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4章 西凉那边有些麻烦
两百多名羯族美人虽然没有留在曹恒府上的那六位美艳,却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从二三十万羯族女人之中,只挑出这么两三百人,可见她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坯子。
看着眼前的羯族美人,邓展的眼睛一时也没有从她们身上挪开。
“邓将军,你看这些美人可还能入了魏王的眼?”黄舞蝶向邓展问了一句。
“魏王应该是没打算留下。”邓展回道:“这些女人到了魏王那里,应该也是送给各位智者和将军。”
“我请夫君留下了六位,邓将军要不要也看看?”黄舞蝶说道:“夫君带了这么多美人回来,我觉着要是不留下几位,终究是对不住他,所以就擅作主张,还请邓将军告知魏王。”
“夫人放心。”邓展说道:“长公子讨伐羯人劳苦功高,别说留下六个,即便全都留下,魏王也不会多说什么。”
“倘若真是那样,倒也好了。”黄舞蝶应了一声,随后对邓展说道:“还请将军清点人数。”
“长公子夫人转交给我,按道理说不该清点。”邓展说道:“可我回复主公的时候,总得给个明确的人数,得罪夫人之处,还请见谅。”
“将军职责所在,没有什么得罪与不得罪。”黄舞蝶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邓展随即吩咐跟他来到这里的卫士:“清点一下人数。”
几名卫士上前清点,过了没一会,一个卫士来到邓展面前:“启禀邓将军,羯族美人共有两百四十七名。”
“数量清点明白了?”邓展追问。
“清点了好几遍,一个不落。”卫士回道。
“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清点过,除去那六位美姬,其余的数目确实没错。”黄舞蝶问道:“邓将军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没……没了。”邓展回道:“长公子夫人既然已经清点过,刚才和我说个数目就成,也不用我让人清点。”
“将军份内的事情,我怎么好代劳。”黄舞蝶说道:“将军是奉魏王吩咐前来,我也不便多留,我送将军。”
“有劳夫人。”邓展拱手一礼,招呼卫士们带着两百多名羯族女人离开。
羯族女人离开以后,黄舞蝶松了口气。
家里虽然能容得下她们,可是把她们都留在宅子中,万一惹出一些麻烦,可不是她和曹恒能担待起的。
留下六个羯族美人,她还有心力节制。
要是留在这里的美人太多,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邓展交接了那些羯族美人,押送她们前往皇宫。
到了皇宫之后,他吩咐卫士,把美人看押在临近出门的几间房内。
丁瑶在后宅置办了酒宴,曹铄则在大殿与手下饮宴。
两边虽然饮宴的人不同,目的却是一样,都是为了庆贺曹恒击破羯人获胜而回。
坐在大殿上,曹铄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自从当年宛城一战,我领兵到如今也有将近二十年。你们之中有些人始终陪我风风雨雨,也有一些人是后来才来投效。无论是早投效还是后来投我,对我来说都如同自家人一样。我们先饮了这杯,再接着叙谈。”
“恭贺主公即将登基,恭贺长公子击破羯人!”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喊出了贺词。
饮了这杯酒,曹铄接着对众人说道:“晃眼二十年,好些曾经熟悉的人走了。我也知道,人活在世上,早晚有一天会老,也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人世。诸位之中,还年轻着的应当多加珍惜眼下的日子。已经老去了的,也该好好陪陪家人。”
曹铄的这些话,让众人听着多少有些不解。
他们彼此相互看着,都不明白曹铄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最近其实一直在寻思一件事。”曹铄说道:“为什么大汉到了最后,朝廷居然无法节制地方,以至于群雄逐鹿,把大汉的天下也给颠覆了。”
在坐的将军们都皱着眉头,谋士则好似已经明白了曹铄要说的意思。
郭嘉问道:“主公的意思是不是个人拥兵,时日长久终究不是好事?”
笑着摆了摆手,曹铄说道:“奉孝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只是觉着,天下兵权应该集中于一人之手。倘若有战事需要调拨兵马,再由皇帝分派下去,那样更加稳妥。”
“每次想到大汉朝,想到被杀死的汉献帝刘协,我这心里……”曹铄叹了一声,没再接着说下去。
“主公,我愿交出兵权。”郭嘉最先说道:“我手下的兵马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交给主公,倘若主公用得着我,只管招呼一声也就是了。”
郭嘉最先站出来交了兵权,其他人哪还会不明白曹铄想要做什么。
天下已经安稳,如今要对付的无非是关外异族。
他们这些人手中再握着兵权,早晚会被曹铄忌惮。
曾经追随曹铄征战天下的人,要是不肯把兵权交出来,早晚会成为被曹铄顾忌的人。
“我也愿交出兵权。”庞统第二个站出来说道:“天下已经大安,我们也不需要再做其他,只要主公用得着时招呼一声就够了。至于手中的兵马,我觉着留下并没有什么用处。甘愿交给主公。”
“奉孝……士元……”曹铄叹了一声:“我哪是这个意思……”
嘴上说着不是这个意思,可曹铄却没有拒绝收回俩人兵马。
到了这个时候,要是众人还不明白曹铄的意图,那就真的是该杀了。
在坐的众人纷纷起身,表示愿意把他们的兵马交还给曹铄。
众人争先恐后的交出兵马,曹铄对他们的这一举动是十分满意。
以往为了在乱世中存活下去,曹铄把大军分成好些不同的编制。
他手下的每个人都拥有一批人马。
当初保持这样的状况,是为了更方便的调动大军,可如今天下已经安稳,也不用再像以往那样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兵权。
其实交出兵权的时候,有些人内心还是波动的。
曾经拥有兵马,如今却陡然没了,无论如何都会有些难以接受。
曹铄已经发话,难以接受还是得要接受。
众人纷纷表示愿意交出兵权,曹铄端起酒杯说道:“我只是和你们说说心中不爽快的事情,你们如此为我着想,实在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来!满饮此杯,以表对诸公的谢意!”
在场众人交出兵权,曹铄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众人当然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与众人饮了一杯,曹铄说道:“你们把兵权都交了出来,我还打算从各地官员手中接管兵权。从今天起,所有兵马统一归我调配,除了地方遭受外地侵袭,可以临时调拨兵马,其余时候凡是用兵都得上报。不获批复,不许起兵。”
曹铄要把兵权集中在他一人手中,众人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天下已经平定,臣属手下要是还握有兵权,早晚会惹出麻烦。
他是要趁着如今在军中将士心中地位超然,先把兵权给握在手中,以免将来曹恒或者其他继任者想要收回兵权的时候难以下手。
明白曹铄的意思,当然不会有人公然跳出来反对。
正饮宴着,邓展来到大殿:“启禀主公,刚才我去长公子府上把羯族美人都给带了回来。美人共计二百四十七名,已经安排在正门附近的厢房等候。”
“两百四十七人。”曹铄笑着环顾在坐众人:“你们都交出了兵权,我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酒宴开始之前我就说过,要把这些美人赏赐给你们。稍后我会让人算一算,该怎样把美人分给你们。”
吃了一场酒宴,兵权给闹没了,众人心中正在不爽,邓展把羯族美人带来,倒是让众人感到舒坦一些。
酒宴之后,曹铄领着众人来到看管美人的房间外面。
他向邓展使了个眼色。
邓展点了下头,飞快的跑到那几间厢房外。
他向守卫厢房的卫士吩咐:“把人都给带出来。”
几名卫士分别进了不同的房间,随后把关押在房间里的羯族美人驱赶了出来。
这些美人都是当初杨阜千挑万选的,虽然比不上曹恒留在宅子中的那六位,却也都是美人中的绝品。
当这些羯族美人走出来的时候,众人一个个都愣住了。
虽然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可男人见到美人,终究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曹铄对众人说道:“人都在这里,由邓将军分派给你们,我就不在这里为你们分了。”
“邓将军。”曹铄向邓展喊道:“先替奉孝挑选几个,我和他有些话说,等回头让他来你这里领走。”
邓展答应了一声,挑选了几名美人送进屋里。
曹铄又招呼了一声郭嘉,俩人在祝奥的陪同下离开。
离开众人,郭嘉回头看了一眼,对曹铄说道:“主公打算收回兵权,好在没人提出质疑。”
“还不是奉孝的计策。”曹恒说道:“异族肆虐,我每天寻思的都是怎样能把异族从中原驱赶出去,还真没有想过要先把兵权收回。”
“我也是为大魏着想。”郭嘉回道:“交出兵权,我的好处也是丢了。连我都能把兵权交出来,他们再不肯,就是心中有其他念头,即便主公把那些人都给惩治了,也不会有人说出什么。”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曹铄叹了一声:“其实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为了天下稳固,我也只能这么做。”
“主公说的是。”郭嘉回道:“天下已经稳固,众人再留着兵马只能惹出祸患。主公如今强势,他们还不敢怎样。再过二十三十年,等到主公年老,就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找些麻烦。长公子或许可以驾驭,然而长公子之后,还有几代人能够驾驭,怕是连主公也没把握。”
曹铄点头:“奉孝说的是,向来权势会让人疯狂,一旦主弱臣强,天下也就该易主了。我倒没想过要大魏千秋万世,只希望我打下来的江山,最终不要落到了小人手中,也不要因为大魏气数将尽,而导致百姓流离失所、遍野尸殍。”
郭嘉点着头没有吭声。
他很能体会曹铄此时的心情。
身为魏王,曹铄当然希望大魏长治久安。
可天下是人的天下,即便曹铄和他的子孙高高在上,做着大魏的皇帝,却也没办法掌控整个天下的人!
江山遭不起动荡,曹铄更不允许在他执掌大权的时候给后人留下解决不了的麻烦。
曹铄和郭嘉走进后园。
俩人正沿青石小路走着,曹恒迎面过来。
见到曹铄,曹恒赶紧停下脚步,低着头站到路旁。
“长公子来了。”郭嘉先向曹恒拱了拱手,随后对曹铄说道:“魏王一定与长公子有不少话说,我先告退。”
“奉孝好走。”曹铄点了下头。
等到郭嘉走了,曹铄冷着脸向曹恒问道:“不在祖母那里,你出来做什么?”
“祖母困倦了。”曹恒回道:“我不敢在那里叨扰,于是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了父亲。”
“你宅子里的美姬我已经帮着处置了。”曹铄说道:“我现在为难的是,魏将军回来以后,那么多羯族女人究竟该怎么处置?”
“回禀父亲。”曹恒回道:“我们在回来以前,那些女人已经被分为几类。其中一类面容姣好的,可以卖到富人家做美姬。而长相一般的,则可以卖给平民做个妾室。至于那些相貌丑陋的,卖出去应该只能做个苦差。”
“你还事先都给想到了。”曹铄笑了一下:“当年我征讨羯人,也是得了不少羯族女人。可没像你这样把她们拿出来货卖,而是直接分派给了百姓。”
“父亲当年征讨羯人的时候,天下还在乱着,各地民不聊生,百姓也是十分贫苦。”曹恒说道:“即便父亲想把她们带出来卖个好价钱,只怕也没人能够买得起。如今与当年可不同,各地百姓富庶,不仅家家有房住、家家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甚至很多地方百姓日子过的还很逍遥。别说富人可以拿得出这些钱,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一样能够拿得出。既然他们出得起,大魏又需要钱财支持大军整备,为什么不用明面上可以挣钱的法子把钱赚进府库,而要选择出了力气却讨不到好处的办法?”
“羯族女人送到洛阳,即便我派人去卖,只怕也卖不上好价钱。”曹铄说道:“百姓要是不愿买她们,我看你怎么办?”
“其实父亲根本不用操心这些。”曹恒回道:“只要把凌云阁管事叫来,要他想个法子也就是了。”
曹恒提起凌云阁,曹铄摇头一笑:“没想到你居然把主意打到凌云阁的头上。”
他向跟在身后的祝奥吩咐:“祝将军,派个人去凌云阁一趟,把他们的管事给请来。”
凌云阁向来都是曹铄聚敛钱财的地方。
遇见这种事情,把凌云阁管事请来,确实更加合适。
祝奥领命,安排一名卫士去请凌云阁管事。
凌云阁遍布天下,除了曹铄领军出征,他固定住在什么地方,管事就会来到什么地方。
曹铄在洛阳已经好些日子,凌云阁管事当然也跟到了洛阳。
“你和凌云阁管事是不是很熟?”曹铄向曹恒问了一句。
“也不能说是熟。”曹恒回道:“父亲以往不在寿春的时候,我时常会去凌云阁。”
“去凌云阁?”曹铄仿佛明白了什么,把曹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曹恒连忙辩解:“父亲不要误会,我去凌云阁只是看着他们做事,总觉得从里面能学到一些什么。可学了很久,我发觉还是什么也没学来。”
“不用解释。”曹铄说道:“你是我的儿子,你在想什么我也明白。我相信你是想去那里学些什么,也知道你在那里会做些什么。”
曹恒低下头没敢分辨。
当着父亲的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好像完全没有意义。
“跟我去书房。”曹铄招呼了曹恒一声,领着他往书房方向走。
“你觉得除了羯人和匈奴,我们下一个要先对付谁?”走了二三十步,曹铄突然向曹恒问了一句。
“最近我听说西凉那边也有些乱。”曹恒回道:“如今还没成势头,即便传到父亲耳中也是被轻描淡写的一提,可我却觉着,那里要是不派人整治,只怕早晚会闹出乱子。”
“西凉……”曹铄皱了皱眉头,向曹恒问道:“你说羌人会给我们闹出乱子?”
“正是。”曹恒回道。
“那你觉着该怎样才能让他们消停下来?”曹铄又问。
“马孟起将军早年曾在西凉颇有威望,派他前去,必定可以把事情稳固下来。”曹恒回道:“羌人与羯人不同,他们可以同化,而羯人却是难以驯化,所以才需要灭了。”
曹铄点了点头。
马超当年在西凉威望不小,要是把他调到西凉镇压动荡,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先去书房,到里面说。”曹铄示意曹恒跟着他。
第2255章 西凉那边也乱了
曹恒跟着曹铄进了书房。
父子俩又谈了一会有关讨伐羯人的过程。
曹铄向曹恒问道:“要是让你去了河套,你有没有把握给羯人全都灭掉?”
“羯人是逃到了河套,我军进入那里,多半会被当成特意搜寻他们。”曹恒回道:“想要把他们灭掉,并没有那么容易。”
“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并且灭掉羯人?”曹铄追问了一句。
其实曹恒也很不明白,为什么曹铄对其他异族都能采取融合的宽容策略,唯独对羯人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就好像是羯人曾与他有过深仇大恨一样。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我返回关外应该还需要一些时候。”曹恒回道:“在回到关外以前,我应该可以想到办法。”
“西凉那边我会安排马孟起过去,匈奴可就交给你了。:”曹铄说道:“以往你没有让我失望过,再次前往匈奴,我希望你还是不会让我失望。”
“父亲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匈奴人哪怕半点苟延残喘的机会。”曹恒躬身应了。
父子俩在书房里谈了没有多久,祝奥领着凌云阁管事来了。
先向曹铄见了礼,管事看见曹恒也在这里,于是躬身行礼:“长公子也在。”
“找你来的其实是他,并不是我。”曹铄对管事说道:“他从关外带回不少羯族女人,想要让你帮忙给处理掉。你有没有好的法子,能把这些女人都给送出去?”
“主公说要给送出去,其实是打算卖出去吧?”管事问了一句。
“不收任何好处,我也不会要你去处置。”曹铄说道:“思来想去,也就是你的法子多,所以才派人把你请来。”
“我听说长公子这次带回来的足有二三十万人。”管事问道:“敢问是不是实情?”
“二十多万,离三十万还远。”曹恒回道:“整个羯人都被我给清扫一空,他们的女人多半都在这里。”
“这么多羯族女人,那可不好办。”管事回道:“所谓奇货可居,要是数量不多,倒是能卖个好价钱。可一旦多了,反倒会没什么人肯买。”
“卖的低廉些难道也不成?”曹铄追问。
“不成。”管事回道:“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少的东西越喜欢哄抢。一旦多了,反倒无人问津。”
曹铄点了点头,管事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
往往市井上传言什么东西价格要涨,或者是某样东西在市场上很难见到,就会有不少人用上去哄抢。
很多时候,哄抢以后,人们会很快发现,其实他们是上了一些奸商的当。
奸商为了营造物品紧缺的氛围,会把许多囤积起来的货物藏起来,只拿出少部分投入到市场上。
等到热度炒了起来,再没有更多的提升空间,他们才会把囤积的货物拿出来充斥市场。
当货物充斥进市场,原先炒起来的热度还没有完全消退,仍然能趁着这个时候大赚一笔。
类似于这样的营销套路,曹铄是再熟悉不过。
天下一统之前,也曾有不良商人试图凭借这样的方式把市场搞乱,从而获取更多的利益。
他们在这么做的时候忽略了一点。
统领大魏的不是别人而是曹铄。
对他们这些套路十分熟悉,每次曹铄得知市场上有某类本不该紧俏的货物突然变得稀有,会立刻采取措施,调拨同类货物充斥市场。
哄抢不过两三天,当人们发现哄抢的东西并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多,渐渐的也就没了兴致。
而囤积这些货物的商人,最终只能以低于他们进货的价格把东西全都处理掉。
几次类似的情况发生,好些不良商人因此倾家荡产,大魏境内敢于这么做的商人是越来越少。
当然,也有一些货物是严禁囤积的。
譬如粮食、咸盐等必须的物资,无论是谁,只要敢于囤积,曹铄都会当即下令抄没家产斩杀首恶。
炒作市场的成本太大,渐渐的,大魏境内商贾形成了本分经营的风气。
至于那些为人不行,根本不适宜经商的,涉足其中以后不是倾家荡产就是人头落地,渐渐的也就不敢再涉足这个领域。
任由商贾胡来,当然会造成经济甚至整个天下的动荡。
可凌云阁是曹铄手下的官商,虽然它独立经营,从不允许官府插手其中,根源上却还是隶属于曹铄直接管理。
由于凌云阁的背景特殊,各地官员也没有谁敢打他们的主意。
当然,凌云阁也不会参与到地方政务,与地方官府始终保持着彼此互不干涉的微妙关系。
管事提出的奇货可居,要是一般的商贾提议,恐怕早就惹了一身麻烦。
可凌云阁管事毕竟是站在大魏利益的角度出发,因此说出这样的提议,曹铄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妥。
管事说出提议以后,曹铄想了片刻向他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把这二三十万羯族女人变成可居的奇货?”
“把她们分离到各地。”管事说道:“二三十万人全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当然会显得数量众多。要是给分流出去,各地只有那么三两千个,则不会显得太多。尤其是主公才一统的南蛮……”
凌云阁管事提起南蛮,曹铄和曹恒眼睛都是一亮。
南方的蛮人虽然过去也会袭扰中原,可他们却与北方的胡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蛮人甚至根本没有见过胡人是什么模样。
羯人和中原人不同,他们是西亚白种,对于南方的蛮人来说,无疑是极其新奇的。
要是把羯族女人送到南蛮那边,应该很快就会被抢个精光。
“你觉得该怎么送?”心中认同了管事的说法,曹铄向他问了一句。
管事回道::“我认为应该少量送一些生的俊俏的,多送一些样貌一般的过去。那些俊俏的可以引得蛮人生起兴趣,至于一般的,则主要是货卖的低廉。等到蛮人把头一批给买了,我们再送第二批过去。”
“要说赚钱,还真得靠着你。”曹铄笑着说道:“那就依着你的办法,二三十万羯族女人,我可都交给你了。”
“主公。”凌云阁管事躬身一礼,对曹铄说道:“我每次送出去的羯族女人不会太多,二三十万人,怕是还得主公再养一些日子。”
“不要让我养太久。”曹铄说道:“卖出去多少还不一定,每养一天。可都要消耗不少。”
“主公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她们全都处置了。”凌云阁管事回道:“必定不会让主公把她们留在手中太久。”
“交给你,我多少也能放心。”曹恒说道:“你要尽快,别让我等太久就好。”
“我明白。”凌云阁管事答应了一声,随后向曹铄问道:“敢问主公,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也没有其他吩咐,你先去忙吧。”曹铄摆了摆手。
管事答应了一声,告退离去。
等他退下以后,曹铄向曹恒问道:“刚才管事说的你都听见了?”
“已经听见了。”曹恒回了一句,随后向曹铄问道:“父亲果真打算把羯族女人都交给凌云阁?”
曹铄回道:“要不然你以为该把她们交给谁?”
被曹铄这么一问,曹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羯族女人带到中原,要是只有三两千个,他倒是能够处置的掉。
可二三十万人,还要把她们都给处理掉不能压在手里,可就不是他这位大魏长公子能够做到的了。
唯一的处理办法,也只有把她们交给凌云阁。
“你祖母应该已经起了。”曹铄对曹恒说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你先去陪着祖母,需要找你的时候,我会派人过去。”
“孩儿告退。”曹恒起身告退,离开了曹铄的书房。
或许是人天生对父亲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惧怕。
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恒感到浑身透着说不上来的舒泰。
每次和曹铄在一起,他都感觉到压力重重。
这种压力源自于骨子里,他在战场上甚至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曹恒离开以后,曹铄吩咐祝奥:“去把马孟起请来。”
祝奥领命退下,过了没有多久,马超来到曹铄的书房。
与曹铄见了礼,马超问道:“敢问主公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西凉你有多久没回去了?”曹铄突然向马超问了一句。
马超回道:“离开西凉多年,我从没有回去过。不知主公怎么想起问这些。”
“最近有没有听到有关西凉的消息?”曹铄又问了一句。
“还真没有得到过那边的消息。”提起西凉,马超的神色有些落寞,他对曹铄说道:“主公征讨天下多年,我也追随了不少年头,哪有闲情去考虑那些?”
