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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无赖兵王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无赖兵王txt下载     三国之无赖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34章 最后的决战

    大魏的火药,除了用在战场上,也有一部分曾被曹铄投放在了烟花工坊。

    过去逢年过节,人们总是会把小竹节投放在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用来庆贺年节。

    自从有了烟花工坊,人们庆贺年节燃放的已经换成了工坊里生产的爆竹和烟花。

    烟花不仅用在逢年过节,即便是战场上,也同样适用,只不过战场上使用的烟花,都是那种只能投放一颗的照明弹。

    不同颜色不同数目的照明弹,投放到半空,用来彼此传递讯息。

    夜色深沉,城墙外燃烧了整天的大火终于熄灭了。

    焚烧尸体的焦臭味在城墙内外萦绕着。

    大火熄灭,匈奴人很可能会再次发起进攻。

    凌统站在城墙上,亲自坐镇指挥将士们提防匈奴人的进攻。

    就在他做了好迎击匈奴人的打算时,身旁的副将指着天空:“将军快看!”

    扭头看向夜空,凌统看到几颗照明弹划破了黑暗,就像是由下而上飞起的流星,给浓重的夜色带来了一片光亮。

    夜空中接连飞起三颗颜色不同的照明弹。

    凌统说道:“两绿一红,文将军是在催促我们尽快与匈奴人决战。”

    “怎么回应?”副将问了一句。

    “先把城门打开,引匈奴人过来进攻。”凌统说道:“城头上多备滚油,等到匈奴人冲杀上来,再给凌将军回应,请他三四个时辰以后带兵前来围剿左谷蠡王。”

    “我明白了。”副将领命,随后跑下城头。

    飞熊营早就做好了打开城门在城门口剿杀匈奴人的打算,他离开城头后没有多久,城门缓缓打开。

    正打算下令让勇士们发起冲锋的左谷蠡王很快发现成乐的城门打开。

    他身旁的一名匈奴头领说道:“大王,魏军把城门打开,看样子倒像是在请我们进城……”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左谷蠡王说道:“魏军打开城门,很可能是引诱我们过去,一旦勇士们向城门发起进攻,很可能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可是强攻城头,我们又始终难以有所建树。”头领说道:“既然他们把城门打开,不如下令让勇士们发起总攻,说不准还能凭借着人多的优势攻进城去。”

    左谷蠡王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城门打开,是魏军在引诱他们,摆在他面前的也确实没了其他选择,他只能下令让勇士们朝着城门发起猛攻。

    “传令下去。”左谷蠡王吩咐匈奴头领,要将士们攻破城门,天亮之前把成乐给我拿下来。

    匈奴头领领命。

    当命令传达给勇士们的时候,左谷蠡王所部勇士,一个个都感觉到了死亡正朝着他们逼近。

    要是魏军没有进一步的打算,根本不可能把城门打开,像是在请他们进城一样。

    既然魏军有着打算,洞开的城门对匈奴人来说无疑是一张张开了的猛兽巨口。

    冲上去和自己投进野兽的嘴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城墙外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熄灭,匈奴勇士却都很清楚,那里被焚烧的是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族人。

    前几天还彼此打过照面的人,如今已是成了灰烬,虽然离城墙还有不近的距离,每一个匈奴人却都感觉到隐约能够闻见皮肉烧焦的味道。

    悠悠号角在匈奴人的营地里响起,除了左谷蠡王身边的一群卫士,几乎所有匈奴人都上了战马,准备向成乐发起冲锋。

    望着洞开的成乐城门,匈奴人心底是忐忑不安,与此同时,守城的飞熊营将士也是同样的紧张。

    他们倒不是紧张敌人的强悍,也不是紧张匈奴人人数众多。

    飞熊营将士的紧张,是带着战斗来临的兴奋。

    洞开的城门洞里,摆放着很多用来阻挡骑兵的鹿角,在城门内侧,也围着不少鹿角,匈奴的骑兵冲杀上来,强劲的势头会被鹿角给挡住,只要他们没了冲锋的势头,飞熊营将士在城门内侧向进城的匈奴人展开合围,很容易把匈奴人给灭杀在城门附近。

    城门附近的飞熊营做好了在城门附近与匈奴人决战的准备,城头上的将士们也抬来了一桶桶油料,摆放在火堆上加热。

    火苗舔舐着加热油料的大锅,很快冰冷的油料就成了滚烫的热油。

    将士们紧握着兵器,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城外。

    号角已经响起,匈奴人的进攻也即将来临,每一个飞熊营将士都很清楚,今晚的一战将是他们灭杀这支匈奴大军的最后一战。

    最后一站的来临,倒不是因为敌军过于强大,而是飞熊营将士们很清楚,文鸯和呼厨泉率领的大军已经逼近到成乐附近。

    要是不借着最后的时机多杀匈奴,等到他们来了,匈奴一旦丧失斗志向呼厨泉投降,再想厮杀可就没了机会……

    号角声越来越近,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如同雷鸣般的轰响,匈奴人发起了进攻。

    凌统喊了一声:“将士们,守住城头,等到匈奴人进城,给我把滚油全都倒下去,然后用火箭射杀他们。”

    下达了命令,他转身朝城下跑去。

    副将连忙问道:“将军要去哪里?”

    “匈奴人来了,过了今晚或许还要等很久才能杀场过瘾的。”凌统对副将说道:“我今晚也要与将士们一同杀个痛快。”

    “将军是将士们的主心骨,虽然我军做好了部署,可阻截匈奴人凶险重重。”副将说道:“将军还是留在城头,我带着将士们与匈奴人厮杀……”

    “你是打算和我抢功劳不成?”凌统嘿嘿一笑,向副将问了一句。

    被他问了愣了一下,副将回道:“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与将军抢功劳……”

    “我也知道你不会,不过既然你不打算和我抢功劳,那就守在城头上,给我把石头、滚油和箭矢全都用出去。”凌统说道:“等到文将军和呼厨泉率军赶来,城头上不能留下哪怕一块石头、一锅滚油,甚至连一支箭矢也不要留下!我们能杀多少匈奴人,今晚就杀多少。如今杀的多了,等到将来匈奴人就会更加听话,陛下的融合大计也更容易达成。”

    “可是……”副将还想再说什么,凌统却不再给他机会。

    摆手止住了他,凌统说道:“你也不用和我多说其他,依照我的吩咐去办就好。”

    “我明白了。”知道无法说服他,副将只好答应了,随后对凌统说道:“还请将军万万珍重。”

    “放心好了。”凌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凌统下了城墙,副将向城头的飞熊营将士们喊道:“将军有令,等到匈奴人冲杀上来,把所有的石头、滚油和箭矢全都用光。哪怕一支箭也不要留下!”

    将士们呐喊了一声,一个个张弓搭箭瞄准了正往这边冲来的匈奴人。

    匈奴人已经到了箭矢的射程之内,却没有一个魏军松开弓弦。

    倘若城门还在紧闭,匈奴人进入箭矢射程,当然是要发射箭矢射杀他们。

    可如今城门洞开,凌统是要引匈奴人攻进城门。

    进城的时候,匈奴人就在城下,近距离发射箭矢,每一个飞熊营将士都有信心可以一箭射杀一名匈奴……

    雷鸣般的轰响越来越近,夜色中已能看到冲锋中的匈奴人和他们马蹄卷起的尘烟。

    洞开的城门内,凌统提着兵器,在他身后是紧紧握着兵器正等待着匈奴人冲进城的飞熊营。

    终于,匈奴人冲进了城门,最前面的匈奴人刚进城门洞,就被摆放在那里的鹿角撞上,连人带马飞了出去。

    跟在后面的匈奴人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前面的撞上鹿角,而后面的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

    匈奴人呐喊着,利用人多势众,撞开了鹿角,冲进了城门。

    城门内也摆放着不少鹿角,当匈奴人把所有鹿角撞开,正要往里深入的时候,凌统兵器前指喊了一声:“将士们,跟我杀!”

    凌统一声令下,早就等到不耐烦的飞熊营将士发了声喊,朝着匈奴人扑了上去。

    冲进城的匈奴人被飞熊营挡住,城门外的匈奴人也是黑压压一片,正极力想要冲进城去。

    城头上,副将率领将士们把一块块石头投了下去。

    聚集在城门外的匈奴人太多,每一块石头投下去,至少也能砸到一名匈奴……

    滚油、滚木、石头像是雨点一样往城外的匈奴人之中落去,城头上的飞熊营还不忘朝着敌方发射箭矢。

    拥堵的匈奴人无法逃避,只能在城头飞熊营的攻击下成片倒下。

    有些匈奴人抬来了云梯,想要借着云梯向上攀援,可守着城墙的并不是一般的将士,而是魏军中的精锐飞熊营。

    假如不是在守城,仅仅只是双方在旷野上展开厮杀,五六个匈奴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一个飞熊营。

    何况此时此刻,匈奴是在攻城,而飞熊营则是守方。

    占据着地利,飞熊营杀的那是一个爽快。

    沿着云梯向上攀援的匈奴人,在飞熊营的反击下,像是下饺子一样掉落下去。

    城门洞附近,凌统挥舞兵器杀的那是一个爽快。

    双方撞击在一处,他已经记不清究竟杀了多少匈奴人,只知道每次挥舞兵器,都能取走一名匈奴人的性命。

    匈奴人发起了攻城,喊杀阵阵传出很远。

    率领大军已经快到成乐城外,文鸯和呼厨泉都听见了震天的喊杀声。

    呼厨泉对文鸯说道:“这场厮杀想必是十分惨烈……”

    “惨烈是肯定的。”文鸯显然对凌统有着不小的信心,他对呼厨泉说道:“等到我们破了左谷蠡王,将士们埋葬尸体也得耗费不少时辰。”

    “将军说的是。”呼厨泉点头说道:“要是每一战都像这样厮杀,等到击破去卑,双方的损失可都不会太小……”

    “大魏的损失当然不会小。”文鸯回道:“可是去卑悍然发兵夺取云中,要是不让他知道大魏将士的厉害,他又怎么可能消停的下来?”

    “去卑夺我单于称号,我必定不会饶他。”呼厨泉咬着牙说道:“这次来到云中,我必定要取了刘猛的项上人头,让去卑也知道,他封的左贤王我可是不承认!”

    “单于有着这样的气度,又有我们大魏将士从旁相助,难道还用得着担心不能击破去卑?”文鸯微微一笑,对呼厨泉说道:“单于和我先在这里列阵,等到天亮以后,也就是我们出战的时候了。”

    “趁着天黑,灭杀左谷蠡王正是时候。”呼厨泉问道:“为什么还要等到天亮以后?”

    “天亮以后我们才能看得清战况。”文鸯回道:“此时夜色浓重,虽然我们知道凌将军正在与敌军厮杀,却弄不清楚敌军究竟是怎样部署。要是现在冲杀上去,难免损失不少将士。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道单于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上前送死?”

    “文将军说的是,是我太焦躁了。”呼厨泉应了一声。

    自从与左谷蠡王遭遇,文鸯好似就在一直拖着与敌军交战的节奏。

    好几次明明可以趁机灭掉左谷蠡王,可他却偏偏没那么做,把决战的机会交给了凌统。

    呼厨泉倒不是在意功劳,他在意的是尽快消灭左谷蠡王,从而收编左谷蠡王所部勇士。

    只要有了这些勇士,以后进入河套,他手下就有足够可用的兵马……

    夜色中,呼厨泉和文鸯并骑而立,眺望着远处的战场。

    文鸯突然向呼厨泉问了一句:“我听说屠各匈奴与匈奴之间是世仇,不知有没有这么回事?”

    “文将军知道的果真不少。”呼厨泉回道:“屠各匈奴曾经是北匈奴的一部,当初北匈奴退往漠北,我们南匈奴协助大汉追击,屠各匈奴被留在了大汉境内。两三百年以来,汉军和匈奴勇士都曾试图剿灭过他们,只可惜并没有彻底给他们灭掉,以至于他们还有自己的单于……”

    “当年陛下击破匈奴,屠各趁机去了河套。”文鸯说道:“等到我们也进入河套,单于不妨给他们收编,反正都是匈奴人,以后也不应分个彼此。”

第2495章 活罪难逃

    再次回到住处,袁芳带着众女眷等候在后宅。

    曹铄还在青州的时候,甄宓已经临盆。

    大乔和吕萌的肚子已经很大,过不多久应该也快生了。

    见到吕萌,曹铄想起了唐姬。

    和吕萌先后怀上身孕,此时的唐姬应该也是这样的情状。

    陪着曹铄进了后宅,夫人们为晚上的家宴做准备去了,曹铄则和袁芳来到院子里的凉亭。

    上了凉亭,袁芳先向曹铄欠身一礼:“恭贺夫君得胜归来。”

    “我胜了,你真的开心?”望着凉亭外,曹铄淡淡的问了一句。

    “夫君成就大业,我当然开心。”袁芳微微一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开心。”转过身,曹铄面朝着她说道:“袁家毕竟是你的娘家,没了娘家撑腰,你应该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

    “没有娘家,只要有夫君,也没人能把我怎样。”袁芳低下头,十分恭顺的说道:“我还要多谢夫君,把父亲送来了寿春。”

    “岳父怎样?”曹铄问道。

    “起初不是太好。”袁芳说道:“最近这些日子,很多事情他也看开了,没有才到寿春时的焦躁。”

    “自古到今,从来都是胜者为王,等待失败者的只有亡族灭种。”曹铄说道:“仓亭一战,我攻破了袁家大军,占据了半个青州。可要我对袁家痛下杀手,我却做不到。”

    袁芳始终低着头没有直视曹铄。

    官渡和仓亭两场大战,都是袁家挑起的战端。

    作为袁家的女儿,在如今的局势中,她的处境是十分尴尬。

    如果不是曹铄力保,官渡之战爆发的时候,她已经被袁家接回了河北,或者是已经被曹操接到许都。

    无论哪个结局,都不像留在寿春这样安稳。

    曹铄不仅保住了她,甚至还保留了她后宅之主的身份。

    虽说后宅已经掌握在甄宓手中,自从甄宓怀有身孕,步练师接管了后宅,可遇见大事小情,她还是会以正妻的名义抛头露面。

    假如不是嫁给曹铄,换做任何一个人,等待他的命运恐怕都不会好到哪里。

    “袁家正在没落。”曹铄叹了一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曹袁两家必有一战。只是没想到这一战居然来的这么快。”

    说这些话,曹铄多少是有些违心。

    有着两千年后的认知,他当然知道曹袁之间的战争必然会爆发,而且战争的结果也是他事先了解的。

    在他掌握之外的,是他在这两场战争中起到的作用和很多具体的细节。

    “夫君是成就大事之人。”袁芳说道:“最近这两天我也在劝说父亲,请他给兄长们写下书信,劝说几位兄长追随夫君……”

    “岳父答应了?”曹铄问道。

    袁芳摇了摇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把你大骂了一顿。”上前搂住她的腰,曹铄说道:“你的心意我懂,我送岳父来到寿春,并不是要你劝说他放弃河北。袁家上下也不是没有骨气和气节的,让岳父劝说几位兄长舍弃河北,比杀了他更难。”

    “还是夫君了解父亲。”袁芳抬起头,凝视着曹铄的眼睛:“如果可能,夫君会不会给兄长们留下一条活路?”

    “我不知道。”搂着袁芳的腰,曹铄看向远处说道:“如果是我擒了他们,还会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顶多把他们软禁起来,让他们再没有任何可用的权势。假如是父亲击溃他们,结果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曹铄给了个不确定的答案,袁芳再次低下头。

    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曹铄说道:“无论结果怎样,我能给你的承诺只有一个,那就是尽我可能让袁家留下血脉。不为其他,只因你是我的妻子。”

    “能有夫君这句承诺已经够了。”袁芳轻声说道:“夫君回来之前,步夫人就已经吩咐伙房把家宴准备妥当,此时酒菜应该也上了……”

    “家宴用圆桌还是用方桌?”曹铄问道。

    “应该是圆桌。”袁芳回道:“夫君以往不都是喜欢用圆桌?”

    “圆桌好。”搂在她腰上的手挪到了她的肩头,曹铄说道:“自家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其实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夫君说的是。”袁芳应了。

    曹铄又问道:“刚才没有看见甄姬,她是不是还在月子中。”

    “再过几天甄姬月子也就该满了。”袁芳说道:“她也为夫君生了个小公子,等到姐妹们一个个都生了,夫君也就开枝散叶,壮大了门楣。”

    “赴宴之前,先陪我去看看甄姬。”曹铄说道:“我们在办家宴,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房中。”

    “除了甄姬,还有一个人,夫君是不是也该去看看?”袁芳突然问道。

    曹铄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居住在内宅的唐姬。

    “太后怎样?”袁芳提起唐姬,曹铄顺势问道。

    “夫君领兵出征之后,我也时常会去探望太后。”袁芳小声说道:“太后隆起的小腹尖尖,依着夫君先前的说法,应该是个儿子。”

    在袁芳的陪同下,曹铄走下凉亭。

    唐姬怀有身孕,曹铄内心确实是有些矛盾。

    孩子出生以后,唐姬必定会想方设法给他弄个皇家的身份。

    有了这个孩子在,曹铄和汉室以后也就更容易说上话。

    可一旦孩子的身世传扬出去,给他带来的麻烦也远比好处要多。

    下了凉亭,看出曹铄脸色有些不对,袁芳问道:“夫君是不是在担心太后的孩子?”

    曹铄没有吭声。

    袁芳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卫士和侍女离的都比较远,才小声说道:“太后怀有身孕的事情,除了我和吕夫人,其他人一律不知。如果不是夫君回来要摆家宴,吕夫人会一直在她那里住着……”

    说到这里,袁芳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如果夫君还是觉得不稳妥,等到太后临盆,我和吕夫人也不再出外见人就是。”

    “你们该怎样就怎样。”曹铄微微一笑:“事情发生就得面对,只要你们知道什么话该和人说,什么话绝对不能在人前乱说就好。”

    曹铄和袁芳来到甄宓住处的时候,她正在屋里翻看着什么。

    还没满月的孩子躺在襁褓里不哭也不闹,正握着两只粉嘟嘟的小拳头,嘴里发出“依依哦哦”的声音,不停的虚空挠着。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甄宓下意识的抬起头。

    见是曹铄和袁芳来了,她赶忙站起来欠身行礼:“夫君、大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还在月子里,特意过来看看。”曹铄上前扶住她:“还没出月子,怎么不好好躺着?”

    “整天躺着闷的很。”甄宓回道:“我让步夫人把府中的账目送来一些,好些日子没有查看,总得心里有个数才成。”

    “有没有问题?”曹铄问道。

    “没。”甄宓回道:“步夫人掌管后宅也是十分用心,只是我临盆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了她。”

    “妹妹整天操劳府中事务,自己从没说过辛苦,反倒说起别人辛苦。”袁芳轻轻一笑:“我看你还是先去躺着,免得夫君回头心疼的饭也吃不下,要知道今天还有家宴。”

    “其实月子已经快要过去,走动走动也没什么。”甄宓低着头应了一声。

    “小月子快要过去,大月子可还早着。”曹铄说道:“我也问过医者,月子坐完,完全恢复少说也得四十五天。这些日子里,你可不能太操劳,府中事情虽然不少,却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完的。既然练师做的不错,以后就让她帮衬着你。”

    “我正要和夫君说这件事。”甄宓回道:“有她帮衬着,不仅轻松不少,府中大小事务也能处置的更加精细。步夫人恭谨敦厚,从不多言多语,和我一同掌管后宅再合适不过。”

    “你觉着怎样?”曹铄看向袁芳问道。

    “后宅是甄家妹妹掌管,她怎么决定就怎么做好了。”袁芳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我帮衬的,派个人跟我说一声就成。”

    “夫君。”她随后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婴儿,对曹铄说道:“来都来了,怎么也不抱抱孩子?”

    “还真是。”曹铄笑道:“只顾着和甄姬说话,居然忘记了抱孩子。”

    来到床边,曹铄抱起小婴儿,向甄宓问道:“孩子已经醒了,怎么也不让侍女抱着?”

    “这孩子古怪的很。”甄宓应道:“醒来之后不太肯让人抱着,侍女不抱他还挺会玩,睁着个眼睛到处乱瞟,也不哭也不闹。要是有人抱着,没多会他就会哭闹起来。”

    “还有不喜欢被人抱的孩子?”曹铄逗了两下小婴儿的脸,随后抱着孩子向袁芳问道:“你说他更像甄姬还是更像我?”

    “更像夫君。”袁芳说道:“看这小鼻子小脸,简直和夫君一模一样。”

    曹铄咧嘴一笑,对甄宓说道:“孩子是在我出征青州的时候出生,就给他取名曹青好了。”

    甄宓露出甜美笑容,对曹铄说道:“多谢夫君赐名。”

    “什么乱七八糟的。”曹铄笑道:“给自己的孩子取名还要你道声谢。”

    “夫君,家宴快要开始了。”袁芳在一旁提醒道:“姐妹们应该等的急了。”

    “已经过了好一会,是该去了。”把孩子放下,曹铄搂着甄宓,让她在床边坐下:“你也乖乖躺着,不要随意走动。要是觉着太无聊,就和侍女说说话儿,月子没有坐完,不许再这样操劳。”

    “夫君放心,我不会太劳累自己。”甄宓轻声回道。

    “养好身子,以后你还得给我生下很多孩子。”曹铄说道:“父亲生养了二十多个孩子,听说前段时间甘夫人也为他诞下一子。既然父亲已经做了表率,作为曹家长子,我怎么也得生养百十个,为曹家开枝散叶多做些事情。”

    袁芳在一旁抿着嘴轻轻一笑:“要是依着夫君,姐妹们以后什么也不用做,就在家里生养孩子好了。”

    “那是当然。”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每个人不给我生养十几二十个孩子,我可不会答应。”

    “妹妹,瞧我们这命苦的。”袁芳面带甜美笑容,对甄宓说道:“夫君哪里是把我们当做夫君,他就是把我们当成了猪猡,以为一次就能生养好多。”

    甄宓笑着说道:“作为妻妾,为夫君生养也是天经地义。只是每人生养十多个,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五个!”曹铄张开一只巴掌,对袁芳和甄宓说道:“每人最少生养五个,不能再少了。为了将来能让我们家人丁兴旺,你们都得把身子调养好了。我是个辛勤耕耘不怕劳苦的农夫,可土地要是不好好保养弄的贫瘠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种不出瓜果来。”

    “越说越没个正经。”袁芳轻轻叹息了一声:“夫君如此不正经,真的让人好愁!”

