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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一一章 孙兄,你投了个好生逆天的主公啊!

    乔冽的决定并未让许贯忠觉得有多么意外,通过之前和王伦包括孙安之间的飞鸽沟通,大家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梁山泊如果能够介入到朝廷和田虎的战争中,被田虎所忌的乔冽说不定就能够顺势加盟梁山。

    通过许贯忠的近距离观察,从他本人身上的确也能看出这个意愿,不然他不会对梁山泊的大政方针如此关心。但关键是,如今梁山泊并不准备,也不具备(主力在高丽)介入朝廷和田虎相持的这个火坑之中,这个时候乔冽能不能顺利过档,就取决他能不能逾越他自己那个心结了。

    但是眼下,乔冽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略作沉吟,许贯忠恢复了平静,也没有继续强作说客的意思,只是和客人叙说江湖义气。柴进见状,暗觉可惜,只是不停以目光示意许贯忠,看能不能再争取一下,哪知后者并不为所动,柴进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中午的接风宴,人在山寨的头领们都过来了,把气氛搞得十分隆重。乔冽到了好汉堆里,也把所有防备都丢在一边,简直是来者不拒,只觉这酒喝起来,正对了了肚里愁肠。

    酒后睡了整整一下午,晚上竟然又是大宴,这回是山寨元老杜迁、宋万牵头,代表王伦招待贵宾,乔冽知道这两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哪能不给面子?又是一场好喝,最后心事重重的乔道长醉得是一塌糊涂。

    好久没有这么敞开的喝酒了,乔冽感觉头都要裂开了,特别是梁山泊自酿的那种忘了名字的酒,喝进去跟吞刀子似得,他只尝了一口,嗓子当时就不行了。还是许贯忠叫人换了平常米酒。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桌。

    不过头虽然难受,但心里舒坦,这么多豪杰相聚,日子应该是很畅快的,怪不得孙安在此如鱼得水,这里没有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不用防着来自同僚的诋毁,更不用提防自己人的暗箭,虽然这里隐隐也有山头,但大家最多是意气之争,并没有那种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毕竟大家都有共同追求的美德:义气。

    无限的感慨中,乔冽昏昏睡去。

    翌日一早倒是没有酒筵,道长用了些粥米。上午就在柴进的相陪下,山寨上下看了好多地方。参观山寨军法司时,有位胖大头陀十分热情,一问才知道他就是江湖上贼人闻风丧胆的广惠大师,孙安之所以能够上山就是此人引荐的。

    于是道士拉着和尚说了许多心里话,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感谢广惠替他的好兄弟指了一条明路,若是孙安因自己的缘故投入田虎麾下。如今只怕最对不住兄弟的人,就是他乔道清了。

    中午广惠要以他的名义在聚义厅宴请乔冽。哪知唐斌、文仲容、崔野三人和他争执了起来,原本说好杜迁、宋万之后就是他们马军请客,直呼警备军加塞。这时山寨唯一步军代表袁朗也出来凑热闹,说是要代表孙安接待老朋友,场面一时十分火爆。

    许贯忠一见这种场景,就猜到是柴进的手笔。只怕是想打个时间差。山寨头领少说好几十位,三三两两做主请客,等这场大酒喝完,田虎只怕都被押到东京问斩了,这时乔道清还能去哪?

    局外人都看出来了。当事人又岂会心中无感?要说昨天两场酒还没喝出个头绪,一见今日这种局面,乔道清心中再猜不出端倪,也枉为人送外号“魔幻君”了。但对方的出发点完全是出于爱惜自己的善意,使的又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乔冽心怀感激的同时,愈发坚定了及早赶回河东的想法。

    于是中午这一场酒,他甚么话都没说,还是来者不拒,醉饮千杯,又昏睡了一个下午,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许贯忠,反客为主提出借梁山宝地答谢各位英雄的错爱,晚上由他来宴请梁山大小头领,算作离别宴。

    乔冽这样的人,要么不说话,一开口,那就是九头牛都别想拉回去,许贯忠原本也认为柴进这种办法不可能留住乔冽,当下连迟疑都没有,很干脆的答应了他。

    为这事晚上许贯忠还挨了柴进的埋怨,自己兄弟总不能拆台罢?许贯忠好歹解释半天,又赔饮了三小杯终极版的透瓶香,这才把柴进的“怨”气化解。不过因为此事,许贯忠对柴进的认识又深了几分,人是个好人,心也是好心,但关键是这位当世孟尝君他不怎么识人。怪不得以他如此之高的起点,却几乎自身难保,最终只能依人成事。而王伦哥哥却能白手起家,反过来荫护这位曾经的恩人,一手将梁山泊塑造成千古绿林第一寨。

    许贯忠本不是嗜饮之人,喝了三杯当世最高度数的粮食酒,人已经不行了。好在他平日为人低调谦和,此时也没人“落井下石”,不过乔冽就惨了,众好汉见他执意要走,那还不灌他?就连周昂这等降将都看不惯乔冽的愚忠,他是东京官场出身,劝酒词一套一套的,不由乔冽不喝。不过周昂倒也没玩花套,对方喝多少他也陪着喝多少,毫不怜惜自家肠胃,完全属于硬拼了,以至于“战况”十分激烈。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别的念头,好歹为自己融入梁山氛围豁出去了。

    最后还是朱贵看不下去了,军师既然答应让人家走,这般猛灌人家实在没有意义!要是把人家灌出个三长两短来,岂不坏了哥哥的大事?当下挺身出面挡酒,朱贵一出面,他手下几个兄弟岂能再一意孤行,曹正等人纷纷“倒戈”,加上王进、广惠这样的厚道人又出来转移“火力”,乔冽终于得以解脱。

    解脱归解脱,乔冽也终于领教了想在梁山上“反客为主”的代价,最后假借醉酒被人抬下去歇息了。朱贵在他走后,上前叫醒了许贯忠,把席间之事告知了军师,许贯忠人醉心不醉,当场怒点了周昂的名,有道是杀鸡儆猴,观者自明,众人“哄”的一声借尿遁闪了,只剩周昂低眉顺眼的聆听教诲,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众人临走前投来不少同情的目光。

    翌日一早,用过早饭后,乔冽感觉头还是晕乎乎的,此番才算是真正领教了梁山好汉的手段,席间一一谢过了朱贵、广惠等人,又诚恳的跟其他在场的头领道了歉,说知了不能留下的理由。众人见他不但不怪,反而放低姿态,都有些赧颜,杜迁见状,带头以茶代酒,拍着胸脯道:“梁山泊的大门永远为道长敞开!”

    乔冽眼眶渐湿,强忍情绪谢过众人,三两口喝完米粥,起身就要告辞,众人送他到了金沙滩上。面对梁山泊送上的盘缠,乔冽也不推辞,照单全收了,伴当要去接过包裹,却被乔冽所阻,只见他拉着许贯忠的手道:

    “军师,梁山泊的事情,小道虽死绝不漏一字。江湖上出了王伦哥哥这样的豪杰,我乔冽心里高兴啊!虽说小道不能留在梁山效力,但我这个伴当,却是从小便跟随贫道的,也识得文墨,也习得枪棒,我想将他托付与孙安兄弟,就留在梁山效力,还请你一定答应贫道这个请求!”

    “道长你这话太偏!相处这数日,咱们一见如故,我以为你我之间可以说些心腹言语的!放着小弟近在眼前,你却托什么远在天边的孙兄弟,当真是舍近求远啊!”许贯忠言语中带些嗔怪。

    乔冽见状,笑了起来,道:“是贫道失言!乔安那就托付给军师哥哥了!”

    许贯忠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当即应允。那乔安见主人要留下他,顿时泪流满面,只是拦着乔冽苦苦哀求,一方面表示自己要随他同回河东,一方面又苦求乔冽就此留在梁山泊。

    这对多年的主仆即将分离,场面十分感人。只不过儿女情怀怎抵得过做人底线?乔安最终还是没有留下乔冽。最终一行人将这道长送到码头边上,临别之际,许贯忠忽然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乔冽道:“道长既然心意已决,小弟也不便强留。只好故弄玄虚,锦囊一个相送。不敢说甚么妙计,但凡将来田虎势力土崩瓦解之时,你打开这个锦囊,里面自有教你脱身之计!”

    乔冽见状一怔,大笑着接过锦囊,下意识就想打开一睹,看看这位田虎请不动的小张良有何妙计。哪知却叫许贯忠所止,只听他道:“事先打开,势必叫乔兄难以做人!还是真到田虎大厦将倾之时,再打开看罢!”

    乔冽闻言吃了一惊,盯着手上的锦囊看了半天,许贯忠如此有信心隔着千里救人,岂不是说晋国内部有人配合他们。联想到自己出狱是出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举荐,乔冽忽然间明白了甚么!

    原来,田虎出使梁山泊的人选,竟然是梁山泊自己点的将。

    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人权势显贵,地位超脱,竟然也能……

    此事如此匪夷所思,实在是不由有智者之称的乔冽不服,田虎的老丈人是梁山的内线,这还能叫他说甚么呢?这是幸亏两边没有对阵,要是打起来,田虎怎么死的只怕他都不知道!

    带着无限感慨,乔冽同护送他前来的那一百骑兵上了船,望着湖面上被船桨划出的涟漪,乔冽暗暗出神。大冷的天,那只锦囊却已经被他攥出冷汗来。

    “孙兄啊孙兄,你投了个好生逆天的主公啊!”(未完待续。。)

第八一二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

    感谢轻牛好汉的万赏!之前有许多好汉的万赏、飘红尚未道谢,容后文一一致谢。∑UU小说,www.uu23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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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慷慨赴死的魔幻君乔冽,许贯忠一行人在码头上感喟良久,就在大家正准备返回聚义厅之际,却见这时一艘孤零零的客舟在外围警戒船只的领航下,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许贯忠见状心念一动,沉吟片刻后回头招呼大家各回岗位,他则一人站在码头上眺望,杜迁和宋万没来由心中突突直跳,当下也没有离开,一左一右站在许贯忠身旁,面上尽显诧异神色。

    “不对呀!怎么才一艘船回来?”宋万终忍不住,出言道。

    杜迁上下嘴唇碰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还是许贯忠最沉得住气,想了想道:“高丽那边,咱们大半个梁山都搬了过去,应该是没甚么大碍的。我估摸着,应该是有哥哥甚么紧急军令罢!”

    宋万见说,和杜迁对视一眼,两人隐隐有些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宋万还是有些放不下,道:“二龙山那边怎地也没个消息传来?”

    杜迁见说,想了想道:“咱们一早忙活给乔道清送行,许是小的们收到飞鸽还没来得及报告!这样也好,起码表示不是甚么紧急的大事!”