“看来你还真得考虑一下了。”曹铄微微一笑,对马超说道:“我得到消息,西凉那边有些动荡,想来想去任何人过去平定都不如你去。”
他随后向马超问道:“我要是想把西凉那边的羌人给融合一下,你觉着怎样?”
“我们马家也有羌人血脉,其实羌人与中原人并没有太多的分别。”马超回道:“主公要我返回西凉,我多半已经知道是为了什么。西凉羌人迁徙、融合,主公只管交给我去办就好。”
“你需要多少人马?”曹铄又问。
马超想了一下:“请主公给我五千兵马。”
“五千人?”曹铄一愣:“就这么点人,够做什么?”
“扶风马家在西凉还算有些根基。”马超回道:“在那里振臂一呼,应该会得到不少响应。主公能给我五千兵马已经足够,到了西凉,使用羌人要比使用中原人更加顺手。”
“既然孟起这么说,我也不好强求你带去太多人马。”曹铄说道:“那就给你五千人马,再把马休、马铁、马岱等人都分派给你,你觉得怎样?”
“能有他们相助,我更多了几分把握。”马超回道:“主公只管放心,等我回到西凉,用不多久,就能把那边惹事的祸首给砍了头颅送来。”
“有孟起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曹铄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等到恒儿出征匈奴的时候,与他先后出发。”
“谨记主公吩咐。”马超躬身应了。
他正打算告退,曹铄又问了一句:“孟起分了几个羯族美人?”
“分了三个。”马超回道:“和子龙他们相当,我们都是分了三位美人。”
“这些美人可都是曹恒从关外带回来的,以后再想有羯族美人,怕是难以找到了。”曹铄说道:“我要和孟起说的是,美人虽好可不要过于贪恋。”
“主公交代的,我都记下了。”马超躬身一礼:“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告退,这就筹备出征。”
“你们的兵马已经交还给我,你只要筹备好自家的事情就成。”曹铄说道:“至于大军,等到出发之前,我会分派给你。”
“多谢主公。”马超道了个谢,退出了曹铄的书房。
马超退下以后,曹铄站了起来。
来到门口,他向祝奥问了一句:“邓将军回来没有?”
“还没有。”祝奥回道:“要不要我去找他?”
“不用。”曹铄说道:“你陪着我出去走走,看一看农庄如今怎样也就是了。”
“招呼人手,护送主公前往农庄。”祝奥向一旁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卫士答应了,飞快的跑开。
曹铄和祝奥在书房门外等了没一会,一队衣甲齐整的卫士排着整齐的队列小跑过来。
到了跟前,卫士们齐刷刷的站定。
“出发。”曹铄摆了下手,在祝奥和卫士们的陪同下走向皇宫前院。
才从后院走出,恰好邓展迎面过来。
见到曹铄和祝奥等人,邓展愣了一下,随后站到路旁躬身问道:“主公要出去?”
“你忙完了?”曹铄问了一句。
“才把事情办妥。”邓展回道:“两百四十七名美人,只余下两名。”
“余下的两个,你和公道一人一位。”曹铄说道:“先陪我去农庄,等到回来以后再把你们的女人带回去。”
第2256章 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曹恒在丁瑶的住处一直逗留到天黑才离开。
正打算离开皇宫回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长兄稍等片刻。”
回过头,曹恒见到一位少年正往这边走来。
走过来的是曹铄的二儿子,也是曹恒的二弟曹毅。
来到曹恒面前,曹毅躬身行了个大礼:“刚才在祖母那里,我有好些话想与长兄说,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不知长兄现在有没有闲暇?”
曹毅是甄宓所生,平日里只是读书,并没有像曹恒那样从小就被母亲逼着文武均修。
虽然不懂武艺,曹毅却十分聪慧,往往看到事情也是能够一眼看穿。
他仅仅只比曹恒小了一岁,俩人身高也是想差无几,就连相貌也有几分相像。
“你我又不是外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曹恒对曹毅说道:“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
“我是想问长兄,出征关外能不能把我也给带上?”曹毅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虽然不像长兄一样勇武过人,可我却可以给长兄写写文书或者端茶倒水。长兄领军在外,兄弟们可都是羡慕的很,无论如何也不该毫无表示……”
“你想有什么表示?”曹恒说道:“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从小就不被允许习练武艺,智略倒是不错,可身体却羸弱的很。关外异族一个个的壮实的如同小牛,遇见他们,我可不一定有空闲护着你。”
“只要长兄肯带着我出关就好。”曹毅说道:“遇见胡人,我也有法子自保。绝对不会给长兄带来麻烦就是。”
“有没有问过甄家母亲?”曹恒说道:“要知道,你根本不懂武艺。留在后方做个智囊或许还成,带你上阵……”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别和我捣乱,父亲和甄家母亲都不会答应。”
“我去恳求父亲,倘若他答应,长兄就带我去,怎样?”曹毅向曹恒问了一句。
“要是父亲答应,我当然可以带你去。”曹恒说道:“只不过你也别想的太好,我觉着父亲答应的可能不是很大。”
“父亲不答应,我不去就是。”曹毅回道:“我虽然没什么能耐,却也是曹家儿郎。倘若要我整天在家中闲着,总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如今我也长大成人,能为父亲和长兄分忧,才是我应该去做的事情。”
“此时父亲应该还没有睡下。”曹恒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道过去?”
“长兄成全,当然再好不过。”曹恒愿意陪他过去,曹毅赶忙行了个大礼。
“现在谢我还是太早。”曹恒说道:“等到父亲答应了,你再谢我不迟。”
虽然没有明确说已经答应了,可曹恒的做法却让曹毅感觉到他是愿意的。
曹毅说道:“长兄只管放心,我要是去了关外,绝对不会惹麻烦也就是了。”
“你是我兄弟。”曹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微微一笑:“兄弟要跟着我一同出征,我又怎么可能不照应着你?”
“要是哪天长兄觉着我耽误了事情,只管打发我离开就是。”曹毅回道:“我去关外是要给长兄分忧,绝对不是为了让长兄分心。”
“等到关外好好立功就是。”曹恒说道:“你和其他兄弟不立些功劳,将来封王难免会有人闲话,说你们只是因为生长在曹家,才有了那些好处。我是希望每一个兄弟都能为我分忧,也希望你们能有所成就。可我更希望的是,我们兄弟这一生都能勠力同心,千万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谁要是敢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用长兄费心,我也不饶他们!”曹毅当即回了一句。
“我俩别在这里说话,再过一会父亲要是歇下,就只能等明天了。”曹恒招呼了一声,带着曹毅往曹铄书房走去。
“长兄不问一下父亲这会在什么地方?”发觉他是直奔曹铄的书房,曹毅疑惑的问了一句。
“问什么?”曹恒说道:“最近大魏事务繁多,父亲这会肯定还没有睡下,我俩去了书房一定可以见着,又何必多问。”
曹恒说的果断,曹毅虽然不太敢相信,却有不敢多问,只好跟在他身后。
来到曹铄书房附近,他们果然看见书房里还亮着灯光,邓展和祝奥正守在门外。
见曹恒和曹毅来了,俩人迎上。
邓展问了一句:“两位公子怎么这会来了?”
“邓将军。”曹恒拱手回礼:“敢问父亲在不在?”
“主公正在里面。”邓展问道:“两位公子现在要求见?”
“正是。”曹恒说道:“还请邓将军代为通禀。”
“请两位公子稍等。”邓展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书房门口。
他对书房米面说道:“启禀主公,长公子和二公子求见。”
书房里传出曹铄的声音:“让他俩进来。”
得到曹铄的回应,邓展回到俩人面前,对他们说道:“主公请两位公子进里面说话。”
“多谢邓将军。”曹恒和曹毅一同谢了,进了房间。
曹铄坐在房间里,正在翻看着什么,听见有人进屋,他抬起头,看到曹恒领着曹毅来到。
“你俩怎么一道来了?”曹铄向俩人问道。
“回禀父亲。”曹恒说道:“刚才我从祖母那里出来,二弟追上我,说是想和我一同出征讨伐胡人。我不敢擅自决断,特意来问父亲的意思。”
看向曹毅,曹铄问道:“你为什么要跟随长兄出征?”
“回父亲话,我已长大成人。长兄可以为父亲分忧,我应当也可以为父亲和长兄分忧。”曹毅回道:“孩儿一片孝悌之心,还望父亲成全!”
“你和你兄长不同。”曹铄说道:“从小就没习练过武艺,上了战场又能有什么用处?”
“运筹帷幄者不一定需要亲自上阵厮杀。”曹毅回道:“我愿为长兄分担,可以负责做些探查敌军情况,从而谋划出更好策略的事情。长兄身边多一个人,总要好过少一个人。”
看向曹恒,曹铄问道:“你怎么认为?”
曹恒回道:“二弟有心为父亲分忧,我也没有道理回绝,刚才已经说了,倘若父亲答应,我可以带他到关外历练。”
“好!很好!”曹铄说道:“你们兄弟能有这样的心思,我也很是欣慰。只不过你俩出征在外,恒儿可得照应周全你家兄弟。”
“父亲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二弟受半分伤害。”曹恒当即答应了。
“你也不要总是给兄长找些麻烦。”目光又落到曹毅的脸上,曹铄说道:“到了关外,你要做的是多听多看,对那里不是太了解的时候,不用急于向你兄长献策。他屡次讨伐胡人,屡战屡胜,对胡人的了解是你需要学很长时间才能拥有的。我允许你去,绝对不是为了给他找麻烦。”
“我绝对不会给兄长找半点麻烦。”曹毅当即应了。
“问问你母亲,要是她也答应,过些日子你兄长出征,你就跟着好了。”曹铄摆了摆手:“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你俩先退下吧。”
兄弟俩领命退下。
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毅对曹恒说道:“还是长兄了解父亲,知道他这会还没歇下。”
“为君者,每天要处置的事务数不胜数。父亲身为魏王,虽然还没有称帝,可天下却已经是我们大魏的了。”曹恒回道:“他需要处置的事务,是我俩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长兄能为父亲分忧,实在是孝顺的很。”曹毅说道:“我能追随长兄出关讨伐胡人,也是为大魏尽了绵薄之力。出关以后,只要长兄让我做的,我必定竭尽所能。倘若长兄不让我做的,我也绝对不会给长兄找来麻烦。”
“其实你能有这样的心思,父亲和我都是十分欣然了。”曹恒问道:“甄家母亲那里,还要不要我陪着你一道过去?”
“母亲那里我会说服,不用劳烦长兄。”曹毅回道:“天色不早,不敢耽搁长兄歇息。”
“既然你能说服,我就不陪你去了。”曹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对他说道:“我先走了,说服甄家母亲以后,明天告诉我一声,我也知道该不该带着你一同出征。”
“我送长兄。”曹毅答应了一声。
曹恒说道:“你也不用送我,趁着甄家母亲此时应该还没睡下,先去求见好了。”
“恭送长兄。”曹毅躬身应了。
目送曹恒离开,曹毅才往甄宓住处走去。
丁瑶摆设酒宴,中午和晚上,甄宓以及其他夫人都饮了些酒。
回到住处,甄宓正打算睡下,侍女来报:“启禀夫人,二公子求见。”
“他真个时候来见我做什么?”甄宓眉头微微一皱,来的是她亲生儿子,又不能说不见,于是吩咐侍女:“让他进来把。”
侍女答应了一声,走到屋外,对等在那里的曹毅说道:“二公子,夫人有请。”
“多谢姐姐。”甄宓身边的侍女,曹毅当然不敢造次,道了声谢,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来到甄宓面前,侍女说道:“启禀夫人,二公子来了。”
有着两三分醉意的甄宓抬眼看了看来到面前的曹毅,语气极其平淡的问了一句:“天色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母亲话。”曹毅回道:“我来这里是想恳请母亲答应一件事。”
“有什么事情在你祖母那里不说,却偏偏来我这里说。”甄宓说道:“说吧,什么事?”
“我想恳请母亲,允许随同长兄出征关外。”曹毅说道:“长兄能为父亲分忧,我也想为曹家做些什么……”
“你?”甄宓眉头微微皱了皱:“恒儿能在沙场智商建功立业,你却是连捉只鸡的力气都没有,即便上了战场,又能做什么?”
她摆了摆手说道:“自你小时候,我就不许你习练武艺,到如今你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不让你习武,为的就是不想要你去战场。作为大魏二公子,难道你觉着只能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我虽然不懂武艺,上不了战场杀了不敌,可我看待事情应该还有一些见解。”曹毅说道:“刚才我已问过长兄和父亲,他们也都同意……”
“既然已经问过他们,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甄宓脸色顿时愣了下来:“难道你是前来知会我,让我明白,即便不许你去,你还是会去。”
“母亲明鉴。”曹毅回道:“孩儿向来认为,百善孝为大。所以才会恳请父亲允许前往关外,为父亲和长兄分忧。倘若母亲不许我去,我当然不会再去。只是母亲应当知道,不让我去关外,我心中始终会存留着芥蒂,人在关内心在关外,这种痛苦,还请母亲体谅!”
曹毅话说的坚决,甄宓眉头微微皱着。
她思索了片刻,对曹毅说道:“你要是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许你前往关外。”
“还请母亲明示!”曹毅闻言,赶紧向甄宓问了一句。
“到了关外,不得与将军们私下有任何接触。”甄宓说道:“但凡提起意见,必定要在私下与恒儿说。所有功劳归他,至于你的功劳,母亲记着就好。”
“母亲担心的是什么,我都明白。”曹毅说道:“母亲只是不想当年父亲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再次出现在我和长兄的身上。孩儿前往关外,为的并不是这些,当然会把母亲的话都记下来。”
“天下之忧一个主人,恒儿才是大魏的长公子,等到你父亲登基,他将是大魏太子。”甄宓说道:“你们这些做兄弟的,只要能记住协同长兄把事情办好也就够了。不该想的不要去想,不该做的也不要去做。”
“母亲教诲我都记下了。”曹毅当即应下,随后向甄宓问道:“敢问母亲……”
“去吧。”甄宓叹了一声说道:“同为大魏公子,恒儿领军上阵,你却只在家中,想想也是可怜。记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沙场之上再多几分小心,我也就没什么好交代的了。”
第2257章 人有百善以孝为先
得到甄宓同意,曹毅当然是十分欢喜。
陪着母亲又说了一会话,他才告退离去。
曹毅离去后不久,曹铄来到甄宓这里。
听说曹铄来了,甄宓赶紧迎出门。
“毅儿来过?”才见到甄宓,曹铄就问了一句。
“来了,刚走。”甄宓回道:“他想请我允许跟随恒儿前往关外,我寻思着,恒儿身边也该有个自家兄弟帮衬着,就答应了。”
“他去找我,是恒儿带着。”曹铄说道:“兄弟俩看样子感情好的很。”
“毅儿从小就敬佩恒儿,如今恒儿在关外屡次立功,他怎么会不想着跟去看一眼?”甄宓说道:“兄弟俩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感情当然是十分的好。”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他们。”曹铄说道:“要是我那时能和兄弟们感情如此好,我也不至于和子桓闹到那个境地。”
“已经过去多年的事情,夫君就不要再想了。”甄宓说道:“只要恒儿他们能够安稳,彼此之间再无争斗,也就是大魏的福分。”
曹铄微微一笑,把甄宓搂进怀里:“恒儿能够坐稳长公子的位置,也是你们这些母亲的功劳。倘若你们之中有哪个像当年的卞夫人,即便他们兄弟感情再好,也是承受不起后宅不稳。”
“姐妹们从没想过要自己生养的孩子怎样,都把恒儿当做亲生的一样看待。”甄宓说道:“我和姐妹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恒儿他们过的安稳,以后兄慈弟恭,后宅中没有任何争斗,我们也就满足了。至于大魏的江山,当然应该是恒儿继承。无论勇武还是智略,或者是长幼排序,我觉着没有哪个孩子能够比得上他。”
“要不是你们从开始就不许孩子们像恒儿一样又是习文又是练武,每人只给他们学一样本事,哪会像今天这样?”曹铄笑着摇头:“虽然我这么多年一直很少在寿春,也是能想到恒儿被你们调教的有多可怜。”
“他要是年少的时候不多吃些苦头,等到将来需要接管大魏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有能耐全盘接管?”甄宓回道:“我们让他学的多,对他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我都明白。”曹铄说道:“其他兄弟每人专精一样,并不像他那样能文能武足以担当天下,却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帮衬。更重要的是,我见到毅儿的时候可以观察了他的眼睛。”曹铄说道:“他的眼睛里没有对欲望的渴求,有的只是纯粹,为我和恒儿分忧的纯粹。”
“毅儿很小的时候我就每天都和他说,等到长大了,一定要与长兄相亲相爱,长兄遇见难题的时候,他也一定得全力担当。”甄宓回道:“两个孩子从小就亲近,过些日子去了关外,一同经历了生死,岂不是比以往感情更好?”
“你是考虑到了这些,才答应毅儿前往关外?”曹铄问道。
“正是。”甄宓回道:“毅儿的本事我也知道,要他上阵杀敌肯定不行。可是要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或许还是可以。刚才他在的时候,我就和他特意说了,无论如何,一定不要与众将军走的太近,也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向恒儿提及谋略。倘若真有谋划,也只能在背后告诉恒儿。该有的风头,当然得要恒儿一个人出。”
“为了恒儿,你居然让亲生的儿子受这样的委屈。”曹铄说道:“我能有你这样的王妃,后宅果真是安稳了。”
“何止是我,姐妹们都是这样。”甄宓轻声说道:“当年夫君受过的委屈我们都亲眼见到,曹丕为了权势诛杀兄弟,我们也都经历了。夫君得了邺城,虽然一百个不情愿,最终却只能把曹丕杀死。夫君当时的无奈,别人或许不能体会,后宅中的姐妹们还是都懂的。为了权势,为了利益,兄弟相残,到最后落到好处的又能是谁?”
曹铄当然知道万一被曹丕得到了好处,最终受益的会是什么人。
曹丕得到了天下,可后来接下他衣钵的后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山被司马家拿走。
从认识司马懿的那天,曹铄就一直在提防着他。
会从曹家手中把天下夺走的司马师和司马昭没了出生的机会。
而有着狼顾之相的司马懿,也在追随曹铄这么多年以后,对大魏只存留下了忠诚。
臣不忠,多半并不是天生就是叛逆,而是主家太弱,让他们实在找不到忠诚的理由。
曹铄当天晚上就在甄宓住处留宿,而曹恒回到宅子里,黄舞蝶仍然在等候着他。
见到曹铄,黄舞蝶先把邓展带走那些羯族美人的事给说了,随后向曹恒问道:“夫君从祖母那里应该早就出来,怎么这会才到家?”
“我从祖母那里出来的是早,可半道遇见了二弟。”曹恒回道:“他也想跟我一同出关讨伐羯人,我先陪他去了父亲那里,得到父亲允准才回来。”
“夫君陪着二叔去见大人,有没有想过万一二叔将来立下功劳,会对夫君不利?”黄舞蝶说道:“我曾听说大人当年可是被曹子桓害的不轻……”
黄舞蝶称呼曹铄为“大人”,完全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称谓。
把“大人”用来作为官员的特殊称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
所谓的“大人”,一般都是用来称呼家中长辈,子女称呼父母用的还相对比较少,多半都是用在媳妇称呼公婆。
“父亲当年经历过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从小母亲们对我都很好。他们让我的兄弟只学习一种本事。”曹恒对黄舞蝶说道:“二弟从小就被禁止习武,整天只是琢磨韬略。我把他带到关外,也只能是让他给我出些计策。至于要他上阵杀敌,那是想也不用想的。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他上阵就是送死!”
搂着黄舞蝶,曹恒微微一笑:“我也知道夫人是在为我担心,可我们家的很多事情夫人都不清楚。兄弟们为了我,可以说是付出了许多。带着二弟出征关外,根本不用我说话,甄家母亲也知道该嘱咐他什么。”
“要是一切果真如同夫君说的那样,当然是再好不过。”黄舞蝶回道:“可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只是希望夫君能多些提防罢了。”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曹恒说道:“我会提防着,也不会让任何兄弟有机会从我手中夺走大魏。即便不为了我,只是为了大魏,我也不能让他们找到任何空隙。”
曹恒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黄舞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搂住黄舞蝶的腰,曹恒说道:“夫人,天色不早,我们先去歇着。”
陪着曹恒往住处走的时候,黄舞蝶说道:“那些美姬被邓将军带走以后,家里倒是清净了不少。”
“从她们来到家里,你就觉着不太清净吧?”曹恒微微一笑:“毕竟家里多了些女人,任谁做后宅之主,都不会觉着清净。”
“夫君是成就大事的人,将来也要为曹家开枝散叶,我又怎么可能阻挠夫君纳妾或者收了美姬?”黄舞蝶回道:“在别人家,美姬还要陪着客人,在我们家则是完全没有必要。只要夫君身体受得住,即便把那些美姬全都留下,我也不会认为怎样。”
“还是你大度。”曹恒撇了撇嘴:“有时候想到找了如此大度的夫人,我都觉着好像还在梦里一样。”
黄舞蝶甜美的一笑,对曹恒说道:“嫁给天下人景仰的夫君,总不能小家子气,让世人笑话了。笑话我还是小事,要是笑话夫君,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搂着黄舞蝶的腰,曹恒与她一同往住处走去。
快到住处门外,黄舞蝶问道:“夫君要不要先去看看几位美姬?”