    曹铄嘿嘿一笑,随后对甄宓说道:“甄姬好好休养,孩子出生时我不在寿春,等到他满月,我亲自操办一场满月酒。”

    “多谢夫君。”甄宓欠身一礼。

    贱兮兮的压低声音,曹铄说道:“其实让你们多生养还有个好处,每次有孩子出生,我都能办一场满月酒。大小官员随礼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细细盘算下来,仅仅只是让你们生孩子,我都能发家致富。”

    袁芳和甄宓顿时满头黑线。

    曹铄还真是会盘算。

    想好处居然都想到了这里。

    靠着生孩子发家致富,除了他,估计也没其他人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离开甄宓房间,和袁芳前往办家宴的地方,曹铄对她说道:“等到家宴结束,你陪我去向岳父问个安。”

    “夫君才回寿春,要不还是明天?”袁芳说道:“父亲在这里也不会到什么地方去,倒不急在一时。”

    “我回了寿春,当然得向他问安。”曹铄说道:“岳父已经有了身为阶下囚的念头,如果我再冷落他,更会令他心中不快。”

    “还是夫君想的周到。”袁芳应了一声。

    俩人说着话,已经到了置办家宴的房间门外。

第2496章 到了出发的时候

    张苞和一群兵士押着十多个俘虏离开。

    没过多久,曹恒和弥衡就听见远处传来凄厉的哀嚎,显然是他们已经对俘虏用刑。

    魏军对百姓从来都是秋毫无犯,可审讯人犯的时候,却丝毫不会手软。

    片刻之后,张苞来到曹恒面前。

    “嘴还真硬。”张苞对曹恒说道:“不过在硬的嘴,终究会被撬开。太子要我问的,我都问到了。”

    凝视着张苞,曹恒没有言语,他知道,即便不问,张苞也一定会接着说下去。

    “大魏还没有立朝的时候,我军已是有了大炮。”张苞对曹恒说道:“有商贾沿着丝绸之路,把消息带到了大秦。得知中原有如此威力巨大的军械,大秦把他们派了过来,除去往来路途上耗费的时日,他们在中原蛰伏也有几个年头。”

    “原来早就在大魏蛰伏。”曹恒问道:“有没有问明白,这次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已经问明白了。”张苞又回道:“他们暗中伏击太子,并没有受到任何人指使,只是觉着能从匠作司手里捞到些好处。当初离开大秦,他们得到的命令也是想方设法从大魏弄到新式军械或者是锻造方法。我觉得他们这样做,与大秦还是有着割舍不开的关系。”

    “他们都是大秦人,所作所为当然和大秦有着割舍不开的关系。”曹恒说道:“只要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来到,又怀揣着怎样的动机,返回长安,就有话向父皇回禀。”

    “俘虏要怎么办?”张苞向曹恒问道:“还有那些随行的海贼,总不能都给带回长安去?”

    “海贼当然不能带回长安。”曹恒想了一下,向张苞吩咐:“即刻起,每到一个地方,你就把地方官员找来,让他们带走一些海贼。只是两个地方之间不要相距太近,一旦太近,他们还是有可能联络在一处,给地方带来麻烦。”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张苞回道:“江淮一带,大魏根基稳固,再往前去,离长安也是越来越近。分到各地的海贼人数不多,即便想要找些麻烦,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曹恒点了点头,张苞随后告退离开。

    由于出现了大秦的贼人半道拦截,又要审讯被俘获的大秦人,曹恒当天晚上下令就地驻扎。

    奉命分派海贼出去的张苞,趁着这个时候把地方官请到了营地。

    地方官员本想叩见曹恒,却被张苞以太子困乏早已歇下为由拦住,直接带他们去了有一群海贼等候的地方。

    跟着曹恒走了不少路程,海贼对前程感到很是迷茫。

    他们并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是终点,更不清楚还要走多少日子,才能安顿下来。

    张苞令人从海贼聚集的地方抽调出了数十人。

    这些人被魏军带走的时候,其他海贼一个个都是担忧着,不知道被带走的同伴会遭遇些什么,更在担心自己将来的命运。

    内心感到最担忧的当然是被挑选出来的这些海贼。

    他们并不是出自同一位头领,数十人分别来自曾经的不同海贼势力。

    等候着张苞,海贼们一个个心底忐忑。

    当他们看见张苞领着地方官来到,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忐忑。

    带着几名地方官员来到挑选出来的海贼面前,张苞先对官员们说道:“这些人就是安排给你们地方的,他们到了地方,一定要好好安顿。最好不要让他们住在同一个村子,过不多久,他们的家人也会被送到这里。虽然前些日子他们在海西港口和太子捣乱,可太子既然答应容他们投降,就不会再有任何刁难。到了地方,你们也不许刁难他们,要让这些人很快成为大魏的百姓。”

    “将军放心,太子的意思我们懂的。”县令当即回应。

    张苞随后看向被召集到这里的数十名海贼:“你们这些人有福了,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再继续行路,而是要在这里安家落户。江淮一带,向来都是富庶之地,只要你们勤勉躬耕,绝对不会过的太差。做贼可以欺凌良善,但也难免会遇见强人。一旦遭遇了强横的敌手,别说好处,连性命都会没了。你们投效了大魏,太子也允许你们活下去。从今往后,到了新的家园,可不要再给朝廷惹出什么麻烦。”

    张苞在战场上的勇猛,到如今还令海贼心存余悸。

    他在海贼的心目中,就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当张苞说出不要给大魏惹出麻烦的时候,在场的海贼纷纷应和,哪有半个敢提出质疑的?

    江淮地带,水道纵横,山峦相连,大魏立朝以前,这里曾有不少水匪和山贼,地方官员还真的没有见过海贼。

    面对数十名海贼,地方官员也是有些没底。

    县尉小声问了张苞一句:“将军,我听说海贼强悍,不知他们究竟强悍到了什么境地?”

    “在海西,海贼数千,太子只召集了数百将士。”看了县尉一眼,张苞回道:“到后来,海贼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反倒是太子引领我们,那海贼给破了。你认为他们能有多强悍?”

    “听说太子只是从附近召集了一些军户。”县令也小声问了一句:“难道剿灭海贼,根本没有动用常备军?”

    “大魏常备军是用在开疆拓土和保卫疆域的。”张苞回道:“区区海贼,哪里需要常备军动手?就连驻扎在当地的海军,也都被太子给打发出去。正是因为如此,海贼才会败的心服口服,也才会如此顺从乖巧。”

    “将军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县令回道:“还请将军放心,这些人到了地方,我们会给予妥当安顿,绝不会给太子和大魏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你们的治下出现拦路的贼人,太子不加以问责,也是考虑到和你们应该没有太多关系。”张苞随后又提起了那些大秦人:“要是依着我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脱不开干系。人是聚集在你们的治下,作为地方官,居然发觉不了,难道不是你们的失职?”

    听说有贼人在治下拦截太子,地方官员早就惊的浑身冷汗。

    张苞派人召集他们来到营地,官员们路上还都是满心忐忑,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来到营地,得知只是让他们安排一些海贼在地方扎根,当地官员才都松了口气。

    这会张苞又提起大秦贼人的事情,让他们顿时一颗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将军说的是。”自知犯下了过错,官员们一个个羞愧的低着头,县令诚惶诚恐的回道:“是我们失职,还请将军降罪!”

    “太子都没打算降罪,我追究什么?”张苞撇了一下嘴:“这次算是你们运气,以后再出现同样的事情,太子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兴致,连如此重大的失职都能饶过。”

    “太子宽宏,我等以后再不会如此大意。”县令先是回应了一句,随后满心忐忑的对张苞说道:“太子那里,还请将军多多美言。”

    “美言有什么用处?”张苞回道:“难不成有了过错,你们还指望太子可以给予提携?”

    “不敢。”县令赶紧回道:“只是请太子给个机会,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只要不会再出现相似的事情也就够了。”曹恒摆了摆手:“你们也不用和我说太多,把太子交代的事情给办妥也就是了。”

    “将军提点的,我们都记下了。”县令又问:“等到安顿好了,要不要派人告知太子?”

    “你们觉得要不要?”张苞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打量着县令。

    自知问错了话,县令赶紧说道:“既是太子交代的事情,当然是要复命的。事情今晚安排下去,明天一早就会前来回禀。”

    “先前事情没有办好,要是这件事办妥了,也算你们的功劳。”张苞说道:“你们也不要在这里耽搁,尽快去办,明天一早太子就要出发。等到太子走了,前来复命的人可要多走不少路途。”

    官员们应了,告了个退,招呼他们带来的兵士,带着数十名海贼离去。

    曹恒途径此地,半道居然遭遇贼人拦截,地方官员人人忐忑。

    来到营地,虽然发现是一场虚惊,可他们心底却还带着很深的忌惮。

    返回官府,连同县令在内,所有官员连夜安排海贼入住各个村子。

    依照张苞的吩咐,数十名海贼并没有被安顿在一起,每个人都被安顿到了不同的村子。

    海贼啸聚海上,从来都是群来群往,几乎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

    把他们分散了安顿在不同的村子,每个村子只有一名海贼,任凭他们怎样也不可能掀起风浪。

    事情办妥,当天夜里,县令就回倒了营地求见张苞。

    已经睡下,听说县令来了,张苞令人把他领进帐篷。

    “县令去而复返,应该是事情办妥了。”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张苞向站在面前的县令问了一句。

    “依照将军吩咐,所有海贼都安顿了下去。”县令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册,双手呈递到张苞面前:“这里是安顿海贼的名册,还请将军过目。”

    “我也不用多看。”张苞接过名册,对县令说道:“太子这会早就歇下,明天一早我会代为呈递。连夜安顿海贼,辛苦你们,你先回去歇着吧。”

    县令应了,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脸惶恐的对张苞说道:“太子途径此地,没有进城,也没有到馆舍歇息,而是在野外扎营,要是传了出去……”

    “太子在哪里住下,难道还要你们允准不成?”张苞横了他一眼:“虽然各地都有馆舍,太子难得想在野地扎营,还有谁敢在背后诟病?”

    “那倒不是。”听出张苞语气不太好,县令赶紧回道:“我的意思是太子既然到了这里,地方居然半点表示也没有……”

    “要什么表示?”张苞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大魏的。太子是大魏的太子,江山都是他们家的,莫非你要拿太子家的东西讨好他?”

    张苞话说的犀利,县令更是满头冷汗。

    他对张苞说道:“将军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张苞换了种语气,对县令说道:“拦截太子道路的贼人出在你们这里,要是追究下去,地方官员都有摆不脱的干系。你无非是想讨好太子,请他不要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还是将军能体恤我们这些地方小吏的心思。”县令回道:“虽说太子这会没打算追究,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以后不追究。万一哪天太子想了起来,我们这些地方小官可承受不起。”

    “太子要是怒了,别说你们,就算是朝堂里的大员,也都承受不起。”张苞说道:“监国太子一言九鼎,既然话说出口,就绝对没有反悔的道理。你们的担心只是多余,只要把太子安排的事情办妥,他绝对不会翻出旧账,只管放心好了。”

    张苞所说,无疑是给县令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赶忙回道:“有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早先我也和你说过,并不是每次都能撞见太子有兴致放过。”张苞接着说了一句:“同样的事情,可不要让太子撞见下一次。倘若再发生一次,结果可就不一定是这个样子。”

    “将军提醒我已谨记。”县令赶忙回道:“明天一早,我就会派人严查外来之人。但凡不是本地出身,一律问清来处,派出人手监视……”

    “要是那样还有谁肯来到这里经营?”张苞说道:“严查倒也不必,只要派人盯紧些,别让外来的人发觉就好。”

    “还是将军考虑周祥。”县令回道:“我会依着将军的意思,留意外来者。”

    张苞摆了摆手,又一次说道:“你先回去吧。”

    县令告退离去,张苞也随后躺下。

    他对县令说的这些,无非都是曹恒早先说过的,不过是交给当地官员执行罢了。

第2497章 从铁路走

    县令晚上求见张苞,曹恒其实也得到了消息。

    他并没有派人去向张苞询问,而是安安稳稳的睡了整个晚上。

    当初领军出关,曹恒习惯了在野地驻扎。

    很长一段时间,他出外的时候都是住在馆舍。

    每到一处馆舍,地方官员生怕伺候的不妥,惹怒了他这位大魏太子,都是把当地最好的吃用供奉上来。

    长久下来,曹恒其实也觉着有些厌烦。

    他更怀念在野地里驻扎的日子,更希望能在帐篷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当然,在他睡帐篷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因为任何事情打扰。

    天蒙蒙亮,队伍做好了再次出发的准备。

    听见帐篷外的动静,曹恒也招呼卫士伺候他起身穿衣。

    正穿着衣服,帐外传来张苞的声音:“敢问太子起了没有?”

    “已经起了。”曹恒回道:“进里面说话。”

    掀开帐帘,张苞走了进来。

    他向曹恒躬身一个大礼:“见过太子。”

    “怎样?”看了他一眼,曹恒问道:“海贼分派出去多少?”

    “没有多少。”张苞回道:“不过三四十名。”

    从怀里掏出县令呈递给他的名单,张苞说道:“县令昨晚送来名录,每一个海贼都安顿了下去。他们居住在哪个村子,由谁负责看管,全都记载详实。”

    接过名录,曹恒简单浏览了一遍:“这个县令倒是能办事的,每一个人的名姓和落脚处全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太子,等到回了长安,要不要……”张苞试探性的向曹恒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当然要,回到长安,你派出一些人手,把所有安顿下来的海贼都给摸排一遍,不仅要确认他们已经落脚,还要确认他们的家眷也随后安顿。”

    “海贼在海西和太子作对,我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太子还要对他们如此。”张苞说道:“能把他们带来中原,已是对他们莫大的恩典。”

    “他们确实在海西和我们作对。”曹恒回道:“可后来也投效了大魏。既然投效,就是大魏的子民。倘若在他们投效之后,我不做安顿,反倒还任由其自生自灭,以后还有谁肯轻易放下兵器?”

    “太子仁厚,不过我却觉着大魏境内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贼人。”张苞说道:“大魏百姓安居乐业,谁要是没来由的找事,与自寻死路并没有什么区别。活着,而且是安稳的活着,可要比做贼强上百倍。”

    “人有千千万,个人都不同。”曹恒微微一笑:“你是这么寻思,却总会有人不这么寻思。有些人就是过的太安稳,反倒会想方设法的找些事情去做。饱暖思**,闲极生事端,天下安稳的久了,总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给我们找些事做。”

    “有这样的人,杀了也就是了。”张苞说道:“只招抚却不肯多杀,我觉着反倒会纵容贼人作乱。太子怎么想,我不敢揣摩过多。我只想说,该杀的一定得杀。”

    “该杀的当然不可手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曹恒说道:“你去传令,要众人尽快准备,早些启程。”

    曹恒起身之前,随行的队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命令下达,众人匆匆吃了早饭,跟着他继续往长安方向前行。

    路上,每隔两个县城,张苞就会把随行的海贼分派出去一些,离长安还有很远,跟着队伍的海贼已是全都分了出去。

    不一日,他们回到了长安城。

    进城以后,曹恒立刻去见曹铄,而张苞则带着一队兵士,押着十多个大秦俘虏等候传召。

    新的匠作司早就建造完成,弥衡等人当人有人安顿。

    来到皇宫,曹恒在邓展的引领下到了曹铄的书房。

    等候在书房门外,过了好一会,他才得到召见。

    房门打开,郭嘉与司马懿等人络绎走出。

    见到郭嘉等人,曹恒愣了一愣,隐隐的感觉到好像有事情要发生。

    众人向他见了个礼,纷纷从他身边走过。

    深知不是向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曹恒只是回礼,最后走进了书房。

    来到曹铄面前,他躬身一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回来了。”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听见他说话,曹铄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吩咐:“坐下说话。”

    谢了坐,曹恒在迎对着曹铄的地方坐下。

    没等他开口,曹铄问道:“听说你只从地方调了数百军户,就把海贼给灭了?”

    “回父皇。”曹恒回道:“海西一带闹了海贼,儿臣作为监国太子,有不查之过。倘若不把海贼给灭了,实在无颜回见父皇,因此擅作主张,没能来及向父皇禀报……”

    “作为监国太子,海西闹了海贼,而且已经成了气候,你居然不知,确实是有过错。”曹铄回道:“念在你已灭了海贼,处置尚且得当,我就不过于苛责。只是明天早朝的时候,你要当着满朝文武,公开承认罪过,可能做到?”

    倘若错误真的在曹恒身上,曹铄当然不会问他可能做到。

    就因为真正的过错并不在他,曹铄才会这么问。

    作为大魏朝的监国太子,曹恒当然明白曹铄的用意,随即应道:“儿臣愿向满朝文武承认过错。”

    曹铄和曹恒都很清楚,海西闹海贼这件事,其实和曹恒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他虽然是监国太子,有人想要刻意隐瞒,远在长安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讯息。

    大魏确实是有火舞,可火舞的精力不会放在海贼这种小事上。

    火舞探查的情报,都是关乎大魏存亡,以及各地官员状况的。

    别说曹恒没有得到有关海贼的讯息,就连曹铄,之前也是没得到任何消息。

    要说承担罪责,首当其冲应该是曹铄才对。

    曹恒承担了过错,作为九五之尊的曹恒,当然就能摆脱干系。

    “海贼都做了安顿?”曹恒表示愿意承过错,曹铄随后又问了一句。

    “返回长安的路上,我已经令人做了安顿。”曹恒回道:“所有海贼都被分派到不同的村子,而且还告知地方官员,任何人不得欺凌他们,要让他们尽快融入到大魏,成为大魏的百姓。”

    “这样安排倒也妥当。”曹铄点头:“不说海贼的事情,我听说你在半道还被贼人拦截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出。”曹恒回道:“要不是父皇派人暗中护送,匠作司难保不会出些问题。”

    “我是安排了人随行保护。”曹铄说道:“而且还下令不许他们与你相见。”

    “暗中护送的将军确实没有见我。”曹恒说道:“其实对他们的这一举措,我还是有些埋怨。”

    “你要是心有怨言,只管对我说就好。”曹铄说道:“海贼之事让你背负罪过,你心里肯定不爽快。明明暗中有兵马随行,剿灭海贼却需要你从各地调拨军户。身为大魏监国太子,暗中护送的将军却不肯现身相见,换作是我,或许还没有你这么沉稳。”

    “其实我也埋怨过,可后来想了一想,是父皇令他们不要见我。”曹恒回道:“身为大魏臣子,无论平日里如何,皇命绝对不可违,儿臣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拦截你的是大秦人?”曹铄当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向曹恒问道:“有没有问出什么要紧的?”

    “回禀父皇,要紧的还真问出了一些。”曹恒回道:“他们早就来到中原,为的就是探查我们大魏新式的军械。得知匠作司将从海西登陆返回长安,所以在半道拦截,试图抢走一些军械或者图纸。要不是父皇暗中准备了人手,以儿臣带的那点人,怕是挡不住他们。”

    “大秦。”曹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对曹恒说道:“他们距我们遥遥万里,居然也会琢磨起从我们这里讨到好处。我有心出兵讨伐,却苦于相距太远,你觉着怎么给他们找些麻烦才好?”

    “小打小闹岂是大魏的做派?”曹恒回道:“我认为要么不给他们找麻烦,既然要找,当然得是大军压境。”

    “从陆路前往大秦,需要经过丝绸之路。”曹铄说道:“路途遥远不说,其间还有西域三十六国,打到大秦谈何容易?”

    “那就把西域三十六国也给灭了。”曹恒回道:“只要父皇下令,儿臣愿为先锋。”

    “你是大魏太子,怎能只做先锋?”曹铄说道:“刚才我与众人商议,认为西域三十六国,由你领军讨伐,最妥当不过。”

    进入书房之前,曹恒曾和司马懿等人打了个照面。

    当时他就觉得,司马懿等人在这里必定是有缘故,当曹铄说起攻打西域三十六国需要他带兵讨伐,曹恒彻底明白过来,原来他到这里之前,曹铄做出了讨伐西域三十六国的打算。

    “父皇打算什么时候用兵?”曹恒向曹铄问道。

    “三年休兵尚没到时候。”曹铄说道:“匈奴四处讨伐异族,如今北方多半已是平定。我一直都在担心,呼厨泉做了匈奴大单于之后,会不会对我们大魏不利。”

    “其实儿臣对呼厨泉也是有些担心。”曹恒说道:“当年他肯替父皇讨伐去卑,又肯率领匈奴人平定北方异族,无非是惧怕大魏。如今匈奴势力如日中天,难保不会动了对大魏不利的心思。”

    “北方传来战报,呼厨泉最近击破了鲜卑人,把他们并入匈奴。”曹铄向曹恒问道:“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着应该趁着他的势力还没壮大到足以与大魏匹敌之前,先给予分化。”曹恒说道:“强大的匈奴拦在北方,对大魏来说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分化?交给谁去办?”曹铄追问。

    “早先父皇曾令蒋干前往江东,我觉着他有些辩才,可以担此重任。”曹恒回道:“蒋干要是去了匈奴,必定可以分化呼厨泉,最终令匈奴归属于大魏。”

    “蒋干确实可以,可我却觉着淮南王更加合适。”曹铄说道:“当初他随你去过关外,与呼厨泉也是熟悉。让他前往,会不会更稳妥一些?”