    “没甚么大事就好!”宋万念叨道。

    许贯忠看着杜迁和宋万,那种关切的神情跃然于脸上,心道到底是跟随王伦最久的老兄弟了,一有甚么风吹草动,头一个担心的就是他们俩。这世上有太多的人能和你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但永远只有少数人,在分享喜悦的同时,还深深的为你担着一份心。尽管这样的担心在很多时候都显得没有道理。只因为其中包含了浓浓的情谊。

    许贯忠想宽慰这两位大哥几句,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说甚么,原来,他也和他们一样,没有办法轻松下来。

    好在没叫这三位揪心的人等太久,领航的小船上下来一位头领,见过码头上三位哥哥后,抱拳禀道:“李俊头领孤身返航!”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宋万快人快嘴,“怎么回事。莫不是高丽有变?”

    来将乃是由济州岛换防至梁山本岛的两栖军副将铁笛仙马麟,闻言摇头道:“详情尚不知晓,但混海龙李俊哥哥就在船上,稍候三位哥哥一问便知!”

    许贯忠嗯了一声,吩咐马麟继续警戒,待对方走开几步,许贯忠又叫住他道:“马麟兄弟,咱们山寨水军尽数调到高丽去了,这八百里水域只有你们一支人马把守。还请务必小心谨慎!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出了任何纰漏,我们都没办法跟哥哥交待啊!”

    铁笛仙马麟一听,当即拍着胸脯道:“军师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小弟跟欧鹏哥哥商量好了。不是他,就是我,反正水上总有一个头领巡视,但凡要是出了半点纰漏。军师拿我脑袋问罪!”

    “你这汉子,我要你脑袋作甚?我只要这岛上老少平安!”许贯忠瞪大眼睛道。杜迁在一旁道:“好好干,宋万头领在此。待会俺们合计合计,争取给你们水军改善伙食!”

    马麟见说,嘿嘿一笑,望着宋万道:“那小弟回去就跟弟兄们传达杜家哥哥的犒军指示了哈!”说完也不待杜、宋两位说话,指着不远处的深水码头道:“李俊哥哥的海船靠岸了,三位哥哥有事问他去,小弟这便回去巡视水面!”

    “小心点!”许贯忠嘱咐一句,便同杜迁、宋万赶往李俊即将靠岸的旗舰处,正好李俊这时已经下船,迎上三人,行了个礼,宋万把手一摆,急问道:“李俊兄弟,如何只有你一条船回来?”

    李俊见三人神色关切,知道自己独身返航引起了他们的不安,当下一拍额头,道:“没事,没甚么大事!童威、呼延庆他们都停靠在青州了,以便就近搭载百姓。小弟这次回来,是因为哥哥有令,要小弟来传达!”

    杜迁和宋万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俩白担心一回,却也不气恼,反自有些庆幸,宋万搓着叫寒风吹得紫青的双手,道:“那你们谈,俺去伙房准备下,中午给你接风洗尘!”

    李俊哈哈一笑,抱拳道:“那便有劳宋哥了!”

    宋万摆摆手,正要转去,忽被许贯忠叫住,让他一起听听,宋万笑道:“俺一个弄饭的,你们说的事俺也不懂,你们作主好了!”

    “伙房差了你,还弄不出一顿酒筵来?军师叫你听你就听,兴许哥哥要帮你说媳妇哩!”杜迁拉住宋万。他知道许贯忠这是行事正派,不爱背着人搞神秘。

    “俺一个人还没过够哩!”宋万笑道,不过也没再继续坚持要走。

    许贯忠见宋万留了下来,言归正传道:“哥哥有甚么吩咐?”

    李俊神色一禀,说道:“哥哥下令,命军师酌情加强各分寨的防务。从即日起,尽全力疏散各处分寨投山的百姓,即便不足以全部安排到高丽,也要尽可能的将百姓迁至梁山本寨居住,以防备将来官军围点打援!”

    李俊还没说完,许贯忠就明白了王伦的意思,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哥哥这是在为田虎覆灭之后做准备!其实梁山泊只要不理会水泊之外的事情,守十年也没问题,关键是各分寨没有梁山这么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虽说朝廷不一定就会去攻打梁山各处分寨,但不得不说,王伦的担忧很有前瞻性,毕竟自身的弱点还须自己重视,不能把宝押在对手的短视上面。

    不过,对于许贯忠来说,从收到梁山不介入朝廷田虎之争的命令后,他就在思索伪晋被大宋抹去之后的应对之策,就是高丽那边没有消息回来,许贯忠也准备向王伦进言。毕竟眼下的梁山泊,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朝廷随时会调转矛头,将刚刚获得大胜的劲旅派来对付梁山。

    许贯忠暗暗出神,将紧要关节在心中过了一遍,抬头问道:“杜大哥,咱们守备军新兵营里面,训练三个月以上的新兵有多少人?”杜迁虽然是山寨总管财务的头领,但他和宋万守备军头领的职务并没有撤销,每个月也有七八天在处理军务。

    杜迁神情专注的板着手指算了一回,道:“你们看啊,咱们下面有二龙山、饮马川、盐山、青云山、四明山五个分寨,如果增兵的话,每个山寨倒也能再凑几千人。但各个分寨情况不同,比如眼下青云山刚增兵不久,徐老将军还在青云山练兵,手下足足有一万五千人,他那一路肯定不用操心。另外盐山打的根本就不是我们梁山泊的旗,这事到时候知会王庆一声便是,他也不愿意自己的金饭碗 朝廷砸了不是?所以啊,最后还剩下三个分寨,军师不妨去信问问他们,现在各寨到底是个甚么情况,这段时间拢共又有多少好汉来投,得个总数报给咱们,咱再给他每个分寨补充到一万人整,军师看如何?”

    见杜迁分析得井井有条,许贯忠暗赞一声,到底是老资格的头领,说话也不吞吞吐吐,有想法直接就说出来了,顺便还附带自己的建议。许贯忠一番话听下来,也觉得杜迁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说实在话,各寨虽不如梁山泊有水泊屏障,起码也是精心挑选的险要所在,一万人马差不多也足够各寨守上个一年半载了,当下点头附和了杜迁的建议,道:

    “我到时候让他们把库存钱粮一并报上,若是不足三年支用,还请杜大哥手上松一松!”

    “你都发话了,咱还能一毛不拔?便以三年为限,俺给他们补齐!”杜迁大手一挥,当场拍板道。

    “行!咱们库房直接拨现钱就好了,这样方便些,不够的粮草,让他们就地置办,我看朝廷的动作也没那么快!”说实话,杜迁难得这么爽快,直叫许贯忠心情也很不错。

    “这没问题,咱先把钱拨过去,将来多退少补。”杜迁不出三句话,铁公鸡的本性便露了出来,他那意思,还指着分寨日后退钱哩!“对了军师,咱们新兵营里面勉强可以出师的,可都是步军。周昂、两位王教头就是再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练出骑兵来的!”

    许贯忠暗暗点头,像杜迁、宋万这样的人物,先天资质是差了点,办事还是十分用心的,怪不得王伦这样信任他们。“这个我知道,不过哥哥的意思是加强防务,步军正好对路子!正好趁这段空闲,让新兵们置办擂木、砲石、灰瓶、金汁,比甚么训练来得都真,我们再派专人前去各寨强化城寨,加强守城器械,到时候官军真要捋虎须,咱们叫他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许贯忠一句俚语叫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连李俊都忍俊不禁,这时一直不打算插话的宋万,此时有些为难道:“二龙山……老六守着怕是有些吃力罢?”

    许贯忠闻言,深有同感,虽说二龙山有天险可恃,王定六水军出身,不谙陆地攻防战,他副手又是搞后勤出身的周直,让他俩守山寨,确实风险不小。

    说到底,还是山寨发展太快,导致人才缺乏啊!有能力的兄弟大多加盟了野战军,如今正在大用,其他兄弟又各个身怀要职,实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叫王伦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人才呐!看来现下不仅仅是舞文弄墨的文人不敷使用,连邓飞、邹渊这样次一级的绿林人才,如今也是一将难求啊!(未完待续。。)

第八一三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二)

    镇守一方,特别是这种与梁山大寨相隔几百里上千里的分寨,光凭个人本事,还并非先决条件。》UU小说,www.uu234.com不然,似周昂这样的前禁军教头便足以胜任。但事情关键是,你敢把二龙山这样的寨子交给周昂镇守吗?

    丘岳在四明山,还有托塔天王晁盖这一帮人“罩”着他,让他人性的阴暗面无从暴露,若是把周昂这样的人放出去独挡一面,还不如说王伦已经开始自暴自弃。

    王伦的难题,自然就是许贯忠的难题。只可惜任凭后者再如何足智多谋,也使不出大变活人的绝招来。好在王伦并不是只管杀不管埋真甩手,此时便借李俊之口,点出一个人物来。虽然大家的表情在此刻变得相当震撼。

    “三位哥哥和元帅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老六还是干本行的好。如果没甚么意外的话,王定六兄弟在这一两个月内,就会离开二龙山,启程前往安东都护府就任港务总管一职,隶属于都护府兵曹之下。!周直也会在山寨事务交接完毕之后,随王定六一同前往安东都护府,出任济州岛、真番郡、临屯郡、汉城府四郡廉访使!隶属都护府功曹,专门负责监察各郡移民事务。原属酒店系统的李懹头领,介时会接替王定六的二龙山大当家职务。原四明山的薛永头领,他是二龙山老人了,此番也将回归故地,坐第二把交椅,辅佐李懹。”

    “李懹?”

    其实其他人的安排杜迁认为都很妥当,符合王伦知人善任的一贯手笔。

    王定六曾在梁山岛负责运输渔业,到了都护府负责港口事务,无非操心的事情多了一些,却是十分对路子。

    周直是梁山老人了,虽然一直不曾晋位头领,但也没人因此而小看他。他在本寨一直协助宋万管理后勤,即便到了二龙山。也一直在后勤口,跟百姓打交道那是他的看家本领,别看那些掉书袋饱读诗书,开口“之乎”,闭口“者也”,若是想在这次全民财富大分配中玩些猫腻,那绝对是自找苦吃。

    薛永则是晁盖的人,上山也一年多了,表现尚可,晁盖又极力推荐。不能老压着不让人出头,所以他的调动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唯独这个李懹,却叫杜迁大吃一惊。

    “这小兄弟不是李道长的侄儿么!”

    杜迁心中顿时就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这个小年轻能够胜任二龙山当家人的职务吗?将来的二龙山可不是现在的二龙山,看着一片祥和,官府也似聋子的耳朵,摆设一般。可等时局变换之后,未来二龙山那是随时会遭到朝廷大军围剿的危地!若是李懹扛不住这副重担,那就只剩下一个薛永了。在杜迁的印象中,此人帮人打打下手或许还成。独当一面想都不要想!