“这么晚了,我去看她们做什么?”曹恒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听说夫君还没有品尝过羯人美姬,想要问问今晚是不是……”黄舞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多少带着些许的萧瑟。
曹恒哈哈一笑,对她说道:“夫人其实并不情愿,又何必如此?最近这些日子,正是夫人容易怀上身孕的时候,我要是去了她们那里,岂不是耽误了好些工夫?”
黄舞蝶俏脸一红,对曹恒说道:“也不知夫君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说话总是没个正经……”
“夫妻俩最正经的事,莫过于被窝里的那点事情。”曹恒说道:“我觉着世人也是有趣的很,明明传宗接代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到了人们的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
“即便夫君不说,我也是知道。”黄舞蝶嘟着嘴回道:“可哪有像夫君这样,整天把那么点事给挂在嘴上的?”
“我倒是想整天给挂在胯下,可那东西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挺着?”曹恒嘿嘿笑着:“即便它每时每刻都准备着,夫人也不是随时都在我的身边……”
“呸呸呸!”黄舞蝶跺着脚说道:“夫君好不知个羞,越说越不像个样子。”
“天色不早,我俩也别在这里耽搁。”曹恒一把给黄舞蝶抱了起来,跨步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
知道曹恒回到房间里会对她做些什么,黄舞蝶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到他的胸口。
来到住处门外,曹恒向迎上来的侍女吩咐:“为我和夫人打水洗漱。“
几名侍女答应了,曹恒则抱着黄舞蝶进了房间。
一个多时辰以后,黄舞蝶躺在曹恒身边,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胸口。
“怎样?”曹恒翻身搂住了她,手在她的腰上游走:“最近这些日子,我俩每天都在一起,你觉着能不能为我生养一个孩儿?”
“夫君这么想要孩儿?”黄舞蝶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轻声说道:“后宅美人不少,其实……”
“再多的美人又怎么比得上你?”曹恒打断了她:“你是我的发妻,最先生养孩儿的当然应该是你。在你有了身孕之前,我是不会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行房。”
“其实夫君不必如此。”黄舞蝶回道:“无论是谁为夫君生养,我都不会介意……”
“可我介意。”把她搂在怀里,曹恒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在大魏有着兄弟们无法比拟的地位,因为我的母亲是父亲的发妻,也因为我是父亲的长子,所以从小各房母亲都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她们都认为除了我,再也没有谁能够继承父亲的家业。”
“夫君的心思我明白了。”黄舞蝶轻轻一笑,随后向曹恒问道:“难道夫君和先前的两位美人行房,就没考虑到这些?”
“当然想到了。”曹恒撇了下嘴:“所以我才用了些手段,没能让她们受孕。”
“啊?”从没听曹恒说过这些,黄舞蝶诧异的问道:“夫君用了什么手段?”
嘴唇贴在黄舞蝶耳边,曹恒小声说了句什么。
听了曹恒说的话,黄舞蝶脸颊顿时通红:“夫君怎么什么法子都能想的出来?那岂不是每次行房以后,她们还得擦洗身子?”
“那是当然,要不黏糊糊的,确实让人不太好受。”曹恒说道:“父亲当年或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在后来生养了我的其他兄弟。”
其实曹恒想的真是有些多了,曹铄当年并不是特意考虑过要哪位夫人先生养,只是赶的巧了,袁芳最先有了身孕而已。
不过这个巧合,确实造就了如今曹恒在大魏不可动摇的地位。
除非他激怒曹铄,以至于曹铄要废了他的继承权,否则没有人和人能从他的手中把大魏抢夺过去。
依偎在曹恒怀里,黄舞蝶说道:“我听说大人向来孝顺,他应该也是最看重孝顺和对兄弟友善的儿子。夫君以后可不敢对大人有所拂逆。”
“放心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曹恒翻了个身,面朝房梁躺着说道:“即便父亲不是特别在意这些,我也一定会做。人有百善,以孝为先。我虽然杀戮无数,却也不想做个被世人唾沫的恶人。”
第2258章 要的是青出于蓝
曹恒回到洛阳,住了有十多天,
他突然得到曹铄的消息,要一同前往长安。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了洛阳皇宫,在前院等候。
等了好一会,曹铄才在邓展和祝奥的陪同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见到曹恒,曹铄笑了一下:“今天来的倒是挺早。”
“有了上回的教训,孩儿头天晚上不敢晚睡。”曹恒回道:“生怕耽误了父亲的大事。”
“倒还是个知道轻重的。”曹铄点头:“祖母和母亲那里都去过了?”
“头天晚上已经去过了,这会天色还早,没干去惊扰她们。”曹恒很恭顺的回应了一句。
“不错,确实是会办事了。”曹铄招呼:“跟我去长安。”
曹恒答应了,等到曹铄走过,他才跟在后面。
出了皇宫,曹恒看到一支数百人的队伍等在大门外。
队伍的最前面有着两员将军。
其中一人身穿绿袍,面如重枣,下巴上飘然的长须已经有些斑白,不是关羽又能是谁?
另外一人则脸庞黑的如同锅底,满脸的花白胡须如同钢针一样支棱着,尤其是一双环眼,即使不刻意瞪着,也能把人吓的不轻,正是张飞。
自从投效了曹铄,关羽和张飞俩人几乎没有任何建树,保留着将军称号,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勇武过人。
见到俩人和他们身后的队伍,曹恒向曹铄问道:“父亲,从洛阳到长安虽然路途不是很远,地形却很复杂。其中多有山川峻岭,要是不加以提防,我担心……”
“天下都是大魏的,要是山川之中还有贼人,我这魏王岂不是做的很失败?”曹铄打断了他:“穷山恶水才出土匪,半道万一遇见贼人挡路,也只能说我没有把魏王做好,还有百姓日子不过的不舒坦,被逼到非得落草为寇。”
曹铄这么说了,曹恒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回道:“父亲说的是,是我太唐突了。”
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曹铄没再多说什么,招呼众人:“上马!”
上了马背,关羽、张飞走在曹铄的侧后,曹恒则跟在曹铄右侧。
队伍出发以后,曹恒回头看了两眼,有些疑惑的向曹铄问道:“父亲,怎么没见郭公?”
“你是说奉孝?”曹铄问道。
“正是。”曹恒回道:“前往长安,郭公总是应该陪同。”
“他肯定是要陪同,只是没有在这里等着罢了。”曹铄说道:“到了城门附近,你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曹恒这才知道,郭嘉是和曹铄约定好了,要在城门附近等着他们。
快到城门,他果然看见郭嘉带着两员将军等在那里。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百名衣甲鲜亮的骑兵。
站在郭嘉身旁的两员将军,其中一人银甲白袍,虽然已经人过中年却依然俊美飘逸,正是当初曾与曹恒一同镇守过雁门关的赵云。
而赵云身旁的那位将军,仪容也是十分俊美,不过却多了几分野性,他就是在曹恒下回出征的时候也将启程赶往西凉的马超。
曹铄又或等人来到,郭嘉上前见礼:“见过主公。”
“都准备好了?”曹铄看了一眼众人,向他们问了一句。
“回禀主公,都准备好了。”郭嘉回了一句,随后向曹铄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发。”
“走!”曹恒一摆手,率先走向城门。
郭嘉跟在他的左侧,而赵云和马超则分别走在关羽和张飞的身旁。
出了洛阳城,曹铄向郭嘉问道:“确定长安已经修造完全?”
“确实修造完全。”郭嘉回道:“自从主公决定定都长安,那里的军民连天加夜,每天都在赶着进度,就怕拖延的长久,主公不再把都城定在那里。”
“长安和洛阳曾经都是大汉都城,董卓更是从洛阳迁徙去了不少人口,那里本应人声鼎沸一派欣欣向荣,可我却听说如今的长安萧条的很。”曹铄说道:“长安是个好去处,只可惜在连年战乱中,变成了后来的模样。”
郭嘉也叹了一声:“主公悲悯世人,可其他人却不一定会如此。当年董卓迁徙洛阳民众,可是没把迁徙的百姓放在眼里。沿途被杀死和冻饿而死的人不计其数,遍地饿殍死尸遍野,让人实在是不忍侧目。”
“奉孝说的这些我都曾听人说过。”曹铄点头:“所以我才会鼓励各地百姓多生养,能够不迁徙人口,尽量不去迁徙。要知道迁徙如同搬家,百姓好似家具。每次迁徙,都是对百姓的一次考验,很多人死在半道上,就犹如损耗了的家具。想要家里装饰的更加华贵,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在家里打造家具,而不是把别处的家具搬来搬去。”
“主公把百姓比成家具,还真是贴切。”郭嘉回道。
“当然贴切。”曹铄说道:“家具不仅是装点我们的家,同样也是我们的财产,别人想要从我们手中把它们夺走,我们当然要奋起反击,不容许任何人伤及我们的利益。”
郭嘉对曹铄的解释十分认同。
对于掌管天下的人来说,百姓有的时候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他们就像家具一样会被摆弄来摆弄去。
可是家具终究是自己家的,自己无论怎么摆弄都可以,要是别人闯到家里来摆弄,那可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
跟在一旁的曹恒听着俩人说话,他根本没有插嘴的意思。
曹铄说的这些,他是一个字也没漏掉。
他从没想过,在父亲看来百姓居然是大魏的财产……
“你怎么认为?”曹铄扭头看向曹恒,向他问了一句:“我和奉孝刚才说的,你是不是有不同的看法?”
“我只是觉得百姓……”曹恒迟疑着说道:“应不应该把他们看成家具一样的财产……”
“看成财产才会好好保护。”曹铄微微一笑:“譬如我手上有一颗金珠,谁要是来抢我的,我一定会和他玩命。可如果我身旁站着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别人侵害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帮不帮忙,那要看我心情。即便心情好,我也会权衡利弊,能不能干的过别人。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选择动不动手。”
曹恒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曹铄的意思。
身为高位者,把百姓当成家人那是绝对不可能。
更多的高位者,则只是把百姓当成是他们统御下供来趋势的劳力,别说亲人,甚至根本连财产也不如。
曹铄把百姓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谁动了他的财产,他就会对那些人下狠手,让他们知道大魏的财产是动不得的。
相对的来说,曹铄这样的认知,对百姓也是更加有利。
“可不要把家具太不当回事。”曹恒虽然已经明白了,曹铄还是接着对他说了一句:“一个家,要是没有家具就是家徒四壁,对于家来说,家具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重要。我们需要置办需要添加,需要把那些不适合再放在家里的给舍弃掉。有取舍才有凝聚,为了能让我们看重,更多的人会聚集到大魏朝廷身边。”
“父亲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曹恒当即应了一声。
曹铄又说道:“可不要小看了家具,为了不会家徒四壁,我们可得保护好他们。我们是一座房子,没有家具,就仅仅只是一座空房子而已。空荡荡的房子谁会喜欢?早晚不过是落个残破不堪,最终消亡在这个世上。”
跟随曹铄前往长安的路上,曹恒每天都能听到他说出一些令人咋舌的理论。
这些理论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曹铄在简单的做了注解之后,曹恒又会当即认为就是这么个道理。
队伍走了一天,并没有赶到下一座城池,而是错过了宿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曹铄下令就地驻扎。
随行的将士们搭建起帐篷。
曹铄下马的时候向郭嘉问道:“奉孝有没有带着美酒?”
“前往长安虽然路途不远,可美酒还是得带一些的。”郭嘉回道:“尤其是再往前走不多远就会到达秦岭,一旦进了秦岭,那里地势复杂,我们前进更加困难。每天驻扎下来,要是没些美酒,只怕连说话都难找个起头。”
“让人取一些美酒过来。”曹铄向郭嘉吩咐了一句。
郭嘉答应了了,随后向一旁的一名卫士吩咐:“去为主公取一坛好酒……”
“一坛?”曹铄打断了他:“那可不够,总不能我一个人饮酒,你和将军们都在那干看着?”
“主公的意思是……”郭嘉问道。
“最少十坛八坛,我请将军们饮酒。”曹铄回了一句。
郭嘉吩咐卫士:“依着主公,去取十坛美酒。”
卫士离开后,郭嘉又对曹铄说道:“主公,我们这次出来,带的美酒可是不多,要是这样饮,只怕是……”
“沿途又不是没有城池。”曹铄说道:“以往酿酒的人不多,那是因为粮食紧张,即便是士族大家也不肯轻易拿出粮食来酿酒。如今天下大安,虽然有些地方还很萧条,可粮食却是不少。拿出一些酿酒,对于百姓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我们带的酒饮完,再从经过的城池补充一些就是。将军们陪着我去长安,难不成还要他们一路上连酒就饮不上?”
“主公说的是有道理。”郭嘉应了一声。
曹铄随后又吩咐:“奉孝帮我去请将军们,眼下已经快到晚春,天气也不是那么的冷,今晚就在帐篷外面点上篝火,我们坐在露天地吃喝一顿。”
“我这就去。”郭嘉答应了一声,随后离开。
站在曹铄身后,等到郭嘉离开,曹恒问道:“父亲怎么想起要请将军们饮酒?”
“知道随我来的这些将军都是哪位不?”曹铄没有回答,而是向曹恒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关羽、张飞两位将军,早年一直追随刘玄德,直到父亲击破益州,他们才被迫投诚。自从投效了父亲,到如今没有立下尺寸之功,可父亲却始终不肯削夺了俩人的将军称号,只是俩人心思,确实是让人难以揣摩。”
“难以揣摩就不去揣摩。”曹铄微微一笑,对曹恒说道:“我这次带着他们前往长安,其实就是要在半道上看一看他们的心思。倘若还没有心思归顺我,那就让他们从此沉寂好了。要我已经有心归顺,还肯为大魏建立功勋,我倒是不介意送他们一场功劳。”
“父亲说的功劳,可是西凉?”曹恒问道。
“除了西凉,你认为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要他们建立功勋?”曹铄笑着问了一句:“让他们跟着你去讨伐匈奴,你可愿意?”
“要是将军们肯与我一同前去讨伐匈奴,我当然是愿意的。”曹恒说道:“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没有父亲这样的威望,难以驾驭他们。”
曹铄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曹恒的肩膀:“威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来的,如今你已经历经数次大战,也将要把羯人灭族,在大魏多少是有了些威望。可是要驾驭这些将军,你还是差了把火候。”
向曹恒凑近了一些,曹铄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这些将军难搞,所以才没有把他们派到你那里。想要驾驭他们,先把你手下的小将军都给用好,让他们这些老家伙看看,我的儿子,可不仅仅只是有着大魏长公子的名头,战场上也是一样有着本事。”
“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曹恒躬身一礼,对曹铄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世人都知道,我至少可以继承父亲一半的能耐。”
“你说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一个人。”曹铄笑着说道:“当年像邓将军和祝将军一样跟在我身边的蔡稷,论起拍马屁,你可比他还差的远了。”
马屁被曹铄戳穿,曹恒嘿嘿一笑:“父亲明鉴,我可不是拍马屁,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倘若你只有我一半的本事,大魏可不敢交给你。”曹铄说道:“我要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不是只继承了我的一些能耐,从我手中接管大魏的世子!”
第2259章 又往西凉添猛将
郭嘉把将军们都请到了篝火前。
众人围着篝火坐下。
曹铄吩咐卫士取些肉食过来。
他把肉食串在木棍上,像是在野外露营烤烧烤一样翻转着。
“父亲,我来吧。”曹铄翻烤肉食,曹恒想从他手中接过去。
可曹铄却说道:“不用你,我亲自为将军们烤些肉食尝尝。”
“主公亲自烤肉,我们怎么敢吃。”赵云和马超跟着曹铄久了,对他十分了解,没有多说什么,关羽和张飞却是一脸错愕,关羽赶忙站起来说道:“还是我们自己烤……”
“关将军和张将军与我接触的最少,对我还是不太了解。”曹铄一边烤肉一边说道:“子龙和孟起就知道我,以往我们时常在一起,也是会这样吃肉喝酒。我烤的肉比他们烤的细腻美味,让他们自己烤,他们心里反倒不会舒坦。”
赵云和马超嘿嘿一笑。
“主公烤的肉,确实要比我们烤的好吃的多。”赵云说道:“我们时常聚在一处的时候还会说,要是能再吃一回主公亲手烤的肉,那才是人生幸事。”
“等到我闲的时候,倒是可以一起坐下来吃肉喝酒,好好畅谈。”曹铄笑着说道:“大不了所有的肉都是我来烤。”
“天下杂事太多,主公每天日理万机,我们哪好烦劳主公亲自烤肉。”马超回了一句:“当年我和主公相互不是太了解,所以还曾反复过……”
“那些事情都不提了。”曹铄笑着打断了他:“既然坐在一起,我今天想和你们谈一谈,什么叫做兄弟。”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都没看关羽和张飞,就好像话题与他俩没什么关系一样。
可关羽和张飞听了,却觉着后脊梁冷汗直冒。
俩人早年追随刘备,可是给曹家惹了不少麻烦。
投到曹铄帐下,他们是每天都人心惶惶,生怕惹出些麻烦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马超和赵云也没明白曹铄突然这么说的意思,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郭嘉则是向曹恒使了个眼色。
曹恒起身问道:“父亲,我能不能说一说看法?”
“虽然你是小辈,既然坐在这里,有什么想说只管说就是了。”曹铄示意他说下去。
“我觉着兄弟就是相辅相成,彼此帮衬。”曹恒说道:“父亲能够一统天下,正是真心实意把将军们都当成了兄弟,众人拧成一股,劲都往一处使,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像父亲与将军们就是兄弟!”
曹恒这么说的时候,曹铄微微笑着点头。
等到曹恒说完,他向将军们问道:“你们怎么认为?”
“长公子说的是。”郭嘉说道:“其实诸位将军可以想一想,自从跟了主公,是不是被当成兄弟一样对待?主公从来都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将军们即便以往惹出过一些麻烦,主公也是可以给予原谅。这是在其他人那里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曹铄的目光终于落到关羽和张飞的脸上,他向俩人问道:“两位将军曾与刘玄德结义,应该比我更了解什么是兄弟,还请两位将军也说一说。”
关羽和张飞相互看了一眼,俩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关羽对曹铄说道:“主公怎么说,我俩怎么听着就好……”
“那怎么可以?”曹铄笑着回道:“无论你俩怎么想,只要把心中所想如实说出来也就是了。”
舔了下嘴唇,关羽还是没有说下去。
张飞对曹铄说道:“主公能够不杀我兄弟俩,是对我俩的格外开恩,我和二哥会一直感念主公的好处……”
“我知道刘玄德在你俩心目中始终都是长兄。”曹铄微微一笑,对俩人说道:“其实你俩要是对他没了情义,我反倒会轻视你们。可你们不仅没有,却始终对他念念不忘,这才是真性情真汉子。我特别允许你俩每年前去祭奠,尽一尽兄弟情义,你俩觉着怎样?”
曹铄居然会允许他俩前去祭奠刘备,关羽和张飞都是一脸的错愕。
俩人愣了一下,关羽向曹铄问道:“主公真的肯……”
“天下人都在说刘玄德是在利用你俩,可我却觉得并不是那样。”曹铄说道:“他和我们曹家作对多年,我对他的为人难道还不了解?说他伪善,我承认;说他口蜜腹剑,我也承认;说他无论到哪里,总是一方祸患,我还是十分认同。可是要说他对你俩不是真心实意,我却是不信的。既然他把你俩当成兄弟,你俩凭什么在他已经作古许久以后,还不去祭奠扫墓?”
“多谢主公成全!”关羽和张飞闻言,连忙站起来向曹铄行礼道谢。
曹铄微微一笑,对他俩说道:“我要告诉两位将军的是,刘玄德把你们当做兄弟,我又何尝不是?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兄长,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成就天下大业的助力。我得你们才有江山,我失你们,则江山不保。其实该道谢的是我,而不是你们。我应当谢谢诸位将军,助我成就了天下。”
“主公言重了。”关羽和张飞脸上露出了愧疚。
俩人自从投效了曹铄,心里始终怀着芥蒂,对曹铄和大魏也是一直没有什么归属感。
可曹铄刚才的一番话,却让他们撇弃了心中的念头。
尤其是他们没有想到,曹铄居然大度到了这样的境地,允许他们给刘备扫墓。
“不说这些,肉已经烤熟,该饮酒了。”曹铄把正翻烤的肉放在一旁的盘子里,示意卫士为每个人斟酒。
他端起酒碗说道:“头一碗,敬每一位战死沙场的将士!”