    “父皇觉着稳妥,必定是稳妥的。”曹恒回道:“只是二皇弟去了匈奴,难保后宫诸位母妃和皇祖母不会担心……”

    “你是怕我在后宫日子过的不舒坦?”曹铄微微一笑:“多虑了,你皇祖母和母后母妃虽然心疼你们这些皇子,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她们很清楚,我们要过的安稳,有个稳定的大魏才是根本。身为皇子,从你们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与大魏牵连在了一处。大魏要是沦丧,朝堂中的臣子尚且可以变节以获得苟延残喘。你们这些皇子,则只能与大魏共存亡。我心意已决,你也不用多说。这次去海西辛苦你了,先去后宫向皇祖母和母后母妃们问个安,然后回去歇着。”

    曹恒前往海西之前,黄舞蝶已经怀了身孕,好些日子过去,他确实牵挂着家中夫人。

    父皇要他回去,他谢了个恩,告退离开书房。

    等到曹恒离开,曹铄站了起来。

    陪在他身旁的邓展和祝奥跟他一同走出了书房。

    “陪我去见见弥衡。”到了书房门口,曹铄吩咐了俩人一句。

    “弥衡才回长安,很多事情还没安置妥当,陛下这会见他,是不是……”邓展想要提醒曹铄,弥衡才到长安,这会见他,必定会被提出不少要求,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曹铄却不以为意的回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弥衡向我提出不好答应的条件。尽管放心,他虽然为人狂傲一些,办事却懂得进退。我此时去见他,他反倒不好向我提任何条件。再没有比此时见他更好的机会了。”

    跟了曹铄多年,邓展当然明白他的脾气。

    但凡他决定了的事情,劝说一次,他听了则听了,要是没听,即便再怎么说也是无用。

    曹铄走向皇宫前院,邓展和祝奥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皇宫前院,立刻有一队卫士跟上,护送曹铄出宫去了。

第2498章 沿着铁路出发

    董承等人在许都的筹划被曹铄打破。

    奉了曹铄命令前往徐州的曹均也已经上路。

    数日之后,徐州城。

    得知曹铄派人来了,吕布亲自出城迎接。

    骑在马背上,曹均向吕布行礼说道:“我奉曹家二公子之命前来探访将军,将军近来可好?”

    “好!”吕布笑着回礼说道:“子熔怎样?”

    “我家兄长也还好。”曹均说道:“只是许都事务繁多,兄长整日操劳,确实辛苦。”

    “兄长?”吕布诧异向曹均问道:“尊驾是……”

    “忘记告知将军。”曹均说道:“我是曹均,曹家二公子是我兄长!”

    “原来也是公子!”吕布连忙说道:“多有怠慢,还请恕罪!”

    “将军是兄长岳父,也是我的长辈。”曹均笑道:“哪有长辈向小辈告罪的道理?”

    “听说子熔前些日子去了河北。”吕布问道:“他和袁家小姐的婚事已经妥了?”

    “我正是因此事而来。”曹均说道:“兄长迎袁家小姐到许都,最近几日就要成婚,特地令我前来询问吕将军,他什么时候能把小姐接去许都?”

    “不急,不急!”吕布笑道:“我与子熔说过,等他迎娶了袁家小姐,再令人前来徐州接小女过门。”

    凑近曹均,吕布压低了声音说道:“袁家小姐可是子熔亲自前去迎接,小女是他平妻,难道他不该亲来迎接?”

    “兄长当然要亲自前来。”曹均笑道:“他还时常向我提起吕将军,说他那点本事,可都是吕将军传授。”

    “子熔真是这么说?”吕布问道。

    “何止一次在说。”曹均说道:“吕将军对他的好,他可是时刻不忘。”

    “子熔有情有义,我和他也是聊得来!”吕布说道:“许多日子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

    吕布迎接曹均进入徐州的时候,许都曹家和曹铄住处张灯结彩,街道上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了许多兵士。

    曹家后园丁瑶住处。

    曹铄坐在椅子上,丁瑶则站在他身后扶着他的双肩。

    “今天就要成婚,从今往后你就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丁瑶说道:“以后为人处世更要有担当,心思要放在成就大业上,后宅也不能不管不顾。”

    “母亲放心。”曹铄说道:“我可是上马纵横沙场,下马运筹千里的曹家二公子。区区后宅,对我来说能算什么难事?”

    “话说的好听,你可不要忘记,女人和天下,最难管的还是女人。”丁瑶说道:“你后宅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她们自己的小心思。袁家小姐我也是见过,她虽然跋扈,却不是十分聪明。”

    “看看你后宅中那些人,张春华古灵精怪,贾佩鬼主意比谁都多。还有两个懂得使剑的。”丁瑶说道:“最不会惹事的,也就只有甄姬和大乔小乔。我真担心袁家小姐驾驭不了她们。”

    “驾驭不了才好。”曹铄笑道:“也让她知道,飞扬跋扈很多时候根本没有用处。”

    “我觉着袁家小姐还好。”丁瑶说道:“见我的时候谦恭有礼,是个世家女儿应有的模样。”

    “她和母亲还不熟悉。”曹铄说道:“母亲是不知道,在袁家还没人能管得住她。”

    “袁本初也管不住?”丁瑶诧异问道。

    “管不住。”曹铄笑着说道:“除了我还能对付她,袁家上下可没一个人拿她有半点法子。”

    “这可不行。”丁瑶说道:“得严加管束才成。”

    “我知道了!”曹铄说道:“嫁给我之后,我会让她服服帖帖,从此不敢再飞扬跋扈。”

    母子俩说着话,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启禀夫人,曹公来了。”

    得知曹操来了,丁瑶领着曹铄出门迎接。

    俩人到门口,曹操已经走近。

    “子熔,今天成婚,准备的怎样了?”到了跟前,曹操满面笑容的问道。

    “已经妥了。”曹铄回道。

    “我让你叔父去迎亲。”曹操说道:“你这里既然已经妥了,就快些去前厅,众人都在等着你。”

    曹铄应了。

    “我俩也别耽搁了。”曹操对丁瑶说道:“子熔成婚,是我曹家大事,可别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

    “子熔新房我也为他准备好了。”丁瑶说道:“今晚就在此处,过了明天才去他的住处。”

    “也好!”曹操说道:“娶妾在哪里都行,既是迎娶大妇,当然得在这里。”

    曹操连房都没进,就招呼了丁瑶和曹铄前往前厅。

    来到前厅,曹铄发现许多宾客已经到了。

    负责司仪的居然是曹操麾下幕僚荀彧。

    荀彧官高权重,很受曹操倚重,能请他做司仪,曹铄这场婚礼可见是备受重视。

    通往前厅的路上,铺着长长的红毯。

    红毯两侧,站着许多将军、幕僚。

    见曹操来到,众人齐声山呼:“恭贺曹公,恭贺二公子!”

    曹操笑着按手说道:“无须多礼,今天是子熔成婚,诸位一定要尽兴而归!”

    曹操和丁瑶踩着红毯往前厅走,曹铄正要跟上,许褚把他拦住。

    眨巴着眼睛,曹铄一脸茫然的问道:“仲康兄,你这是做什么?”

    “还没到公子进去的时候。”许褚说道:“站在这里等着。”

    “仲康兄,我可是新郎。”曹铄说道:“哪有不让新郎进屋的道理?”

    “知道你是新郎!”许褚说道:“公子曾为曹均公子操持过婚事,难道不知新郎得在这里等着新夫人来到?”

    “还有这规矩?”曹铄愕然眨巴着眼睛。

    曹均结婚的时候他确实去了,可具体婚礼他却没参与,只顾着招呼宾客和人闲聊。

    正因如此,当时的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仲康兄,你可不能诓我。”曹铄对许褚说道:“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

    “我诓公子干嘛!”许褚说道:“耽误了公子喜事,曹公问起来,我可承担不起。”

    俩人正说着话,一名卫士跑了过来:“公子,袁家三公子送新夫人来了!”

    曹铄回头看过去,果然看见袁尚正领着身穿大红锦缎夹袄的袁芳向他们这边走来。

    袁尚领着袁芳来到。

    他们并没走近曹铄,而是在另一侧站了。

    曹铄向袁尚拱了拱手。

    袁尚却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回礼。

    “袁显甫这是搞什么?”曹铄向许褚问道:“怎么你们都怪怪的?”

    “他是送亲的,能给你回礼?”许褚小声说道:“公子等着荀公叫你就是。”

    站在前厅门口,荀彧见袁尚带着袁芳来了,高声喊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高朋满座,四海皆宾。普天共庆,喜结佳偶。吉时已到,请二公子登堂!”

    “公子,还不快去!”许褚催了曹铄一句。

    曹铄这才跨步走上红毯,上了前厅台阶。

    到了荀彧面前,他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

    荀彧回礼说道:“请公子在一旁站好!”

    曹铄在荀彧右侧站了。

    荀彧接着又念了一大段贺词,才高声喊道:“恭请新夫人入堂!”

    “公子,新夫人到跟前别忘行礼。”曹铄身后的一名侍女小声说道:“请她入堂的时候还得行礼。”

    站在红毯前的袁尚没动,袁芳则由贴身侍女陪同,向曹铄走来。

    她到了台阶下,曹铄行礼说道:“恭请夫人入堂。”

    袁芳欠身一礼。

    与以往的飞扬跋扈不同,此时的袁芳谦恭有礼,举手投足都流露着士族女子的贵气。

    曹铄下了台阶,再次向袁芳行礼说道:“请夫人入堂。”

    站在一旁的司马懿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只红巾,一头递给袁芳,另一头则交给曹铄牵着。

    俩人牵着红巾的两头,缓步登上台阶。

    荀彧撤步一侧,曹铄和袁芳上了台阶之后,转身面朝台阶下面。

    站在红毯旁边的宾客们齐声道贺:“恭贺二公子与夫人喜成佳偶!”

    司马懿再次上前,双手接过曹铄和袁芳牵着的红巾。

    荀彧喊道:“请二公子与夫人入堂。”

    曹铄这才和袁芳转身走进前厅。

    台阶下面,众人纷纷上前,来到前厅门外观礼。

    进了前厅,曹铄和袁芳在厅中站好,荀彧则立于一旁喊道:“二公子与新夫人行沃盥之礼!”

    两个侍女抱着草席来到二人面前。

    在他们面前摆好之后,侍女欠身行礼退下,曹铄则和袁芳并排坐在草席上。

    司马懿端着一只盖着红布的陶盆走了过来。

    丁瑶的贴身侍女上前,轻轻揭开红布。

    陶盆里装着半盆水,在荀彧的指示下,司马懿先把陶盆放在曹铄面前。

    曹铄把手放进盆里,丁瑶的贴身侍女撩起水轻柔的帮他洗手。

    为曹铄洗了几下,又在荀彧的喊声中,司马懿把盆放在袁芳面前。

    侍女依着前面的样子,也为袁芳洗了。

    俩人洗了手之后,荀彧喊道:“沃盥礼毕!请二公子与新夫人一旁等候。”

    曹铄和袁芳起身退到一旁。

    司马懿则端着盆退下。

    “怎样,终于嫁给我了?”和袁芳并肩站着,曹铄小声说道:“这下不再犟命说自己不是我的夫人了?”

    翻了他个白眼,袁芳没有理会。

    “我跟你说,到了晚上我想在你身上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你连反抗都不许。”曹铄贱兮兮的冲着袁芳挑了挑眉毛。

    如果不是在婚礼上,就他那贱兮兮的神情,让袁芳恨不能扑上去一口把他给咬死。

    盆和草席撤下之后,又有侍女在前厅摆放了一张矮桌。

    矮桌上摆放餐具和肉食。

    除了餐具、酒具,桌上还有一只切成两半掏空的瓠瓜。

    看到那只瓠瓜,曹铄满头雾水。

    难不成结婚还要生吃瓠瓜?

    就在曹铄满头雾水的时候,荀彧喊道:“请二公子与新夫人行同牢之礼!”

    两个侍女上前,引领曹铄和袁芳来到矮桌旁。

    请俩人坐下,司马懿和丁瑶的贴身侍女又走了过来。

    司马懿和丁瑶的贴身侍女分别在曹铄和袁芳面前的碗里分了肉。

    俩人吃了肉,荀彧又喊道:“新人举杯。”

    曹铄和袁芳饮各自饮了一杯酒。

    同牢礼结束。

    曹铄还以为后面没有了,哪想到荀彧又喊了一嗓子:“新人行合卺礼!”

    司马懿和丁瑶贴身侍女上前,把酒分别倒进切开的瓠瓜中。

    看着他们倒酒,曹铄一脸茫然。

    合卺这个词他听过不止一次。

    以前他还以为合卺就是俩人拱被窝,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切开的瓠瓜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卺。

    在卺中倒了酒,司马懿和丁瑶侍女分别递给曹铄和袁芳。

    司马懿小声对曹铄说道:“公子,饮一半就行。”

    依着司马懿,曹铄只喝了一半。

    卺中的酒和他先前喝的十分不同。

    酒味苦涩难以下咽。

    他皱着眉头把酒咽了下去,司马懿接过剩下一半酒的卺递给丁瑶侍女,同时从她手中接过袁芳饮了一半的卺。

    接过司马懿递来的卺,曹铄看向他。

    “请公子饮完。”司马懿说道。

    曹铄是实在不想喝这味道苦涩的酒,他看了袁芳一眼,只见袁芳也是同样的表情。

    虽然不想喝,可礼数在这里,不得不喝。

    俩人也只能把卺里的酒一饮而尽。

    司马懿和丁瑶侍女收起酒具,又有侍女来撤下矮桌。

    荀彧喊道:“行拜堂礼!”

    拜堂,曹铄并不陌生,至少他认为不陌生,无非是拜天地拜父母,夫妻交拜。

    拜了天地,当曹铄和袁芳拜尊长的时候,曹操和丁瑶都是满面笑容的向他们点头。

    前三项和曹铄了解的程序差不多,夫妻交拜之后,他正要坐直,荀彧又喊道:“答谢宾朋!”

    曹铄只得和袁芳一同向宾客行礼。

    宾客都是曹家幕僚、将军,哪敢受他的礼,众人纷纷回礼喊道:“恭贺二公子,恭贺二公子夫人!”

    “拜堂礼毕,尊长入席!”荀彧喊道。

    曹操和丁瑶起身,并肩走向前厅正门。

    曹铄也想起来,司马懿却小声对他说道:“公子,礼还没成。”

    “还没成?”曹铄愕然:“究竟有多少礼数?这么麻烦?”

    “快了,还有结发礼。”司马懿说道:“行完之后,公子就能入席了。”

    果然,曹操和丁瑶离开后,荀彧又喊道:“请二公子与新夫人行结发礼!”

第2499章 没有荒废的军营

    陈到问起怎样进汉中,张卫也在犯难。

    他对陈到说道:“杨松已经知道将军来了,想要混进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皱着眉头,陈到隐隐的有些后悔。

    他后悔杀杨柏太招摇,无形中给杨松传递了龙纹骑来到的消息。

    杨松有了防备,他想要进汉中,确实十分麻烦。

    “城里有了防备,难道我就不进去了?”陈到说道:“实在不行,我强行破城,杀进去把人给带出来。”

    “将军可千万不要莽撞!”张卫闻言吃了一惊:“城里守军过万,强行入城绝不可取!”

    陈到也清楚眼下的局势,强行破城只是随口一说,真的要他冲杀进去,他倒是有几分把握,可带着田丰等人再出来,绝对没有可能。

    冲杀只能一次,杀进杀出,就眼下的局面来说,他还是做不到。

    陈到望着远处的城墙,脸色不是太好看。

    张卫想了一想,对陈到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将军觉得怎样。”

    他说有法子,陈到当然要听:“还请张将军明言!”

    “陈将军可以让人把我捆了。”张卫说道:“派个我的心腹进城,就说我手下将士哗变,把我擒了献给张卫。”

    “绝对不行!”曾有一次把张卫给捆了,陈到对此事始终有些介怀,再让他捆一次张卫,他可下不去手!

    “杨松有了防备,如今也只能用这个法子。”张卫回道:“我想救出兄长,将军也一样想要把他救出来。虽然我们救人的理由不同,目的却是一样,只要兄长能够脱险,即便我死了,也绝对无怨无悔!”

    “我来到汉中,谁也不可能死去。”陈到冷然说道:“张将军说的法子,我是绝对不会用!”

    “陈将军还有其他的选择?”张卫问道:“如果将军不进城,又怎么把人给救出来?回到寿春,怎么向子熔将军交代?”

    陈到错愕,他确实没想到怎样进城。

    “杨松已经知道将军来了,要是我们迟迟没有动作,只怕人是救不出来!”张卫恳切的说道:“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将军把我送到杨松面前,如果能捎带着给我救出来,我就跟着将军一同返回寿春。要是没能把我带出,我也只能认命了!毕竟兄长活着,比我活着更有用处!”

    眉头紧锁,陈到还是没有松口。

    见他不肯答应,张卫向身后跟着的卫士喊道:“来人,把我捆了送进城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卫士面面相觑,都没敢上前。

    陈到诧异的向张卫问道:“张将军这是做什么?”

    “如果陈将军不肯捆我进城,我就自己进去!”张卫说道:“横竖都是一死,陈将军送我进城,我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我自己回去,杨松必定不肯饶我,我是绝无生还的可能!该怎么做,将军应该会有决断!”

    “我明白了!”和张卫相处的日子不多,陈到却清楚他是说到就会做到,只得点头:“我亲自送将军进城,只是委屈了将军!”

    “为了救出兄长,没什么委屈!”张卫回道:“如果我真的被杨松杀了,陈将军记得将来得到汉中,替我把他杀了!”

    “我送你进去,就会带你出来!”陈到说道:“杨松只要敢见我们,我就能让他身首异处!这次来汉中,主公虽然只是让我救出张公等人,可我却觉着既然有机会拿下这里,就没必要再多走弯路!”

    陈到眼睛微微眯了眯:“杨松,他是死定了!”

    自从陈到斩杀了杨柏,张卫对他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信任。

    他相信陈到说杨松会死,杨松就一定是死多生少!

    只要杨松死了,张鲁重新夺回大权,汉中从今往后就可以投到曹铄麾下。

    张卫向陈到拱了拱手:“我相信陈将军一定可以做到,我和兄长的性命,可都交给将军了!”

    “张将军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陈到向身后的龙纹骑传令:“把张将军给我捆了!”

    俩人对话,龙纹骑和张卫的卫士都听的清楚。

    当龙纹骑上前,张卫的卫士有心阻止却又不敢!

    将军都下定了决心,他们上前阻止无非是违抗军令。

    上前扭住张卫的龙纹骑用绳索把他捆缚起来。

    陈到吩咐:“不要捆的太紧,张将军要是不快活了,我也会让你们不快活!”

    捆绑张卫的两名龙纹骑下手顿时轻了不少。

    其中一人还对张卫说道:“张将军,得罪了!”

    张卫没有吭声,任由俩人把他捆绑起来。

    等到龙纹骑捆起张卫,陈到又吩咐:“挑选一百人跟我进城,其余人在城外接应!”

    “陈将军!”陈到才下命令,张卫就说道:“我觉得龙纹骑还是全都进城比较稳妥,至于接应,有我手下的将士也就够了!”

    “实不相瞒,接应关乎成败,只是由将军手下来办,我始终不太放心。”陈到说道:“我倒不是怀疑他们的忠勇,只是一旦追兵来到,厮杀起来我怕他们应对不起……”

    “能跟我到这里,他们的忠勇已是毋庸置疑!”张卫回道:“忠勇之士奋力杀敌,即便他们不如龙纹骑,也一定可以阻挡追兵片刻。以陈将军和龙纹骑的本事,有人阻挡追兵片刻,也就能走的远了!”

    张卫说这些,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陈到听了之后,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张将军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不允。我给将军一个承诺,只要有机会杀了杨松,我绝对不会让他活到明天。杨松一旦死了,将军或者离开汉中的机会也就来了!”

    “我肯把性命交给将军,就是相信将军能耐!”张卫回道:“入城之后,一切都要靠着将军了!”

    陈到点头,向龙纹骑吩咐:“传令下去,所有龙纹骑与我一同进城,张将军所部将士留在这里接应。”

    张卫也向卫士吩咐:“告诉将士们,我和陈将军进城走一趟。无论他们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动作。”

    陈到和三百龙纹骑换上汉中军的衣甲,押解着五花大绑的张卫走向城门。

    杨松时刻都在提防着陈到,城门也是每时每刻都紧紧关闭着。

    来到城门外,陈到仰脸喊道:“城头上的守军听着,我们擒了张卫,特意前来献人,还不快把城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守城的军士听了,纷纷探出脑袋。

    其中不少人认识张卫。

    张卫以往在汉中风生水起,为人也不是特别恶劣,不少军士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有些士兵看到张卫被擒,脸上甚至还隐隐的流露出一丝不忍。

    当值军官向陈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张卫手下,跟着他跑了好些路,眼看没地方去了,与其等死还不如把他给捆了来!”陈到回了一句。

    城头上的守军一阵唏嘘。

    身为张卫部署,居然把他们的主将给擒了,这些兵也是把人给做到了极致!