    说实在的,不是杜迁对李懹心怀甚么成见,反而他还觉得李懹在东京干得很不错。听朱贵说,乐和还屡屡来信褒奖他。但关键是他在东京时。手底下顶天了也就那上百号人,管理队伍的经验和执行任务的规模实在有限得紧,要知道这二龙山将来可是万人大寨,他有统兵的经验吗?他能管住这万把人吗?他熬得住尸骸遍野的景象吗?

    答案。皆是未知而不可预料的。

    “照俺说啊,叫邓飞兄弟吃点亏,回来救急算了!李懹这小兄弟就放在汉城培养嘛!实在不行。去真番、去临屯郡都可以,跟冷宁啊牛庚啊他们换换!”宋万也觉得李懹太过年轻,就怕到时候撑不起场子来。

    李俊比不得杜迁、宋万的资历,再说这个事跟他也没多大关系,眼下也不好插言,只是道:“二位哥哥的意见,小弟一定转达给元帅!”

    杜迁和宋万对视一眼,望向许贯忠道:“军师怎么看?最好咱们好生劝劝哥哥,李道长的人情不能这样用嘛!”

    看着杜迁、宋万两位山寨元老认真的模样,许贯忠忽然笑了起来:

    “二位兄长啊,你们太心急了些,想咱家哥哥甚么时候儿戏过?李懹年轻是年轻了点,也没经历过大的阵仗,但哥哥很早之前就曾和小弟聊起过李助道长的这个侄子,当时他就说此人将来可当大用。以我看来,哥哥当时还真不是说着玩的,并不光看在李助道长的面子上!”

    尽管他心中也有一丝担心,但许贯忠还是觉得王伦看人的眼光天下无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尽管现在许贯忠还看不大透彻,但他认为将来总会有一天会明白王伦的初衷。这也是许贯忠非比寻常之处,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肯把信任给予有把握的人,虽然他不可能像王伦那样,知晓李懹有统领纪山军五虎将的潜力(袁朗、马勥、马劲、滕戣、滕戡),但他的优点足以弥补这种缺憾。

    既然拿定主意,许贯忠就决定先劝劝眼前这两位山寨元老:“两位兄长难道都忘了,李懹兄弟向山寨推荐的那位友人小关索李宝,目前看来就很胜任,至少说明李懹眼光不错!虽然其他方面有待观察,但年轻人总是要给他机会的嘛!”

    杜迁和宋万对视一眼,许贯忠说的这位小关索李宝他们倒是知道。此人乃是东京城里颇有些名气的武人,开馆教人相扑,手下也有一二十心腹徒弟。当初李懹还在江湖上游历时,曾与他结识,两个人当时颇为投契。后来李懹被叔父推荐上了梁山,很长一段时间常驻东京,无意间又叫两人碰到,于是就常来常往。

    话说这李宝也是个人物,和那蒋门神之流的恶人打手全不沾边。李懹当时就动了心思,想拉他入伙,便把这个情况通过乐和上报给了王伦。不想王伦竟然知道这个人,不但王伦知道,林冲、徐宁等人也听说过这小关索。只不过这两位教头知道的李宝乃是过去的李宝,而王伦知道的却是未来那个荡气回肠的李宝。

    原来,在历史上,金兵攻破东京城池后。满朝文武两股战战,偏这条汉子敢带着徒弟半夜截杀落单的金兵,事后又组织开封市民揭露金军洗劫京城的恶迹,哪知反被当时开封府这个维持会以聚众闹事为由,将他们一十七人一并斩杀,寡廉鲜耻的替金人消了气。

    如此有侠气之人,叫王伦遇上,如何会错过?当时就请林冲、徐宁以及王进联名写了一封招揽他的书信,毕竟是两位大名鼎鼎的禁军教头再加一位金枪班教头的分量,李宝接信后颇为激动。当场就答应上山,反还要替梁山信使引荐李懹。见他一片真心,李懹坦诚了自己的秘密身份,李宝明白事情首尾之后,不但没有怪罪李懹瞒他,相反对于对方的坦荡心生感动,毕竟做细作的暴露自己身份跟自杀没有甚么区别。

    王伦当初与高丽使团同步入京时,亲自和他见过面,经过数次详谈和多方考察后。最终认可了此人。后来在综合了对方意愿和山寨需求后,遂让他替代了李懹,正式出任梁山东京行动组的组长。

    杜迁和宋万了解的就这么多,再往后就是情报口的事情了。朱贵最清楚。不过,杜迁心中还是认为,引荐个合格的头领上山,终不能代表其在军事上的潜力。倒是宋万听许贯忠这么一说。心里又有些动摇了,当下问李俊道。

    “兄弟,李懹交了东京的差事。跟哥哥去了高丽,都在干嘛?”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暂时挂在亲军中任职,后来又隔三差五的跟在咱们那位猛将兄屁股后面混!”李俊笑了起来,看来大家揶揄史文恭早已不是甚么稀罕事:

    “不过我听说他这次回来,哥哥还拨了两百亲兵给他,要知道哥哥在汉城的亲军才不过一个指挥五百人,他一下带走五分之二,直把焦挺肉疼得不行!不但如此,粪桶将军那里也被他割了一刀,一样是二百汉军老兵!加起来都快一个营了!”

    “有得史文恭哭了!”听罢,宋万也笑了。王伦这明显是在有目的地培养李懹,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说甚么了。

    宋万都想通了,杜迁好像也默认了这个事实,当下也没再提出异议。这时却听许贯忠咳嗽一声,山寨头领当着他的面公开调侃另外头领,他不能没有表示,李俊见状忙收住话头,言归正传道:“饮马川的张近仁将调往青云山出任大头领(徐京是客将),朱贵手下的伍应星将前往饮马川就职,四明山的王子武,也将调到沂州青云山,给张近仁打下手!”

    宋万见说有些懵了,纳闷道:“王子武是哪位?”说完望向杜迁,杜迁也是一脸茫然,不知这人是何方神圣。

    许贯忠呵呵一笑,解释道:“当初张近仁、高可立两位头领前往四明山时,路上遭到官军截杀,领头的便是王子武,他当时是杭州驻军的指挥使,后来为丘岳所擒,经过吴学究的开导,情愿归顺山寨!”

    “吴学究的‘开导’!?” 杜迁见说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还想开导开导吴学究呢……罢了,既有徐老将军和张头领坐阵,吴学究就是拉来赵官家加盟,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许贯忠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而是敏锐的从这种安排中发现了一丝丝王伦用人的奥秘。

    王子武去青云山,而不是就地留在四明山,看来王伦对此人还有些吃不透。晁盖是个直来直去的粗线条,王子武要真是诈降,他还真没办法察觉。而徐京就不同了,他是个纵横江湖、官场几十年的老师父,在这世上两大险恶之地都待过,不但没“死”,反而还取得了极高的成就,甚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今后有他把关,王子武是真心落草还好,若是怀有半点贰心,那无疑是自寻烦恼。

    这还不是许贯忠最感兴趣的。最让他感兴趣的还在于王伦对张近仁和李懹的安排上。前面这位原是杭州由拳山的寨主,在绿林中的经验远比李懹丰富得多,照理说让他去二龙山,让李懹去跟徐京学两手,俩人对调一下看上去似乎更为合理。但王伦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反其道行之!

    看来,不是这位哥哥看不到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而是他心中只怕已经认定,李懹将来的路,要远比张近仁长远得多。(未完待续。。)

第八一四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三)

    感谢懒散的程好汉万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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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将鼓“咚咚”的巨响之声,再次响彻在蓼儿洼的上空。UU小说,www.uu234.com在水泊里值了一宿夜的欧鹏被响动惊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随即翻身下地,穿上厚厚的棉衣,匆忙中洗了把冷水脸,就往聚义厅赶去。

    午时的家属院,显得热闹而温馨,从各家各户传出的炒菜声此起彼伏,香味更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舒缓了欧鹏那根紧绷神经的同时,还勾起了他肚里的馋虫。

    “欧家小子,怎地起得恁般早?吃过没,老娘给你做!”三阮的老娘一打开门,便撞上搓着手快步往院外走去的欧鹏,十分热情的招呼道。这婆婆原本就热心快肠,更因她的三个小子都是水军,欧鹏也是水军,看着他仿佛就像看到自家的小子。

    “不了,嬭嬭,山寨敲聚将鼓哩!”欧鹏吸了吸发干的鼻腔,看到小五家好像没有开伙的迹象,随口道:“嬭嬭去嫂嫂家吃饭呐?”

    那婆婆瞥了一眼隔壁小二家,带着一股子气道:“老二家的饭菜,俺吃不惯!俺去寻铁牛老娘拉呱,中午俺们两个老的随便对付对付就成了!”

    欧鹏闻言笑了起来,这婆婆甚么都好,就是瞧不惯媳妇,当下摇摇头走了。就在他出院门的时候,执勤的小头目迎上来道:“欧鹏哥哥,军师嘱咐下来,你休息就不用去聚义厅了,事后会有专人向你传达!”

    “起都起来了,去看看也好!对了,今儿是甚么事?昨日大家不是才聚了么?”欧鹏打听道。

    “具体小的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混海龙李俊哥哥回来了!”小头目回道。

    “唷,李大哥回来了?那我更得去了!”欧鹏已经出了门的人,见说折返回去。他要回家去取上次邓飞代他垫的份子钱,只是没走出几步,欧鹏转过头吩咐小头目道:“阮家的嬭嬭在铁牛家里,你派人去问问,两位老人中午想吃点甚么,完事你派人去伙房端回来!”

    “好咧,恁放心!我这就叫人去办!”小头目点头道。

    欧鹏点点头,回去取了份子钱揣在身上,大步流星的往聚义厅赶去,一进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一阵大笑:

    “咱们这回啊,可真算是后顾无忧了!两路大军收复高丽全境,依我看,只在顷刻之间!各位哥哥怕是不知道,咱们打下的地方,足有大半个京东路,乖乖五六座州府哩!将来咱们梁山泊背后,便有高丽那么大的地盘做后方了,是时候彻底跟山大王说再见了!对了。到时候封疆建国,弟兄们都是功臣啊!”

    欧鹏望去,只见一个精壮后生正眉飞色舞的说着,底下听众一大堆。不少人面带兴奋之色,倒是在场有几个草莽出身的头领眉头皱起,心说做山大王怎么就辱没你了?但是碍于情面,终没说出口。哪知就在这时。一员身材壮实的将官出言道:

    “甚么各位哥哥?你这小子乱了辈分!就是你呼延家又成了开国将门,你这小子也该叫咱叔,对不对?哥哥们!”

    众人闻言大笑。纷纷起哄喊“对”,这后生却也不恼,对那人笑道:“韩叔,我辈分小,叫你一声叔不打紧,关键是你日后见了我爷怎么喊!”