众人纷纷端起碗,与曹铄一饮而尽。
接着,曹铄又端起碗,对众人说道:“第二碗,敬所有为大魏而在战场上厮杀过或者即将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
众人又饮了。
当曹铄第三次端起碗,他对众人说道:“第三碗才是敬将军们,敬将军们这么多年与我风雨同舟,助我成就大业。虽然我不与你们结义,可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兄弟。”
“我敬兄弟们!”曹铄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个精光。
“敬魏王!”众将军齐声说道:“我等愿为魏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连着饮了三碗酒,众人落座后,曹铄说道:“早先我和孟起说过一件事,原本是要他带着马玩、马铁去办,可我寻思了一下,他离开西凉太久,要是人手不够,很可能会惹来一身的麻烦。趁着这会,我想问你们几位,谁愿意跟随孟起一同前往西凉?”
“主公。”赵云问道:“是不是西凉又出事了?”
“西凉常年没有能镇得住的人。”曹铄说道:“那里又是羌人聚居的地方,惹出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要是西凉有了麻烦,我愿与孟起一同前往。”赵云起身说道。
关羽和张飞也站了起来,对曹铄说道:“我俩也愿前往。”
示意仨人坐下,曹铄的目光落到马超脸上:“孟起怎么认为?几位将军愿与你一同前往,我觉着你应该不会推辞。”
曹铄的话再明白不过,几位将军要与马超一同前往是他的意思。
马超虽然是武将,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曹铄话里的意思。
他站起来对曹铄说道:“能有几位将军陪同,我当然是更多了胜算。”
“那就这么定了。”曹铄看向郭嘉:“奉孝想不想去西凉走一走?”
“西凉我还真没去过。”郭嘉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几位将军勇武过人,我去不去其实并没有什么妨碍。倘若将军们愿意带着我,我倒是想去走一走。”
“能有郭公陪同,我们必定无往不利。”郭嘉也要去,马超顿时欣喜万分:“原本我是打算一年以内平定西凉,既然郭公肯去,半年绝对足够。”
“我给你一年。”曹铄微微笑着说道:“西凉地域广阔,你们又只领着五千人马,到了那里并不占什么先机。倘若人马不足,一定记得派回信使向我禀报,我会立刻发兵前去驰援。”
“我记下了!”马超应了一声。
曹铄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游走了一圈:“我没有其他要求,只请你们一定要珍重,都好好的给我回来。”
众人齐声说道:“主公放心,我等必定不辱使命!”
十坛酒其实没有多少,曹铄等人酒量也是不小。
吃到后来,又让卫士搬来两坛,众人才算是尽兴。
与众人饮了酒,曹铄也觉着有些头晕。
曹恒扶着他回到帅帐,坐下以后,曹铄向他问道:“你在关外会不会与将军们饮酒?”
“没有战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和将军们对饮几杯。”曹恒回道:“只是不会饮的这么多。”
“身在关外,还是不要怎么饮酒的好。”曹铄说道:“这里是大魏腹地,所以我才放松了一些。”
“父亲平日里也是过于紧绷,偶尔饮些酒倒是有好处。”曹恒回了。
他随后向曹铄问道:“父亲,我有些不太明白,关羽、张飞跟随刘玄德许多年头,与他也有着八拜之交,可以说是感情十分深厚。父亲杀了刘玄德,难道他们一点都没有怨恨?”
“怨恨肯定是有的。”曹铄回道:“可他们也知道,仅仅只有怨恨,对我丝毫用处都没有。人有一种特性叫做遗忘,或许当初他们因此恨我,到了如今,大魏已经稳固,我对他们也是不薄。再想恨我,总得找个理由才是。”
“我听说祖父当年对关羽也是不薄,然而他最终还是走了。”曹恒问道:“为什么到了父亲手上,俩人却是不得不投?”
“因为刘玄德已经不在了。”曹铄回道:“只要刘玄德还活着,他俩就一天不可能投效其他的人。如今刘玄德已死,就算他俩再怎么不愿,也只能投效到我的帐下,否则天下这么大,哪有他俩的容身之处?”
曹恒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你也去睡吧。”曹铄摆了摆手,曹恒退出了帅帐。
来到帅帐外,曹恒才走没多远,就看到一个人正仰脸望着天空的月亮。
月光铺洒在军营里,给营地蒙上一层薄薄的银光。
借着银光,曹恒看出那个人正是郭嘉。
快步走了上去,曹恒招呼道:“郭公怎么还没睡下?”
听见曹恒的声音,郭嘉回过头。
他向曹恒咧嘴一笑:“长公子把主公安顿好了?”
“父亲也没有喝多少。”曹恒说道:“哪里需要我去安顿,是他要我先回去歇着。”
“既然如此,长公子就早些回去歇着。”郭嘉说道:“不必在这里和我耽搁工夫。”
“郭公怎么不睡?”曹恒问了一句。
“今晚月色很好,年纪大了,也有些睡不着。”郭嘉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趁着没什么困意,我特意出来走走,欣赏一下月色。”
“我这会恰好也没什么困意。”曹恒对郭嘉说道:“不如我陪郭公说说话。”
“也好。”曹恒提出陪他说话,郭嘉当然不会反对,俩人在营地里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落座以后,曹恒向郭嘉问道:“据说西凉苦的很,郭公到了那里能不能受得住?”
“我去西凉应该不用跟着大军南征北战。”郭嘉说道:“主公要我去那里,无非是帮衬着分辨战场局势,马将军等人都是沙场宿将,对付羌人哪里还用的上我?”
“郭公这话说的,我可没办法赞同。”曹恒说道:“我与羯人作战多次,对他们也是有着不少了解。羯人虽然不像我们中原人一样精明,可他们却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懂得运用谋略,也不会傻乎乎的只是一味的冲锋。郭公可不敢太小看了他们。”
“长公子说的是。”郭嘉笑着点头,对曹恒说道:“自从长公子出征讨伐羯人,如今可是比以往成长了不少。”
“郭公谬赞了。”曹恒很是谦逊的回了一句,随后向郭嘉问道:“敢问郭公,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登基?”
第2260章 古怪的庭院
长安距洛阳并不是很远。
郭嘉带的酒虽然不多,却还是足以支撑到进了长安城。
曹铄来长安的次数很少,他对这座选定了的都城其实也很陌生。
进了长安城,曹铄发现城里的道路整个都是翻建过的,就连路两旁的商铺和民居,也都是才新建了不久。
街道显然是有人洒扫过不久,居然连一片落叶都不曾见到。
马蹄敲在路面上,发出“的的”的轻响。
沿着青石路往皇宫走去,曹铄向一旁的郭嘉问道:“重建长安,我们是不是耗费了不少钱财?”
“要说耗费,确实不少。”郭嘉回道:“可主公难道不觉得这些耗费十分必要?”
“有些耗费我觉得还真是没什么必要。”曹铄说道:“譬如皇宫,真是没有必要建造的连在这里都能看见。”
往皇宫方向一指,曹铄说道:“这里怕不是要比洛阳的皇宫大了不少。”
“其实根本没有扩建。”曹铄指着皇宫,郭嘉说道:“长安皇宫原本就比洛阳皇宫更大,工匠们只是把原有的宫室稍微修造了一下。倘若是重新建造,像这样的皇宫少说也得是十年八年才能完工。”
郭嘉这么解释,曹铄还真觉着应该就是这样。
修造皇宫并不仅仅只是建造房舍那么简单,其中牵涉到的东西很多。
这么大规模的皇宫,要是全不重新建造,确实没有十年八年也不可能建成。
“总共耗费了多少钱财?”虽然整个长安城都是重新修缮,而不是完全重建,曹铄还是向郭嘉问了一句耗费多少钱财。
“具体还没有核算,不过府库拿出来的并不是很多。”郭嘉说道:“重建长安城,耗费的不少钱财都是当地富绅供应。工匠也都是完全没有工钱,一日只有几餐……”
曹铄眉头微微皱起,向郭嘉问道:“富绅那里的钱财是他们自愿还是官府摊派?”
“回禀主公,都是他们自愿。”郭嘉回道。
“工匠呢?”曹铄又问:“他们每天只有三餐,一个铜钱的工钱也没有,用什么来养家糊口?三天两天尚且可以,要知道修建长安城,可不是三五天的事,而是整整耗费了一两年。”
“主公明鉴,工匠并不是每天都要参与修造。”郭嘉说道:“我们总共把工匠分成三拨,每天只有一拨工匠参与修造长安,另外两拨却是在做手上的事情。头天积攒的活计,用那两天也都能够赶完,并不影响他们养家糊口。”
“奉孝可不要诓我。”曹铄说道:“你们始终都得记得,民生是国之根本。衣食住行任何一样,都不能成为官府敛财的法子。百姓苦了这么多年,我们可不能继续让他们苦下去了。”
“主公放心,绝对不会,”庞统回道:“我早就严令不得任何人借着修造长安聚敛民财,一旦发现,缴没全部家财之外,当即枭首示众。”
“对待贪官污吏,一定要严惩不贷。”曹铄说道:“大魏就像是一棵树,树干树根都完好无损,大树则可以枝繁叶茂。倘若树干或者树根有一处烂掉,即便我们挽救的及时,伤疤也已经留在那里。倘若我们没有挽救,或者是挽救的不及时,很可能溃烂会引发其他原本好好的地方也跟着一同烂掉。我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出现,你们可得要把控明白了。”
“主公的意思我早就传达了下去。”郭嘉说道:“贪腐成本过高,即便有人敢于以身试法,也不会形成气候。”
“贪腐就像毒瘤,倘若不把它从根上给遏制住,早晚有一天会把庞然巨树给蚕食成为空壳。”曹铄说道:“官员的薪俸必须给足,至少要让他们比一般的商贾更高。否则这天下谁来我我们打理?还有就是,我不需要看到什么面子上的政绩,我要看到的只是效果。让他们不要在各个地方给我玩什么新政,有资格办法新政的只有大魏朝廷,各地官府只要执行就好。朝廷下发的新政,谁要是执行不妥,或者是给我阳奉阴违,那就让他们卷着铺盖滚蛋!”
曹铄给官员的好处向来不少,州牧级的官员,一年的收入完全可以抵得上比较大的商贾经营收入。
至于郡县级的和乡村级别的,也都相应的有所对应。
官员的收入不少,每一个人都很珍惜他们的地位。
虽然其中有些贪心不足想要利用地位聚敛更多钱财的人物,想到贪腐成本太高,也都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
明面上的钱已经足够一家人锦衣玉食,谁还会为了些许好处,而把前程和性命投入进去?
来到长安皇宫外,曹铄抬头看着皇宫的正门门头。
这里的皇宫要比洛阳城的更有气势,洛阳皇宫虽然早年也曾重新翻建,可那里毕竟被董卓一把火给烧个精光过。
不打算耗费太多百姓脂膏,洛阳皇宫修造的规模可想而知并不是十分气派。
相对的,长安虽然也曾是董卓之乱的核心,可这里并没有遭受大火的焚烧,皇宫原本保全的就是不错,工匠们在这里做的,不过是把皇宫重新修造一番,让它焕然一新罢了。
走进长安皇宫,曹铄左右看着。
经过修造,这里就像重新建造了一样,四处根本看不到半点陈旧的模样。
“整个皇宫都重新翻建了?”来到大殿前,仰脸望着房顶,
“正是。”郭嘉回道:“整座皇宫,凡是让人觉着陈旧的地方,全都翻建过……”
“凡是皇宫,死过的人可不会少。”曹铄问道:“那些地方怎么处置的?”
郭嘉被问的愣了一下:“主公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些曾经死过的人的地方怨气不散,终究还会闹出麻烦。”曹铄说道:“要给好好打理一下,该做法事就得做个法事。”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对郭嘉说道:“左慈、于吉那几个妖人如今还住在寿春,派人把他们给接过来,让他们在皇宫里面给我好好看看。”
没想到曹铄居然还在意这些,郭嘉回道:“我这就安排人过去把他们接来。”
曹铄点头,带着众人往皇宫深处走去。
这里是新建成的皇宫,卫士都还没有进驻,只有少部分兵士留在这里看守财物。
走进皇宫后院,曹铄等人沿青石路走着。
沿途他看到的景致要比洛阳皇宫精致了不少,可不知为什么,曹铄总觉着这里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光景,他看到一处虽然重新漆刷过,却还是让人产生一种陈旧感的围墙。
围墙外面站着两名兵士,大门则紧紧的关闭着。
看到那两扇大门,曹铄顿时明白为什么这里会给人一种残破感。
其他地方的大门都已重新换过,唯独这里的大门没有换掉。
大门的转轴已经老化腐朽,门板上的漆也斑斑驳驳,其中有一扇大门的门板上,还有着一片看起来才抹上去不久的朱红门漆。
从这些迹象,曹铄看出这里也曾翻修过,只是不知为什么,翻修没有继续下去。
“这里是怎么回事?”指着那扇看起来很破败的门,曹铄向郭嘉问了一句。
“倒是有人提起过。”郭嘉回道:“说是每次修造这里的时候,总会有邪祟出来作乱……”
“邪祟作乱?”曹铄眉头微微一皱,对郭嘉说道:“让人把工匠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邪祟居然敢在这里做乱!”
“主公……”郭嘉说道:“要不等到于吉和左慈他们来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有什么邪祟。”曹铄以丝毫没有回寰的语气说道:“去把工匠找来,今天我亲自坐镇,看看能不能把这里翻建起来。”
曹铄坚持要让工匠当面把这里翻修一遍,郭嘉不敢违拗,只好下令让人去把工匠请来。
有卫士奉命请工匠去了。
曹恒小声劝曹铄:“父亲,要是真有邪祟……我觉得还是……”
“皇宫内院,邪祟肯定会有。”曹铄说道:“这么多年,死在这里的冤魂也不知道有了多少。既然这个地方有邪祟,那就是这里曾有过不得了的事情发生,我当然要给它们压一压,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主公,我觉得长公子说的没错。”赵云也在一旁说道:“虽然主公是天下之主,可邪祟毕竟不是人,要不还是等于吉和左慈等人来了,再把这道门打开,好好看一看。”
“我们可以先不进去。”曹铄说道:“但这道门我绝对要看着它被重新换过。我将是这里的主人,难不成要被邪祟给占了一片地方却不敢与它们相争?你们要是担心里面会出来什么,都先退下好了。”
将军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曹铄要把这里的门给换了,他们当然不会提出离开。
连主公都不怕这些,难道身为将军,他们应该惧怕?
将军们没有说话,曹铄也不再多说,没过多久,卫士领着一群工匠来到。
看见要修的是这道门,工匠们顿时面如土色。
“怎么回事?”发觉他们的脸色不对,曹铄问了一句:“你们在怕什么?”
带头的工匠回道:“回禀主公,我们……我们……”
他磕磕巴巴的说了好几个“我们”,却根本没有把话说出口。
曹铄眉头一皱,向他们催问:“究竟这里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回禀主公,这里有邪祟!”带头工匠的回答印证了曹铄等人的猜测:“我们也曾试图把这道门给换了,可每次要拆卸的时候,都会有一股黑气从门缝里弥漫出来。沾染到黑气的人,全都病了……”
“还有没有其他?”曹铄又问。
“要是我们继续动这道门,黑气就会一直向外漫出,它也不走远,只在附近三五步。”工匠回道:“只是被它碰到,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人死了?”曹铄脸色更加难看,追问了工匠一句。
“那倒没有。”工匠回道:“被它沾染过的人,多半都疯疯癫癫好些天,直到把家人都给缠的受不住给他们赶出家门,才会渐渐的好了。”
从工匠的描述,曹铄听出其中必定有些缘故,要是病菌什么的,绝对不会让人疯癫。
“即便不能换,也可以用油漆刷过。”曹铄问道:“为什么连油漆都不用?”
“我们也曾想过用油漆,还是和过去一样,只要碰了它,立刻就会有黑气弥漫出来。”工匠回道:“我们实在是不敢……”
“当初不敢也就算了,如今我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顾忌?”曹铄说道:“立刻把门给我拆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邪祟在这里作怪。”
工匠们颤颤巍巍的不敢上前。
曹铄冷声问道:“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动手?”
“还不快去?”郭嘉使了个眼色,催促了工匠一声。
数名工匠这才战战兢兢的靠近那道门。
曹铄则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离门只有两三步的地方。
郭嘉凑到他身边:“主公,我觉着还是离远些好。”
抬手制止了郭嘉,曹铄脸色阴冷的没有说话。
满心忐忑的工匠们上前拆卸起大门,奇怪的是,他们这次动手,大门里面居然没有弥漫出黑气。
众人心中疑惑,一个个面面相觑。
当他们把大门给拆了以后,曹铄看到大门后面是一处庭院。
本以为这里会是杂草丛生,没想到庭院里的草木居然修剪的十分齐整,就好像是常年都有人在照应着一样。
看到庭院里的景致,众人都觉得十分奇怪。
郭嘉小声向曹铄问道:“主公有没有觉得古怪?”
“古怪?”曹铄笑了一下,对郭嘉说道:“我倒是没有觉得古怪,只是感觉这里好像并不是有什么邪祟,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其实见到庭院里的景致,郭嘉已经感觉到这里应该不是什么邪祟,而是藏着什么人。
他对曹铄说道:“要说有人藏在这里,还真是胆子不小,居然敢把皇宫后院当成自家宅子一样。”
第2261章 废除冷宫
曹铄在郭嘉等人的陪同下,站在庭院入口。
成群的卫士从他身后跑过,扑进庭院之中。
这座庭院里栽种着谷米和蔬菜。
除此之外,曹铄等人还发现庭院里有着不少药草,皇宫后院生长药草,显然不可能。
住在这里装神弄鬼的那个人,或许还是个术士……
这座宅院虽然占地不小,相比于整座皇宫却是小了很多。
卫士们冲进庭院以后,没用多久就揪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被两名卫士扭着,神色却丝毫不见慌乱。
等到卫士把他押至面前,曹铄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住在这里?先前装神弄鬼的是不是你?”
“早知魏王会来,我早就走了。”被扭住的那人回道:“所以没走,是因为这里的药草还没长成。倘若魏王给我一些日子,我必定会离开。只是可惜……”
“可惜你被我撞见了。”曹铄说道:“说吧,你是怎么做到让人疯癫的?”
“药草。”被扭着的那人说道:“但凡世间人,就没有不会着了药草道儿的。”
“你还没回答叫什么名字?”曹铄眼睛微微眯了眯,语气比刚才森冷了不少。
“甘始。”那人报出了名姓。
“带我们去你的房里看看。”曹铄摆了下手,示意甘始带他们前往住处。
甘始应了一声,两名卫士放开了他被拧着的手臂。
引领曹铄等人来到一间房,甘始对曹铄说道:“魏王,请!”
曹铄正要进去,曹恒说道:“父亲,还是我先进去看看。”
“我对任何人下手,也绝对不敢对魏王和大魏长公子下手。”甘始看似很恭顺的说道:“顺应天道方能长久,要是我敢对两位下手,即便几位将军不杀我,我也一定会被天道说谴。”
“这么说,我真是天佑真君了?”曹铄哈哈一笑,对甘始说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怪罪你。”
“我看天象,今天应该不是我的死期。”甘始抬头看了看天空,对曹铄说道:“魏王不会杀我,至少不会是今天。”
“哦?”曹铄很是好奇的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杀你?”
“因为我对魏王来说还有用处。”甘始回道:“我活着,魏王南征北战胜算更多。”
“说一说。”没有进屋,曹铄对甘始说道:“你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我就让你活下去。要是说不出道理,只是和我胡搅蛮缠,明年的今天,还是让你的家人前去坟头上做个周年祭吧。”
“药材。”甘始回道:“我对药材的了解,可以说是没人可以比拟。不仅可以驻颜长久,还可以令敌方丧失战力。像我这么有用的人,魏王即使想杀,应该也会等到没什么用处再下手。”
“你倒是个精明的。”曹铄冷笑了两声:“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不能住在皇宫内院。”
“早先听闻魏王曾令左慈、于吉等人在八公山上建造房舍,敢问能否让我也去那里常住?”甘始说道:“八公山地脉灵秀,是个修仙的好去处。我的道行虽然不如左慈、于吉等人,却也是想着要修成正果。”
“当然可以。”曹铄说道:“不过在哪之前,你得证明我让你活着确实不是个错误。”
“这里的药草再过半个月应该也就可以用了。”甘始回头看了一眼满园的药草,对曹铄说道:“我可以配制一些早先曾对工匠用的过的药粉,那些药粉虽然不至于伤人性命,却可以要他们疯狂痴癫。沙场之上,只要对敌军使用了药粉,战事多半也就可以结束了。”
“要是敌军守城,我军怎么使用药粉?”曹铄问道:“两军交战,将士们又怎么在旷野上使用?”
