈得意的道，“看吧，本宫就说周一定没问题的！你太小看周了！”
“那就最好，”诸葛恒也轻松了些，笑道，“周道友，我们打算过来帮忙的，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不行了要赶紧说啊，别死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采盈立刻不高兴了，“你别乌鸦嘴，胡说什么不行？！”
“我有事要你们做。”
“啊？”
听到周舒的声音，采盈愣住，嘴都圆了。
诸葛恒马上来了精神，“就等着道友说这句话呢，让我们做什么？”
“你的无极符还在吧？”
“在在，我一直都准备着，果然要用到了么？”
诸葛恒更显激动，忍不住道，“要怎么用，现在要我下来么？”
“不是，你们仔细听着……”
两人认真听完周舒的话，诸葛恒沉声道，“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采盈则带着许多担忧，“知道了，周，本宫保证带着他跑掉，不过你确定你没事？”
“我没事，你们准备好，时刻听我的指示。”
周舒收回魂念，暗叹一声运气。
之前忽略了一个可能改变战局的东西，——诸葛恒手里的无极符。
虽说那不是真正的后天混沌之力，但威能绝对不低，应该相当于准圣一击，还是那种掌控了七种法则的准圣，如此威能，足够能压制鬼帝，甚而震慑住鬼帝意志。
这就足够。
周舒要做的，就是为诸葛恒创造出使用符箓的时机。
现在鬼帝还没有意识到战局持续发展可能对自己有利，被围困着的鬼帝依然想着尽早离开，这也是一种本能，就像活跃在大海里的鱼不愿意住在池塘里一样，死域才是鬼帝发挥实力的最好空间，他时刻都想突破周舒的包围回到熟悉的死气中去，那么，周舒就为他制造这个机会。
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鬼帝抓到罗网的漏洞，趁机突破出去。
在冲出罗网的瞬间，鬼帝就会受到无极符的打击。
说做就做。
周舒身上的几条阴影通道突然一震，吸取速度加快了两倍还多，大量的湮灭之力潮水一般的涌进去。
鬼帝一面尽力阻止，一面也是一慌，莫非周舒现在才开始发力？
如果他一直这样，那这里的湮灭之力又能坚持多久？难道到了最后，所有的湮灭之力全都被他收去了，他依然没撑爆，而自己的意志，则直接展露在没有湮灭之力的空间里？
不对，周舒如果能做到，早就做了，一定有问题。
很快，鬼帝就把战场内的湮灭之力梳理了一遍，随即就发现了问题，本来严实合缝没有一点空隙的包围网，有一处有了一些松动，看起来猛烈攻击的话，很有可能击破。
之前打了那么久，都一点问题没有，现在一发力就出现了漏洞。
是周舒的能力不足么？
鬼帝立刻否定了这个怀疑，和周舒打了这么久，他不认为周舒能力不足，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这是一个阴谋，周舒故意露出漏洞，让他突破。
真是可笑的阴谋啊，是他也不想打了，还是打算在后面偷袭？
不管周舒出于什么目的，都很可笑。
在光幕里面被围困，自己的实力受限严重，很难取胜，而离开这里进入死域，进入那无边无际的死气后，就是广阔天地大有所为，不管周舒等人走到哪里，只要还在死域，都有机会杀死他们。
哪怕面对比周舒更强更多的对手，也不会在意，只要不再次被失误困住，都有把握取胜。
而周舒有帮手这点，他也想过。
在他现身时，也就是吞噬那么多死物的时候，鬼帝就通过那些死物得到了诸葛恒还有采盈的详细信息，这两位还达不到威胁自己的程度，即便出全力，也影响不了自己进入死域，再说就算可以影响又如何，脱困进入死域的誘或要远远大于冒这个险，这点不容怀疑。
同样的说做就做，鬼帝也是立刻就做了决定。
湮灭之力很快集中起来，目标就是那个漏洞。
周舒不动声色的看着，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周舒何尝不知道，这个谋划很容易被看出来，但他同样知道，就算鬼帝知道他的谋划，也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闯过去，对两人来说，这都是更好的选择，一个必须要回归死域，一个不想也不能再缠斗下去。
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顷刻间，湮灭之力化作一把锐利的锥子，锥尖笔直向外刺去。
几乎同时，周舒身形一振，将身上的阴影利刃纷纷抖落，散得一地都是。
圣盾里的荆天珊，意识到了什么，身形微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外面的诸葛恒，已经得到了周舒的指示，紧握着手里的无极符，一触即发。
他边上的采盈，已然化作一道绿光，淡淡的笼在诸葛恒脚下，随时可以遁走。
噗！
锥尖正落在罗网上，一振而破。
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股气浪直冒出来，喷泉一样，里面全是黑气。
那黑气中，隐约有一个狂笑着的面孔，终于出来了，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啪！
像是早就等在一旁，在气浪出现的同时，一道无形而有质的雷霆直落下来。
方圆数千里内都被雷光笼罩，随之而来的则是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力量，一切都安静，时间仿佛停滞，七种法则之力纠缠在一起，呈七彩又似无色，若天劫又胜天劫，恰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跨越无数虚空追踪而来，直扑向那道气浪，毫不犹豫的一口撕咬下去。
嗖！
几乎在巨龙出现的同时，绿光乍起。
早已准备好的采盈，借助剑体之力，拖起有些发愣的诸葛恒，不要命的往远处飞去。
战场已经扩展到了死域外，更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过她知道，这一次的战斗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能见分晓。
嘭！
里面的周舒腾身跃起，全身都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淡金色，唯双眼漆黑。
里面全是杀意。
在他身后，则是数不清的纠缠着的阴影利刃，想要把他拉住，在突破的瞬间，鬼帝同样也做好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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