    这时一个坐的不近不远,身旁几乎没有站人的头领,插话道:“恁家三位豪杰,硬是把咱们梁山上的辈分搞乱了!”

    这个不好笑的笑话顿时让气氛有些冷场,不过倒也没有人出言嘲讽这人,只是他却不觉尴尬,反而一脸笑容望着说话那后生。

    见这人正是在山寨地位微妙的周昂,欧鹏倒是有些佩服起他来,呼延通和呼延灼叔侄俩几乎都不理会他,他却能依旧保持热脸,真不愧是能在东京混出头的人物。

    “欧鹏兄弟来了?”

    王进终究不忍看周昂如此尴尬,主动岔开话题。大家伙见状,纷纷热情和欧鹏打起招呼来,大家伙都知道,这些天来,欧鹏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

    欧鹏拱手一一回应,同时四处寻找李俊的身影,正巧这时李俊和宋万从厅外进来,瞬间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纷纷问他高丽的新鲜事,李俊大哥出身,口才不错,一时间口若悬河。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汉城府现在可是号称小东京,街上人来人往,一点都不像刚打完仗的样子。你走在街上,撞上三个人,起码有两个是咱大宋过去的,热闹得紧哩!如今百业待兴,城里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开始抢占先机了,那甚么都护府外面有家吴记蹿子肘件,别提生意多火爆了!”

    “吴记?莫不是那吴学究开的?”唐斌笑道。

    一句玩笑顿时引来哄堂大笑,文仲容站到凳子上道:“官家这个昏君,居然派了个更蠢的谁谁谁去高丽,这回吴学究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可惜朝廷没把程知府派去,不然咱哥哥和程家千金的好事,便成了!”曹正惋惜道。

    “说得就是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王伦的婚事来,呼延灼回头望着侄儿,声音低沉道:“这样昏庸的官家,成了天下笑柄尚不自知,叫一国子民如何盼他?”

    呼延叔侄是低声密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俊身上,只听他继续讲道:“不急!哥哥的压寨夫人已经住进了都护府,由顾大嫂负责她的起居,哥哥住的位置倒是和她离着不远,俩人一有空就去街市上微服私访哩!”

    “哥哥为了咱山寨真是操碎了心,自己终身大事都顾不上,只能在微服私访的时候捎带上程小娘子,你们就在哥哥面前,怎么也不劝劝?”石勇怪道。

    李俊两手一摊,笑而不语,宋万这时道:“哥哥这叫公私兼顾,一箭双雕。石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是看不懂的!”

    石勇是个犟人,闻言脖子一昂,道:“我怎地不懂了!?”

    “哟,好生热闹啊!”许贯忠从后厅转了出来,一见聚义厅中气氛热烈,笑道。这时杜迁,朱贵和伍应星,都跟在许贯忠的后面转了出来。

    众人见军师到位,各自寻了临近的座位坐好。许贯忠也不废话,待杜迁他们坐定,便开门见山传达王伦的指示。

    涉及到调动命令的头领,在场只有伍应星一个人,大家都对其投以恭喜的目光,毕竟调到分寨坐第三把交椅,将来最不济也是个团练使的安排,冷宁、牛庚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倒是腾空而起的李懹,毫不例外的叫大家心生感慨。这二龙山就是个宝地啊,邓飞、王定六,特别是周直,都从这里高升了。

    “即日起。梁山本寨及各分寨,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武装行动,从现在开始,咱们要保持低调了!”

    见下面有些头领交头接耳。许贯忠表情转为严肃:“我命令,奋威军杨志、韩滔部,明日前往河北饮马川迎接百姓归寨。教导军王进、王文斌部。前往青云山护送百姓回山!”

    被点到名的四员大将闻言起身领命。这算是教导军头一回亮相,王文斌有些激动还属正常,不过连杨志这样的老江湖有些反常,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唯有同是将门出身的呼延灼最能了解他的心情,不建功如何揽封侯?苍蝇也是肉嘛!

    许贯忠点点头,随即望了手令一眼,读完王伦最后一行字原话,“值此多事之秋,各寨谨防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往梁山身上泼脏水!”

    朱贵等许贯忠说完,起身道:“田虎是个挡箭牌,有这草包竖在前面,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是现在他要垮了,咱们是不是该有点动作,再立起一块挡箭牌来?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招殃!军师但有吩咐,小弟带人去落实!”

    众人听到朱贵的建议,一下子热闹起来,顿时议论纷纷,却见这时袁朗起身道:“有实力给咱们挡箭的,无非就那么一两个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王庆是哥哥认同的盟友,他的军师李助又是哥哥的师兄,以咱哥哥的性格,是干不出来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情的。所以,我不建议在哥哥没下命令前,仓促采取行动!”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王庆这个人就算从前有些误会,但如今两方互通有无,合作十分愉快,动他确实坏了道义。唐斌闻言笑道:“那方腊怎么样?这厮跟我们向来有仇,当初在江南还想强压我等一头,咱们送他一程不为过吧?”

    众头领眼前一亮,方腊这厮之前不是很活跃?还要在江南赶绝梁山泊!如今双方实无情面好讲,已经是处于敌对状态,弄他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就在有人想起身附和唐斌建议时,却见许贯忠开口了,“明教势力虽大,但是打起仗来惨不忍睹,若是朝廷从中枢调兵围剿尚可一试,但关键是如今朝廷便有大军驻扎在明州。这伙人即便及不上精锐西军,要灭他明教,也就几个月的事情,根本起不到牵制朝廷的作用!”

    “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看咱们不做也罢。哥哥不是也只叫咱们做好朝廷大举进犯的准备么!王庆这边是盟友,他对得住咱们,咱们就对得住他。而方腊这个人虽然和咱有仇,但他只要识时务,不捣乱,咱们也不必理会他!好歹,让他再长大一点罢!”

    众人闻言,都觉许贯忠言之有理,没有人再坚持要弄方腊。但俗话说得好,“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由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未来在江湖上兴起的惊涛骇浪,远远不止眼前这点动静。(未完待续。。)

第八一五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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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的事情,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UU小说,www.uu234.com田虎这个人,虽然做人做到天怒人怨,朝廷和绿林同时都不待见他,但是他要是真完蛋了,还真不是许多绿林中人愿意看到的。只因他的临终曲目将成为朝廷平定境内贼患的序曲,势必将给大宋绿林再次带来腥风血雨。

    此番不光梁山在为田虎的垮台进行积极准备,其他势力同时也感受到了切身之寒。原本大家看梁山泊攻州破府势如破竹,野心勃勃者便按捺不住各自的心思跃跃欲试,但如今再看西军扑“虎”,却更如砍瓜切菜,瞬间洗刷了不少江湖大佬心目中对朝廷军力无比蔑视的旧印象。

    知道怕了,人就会采取行动。

    ……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而剧烈的拍打门板之声,惊醒了已经入眠的金剑先生。这位道长乃是道家中人,最重养生,只要不是出门在外,从来不肯半夜里点灯熬油。他的这个习惯,伏牛山上下皆知,就连王庆都暗暗遵守,一般戌时以后,便不来扰他。

    话说这一晚,李助也是按照往常作息,早早便歇息了,哪知这个习惯陡然被不知趣的家伙破坏,半醒的李助自然没有好心情,随手披了件棉衣,面色不豫的打开了那扇被擂得尘土直落的房门,想看清楚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跑来扰他清梦。

    “军师,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哪知李助心情不好,来人心情更糟,一打照面,就质问起这位在山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来。李助闻言一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望着来人问道:“我要给你解释甚么?”

    “都到了这个关口,军师你还不肯说实话?就算你背后那人一手遮天,你也不能在我伏牛山上肆意妄为!”

    来人的语气咄咄逼人,饶是李助看在往日兄弟情分上。也忍不住心中那把无明业火腾腾上窜,有些事摆在那里就好,说破了难免惹人上火。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番指责,简直就是侮辱这位军师。哪怕没有师弟的势力,他李助也是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甚么时候需要靠背后的人才能“恣意妄为”了?想他纵横江湖的时候,王庆只怕都还在穿破裆裤,更何况这漫山的江湖后辈。

    “刘智伯,你他娘的把话说清楚!老子这觉睡得好好的。恣你老母的妄为?有事说事,少在老子面前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来人正是江湖上人称刘智伯的刘敏,原本他便对李助颇有微词,认为他脚踏两条船,对待山寨三心二意,抱着这个成见,此时又见李助犹自抵赖。心中不耻,冷笑不止。李助何等样人?当即被他这种鄙视的模样瞧得心中冒火。直恨不得伸手扇他两个耳光!但是理智告诉他,刘智伯半夜闹事,肯定是事出有因,可别是山寨出了甚么大事,当下事情尚未明朗,且不可意气用事。当下李助忍住性子,深吸一口冷气道:“我一直在屋内睡觉,到底出了甚么事!”

    哪知此时刘智伯闻言不但不冷静,反而却跳将起来,怒气腾腾道:“装!你只管继续装!可惜我没空陪你扯淡。识相的快把盟主交出来,不然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话音一落,只见刘敏抽出佩剑,顺手将剑鞘狠狠砸在面前石质台阶上,一声脆响过后,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三五十手持刀枪的喽啰来,顿将李助堵在屋子前面。

    “直娘贼,想跟老子火并?”

    李助到底是老江湖了,一见这种情形,压根不信对方的鬼话,此时他虽然手无寸铁,但丝毫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即便面前颇有几个硬茬,但真动起手来,他敢担保刘敏第一个见阎王。李助不退反进,迎着刘敏逼人的目光,往前一步,冷笑道:

    “跟道爷玩图穷匕见的把戏,小子你还嫩了些!说!到底是你想夺权,还是盟主叫你们来的!我姓李的这些年算是对得起山寨了,你这厮要是嫉妒我,看中了道爷屁股下的军师宝座,老道让给你便是,只要盟主开得了这个口!”

    “干!你还敢强词夺理?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军师,快把盟主交出来!”刘敏气得双眼外凸,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够克制了,眼下事实俱在铁证如山,要不是顾念情分,老早一把火烧了这老道的窝,叫他在睡梦中见阎王。他如今抱着耐心要问个明白,哪知李助反而敢做不敢认,居然当面狡辩,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视这伏牛山上下无人了。

    “智伯,说不定盟主已经叫他作手了,只顾问他作甚,先诛杀了这个吃里扒外之徒再说!”

    眼下刘智伯怒不可遏,他身后的小兄弟却比他更为激进,直接就要跟李助动手了。李助气极反笑,斜视叫嚣那人道:“闻人世崇,你才上山几天,就想试试道爷的宝剑锋不锋利?也罢,老子便成全你!”

    李助说干便干,话音刚刚落地,便见他使出本领,陡然间身形一变,快得犹如鬼魅般,直窜至闻人世崇的身边,就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应变之时,李助已经夺下闻人世崇手上的兵器,反把刀口抵住闻人世崇的脖子。

    过来拿人的反被人拿,闻人世崇此时是又气又羞,怒道:“杀啊!动手啊!老子叫一声不算是好汉!”