“我配制的药粉,其实弥漫不了多远。”甘始回道:“它们虽是粉末,却比较沉重,只要放在炮弹里投射出去,即便旷野之上,也可以要敌军疯癫。疯癫的大军,对于将士们来说无疑是一群待宰的猪猡。至于守城的敌军,那是再简单不过,只要把药粉投射到城墙上,过两个时辰,只怕敌军已经再没有反抗的能耐。”
“药粉的时效多久?”曹铄问道。
“七八天总是有的。”甘始回了一句。
“可我听说早先着了道儿的那些工匠,都是被家人赶出去以后,才逐渐恢复的。”曹铄问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们的家人受不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甘始一脸无辜的说道:“其实只要把那些人关在家里几天,药效也会越来越小。起初应该会是挺闹腾,随着药效减退也会越来越安静。到最后又会如同常人一样。只可惜人心啊……”
说到这里,甘始摇着头说道:“家人不看重他们,在他们落难的时候赶出家门,如今又怎么能怪得上我?”
看着甘始,曹铄对他的说法始终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可甘始脸上那抹悲天悯人,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让他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
“魏王要是不信,可以找个人试一试。”看出曹铄对他还有怀疑,甘始提出找个人试一试。
曹铄说道:“罢了,也不用再祸害其他人,你收拾一下,跟着我离开。等到这里药草熟了,再回来采摘好了。”
“皇宫内院,虽然这里没有什么邪祟,可魏王果真不打算要人看一看其他地方?”甘始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曾夜夜听见鬼哭声。本想把他们给处置了,可转念一琢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就放任不管。魏王是天之所命,其他人难保能压得住那些邪祟。”
“不要在我面前危言耸听。”曹铄冷声对他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个好诓的。”
“是不是诓骗魏王,看一看也就知道了。”甘始回道:“虽然工匠重建那些地方的时候邪祟没有出来害人,可将来一旦有人入住,与它们抢夺地方,那可就难说了。”
“洛阳皇宫死过那么多人,我也住的很是舒坦。”曹铄问道:“怎么不说那里也有邪祟?”
甘始哈哈一笑,向曹铄问道:“敢问魏王,洛阳皇宫可还是当年的皇宫?”
曹铄一愣,眉头又皱了起来。
“向来皇家最无情,死在皇宫后院的人不计其数。”甘始说道:“洛阳皇宫曾被董卓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那里的邪祟早就没了住处,各自散了。如今的长安皇宫可还是好端端的在这里,虽然重新修造,宫室还在,以往在那里住过的人也还残留着印记。有些枉死的魂灵,可是还没打算离开。魏王要是信不过我,到时让左慈和于吉来看一看也就是了。”
“你还有除邪祟的能耐?”曹铄疑惑的打量着甘始。
“化外之人,除了修行,当然还有些其他的能耐。”甘始回道:“我们时常要出没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在那些地方,没点自保的本事,可是连一天都活不过去。”
“你觉着什么地方有邪祟,带我们过去看看好了。”曹铄吩咐了一句。
“白天过去?”甘始问了一句。
“现在就过去。”曹铄说道:“难不成还非要到了晚上?”
“到了晚上,邪祟才会都出来晃悠,我觉着还是那个时候稳妥。”甘始回道:“魏王和长公子跟着倒是无妨,我就怕其他人受不住邪祟侵害……”
“哪这么多废话。”站在一旁听了好一会,马超有些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都是在沙场上厮杀多年的将军,见过的死人比你想的出的都多,还能怕了那些邪祟?”
被马超喝了一声,甘始低着头回道:“马将军说的是。”
曹铄根本没有给他介绍各位将军,他却能一口报出马超,众人顿时感到有些吃惊。
“你认得我?”马超皱眉追问。
“并不认得。”甘始回道:“只是马将军与赵将军和关张二位将军身上的气息不同。四位将军不久之后远征,必定可以建功立业。只是……”
说到这里,甘始没再接着说下去。
曹铄问道:“只是什么?”
“也没什么。”甘始回道:“多年后发生的事情,我也只能看出一角。人世变数无数,我现在说了,多年以后还不一定就是这样。几位将军也不用放在心上。”
目光最后落在了赵云的身上,甘始特意说道:“赵将军更加不用担心,将军虽然厮杀多年,手下冤魂无数,最终却可以寿终正寝。”
“你什么意思?”甘始的话激怒了另外三位将军,仨人脸色都很难看,张飞环眼一瞪,向他喝问了一句:“特意说赵将军寿终正寝,也就是我们几个都会横死?”
“张将军可不敢这么说。”甘始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人世变数不少。几位将军的命数已经变了,将来会发生什么,我确实看的不太真切。只有临近日子,我才能看到事情会怎样。”
张飞还要说什么,曹铄对他说道:“翼德不用在意此人所说,修道术士多半都会妖言惑众。我留着他,只不过是他的药草之术确实有用,倘若没这点用处,他的人头早就不在项上。”
曹铄这么说了,张飞才气哼哼的没再吭声。
来到皇宫的时候还是上午,耽搁了一会眼看快到正午。
曹铄向甘始问道:“搜寻邪祟难道只有等到夜里?此时就不可以?”
“倒也可以。”甘始回道:“正午极阳,午夜极阴。所谓物极必反,到了正午时分,也是可以擒住邪祟,只是有些仓促。而且这个时候的邪祟……”
说到这里,甘始补充了一句:“有些难以对付。”
“邪祟极阴,正午时分反倒难以对付,我真是不太明白了。”曹铄冷冷一笑,凝视着甘始的眼睛:“莫非你是在戏弄我不成?”
“我怎么敢戏弄魏王。”甘始一脸委屈的说道:“究竟是不是那样,魏王跟我去看了不就知道。”
曹铄等人以后的跟着甘始离开这处庭院。
走出庭院,甘始直接往冷宫方向走去。
他也不和曹铄谦让,邓展正要上前把他叫住,被曹铄使了个眼色阻止。
跟着甘始来到冷宫外面,曹铄等人感觉到这里阴气森森,虽然是在大中午,还是让人感到浑身止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说这里有邪祟?”站在冷宫门口,曹铄向甘始问了一句。
“正是。”甘始回道:“冷宫向来都是不受宠爱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她们常年住在这里,怨气深重,即便是死后也不肯离去,常年累月邪祟越积越重,要是不趁早解决,只怕早晚会酿成大祸。”
“你打算怎么解决?”曹铄向甘始问道。
甘始回道:“这里的邪祟都是一些可怜的妃子,我倒是想要放过他们,就看魏王是什么意思?”
“怎么个放过法?”曹铄又问:“放过之后,她们会不会四处乱走,再把整个皇宫都给祸害了?”
“那可说不准。”甘始回道:“不过魏王是天命之子,应该不至于惧怕她们。”
“惧怕她们?”曹铄哈哈一笑:“你先把她们给放过了,万一有一两个不开眼的在皇宫里乱窜,到时再彻底给灭了就好。”
“有了魏王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甘始躬身一礼,向曹铄问道:“魏王要不要一同进去看看?”
“当然要去,要不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诓我?”他向身后一使眼色,两名卫士随即上前,把冷宫的大门推开。
大门推开以后,迎面扑来一阵冷飕飕的风,让人不由的觉着冷宫这两个字还真没有用错。
“魏王,请!”甘始站到一旁,请曹铄先走。
曹铄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旁的将军们都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
来到冷宫,曹铄就感觉到这里根本不是适宜人住的地方。
哪位妃子要是被关在这里,恐怕用不多久神智就会出现问题,再想回到君主身边已是绝无可能……
“奉孝,记得我称帝以后下道诏书。”曹铄向身后的郭嘉交代:“废黜冷宫,从今往后皇宫之内再不设这样的地方。”
第2262章 不要以为我们是天朝上国
曹铄等人进了冷宫,两名卫士随即守在门口。
他们背靠着大门,提防冷宫的大门被风吹到关上。
“多留几个人在门口。”曹铄吩咐了一句:“云长、翼德,你俩也留下。奉孝身子骨弱,在大门外面等着。”
关羽和张飞答应了,带了十多个卫士守在门口,郭嘉则由两名卫士陪同,等在大门外面。
陪在曹铄身边的,只有曹恒和赵云、马超两位将军,以及邓展、祝奥和二三十名卫士。
冷宫占地也是不小,穿过前面的回廊,后面有一片花圃。
除此之外就只是十多间房舍。
自从来到这里,曹铄就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可他又实在是说不上来。
甘始停下脚步,曹铄等人也跟着停下。
“怎么回事?”曹铄问了一句。
“奇怪了。”甘始嘀咕道:“以往我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听见有人哭,可今天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嘀咕的时候,对面的回廊上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跟在曹铄身旁的曹恒看了个清楚,他往那边一指:“父亲,那边有人!”
曹铄等人并没有看到人影,听见曹恒这么一说,他们纷纷跑了过去。
甘始跟在后面。
众人来到一间厢房门口。
曹恒指着那间厢房说道:“就是这里。”
祝奥上前,一脚把房门踹开。
一股阴冷的气息随即扑向众人。
曹铄亲眼看到对面的墙壁上一道人影一晃,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向甘始。
甘始好像很不情愿的走进房间。
站在房间正中念念有词,过了片刻,甘始往房间的一角猛的一点,喝了一声:“疾!”
只听见房间一角传来一声凄厉的女人哀嚎,接着阴冷的气息居然比先前淡了不少。
“其实这里的每一间房都可以找到他们。”甘始向曹铄问道:“魏王是要我一个一个的抓,还是要我干脆把她们都给召唤出来?”
“召唤出来,让她们都散了。”曹铄说道:“在皇宫后院作妖,要是将来牵连到我的家人,我可不惜让她们灰飞烟灭。”
“魏王的意思我明白了。”甘始退出了房间,站在花圃中间念念有词。
说来也奇怪,原本紧闭着房门的厢房居然纷纷打开。
曹铄等人什么都没看见,甘始却在对着空荡荡的地方说着什么。
他的语速很快,曹铄等人根本听不清他在念道什么。
当他不再说话的时候,萦绕在这处宅子里的阴冷气息居然散去了不少。
“父亲,好像还真的有用。”曹恒小声对曹铄说了一句。
曹铄点头,向甘始问道:“你和她们都说了什么?”
“我只是把魏王的意思转告给了他们。”甘始说道:“他们也都明白了魏王的意思,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皇宫里并不是这么的干净,我还会一处一处的去查,把所有的邪祟都给找出来。”
“交给你了。”曹铄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招呼众人离开冷宫。
当他们离开冷宫以后,曹铄对甘始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身边的术士。我已经令人把左慈和于吉都给请到长安。祭天的时候我还要带着你们,皇宫里的东西,你尽快清理干净,要是疏漏了半个,我对你的信任可都会彻底的崩塌。你也知道,我一旦不再信你,后果会是什么样子,你应该会很清楚。”
“魏王的提醒我记下了。”甘始回道:“于吉和左慈两位都是有能耐的,他俩要来,别说我本就没有心思诓骗魏王,即便是有,也不敢提起。”
从先前甘始居住的宅院门外走过,曹铄吩咐:“我离开之前你就住在这里,除了在皇宫搜寻那些脏东西之外,不得擅自走动。”
甘始答应道:“魏王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曹铄招呼了一声众人,把甘始丢下,往前去了。
跟在曹铄身边,曹恒小声问道:“父亲就任由甘始住在皇宫里?”
“先前这里还不是我们的家,且由着他。”曹铄说道:“等到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他再想在这住太久,我可是不会答应。”
曹恒没再多说什么,跟在曹铄身后往前走去。
“主公,今晚要不先……”亲眼看到那些诡异的现象,赵云小声对曹铄说道:“可不要在这里招惹了邪祟才好。”
微微一笑。曹铄说道:“原先我是打算住在馆舍,既然出现了这些事情,当然不能那么轻易的离开。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邪祟,难不成晚上还敢来害我。”
从赵云话里听出了什么,郭嘉问道:“是不是果真有邪祟?”
赵云和马超相互对视了一眼,邓展与祝奥也彼此看了看。
没有人回应,郭嘉却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不寻常的意思。
“主公,既然这里不干净……”郭嘉说道:“要不还是先住在馆舍,等左慈和于吉两位先生也来了,再住进皇宫不迟。”
“我是大魏之王,皇宫早晚是我的家。”曹铄说道:“还没有登基,反倒先被邪祟给吓住了,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
“主公说的虽然是没错,可我还是觉得……”郭嘉还想劝说。
曹铄却把他给打断,向曹恒问道:“你敢不敢留在这里?”
“父亲尚且留在这里,我有什么不敢?”曹恒回道:“我会陪在父亲身边,即便有什么邪祟敢出来作乱,只管杀了就是。”
“既是邪祟,当然早就已经死了。”曹铄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还能把已经死了的给再杀死一遍?”
“即便已经死了,只要它们敢出来作妖,我就会要他们再死一次。”曹恒回道:“不过是再斩杀一次,没什么好担心。”
曹铄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曹恒的手臂:“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你我父子一同对付邪祟,我倒想看一看,有我住在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敢出来作乱!”
他随后对郭嘉等人说道:“你们晚上不用陪在这里,都去馆舍歇着吧。”
郭嘉回道:“这里不太干净,主公与长公子留宿,我们要是也走了,岂不是……”
“皇宫,不是你们该住的地方。”曹铄说道:“都听我的,身边有曹恒一人也就足够。”
看向邓展和祝奥,曹铄又补充了一句:“你俩也不用留下。”
邓展回道:“郭公和几位将军可以离开,我与祝奥却是绝对不成。我俩是主公身边贴身护卫,要是也离开了,主公和长公子身边岂不是连一个人都没有?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在外面居住。”
“主公,我们也都留下。”马超也说道:“把主公和长公子留在这里,我们始终觉着不太放心。与其到了馆舍还时刻牵挂着,还不如一直跟在主公身边,至少也能落个心中安稳。”
郭嘉也说道:“将军们都不离开,我一个人住在馆舍反倒不会太安稳,倒不如陪在主公身边。”
众人都不肯离开,曹铄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说服他们,于是点头说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既然你们不打算离开,我也不好勉强。那就都留下,只不过要是遇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都不要轻易出来就是。”
“我们只在主公身边,绝不会四处乱走!”众人齐声应了。
当天下午,众人又陪着曹铄在皇宫里走了一圈。
只不过这次走的时候,他们心思并不是皇宫,而是一直都琢磨着哪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从众人脸上看出他们有所担忧,曹铄也就没再坚持把皇宫走完。
天色还早,他就吩咐众人一同前往寝宫。
他们来的当然是曹铄的寝宫。
进了寝宫以后,郭嘉对曹铄说道:“主公,这里应该是干净的很。早先我们去冷宫的时候,才进门就感到有股森冷气息扑面而来,来到这里倒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我倒是不担心那些。”曹铄对他说道:“我在寻思着,你们今晚住在什么地方。寝宫只有这么点大,总不能要你们全都睡在前面的庭院里?”
郭嘉回头看了将军们一眼,随后对曹铄说道:“我们睡在什么地方都没妨碍,只要主公能够住的安稳就好。”
“邓将军。”曹铄对邓展说道:“以往在洛阳的时候,你和祝将军对寝宫也是最熟悉,先给奉孝和几位将军安顿下来。”
邓展答应了,曹铄又吩咐了曹恒一句:“今天晚上你和我住在一起,要是有什么古怪,你我父子也好有个照应。”
“我会陪在父亲左右。”曹恒当即答应了。
“郭公,几位将军,请。”邓展示意郭嘉和几位将军跟着他走。
郭嘉等人向曹铄告了个退,跟着邓展走了。
寝宫其实也是一座庭院,这里同样有着不少房舍,其中多半都是以后留给侍女和仆从的。
邓展与祝奥在曹铄入住皇宫以后,肯定是不会居住在这里,毕竟曹铄的后宅一直都是女卫士们在值守。
众人在邓展的安排下入住寝宫各间房舍,曹铄则带着曹恒来到了他今晚的卧处。
走进房间,曹铄向曹恒问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并没有什么看法。”曹恒说道:“实话说,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诡异的景象,没想到世上居然还真的有那些东西……”
“世间这么大,什么诡异的东西都是会有。”曹铄说道:“我们以往没有见过,并不意味着世上不存在。所以决定留在这里,我只是要向那些东西宣告,从今天起,这里有了主人,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时候。”
“无论父亲怎样决断,我都会一直追随。”曹恒回道:“即便真有邪祟敢来这里搅扰父亲,我也会挡在前面,至多让他们再死一回。”
曹铄哈哈大笑,拍了一下曹恒的肩膀:“话说的霸道,和我脾气确实有几分相像!”
“与父亲相比,我还差的远。”曹恒躬身应下了曹铄的话。
“恰好这会没有旁人,我俩好好谈谈去了匈奴,你会怎样打算。”示意曹恒坐下,曹铄问道:“匈奴人与羯人多有不同,他们虽然凶残,虽然常年袭扰边关,却又不像羯人那样试图把中原人彻底给灭掉。有关如何对待他们,你究竟是怎样盘算的?”
“回禀父亲。”曹恒说道:“我是打算利用呼厨泉,要他召集匈奴勇士讨伐去卑。倘若匈奴人自家能够平定这些事情,我们的将士就不用再受征伐之苦。将士们能多一个活着返回中原,对大魏来说就是保全了丁点力量。父亲虽然励精图治,使得大魏人口这些年每日都在增长。可早些年的战乱,却使得人口锐减的厉害。要是不利用匈奴人,而是只懂得让我们的将士上阵厮杀,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没将士可用。”
“说的确实是个道理。”曹铄点头:“其实我一直想要和你说的也是这件事。这么些年我一直致力于扩充人口,可百姓再怎么生养,也不至于三五年之内就能让人口成倍增长。没有二三十年,我们中原还不太可能振兴壮大。等到将来你从我手中接管了大魏,可得记住,身为一国之君首先得要国中百姓众多。我们中原对于周边的异族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朝上国。在他们看来,我们不过是一块随时可以咬上一口的肥肉罢了。对待异族,务必做到除恶务尽,可千万不要摆出天朝上国,可以容忍他们过错的宽宏姿态。一心一意追随我们的,我们或许可以宽宏。与我们争斗不断的,他们从来都是怀着要灭掉中原的心思,我们绝对不能对他们有半点宽宏的意思。”
“父亲的话我都记下了。”曹恒回道:“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容忍异族。这么些年,他们抢掠中原,诛杀我们中原百姓,倘若我们对他们宽仁,就是对中原百姓不负责任!”
“能看明白这一层,可见我的话并不是白说。”曹铄说道:“来到长安,你我父子也没有其他事可做,趁着这些日子好好歇着,过些日子可是会有忙不完的事情。”
第2263章 我的术法需要草药
曹铄和曹恒父子俩人,当天晚上就在寝宫的里外两间睡下。
夜色越来越深沉,曹铄已经躺下。
他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稀碎的脚步声,就好像有上百个人正匆匆赶往这里。
“恒儿。”他喊了一声,曹恒没有回应。
发觉不太对劲,曹铄坐起,提着佩剑走向外间。
来到外面房间,他发现曹恒的被子空荡荡的,居然没人在睡着。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停下,曹铄听见曹恒在喝问:“你们都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深夜闯进魏王寝宫,难不成是嫌命太长?”
曹恒喝问之下,并没有人回应。
心中疑惑,曹铄走向大门。
把大门打开,他发现曹恒手持长剑背对着房间,而在前面的空地上,则站着黑压压的数百个人影。
这些人影有男有女,他们黑压压的簇拥在那里,没有再上前,也没有退下的意思。
让曹铄感到心里有些发毛的,是这些人影虽然就在那里,可他无论怎样努力,都看不请他们的面容,显然站在这里的数百条人影并不是人,而是他们白天一直在寻找的邪祟。
“怎么回事?”来到曹恒身旁,曹铄冷冷的看着那些人影问了一句。
“半夜三更突然听见有动静,等我出来,就看到这么些鬼东西在这里。”曹恒回道:“父亲还请进屋,他们要是敢有任何异动,我会让他们再死一回!”
曹铄并没有回屋,而是向前一步,对站在面前的人影喊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历年以来死在这里的冤魂,我是无意把你们怎样,可这里以后会是我的家。你们该到哪里就去哪里,只要别在我的家中逗留,我也不会为难。可你们要是想在我举家搬迁到这里以后,再对后宅做些什么,我一定会要你们灰飞烟灭,再也无法转世成人!”
几百个人影在那里站着,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见他们不动,曹铄眼睛一瞪:“还不都给我散了?”
帝王之气并不是随意每个人都有,也不是这些邪祟能够轻易侵蚀。
他一声厉喝,那些人影居然真的渐渐淡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提着长剑,曹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人影散去以后,他对曹铄说道:“父亲,这里的古怪还真是不少。今晚要不是父亲在这里,只怕没人能镇得住他们。”
曹铄点头,对曹恒说道:“天色不早,你我先回房歇着。明天一早把甘始给叫来,我要问问他,邪祟来到我的寝宫,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我都觉着没什么好意。”曹恒回道:“父亲不如下令,让甘始把这些邪祟都给除了。”
“明天再说。”曹铄点了下头,转身走进屋里。
重新躺下以后,没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曹铄起身以后来到外面房间。
他居然发现曹恒又不在屋里。
快步走过外间,打开房门时,曹铄看到曹恒正在庭院里练剑。
听见房门响,曹恒停了下来,转身向曹铄行了个大礼:“父亲起的这么早?”