    打心眼开看不起陈到和他带的兵,守城军官还是喊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故意来赚城?”

    “我们才几个人?”陈到笑着回道:“谁都知道城里有多少人马,凭我们这点人,即使进城也干不成大事,何况我们还都不想死。要是想死,也不至于把张卫给擒了送过来。”

    军官想想也有道理,可他又不敢擅作主张,于是向陈到喊道:“你们等着,我去向杨公禀报!”

    “快些去。”陈到喊道:“我们这些天可是饿的很了,要是再耽搁工夫,难保不会把张卫送到寿春去!”

    军官还真不怀疑他们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连主将都敢捆了,这些兵痞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他吩咐旁边的士兵:“快些告诉杨公,就说张卫手下叛变,把他擒了送来。”

    从监牢回到官府,杨松心情是十分烦闷。

    陈到杀了杨柏,他本来就已是悲痛万分。

    见了田丰等人,本以为通过威胁他们会得到片刻安抚,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让他心情更加不爽。

    负手在屋里来回走着,杨松满脑子都是陈到的名字。

    是陈到杀了杨柏,也是陈到给他带来了这么多困扰。

    要是让他把陈到擒了,必定挫骨扬灰,让他万劫不复!

    正想着怎么把陈到给擒住,卫士来报,说是张卫手下叛变把张卫给擒获,送到了城门口。

    听说张卫被擒,杨松眉头一皱:“有没有看清来的是不是张卫?”

    “看清了,被捆着的就是他。”卫士回道。

    心里疑惑,杨松还是吩咐了一句:“跟我到城头看看。”

    带着一群人,杨松来到城头。

    他果然看见五花大绑的张卫被一群士兵簇拥着,正等在那里。

    望见张卫,杨松喊道:“张将军别来无恙!”

    张卫狠狠啐了口唾沫:“小人杨松,你居然还有脸面见我?”

    “现在被捆着的是张将军,可不是我!”杨松哈哈一笑:“人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总得为自己寻思一些。张鲁打算投效曹子熔,却根本没想过汉中距寿春千里之遥,一旦发生变故,寿春根本不可能派兵来援!”

    “东魏王派来了陈叔至将军,他才到汉中就阵斩了杨柏,你认为你的项上人头还能留下几天?”张卫喊道:“可惜,我身边胆小怕死之人众多,居然一个不查,被小人给擒获……”

    “嚷嚷什么?”陈到狠狠瞪了张卫一眼,随后陪着笑对城头的杨松喊道:“杨公,张卫是我们擒来的。弟兄们好些日子没有吃过饱饭,还请杨公打开城门,施舍一顿热饭。”

    陈到说的可怜巴巴,杨松反倒有几分信了。

    可他心里还是有个疑问。

    他向陈到问道:“听说陈叔至来了,你们难道没有见着他?”

    “见着了。”陈到回道:“杨将军还是被他给害了。”

    扭头看向张卫,他对城头上的杨松说道:“给陈叔至带路的就是他!”

    杨松早就想到杨柏被杀和张卫有着割舍不掉的关系。

    仅仅只是真么想,他还能受得住,可陈到一提出来,杨松顿时觉着胸口一阵憋闷。

    亲兄弟被陈到给杀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

    是张卫引领陈到找见杨柏,他遇不见陈到,如今张卫就在城外,把这个罪魁祸首斩了,也是给死去的杨柏一个交代!

    杨松虽然愤怒,可他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又问陈到:“既然你们见了陈叔至,他人在哪里?”

    “他们来的是龙纹骑。”陈到装出懊恼的说道:“龙纹骑带的粮食不多,陈叔至不肯把粮食分给我们这些无用之人,带着手下走了。跟着张卫,我们实在是没有奔头。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早晚都得饿死。与其饿死还不如回来,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陈到回答的有模有样,杨松还真就信了!

    他向陈到喊道:“你们不是或许有条活路,而是一定有条活路!”

    杨松吩咐军官:“把城门打开,让他们进城。”

    军官小声提醒:“杨公,谨防有诈!”

    “他们就那么点人,即使有诈又能怎样?”杨松吩咐:“把他们带到官府,只许五六个人进去,其他人都让在外面等着。”

    五六个人,肯定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军官也就不敢多说。

    他向士兵喊道:“杨公有令,即刻打开城门。”

    陈到向张卫和龙纹骑将士们使了个眼色。

    将士们跟着陈到,簇拥着张卫走向城门。

    他们进城的时候,一个个都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觉。

    万一城头射来箭矢,他们会立刻举起盾牌护着张卫撤走。

    陈到和将士们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杨松是真没把他们看在眼里,城头根本没有射来箭矢。

    顺利走进城门洞,陈到松了口气。

    走进城门,张卫脸上浮起一丝淡然的笑容。

    他的笑容中居然流露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陈到凑到他身旁小声说了句:“张将军放心,跟我一同进城,绝对不会有人能伤到你分毫!”

    张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然一笑,把胸膛挺直了一些,继续往前走去。...

第2500章 朝堂上的人也很重要

    弥衡回到长安,法正奉曹铄之命安顿他们。

    匠作司投入使用,必定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为了不扰人清静,也为了更方便试用新式军械,曹铄当初下令把它建造在城外。

    走出长安城,在邓展、祝奥和一队卫士的护送下,他来到了匠作司。

    正在里面交接的法正和弥衡得知皇帝来了,匆匆迎了出来。

    “我正在把匠作司交割给弥公。”向曹铄见了礼,法正说道:“不知陛下来到,还请恕罪!”

    “把匠作司交割明白,迎不迎接我倒没什么要紧。”曹铄问道:“已经交割清楚了?”

    “回陛下,已经交割清楚。”法正回道:“连同为匠作司备办的物资,也一并交割明白。”

    曹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弥衡:“你觉得匠作司在蓬莱好些,还是返回长安更好?”

    “我觉着匠作司还是在蓬莱更好。”弥衡回道:“蓬莱位于海外,试用新式军械的时候,即便有很大的声响,海岸边也听不见。这里位于长安城外,虽然离城池不近,可一旦有了动静,长安城内却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以后匠作司试用新式军械,怕是瞒不住长安内外的百姓。”

    “百姓只能听见声响,又怎么可能知道匠作司试用的什么?”曹铄回道:“我来这里,是有另一件事想要问你。”

    “陛下要问的,是不是半道拦截太子的大秦人?”曹铄还没说要问什么,弥衡已经猜到应该和大秦人有关。

    “正是。”曹铄点了点头,对弥衡说道:“我要问的事情,确实和大秦人有关。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大秦虽然远在万里之外,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国度并不比大魏弱些。”弥衡回道:“前些年中原混战,大秦却并没有战事。虽然大魏立朝以后,陛下励精图治,元气有所恢复,却还没到足以远征大秦的强横。我觉着……”

    “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些。”曹铄打断了他:“我是问你,匠作司造出的兵器,要是放在大秦人那里,他们能不能造的出来?”

    被曹铄打断,弥衡愣了一愣,随后回道:“回禀陛下,我觉着他们应该造不出来,至少没可能造的比大魏匠作司更加精良。”

    “不必匠作司造的更加精良,前提是他们不知道该怎样打造。”曹铄说道:“一旦让他们得到了新式军械,或者甚至得到了军械的构造图纸,你觉着他们还造不出来?”

    “军械图纸都在我这里,陛下只管放心。”弥衡回道:“以往匠作司在蓬莱,我也加派了不少人手看管,必定不会有任何疏漏。”

    “蓬莱是蓬莱,长安是长安。”曹铄说道:“可不要把长安当成了蓬莱,蓬莱远在海外,外人根本无法潜到岛上。长安却不同,任何人都可以来到附近晃荡。即便再有大秦的探子来到这里,我们也是很难发现。”

    “大秦人和魏人长相完全不同。”弥衡回道:“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会提高警觉,他们哪有就会再来?”

    “倘若来的不是大秦人,而是他们从大魏找到的探子。”曹铄问道:“魏人在附近转悠,你们会不会提防?”

    弥衡被问的愣了一愣,有些迟疑的问道:“陛下莫非怀疑魏人会有甘愿给大秦人做走狗的?”

    “当然会有。”曹铄回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魏这么大,当然会有一些人为了钱财,不惜卖了朝廷,卖了大魏父老。”

    曹铄一统大魏,虽然从民到官,对他都是如同神一样的敬畏,可人多了,总有那么些不敬神明的。

    大秦的探子在大魏多年,他们必定对周边的人很是熟悉。

    既然熟悉,总能找到一些为了利益甘愿充当走狗的小人。

    “陛下有什么打算?”弥衡向曹铄问了一句。

    曹铄回道:“长安附近总不能禁绝靠近,我打算匠作司方圆二十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可这个法子只能禁绝没有怀着心思的人,却根本不可能拦得住那些打算潜入匠作司,弄走一些什么的。”

    “其实我觉着,军械流出去也是正常。”弥衡想了一下说道:“军械用在战场上,但凡厮杀总有伤亡。还有一些将士,会在行军或者其他什么时候迷失了路径。即便陛下看管的再严,总会有一些军械被敌人捞了去。”

    “你的意思是不管不顾,由着他们得到军械?”曹铄眉头微微一皱,向弥衡问了一句。

    “拦不住的事情,就不用去阻拦。”弥衡说道:“军械制作复杂,即便他们得了去,也不一定就能弄的明白。”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会好好斟酌。”曹铄问道:“军械的锻造图样,能不能放在皇宫。毕竟皇宫戒备森严,匠作司这里,我派出再多的人手,也不一定能确保周全。”

    “陛下明鉴。”弥衡回道:“军械是在匠作司打造,要是图纸放在其他地方,用起来很是不方便。”

    “确实是个问题。”曹铄眉头微微拧起,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要在这里加派一些人手。”

    他回头看向祝奥:“祝将军,由你带领三百精锐驻扎匠作司,你觉着怎样?”

    “我?”祝奥愣了一下,随后回道:“陛下要我在哪,我就到哪里去。不过我还是愿意留在陛下身边。”

    “有邓将军留在我身边已经够了。”曹铄说道:“大魏的事情太多,以你的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也是荒废了。你先到匠作司,以后有了好的机会,邓将军也会被委以其他职责。”

    曹铄要把祝奥留在匠作司,邓展在一旁一言不发。

    当初伺候曹铄的蔡稷和魏图,就是被他给分派到外面,如今做了将军,却很少再有机会见到他。

    跟随曹铄的日子久了,邓展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曹铄。

    祝奥表露出不想离开,曹铄说要把他也给委派出去,邓展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可他什么话都没说。

    追随曹铄的日子久了,邓展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图。

    把邓展委派出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那之前,祝奥倒是要在匠作司很多日子。

    或许到了匠作司,祝奥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曹铄身边。

    同样在曹铄身边多年,祝奥对他的了解并不比邓展少多少。

    他当然也明白曹铄是出言宽慰。

    曹铄已经做了决断,即便再明白,他也不能开口反对,只好应道:“陛下要我留在这里,我必定不会令陛下失望!”

    “祝将军留在匠作司,你可得多照应一些。”看向弥衡,曹铄说道:“他只负责匠作司的周全,一应事务都归我调配。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去办,和他好言商议,毕竟我没有说过,要把他调到你的手下做事。”

    当着祝奥的面说这些,曹铄无非是在告诉弥衡,负责匠作司守卫的祝奥,并不归他管辖。

    所以这么安排,他是考虑到弥衡为人孤傲,而祝奥又在自己身边多年,对各阶官员都是不怎么放在眼里。

    俩人要是有了从属关系,很多事情反倒难办。

    “调拨三百精锐,跟随祝将军驻扎在匠作司。”曹铄吩咐了邓展一句:“再从火舞挑选几名好手,要他们在匠作司附近探查,一旦发现行迹可疑者,即刻告知祝将军,尔后向我和太子禀报。”

    邓展应了,把命令传达给身后的一名卫士。

    新的匠作司,占地广阔,毕竟这里是锻造新式军械的地方。

    随着军用技术的更新换代,很多军械也是越来越大。

    没有足够的仓储空间,肯定是不够存放。

    匠作司搬回长安之前,这里已经准备了好些物资,如今他们搬了回来,物资正好可以投入使用,不用再仓促筹备。

    从储存物资的仓库门外走过,曹铄向弥衡问道:“这么些物资,你觉着够用多久?”

    “还得看军械锻造的进程。”弥衡回道:“陛下要是想多投入军械在战场上,这些物资就不是太够用……”

    “新式军械是不是过于沉重。”曹恒向弥衡问道:“用马匹拉着军械,会不会早晚有一天寸步难行?”

    “我正打算向陛下禀报这件事。”弥衡说道:“军械威力提升,必定会比过往大了许多。如今的军械,用马车拉着行进已是不太容易,再过两年,只怕会是寸步难行。”

    “是不是该想办法,让军械自己行走?”曹铄微微一笑,向弥衡追问。

    弥衡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问道:“陛下说要军械自己行走,不知究竟要怎样做到?”

    看向正忙着把他们带回的军械送进匠作司仓储的兵士和工匠们,弥衡接着说道:“军械都是钢铁,我还真的没有见过,钢铁可以自己行走。”

    “钢铁当然可以自己行走。”曹铄说道:“只要我们想到办法,用某种动能推动它们。”

    要是别人说这种话,弥衡多半会认为是疯了。

    话从曹铄嘴里说出来,由不得他想要了解军械自己行走的法子。

    其实曹铄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

    他并不是专门从事机械制作研究的,只是知道有蒸汽机、电动机的存在,却并不知道该怎样把它们制造出来。

    仅仅知道世上有这么些东西,不了解工作原理和构成组件,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研发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它们自己行走。”朝着弥衡微微一笑,曹铄说道:“不过我却知道,总有办法做到。”

    “陛下说的是。”弥衡回道:“世上的事情,总是说不清也道不明。当初我们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新式军械投入到战场……”

    “不仅仅是体型巨大的军械,还得研发一些单兵携带的军械。”曹铄回道:“尤其是我早先要你们锻造的步枪,等到步枪投入使用以后,再抽出一些工匠,研发可以连发的枪械。枪弹是依靠撞针撞击发射,无论连发多少,威力都不会减弱。它们可要比连发弩强多了。”

    “陛下奇思妙想,此时我觉着返回长安,好处确实比坏处更多。”弥衡躬身一礼,心悦诚服的说道。

    “哦?”扭头看向他,曹铄问道:“你倒是说说,究竟有哪些好处。”

    “最大的好处,当然是陛下可以经常来到这里。”弥衡回道:“陛下给了主意,总能想到解决的法子。”

    来到几名工匠和一群卫士用马车运送的一门大炮前,曹铄对弥衡说道:“譬如这门大炮,它有多沉重,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这门大炮确实沉重,即便用马车,驮运他也很麻烦。”弥衡回道:“只是陛下说的,能让大炮自行行走,我还是想不到该怎么做。”

    “我也只是觉着可以那样,至于怎么做,并不是很清楚。”曹铄说道:“只要认定可以那样,总有一天,我们能够想到法子,造出可以自行行走的大炮。”

    说这些的时候,曹铄确实是有点底气。

    这么多年,他一直致力于发展新学,尤其是数学等学科被推行到学校,很多以往并不被重视的本领,如今都成了学子晋身的途径,也被更多的人重视。

    数学作为一门基础学科,得到发展之后,大魏也出现了很原始的物理、化学等学科。

    虽然这些学科和曹铄来到这个时代之前的两千年后相比,简直简单的近乎原始,可对于原本并不存在这些的大魏来说,确实新颖和有活力的。

    只要这些学科能够继续发展进步,早晚有一天,会有人研发出蒸汽机进而是电动机,以至于后来的新能源……

    曹铄希望能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这一切,只不过他也很清楚,越是原始的科技,发展起来越是缓慢。

    要是能有某种工具,把后世的科学家给带到这个时代一些,那该多好……

    看着工匠和士兵运送进匠作坊的军械,曹铄在心底感慨了一句。

    站在他身旁的弥衡虽然也有他的盘算,却不可能知道曹铄在想什么。

第2501章 答应不答应都一样

    曹铄去了匠作坊,还把祝奥留在了那里。

    回到长安,曹恒先去见了丁瑶和后宫的后妃,随后匆匆赶回太子府。

    当初他离开长安的时候,黄舞蝶已经有了身孕。

    不在黄舞蝶的这些日子,曹恒几乎是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到还在家里的妻子。

    算着日子,黄舞蝶临盆还早,可她的肚子应该已经不小。

    回到太子府,才进门,曹恒就向迎上来的仆从问道:“太子妃最近这些日子还好?”

    “回禀太子。”有个卫士回道:“太子妃还好,只是挂念太子。”

    “连太子妃挂念我,你们都知道。”瞥了回话的仆从一眼,曹恒说道:“以后把心思用在正经的地方,别每天只知道揣摩主家的心思。”

    “我们都是伺候太子和太子妃的。”仆从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回道:“要是不揣摩主家的心思,也不懂得主家要什么,那是仆从做的不到,还惹太子和太子妃烦心……”

    仆从说的确实是有道理,曹恒居然找不到话再说他。

    “你们都先退下,我去看看太子妃。”懒得和仆从多说,曹恒示意他们退下,独自走向内院。

    陪他回来的张苞,到了内院入口也就停下,带着几名卫士离开了。

    以往曹恒每次返回太子府,黄舞蝶都会迎出来。

    然而这次她却没有。

    来到卧房门外,曹恒向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女问道:“太子妃在不在?”

    “太子妃应该还在睡着。”一名侍女回道:“最近几天,太子妃总是睡的很晚,起的也是迟些。”

    黄舞蝶以往担负着太子府上下的管束,每天起的都是很早。

    有些时候,甚至曹恒还没有起,她就已经起了。

    像这样很晚起身,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感觉到黄舞蝶应该是哪里不爽快,曹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进卧房,他看到黄舞蝶还在睡着,于是来到旁边,并没有打扰,只是安安静静的坐下。

    睡梦中的黄舞蝶,小脸微微泛红,呼吸时小鼻翼微微翕动,比醒着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娇美。

    怀上身孕已有几个月,黄舞蝶的腹部高高隆起,像个小丘一样。

    坐在黄舞蝶身边,曹恒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

    就在他打算把耳朵贴上去听一听的时候,黄舞蝶醒了过来。

    发觉曹恒在她身边,黄舞蝶愣了一下,赶忙坐了起来:“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是刚回来,见夫人睡的香甜,就没惊扰。”曹恒微微一笑说道:“正打算听一听夫人腹中孩儿有没有胡闹,辅热却醒了。”

    “孩儿越长越大,最近时常在我腹中乱踢乱蹬。”已经坐起来的黄舞蝶,低头轻轻抚摸着腹部,对曹恒说道:“妾身真巴不得她能早一些出生,要是个男孩儿,夫君也就有了后人。”

    “夫人能够怀上身孕,以后再怀几个也不是问题。”曹恒说道:“有夫人在,我以后还能缺了子嗣?”

    “我一个人又能为夫君生养几个?”黄舞蝶笑着回道:“后宅也有几位美姬,夫君偶尔也去宠幸一下她们。等到她们有了生养,毕竟也是夫君的后人,位分也不比别人卑贱到哪去。”

    “还是夫人大度。”曹恒回道:“只不过我近来事务繁多,宠幸美姬也是有心无力。”

    “夫君不用顾念我的想法。”黄舞蝶回道:“但凡是女人,在夫君宠幸别人的时候,心里总不会是滋味。可我也清楚,夫君要开枝散叶,就得宠幸其他女人。作为大魏的太子妃,我早就有了这方面的觉悟。”

    “话是这么说,可夫人心里不爽快,即便宠幸其他女人,我又怎能快意?”曹恒回道:“这种事情,要是心怀芥蒂,还是不做的好。”

    “夫君又不是到外面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鬼混。”黄舞蝶语气略带萧瑟的说道:“美姬都是自家后宅的,夫君把她们收了,总不能什么也不对她们做。”

    低头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黄舞蝶又说道:“何况妾身怀有身孕,也不能伺候夫君。夫君是大魏的太子,也是男人。但凡是男人,总会对那些事情有些需求。妾身虽然不太懂事,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曹恒没有应声,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真的宠幸其他美姬,黄舞蝶心里究竟会怎样想,他却明白的很。

    “不如今晚夫君就去美姬那里。”黄舞蝶说道:“等会妾身起了为夫君安排。”

    “这些事情等到晚上再说。”曹恒对黄舞蝶说道:“这次去海西,我在那里剿灭了海贼……”

    曹恒想和黄舞蝶说说在海西的事情。

    黄舞蝶对他说道:“夫君在海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海西闹了海贼,夫君是不是觉着有些难以接受?”黄舞蝶随后问了曹恒一句。

    “确实是有些难以接受。”曹恒说道:“我是没想到大魏居然也会闹起海贼。既然有海贼,难保不会出了山贼……”

    “大魏太大,人也太多。”黄舞蝶说道:“但凡有人的地方,总会生些事端。我也听说海西闹的海贼,并不是大魏子民,而是居住在周边海岛的土著。自从大魏立朝,几乎每年都会与上一年不同。百姓富庶,尤其是海西港口。那里往来货物众多,但凡抢掠到丁点,都足够海贼养家糊口许久。穷困潦倒,周边他人却是生活富庶,夫君应该可以体谅海贼的心境。”

    “夫人说的没错,可周边海岛……”曹恒才说了半句,就停下不再说了。

    他错愕的看着黄舞蝶:“难道夫人的意思是……”

    “陛下休兵三年,如今才过去一年多。”黄舞蝶说道:“大魏海军自从成立,到如今也没有打过几场大仗。既然海西出了海贼,夫君不妨建议陛下,出动海军,把周边海岛都给兼并过来。周边海岛都成了大魏的疆土,夫君认为还会不会再出海贼?”