    李助冷晒一声,不屑道:“你这厮倒还是条汉子!不过在道爷面前充硬气,是要吃亏的!”

    “老子当然知晓你李道长的厉害!不就是死么!你已经杀了大哥,杀我又怎会眨眼?只是你这厮做事不密,现在全山寨都知道你勾结王伦谋害自己大哥,就是我伏牛山上活生生的宋江!”闻人世崇大叫道。

    李助一听别人叫他宋江,面上涨的赤红一片,杀大哥的罪名可不是随便甚么人都能坦然面对的。只见李助怒视刘敏道:“你不过要夺我的位置而已,老子还真没把这个军师看得多重!老子真没想到你这厮竟是个畜生,连盟主都加害了,还栽赃到我的身上!刘智伯啊刘智伯,道爷我看来还真是小看了你!”

    李助说到此处,情绪十分激动。伸手指着众人:“刘黑虎、祖虬,你俩刚刚上山,就跟随这反贼作乱,就算侥幸叫你们夺了山寨,也别以为没人能治你们!老道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就是杜壆他们各分寨不来兴师问罪,我也能请得梁山雄兵,扑杀你等反骨乱贼!”

    被李助点到姓名的两人大吃一惊,祖虬动摇道:“刘头领,军师他不像是反贼啊!”

    刘敏狠狠盯住李助。阴冷道:“还不是反贼?开口闭口梁山泊!尔等不知,他的侄子就在梁山麾下的二龙山当大寨主,他的心腹胡春、程子明又连夜秘密点起兵马,如今盟主和山寨一干老人一个不见,连压寨夫人都不知去向,这李助又拿刀挟持世崇兄弟,他不是反贼,难道我们是?休听他花言巧语。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胡春、程子明领兵前来。我等通通成了他上梁山的见面礼!”

    刘黑虎和祖虬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望向李助的眼神中都能喷出火来,李助平白受刘敏构陷,肺都快气炸了,将刀指向刘敏怒骂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腌臜魍魉,我侄儿上梁山。不光盟主他知道,连你这厮老子也没瞒着。李懹既然是我的侄子,同样便是王伦的侄子,我师弟抬举他做二龙山的寨主,不应该吗?连这你也要吃味?简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编甚么老子叫胡春、程子明私自点兵!老子甚么时候叫他们点兵了?他俩个光着屁股上山。连个旧部都没有,又没有盟主的令符,点甚么鸟兵?!刘敏,咱们都是坦荡人,不要学人家玩甚么阴谋诡计,扯上这三个不知情的兄弟往火坑里跳!”

    李助说完,一脚将闻人世崇踢开,昂然望向刘敏,目光充满挑战与蔑视。刘黑虎和祖虬慌忙上前将大哥扶住,哪知闻人世崇奋力甩开两人,摸了摸见红的脖子,瞪着刘敏道:“刘智伯,到底他娘的怎么一回事?”

    “好一个金剑先生,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世上少有!那好,我今天就陪你把话说开了!那田虎是个要死的人了,为何每次他的使者过来,你都一个劲的要出兵相助?如今梁山泊恨不得都跟田虎撇开干系,你硬往上凑个鸟甚?上次以全寨之力偷袭七郡,我便不赞成,偏你极力劝说盟主,拿我们的里子去给梁山泊做面子,硬生生把朝廷的官军引到河东。如今看田虎快不行了,又想暗地里把咱们弟兄竖起来给朝廷当靶子,你李助还真是梁山泊的贴心人哈!你别忘了,你是王盟主的军师,不是他王首领面前摇尾乞怜的狗!”

    要说刘敏早就憋了一肚子话了,今日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索性说个痛快,真当左右逢源就能一世风光?

    闻人世崇和手下两个兄弟你望我,我望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觉两面说的都有道理,正乱做一团麻之时,却见李助把外衣弃之于地,手持从闻人世崇手上夺过的那柄单刀,仰天长啸:

    “我若要害盟主,当初在凌州失心疯一般救他?我要势利眼,上梁山不比在此受尔等猜忌要好?如今宋廷无道,天下共抗之!我们和梁山铁一般的盟友,今日你配合我,明日我配合你,恁地寻常之事,你偏觉得吃亏了?!要是没有梁山,没有我师弟,你我就算没死在凌州,也死在分崩离析的房山之上了!如今你既然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别怪我李助手下无情!”

    刘敏心中一震,只觉一股凛冽的杀气朝自己袭来,暗惊道这李助是动了杀心了,当下也不敢和他正面相争,只是下意识往地上一滚,天幸躲过这致命的杀招。刘敏知道自己不是李助对手,不顾眼下灰头土脸,厉声大叫道:“盟主待我等不薄,还不随我扑杀此獠!”

    闻人世崇见李助主动出手了,心道若不帮忙刘敏就死定了,当下把牙一咬,叫道:“大伙并肩上啊,擒了军师再作计较!”刘敏见状心下一滞,都甚么时候了,还叫他“军师”,说甚么“擒下再说”,看来此人平日里积威甚重啊!

    哪知就在这时,李助望着闻人世崇森然一笑,道:“老道谢谢你了!”说完跃至此人身旁,再下一脚,将闻人世崇踢了个飞旋,随即重重摔到地上。刘黑虎和祖虬见状,怒吼着朝李助扑来,刘敏也瞧准机会,挺剑加入战团。

    李助哼哼冷笑,就在他准备于伏牛山上破掉杀戒之时,只闻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密密麻麻的火把下,一个声音大喝道:

    “都给我住手!”(未完待续。。)

第八一六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五)

    感谢天河上人323好汉万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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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智伯一闻这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顿时都僵住了,盟主不是叫面前这邪门道士给裹挟了么?谁知他突然冒了出来,身后还带着大队人马,明显是自己判断错误,这一下错判,直将刘敏闪得不轻,是继续厮斗也不是,握手言和也不是,毕竟,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统统点破了。

    就在刘敏这一愣神间,李助的刀已经到了面前,刘智伯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索性将眼睛一闭,事情已经发展道脱离他的控制范围内了。究竟结果怎样,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眼前能够做的,就是承担自己惹出事端的后果。

    虽然不大疼痛,但他几乎能感受到刀刃侵入肌肤的感觉,李助虽以剑术闻名天下,但刀法亦属不赖,刘敏直觉一股热流沿颈而下,他知道,那是他的鲜血。但即便是如此关头,刘敏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就是死,他也不愿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一幕。

    “军师,手下留情啊!”

    王庆的惊呼声这时才传了过来,接着是李助冷冷的声音传入刘敏耳膜:“你这颗狗头暂且寄下,道爷要杀你,也要叫你心服口服!”

    刘敏只感觉前胸后背都被自己的鲜血浸湿,但关键是好像脑袋还在,这时才睁开眼睛,一抹复杂的眼神投向持刀之人,半晌才道:“多谢道长刀下留情!”

    “快,快叫郎中来!”

    王庆这时已经赶到跟前,眼见刘敏半个脖子被染成红色,吓了一跳,刘敏却摆手道:“盟主。没甚么大事,道长既然刀下留情,我估摸着不过皮肉伤而已,包扎止血便可!”

    绿林中讨生活,金创药之类必是随身携带的,王庆连忙叫人上前给刘敏包扎了。面带歉容的环视了眼前这班大汉一眼,也不问他们动手的缘由,只道:“若是无碍,还请两位兄弟屋内一叙!”

    王庆说完,当先踏入李助的容身之所,滕氏兄弟自然而然要跟随王庆进去,不想却叫王庆所阻,两人面露为难神色,道:“盟主。这,不妥吧!”

    寨主叫军师和心腹头领去密室细谈,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滕氏兄弟居然担心起王庆的安全来,李助的眼睛旋即眯了起来,看来今晚要谈之事,不会是等闲小事了。

    不但李助看出端倪来,刘敏也有些意外。这大汉江湖上人送绰号“刘智伯”。也是多谋之人,想他向来以王庆嫡系自居。甚至还常常怀疑山寨头号军师李助的忠诚,似他这等披肝沥胆的人物,居然也有被别人所疑的时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当然了,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滕氏兄弟所忌之人正是李助。怕自己一个人护卫不了盟主的安全。但他当即将自己这个想法否定了,因为两人警惕的神情,已经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威胁王庆安全的来源。

    “盟主……这是要干甚么?”

    刘敏带着心中疑问,最后一个踏进屋内。这时王庆已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又随意的邀请两位心腹落座。

    李助自打被刘敏从清梦中操心,遇上的事情都太过匪夷所思,此时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望了王庆一眼。他比谁都清楚,此时有人比自己更加急迫。

    “盟主,你半晚上去了哪里?胡春和程子明正在秘密点兵,你知不知道?”;刘敏的确比李助更急。好在他已经就目前局势判断出李助应是局外人了,言语中并没有把这两个人的行为往李助身上靠。

    “智伯,这事我知道,因为是我叫他们去的!”王庆的回答让刘敏大吃一惊。盟主要调动山寨兵马,不可能也没必要瞒着李助和他,但盟主却仍这样做了,这代表甚么,想必李助比自己更清楚其中的意义。

    “啊!?”因为太过惊讶,刘敏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果然李助此时不再沉默,开口道:“盟主,想你我自东京相识,弹指一挥间也有好些年头了。从我李助当年在房州助你起兵伊始,我敢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怀过二心!就算在人海茫茫中意外遇上师弟,那之后也是极力撮合两家交好,出发点全都是为山寨发展和盟主你好!如今,我实在不知道出了甚么事情,好像让盟主对老道起了戒心,不过李助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李助有些颤抖的声音,逼问得王庆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只是安抚道:“道长,你言重了,言重了!”

    半晌过后,才见王庆摆摆手,示意眼神同样多了些不同意味的刘敏坐下,只是在这之后,王庆还是半天没有开口,好像有甚么难言之隐难以启齿。蒙在鼓里的两人却也不催王庆,只是直勾勾的望向这位伏牛山的主人,时间在此刻好像被定格。好不容易捱过一段难堪的沉默后,王庆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不知两位对咱们的将来怎么看?”

    真的来了!真的是这事!刘敏和李助这两个都不简单的老“对手”破天荒的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的无奈,这是一种同命相怜的共鸣,他们知道,王庆怕是有了他们不大赞同的重大决定,关乎山寨未来!

    果然,王庆并没指望两人作答,应为他此番并非问计,而是履行通知义务,只见他自顾自道:

    “聚啸山林,不服王化,大家在一起的确快活,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如今田虎就擒只在片刻之间,朝廷在尝到剿匪的甜头后,势必会将兵锋指向下一个田虎,你们说,官家是会先打梁山泊呢,还是先打我王庆?”