“昨晚你辛苦了,怎么还起早练剑?”曹铄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昨晚孩儿睡的香甜,并没有什么辛苦。”
“睡的香甜?”曹铄一愣:“昨晚你与那些邪祟对峙许久,怎么可能睡的香甜?”
曹恒一愣:“父亲是说我昨晚和邪祟对峙了许久?”
“难道和邪祟对峙的不是你?”感觉到有些不对,曹铄打量着曹恒:“你仗剑站在这里,面前是数百个邪祟……”
“父亲何出此言?”曹恒脸上的表情更加错愕,他对曹铄说道:“昨晚我早早的睡下,整夜也不曾起过一次。虽然早起的时候,觉着浑身骨头有些酸痛,却也没有像父亲说的那样在门口与邪祟对峙……”
曹铄愕然……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头天晚上是曹恒站在这里挡着邪祟,而他虽然吧邪祟喝走以后也很快睡下,晚上睡的却并不是十分踏实。
本打算立刻把甘始请过来,问问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曹恒却不承他和邪祟对峙过。
究竟是曹恒在梦里,还是他在梦里?
曹铄有些迷茫了。
他对曹恒说道:“你也不要练了,现在去把将军们都给请来。我有些话要和他们说。”
曹恒答应了,把长剑收回剑鞘,最先找寻邓展和祝奥去了。
曹铄则转身返回了房间。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他都觉得再真切不过,根本不像是在做梦。
可曹恒却一口咬定不曾在门口抵挡邪祟,确实是让曹铄感到有些迷茫。
梦?果真只是白天想的太多,做了一场梦而已?
曹铄正满心疑惑的思索着究竟头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曹恒领着郭嘉等人来到他面前。郭嘉眼圈乌黑,一看就是没怎么睡好,而其他几位将军,看起来也是流露出了意思疲惫。
见到众人,曹铄问道:“你们昨晚是不是都没有睡好?”
“回禀主公,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睡的确实挺安稳,可到了早上居然感到浑身像是灌满了铁水,只觉得身子沉重的很,连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郭嘉先是回应了曹铄,随后向他问道:“主公昨晚睡的可还安稳?”
“安稳什么。”曹铄把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众人听了,随后又说道:“事情如何,我都记的清清楚楚,可恒儿却说他根本没有那么做过。所以我把你们请来,想问问昨晚是不是遇见过什么怪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他们昨天晚上确实睡的安稳,到了早上起身,也确实感觉到浑身酸痛,和以往起身有着很大的不同。
“主公,我觉着这件事还得请甘始过来给个说法。”郭嘉说道:“昨天他答应主公会把这里清理干净,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也是说不过去……”
“奉孝说的有理。”曹铄点头,向邓展吩咐:“邓将军去把甘始找来,就说我有事情要问他。”
邓展得了命令,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等到邓展走后,郭嘉又问曹恒:“长公子昨天晚上果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我确实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曹恒一脸茫然的说道:“父亲说为曾在门外阻挡邪祟,可我无论如何也是想不起来……”
郭嘉没再多问,曹铄和几位将军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
长安城翻建的不错,各处走了一天,曹铄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到了皇宫,他们却是屡屡遇见怪事,实在是让人窝火的很。
大魏立朝,曹铄登基,将来是一定会住在皇宫里面,如今他还没有搬过来,皇宫里就出现了这些诡异的事情,任凭是谁都会被搅扰的烦躁不堪。
没人愿意看到家里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一国君主,皇宫里要是有着邪祟却驱赶不走,传扬出去才真的是个大笑话。
众人都没有言语,也没人说的明白头天晚上曹铄究竟是在做梦还是曹恒把一切都给忘记了。
过了没多久,甘始被卫士领了过来。
“昨天晚上你在做什么?”见到甘始,曹铄劈头就问。
甘始回道:“奉魏王之命,各处宫室游走,我已向宣告了魏王的意思,然而收效好像不大。”
“收效不大?”曹铄眉头微微皱起:“什么意思?”
“他们死在这里,早就把这里当成了根。”甘始回道:“除非魏王令人给那些宫室拆除,然而拆除之后,他们说不准会到其他宫室,说来说去还是清除不干净。”
“其实……”说到这里,甘始话锋一转:“有着这些邪祟还意味着一件事情……”
“意味着什么?”曹铄眉头皱起,从甘始的话里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妙的意思。
“意味着大魏将会有更强悍的敌人出现。”甘始回道:“还请魏王早做打算。”
曹铄闻言,和众人都哈哈大笑。
“我看你这妖人,还真是妖言惑众。”曹铄说道:“天下已经归我,大魏勇士南征北讨,如今已经灭了羯人,灭掉匈奴也是指日可待。西凉虽然有些动荡,可大军到处,我倒是不相信西凉羌人还能做出什么让人惊异的举动。你说的强大敌人,我还真不清楚从什么地方来。”
“不出三年,魏王必定可以遇见他们。”甘始回道:“我如今也是看不真切,不知道到时究竟会发生什么。还请魏王到了那天,务必谨慎行事。”
“我不关心还没发生的事情。”曹铄说道:“我只想知道,对于这些邪祟,你怎么打算?”
“那要看魏王怎么打算。”甘始说道:“他们不肯离开,生前却也是一些可怜之人,魏王要是打算让他们灰飞烟灭,我倒是也能办到,只不过……”
“没有什么只不过,六个时辰之内,要是不肯离开,就让他们飞灰湮灭了好。”曹铄说道:“我给了机会,却不可能毫无止境的这么下去。我相信你的能耐,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绝对不会让魏王失望。”甘始答应了一声,告退离去。
甘始退下之后,郭嘉向曹铄问道:“主公真相信他?”
“不信又能有什么法子?”曹铄反问:“那些邪祟并不是人,难不成还要我们去对付?于吉、左慈都还没到,就算我信不过他,也只能由着他去做。做的好了,我当然会给他在八公山划出一片地方,要是做的不好,或者是暗中和我搞鬼,他的性命还在不在,我可不敢保证。”
郭嘉点头,曹恒向曹铄问道:“父亲,要不要我跟着过去看一看?”
“你跟去看一看也好。”曹铄说道:“多带几个人手,时刻得要提防着他。”
“我明白了。”曹恒站起来,向曹铄等人告了个退。
曹恒正要走,马超站起来说道:”主公,长公子前去盯着,我觉着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要不我也一同前往。”
已经退后两步的曹恒正打算回绝,曹铄却说道:“有孟起陪同,我确实能够更放心一些。“
有曹铄发话,曹恒当然不好再回绝,在马超的陪同下,离开了房间。
俩人走出房间,曹恒向卫士问道:“有没有看见甘始往哪边去了?”
卫士回道:“他好像往住处去了。”
和马超对视了一眼,曹恒什么话也没说,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太爽快。
曹铄下了命令,要甘始解决掉那些邪祟。
当着曹铄的面,甘始也答应了,可他没有去寻找邪祟,反倒是回了住处,确实是让人不得不感到懊恼。
“过去看看。”曹恒招呼了马超一声。
俩人来到甘始住处,曹恒一把给大门搡开。
甘始正在庭院里采摘草药,听见大门被搡开的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见是曹恒和马超走了进来,他把手上的药草往地上一放,躬身行礼说道:“见过长公子、马将军!”
“父亲要你去办事,你却回到这里采药。”走进庭院,曹恒冷着脸对甘始说道:“你应该知道,六个时辰以后,解决不了皇宫里的邪祟,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哪里需要六个时辰?”甘始说道:“对付那些邪祟,半个时辰足够。”
“那还不动手?”曹恒眉头微微一皱:“你想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到了临头才去办这件事?”
“驱赶邪祟可没有长公子想的那么容易。”甘始从地上拿起草药,一边翻看一边说道:“要不是昨天晚上四处巡查,我应该早就把草药给配制出来了。”
“驱散邪祟还需要草药?”曹恒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我修习的术法需要用到药草,没有足够的药草我可没办法把邪祟都给驱赶出去。”甘始说道:“炼制草药需要两个时辰,长公子和马将军要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在这里等着。”
曹恒和马超相互对视了一眼。
马超说道:“你先炼制丹药,我陪长公子在这里等着。”
第2264章 连甘始都镇不住
曹恒和马超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甘始才拿着一个小匣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来到俩人面前,他问了一句:“长公子与马将军要不要看看丹药?”
“不用特意看了。”曹恒说道:“该怎么办,你应该比我们懂的更多。”
“两位要是不看,还请退后。”捧着匣子来到屋子前的空地上,甘始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在了地上。
随后他打开了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露出一颗暗红色的丹药。
当曹恒和马超顿时闻到了一阵异样的香味。
俩人下意识的抬起衣袖掩住口鼻。
甘始说道:“长公子与马将军不必在意,这颗丹药对人无用。只是引来那些邪祟而已。”
虽然心里疑惑,俩人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没过一会,他们发觉天色有些不对。
仰脸看向天空,居然看到数道黑气从头顶飞过。
黑气直接飞进了草丛。
曹恒和马超都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
俩人警觉了起来,甘始却是不紧不忙。
汇聚过来的黑气越来越多,当最后一道黑气落进草丛,甘始开始念念有词,像是早先他们在冷宫里见过的那样。
就在他念着咒语的时候,原先摆放在地上的匣子突然剧烈颤动了起来。
匣子颤动了没一会,“轰”的一声炸裂开,腾起了一股白烟。
随后,几道黑气从草丛中飞出。
“破!”黑气腾起的同时,甘始抬手分别指了一下。
曹恒和马超亲眼见到那几道黑气在半空中炸开,随后在风中飘散。
几道试图逃走的黑气被甘始破了,原先空无一人的草丛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浮影。
曹恒和马超也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一阵如同人哭泣一样的声音。
虽然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俩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半会也有些发愣。
就在俩人发愣的时候,草地中隐隐绰绰的出现了好多人影。
这些人影根本看不清楚面容,只是从他们的身形依稀可以辨别出是男是女。
看到这一幕,马超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把曹恒挡在身后,而曹恒也按住了剑柄,一脸的警觉。
“魏王已经到了这里,你们应该知道,长安皇宫从此属于大魏。”甘始对那些人影说道:“我好说歹说要给你们留条活路,可你们却给我惹来这么些麻烦。昨天晚上,你们居然还敢闯到魏王寝宫,胆子也是太大了些。今天要是不把你们都给灭了,我的项上人头可是保全不住。与其留着你们继续给我惹来麻烦,倒不如给你们全都收了。”
甘始说出这番话,哭声比先前更加悲戚。
曹恒和马超听了,不免也有些恻然。
“长公子,马将军,可不要被他们给迷惑了。”显然是察觉到了俩人心中的念头,甘始说道:“他们已经死了多年,只因怨念太深,萦绕在这里始终不肯离去。如今他们对过去的记忆早已是淡了,究竟有什么怨念怕是连自己都想不起来。我本不打算把他们给收了,可萦绕在这里不肯离去,显然是早就成了怨灵。既然无法转世,我也只好让他们再无轮回。”
说到这里,甘始抬手朝着那些浮影一指:“破!”
伴着一阵凄厉的哭喊声,那些浮影像是先前逃走的几道黑气一样,当场炸裂,化作一团浓雾,随后消失不见。
“魏王要我做的事情,我多半是给办了。”看着刚才被他指着的地方,甘始轻轻叹息了一声:“要说这些怨灵,生前也都是可怜之人。只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尤其是我好言相劝,他们却无动于衷,以至于有了今天,也怨不得别人。”
“甘先生来到皇宫多少日子?”曹恒问了一句。
“有一年了。”甘始说道:“我见这里聚集帝王之气,有益于草药生长,所以就暗中在此处种了不少草药。本以为魏王会晚些过来,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早。”
“先生连我们的命数都能看的到,难道还算不出主公什么时候会来这里?”马草言语中带着些许奚落的问了一句。
“我只能看到本该发生的事情,可魏王却是个变数。”甘始说道:“倘若不是魏王,这里数百年之内,不会再成为皇家都城。”
“刚才先生做的,我和马将军也都看见。”曹恒说道:“父亲答应先生的事情,我也会帮着恳请。”
“长公子说的可是八公山上建造居处?”甘始问了一句。
“正是。”曹恒反问:“天下山川如此众多,不知先生为什么偏偏看中八公山?”
“敢问长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张玉皇?”甘始突然冒出一句。
曹恒一脸茫然的看向马超,马超也是撇了撇嘴。
有关神怪的传说,一直到明清时期才演变为世人皆知。
大魏尚未立朝的时期,许多神话传说并没有在世间流传太广,即便是曹恒,也有不少没有听说过的典故。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甘始哈哈一笑看,对曹恒说道:“还有一叶障目、螳臂当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有二十四节气等等,可都是源于《淮南子》,而《淮南子》又是当年淮南王刘安请人编纂,多半故事都发生在八公山脚下,像那样灵秀所在,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修仙之处。”
说到这里,甘始叹息了一声,对曹恒和马超说道:“今日我灭了这些怨灵,只怕是会有不少恶报,即便魏王许我前往八公山修炼,怕是也难以在短期内羽化升仙了。”
“我对升仙并不懂什么。”曹恒对甘始说道:“不过先生刚才为大魏做的,我却是都看在眼里。先生放心好了,八公山这件事情,我会为先生去说。”
“长公子与马将军还请先回。”甘始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草丛,对俩人说道:“这里又来了几个难缠的,看来今天我是要大显身手。两位在这让我无法施展,回避一下最是稳妥。”
曹恒和马超相互点了下头,来人拱了下手,离开甘始住处。
走出大门,曹恒向马超问道:“刚才那些,马将军也都看到了?”
“看到了。”马超回道:“要说这个甘始,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一般来说装神弄鬼可是弄不出那些虚影。”
“白天见鬼,也是奇事一桩。”曹恒说道:“说给父亲听,他可不一定会信。”
“说起这件事,我想到主公早上说过,他昨晚见到那些邪祟,而长公子就提剑在他身旁。”马超问道:“难道长公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曹恒摇头。
马超又说道:“刚才甘始话里也流露出来昨晚邪祟曾去过主公的寝宫,我觉着真正忘记发生过什么的并不是主公,而是长公子。”
“父亲有着帝王之气护身,我不过是大魏长公子。”曹恒说道:“见过邪祟一事被我忘记并没有什么不妥,父亲能够记着,也在情理之中。”
曹恒这么解释,倒是附和曹铄和他的情况,马超也就不再多问。
俩人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大门,马超向曹恒问道:“长公子果真要为甘始说些好话?”
“他是个有本事的,我当然要为他说话。”曹恒说道:“倘若他是个没本事的,想要我说话,怕是我也不肯。”
曹恒和马超监视甘始的时候,曹铄和郭嘉以及其他将军都在等着。
回到曹铄的寝宫,俩人刚进房间,坐在上首的曹铄就问道:“甘始那边怎样?”
“回禀父亲。”曹恒说道:“甘始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我和马将军亲眼所见,他把一些邪祟当场收服。”
曹铄和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
“你们都见到了什么?”曹铄随后追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我们见到了黑气还有一些影影绰绰的黑影,另外就是甘始当着我们的面,把那些黑影给收服了。”
“他果真收伏了邪祟?”曹铄问道。
“好似并没有收伏那么简单。”马超回道:“应该是给彻底的灭了,否则甘始也不活说他是犯了天谴。”
“他是这么说的?”曹铄确认似得想曹恒问了一句。
曹恒回道:“回禀父亲,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甘始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曹恒又问。
“还是先前父亲答应的那个条件,在八公山上给他修造住处。”曹恒说道:“我觉得甘始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他并没有提出请曹恒答应甘始的条件,只是附加了一句认为甘始确实有些本事。
“我答应过他的事情,当然会办到。”曹铄问道:“他怎么没和你们一同过来?”
“他说还有几个比较厉害的邪祟没有处置。”曹恒回道:“过不多会应该来这里向父亲复命。”
要不是曹恒和马超亲眼所见,这些话不是从他们口中说出,而我甘始对曹铄等人说的,众人一定是不会相信。
可曹恒与马超都看到了甘始在做的事情,俩人把过程描述了出来,就由不得曹铄和众人不信。
与众人谈论着甘始的本事,曹铄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来到,于是吩咐邓展和祝奥:“邓将军、祝将军,你俩去看一看,怎么到现在还没向我复命。”
邓展和祝奥答应了一声,俩人离开了曹恒的寝宫。
曹恒等人并没有等待太久,祝奥神色慌张的跑回了曹铄的寝宫。
才进门,没等曹铄发问,祝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主公……不好了……”
“怎么回事?”从祝奥的举止,曹铄看出事情一定不小,猛的站起来向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回……回主公话。”祝奥回道:“甘始……甘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听说甘始昏迷不醒,曹铄连忙招呼众人前去查看。
他们来到甘始住处,冲进庭院以后,看见邓展和几名卫士正警觉的守候在那里。
“怎么回事?”曹铄劈头向邓展等人问道。
“回禀主公,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昏迷在这里。”邓展回道:“无论怎么呼唤,也没能把他唤醒。”
曹铄亲自上前查看,只见甘始牙关和两眼就紧紧的闭着,浑身冷的像冰一样,如果不是还有气息,与死了也是没有两样。
“快,抬走,请医者诊治。!”曹铄吩咐了一句,众人抬着甘始飞快的离开庭院。
当天晚上,除了郭嘉还是住在外面的馆舍,曹铄等人都住在皇宫里。
众人也没有分散开住下,全都住到了曹铄寝宫的偏房。
曹铄迷迷糊糊的正要睡下,外面好似传来了敲窗的声音。
手慢慢的挪到放在枕边的佩剑上,他喝问了一句:“谁?”
“王允求见魏王。”窗外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是谁和我装神弄鬼?”曹铄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年李傕郭汜之乱,王允可是死在了叛军手中。”
“一抹游魂,如果魏王不惧,还请相见。”窗外的声音回了一句。
“不过是个魂魄而已,我能怕你?”曹铄坐了起来,对窗外说道:“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他话音落下,窗口处出现了一道黑影。
黑影向曹铄躬身一礼:“见过魏王。”
黑黢黢的房间里,曹铄看不清黑影的面容,不过却能看出他是个身穿大汉官服的人。
看身形和听声音,此人至少在五十岁开外。
“你就是王允?”曹铄问道:“是不是死后阴魂不散,一直萦绕在这里?”
“大汉亡了,我不甘心。”王允回道:“然而大魏接替大汉乃是天道,我又能有什么法子逆转乾坤?甘始无礼,我们小惩薄戒,最后一点心愿魏王要是肯为我们完成,皇宫当会重回安宁。”
“说吧,你们想要怎样?”曹铄向王允问道。
“还请魏王善待汉家遗孤。”王允说道:“我也没有其他可谢的,当年为了扶助汉室,曾在长安城外留下一些宝藏。愿以宝藏为谢礼,感念魏王好处。”
刘协虽然被曹丕给杀了,可他还是留下了两个儿子。
自从曹铄接管天下以后,刘协的两个儿子如今也是享有着公侯的待遇,并没受到什么排挤。
毕竟他们已经对大魏不可能再有任何威胁,也没有必要对他们采取过于激烈的打压。
第2265章 别有洞天
曹铄猛的坐了起来,身下的褥子都被汗湿。
环顾左右,哪里有王允的踪影,刚才可能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过曹铄却清楚的记得,梦里王允说过一个地名,翠华山。
而且王允说的地名,还特意推起了太乙真人。
传说中的太乙真人修仙的地方就在翠华山,可翠华山那么大,曹铄又怎么可能知道那地方在哪?“
天色还早,曹铄又躺了下去。
等到天蒙蒙亮,他醒过来的时候向外间喊了一声:“曹恒。”
外面房间传来曹恒的应答,随后他来到曹铄的房间。
站在曹铄面前,曹恒问道:“敢问父亲有什么指示?‘
曹铄说道:“召集人手,陪我去一趟翠华山。”
曹恒答应了,他随后又问道:“甘始怎样?”
“并没有什么大碍,已经醒了。”曹恒问了一句:“父亲是要把他也给带上?”
“当然要把他给带上。”曹铄说道:“有些地方他比我们更熟悉。”
“你先去吧。”曹铄摆了下手,示意曹恒先离开。
曹恒离去以后,邓展和祝奥走了进来,伺候曹铄把衣服穿上。
曹铄起身没有多久,曹恒回到他的寝宫。
见到曹铄,曹恒躬身一礼说道:“启禀父亲,甘始带到。”
“把他叫进来。”曹铄吩咐。
曹恒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曹恒带着甘始走了进来。
甘始向曹铄行了个大礼:“魏王找我?”
“翠华山,你了解不了解?”曹铄问了一句。
“不是很了解。”甘始回道:“我也只是去过一两次……”
“知不知道太乙真人修仙的地方在哪?”甘始说他去过翠华山,曹铄随即问了一句。
“我也只是听传闻中有这么一说,找是可以找到……”甘始给的是不是太确定的回答。
“既然能找到,那就不要在这里多说。”曹铄站了起来吩咐邓展和祝奥:“带上一队卫士,随我前去翠华山。”
邓展和祝奥退出房间,曹铄又招呼曹恒:“你也跟我过来。”
曹恒答应了,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曹铄父子出门的时候,甘始跟在俩人身后。
卫士就在附近,他们来到大门外,邓展和祝奥已经召集了上百人。
上百名卫士排成三列,站在曹铄等人面前。
看了他们一眼,曹铄一招手:“走!”