    “刚才夫人也说了,大魏太大,人口太多。”曹恒说道:“有人的地方总会生出一些事端。即便把附近海岛都给兼并了,也难保以后不会再有海贼。”

    “虽然可能会有,总比把他们丢在外面无法约束强的多。”黄舞蝶回道:“把周边海岛兼并了,岛上驻扎军士,即便有人想惹出一些麻烦,也要多几分顾虑。但凡出事,朝廷总是会最先知道。”

    “出事以后,朝廷能不能知道还很难说。”曹恒说道:“这次海西闹海贼,父皇和我居然都被蒙蔽了。以海西官员和那里的驻军来说,凭着他们的胆色,应该不敢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人。原本我想弄明白背后是谁,可父皇却好像根本没打算去查……”

    “陛下不肯去查,一定有他的道理。”黄舞蝶回道:“夫君只要知道有这么回事也就可以,不用太过追究。”

    “知道有这么回事,要是不查,总觉着早晚会惹出祸患。”曹恒说道:“这次是海贼,下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夫君其实根本不用劳心。”黄舞蝶说道:“陛下既然不让夫君去查,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陛下怎么打算,夫君也不要多问。妾身是女流,朝廷大事也不懂什么,只是觉着夫君应该先向陛下提议,请陛下出动海军,把周边海岛兼并下来要紧。”

    “夫人的提议我会去办。”曹恒回道:“刚才听说夫人还在睡着,和你以往的习惯不太相同,我还真是十分担心。夫人是不是哪里不太爽快?”

    “倒也不是不爽快。”黄舞蝶回道:“只是近来觉着困乏的很,所以每天就会多睡。”

    “其实也是想我,睡梦中总要比醒着过的快些。”曹恒嘿嘿一笑,抬手轻轻挑起黄舞蝶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在长安的时候,每天也在想着夫人。尤其夫人腹中还有孩儿,更是多了几分记挂。海贼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弥衡才到海西,我就令他跟我一同返回长安。至于海西那边,让人时刻给我回复也就是了。”

    夫妻俩正在房里说话,门外来了个侍女。

    侍女站在门口说道:“禀太子,郭奕将军与文鸯将军求见。”

    “自从去了海西,我就知道有一支人马暗中随行。”听见侍女说话,曹恒对黄舞蝶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他俩。他们来见我,必定是问了沿途护送却没有现身相见一事。夫人等我一等,我去去就回。”

    “沿途护送,却没有现身与夫君相见?”黄舞蝶问道:“夫君剿灭海贼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现身相助?”

    “没有。”曹恒回道:“或许是对我太有信心,所以才没有相见。好在我并没有指望他们,从各地调拨了一些兵士,把海贼给剿了。”

    “要不是夫君亲自去,换做其他人,或许被剿灭的并不是海贼。”黄舞蝶微微皱了皱眉头:“夫君要不要问问他们为什么当初不肯相见?”

    “郭奕为什么不见,我不敢说。”曹恒回道:“文鸯当初追随我出关,也被朝堂诸人认为是太子一党。无论如何,我不相信他在毫无来由的情况下,会选择坐视不理。”

    “夫君的意思是……”黄舞蝶好似明白了曹恒的意思。

    曹恒回道:“除了父皇有旨,我还能想到什么?”

    已经明白过来,黄舞蝶脸色不是太好的点了点头。

    不再多做解释,曹恒向门外的侍女吩咐:“你去告诉两位将军,我稍后就到。请他们在前院厢房等候。”

    接待宾客,一般来说都是在正厅。

    只有特别亲近的,才会在后院书房。

    选择前院厢房,曹恒是要向文鸯和郭奕透露一个讯息。

    论起关系,他们不算是太疏远,可他们在海西办的那些事情,却让曹恒心中怀有芥蒂,因此才在前院厢房,而不是令人把他们领到书房相见。

    曹恒的回复传达给文鸯和郭奕。

    等候在前院的文鸯顿时有些懊恼:“坏了,太子居然在前院厢房接见我们,可见是已经不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我倒觉着太子在厢房接见并没有什么不好。”郭奕微微一笑,对文鸯说道:“过了今晚,文将军必定会成为太子最为亲近的人。”

    疑惑的看向郭奕,文鸯问道:“难不成郭将军有什么法子让太子忘记海西之事?”

    “并没有法子让太子忘记海西一事。”郭奕回道:“只不过我却有法子请太子认同我们的做法。”

    “太子又何尝不知道我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文鸯说道:“虽然是奉旨行事,太子不好多说什么,可他心里必定还是会有芥蒂。我觉着这些芥蒂,并不是轻易可以化解。郭将军有本事我是知道,可这件事,确实是太过自信。”

    “文将军要是不信,等太子来了,我自有话说。”郭奕微微一笑,再不多言语半句。

    满心疑惑,文鸯想问郭奕究竟有什么法子让曹恒不仅不记恨海西的事情,反倒还会与他更加亲近。

    可见到郭奕的模样,文鸯知道即便问了也是白问,于是就不再多问。

    过了片刻,曹恒从内院走了出来。

    俩人见到曹恒,匆匆迎上去见礼。

    “见过太子。”俩人躬身一礼,文鸯觉着浑身都不自在,可郭奕却是一脸坦然,就好像完全忘了他们在海西曾做过什么。

    “你俩来见我,是不是有话要说?”瞥了俩人一眼,曹恒语气很淡的问了一句。

    “太子令我俩在厢房等候,应该已经知道在海西的是我们。”郭奕回应的时候,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文鸯顿时满脑袋的冷汗。

    “我还没问,你倒是承认了。”曹恒说道:“也不要在这里多说,你俩跟我进屋。”

    说完,曹恒先进了厢房。

    进屋的时候,文鸯直朝郭奕使眼色,意思是要他不要信口开河什么都说。

    郭奕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眼色,一脸淡然的跟了进去。

第2502章 不如早些翻脸

    跟着曹恒走进厢房,文鸯和郭奕低头面朝他站着。

    落座之后,曹恒看向他们:“你俩也坐。”

    向曹恒谢了一声,郭奕落座,文鸯却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不坐?”见文鸯没坐,曹恒问了他一句。

    文鸯回道:“末将犯了过错,见到太子已是惶恐万分,哪还敢坐?”

    “那些事情稍候再说,你先坐下。”曹恒说道:“这么站在那里,我看着别扭的很。”

    曹恒执意要他坐下,文鸯这才再次道谢落座。

    等到文鸯落座,擦恒向他们问道:“你俩这会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找我?”

    “回太子。”文鸯还没来及说话,郭奕就回道:“文将军来这里,是要向太子请罪。我并不觉着在海西有什么过错,太子应该也明白,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有了旨意,文将军和我又怎么敢不遵从?太子要是埋怨我们,实在是没有道理。”

    郭奕当着曹恒的面,说他要是埋怨自己和文鸯,实在是没有道理。

    曹恒眉头微微一皱,向他问道:“当初我在海西剿灭海贼,从各地调拨军户,你们明明就在附近,却迟迟不肯出兵相助,难道这也能说的过去?”

    “我们当时也在留意海西战事。”郭奕回道:“文将军数次要领军前去相助,都被我给拦住。”

    看了文鸯一眼,曹恒的脸色好看不少。

    接下来,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郭奕的脸上:“海西一战,战况凶险,我随时可能遭海贼所害。文将军要上前相助,你为什么阻拦?”

    “战况虽然凶险,可太子一直把控着战局。”郭奕回道:“我当时看着也是心惊肉跳,可我却相信,太子一定能把事情办的周全。区区海贼,当然不是太子的对手。我们没有相助,一来是陛下有旨,二来也是认为太子纵横天下,绝无敌手。”

    “话说的倒是漂亮。”曹恒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海贼的敌手,岂不是会被他们给害了?”

    曹恒言辞犀利,而且说的话也在理,文鸯只觉着满头冷汗,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郭奕却丝毫没有在意,欠身一礼对曹恒说道:“太子明鉴,文将军随时都在观望着战事,要是真的有什么凶险,即便拦阻,难道还能拦得住他?”

    当着曹恒的面,郭奕直言了当的说这些,文鸯必定是得到了开脱,可他自己却冒起得罪曹恒的风险。

    自从走进厢房,郭奕说话就不是十分中听,文鸯坐在一旁始终是捏着一把冷汗。

    好在曹恒并没有发怒,可当郭奕说出在曹恒遇见危险,他会阻拦文鸯的时候,文鸯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郭奕这么说,多半会得罪曹恒。

    有一瞬间,文鸯对郭奕居然满怀感激。

    难怪郭奕说,离开这里,曹恒将对他更加倚重。

    可这样一来,曹恒对郭奕必定不满。

    想到这些,文鸯早先对郭奕的怨恼顿时消去了多半。

    果然,曹恒微微蹙起眉头,凝视着郭奕问道:“倘若果真战局对我不利,你真会阻拦文将军前去相助?”

    “当然会。”郭奕回道:“陛下下旨,要我们暗中随行,特意嘱咐一定不能让太子见到。不是到了生死关头,我都绝对不会赞同文将军前往港口。”

    “你倒是坦荡的很。”曹恒笑着摇头:“难怪父皇会让你跟随文将军一同前往。有你在,文将军即便想现身援助,你也不会答应。父皇这么安排,还真是用心良苦。

    “所以不肯放任文将军去见太子,最要紧的其实还是为了太子。”郭奕低下头,又回了一句。

    曹恒嘴角牵起一抹看起来挺冷的笑容:“海西附近军户,很多人都没有上过战场,你的意思是,我不仅不能埋怨你,反倒还得感谢你不成?”

    “不敢奢望太子道谢。”郭奕回道:“只求太子不要责怪就好。”

    “伶牙俐齿,说来说去,倒都成了我的不是。”曹恒笑着摇头:“罢了,其实我也知道是父皇下了旨意。你与我不熟,见我剿灭海贼艰难,或许还会袖手旁观,可文将军却是曾与我一道出关。他见我陷入危难,绝对不会作壁上观。”

    “太子说的是。”郭奕回道:“早先在海西的时候,文将军也与我说过,他与另外几位将军是太子党……”

    “我并不知道什么太子党。”郭奕提起太子党,曹恒打断了他:“我是大魏太子,父皇信任,委派我监国,掌管军政大权。已是位高权重,为什么还要像别人一样,搞什么太子一党?”

    “太子威望在外,即便不结党,也有人凑上来。”郭奕说道:“何况文将军等人,都是追随太子出生入死的,当然会以太子党自居。”

    “朝堂结党可是大忌。”曹恒向郭奕问道:“自从你来到这里,一口一个太子党,难不成是要我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太子根本不必在意。”郭奕回道:“即便没有太子党,太子也是众矢之的

    跟着曹恒走进厢房,文鸯和郭奕低头面朝他站着。

    落座之后,曹恒看向他们:“你俩也坐。”

    向曹恒谢了一声,郭奕落座,文鸯却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不坐?”见文鸯没坐,曹恒问了他一句。

    文鸯回道:“末将犯了过错,见到太子已是惶恐万分,哪还敢坐?”

    “那些事情稍候再说,你先坐下。”曹恒说道:“这么站在那里,我看着别扭的很。”

    曹恒执意要他坐下,文鸯这才再次道谢落座。

    等到文鸯落座,擦恒向他们问道:“你俩这会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找我?”

    “回太子。”文鸯还没来及说话,郭奕就回道:“文将军来这里,是要向太子请罪。我并不觉着在海西有什么过错,太子应该也明白,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有了旨意,文将军和我又怎么敢不遵从?太子要是埋怨我们,实在是没有道理。”

    郭奕当着曹恒的面,说他要是埋怨自己和文鸯,实在是没有道理。

    曹恒眉头微微一皱,向他问道:“当初我在海西剿灭海贼,从各地调拨军户,你们明明就在附近,却迟迟不肯出兵相助,难道这也能说的过去?”

    “我们当时也在留意海西战事。”郭奕回道:“文将军数次要领军前去相助,都被我给拦住。”

    看了文鸯一眼,曹恒的脸色好看不少。

    接下来,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郭奕的脸上:“海西一战,战况凶险,我随时可能遭海贼所害。文将军要上前相助,你为什么阻拦?”

    “战况虽然凶险,可太子一直把控着战局。”郭奕回道:“我当时看着也是心惊肉跳,可我却相信,太子一定能把事情办的周全。区区海贼,当然不是太子的对手。我们没有相助,一来是陛下有旨,二来也是认为太子纵横天下,绝无敌手。”

    “话说的倒是漂亮。”曹恒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海贼的敌手,岂不是会被他们给害了?”

    曹恒言辞犀利,而且说的话也在理,文鸯只觉着满头冷汗,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郭奕却丝毫没有在意,欠身一礼对曹恒说道:“太子明鉴,文将军随时都在观望着战事,要是真的有什么凶险,即便拦阻,难道还能拦得住他?”

    当着曹恒的面,郭奕直言了当的说这些,文鸯必定是得到了开脱,可他自己却冒起得罪曹恒的风险。

    自从走进厢房,郭奕说话就不是十分中听,文鸯坐在一旁始终是捏着一把冷汗。

    好在曹恒并没有发怒,可当郭奕说出在曹恒遇见危险,他会阻拦文鸯的时候,文鸯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郭奕这么说,多半会得罪曹恒。

    有一瞬间,文鸯对郭奕居然满怀感激。

    难怪郭奕说,离开这里,曹恒将对他更加倚重。

    可这样一来,曹恒对郭奕必定不满。

    想到这些,文鸯早先对郭奕的怨恼顿时消去了多半。

    果然,曹恒微微蹙起眉头,凝视着郭奕问道:“倘若果真战局对我不利,你真会阻拦文将军前去相助?”

    “当然会。”郭奕回道:“陛下下旨,要我们暗中随行,特意嘱咐一定不能让太子见到。不是到了生死关头,我都绝对不会赞同文将军前往港口。”

    “你倒是坦荡的很。”曹恒笑着摇头:“难怪父皇会让你跟随文将军一同前往。有你在,文将军即便想现身援助,你也不会答应。父皇这么安排,还真是用心良苦。

    “所以不肯放任文将军去见太子,最要紧的其实还是为了太子。”郭奕低下头,又回了一句。

    曹恒嘴角牵起一抹看起来挺冷的笑容:“海西附近军户,很多人都没有上过战场,你的意思是,我不仅不能埋怨你,反倒还得感谢你不成?”

    “不敢奢望太子道谢。”郭奕回道:“只求太子不要责怪就好。”

    “伶牙俐齿,说来说去,倒都成了我的不是。”曹恒笑着摇头:“罢了,其实我也知道是父皇下了旨意。你与我不熟,见我剿灭海贼艰难,或许还会袖手旁观,可文将军却是曾与我一道出关。他见我陷入危难,绝对不会作壁上观。”

    “太子说的是。”郭奕回道:“早先在海西的时候,文将军也与我说过,他与另外几位将军是太子党……”

    “我并不知道什么太子党。”郭奕提起太子党,曹恒打断了他:“我是大魏太子,父皇信任,委派我监国,掌管军政大权。已是位高权重,为什么还要像别人一样,搞什么太子一党?”

    “太子威望在外,即便不结党,也有人凑上来。”郭奕说道:“何况文将军等人,都是追随太子出生入死的,当然会以太子党自居。”

    “朝堂结党可是大忌。”曹恒向郭奕问道:“自从你来到这里,一口一个太子党,难不成是要我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太子根本不必在意。”郭奕回道:“即便没有太子党,太子也是众矢之的

    跟着曹恒走进厢房,文鸯和郭奕低头面朝他站着。

    落座之后,曹恒看向他们:“你俩也坐。”

    向曹恒谢了一声,郭奕落座,文鸯却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不坐?”见文鸯没坐,曹恒问了他一句。

    文鸯回道:“末将犯了过错,见到太子已是惶恐万分,哪还敢坐?”

    “那些事情稍候再说,你先坐下。”曹恒说道:“这么站在那里,我看着别扭的很。”

    曹恒执意要他坐下,文鸯这才再次道谢落座。

    等到文鸯落座,擦恒向他们问道:“你俩这会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找我?”

    “回太子。”文鸯还没来及说话,郭奕就回道:“文将军来这里,是要向太子请罪。我并不觉着在海西有什么过错,太子应该也明白,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有了旨意,文将军和我又怎么敢不遵从?太子要是埋怨我们,实在是没有道理。”

    跟着曹恒走进厢房,文鸯和郭奕低头面朝他站着。

    落座之后,曹恒看向他们:“你俩也坐。”

    向曹恒谢了一声,郭奕落座,文鸯却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不坐?”见文鸯没坐,曹恒问了他一句。

    文鸯回道:“末将犯了过错,见到太子已是惶恐万分,哪还敢坐?”

    “那些事情稍候再说,你先坐下。”曹恒说道:“这么站在那里,我看着别扭的很。”

    曹恒执意要他坐下,文鸯这才再次道谢落座。

    等到文鸯落座,擦恒向他们问道:“你俩这会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找我?”

    “回太子。”文鸯还没来及说话,郭奕就回道:“文将军来这里,是要向太子请罪。我并不觉着在海西有什么过错,太子应该也明白,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有了旨意,文将军和我又怎么敢不遵从?太子要是埋怨我们,实在是没有道理。”

    郭奕当着曹恒的面,说他要是埋怨自己和文鸯,实在是没有道理。

    曹恒眉头微微一皱,向他问道:“当初我在海西剿灭海贼,从各地调拨军户,你们明明就在附近,却迟迟不肯出兵相助,难道这也能说的过去?”

第2503章 难入的关口

    ?第1439章攻破蓟县

    曹军攻城开始十多天,始终没有半个兵士冲向城门。

    飞向蓟县的只有无数巨石。

    厚重的城墙被巨石砸的松动了许多,守城袁军站在城头都感觉得到城墙好似在微微摇晃。

    坐在城垛后面,感受着巨石撞击城墙的震颤,袁尚向一旁的袁熙喊道:“二兄,我看曹子熔是要把城墙给轰坍了才会攻城。”

    “你对他的了解比我多。”袁熙喊道:“应该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觉得投石车还会不断的投放石头。”袁尚喊道:“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准备离开这里。”

    “你确定我们守不住蓟县?”袁熙喊着问道。

    袁尚没有回答。

    巨石轰击着城墙,他要是小声回应,袁熙根本听不见。

    他如果喊出来,难免会有将士听见。

    连主将对守城都没有任何希望,更不用说士兵。

    他的一句话,很可能会造成守城官兵的恐慌。

    就在袁熙等着袁尚回答,而袁尚没有回应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紧接着他们看见一片城墙坍塌了下去。

    那片城墙上的袁军随着城墙的坍塌被砸在了碎石之中,瞬间成了一坨坨碎肉。

    弥漫的烟尘遮蔽了曹军的视线,投石车还在投放着石块。

    袁熙向袁尚喊道:“城墙塌了,快下城头,整备兵马准备与敌人决战!”

    袁尚应了一声,刚打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头顶巨石呼啸着飞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向袁熙喊道:“敌军还是投放石头,我们根本起不来。”

    城头上,袁家兄弟做好了决战的准备,曹军阵列前,曹铄骑在马背上,正眺望着弥漫起浓重烟尘的城墙。

    他隐约听见一阵与巨石轰击不太一样的巨响。

    曹铄抬起手,向一旁吩咐道:“传令下去,暂缓投石。”

    命令下达,投石车很快停了下来。

    随着投石车停下,弥漫在城墙外围的烟尘渐渐散去。

    当烟尘退下,曹铄看见城墙被轰出了个缺口。

    “公子,可以进攻了!”望见缺口,张燕说道:“我必定能为公子一举拿下蓟县。”

    “不急。”曹铄又吩咐道:“继续投石。”

    城墙已经被轰出了缺口,曹铄却还不急着攻城,张燕满头雾水的看着他问道:“公子,怎么还不攻城?”

    “此时攻城,敌军必定是做好了准备。”曹铄说道:“黑山军军纪实在是不怎样,将士们冲锋的时候很难保持阵列。敌军一旦万箭齐发,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在冲锋的路上。巨石再轰一会,等到烟尘升腾而起,我军发起冲锋,敌军才看不清楚要射杀的目标。”

    张燕恍然,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曹铄不急着攻城,原来是担心将士们在冲锋的路上伤亡太大。

    曹铄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又让张燕明白,他并不只是担心将士损失,同时还考虑到了其他。

    “刚才我下令停止轰击,敌军必定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了应对。”曹铄接着说道:“如果此时冲上去,即便到了缺口也是一场苦战。不如再轰一轰,把敌军打的散了,再发起冲锋比较合适。”

    曹军的巨石再次飞向蓟县城墙。

    远远观望的曹铄好像听见在弥漫起的烟尘中传来阵阵惨嚎。

    他依旧没有下令进攻。

    知道巨石轰击了小半个时辰,曹铄才喊道:“趁着烟尘没有散去,黑山军出击!”