    “那昏君和梁山泊有着血海深仇。当然是先打梁山泊了!”刘敏毫不犹豫道。

    王庆笑了笑,语气仍是平平稳稳:“要是梁山泊再施妙计,将朝廷兵锋引向我们呢?”

    这时李助无法沉默了,斩钉截铁道:“王首领不是那样人!”为了保持自己的客观性,李助连时常挂在嘴边的“师弟”,也换成中性的“王首领”。

    “好!军师说的话。我向来是极为赞同的,但我眼下想问一句,要是梁山泊被朝廷剿灭了,下一步我们将何处?”

    “唇亡齿寒,我们当然不能坐视梁山被朝廷剿灭!只是究竟该如何配合,还须再议!”刘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李助有些侧目,看来这个人不是不知道两家联合的重要性,只是一直担心自己屁股坐偏了。叫山寨利益受损。

    “好!智伯所言有理,但是你说将来,我是假设啊,假如将来梁山泊得天之助,打下了开封府,活捉了赵官家,天下江山为之改姓,到时候我们两家。又怎处?”王庆根本不反驳两人的意见,而是按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将事情剥丝抽茧。

    “天下二分,或划江而治,或划地而处!”李助面不改色道。这确实不是假话,他内心中,极其不愿两家翻脸,同时也不愿意看到梁山泊鲸吞他的故主。

    “所以说道长是个宅心仁厚的有德之士!”王庆肯定不是在说反话。这时也没有激怒这两位的必要,只见他笑了笑,继续道:“常言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就是王伦顾念我们的同盟,他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头领们肯?我近日听左谋说汉末三国的故事。孙权和刘备约定天下二分之后,再各凭本事谋取天下。真到了那 个时候,咱们是梁山泊的对手么?”

    左谋?!

    这个在山寨不起眼的家伙已经亲近到了跟王庆说典故的地步?李助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大敌当前之际,左谋不思共抗强敌,反而离间盟友,此人当杀!盟主,凌州以来,梁山泊对我们是扶持有加,又是救你性命,又是替我山寨续命,我师弟看着像是怕我们坐大的架势么?”

    “道长啊!王伦倒是不怕我们坐大,可咱怕他坐大啊!”王庆面上浮现出一丝看似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没想把话说得这么透,可是面对李助政治“幼稚”的毛病,他又不能不说。

    李助闻言顿时愕然,没想到平日在自己面前一说起梁山,便笑嘻嘻的王庆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的,不由感到一阵心寒。

    刘敏把目光从李助身上收回,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王庆道:“是不是压寨夫人……给盟主说了些甚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再猜不到王庆的打算,这个智伯的名头那就是浪得虚名了。

    “她只是替她父亲带了几回话!”王庆并没有否定,这也算他做人的长处罢。不过李助闻言却已经勃然大怒,指着门外怒吼道:“老子杀了这个小贱人!”

    王庆并没有动怒,反而起身朝李助拜了一拜,道:“无论如何,王某还要多谢军师让我俩重逢!”

    被王庆这么一弄,李助直气得在屋内团团乱转,这童娇秀是他救回来的,哪知却带回来一个天大的祸害,如今撺掇得名震江湖的王庆心灰意懒,这红颜真是祸水啊!

    望着处于暴走状态的李助,王庆叹了一口气,道:“军师,你知道的,我不过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走一步看三步,那是王伦,却从来不是我,我就压根不是甚么雄才大略的主!当初,我在东京衙门当差,吃喝嫖赌我并不讳言,那时我也没有想过未来,只不过叫冥冥之中的天数逼上房山,段三娘那个母老虎你做媒让我娶我也娶了,尽管我对她没有半分好感,但我知道若是没有段家相助,我就取不了房山。我若取不了房山,朝廷几个捕快,便能置我于死地。道长,我现在依旧清楚我在做甚么,朝廷就是段家,童贯不给我做这个媒,我王庆走不下去的!”

    李助伸手指向王庆,这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满是“烂泥扶不上墙”几个大字,王庆也不恼,转而对刘敏道:“智伯,跟我一起走罢!”

    一直木然听着两人对话的刘敏,突然抬起头来,也不说别的,只是问道:“盟主,这些时日,你遣下山去的头领,只怕都是你认为不会跟你走的兄弟罢!”

    王庆表现得依旧很坦白,承认道:“知我者,刘智伯也!”

    刘敏苦笑一声,回道:“知我者,亦是盟主也!你心知我也不肯招安,所以,只有在你控制了整个山寨以后,等到最后摊牌的时刻,我才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

    王庆见说,面上浮现出一丝歉意,道:“一时情急,不得不尔!智伯,你不比道长,他还有梁山可以栖身,你如今……”王庆指着刘敏的伤口,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刘敏恶了李助,再求落脚之地怕也难了。只要梁山放一句话,江湖上谁敢收留刘敏?只怕就是方腊,也没这个胆量。

    刘敏亦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江湖上的汉子,并不都是宋江那种拿江湖当跳板的招安之辈,亦有晁保正这样的真绿林,只见他对王庆抱拳道:“多谢哥哥替小弟考虑,只是刘敏曾立下誓言,生不入官门,死不入鬼门!若是哥哥称王称皇,独树一帜,小弟还能追随,宋廷却罢了!”

    “好!好一个刘智伯!”李助好像冷静了些,突然插言道,“你既然不愿招安,老道保你一个去处!今日一刀之仇,是老道我对不住你,你若心中有气,还我一刀便是!”

    李助话音一落,一时间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他,气氛说不尽的沉重。原本两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原本要保着主公谋划一番大事业,哪曾想随遇而安的主公半路溜号了,只剩下他俩不尴不尬的被闪在半山腰上,上也不得,下也不能。逼得这两个原本相互制衡的谋主只能抱团取暖,当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天意常弄人,世事难预料啊!(未完待续。。)

第八一七章 田虎垮台带来的连锁反应(六)

    感谢真超赛亚人好汉前后八次万赏!本书刚上架时候的老朋友了,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理解与支持!另外,老丈人今天来武汉复诊,白天要在医院,晚上更新时间可能会有些晚,跟大家说声抱歉。UU小说,www.uu23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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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李助显然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这类容易打发的人物,火爆的脾气也并未因为年纪的增长而有丝毫消减。此时面对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王庆,他的愤懑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但凡任何一丝火星,便足以引得他的无明业火喷薄而出。

    不过王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是一直面怀疚意的看着李助,大有“要打要杀我都认”的胆气,无论是现装的也好,真心如此也好,王庆这么做,倒是一点也不勉强。

    只因为,对方当得起。

    房山系最终能够保全下来,继而发展到伏牛山一带雄霸京西,即便说李助是功不可没,也不过是最为微不足道的褒奖。就算最没良心的人,也不敢一言抹杀他的功绩。

    毋庸讳言,李助在山寨振兴中所起的作用并不亚于王庆,甚至还要高过后者这个名义上的带头大哥。

    王庆的歉意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此,但却又不尽然如此。在他竖起反旗招揽天下英雄时,大概也是没有料到自己还会有洗白的这么一天,如今连他都抛弃了自己当年的鬼话,却还有那么几个听信他言辞的信徒,陷入尴尬境地难以自拔。

    这,就是王庆在李助面前始终没有底气的根本原因。他到底不是宋江那样的伪君子,亦没有那么厚黑的恒(狠)心,反而此时的他,更像一个等候发落的罪人。有点静候良心判决的意味。

    “分家罢!”

    李助喉间吐出三个仿佛历经沧桑的浑浊字眼来,顿时将一旁神游的刘敏惊得清醒过来,写满惊愕的眼神投到李助身上之后,再也没有离开。

    放眼山寨上下,刘敏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选敢跟王庆提分家一茬,但即便是李助,他也很可能因此而触犯到王庆的底线。不过结果再一次出乎刘敏的意料,王庆只是平平静静的答了声:“可以!”

    刘敏万分难以置信的盯着王庆,凭他多年来和对方形成的默契,估计王庆说的是真话。王庆今晚虽然很伤人,但一直在说真话,刘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那个做了多年的梦,该彻底醒了。尽管这对于他来说,很痛苦。

    要求得到满足的李助并没有马上开口,反而是王庆叹了口气,主动道:“愿意招安的我带走,不愿招安的留下跟你!至于是去梁山还是继续在京西聚啸。不由我置喙。但是这伏牛山,我走的时候,必会将此地付之一炬,此中缘由。还请先生谅解!”

    眼见李助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王庆低下头,自顾自道:“先生如有什么要求,请说罢。我定会尽量满足,算是弥补我的过失!”

    李助本不是个扭捏的人,王庆的直白让他逐渐恢复冷静。江湖上的好汉,讲究合则留,不合则去,人家都承认自己是真小人了,他李助再强人所难又有甚么用,最终他开了口:“就照你说的,敲聚将鼓罢,这个事本不该瞒人!”

    王庆点了点头,嗫嚅两声想说点甚么,终还是一言不发的出去了,忽然这时李助叫住了他,道:“我师弟那里,你是不是该给他一个交待?”

    王庆陡然站住,回过头来道:“道长就是不说,我心里也自有数。我在后山道观偏殿下面埋了一笔钱,不多,五百万贯整。先生想取的时候可以将它取出来,算是我对梁山泊的小小回馈!另外,黄河上那支船队,我也不准备带走,危招德他们四兄弟来投我之前杀了一个县令,那县令出身官宦世家,一个伯父在刑部任侍郎,一个叔父是朝中言官,他们随我招安估计也没有好下场,如果先生能说得他们投奔梁山,那是最好不过,起码叫他四位不至于无枝可依,王首领也还能继续跟这京西的盐贩子做买卖,我王庆的罪过也小一些。至于盐山的杜壆,早就跟梁山泊惺惺相惜了,我如今也没有派人去知会他,一切就看道长的了!”

    见王庆到底不是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的人,做事多少留了些余地,李助心里好受了些,当下点了点头。王庆见状,朝两人拱了拱手,决然出门而去。李助这时却没有跟着出去,只是十分认真的对刘敏道:“你既然不跟他走,就一定要跟我走!不然,我们会被人看作两个滑稽傻子,穷极一生也不会再有洗刷的可能!”

    刘敏当然能够感受到李助的诚意,虽然这个人在半个时辰前还想取自己的性命,但是经过这一幕出人意料的变故,两个人意外的陷入了同病相怜的境地。王庆突然抽身将他闪在半山腰上,而面对李助伸过来的梯子,他此刻正天人交战着:到底接是不接?

    李助很有耐心,他相信刘敏不是个遭遇打击便一蹶不振的人物,不然也不值得他花这么大心思来化“敌”为友。对于刘敏来说,既然拒绝了继续跟随王庆走下去,那么他只要还坚持原来的信念,选择梁山是一定的。毕竟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够帮助他,在将来某一日,或可用事实告诉王庆,你的选择是错的!