离开寝宫,众人上了马,往长安的城门走去。
郭嘉和赵云等人得知曹铄出城,想要劝他不要乱走已经晚了。
他们知道的时候,曹铄等人早就离开了长安城,赶往翠华山。
长安距秦岭不远,地形复杂,高低跨度很大。
出了长安城,放眼往四面望去,远方山林叠嶂,好一派葱翠景象!
翠华山就在长安城外不远,骑着马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山脚下。
曹恒向曹铄问道:“父亲怎么突然想到要来这里。”
“王允。”曹铄向曹恒反问:“你记不记得这个名字?”
曹恒一愣:“父亲说的是曾诛杀董卓的王允?”
“不是他还能有谁?”曹铄扭头看向跟在后面的甘始,只见甘始的脸色有些异常,于是问了他一句:“你认不认得王允?”
“敢问魏王,什么时候见到的他?”甘始反问。
“昨天晚上,他去找我,说要我来一趟翠华山。”曹铄问道:“难道你也曾见到过他?”
“不瞒魏王,伤了我的正是王允。”甘始回道:“他与一些死在长安的汉家老臣戾气不化,连我都镇不住他们……”
“跟着我来翠华山,你怕还是不怕?”曹铄又问了一句。
“自从修炼法术以来,我还真没怕过这些邪祟。”甘始回道:“他们也只能伤了我,却不能取我性命。怕是肯定不会怕的,我只是担心魏王和长公子……”
“你都不怕,我们还能怕他?”曹铄微微一笑,指着翠华山,对甘始说道:“给我们领路,带我们去找太乙真人修仙的地方。”
众人下了马背,留下几名卫士看守马匹,其他人则跟着曹铄和曹恒登上翠华山。
秦岭一带,由于土壤问题,草木生长的很是稀疏,有些地方甚至光秃秃的裸出黄土,偏偏翠华山和那些山岗不同。
这里草木繁茂,沿着山道上山,还时常会被丛生的树木挡住去路。
“父亲,翠华山好像并没有什么人走动。”更在曹铄身旁,曹恒对他说道:“走了好一会,连条像样的山路也没有。”
“甘先生曾经来过这里,应该对这里比较了解。”曹铄向甘始问道:“这里是不是人迹罕至?”
“回魏王话,翠华山以往其实并不是这样。”甘始回道:“我年少的时候,这里樵夫颇多,还有一些猎户也是喜欢到翠华山上狩猎。以往的山道还是有人走的。”
从相貌来看,甘始不过二十多岁,顶多不到三十。
曹铄向他问了一句:“先生今年贵庚?”
“魏王垂问,我不敢不答。”甘始回道:“今年我已是九十七岁。”
疑惑的打量着甘始,曹铄眉头微微皱起:“甘先生九十七岁了?”
“正是。”甘始回道:“在我年少时,桓帝还没有继位,天下间也没有如此污秽景况。自打桓灵二帝继位,天象已是变了。那时我就知道,天下早晚归于大魏。只是其间好像有些变故,让人琢磨不透。不知为什么,再往后的数年,天象再次变化,曾有过的变故不见了,大魏帝星却是越来越亮。”
曹铄当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变故是司马氏篡权。
要不是甘始说了这么一句,曹铄还真没有把他当成确实有本事的,顶多只会认为他懂得一些驱散邪祟的能耐。
甘始的这句话,让曹铄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可曹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甘先生说的这些,我听着是玄之又玄。不过近来怪事不少,也由不得不信。”
甘始躬身:“只要魏王不认为我是妖言惑众就好。”
甘始的回答,让曹铄对夜间发生的事情又多了几分疑惑。
王允死了多年,他会出现并且和曹铄有交流,本来就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事情。
众人沿着山道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曹铄问甘始:“距离太乙真人修炼的地方还有多远?”
“不是太远。”甘始往山上一指,对曹铄说道:“再往上一些有个山洞,据说当年太乙真人就是在那里修仙。”
太乙真人是神话中的人物,即便真的存在,也是生活在商末周初,距离如今已经上千个年头。
要不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王允,从他口中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这里还存了不少宝藏,曹铄才不会轻易过来。
征战多年,耗费的钱财无数。
这么多年以来,曹铄密令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挖掘了许多皇陵古墓。
从古墓中发掘出来的财宝,多半都被他给货卖了出去。
正是有着这些财宝的支持,曹铄才能在连年征战中保持着源源不断的钱财。
蓬莱的科技研究以及大军的整备,军械的置办,还有各地投入的钱财,仅仅凭着凌云阁,起初的年头还是可以支撑,随着手中掌管的地盘越来越多,凌云阁也渐渐的有些捉襟见肘。
从墓葬中发掘出来的财宝,也是为曹铄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半夜时分,王允出现在可能是梦境的印象中,而且还告诉他,翠华山上有财宝。
像这么好的机会,曹铄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甘始指着山上说再走不远就要到了,曹铄招呼众人加快的脚步。
众人跟着他沿着并不明显的山道往上。
来到一处山洞前,甘始叫住了曹铄:“魏王,这里应该就是。”
“到里面看看。“曹铄又招呼了一声众人,他率先走进山洞。
山洞里黑黢黢的,阳光几乎很难照射进来。
跟在曹铄身后的卫士们纷纷点起火把。
往前走的时候,曹铄心里也是十分疑惑。
他确实不太相信,像这么阴暗潮湿的山洞,会是太乙真人修仙的地方。
“甘先生,你觉着这里真是太乙真人修仙的地方?”走了没多久,曹铄疑惑的向跟在身后的甘始问了一句。
甘始回道:“回魏王话,依着我看,这里应该就是太乙真人修仙的去处。”
“你们这些化外之人是不是都很奇怪?”曹铄说道:“像这么阴暗的地方,怎么会是修仙的好去处?”
“魏王才走了这么点路,当然看不出其中玄妙。”甘始回道:“再往前走一些,应该就明白为什么我认定就是这里。”
甘始的说法让曹铄感到十分疑惑,可他却没再多问,只是继续往前行进。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光景,他看见前方居然透出光亮。
望见光亮,曹铄招呼一声众人:“都快一些,前面应该就到了。”
众人都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来到透进光亮的地方,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眼前是一个新的出口。
出口通往一处山谷,这里溪流淙淙、漫野山花,居然是从其他地方无法直达的一片世外之境。
跳出出口,曹铄向四面张望:“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别有洞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路径可以来到。”
“四面全是山崖,只有这一处山洞与它相连。”甘始回道:“或许有人会从山顶望见这里,要是想顺畅的来到,怕是并没有其他路径。”
“就是因为这里,你确定太乙真人修仙选择的是这个地方?”指着山谷,曹铄向甘始追问。
“正是。”甘始说道:“这里也生长着不少草药,我在皇宫里种的,就有不少是从这里移栽过去。”
“明明有这么好的地方,你却选择皇宫修炼。”曹铄对甘始说道:“由此可见你的心性并不安宁。”
“魏王明鉴。”甘始回道:“并不是我的心境不够宁静,而是这样的地方,我要是在那里住着很难与世间有所往来。所以选择皇宫,也是我对俗世多少有些眷恋。”
“敢有承认还是不错。”曹铄哈哈一笑,随后向跟到这里来的卫士们吩咐:“给我好好找,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是我们用得着的。”
邓展和祝奥答应了一声,俩人带着卫士们在山谷里四处寻找。
曹恒小声问了曹铄一句:“父亲,我们来到这里,究竟是要找什么?”
“王允的宝藏。”曹铄说道:“他亲口告诉我,在太乙真人修仙的地方埋下了宝藏。最近这两年,大魏耗费颇巨,要是没有更多的财货填补进来,国库很可能就会亏空。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允许国库亏空。一旦国库里没有钱粮,遇见大战也就根本没有应对的资本。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将士们只要动弹一下,就是耗费许多钱财的事情。倘若梦境是真,我们这次可就不算白来。”
“或许并不是梦。”甘始在旁边插了一句。
曹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邓展和祝奥等人搜寻了一圈,最后一无所获回到曹铄面前。
“主公。”邓展对曹铄说道:“我们找了不少地方……”
“不是要找不少地方,而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曹铄说道:“凡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必定掩藏极深,好好找,总能找出些什么……”
曹铄正说着,甘始指着离他们三四十步开外的一棵大树:“魏王看那棵树。”
顺着甘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曹铄看见了一棵足有三四人环抱那么粗的大树。
如今已是到了春季,遍地山花也都开了,偏偏那棵树上面连一片叶子也没有,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难道是一棵死树?”曹铄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我带人过去看看。”邓展回道。
“不。”曹铄打断了他:“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三四十步并不是很远,曹铄带着众人来到那棵树前。
他摸了摸树干,对众人说道:“这棵树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了很多年。我说怎么可能到了春季,居然连一片嫩绿的芽儿也没抽出来。”
第2266章 他擅长驻颜之术
曹铄说那棵树已经死了,曹恒也跟着摸了摸树干。
树干十分干燥,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就能抠下来一大块树皮。
“这棵树少说也死了有十多年。”环顾四周,曹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他对众人说道:“根深叶茂的大树,在如此美景中居然会独自枯死,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哪里奇怪?”
“主公的意思是……”邓展和祝奥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先把树给放倒。”曹铄吩咐:“要是树干里没有什么古怪,那就连根掘起,看看树根下面究竟有什么。”
“还不快点!”曹铄下达了命令,邓展随即招呼卫士们上前。
卫士们纷纷上前,由于没有带着工具,他们只能掏出随身佩戴的长剑去砍那棵枯树。
长剑砍在树干上,树皮和木屑四处飞溅。
由于长剑并不是专门用来伐木的工具,而大树又实在是过于粗大,卫士们的进度十分缓慢。
有个卫士在砍了好些剑以后,突然停了下来,并且发出了很奇怪的一声“咦”。
“怎么回事?”发现他的神色有古怪,众人纷纷停了下来,曹铄更是快步走了过去。
“主公,这里好像有古怪。”卫士收起长剑站到一旁,躬身对曹铄说道。
走到卫士刚才用长剑砍过的地方,曹铄看了一眼。
他看到的是树干里居然透着黄澄澄的金属光泽。
“快,快把这块给我砍开!”他连忙向卫士们吩咐。
卫士们纷纷上前,挥起长剑劈砍着那块被看开的树干。
当树干被砍开一块的时候,从里面“哗啦啦”的滚出好些金珠。
“看来还真不是梦。”捡起地上的一颗金珠,曹铄对邓展说道:“邓将军,你带两个人即刻返回长安城,请赵将军和马将军带领人马与民夫来到这里,我们把宝藏给送回去。”
邓展领命离去。
曹恒仰脸看着那棵枯树的树冠,对曹铄说道:“父亲,这棵树里要是藏满了金珠,可是非同一般。”
“不一定只有这么一棵树。”曹铄回道:“虽然不能确定,可我们还是要把这棵树连根掘起,看看下面到底还有什么。”
卫士们砍翻了大树,从里面滚出了许多金珠。
曹恒向曹铄问道::“父亲,这么多金珠,应该是王允存下的所有财宝。看数目,至少足够大魏使用一年……”
“所有财宝?”曹铄笑着摇头:“这些应该只是最面上的,真正的好东西还在下面。”
他对祝奥说道:“祝将军,你知不知道魏图他们在什么地方?”
曹铄已经很久没有亲自过问魏图的摸金营。
突然问起魏图,祝奥回道:“魏将军最近也在四处探查墓葬,好似正在开掘其中几个。”
“他离这里远不远?”曹铄又问。
“说来也巧,魏将军最近就在左冯邑一带,”祝奥问道:“主公要不要派人把他请来?”
“只请他来有什么用。”曹铄说道:“把整个摸金营全都带过来,让他们给我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这里究竟藏着多少好东西!”
曹铄当天返回了长安,发现金珠的地方则留下一队魏军把守。
赵云和马超带着一队人马,把金珠装上马车,护送着陪同曹铄回到长安。
出城的时候天色还早,曹铄等人返回长安,天却已经黑了。
回到寝宫,曹恒跟着他来到里面的房间:“父亲,那么多金珠,怎么还说只是放在表面上的东西?王允当年不过是司徒而已,而且他为人好似并不贪赃,我觉着他应该不会聚敛如此多的财帛。”
“那也只是你觉得。”曹铄说道:“王允当年打算诛杀董卓,当然想过要聚集兵马征伐天下,为大汉讨平各地豪雄。可惜,他的命运实在是多舛的很,还没等他成就大事,李傕、郭汜就闹了起来。你想想,既然有心为大汉征讨不臣,他岂能事先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仅仅那点金珠,要是用来征募大军,又能征募多少?即便征募到了,可以养将士们多久?”
来到房间里的油灯旁,曹铄拿起摆放在油灯旁的剪刀,剪着灯芯说道:“但凡战端一开,三五年可是难以成事。”
“所以父亲认定还有其他财宝?”曹恒恍然。
“肯定还有。”曹铄点头:“我也不知道见着王允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他只是想要用这些财宝换我善待汉室后人。细细一想,此人确实是大汉的股肱之臣。死后多年,还都记挂着汉室后人,我们与他比起来,确实对汉室不够忠诚。”
“天下是祖父和父亲打下来的,凭什么拱手让个汉室?”曹恒回道:“或许父亲不一定认同,可我却觉着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汉室衰微,被我们大魏取代,他们也怪不得别人。”
“同样的话,或许数百年后,会有其他人用在我们的后人身上。”曹铄微微一笑:“江山代有人才出,今天是我们主导沉浮,将来又会是谁,我们可是无法预知。”
“倘若真有那天,只能说是后人无能。”曹恒先是回了一句,随后又向曹铄问道:“敢问父亲,既然知道那里还有宝藏,为什么不让卫士继续寻找,而是要等摸金营?”
“论起开坟掘墓寻找宝藏,谁还能比摸金营做的更细致?”曹铄微微一笑:“把这件事交给魏图和他的摸金营,我带能放心宝藏被清理的干净。”
曹铄找到了王允早年藏起来的财宝,魏图没几天来到长安。
很久都没得到曹铄亲自指派的任务,这次得到了命令,魏图是欣喜莫名。
领了曹铄的命令,他带着摸金营找宝藏去了。
摸金营虽然是专门开坟掘墓的,可表面上的财宝已经被曹铄带回了长安,他们要找的是那些隐藏在深层的财宝。
居家生活,有人藏起一样东西,其他家庭成员尚且很难发现,更何况是一处十分开阔的山谷。
摸金营去了十多天,虽然每天都会有消息传到曹铄这里,却都是一些正在搜寻的说辞。
曹铄倒也不催促他们,任由他们搜寻财宝的所踪。
自从上回见到王允,此后的十多天,皇宫里面也消停了下来。
甘始在皇宫巡查了一圈,每天脸色都十分凝重,却并没有给曹铄带来什么坏消息。
邪祟显然还在皇宫,只是他们并没有给曹铄惹来麻烦。
十多天之后的一个夜晚,曹铄正在睡着,陡然又听见了敲窗的声音。
他猛的坐起,面朝窗口问道:“是不是王允?”
“是我。”窗外传来王允的声音:“我是来向魏王辞行的。”
“辞行?”曹铄问道:“你在皇宫里面住的难道不够逍遥?怎么突然想到要走?”
“自从当年被李傕、郭汜所害,哪里还有逍遥一说。”王允悠悠的叹了一声:“可怜虽有报国心,却无奈中道死于贼人之手。”
“对你来说,我或许也是窃国的贼人。”曹铄说道:“既然是辞行,怎么不到房里说话。”
“魏王顺应天道,倘若我活着的时候必定会认为是窃国贼人,可如今我却是不会那么想。”王允说道:“自从被贼人害了,许多事情反倒看的明白了。我死而魏王生,生死殊途,岂敢再吓到魏王?”
“这个世上能把我吓着的人或者鬼魅还真没有多少。”曹铄说道:“进来说话,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曹铄请王允进屋,窗口出现一个虚影。
他向曹铄躬身一礼:“魏王找到了我当年埋藏的财宝?”
“我有没有找到,难道你不比我更加清楚?”曹铄说道:“我确实是找到了一些,然而并不认为那些就是全部。你究竟藏了多少,能不能明确告知?”
“确实不止那么多。”王允回道:“魏王已经派出摸金营去找,用不多久应该可以找到。所以把这些宝藏献出来,无非是知道不久以后魏王将会遇见更强的敌手。征战多年,国已是空了,魏王征讨天下,要是手里没钱,岂不是会被异族占了先机?”
甘始也曾对曹铄说过,最多两三年,他就会遇见极其强大的敌人。
只不过甘始那时候没有说明白。
成为魂灵的王允也这么说,曹铄陡然感觉这件事或许真的是必定将要发生。
他向王允问道:“我会遇见的强大敌手究竟是什么人?能否告知一二?”
“虽然我知道,可我却不能说。”王允回道:“连甘始那样的人物都怕惹祸上身,我难道不怕因为泄露了天机,而无法进入轮回?”
“既然不方便说,我也不强迫你。”曹铄说道:“从今往后好好珍重,早些轮回去吧。”
“其实我也不想走。”王允的语气流露出了一些无奈:“可是魏王请了两个狠人,明天他们就会来到长安,要是再不走,我怕会被他们打到飞灰湮灭。”
“你是说于吉和左慈?”曹铄问了一句。
“魏王珍重,我先告辞!”再不肯多和曹铄说一句,王允再次躬身一礼,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曹铄的眼前。
当王允消失以后,曹铄猛然坐起。
他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脑袋,扭头看向窗口。
清楚的记得王允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坐了起来,这会居然又一次坐起,显然刚才是一场梦。
可那场梦太过真实,真实到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他确实醒着。
梦里再一次见到王允,曹铄坐在那里想了好半天,才又躺下睡了。
日上三竿他才起身。
正在洗溯,邓展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到了曹铄面前,邓展说道:“主公,左慈和于吉到了。”
听说左慈和于吉到了,曹铄吩咐邓展:“把他们带到这里见我。”
俩人都是化外术士,自从结实了曹铄,他们一直被安顿在八公山上。
远离尘世,俩人修炼的倒也还算顺畅,虽然多年过去,看起来并没有比以往老一些。
邓展领着他们来到曹铄的住处,进了房间,于吉和左慈向曹铄行礼问道:“敢问魏王,要我俩来到长安是为了什么?”
“皇宫最近出了一些邪祟。”曹铄说道:“其中有些是真有能耐的,请你们过来,无非是想要把邪祟驱赶出去,不要他们再在皇宫里祸乱。”
左慈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还真是怪事。”
“怎么回事?”曹铄追问:“是不是皇宫里邪祟过于强大?”
“确实还有邪祟残留的痕迹,不过它们已经走了。”左慈说道:“魏王要我俩过来,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想起王允头天晚上和他说过的那些话,曹铄更加确定,那不仅仅只是一场梦。
“你俩认不认得一个叫做甘始的?”知道皇宫里没了邪祟,曹铄向俩人问了一句。
于吉回道:“甘始其人,我俩还真是认得。只不过许多年不见,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就在长安。”曹铄说道:“皇宫里的不少邪祟是被他给治住,只不过有几个特别凶狠的,他不仅没能治住,反倒还被邪祟给伤了。”
“甘始擅长驻颜之术。”于吉回道:“他有一副药方,可以让人年少永驻,至于驱除邪祟,他怕是还真的不算太强。”
“驻颜之术?”曹铄追问:“是不是能够要人长生不死的法子?”
“并非如此。”于吉回道:“甘始的驻颜之术不可能让人永生不死,可他却能要人从生到死都是一副面容。即便是年已过百,看起来也与才弱冠没几年一模一样。可惜,大限到时,他的驻颜之术也不能帮着受用之人永生不死!”
“邓将军。”听说甘始有着驻颜之术,曹铄向门外喊了一声。
邓展走了进来:“主公有什么吩咐?”
“去吧甘始请来。”曹铄吩咐:“就说他的两位故友已经到了,要他前来相见。”
领了命令,邓展退出房间。
曹铄又向左慈和于吉问道:“你俩在八公山上修炼,到如今已有好几个年头,不知进益如何?”
第2267章 送于吉去山谷
邓展领着甘始来到的时候,左慈和于吉正陪着曹铄说话。
先与曹铄见了礼,甘始又分别向左慈和于吉拱了拱手:“两位一别多年,如今还是当年风范。”
“少说也有三十年没见,甘兄居然与那时并无二致。”左慈回礼的时候说道:“要说甘兄的驻颜术,还真是举世无双。”
“刚才我还和魏王提起,甘兄驻颜术可保魏王以及诸位王妃永葆青春。”于吉说道:“魏王对此也是颇有兴趣,不知甘兄法术可否对他人有效?”