    早就等待着的张燕得到命令,提着兵器纵马冲出。

    三万多黑山军像潮水一样涌向蓟县。

    当黑山军快要冲到城墙边的时候,曹军投石车停了下来。

    随着烟尘散去,曹铄看见黑山军将士从被轰出的缺口冲进城里。

    “公子,黑山军冲进去了。”田丰向曹铄问道:“要不要……”

    “要,当然要!”没等田丰说完,曹铄就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以最快的速度占领蓟县。”

    随着曹铄一声令下,三万常备军立刻杀出,紧跟在黑山军身后涌向那处被轰坍了的城墙。

    驻马立于中军,眺望着蓟县城墙,没过多久曹铄就看见蓟县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蓟县已经攻破了。”他向身旁众人说道:“我们也进城去看看。”

    “公子。”田丰劝道:“蓟县才被攻破,双方还在城里厮杀,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你在担心什么?”曹铄笑着问道。

    “我没担心什么。”田丰说道:“我只是担忧公子安危。”

    “放心!”曹铄催马向前,他对跟在身后的田丰说道:“将士们进城已经有了一会,此时敌军即便没有被全部剿灭,至少也损失了多半。战斗顶多在今晚就会结束,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跟在曹铄身后,田丰没再多说什么。

    进城的时候,他们听见城里传来阵阵喊杀声。

    只不过喊杀声距离被攻破的城墙不算很近,显然曹军已经推进到了蓟县纵深。

    曹铄向田丰问道:“得到幽州,你打算把哪里作为治所?”

    “回禀公子。”田丰说道:“我打算去渔阳。那里离北方更近,与异族之间的接触也是更加紧密,在那里治理幽州,更能让我时刻铭记,在北方还有对我们中原虎视眈眈的异族。”

    “虎视眈眈。”曹铄微微一笑:“不用他们虎视眈眈,等抽出空闲我先要灭了他们。”

    “同样的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信。”田丰回道:“可是公子说出来,就由不得人不相信。”

    “为什么?”曹铄问道。

    “公子先前曾率大军进入河套,南匈奴都险些被灭族,试问天下,还有谁敢不信公子?”田丰回道。

    “那是!”曹铄毫不谦虚的说道:“论文治武功,天下能和我相比的还真没有几个人。当然我家父亲除外,如果不是他生养的好,哪有我这么厉害的人物?”

    田丰满头黑线,这位公子还真是经不住夸。

    别人说他两句话,他不仅不会有半点推辞,反倒还会把话给接了过去,自己捎带着夸赞自己几句……

    扼守蓟县的袁军在抵抗了一天之后,纷纷向曹军投降。

    蓟县官府,曹铄坐在前堂。

    他的两侧坐着麾下田丰和麾下将军。

    邓展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等他说话,曹铄先问道:“有没有找到?”

    “回禀公子,袁熙、袁尚突围出城,并不在城里。”邓展回道:“有将士亲眼看到他们带着亲随出城。”

    “亲眼看到?”曹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袁显甫也走了?”

    “俩人一道,是往乌桓王蹋顿那里去了。”邓展回道。

    听说袁尚和袁熙一同走了,曹铄不免有些失望。

    曹铄先前曾对袁尚说过,要他在城里等着。

    如果袁尚真的留下,曹铄必定不会杀他,还会把他送往远在南方的夷州。

    夷州就是两千年后的台湾。

    那里和中原相隔着大海,航海技术不是很发达的汉末,除了他有一支能够远征的海军,根本没有其他势力能够出海作战。

    包括曹操麾下,也是没有能够出海的海军。

    可惜,袁尚并没有领情。

    他跟着袁熙一同走了。

    “袁尚没有留下,公子也不用想太多。”田丰对曹铄说道:“人各有命,他自己做的选择,他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他会付出什么代价。”曹铄说道:“其实我和袁显甫关系真的不错,还真是不忍心看着他死。原先我是打算把他送往夷州,到了那里,他也不可能整备出足以抗衡曹家的军力,曹家也没有能力渡海攻打他。可惜他不听话,好好的活路不走,偏偏要走死路。”

    “公子打算怎么办?”田丰问道。

    曹铄没有回答,而是向田丰反问:“辽东公孙家怎么应对父亲的封赏?”

    他岔开了话题,田丰也就不再多问其他,回道:“曹公给公孙度封了个将军,可公孙度却丝毫不领情,把印绶挂在仓房就再没理会。”

    曹铄微微一笑,向田丰问道:“那公孙度如今怎样了?”

    “公孙度已经老迈,挂起曹公封赏的印绶,没过多久就死了。”田丰回道:“如今接管辽东的是他的儿子公孙康。”

    “我看公孙度和袁尚也是一样。”曹铄说道:“活路不走偏偏要选一条死路。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休整数日,随我一同去辽东走走。”

    田丰应了,随后向曹铄问道:“公子真打算讨伐辽东?”

    “辽东隶属于幽州,我得到多半个幽州,只留下辽东给公孙家,元皓认为我会甘心?”曹铄向他问道。

    田丰没再多问。

    以曹铄的脾性,他决定要打的地方,绝对不会拖延的太久。

    辽东公孙家早就在曹铄攻打的名单之内,只是一直没有个借口。

    如今借口来了,曹铄又怎么可能放过?

    曹铄决定攻打辽东的十多天后,曹操得到蓟县被攻破的消息。

    书房里,他和郭嘉正在对弈。

    落下一颗黑子,曹操说道:“子熔率军攻破蓟县,幽州多半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还没有全部落到公子手中。”郭嘉回道:“如今辽东依旧不遵号令,公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曹操微微一笑,向郭嘉问道:“子熔多久没回寿春了?”

    “已经许久了。”郭嘉说道:“最近两年公子连连征战,确实是十分辛苦。”

    “我当然知道他辛苦。”曹操说道:“所以我觉着辽东他不用去打,也该先回寿春去了。”

    “曹公的意思是……”郭嘉诧异问道。

    “辽东与乌桓相接。”曹操说道:“子熔讨伐幽州,与乌桓人厮杀了一场,听说那一仗我军也是得了不少好处。如果他进军辽东,乌桓人又怎么可能不从背后杀来?何况如今袁熙、袁尚逃到蹋顿军中,他们必定是跟随蹋顿去了乌桓。有他们在,乌桓与我们曹家可是势如水火。”

    “我听说官渡之后,有不少河北人逃了乌桓。”郭嘉说道:“算起来逃到那里的应该有十多万户,袁熙、袁尚逃往乌桓,应该是想在那里重整旗鼓,与曹家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曹操笑道:“自从官渡以后,他们一直是在与我们曹家决一死战。然而他们赢了几场?所谓决战,对袁熙、袁尚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乌桓远在北方。”郭嘉说道:“公子虽然率军夺取幽州,可要前往乌桓道路却是不太好走。何况曹公要灭了袁家,就必须出征讨伐乌桓。”

    “奉孝以为我该怎样?”曹操问道:“是该让子熔返回寿春休息一些时日,再由他带兵讨伐,还是该我亲自领兵讨伐?”

    “如果是长公子讨伐,曹公信不信他会杀了袁熙、袁尚?”郭嘉没有回答,而是向曹操问了一句。

    “子熔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曹操说道:“听说他还把袁家的小儿子送到了寿春,交给袁芳看管。”

    “公子妇人之仁?”郭嘉诧异的向曹操问道:“曹公怎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如果不是妇人之仁,他怎么会留下袁家孽种?”曹操说道:“要知道,袁家有一个人活着,他们将来都会与我们曹家为敌。”

    “曹公多虑了。”郭嘉回道:“公子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以我认识的公子来看,他每次做出仁义的举动,都是确定能够掌控局面。如果他掌控不了局面,公子可是不惜大开杀戒。”

    “你对子熔倒是十分推崇。”曹操向郭嘉微微一笑:“在你看来,子桓和子熔相差多少?”

    “曹公家里的事,我怎么好做评断?”郭嘉摇头说道:“这种事曹公还是不要问我,毕竟我把妹子嫁给长公子,即便说了什么也是有失偏颇,曹公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肯说我也不强逼你。”曹操说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是一门清。”

    郭嘉没有吭声,只是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子。

    “算了,你我正在博弈,也不适合谈论这些。”曹操说道:“下棋,下棋,把这一局下完再说!”

第2504章 深夜造访

    曹军攻城开始十多天,始终没有半个兵士冲向城门。

    飞向蓟县的只有无数巨石。

    厚重的城墙被巨石砸的松动了许多,守城袁军站在城头都感觉得到城墙好似在微微摇晃。

    坐在城垛后面,感受着巨石撞击城墙的震颤,袁尚向一旁的袁熙喊道:“二兄,我看曹子熔是要把城墙给轰坍了才会攻城。”

    “你对他的了解比我多。”袁熙喊道:“应该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觉得投石车还会不断的投放石头。”袁尚喊道:“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准备离开这里。”

    “你确定我们守不住蓟县?”袁熙喊着问道。

    袁尚没有回答。

    巨石轰击着城墙,他要是小声回应,袁熙根本听不见。

    他如果喊出来,难免会有将士听见。

    连主将对守城都没有任何希望,更不用说士兵。

    他的一句话,很可能会造成守城官兵的恐慌。

    就在袁熙等着袁尚回答,而袁尚没有回应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紧接着他们看见一片城墙坍塌了下去。

    那片城墙上的袁军随着城墙的坍塌被砸在了碎石之中,瞬间成了一坨坨碎肉。

    弥漫的烟尘遮蔽了曹军的视线,投石车还在投放着石块。

    袁熙向袁尚喊道:“城墙塌了,快下城头,整备兵马准备与敌人决战!”

    袁尚应了一声,刚打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头顶巨石呼啸着飞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向袁熙喊道:“敌军还是投放石头,我们根本起不来。”

    城头上,袁家兄弟做好了决战的准备,曹军阵列前,曹铄骑在马背上,正眺望着弥漫起浓重烟尘的城墙。

    他隐约听见一阵与巨石轰击不太一样的巨响。

    曹铄抬起手,向一旁吩咐道:“传令下去,暂缓投石。”

    命令下达,投石车很快停了下来。

    随着投石车停下,弥漫在城墙外围的烟尘渐渐散去。

    当烟尘退下,曹铄看见城墙被轰出了个缺口。

    “公子,可以进攻了!”望见缺口,张燕说道:“我必定能为公子一举拿下蓟县。”

    “不急。”曹铄又吩咐道:“继续投石。”

    城墙已经被轰出了缺口,曹铄却还不急着攻城,张燕满头雾水的看着他问道:“公子,怎么还不攻城?”

    “此时攻城,敌军必定是做好了准备。”曹铄说道:“黑山军军纪实在是不怎样,将士们冲锋的时候很难保持阵列。敌军一旦万箭齐发,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在冲锋的路上。巨石再轰一会,等到烟尘升腾而起,我军发起冲锋,敌军才看不清楚要射杀的目标。”

    张燕恍然,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曹铄不急着攻城,原来是担心将士们在冲锋的路上伤亡太大。

    曹铄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又让张燕明白,他并不只是担心将士损失,同时还考虑到了其他。

    “刚才我下令停止轰击,敌军必定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了应对。”曹铄接着说道:“如果此时冲上去,即便到了缺口也是一场苦战。不如再轰一轰,把敌军打的散了,再发起冲锋比较合适。”

    曹军的巨石再次飞向蓟县城墙。

    远远观望的曹铄好像听见在弥漫起的烟尘中传来阵阵惨嚎。

    他依旧没有下令进攻。

    知道巨石轰击了小半个时辰,曹铄才喊道:“趁着烟尘没有散去,黑山军出击!”

    早就等待着的张燕得到命令,提着兵器纵马冲出。

    三万多黑山军像潮水一样涌向蓟县。

    当黑山军快要冲到城墙边的时候,曹军投石车停了下来。

    随着烟尘散去,曹铄看见黑山军将士从被轰出的缺口冲进城里。

    “公子,黑山军冲进去了。”田丰向曹铄问道:“要不要……”

    “要,当然要!”没等田丰说完,曹铄就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以最快的速度占领蓟县。”

    随着曹铄一声令下,三万常备军立刻杀出,紧跟在黑山军身后涌向那处被轰坍了的城墙。

    驻马立于中军,眺望着蓟县城墙,没过多久曹铄就看见蓟县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蓟县已经攻破了。”他向身旁众人说道:“我们也进城去看看。”

    “公子。”田丰劝道:“蓟县才被攻破,双方还在城里厮杀,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你在担心什么?”曹铄笑着问道。

    “我没担心什么。”田丰说道:“我只是担忧公子安危。”

    “放心!”曹铄催马向前,他对跟在身后的田丰说道:“将士们进城已经有了一会,此时敌军即便没有被全部剿灭,至少也损失了多半。战斗顶多在今晚就会结束,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跟在曹铄身后,田丰没再多说什么。

    进城的时候,他们听见城里传来阵阵喊杀声。

    只不过喊杀声距离被攻破的城墙不算很近,显然曹军已经推进到了蓟县纵深。

    曹铄向田丰问道:“得到幽州,你打算把哪里作为治所?”

    “回禀公子。”田丰说道:“我打算去渔阳。那里离北方更近,与异族之间的接触也是更加紧密,在那里治理幽州,更能让我时刻铭记,在北方还有对我们中原虎视眈眈的异族。”

    “虎视眈眈。”曹铄微微一笑:“不用他们虎视眈眈,等抽出空闲我先要灭了他们。”

    “同样的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信。”田丰回道:“可是公子说出来,就由不得人不相信。”

    “为什么?”曹铄问道。

    “公子先前曾率大军进入河套,南匈奴都险些被灭族,试问天下,还有谁敢不信公子?”田丰回道。

    “那是!”曹铄毫不谦虚的说道:“论文治武功,天下能和我相比的还真没有几个人。当然我家父亲除外,如果不是他生养的好,哪有我这么厉害的人物?”

    田丰满头黑线,这位公子还真是经不住夸。

    别人说他两句话,他不仅不会有半点推辞,反倒还会把话给接了过去,自己捎带着夸赞自己几句……

    扼守蓟县的袁军在抵抗了一天之后,纷纷向曹军投降。

    蓟县官府,曹铄坐在前堂。

    他的两侧坐着麾下田丰和麾下将军。

    邓展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等他说话,曹铄先问道:“有没有找到?”

    “回禀公子,袁熙、袁尚突围出城,并不在城里。”邓展回道:“有将士亲眼看到他们带着亲随出城。”

    “亲眼看到?”曹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袁显甫也走了?”

    “俩人一道,是往乌桓王蹋顿那里去了。”邓展回道。

    听说袁尚和袁熙一同走了,曹铄不免有些失望。

    曹铄先前曾对袁尚说过,要他在城里等着。

    如果袁尚真的留下,曹铄必定不会杀他,还会把他送往远在南方的夷州。

    夷州就是两千年后的台湾。

    那里和中原相隔着大海,航海技术不是很发达的汉末,除了他有一支能够远征的海军,根本没有其他势力能够出海作战。

    包括曹操麾下,也是没有能够出海的海军。

    可惜,袁尚并没有领情。

    他跟着袁熙一同走了。

    “袁尚没有留下,公子也不用想太多。”田丰对曹铄说道:“人各有命,他自己做的选择,他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他会付出什么代价。”曹铄说道:“其实我和袁显甫关系真的不错,还真是不忍心看着他死。原先我是打算把他送往夷州,到了那里,他也不可能整备出足以抗衡曹家的军力,曹家也没有能力渡海攻打他。可惜他不听话,好好的活路不走,偏偏要走死路。”

    “公子打算怎么办?”田丰问道。

    曹铄没有回答,而是向田丰反问:“辽东公孙家怎么应对父亲的封赏?”

    他岔开了话题,田丰也就不再多问其他,回道:“曹公给公孙度封了个将军,可公孙度却丝毫不领情,把印绶挂在仓房就再没理会。”

    曹铄微微一笑,向田丰问道:“那公孙度如今怎样了?”

    “公孙度已经老迈,挂起曹公封赏的印绶,没过多久就死了。”田丰回道:“如今接管辽东的是他的儿子公孙康。”

    “我看公孙度和袁尚也是一样。”曹铄说道:“活路不走偏偏要选一条死路。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休整数日,随我一同去辽东走走。”

    田丰应了,随后向曹铄问道:“公子真打算讨伐辽东?”

    “辽东隶属于幽州,我得到多半个幽州,只留下辽东给公孙家,元皓认为我会甘心?”曹铄向他问道。

    田丰没再多问。

    以曹铄的脾性,他决定要打的地方,绝对不会拖延的太久。

    辽东公孙家早就在曹铄攻打的名单之内,只是一直没有个借口。

    如今借口来了,曹铄又怎么可能放过?

    曹铄决定攻打辽东的十多天后,曹操得到蓟县被攻破的消息。

    书房里,他和郭嘉正在对弈。

    落下一颗黑子,曹操说道:“子熔率军攻破蓟县,幽州多半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还没有全部落到公子手中。”郭嘉回道:“如今辽东依旧不遵号令,公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曹操微微一笑,向郭嘉问道:“子熔多久没回寿春了?”

    “已经许久了。”郭嘉说道:“最近两年公子连连征战,确实是十分辛苦。”

    “我当然知道他辛苦。”曹操说道:“所以我觉着辽东他不用去打,也该先回寿春去了。”

    “曹公的意思是……”郭嘉诧异问道。

    “辽东与乌桓相接。”曹操说道:“子熔讨伐幽州,与乌桓人厮杀了一场,听说那一仗我军也是得了不少好处。如果他进军辽东,乌桓人又怎么可能不从背后杀来?何况如今袁熙、袁尚逃到蹋顿军中,他们必定是跟随蹋顿去了乌桓。有他们在,乌桓与我们曹家可是势如水火。”

    “我听说官渡之后,有不少河北人逃了乌桓。”郭嘉说道:“算起来逃到那里的应该有十多万户,袁熙、袁尚逃往乌桓,应该是想在那里重整旗鼓,与曹家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曹操笑道:“自从官渡以后,他们一直是在与我们曹家决一死战。然而他们赢了几场?所谓决战,对袁熙、袁尚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乌桓远在北方。”郭嘉说道:“公子虽然率军夺取幽州,可要前往乌桓道路却是不太好走。何况曹公要灭了袁家,就必须出征讨伐乌桓。”

    “奉孝以为我该怎样?”曹操问道:“是该让子熔返回寿春休息一些时日,再由他带兵讨伐,还是该我亲自领兵讨伐?”

    “如果是长公子讨伐,曹公信不信他会杀了袁熙、袁尚?”郭嘉没有回答,而是向曹操问了一句。

    “子熔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曹操说道:“听说他还把袁家的小儿子送到了寿春,交给袁芳看管。”

    “公子妇人之仁?”郭嘉诧异的向曹操问道:“曹公怎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如果不是妇人之仁,他怎么会留下袁家孽种?”曹操说道:“要知道,袁家有一个人活着,他们将来都会与我们曹家为敌。”

    “曹公多虑了。”郭嘉回道:“公子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以我认识的公子来看,他每次做出仁义的举动,都是确定能够掌控局面。如果他掌控不了局面,公子可是不惜大开杀戒。”

    “你对子熔倒是十分推崇。”曹操向郭嘉微微一笑:“在你看来,子桓和子熔相差多少?”

    “曹公家里的事,我怎么好做评断?”郭嘉摇头说道:“这种事曹公还是不要问我,毕竟我把妹子嫁给长公子,即便说了什么也是有失偏颇,曹公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肯说我也不强逼你。”曹操说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是一门清。”

    郭嘉没有吭声,只是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子。

    “算了,你我正在博弈,也不适合谈论这些。”曹操说道:“下棋,下棋,把这一局下完再说!”

第2505章 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曹军攻城开始十多天,始终没有半个兵士冲向城门。

    飞向蓟县的只有无数巨石。

    厚重的城墙被巨石砸的松动了许多,守城袁军站在城头都感觉得到城墙好似在微微摇晃。

    坐在城垛后面,感受着巨石撞击城墙的震颤,袁尚向一旁的袁熙喊道:“二兄,我看曹子熔是要把城墙给轰坍了才会攻城。”

    “你对他的了解比我多。”袁熙喊道:“应该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觉得投石车还会不断的投放石头。”袁尚喊道:“我们还是早做打算,准备离开这里。”

    “你确定我们守不住蓟县?”袁熙喊着问道。

    袁尚没有回答。

    巨石轰击着城墙,他要是小声回应,袁熙根本听不见。

    他如果喊出来,难免会有将士听见。

    连主将对守城都没有任何希望,更不用说士兵。

    他的一句话,很可能会造成守城官兵的恐慌。

    就在袁熙等着袁尚回答,而袁尚没有回应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紧接着他们看见一片城墙坍塌了下去。

    那片城墙上的袁军随着城墙的坍塌被砸在了碎石之中,瞬间成了一坨坨碎肉。

    弥漫的烟尘遮蔽了曹军的视线,投石车还在投放着石块。

    袁熙向袁尚喊道:“城墙塌了,快下城头,整备兵马准备与敌人决战!”

    袁尚应了一声,刚打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头顶巨石呼啸着飞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向袁熙喊道:“敌军还是投放石头,我们根本起不来。”

    城头上,袁家兄弟做好了决战的准备,曹军阵列前,曹铄骑在马背上,正眺望着弥漫起浓重烟尘的城墙。

    他隐约听见一阵与巨石轰击不太一样的巨响。

    曹铄抬起手,向一旁吩咐道:“传令下去,暂缓投石。”

    命令下达,投石车很快停了下来。

    随着投石车停下,弥漫在城墙外围的烟尘渐渐散去。

    当烟尘退下,曹铄看见城墙被轰出了个缺口。

    “公子,可以进攻了!”望见缺口,张燕说道:“我必定能为公子一举拿下蓟县。”

    “不急。”曹铄又吩咐道:“继续投石。”

    城墙已经被轰出了缺口,曹铄却还不急着攻城,张燕满头雾水的看着他问道:“公子,怎么还不攻城?”