    刘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看起来也没有别的路好走了。道长,要是连王伦将来都走了盟主的老路,我这条性命,就是你害的!”

    “有的人是顺应时势,有的人却创造时势。智伯,拭目以待罢,终不能偌大个江湖,就没个值得你去投的明主了,直说得是英雄气短!”李助伸手拍了拍在刘敏的肩膀,气氛就好像回到当初两人刚落草时的融洽。

    “谁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凑进三个脑袋,原来是担心刘敏吃亏的闻人世崇和刘黑虎、祖虬三兄弟在门口窥探,一见是这么个匪夷所思的场景,三人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这还是刚才掐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么?

    “走,边走边说!”李助把手一挥,当先出门,刘敏大致猜到这三人一直留在这里的原因,当即拱手致意,表达谢意。

    “两位哥哥,山寨到底发生甚么大事了?弄得到处兵荒马乱的!”闻人世崇察觉到今晚的事情处处充满诡异,实在是让他们这些新人有些看不懂。

    “怎么,左谋站在外面这么久,就没告诉你们些甚么?”李助有些意外道。

    “告诉我们甚么?军师不知,任凭我们三人如何相问,他只叫我们去问盟主。好容易等盟主出来,却又说甚么到了聚义厅自然知晓!军师,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搞得这般神秘兮兮?”身为三兄弟之首的闻人世崇郁闷道。

    “智伯,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三个难兄难弟的?只怕全山寨最后知晓真相的五个傻瓜,都在此间聚齐了!”李助自嘲道。

    刘敏也是苦笑一声,望着摸不着头脑的三兄弟道:“盟主准备接受朝廷招安了,这会便要在聚义厅宣布大事!”

    “甚么!?招安!那不就是找个爹把自己管起来?”祖虬跳起来道。

    “就是,咱们在此快活,没来由招他娘甚么鸟安?军师,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为何撺掇盟主招安?”刘黑虎大声质问道。在他看来,李助这么大的人物,王庆要招安,八成是他撺掇的,最起码他也是赞同的。

    闻人世崇是三人中的老大,多少老成些,瞧见李助和刘敏都是一副沧桑的模样,看出点甚么来,问道:“军师,是不是程子明和胡春背着你撺掇盟主接受朝廷招安?”

    “世崇,现在不是谁撺掇盟主招安,是盟主要带着大家跳出绿林洗白身份了!道长和我,不愿意入官门……”刘敏还没说完,便被刘黑虎打断,只见他愠怒道:

    “怪不得军师说我们是山寨最后五个傻子,盟主这也太伤人了罢?大家好歹兄弟一场,有甚么事情不能摊开了说?就是他要招安,我们不愿,难道我们还能坏了他的好事?非要把我们当傻子盘弄?干!”

    祖虬也怒道:“防我们跟防贼似得,就是此番不招安,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刘敏见这两个头领如此恼火,暗想王庆不至于做事如此粗糙,漫山的头领都联络了,偏偏漏下他们三个,到底是出于甚么原因呢?

    和两个兄弟一样,闻人世崇脸上也是一脸怒色,只见他止住两个兄弟的抱怨,问李助道:“军师,你们不愿入官门,可是相约要去投奔梁山?我闻那白衣秀士王伦,在江湖上多有名望,是个肚里能撑船的好汉,正好他那里又有八百里水泊,正是我们兄弟用武之地,还请军师哥哥引荐!”

    李助闻言,哪有不应之理?当场便应允了,安抚好这三兄弟之后,只见李助沉吟道:

    “他在山寨布置得如此周密,又提前调离了不少头领、队伍到下面小寨,我想此时就是公布消息,到时候愿意随我走的人,怕也不会有多少。只是我看他的意思,如今各分寨的刺头、老弱都不大愿意沾手了,咱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联络他们!这样,不若智伯带着闻人、刘、祖三位兄弟去联络危招德、张经祖、刘悌、韩凯四人,我则日夜兼程去下面分寨来回走一遭,约齐愿意随我前往梁山的兄弟,大家看如何?”(未完待续。。)

请假条

    现在人在外地,明天中午的火车回武汉,到站大概是晚上七八点,如果有精力回家赶一章出来,还请各位好汉体谅!(未完待续……)

请假条

    这个月更新不给力,事情太多,好歹终于忙完了,争取从明天开始月底最后三天爆发。(未完待续……)

第五六八章 王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吕方和郭盛带着大军返回开京城时,天早已经亮了。俩人在城门口跟史进打了照面,并告知缴获大头已经落袋为安的消息。

    谁都知道这笔海量财富对于梁山泊的重要性,史进自不例外,十分亢奋的拉着郭盛和吕方唏嘘良久,只因大军返回的消息已经着人报知了韩世忠,郭盛和吕方也没有甚么大事,便在城门口跟史进闲聊了几句。

    那高丽人弓某被裹挟在队伍之中,心里急得跟甚么似得,却又不敢催促,正急不可耐之时,好在带队的两位将军没有耽搁太久,大略聊了一会后,便回马入队,大队又朝城内进发。

    弓某这才安下心来,小心翼翼的跟着宋人队伍前进,这座对于他来说熟得不能再熟的城池,此时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原本应该喧闹的都市,此时依旧静悄悄的,没了往日的那份喧嚣和嘈杂,仿佛依旧沉浸在睡梦之中。

    好在这座高丽第一雄城之内并不缺乏人气,随处可见小队的宋国骑兵押着背负重物的囚犯,挨家挨户……分发物资!?

    弓某实觉诧异,定睛去看时,只见被押的“囚犯”们真把一袋一袋鼓鼓囊囊的物事,沿途往一户户普通的开京居民门前丢下,以他的判断,估摸着应该是粮食一类的东西。

    这时弓某心中充满了疑问,这还是占领军的行径么?要知道当年辽人入城时,可是逐家逐户破门而入,履行胜利者的权利,抢夺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可眼下这些宋人不取反予……难道这些来自圣朝礼仪之邦的宋人真个儿和野蛮成性的辽人截然不同!?

    眼前这一幕,不但在他看来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前队的吕方也有些不解,要知道这里并不是大宋境内,城中百姓也并非自己同胞。只见他此时心存疑惑,随手招来一个押解降兵的小校,问道:“你们是哪一营的弟兄,执行甚么任务?”

    “小弟是郝将军麾下第三指挥副指挥使,执行元帅的军令,与开城居民分发口粮、食盐!”那小校却是识得吕方的,知道他是亲卫营的头号副将,当下不敢怠慢,拱手回道。

    见吕方仍是一副不解的神情,那小校道:“我们单副将就在左近。要不小弟前去请来?”

    吕方还不至于因为心中存疑,便随手招来一个友军副将询问,当下摆了摆手,道:“没事了,你去罢!”

    不过说来也巧,那副指挥使刚提到单廷珪的名字,这位副将的身影便出现在吕方的视野之中,单廷珪此时正带着百十人在街上巡视放粮情形,见了吕方自然要上来打声招呼。吕方见状也不好怠慢。对方好歹也是曾做到团练使的人物,上前两厢见了礼,吕方这才问道:“单将军,咱们在开京也放粮?”

    “这不是唐将军发现高丽人的粮仓么?你应该知道的。总数高达三百万石,估计咱们还要在这里耽搁好几天。你说咱们留在此间,这些高丽人又不敢出门,元帅和两位参谋担心饿死了人。这才叫我们押着降兵分发口粮,也谈不上放粮,一家一石而已。不过食盐管够。唐将军连夜又抄了他们的海盐仓,那满仓的食盐分给全城百姓一家一石还有多的,怕不够他们吃上年把的?”单廷珪笑道。

    原来如此!吕方心中一点就透,暗道自家要把粮食运走,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这些高丽人平素不敢出门,家里没米下锅了,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干脆好事做在明面上,叫这些人感受到大宋天兵的胸怀,也好安心在家做顺民。至于食盐为什么分这么多,那也简单。就是梁山泊根本不愁盐,运回去费时费力太过麻烦,发给百姓反而是一份功德和人情。

    “你们怎么做事的!盐都洒了,你拿回家吃?”

    押着降兵分粮的队伍中传来宋国骑兵的喝斥声,直叫弓某一怔。原来宋人不但送粮食,还送食盐!真是……考虑得周到啊!这一袋子海盐怕不四五十斤,值了老钱了,宋国人居然舍得每家每户都送这么多……

    不过弓某还没有感叹几声,便回过味来,顿时在心中叫了声“不好”,眼前这些粮食、食盐足以收买民心了,宋人这架势,莫不是留在此间不准备走了?那么他的复国大计,岂不是又成了一场空。说来他们弓氏秘密准备了近两百年,此时叫他和失德的高丽王氏争一争权柄,他是绝不会退缩的,可是和这伙天命在身的宋兵抗衡,他难免失了底气。因为他根本没有把握短短数日内全歼开京近十万守军,而且能无法召唤天命相佑,欲攻哪个城门,便叫哪个城门应声塌陷。

    此时的弓某,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不由悔恨起自己的轻率来,当下想跑,却又被宋兵裹挟住了,一路别扭的来到宫城之下。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昨夜的那种兴奋劲,连带看向吕方和郭盛的眼神,都不禁有些怨他们行动太过迅速了。

    “高丽前朝失国的王孙?”王伦此时果然没有休息,接到吕方的禀告,不由看了柴进一眼,调侃道:“大官人,你的同道来了,一起见见?”

    “哥哥说见见,那便见见!”柴进摇头一笑,他并不忌讳自己这个身份,反而喜欢大加宣扬,搞得江湖上无人不知。

    弓某畏畏缩缩的被郭盛带了上来,一见屋内诸人,顿时有些魂不舍守,众人不禁对他第一印象十分糟糕,此人举止气度哪里及得上柴进百分之一。

    “是你要见我?”王伦感觉十分奇怪,这人点了名要见自己,说是有机密事相告,哪知见了面又一言不发,好生奇怪。

    “小人……小人……”弓某“小人”半天,也没“小人”出个所以然来,此时见众人似有不耐之意,便在装傻蒙混过去,还是干脆承认自己身份,这两个选择间踌躇。

    王伦见状朝柴进递了个眼色,柴进会意,大声道:“这人莫非是想浑水摸鱼?哪里有半点前朝王孙的模样?我看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就这样的人,也敢说跟自己出身和遭遇类似,真是侮辱了他柴家的威名。

    郭盛在一旁凑趣道:“我大宋沧州横海郡的柴大官人小将也是亲眼见过的,想他是大周柴世宗嫡脉传人,这厮连他一个指头都比不了,想必还真是冒充的,元帅,不如把此人拖出去祭旗了!”