“我早先已经与魏王说了。”甘始回道:“有关独家法术,当然只能告知魏王一人。”
左慈和于吉相互看了一眼,俩人哈哈一笑。
“既然甘兄不肯说,我们也不好强问。”左慈说道:“那就请魏王亲自问甘兄好了。”
“请两位过来,也是因为皇宫早先闹邪祟。”曹铄对左慈和于吉说道:“两位不如去各处看看,要是有邪祟,顺势帮着收了,怎样?”
“魏王吩咐,怎敢不从。”左慈和于吉当即答应了。
曹铄吩咐邓展:“邓将军引领两位四处走走,看看哪里还有邪祟。”
邓展答应了一声,对左慈和于吉说道:“两位,请随我来。”
刚才和曹铄谈了不少,知道他是打算问甘始有关驻颜术的事情,左慈和于吉哪会多逗留片刻,向曹铄告了个退离开了曹铄的寝宫。
等到俩人离去,曹铄向甘始问道:“听闻甘先生驻颜术极其神奇,我想问一问,怎样才能像先生这样,多年容貌不变?”
“其实简单。”甘始说道:“容貌不变不过是配制药方而已,如果要长生不死,则需要修炼法术。”
“法术?”曹铄问道:“怎样修炼?”
“修炼法术之人,多是与道法有缘。”甘始回道:“而且即便修炼,也不过是延长寿命而已,并不能做到永久不入轮回。我可以传授魏王一些延年益寿的法子,却不能……”
曹铄早年从左慈那里学到了延年益寿的法子,知道不可能长生不死,他也没了什么兴趣:“修炼的法子就算了,驻颜之术先生倒是可以传授一二。”
甘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他双手捧着呈向曹铄:“此物名为驻颜丹,是我亲手采药炼制。魏王要是不弃,可以先尝一颗。”
祝奥接过那只小瓶,双手捧着递给了曹铄。
“驻颜丹。”曹铄翻看着小瓶,向甘始问道:“多久服用一颗?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
“从未给其他人品尝。”甘始回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对我确实有效。驻颜丹药效猛烈,不可多服,每个月服用一颗就好。等到容貌回到年少,则可每三个月服用一颗。”
“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丹药。”曹铄笑着说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还真是不少。”
甘始低着头没有回应。
经过最近这些日子,尤其是上回因为驱除邪祟而昏迷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曹铄对他的态度改观不少。
“先生认定只去八公山修道?”把驻颜丹放在一旁,曹铄向甘始问道:“难道长安城外,就没有先生能入眼的地方?”
“长安城外翠华山倒是个好去处。”甘始说道:“只是距离长安太近,魏王会不会觉着我们这些人……”
“但凡是人,总有用处。”曹铄说道:“你们留在长安附近,有什么事情也能来的及时。”
“敢问魏王,打算怎么安顿左慈和于吉?”甘始问了一句。
“我来了长安,把他们留在寿春也说不过去。”曹铄回道:“晚些时候我会和他们谈。”
他随后向甘始问道:“这种丹药能不能给我后宅的人每人备上一份?”
“魏王需要当然可以。”甘始回道:“只是驻颜丹炼制麻烦,需要耗费的时日比较多,还望魏王能够体谅。”
“需要耗费多少日子?”曹铄追问。
“大概三个月。”甘始回道。
“我就给你三个月。”曹铄说道:“我后宅诸人每人一瓶,你可得给准备妥了。”
“魏王放心。”甘始回道:“我回去就为魏王炼制丹药。”
甘始离开之后没有多久,邓展带着左慈和于吉回到曹铄寝宫。
俩人进了寝宫,没有见着甘始,不免都觉着有些疑惑。
请他们坐下,曹铄问道:“两位出去一趟,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回魏王话,并没有不妥。”左慈回道:“皇宫干净的很,丝毫没有邪祟作乱的迹象。”
“邪祟确实已经不再作乱,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曹铄说道:“不如这样,两位以后就留在长安,我在翠华山为你们建造修仙的去处,你们觉着怎样?”
曹铄突然提出要他们留在翠华山,左慈和于吉相互看了一眼。
于吉回道:“魏王要我俩留在长安,按理说我俩应当顺应,然而寿春还有我俩的炼丹炉……”
“那就把炼丹炉给带到这里。”曹铄根本不给他们分辨的机会,对俩人说道:“如果不好带,我就让人在这里重新给你们修造。两位觉着怎样?”
“魏王诚心要我俩留下,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于吉和左慈当即答应。
俩人和曹铄相识不是一年两年,当年的曹铄根本不相信他们的法术,如今却要把他们留在长安,可见对他们的态度是有所改观。
于吉和左慈当然不会放弃与曹铄拉近关系的机会,俩人当即答应。
“你俩或许还不知道翠华山里有处山谷,恰好适合你们修仙。”曹铄说道:“如今摸金营正在那里办事,等到他们把事情办妥,我会带着你们前往。”
“敢问摸金营是不是在搜寻王允留下的财宝?”于吉问道。
“正是。”曹铄问了一句:“先生怎么知道?”
“我也是听说而已。”对曹铄十分了解,于吉当然不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当即回道:“长安城里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魏王身边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不少。”
曹铄哈哈一笑:“看来我身边的人还真是容易走漏风声。”
“魏王不用放在心上。”于吉说道:“所以提出来,只因我对埋藏宝物也有一些研究,倘若魏王不弃,我愿前去看一看。”
摸金营最近传回来的消息都不是太好,曹铄也有些心烦。
好似梦境中见到王允的时候,他从王允的话里听出财宝并不是只有那些金珠。
摸金营虽然盗掘坟墓有一手,可要他们在山谷中寻找毫无埋藏迹象的财宝,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们。
曹铄向于吉问道:“先生一定能找到财宝在什么地方?”
“并不一定。”于吉回道:“不过我可以尝试,或许能找到,也未可知。”
“邓将军。”曹铄吩咐邓展:“即刻带着一队卫士,护送于先生前往山谷,帮着摸金营找寻财宝。”
邓展答应了,随后对于吉说道:“先生,请!”
于吉向邓展拱了拱手,跟着他离开了曹铄的寝宫。
面前只剩下左慈,曹铄对他说道:“从寿春来到这里,你一定也是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左慈回道:“我先告退,魏王有事还请随时招呼。”
曹铄点了下头,目送左慈离开。
等到左慈走了,曹恒从外面走进来。
回头看着左慈刚出去的门口,曹恒向曹铄问道:“父亲刚才接见的就是左慈和于吉两位神人?”
“神人?”曹铄笑着问道:“你觉得他俩是神人?”
“我也说不上来。”曹恒回道:“只是早就听闻俩人的名号,还有郭公时常也会提起他们,说他们炼制的丹药很是有用。”
“他们炼制的丹药有用没用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至少是无害。”曹铄对曹恒说道:“奉孝以往就喜好药石之术,他炼制丹药用的药引居然是铅汞。铅汞有毒,经常服用有害而无利。所以我那时就找到左慈和于吉,请他们为奉孝炼制丹药。虽然他的身子骨还是比较弱,却要比过去强了不少。”
“父亲体恤下属,难怪众人对父亲如此拥戴。”曹恒当即回道。
“少和我拍马屁。”曹铄笑着摆了下手,随后对他说道:“我刚才传令,要邓将军护送于吉前往山谷,你要是想去,也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来到长安,每天也确实憋闷的无聊。”曹恒回道:“我这就去找邓将军。”
向曹铄告了个退,曹恒离开寝宫,往皇宫前院走去。
他来到皇宫正门的时候,邓展和数名卫士护送着于吉正打算离开。
“邓将军。”曹恒喊了邓展一声。
见是他来了,邓展问道:“长公子把我叫住,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刚才我去见了父亲,他说将军要护送于吉先生前往翠华山内的山谷。”曹恒说道:“我提出要一同前往,父亲要我前来追赶将军。”
“长公子还要去那里?”邓展有些迟疑的说道:“摸金营正在那里做事,他们可都是常年挖坟掘墓的人,就怕长公子见到他们,惹了一身的晦气……”
“世上死的人太多,我也曾在沙场之上杀敌。”曹恒说道:“哪来那么多晦气可给我沾染?”
“长公子说的也是。”曹恒都这么说了,邓展当然不好再劝他不要前往,于是向一旁的卫士吩咐:“为长公子备马!”
卫士奉命去给曹恒备马。
而曹恒的视线则落到了于吉的脸上:“这位想必就是于吉先生?”
于吉早先虽然住在寿春,可他却很少有机会进城,当然不可能认识曹恒。
曹恒问起他,于吉赶忙行礼说道:“方外之人于吉,见过长公子。”
“先生不必客气。”曹恒回礼:“早就听闻先生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仙风道骨。”
于吉说道:“仙风道骨不敢说,只不过是胡乱修炼罢了。”
“修炼哪里还有胡乱一说?”曹恒说道:“先生也是太谦逊了。”
于吉和曹恒又谦逊了几句,彼此说了些不是太重要的话,卫士牵来了曹恒的战马。
跃上马背,曹恒对邓展说道:“邓将军,我们可以出发了。”
邓展随即向队伍下达命令:“前往翠华山。”
队伍出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等到他们来了翠华山,天色已经微微发暗。
担心晚上走山路会出现意外,邓展问曹恒:“长公子,今晚要不要就在山脚下驻扎?”
“已经到了翠华山,离山谷也不是很远,为什么要在山脚驻扎?”曹恒反问了一句。
“天色已晚,夜间走山道可不是太容易。”邓展说道:“要是只有我护送于吉先生,走一走夜路倒是没有什么要紧。可长公子也来了,我觉着还是等到明天一早再上山,更加稳妥。”
“邓将军可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曹恒说道:“父亲令将军前来,是护送于吉先生,可不是为了护送我。晚上在山脚扎营,我还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曹恒一句话把邓展给呛了个结实。
他很是尴尬的嘿嘿一笑,对曹恒说道:“长公子说的是,那我就令人在这里扎营。”
“刚才说已是说了没有必要。”邓展正打算下令让卫士们扎营,曹恒打断了他:“我记得那条通往山谷的山洞并不是很远,让人在这里扎营看守马匹,我们趁夜把于吉先生送去,也不会耽误了摸金营的大事。”
“可是长公子……”带着曹恒夜间走山路,邓展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试图劝说他等到天亮再上山。
哪知道曹恒根本不给他劝说的机会:“将军刚才可是说了,要是我没有跟来,必定护送于吉先生先去山谷。邓将军只要当我不在,把先生送进山谷就好。”
曹恒的脾气和曹铄相差不多,邓展也知道不可能说服他,只好叮嘱了一句:“山路难走,长公子路上可得当心脚下。”
“邓将军放心,关外的大雪我都见过,难不成还会怕了小小的翠华山?”曹恒不以为意的笑着回了一句。
第2268章 这棵树只是指向
夜晚的山路,要比白天难走的多。
曹恒等人上了山,由于有他在队伍中,邓展一路上都只顾着照应他,居然忘记来这一趟最主要的是保护于吉。
跟在于吉身边的,只有几名卫士。
由于翠华山常年没人通行,山上生满了灌木、杂草,虽然早先曹铄等人上山的时候,杂草和灌木被卫士们清理了不少,可此时曹恒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路上还是出现了一些挡住前进的草木。
两名走在最前面的卫士,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把灌木和杂草都给劈倒在地上。
跟在他们后面的另两名卫士,则把被劈落的草木踢到一旁。,为后面的人把道路清理出来。
邓展陪在曹恒身边,不时提醒一句:“长公子小心脚下。”
“邓将军一直跟着我,难道就不觉得是跟错人了?”沿着山道往上走了一段,曹恒向邓展问了一句。
直到他这么问,邓展才反应过来,这次上山确实是根错人了。
曹铄要他护送于吉前往山谷,可他一路上的心思全都放在曹恒的身上。
也难怪邓展会这么做,曹恒是大魏长公子,身为曹铄的贴身将军,邓展潜意识里当然是首先保住长公子周全,然后才会考虑到其他人。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于吉,邓展喊道:“你们都给我把于先生照应好了,要是出半点差错,我拿你们是问。”
听见邓展的喊声,卫士们纷纷答应了。
陪在于吉身边的两个卫士,下意识的朝他靠近了一些。
于吉则笑着对邓展说了一句:“将军不用担心,走这样的山路我已经是习惯了。”
他和邓展之间还有一些距离,说话也是不温不火,丝毫没有抬高嗓门的意思,可邓展听着,却觉得他好像就是在耳边说话。
“长公子小心。”曹恒往山上走的时候,踩着了一块小石头,身体只是微微晃了一下,邓展就连忙上前把他搀扶住。
曹恒笑着说道:“邓将军也太小心了,有你留在父亲身边,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可是放心不少。
“跟了主公这么多年,当初蔡将军和魏将军被主公调到外面,一个负责修路搭桥,一个负责开坟掘墓。”邓展回道:“主公用他们早就用的顺手了,我和祝将军接替俩人,还不是希望能把事情办的更加稳妥,也能让主公在一些小事上不要分了心神。”
“等将军说的是。:”曹恒又问:“将军整天跟在父亲身边,难道就不觉着浑身的本事被牵制住了?让你们没什么机会建功立业?”
“就算上了战场,我和祝将军也不可能立下太多功勋。”邓展回道:“我俩本来就是游侠,并不太适应战场上的战阵厮杀。反倒是在平时与人拔剑相向更加顺手一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或许可以说,我和祝将军更喜欢眼下的这种日子。”
曹恒点头,他仿佛明白了曹铄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俩人。
他们原本就是游侠出身,让邓展和祝奥与人决斗,他俩绝对不会输给很多人,可是要他们上阵杀敌,俩人能做的却又十分有限。
把他们留在身边,曹铄也是考虑到了充分发挥俩人的用处。
路上,曹恒和邓展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十分无聊。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那条通往山谷的通道。
到了通道入口,曹恒对跟上来的于吉说道:“先生,王允藏宝藏的地方就在这里。”
站在山洞入口,于吉先是朝洞口望了望,随后又往四周看了看:“要不是有人带路,这个地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难怪于吉把宝藏留在这里。”
“山洞这么显眼,任谁只要来到这里,一准能够发现。”邓展不解的问道:“先生怎么能说要是没人带路,一准不会被发现?”
“邓将军有所不知。”于吉回道:“山洞外面看似平常的很,而且阴森之气溢于表面,让人见了不敢深入半步。即便有人走了进去,也会因为走上好长一段都见不到尽头而半道折回来。就算不对山洞加以任何掩饰,财宝藏在其中,也不会被人发现。”
邓展和曹恒都来过这里,俩人当然知道山洞另一边别有洞天。
于吉这么说,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此人有多少能耐。
邓展很平静的对于吉说道:“先生,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还是不要太多的耽搁,请进山洞再说。”
答应了一声,于吉居然不和曹恒、邓展谦逊一句,直接走进了山洞里面。
感觉到曹恒被忽视了,邓展顿时有些懊恼,他想要上前却被曹恒给拦住。
向邓展摇了摇头,曹恒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做。
虽然被曹恒拦着,邓展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窝火。
他对曹恒说道:“长公子在这里,此人也太无礼……”
“将军可不要忘记,来到这里,最主要的是保护好他。”曹恒小声对邓展说道:“要知道,我今天都只是随行保护罢了。”
曹恒提醒了以后,邓展才觉着心里安稳了一些。
众人跟着于吉走进了山洞。
往里走了没多少步,山洞已经无法采光,前面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卫士们正打算点起火把,于吉居然伸出手臂张开了手。
他的手张开,一团刺眼的光芒随即亮起,山洞被照射的就像是在白天一样。
跟在他身后的卫士们面面相觑,都在惊讶于吉是怎么做到让手发光的。
曹恒快步上前,刻意往于吉伸出的手心里看了看,只见手心空无一物,光芒好似从手里透出来的一样。
“先生是怎么做到的?”曹恒向于吉问了一句。
于吉扭头看向他:“长公子问的是……”
“我是想知道,先生怎么做到让手心发光,从而照亮道路的。”曹恒说道:“我见先生手心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一些道法而已。”于吉回道:“长公子不必往心里去。”
“这个道法倒是实用。”曹恒说道:“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懂了这种道法,哪还需要用火把什么的?”
“微末本领,长公子实在是太看重了。”于吉谦逊了一句,就走在前面给曹恒等人带路。
正走着,他停下了脚步:“难怪在皇宫里没有见着你们,没想到居然都跑到这里来了。”
他这么一说,曹恒等人一个个心里陡然一凉,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
“答应魏王把宝藏给他,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作祟?”随着于吉说话,前方出现了几条像人一样的黑影,于吉问话的时候,语气变的有些冰冷。
几条黑影并没有答话,而是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邓展和卫士们四处张望,想要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于吉继续往前:“邓将军不用再找了,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邓展诧异的问道:“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给办成。我没见他们把事情办妥,怎么就走了?难不成真的是怕了先生?”
“难怪甘始会被他们给击伤。”于吉并没有回答邓展的问题,而是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刚才这几个虽然年份不是很久,可怨念却深重的很。像他们这样的,要是没有一些道行还真的是无法收伏。”
“可他们好像并不敢招惹先生。”曹恒对于吉说道:“先生只是随口一问,他们居然就走了。”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来这里作祟。”于吉说道:“要是作祟,凭着他们的怨念,山谷里面怕是已经没了活人。”
于吉这么一说,曹恒和邓展都吃了一惊,赶紧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
“长公子与邓将军放心。”他俩加快了脚步,大多卫士也都紧跟在他们身后,于吉说道:“山谷里的人都好好的,刚才那些邪祟占着这里,应该不是在防备魏王的手下。”
虽然于吉这么说了,曹恒和邓展还是放心不下。
曹恒对于吉说道:“还请先生稍微快一些,摸金营都在山谷里面,不见到他们,我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
曹恒开口招呼,于吉也只好加快了脚步跟着他们。
沿着山洞走了没有多久,他们终于来到出口。
站在出口,曹恒等人望见远处亮着一团团的篝火,顺着风声还隐隐约约传来人的说话声。
摸金营应该是夜晚还在做事。
看到这一幕,曹恒和邓展放心不少。
“于先生,请。”放心下来,曹恒示意于吉先走。
于吉并不推辞,走在了最前面。
经过先前的那件事,邓展已经不再纠结于他是不是走在曹恒的前面,与曹恒一道跟着于吉继续往前。
摸金营办事,从来都会在四周安插眼线和岗哨。
曹恒等人来到,很快就有人禀报给了魏图。
听说长公子来了,魏图带着两名摸金校尉赶紧迎了上来。
见到曹恒,魏图躬身一礼:“末将魏图,见过长公子。”
“魏将军也是父亲身边老人,按道理说就像我的叔父一样。”曹恒抬了下手,对魏图说道:“将军不用多礼,和我说一说这边的情况就好。”
“大树已经被我们连根挖断。”魏图回道:“树下面什么都没有,我也派人四处搜寻,还是没有见到任何藏着宝物的迹象。看来这里应该是只有那些金珠。”
曹恒还没回话,跟在他身后的于吉却说了一句:“这里宝气汇聚,我觉着一定是有宝物。只是摸金营并没有找到。”
魏图当然认得于吉。
他皱了皱眉头,向于吉问道:“敢问先生,既然说这里宝气汇聚,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西南角。”于吉往西南边一指:“宝物就在那里。”
“西南角那么大,难不成我们得给翻个底朝天?”魏图摇头:“先生有些本事我是知道,可我却不相信能够真的看到宝气。”
“将军信与不信并不重要。”于吉回道:“重要的是宝物确实还在这里。”
他向魏图问道:“将军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被连根拔起的那棵大树?”
魏图疑惑的打量了他一下,随后像是在询问的看向曹恒。
“父亲令我和邓将军护送于先生来到这里,就是为摸金营辨明方位,好寻找被藏起来的宝物。”曹恒对魏图说道:“魏将军要是知道什么,只管和他说也就是了。”
“我明白了。”魏图答应了一声,随后对于吉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领着于吉拉到那棵枯树前,魏图说道:“就是这棵树,我们给它连根拔起,下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蹲在树旁,于吉摸着树干,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看来还真是麻烦了。”
曹恒和邓展这时也走了过来。
听见他说的话,曹恒问道:“先生,怎么就麻烦了?”
“长公子有所不知。”于吉说道:“这棵树里面虽有一些金珠,却并非真的财宝。金珠在书干里面,为的只是压住它,不让它继续生长。而真正的财宝,恰恰是树指引的方向。如今树被砍倒,想要找到那些财宝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曹恒和邓展、魏图面面相觑。
作为摸金营统领,魏图也是懂得一些风水之术。
来到这里他就观察过,并没有发现像于吉说的那些。
魏图疑惑的向于吉问了一句:“先生确定这棵树有着只因财宝的用途?”
“当然确定。”于吉说道:“如今我也只能看出宝气弥漫于西南,至于在什么方位却很难说……”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曹恒向他问了一句:“我们再把树给扶起来……”
“扶起来又有什么用?”于吉叹了一声说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它就应该是什么样子。即便长公子令人给它扶了起来,指向的方位也不是原先的,除了指个错误的方向,别无用途。”
先是和邓展、祝奥相互对视,曹恒向于吉问道:“敢问先生,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法子?”
于吉叹了一声说道:“除了一点一点找,也没有其他法子。”
他随后对魏图说道:“只能多辛苦摸金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