    “此时攻城,敌军必定是做好了准备。”曹铄说道:“黑山军军纪实在是不怎样,将士们冲锋的时候很难保持阵列。敌军一旦万箭齐发,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在冲锋的路上。巨石再轰一会,等到烟尘升腾而起,我军发起冲锋,敌军才看不清楚要射杀的目标。”

    张燕恍然,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曹铄不急着攻城,原来是担心将士们在冲锋的路上伤亡太大。

    曹铄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又让张燕明白,他并不只是担心将士损失,同时还考虑到了其他。

    “刚才我下令停止轰击,敌军必定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了应对。”曹铄接着说道:“如果此时冲上去,即便到了缺口也是一场苦战。不如再轰一轰,把敌军打的散了,再发起冲锋比较合适。”

    曹军的巨石再次飞向蓟县城墙。

    远远观望的曹铄好像听见在弥漫起的烟尘中传来阵阵惨嚎。

    他依旧没有下令进攻。

    知道巨石轰击了小半个时辰,曹铄才喊道:“趁着烟尘没有散去,黑山军出击!”

    早就等待着的张燕得到命令,提着兵器纵马冲出。

    三万多黑山军像潮水一样涌向蓟县。

    当黑山军快要冲到城墙边的时候,曹军投石车停了下来。

    随着烟尘散去,曹铄看见黑山军将士从被轰出的缺口冲进城里。

    “公子,黑山军冲进去了。”田丰向曹铄问道:“要不要……”

    “要,当然要!”没等田丰说完,曹铄就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以最快的速度占领蓟县。”

    随着曹铄一声令下,三万常备军立刻杀出,紧跟在黑山军身后涌向那处被轰坍了的城墙。

    驻马立于中军,眺望着蓟县城墙,没过多久曹铄就看见蓟县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蓟县已经攻破了。”他向身旁众人说道:“我们也进城去看看。”

    “公子。”田丰劝道:“蓟县才被攻破,双方还在城里厮杀,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你在担心什么?”曹铄笑着问道。

    “我没担心什么。”田丰说道:“我只是担忧公子安危。”

    “放心!”曹铄催马向前,他对跟在身后的田丰说道:“将士们进城已经有了一会,此时敌军即便没有被全部剿灭,至少也损失了多半。战斗顶多在今晚就会结束,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跟在曹铄身后,田丰没再多说什么。

    进城的时候,他们听见城里传来阵阵喊杀声。

    只不过喊杀声距离被攻破的城墙不算很近,显然曹军已经推进到了蓟县纵深。

    曹铄向田丰问道:“得到幽州,你打算把哪里作为治所?”

    “回禀公子。”田丰说道:“我打算去渔阳。那里离北方更近,与异族之间的接触也是更加紧密,在那里治理幽州,更能让我时刻铭记,在北方还有对我们中原虎视眈眈的异族。”

    “虎视眈眈。”曹铄微微一笑:“不用他们虎视眈眈,等抽出空闲我先要灭了他们。”

    “同样的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信。”田丰回道:“可是公子说出来,就由不得人不相信。”

    “为什么?”曹铄问道。

    “公子先前曾率大军进入河套,南匈奴都险些被灭族,试问天下,还有谁敢不信公子?”田丰回道。

    “那是!”曹铄毫不谦虚的说道:“论文治武功,天下能和我相比的还真没有几个人。当然我家父亲除外,如果不是他生养的好,哪有我这么厉害的人物?”

    田丰满头黑线,这位公子还真是经不住夸。

    别人说他两句话,他不仅不会有半点推辞,反倒还会把话给接了过去,自己捎带着夸赞自己几句……

    扼守蓟县的袁军在抵抗了一天之后,纷纷向曹军投降。

    蓟县官府,曹铄坐在前堂。

    他的两侧坐着麾下田丰和麾下将军。

    邓展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等他说话,曹铄先问道:“有没有找到?”

    “回禀公子,袁熙、袁尚突围出城,并不在城里。”邓展回道:“有将士亲眼看到他们带着亲随出城。”

    “亲眼看到?”曹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袁显甫也走了?”

    “俩人一道,是往乌桓王蹋顿那里去了。”邓展回道。

    听说袁尚和袁熙一同走了,曹铄不免有些失望。

    曹铄先前曾对袁尚说过,要他在城里等着。

    如果袁尚真的留下,曹铄必定不会杀他,还会把他送往远在南方的夷州。

    夷州就是两千年后的台湾。

    那里和中原相隔着大海,航海技术不是很发达的汉末,除了他有一支能够远征的海军,根本没有其他势力能够出海作战。

    包括曹操麾下,也是没有能够出海的海军。

    可惜,袁尚并没有领情。

    他跟着袁熙一同走了。

    “袁尚没有留下,公子也不用想太多。”田丰对曹铄说道:“人各有命,他自己做的选择,他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他会付出什么代价。”曹铄说道:“其实我和袁显甫关系真的不错,还真是不忍心看着他死。原先我是打算把他送往夷州,到了那里,他也不可能整备出足以抗衡曹家的军力,曹家也没有能力渡海攻打他。可惜他不听话,好好的活路不走,偏偏要走死路。”

    “公子打算怎么办?”田丰问道。

    曹铄没有回答,而是向田丰反问:“辽东公孙家怎么应对父亲的封赏?”

    他岔开了话题,田丰也就不再多问其他,回道:“曹公给公孙度封了个将军,可公孙度却丝毫不领情,把印绶挂在仓房就再没理会。”

    曹铄微微一笑,向田丰问道:“那公孙度如今怎样了?”

    “公孙度已经老迈,挂起曹公封赏的印绶,没过多久就死了。”田丰回道:“如今接管辽东的是他的儿子公孙康。”

    “我看公孙度和袁尚也是一样。”曹铄说道:“活路不走偏偏要选一条死路。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休整数日,随我一同去辽东走走。”

    田丰应了,随后向曹铄问道:“公子真打算讨伐辽东?”

    “辽东隶属于幽州,我得到多半个幽州,只留下辽东给公孙家,元皓认为我会甘心?”曹铄向他问道。

    田丰没再多问。

    以曹铄的脾性,他决定要打的地方,绝对不会拖延的太久。

    辽东公孙家早就在曹铄攻打的名单之内,只是一直没有个借口。

    如今借口来了,曹铄又怎么可能放过?

    曹铄决定攻打辽东的十多天后,曹操得到蓟县被攻破的消息。

    书房里,他和郭嘉正在对弈。

    落下一颗黑子,曹操说道:“子熔率军攻破蓟县,幽州多半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还没有全部落到公子手中。”郭嘉回道:“如今辽东依旧不遵号令,公子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曹操微微一笑,向郭嘉问道:“子熔多久没回寿春了?”

    “已经许久了。”郭嘉说道:“最近两年公子连连征战,确实是十分辛苦。”

    “我当然知道他辛苦。”曹操说道:“所以我觉着辽东他不用去打,也该先回寿春去了。”

    “曹公的意思是……”郭嘉诧异问道。

    “辽东与乌桓相接。”曹操说道:“子熔讨伐幽州,与乌桓人厮杀了一场,听说那一仗我军也是得了不少好处。如果他进军辽东,乌桓人又怎么可能不从背后杀来?何况如今袁熙、袁尚逃到蹋顿军中,他们必定是跟随蹋顿去了乌桓。有他们在,乌桓与我们曹家可是势如水火。”

    “我听说官渡之后,有不少河北人逃了乌桓。”郭嘉说道:“算起来逃到那里的应该有十多万户,袁熙、袁尚逃往乌桓,应该是想在那里重整旗鼓,与曹家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曹操笑道:“自从官渡以后,他们一直是在与我们曹家决一死战。然而他们赢了几场?所谓决战,对袁熙、袁尚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乌桓远在北方。”郭嘉说道:“公子虽然率军夺取幽州,可要前往乌桓道路却是不太好走。何况曹公要灭了袁家,就必须出征讨伐乌桓。”

    “奉孝以为我该怎样?”曹操问道:“是该让子熔返回寿春休息一些时日,再由他带兵讨伐,还是该我亲自领兵讨伐?”

    “如果是长公子讨伐,曹公信不信他会杀了袁熙、袁尚?”郭嘉没有回答,而是向曹操问了一句。

    “子熔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妇人之仁。”曹操说道:“听说他还把袁家的小儿子送到了寿春,交给袁芳看管。”

    “公子妇人之仁?”郭嘉诧异的向曹操问道:“曹公怎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如果不是妇人之仁,他怎么会留下袁家孽种?”曹操说道:“要知道,袁家有一个人活着,他们将来都会与我们曹家为敌。”

    “曹公多虑了。”郭嘉回道:“公子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以我认识的公子来看,他每次做出仁义的举动,都是确定能够掌控局面。如果他掌控不了局面,公子可是不惜大开杀戒。”

    “你对子熔倒是十分推崇。”曹操向郭嘉微微一笑:“在你看来,子桓和子熔相差多少?”

    “曹公家里的事,我怎么好做评断?”郭嘉摇头说道:“这种事曹公还是不要问我,毕竟我把妹子嫁给长公子,即便说了什么也是有失偏颇,曹公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肯说我也不强逼你。”曹操说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可是一门清。”

    郭嘉没有吭声,只是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子。

    “算了,你我正在博弈,也不适合谈论这些。”曹操说道:“下棋,下棋,把这一局下完再说!”

第2506章 不可原谅

    祝奥派来的人离开之后,邓展疑惑的向曹铄问道:“陛下都没听他说话,怎么知道祝将军接下来要禀报的什么?”

    “他无非是想说弥衡的各种难处。”曹铄回道:“祝奥为人你也知道,虽然面相生的不是很良善,可心地却是不坏。弥衡要是对我阳奉阴违,他必定会如实禀报。如今弥衡遇见难处,他又怎么不会说上几句好话?”

    邓展点头。

    曹铄分析的还真是那么回事,与祝奥相识多年,以他对祝奥的了解,确实是会做出这些事情。

    “太子妃那边怎样了?”曹铄转移了话题,向邓展问道:“有没有问明白,大概什么时候临盆?”

    “回禀陛下,太子妃还有两三个月才临盆。”邓展回道:“每天医者都会前去诊治,将要临盆的时候,医者必定会向陛下禀报。”

    “太子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曹铄又问道:“有没有疏于政务,把该办的事情都给荒废了?”

    “每天一早,太子都会先去官府把政务给处置了,然后回到太子府陪伴太子妃。”邓展先回应了,随后又向曹铄问道:“陛下讨伐西域三十六国,是不是打算让太子领兵?”

    “除了他领军,还有谁更合适?”看向邓展,曹铄问道:“莫非你觉着太子能耐不足?”

    “并不是。”邓展回道:“太子的本事,我当然是知道的。要是他领军讨伐西域三十六国,用不了几年,必定功成回归。然而太子和太子妃毕竟年少,一别多年……”

    “太子是太子妃的夫君,可他也是大魏的太子。”曹铄说道:“从他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他这一辈子都要和大魏绑在一起。大魏将士出征,身为太子,他不领兵,难道我要让他的那些兄弟带兵?”

    邓展没再言语。

    虽然曹铄话说的有些不近人情,却也都是实情。

    “派人告诉太子,匠作司回到长安,要做的事情不少。”曹铄向邓展吩咐:“从今天起,匠作司那边的防务以及军械研发,他都得承担起责任。让他现在就去匠作司走一趟,一是要安排明白那里的守卫情况,二是要监督弥衡等人研发新式军械。”

    邓展领命,正要退出去安排人前往太子府,曹铄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匠作司打造出来的步枪应该已有不少,让太子负责监管,把枪械发放给常备军的将士们。有多少发放多少,还要组织将士操练,熟悉新式军械。数量不足的,要他敦促匠作司抓紧打造。”

    “我明白了。”邓展躬身领命,告退离去。

    太子府里,曹恒陪着黄舞蝶正在后花园散步。

    “夫君每天一早出门,用不多久就会回来,也不知政务处置的怎样。”与曹恒并肩走着,黄舞蝶说道:“要是陛下知道夫君整日如此,难保不会有所责怪。妾身觉着,夫君还是多操劳政务要紧。”

    “最近也没有什么政务可操劳。”曹恒回道:“每天都是那么些事,有些事情我根本不用去看,只是扫一眼是谁呈递上来的,就知道要说什么。处理这些事情,哪还需要耗费工夫,不过片刻就能都给打发了。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我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既然我没有到别的地方去,太子府就是我最该守着的去处。”

    “虽然夫君这么想,可陛下却一定不会如此考虑。”黄舞蝶微微一笑:“妾身觉着,还是应该在陛下给夫君安排更多的事情之前,先担待起一些别的事务……”

    黄舞蝶正说着,一名侍女匆匆走了过啦。

    到了俩人身旁,侍女欠身一礼说道:“禀报太子、太子妃,陛下差人来了,说是有事安排太子去办。”

    侍女话音落下,黄舞蝶看向曹恒抿嘴一笑:“妾身才和夫君说过,陛下就派人来了。以后夫君怕是不会再有清闲的时候。”

    “父皇果真是看不得我清闲。”曹铄摇头笑着应了一句,随后吩咐侍女:“告诉来人,让他在前院等着,我片刻就到。”

    等到侍女退下,曹恒又对黄舞蝶说道:“夫人临盆不过三两个月以后,这段时日还得多出外走动。我不在的时候,让侍女多在一旁照应着,可千万不要一个人离开房间。”

    “身在家中,夫君其实不用担心太多。”黄舞蝶顺从的回道:“妾身多加留意也就是了。”

    又叮嘱了侍女几句,曹恒辞别黄舞蝶,走向前院。

    奉旨传达命令的兵士,把曹铄的意思一五一十全都向他交代了。

    得到旨意,曹恒明白,从海西回来以后,他好不容易落的几天清闲算是结束了。

    匠作司那边的事情虽然不少,也不过是检视守卫以及敦促工匠们研发新式军械。

    真正耗费精力的,其实是发放步枪到军中。

    早先有一批步枪已经发放到军营,然而相对于整个大魏的常备军,那批步枪的数量却是少到可怜。

    匠作司屯着许多步枪,全都发放下去,常备军可以装备一半人数。

    将士们都知道有步枪这种兵器,却并不清楚它的使用方法。

    那些得到步枪的将士,也都把枪械宝贝的不行,哪肯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

    此后耗费曹恒精力更多的,应该是操练将士们使用步枪。

    传旨的兵士离开,曹恒让人把张苞请到太子府。

    作为他的贴身将军,即便是回了长安,张苞也不会轻易出门,随时等候着招呼。

    派人去请张苞,曹恒在太子府前院并没有等候多久,得到命令的张苞就匆匆赶了过来。

    来到曹恒身旁,张苞向他见了礼:“太子召我召的急,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父皇看我最近太闲了。”曹恒回了一句,招呼张苞:“先跟我去匠作坊走走。”

    “去匠作坊?”张苞一脸不解:“回到长安,那里不就是交给弥衡打理?太子去那里做什么?”

    “父皇把匠作坊的防务以及督促弥衡等人的职责都交给了我。”曹恒说道:“除此之外,他还让我负责把所有步枪都发放到军中,交给将士们使用。”

    “匠作坊带回来的步枪可不少。”张苞说道:“以往倒是也发放下去一些,可得到步枪的将士毕竟为数不多。得到步枪的将士都不肯拿出来示人,又怎么可能传授其他人使用的法子?步枪发放容易,可传授将士们使用,却是个大麻烦。”

    “你还真说到了点上。”曹恒说道:“父皇就是要我负责传授将士们如何使用步枪。相比于以往的军械,步枪的威力可是大的很。将士们不懂得如何使用,发放下去,很可能会闹出祸事。”

    “陛下令太子负责发放步枪,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些。”张苞先是回应了一句,随后向曹恒问道:“太子有什么打算?”

    “枪械发放下去,凡是得到枪械的将士,都先不给子弹。”曹恒说道:“每个人每天都要去靶场操练,直到可以熟练使用枪械,再把子弹配发到他们手里。”

    “照着太子这么安排,确实不会再出意外。”张苞应了,跟着曹恒走出太子府。

    匠作司坐落在长安城外,曹恒在张苞和一队卫士的陪同下走出长安,直奔坐落在郊外的匠作司。

    早上才召集了工匠商量研发自行军械,还没到午时,弥衡又得知曹恒来到。

    与祝奥一同迎出匠作司,站在正门外等候了没多久,弥衡看到曹恒在张苞和一队卫士的簇拥下往这边过来。

    等到曹恒走近,弥衡躬身一个大礼:“太子怎么有闲暇来匠作司?”

    “父皇下了旨意,要我负责检视匠作司运作以及防务。”曹恒回道:“弥公还得把从蓬莱带回的步枪全都拿出来发放给军中将士,其他事情得做,枪械也得加紧制造。匠作司制作的枪械,到如今连常备军都装配不齐。父皇是没有追究,等到有一天他追究下来,弥公觉着能不能担待的起?”

    被曹恒问的后脊梁冷汗直冒,弥衡赶忙回道:“幸亏太子提醒,否则我险些铸成大错。”

    “弥公现在明白过来也不算晚。”曹恒说道:“研发自行军械的事情可以进行,只不过别把制造老式军械给耽搁了。尤其是枪械,三军将士等着装配、操练,可不敢再多耽搁了。”

    “太子放心,我这就去敦促工匠,抓紧赶制枪械。”弥衡应了。

    曹恒又看向与弥衡站在一处的祝奥:“听说父皇把祝将军留在了匠作司,负责这里的守卫?”

    “回太子。”祝奥回道:“陛下把如此重要的职责交给了我,我时常会感到惶恐不安。有太子监管着,我也知道该怎样去做。”

    “我只是监管,并不是决定这里如何守卫。”曹恒说道:“具体的事务,还得祝将军自己拿定主意。”

    “太子说的我都明白。”祝奥回道:“我虽然愚钝,却也会竭尽所能,不让陛下和太子失望。”

    “匠作司才回长安没有几天,祝将军也刚驻扎进来,这里应该没什么好看的。”曹恒又对弥衡说道:“还请弥公安排人手,把所有的步枪都装上马车,晚些时候我会令人运走。”

    “我这就安排下去。”弥衡先是回应了曹恒,随后侧身让出道路:“还请太子进匠作司歇息。”

    曹恒领着张苞等人走进匠作司,弥衡和祝奥陪在一旁。

    进了匠作司正门,弥衡安排人手准备步枪,祝奥则陪着曹恒来到匠作司的前堂。

    在前堂落座,曹恒对祝奥说道:“祝将军是父皇身边的人,以往一直跟随在父皇左右。如今匠作司搬迁回长安,父皇把将军留在这里,就是要保证万无一失。我迎接匠作司返回长安的路上,曾遭到大秦贼人的拦截。虽然贼人被文鸯与郭奕先一步剿灭,却也印证了大魏的天下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太平。在大魏,还有很多外来者。这些人以商贾名义来到中原,平日里根本看不出他们谋划着什么。等到我们有所发觉的时候,事情已经出现。当初匠作司在蓬莱,隔着海岸,他们还不能怎样。如今搬迁到长安,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靠近。守卫稍有松懈,匠作司就将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失。”

    “陛下当初也对我说了这些。”祝奥回道:“自从负责守卫匠作司,我就安排了人手,分成几队在周边巡查。匠作司内部,也做了相应的部署。除此之外,陛下还调了几名火舞,有火舞在,无论是什么人,都别想悄然无息的靠近匠作司。”

    “有火舞在,当然会稳妥一些。”曹恒说道:“可我却觉着,正因为有他们,所以才更值得担忧。”

    祝奥疑惑的看着曹恒:“太子是信不过火舞?”

    “并不是信不过火舞,而是担心祝将军手下的兵士,因为有火舞在,就放松了警惕。”曹恒说道:“但凡是人,都会有所依赖。火舞的存在,必然会让兵士们有所放松。他们一旦松懈下来,贼人就会有机可乘。”

    “太子的意思,是把火舞给撤了?”祝奥仿佛明白了曹恒的意图。

    曹恒摇了摇头:“当然不能撤,只不过也不要让守卫知道附近有火舞存在。明天我会下条命令,把这里的火舞调走。同时,我也会另外再安排一批火舞来到匠作司附近。除了你之外,包括弥衡在内,都不要让他们知道匠作司周边有火舞存在。”

    “我明白太子的意思了。”曹恒这么安排,祝奥也觉着有道理。

    火舞隐藏行踪,不仅匠作司的守卫会提高警惕,也能瞒得过意图对此处不利的贼人。

    果真有贼人意图潜入,潜藏起来的火舞会立刻发现。

    不仅如此,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卫士们,也会在出事之后立刻做出应对。

    曹恒来到匠作司,哪里也没去看,一开口就提出了足以弥补守卫漏洞的提议。

    追随了曹铄多年,祝奥也不是没有见过场面,可曹恒的做法,还是让他心生敬佩。

第2507章 不得不走的路

    张苞陪着曹恒在军营里走了一圈。

    休战太久,军营里的将士也都是闷的发慌。

    军营里的将士们,不可能每天不停的操练,总会有闲下来的时候。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新兵,倒是巴望着少操练一些,可那些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老兵,却不会像他们一样去想。

    老兵们离开战场,就像是丢了半边魂儿,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

    闲到发慌的将士们,有些玩着他们自创的游戏,也有一些凑成一团胡天海地的乱吹。

    带着张苞和一群卫士绕着军营走了一圈,曹恒正打算去见司马懿,一员将军迎面跑了过来。

    跑过来的正是凌统,按道理说,今天不该他当值,所以在军营出现,只因司马懿安排抓阄的时候,把身在长安的每一位将军都给请了来。

    到了曹恒面前,凌统见礼说道:“将军们到处在找太子,还请太子移驾主将营房。”

    “是不是抓阄有了结果?”听说将军们到处在找他,曹恒猜到是抓阄有了眉目。

    “正是。”凌统回道:“结果出来以后,司马太尉令将军们找寻太子,说是太子不在,他也不便把枪械发放下去。”

    “哪位将军得了头筹?”曹恒向凌统问了一句。

    凌统回道:“回太子话,得了头筹的,是夏侯惇、甘宁、马超等十多位将军。”

    “这么多人?”曹恒有些吃惊的问道:“那得多少枪械分派下去?”

    “得到头筹的将军虽然不少,可他们麾下将士却不是很多。”凌统回道:“大军驻扎在长安,将军们并不会始终统领一支兵马。每隔一些日子,将军们就会交换所带的兵马。其实将军们对抓没抓到并不是十分在意,在意能不能分派到枪械的其实只是将士们。”

    曹恒点头,随后向凌统问道:“你没有抓到?”

    “手气背了些。”凌统尴尬一笑:“没能抓到,不仅我没有,当初跟随太子出关的都没有。”

    当初追随曹恒出关的将军人数不多,却也不能算少。

    依照概率,无论如何也应该有一两位抓到,却偏偏连一个抓到的都没有。

    曹恒疑惑的向凌统问道:“抓阄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一直在边上盯着?”

    凌统和张苞也都不是傻子,他这么一问,当即就觉着必定有蹊跷。

    眉头微微皱起,凌统想了一下回道:“抓阄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边上,并没见着有什么不妥。太子是不是怀疑……”

    “那倒没有。”曹恒坦然一笑,对凌统说道:“我只是觉着你们那么多人,不应该一个抓着的都没有。转回头想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么多将军,无论是你们都抓到,还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也没得到,都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曹恒这么一说,凌统和张苞才坦然了。

    凌统让到一旁:“太子,司马太尉和将军们都还在等着。”

    不再多耽搁,曹恒招呼了一声凌统和张苞,在他们的陪同下,走向主将营房。

    已经有了结果,司马懿令将军们去请曹恒。

    曹恒来到,将军们也纷纷返回主将营房。

    等到将军们都聚齐,司马懿对回到营房的曹恒说道:“太子,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听说了。”曹恒点头:“先要恭贺得了头筹的将军们,匠作司只带来三四万支步枪,分派给全军将士肯定不够,先得到步枪意味着可以先操练将士,让将士们早些熟悉枪械的用法。父皇曾下旨,大魏三年不向外出兵,将士们每天在军营里也是闷的发慌。据我所知,凡是以往得到了步枪的将士,如今每天都是操练勤苦。至于还没有分配到的,则有一些闲极无聊,甚至会惹是生非。有了新式军械,不仅可以让他们安心操练,将士们也会好带的多。”

    曹恒说了这番话,将军们也都纷纷点头。

    不过将军们的情绪正如凌统所说并不是很高。

    为了避免某些将军拥兵自重,大魏立朝以后,曹铄就下旨削夺了所有人的兵权。

    带兵的将军,都是临近出征,才从朝廷调拨兵马。

    没有战事的时候,将军们更是不可能在同一个营地里长久逗留,有时甚至会出现一两个月就调防的现象。

    抓阄成功,并不意味着这些将军以后会长久统领同一支队伍。

    步枪发放下去,得到好处的仅仅只是军中将士,并没有哪位将军会从中获取利益,所以十多位将领对此都不是十分在意。

    至于其他将军,当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看着是这十多位将军得了头筹,过不多久,那些兵究竟会是谁带,可还都不一定。

    身为大魏太子,曹恒当然清楚将军们的心思,他并没有点破,而是接着说道:“枪械就在这里,还请抓到阄的将军令人领回去。”

    夏侯惇等十多位将军答应了,纷纷退出主将营房。

    司马懿向曹恒问道:“太子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司马太尉是不是清楚诸位将军手下有多少将士?”曹恒向司马懿问道:“是不是每一支步枪,都能发放到将士们的手中,而不至于有的枪械发放出去,最终却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太子放心。”司马懿回道:“匠作司造出的步枪,每一支都有编号,这是当年陛下令他们如此做的。枪械发放下去,凡有损坏送回报修,使用中的,则每月派人下去查验一次也就可以,不会有枪械发放下去,最终却不知落在什么地方的可能。”

    曹恒接触匠作司的日子并没有多久,他根本不知道枪械居然还有编号。

    司马懿解释了以后,曹恒并没有表露出对此毫不知情,只看是很淡然的点了点头:“司马太尉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即便有编号,也难保枪械出去之后不会流往别的地方。依着我看,还是在发放的时候就弄明白每一支步枪到了谁的手中,最是妥当。”

    “太子要是不放心,我安排人在发放的时候登记也就是了。”司马懿回道:“只是那样一来,恐怕耗费的时辰会多一些。”

    “已经到了要发放的时候,耗费时辰又能算什么?”曹恒说道:“为免以后再有麻烦,司马太尉只管派人去办。父皇没有下旨,要我们在多少时辰之内把枪械发放完全。要是匆忙发放,父皇问起来却应对不上,才真是会惹出不少麻烦。”

    “还是太子考虑的周祥。”司马懿回道:“我这就令人去办。”

    应了曹恒,他又看向其他将军:“诸位将军在这里也没其他事情,还请先回。”

    没有抓到阄,将军们早就觉着在这里等下去没什么意思,得到司马懿这句话,纷纷向他和曹恒告了个退,随后离开主将营房。

    将军们离开,司马懿又安排人手,准备在发放步枪的时候登记造册。

    目前隶属于抓到阄的十多位将军麾下将士,听说很快就会给他们发放步枪,顿时群情激昂,

    召集了所部将士,将军们让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在军营里等待着司马懿发放枪械。

    三四万将士摆列着方阵,在十多位将军的率领下,于军营内等待着。

    早先常备军曾有不少将士领到过步枪,只不过那一批得到步枪的人数是少之又少。

    好些日子以来,拥有步枪的将士在军中也是被人瞩目的群体。

    如今曹恒又送来三四万支步枪,将要领到枪支的将士们,当然是兴奋莫名,只等着神往已久的枪支发放到他们的手上。

    曹恒和司马懿等人在主将营房等了没有多久,有卫士前来禀报,说是将军们已经领着本部兵马在军营里列阵。

    “将军们已经召集了兵马,还请太子前往监看发放。”司马懿向曹恒躬身一礼。

    “司马太尉亲自监管,按道理说根本不用我过去凑热闹。”曹恒微微一笑,对司马懿说道:“司马太尉是大魏重臣,主管号令三军,这里是军营,还请太尉先行。”

    “太子是主,臣只是仆。”司马懿谦逊的回道:“哪有仆从走在主家前面的?还请太子先行。”

    曹恒毕竟是大魏的太子,而且如今又承担着监国的重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司马懿确实都不该走在他的前面。

    不再和司马懿客套,曹恒走出主将营房,前往将士们列阵的校场。

    司马懿和张苞等人跟在他的身后,在他们的后面,尾随着一队低阶军官,其中有几人是奉命被抽调出来,负责登记枪械和领取将士的文职。

    曹恒来到校场,他刚出现,等待着领取枪械的将士们就发出了欢呼。

    上了校场的高台,曹恒抬起双手,示意将士们收声。

    止住欢呼,将士们的目光都凝聚在高台上的曹恒身上。

    倘若曹恒仅仅只是大魏的太子,他在军中也不会有太高的威望,毕竟征伐沙场的将士,最信服的还是能领着他们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统帅。

    当初异族祸乱边关,曹恒率领将士进门出关征讨。

    征伐异族的时候,曹恒在战场上的表现,已是令每一位大魏将士折服。

    通过一场场战斗,将士们早已把他看成了是曹铄的继承者,当曹铄下旨,向全天下宣告,由太子代为监国的时候,三军将士不仅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为太子监国喧腾庆贺。

    正因为将士们信服太子,所以曹恒出现在校场上的时候,才会得到那么多的欢呼。

    站在高台上,曹恒按了按手,将士们随即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将军们应该已经说了,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是要做什么。”目光在列阵的将士们脸上游弋了一圈,曹恒喊道:“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此时内心必定都是澎湃的。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无比的激动。”

    三四万大魏将士在校场上列阵,没能得到领取枪械机会的将士则围在远处观望。

    远处围观的将士们脸上满是羡慕,他们的视线并不是停留在校场上的大魏将士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那一辆辆装满步枪的大车。

    每一位大魏将士都很清楚,匠作司搬迁到长安,他们早晚可以得到步枪,只不过还是忍不住羡慕那些比他们更早得到的。

    在校场上列阵的将士则是个个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们很清楚,过不多久,装在大车上的那些步枪就将发放到他们的手中。

    曾经上过战场的将士都见过大炮的威力,头一批步枪发放到军中,他们也亲眼看到过步枪的威力。

    相比于箭矢,步枪的穿透力更强,射杀敌人的距离也更远。

    而且将士们还见过,最早得到步枪的那批将士,还可以在枪上装配刺刀展开白刃战。

    在每一个将士的眼中,步枪都是一种神奇的兵器。

    几乎所有魏军将士都有同样的认知,他们认为装配了这种新式兵器,一旦上了战场,将不会再有任何敌人是他们的对手。

    怀着这样的想法,将士们当然都希望早些得到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神兵利器。

    校场上站着三四万人,现场却安静的连有根钢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所有将士的目光都聚集在曹恒的脸上。

    环顾着将士们,曹恒向他们喊道:“我知道你们都在期盼着早些得到步枪,都想带着它再次上阵杀敌。甚至有些人还会借着比别人更早得到步枪,而在其他将士的面前炫耀。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步枪是杀敌利器,并不是用来给你们炫耀的小玩意。从你们把步枪拿到手里的那一天起,你们的肩膀上就承载起了比以往更重的担子。”

    从没想到过这些的将士们,听着曹恒喊话,一个个不由的把胸膛挺的更直。

    “步枪与你们以往使用的兵器不同,善于运用,它的威力极其惊人。”校场上一片宁静,曹恒接着喊道:“然而要是不擅长使用,对于你们来说,它甚至还不如一根普通的棒子。你们应该清楚,得到步枪,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拿出去炫耀,而是要让你们将来用它上阵杀敌。我不希望它在你们的手里,成为只能用来炫耀的摆设。”

第2508章 中原人也怕融合

    曹恒并没有对将士们说太多,简单训了几句话,就示意司马懿安排发放枪械。

    在他说话的时候,司马懿已经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有人抬了几张方桌摆在校场上,那几名奉命登记领取枪械的文职军官分别坐在一张方桌后。

    每一张方桌的旁边,都守着几名负责发放枪械的魏军。

    抓到阄的将军们,各自带着所部将士排着长队等待发放枪械。

    司马懿等人陪着曹恒站在高台上,看着领取枪械的场面。

    “太子要不要等到一切都安排稳妥了,前去向陛下复命?”司马懿向曹恒问了一句。

    看了司马懿一眼,曹恒回道:“司马太尉已经安排稳妥,我也不用在这里看着,等到发放齐全,把登记造册的名录给父皇和我各自送去一份也就是了。”

    “晚些时候我就令人誊抄。”司马懿回道:“我会亲自送去呈给陛下和太子。”

    “辛苦司马太尉。”曹恒点了下头,招呼张苞:“陪我去向父皇复命。”

    曹恒领着张苞下了高台,司马懿带着一众军相送。

    走没多远,曹恒对司马懿说道:“军中还在发放枪械,太尉不用相送太远,此处还得烦劳太尉盯着些。”

    “有我在,必定不会出了乱子。”司马懿回道:“太子只管放心,我会用心盯着。”

    “司马太尉亲自监管发放,我当然放心。”曹恒回道:“父皇下旨要我把枪械发放给将士们,距此已是不短,倘若再不复命,只怕他会等的急了。”

    “太子只管前去向陛下复命,这边结束,我也会去求见陛下与太子。”司马懿拱手一礼:“我不远送。”

    曹恒也拱了拱手回礼,带着张苞等人离开了军营。

    这次没能得到步枪的将士们,聚集在校场周边,向等待着发放枪械的地方张望。

    堵住军营出口方向的将士们,见曹恒来了,纷纷让开到一旁。

    在将士们的目送中,曹恒与张苞等人离开校场,走向辕门。

    回头望了一眼人山人海的校场,张苞对曹恒说道:“太子把事情交给司马懿还真是没错,没能得到枪械的将士也只是在边上围观,并没有任何人哄闹起来。”

    “要不是司马懿有些本事,父皇又怎么会让他掌管天下军务?”曹恒回道:“虽然太尉并不能决定调拨兵马去什么地方,可一些关系到军中的军令,还是会从太尉府发出。把控将士们的心思,他要比你我更有经验。”

    张苞应和了一句,跟着曹恒上了卫士牵来的马匹。

    曹铄下旨,要曹恒负责匠作司事务,还要他承担起发放军械的职责,去了一趟匠作司又把发放军械的事情也给安排了,曹恒不过用了大半天而已。

    来到皇宫,邓展出外迎接。

    从邓展口中,曹恒得知曹铄已经在书房等候他许久。

    他向邓展问道:“父皇知道我一天之内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办妥?”

    “太子的本事,陛下当然还是知道的。”邓展回道:“早先陛下就和我说过,把事情交给太子,根本不需要有太多担心,太子必定会办的稳妥。”

    “父皇还真是信得过我。”曹恒微微一笑,向邓展问道::“最近朝中事务是不是过多,否则父皇怎么会想起把匠作司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大军三年不征,各地不过是上报一些日常政务。”邓展回道:“陛下所以给太子找些事做,无非是觉着太子最近有些闲了。有句话本不该末将开口,可要是不说,太子或许还不清楚缘故在哪。”

    “还请邓将军明示。”曹恒向邓展拱了拱手。

    其实黄舞蝶曾提醒过曹恒,不要总是在太子府逗留,朝廷的事情还需要用心去打理。

    起初曹恒并没有在意,认为才从海西回来不久,曹铄不会对他要求太多。

    黄舞蝶才提醒,曹铄的旨意就送进了太子府,要他即刻前往匠作司,承担监督建造和巩固防务的职责。

    在匠作司走了一圈,曹恒把所有从蓬莱带到长安的步枪装车运送到军营。

    他本以为需要亲自等在那里发放枪械,没想到曹铄却下旨要司马懿在那里等候,协助他把枪械发放下去。

    见到司马懿,他当然明白,曹铄是要把发放枪械的责任交派给那位大魏朝的太尉。

    巴不得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推出去,曹恒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请司马懿全权负责发放枪械。

    要说司马懿还真是个有眼力的,曹恒才表露出来要把事情交托给他的意思,他就干脆一把全都揽了过去,而且还当着曹恒的面,很快就有了具体的部署。

    亲眼看着司马懿井井有条的办理着发放军械的事务,确定不会再出纰漏,曹恒认为到了向曹铄回禀的时候。

    邓展引领着曹恒来到曹铄的书房门外。

    他对曹恒说道:“请太子在此稍后,容我向陛下禀报。”

    “有劳邓将军。”曹恒道谢,邓展随后走到门前。

    曹铄一直在书房里等候着曹恒的回复,听见邓展在门外说他已经来到,当即吩咐带他入内。

    走进书房,曹恒看见曹铄正坐在那里悠闲的看书。

    从曹铄悠哉的举止,可以看出他至少有好一会没有处理政务。

    身为皇帝,能够如此悠闲,无非是许多事情都被下面的人给办了。

    曹恒当然清楚,正因为有他把许多事情都给揽下,曹铄才会过的如此悠哉。

    面向曹铄站好,曹恒躬身一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事情都办妥了?”放下书,曹铄看向他:“匠作司那边怎样?”

    “回禀父皇,儿臣已敦促弥衡,要他抓紧制造枪支。”曹恒回道:“匠作司从蓬莱带回的步枪只有三四万条,投放到军中,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以眼下匠作司的制造进程,没有一年半载,很难造出足以配备全军的枪械。”

    “一年半载。”曹铄微微摇头,对曹恒说道:“大军三年不征,如今已是过去一年有余。我可以等上一年半载,三军将士却等不了那么久。枪械和将士们曾经使用的刀枪剑戟可是不同。倘若不加以操练,他们不能在战场上熟练运用,即便给他们发放了枪支和足够的弹药,到了战场上,也是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父皇说的是,儿臣也把这些说给弥衡听了。”曹恒回道:“弥衡提出给匠作司增派工匠,儿臣觉着此事还需父皇决断,因此不敢擅专。”

    “说是要我决断,可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曹铄说道:“你也不用有所隐晦,怎样想就怎样说好了。”

    “回父皇话。”曹恒回道:“儿臣觉着应该给他加派人手,匠作司承担着整个大魏的军械制造,以后说不准还会制造一些其他器械,人手太少确实运作起来会有麻烦。”

    “你倒是会替弥衡考虑。”曹铄说道:“当初匠作司搬迁到蓬莱,我可是把最好的工匠都给他调派了过去,如今他还要人手,我从哪找那么多手艺精湛的工匠给他?”

    “其实父皇根本不需要给他调派工匠过去。”曹恒回道:“技艺精湛的工匠,无非是长久打造器械练就了一身本事。只要给他们调去一些精壮民夫,交友匠作司的工匠传授技艺,用不多久应该也是可以起到作用。至少纯粹出体力的事情,那些民夫就可以办了,不用再抽调熟练工匠去办。”

    “我还真没想到这样也行。”曹铄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曹恒说道:“既然你觉着可以这么办,我就把调拨人手去匠作司的事情也交给你。不过你要明白,匠作司不是其他去处看,调拨人手到那里可不是儿戏,每一个送往匠作司的人,都得层层查验,把他们的祖辈三代查个清楚明白。”

    “父皇放心,这些事情儿臣是懂的。”曹恒当即应了。

    随后他又向曹铄问道:“敢问父皇,司马太尉是不是奉了旨意前去发放枪械?”

    “你手上的事情太多。”曹铄回道:“太尉分管军务,把他派去协助也在情理之内。难不成你觉着哪里不妥?”

    “其实父皇清楚,从匠作司运出去的枪械根本不足以分派给三军将士。”曹恒说道:“一旦分派的不合适,军中将士必定会有怨言。带着枪械前往军营的路上,儿臣还在琢磨着,要怎样才能做到不让将士们心有埋怨,甚至进一步闹出事情。到了军营,司马太尉居然等候在那里,说是父皇令他协同我发放军械。得知这一消息,儿臣当即明白,父皇并不是要他协同,而是打算把发放军械的重任交付给他。”

    “你是自己懒惰,居然妄自揣度我的意图。”曹铄说道:“倘若以后再如此,我可不会饶你!”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妄自揣度。”曹恒先是谦恭的应了,随后又对曹铄说道:“其实儿臣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还请父皇明示。”

    “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曹铄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我父子什么时候也这么生分了?”

    “儿臣要问的,其实还是有关司马太尉。”曹恒说道:“父皇很清楚枪械数目不足,无论谁去分派,都有可能会惹得将士们心中不爽。倘若不能把将士们的情绪按压下去,甚至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乱子。父皇令司马太尉处置这件事,很可能会让他背负起被将士们埋怨的罪过。倘若不是司马太尉做过什么错事,父皇应该不会特意如此。”

    曹恒说起可能是司马懿做出过错事,曹铄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觉着他会做出什么错事?”

    “如果儿臣没有猜错,海西的事情应该与他有关。”曹恒说道:“海西闹了海贼,那么大的事情,依照常理,即便海军统领和当地官员不向父皇禀报,负责海西附近情报收集的火舞也不该完全没有消息送回。得知那附近闹海贼的时候,儿臣就在想着,必定是有人从中拦截了消息,否则不会半点风声也没能传到父皇这里。”

    “你是怀疑司马仲达从中作祟?”曹铄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难道父皇不认为是他从中做了些什么?”

    “我不是认为他做了些什么,而是知道他做了什么。”曹铄回道:“大魏各地倘若还有消息能瞒得过我,我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难不成是父皇授意……”曹铄的回答让曹恒感到有些困惑。

    “当然不会是我授意。”曹铄回道:“司马仲达负责各地军务,海西出现了海贼,那里的海军曾数次清剿却始终没能成事。作为大魏的太尉,他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传到我的耳朵里,于是就把消息给掩盖了起来。我把你派去海西,一是为了迎接匠作司,二则是要你去看一看,那里究竟是怎样的境况。你从海西回来,告知我那里确实闹了海贼,我就把司马仲达给召进皇宫狠狠的训斥了一通。”

    “父皇就没有想过,司马太尉试图掩盖消息,可能暗中有着其他想法?”曹恒小声提醒了一句。

    与他对视了片刻,曹铄问道:“你觉着他会有什么想法?”

    “太尉毕竟掌管着天下军务,儿臣以为司马仲达如此做,倘若父皇不加以更多的申斥,将来难保不会惹出更多的祸患。”曹恒回道:“即便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图,父皇也不该放纵,否则别人也是有样学样,以后父皇还如何约束群臣?”

    “你说的倒是没错。”曹铄点头,随后向曹恒问道:“要是依着你,该如何处置司马仲达?”

    “这件事别人并不知情。”曹恒回道:“司马仲达是追随父皇多年的老人,一旦此事闹开,父皇要是不治他个死罪也说不过去。儿臣认为,既然海西的事情是那里的官员和海军统领没有及时禀报,就拿他们开刀。在众臣面前既保住了司马仲达的脸面,也让他明白,凡是暗中做的事情,总会有人替他受过。这次躲过去,下一回可不一定不拿他治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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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无赖兵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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