    弓某闻言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再犹豫,只好硬着头皮拜下道:“小人确实是先祖弓裔的嫡派子孙,只因这王俣的祖宗王建篡位,这才流落民间。想那王建当初不过是我祖上手下一员将军,靠谋逆起家,其子孙甚是不贤,故而惹得上国圣朝派兵来讨,小人遇上诸位天朝人物,一时喜不自禁,所以才甚为失态,还请元帅恕罪!”

    见他宋语说得倒是顺溜,王伦想了想道:“你说王建篡了你祖宗的王位,有何凭证?”

    “小人有祖宗传下王玺为凭,还请上国元帅一观!”现在弓某首先要证明自己没有欺瞒眼前这班宋臣,至于证实了自己身份后的命运,已经是没有余地多想了。

    王伦接过这王印翻看了一番,递给了许贯忠。其实要说玉玺,他手边就有一块连大宋皇帝都承认的秦玺,这简陋的番国王玺实在叫他难以提起兴致。

    “不像作假!”许贯忠甄别一番,得出一个结论,随手又把王玺递给仇悆,仇悆也看了一阵,又递给柴进,弓某见自家祖传之王玺在宋人手上递来递去,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他们失手摔了,又或最终不还给自己,那可就惨了。

    好在柴进看完,便笑呵呵的把王玺还给弓某人,回顾王伦道:“如此说来,咱们倒是对这位前朝王孙有些失敬了!”

    “不敢不敢!”弓某人把王玺小心翼翼收回腰间锦袋中,心中这才安稳,暗道这些宋人见宝不昧,果然有上国君子之风,莫不是他们发粮并不是为了久留?想到此处,心中陡然又生出了些复国的底气来。

    “即便事实如你所说,高丽王氏纵是篡位,却也建国近二百年,其间辽国和我大宋都正式承认过其藩属地位,你今天要面见我家元帅,却是所谓何事?”

    许贯忠在王伦示意下,请这高丽人坐了,待上了茶,出言问他来意。其实这手持王玺之人是不是前朝王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到底能起甚么作用。

    “小人刚刚收到消息,听说王俣失德,为圣朝所弃,命我高丽人自推明主,小人斗胆问一句,不知此事属实否?”弓某一双小眼望向王伦,掩盖不住其内心中野望的光芒。

    “你也想来插一手?”王伦心中一笑,道:“你消息倒是灵便,此我大宋官家的旨意,我等做臣子的自当遵守,克日便要大军返宋!”

    弓某大喜,扑翻身子便拜,口中叫道:“望圣朝元帅怜我弓氏失国二百载,助小人复国!元帅的大恩大德,弓氏一族永世不敢相忘!”(未完待续。。)

第五六九章 捡漏捡成炮灰

    李资谦和韩安仁的恶斗还没有开始,这个弓某人就粉墨登场了,倒是让王伦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并不介意添上这个自称前朝王孙的家伙,让高丽政坛再热闹一些。

    不过给此人上场的机会并不代表王伦就一定要替他背书,是以有些话,一定得说在前头:

    “本朝天子已有明令,不许王建一脉再登基乱国,你若有民望在身,我大军自然不会干涉!”

    弓某闻言不免有些失望,王伦的潜台词他完全听懂了,不干涉就是懒得管,谁上位都跟他宋朝无干,只要按时进贡,不是选出王建嫡派就成,如此就是说,自己能从宋人身上获得帮助的机会,实在太小了。

    想到此处弓某不禁有些泄气,这些宋人还真是死板僵化,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难道扶持一个听话的藩属国王,比他们那点可怜的仁义之名还重要吗?真不知道这些个所谓的圣朝君臣们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们中原之地那点事才是事,这化外之地连君王的更替都入不得你们的眼?

    弓某想归想,说却不敢这么照直说,只是犹豫一阵,道:“小臣有一桩大富贵,献给圣朝天子,聊作见面之礼!小臣不求别的,只求元帅高抬贵手,能在一件小事上作成小臣!”

    获得和宋人对话的机会后,弓某言语中不知不觉已经不再自称小人了。

    “讲条件?”王伦见说笑了笑,好歹才有两千六百万贯财物进账,此时还有甚么大富贵能晃住自己的眼?当下很轻松的道:“本帅若为你的事情,获罪于官家,你觉得这个理说得通么?”

    “小臣万万不敢!”弓某一听,连忙复又拜下,暗道不吐硬货对方是不会松口的了,当下道:“元帅还请听小臣一言。小臣并不敢让元帅作难!小臣略闻上国缺马,而元帅若是此番为贵国带回去一万匹北地良马,上国君主定然不会怪罪元帅!而且小人要的不多,只是一点小小的虚名而已!”

    一万匹良马?众人听到这个数字不禁都有些动容,毕竟战马这个东西,只要上了规模,拿钱都没地方买去,特别是这一万匹,加上之前一战的缴获,足够梁山泊此番扩军之用了。此时只见许贯忠神色一禀。暗暗朝王伦点头。

    “你要甚么?”王伦微微颔首,在回应了许贯忠后,伸手揉了揉眼眶,一宿没睡,确实有点累了,此时也不想跟此人再绕圈子了,直接要看对方底牌。

    “小臣亲眼所见,圣朝大军不但不扰民,还在开京城里给百姓分发粮食。小人斗胆请求元帅,能否将这点虚名记在小人头上……”弓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伦的脸色,“毕竟上国要这些名望没有多大用途不是?”

    “不行!”王伦断然拒绝。这人眼光也算毒了,居然想在他抚民大计上分一杯羹。简直是活腻了,当即道:“天兵讨伐无道,虽是上合天道,仍不免惊扰了城中居民。这些举措都是我圣朝天子安抚藩属百姓的隆恩,岂是你能觊觎的?”

    弓某自进殿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大宋元帅作色。心里不免一慌,这时却听仇悆出面转圜道:“拿圣上的心意做人情,我们可没有这个胆子,阁下要是将来复了国,做了一国之主,想必也不能忍受手下大将如此做派不是?”

    “是是是,大人说得甚是!小臣考虑不周,考虑不周,让元帅作难了!”弓某得了仇悆的台阶,连忙放下身段,跟王伦赔罪。

    王伦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跟他计较。这时只听许贯忠十分默契的出言道:

    “一万匹北地良马,阁下怕也是拿王俣的底子做人情罢?我闻这开京附近的地域是三韩之地上少有的平原,只怕有一两座牧马坊也不为怪!多谢阁下提醒,赶明日寻两个高丽大臣问问,料想他们会争相告知!”

    弓某大惊,直看不透许贯忠是何许人也,居然能举一反三,连自己最后的底牌也叫他一下子掀开,当即目瞪口呆。又见众人鄙夷的目光朝自己看来,生怕在他们这里得不到支持,连忙道:

    “小人不敢跟上国元帅讲条件!小人连夜过来,就是想通知元帅,开城此去西北边上便是王俣的御用牧马之地,里面良马牛羊无数,而此时看守官吏已经得知开城已破的消息,有些蠢蠢欲动,只怕天兵得到消息时,马匹已经被这伙人都遣走了!”

    话说此时他方寸已乱,又从“小臣”自降到“小人”了。王伦见他惶恐无地,暗道一味打压此人也没有甚么好处,他如果真有实力,倒是还有一用,当下试探道:“王建篡位至此也有快两百年了,百姓里记得你们弓氏的只怕寥寥可数,你觉得高丽文武百官,凭甚么能够服你?”

    弓某闻言不禁心生出一丝侥幸来,当即道:“经过我弓氏十几代人锲而不舍的秘密筹备,小人手上掌握着一支秘密武装,随时能转化为复辟的大军,只要元帅能给小人一点点支持,不管将来大宋撤走之后这开京城是姓李还是姓韩,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你有多少私卒?”王伦饶有兴致的问道,“又需要甚么样的支持?”

    “小人破釜沉舟,也能聚起三两万人来!”弓某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此时才略有点复国者的气势,“元帅,请恕小人斗胆,不知天兵在回国之时,可否把开京城交给小人!”

    “把开城交到你手上,跟扶你为王,有甚么区别?”王伦觉得眼前这厮倒是真敢张嘴,不由一晒,道:“到时候别人都会说,我大宋处事不公,本帅回到朝堂上,同僚们会弹劾我擅立番王!”

    弓某闻言一阵黯然,半晌说不出话来,忽听王伦此时又说出一句话来,直叫他只如绝处逢生一般喜出望外,原来大宋元帅的原话是:“不过,我可以把礼成港交给你!”

    “元帅所言,是真……真的?”弓某狂喜之后,又有些不敢相信口风甚紧的大宋元帅居然松口,要把礼成港交给自己。

    却听王伦道:“本帅没空跟你逗乐子!你应该知道,礼成港乃高丽第一良港,高丽与我大宋的贸易九成以上都是通过此港,你们高丽是贵族政治,贵族和君王共同掌控这个国家,是以地方势力根深蒂固。不过他们如想进行对外贸易,增加自己的财富,十有**要通过礼成港,所以说礼成港掌握在谁手里,谁就有跟高丽半岛上绝大部分地方势力交好的本钱!是不是这般说?”

    “元帅……很了解小国啊!”弓某咽了咽口水,都说宋人重文轻武,这个身穿便服的元帅,怎么看都不像武臣啊。不过这种感觉一晃而过,弓某定了定神,他眼下迫切需要的是对方松口将礼成港赐给自己,连忙道:

    “无论元帅需要小人做甚么,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高丽各地州府的士卒,不明我大宋天子的良苦用心,据说还在往此间集结。你如果真想要礼成港,最好趁我还在开京之时,将他们一一解决掉,因为你兜不住时,我还可以出手拉你一把。不然,就是我把礼成港让给你,等我走了,你也保不住!”

    王伦一句话,把投机者弓某变成了患得患失的当事人,好比后世炒股炒成股东的苦角色,闻言愣了半晌,最终抵挡不住礼成港这块肥肉的诱惑,终于道:“富贵自当险中求,小人便万事仰仗元帅了!”

    见他咬钩不放,王伦安抚他道:“你放心把人召集过来,我见了多少人,便给你配上多少刀枪衣甲,如是在战阵之上,真有甚么绕不过去的坎儿,我也不会看你白白挨打!”

    弓某人得了王伦这句话,顿时安心多了,出言道:“我高丽精兵,除了京军,就属东界和北界两道士卒最为精锐了,因为他们长期和大辽、女真接壤,自然少不了摩擦,军中多少都是打过仗的人,不过他们靠近边界,北边又是山地,他们短时间不可能调集大军过来。除了这两道士卒,其他都不足道也,小人也有信心对付,但如果真是这两道大军过来,小人怕……”

    “自然还有本帅!”王伦笑道:“开城仓库里还有五万石的海盐,我也不准备带回大宋了,就全数赠与你做军费,也算我们联手对敌的一点表示!但你要想明白,本帅此时已经是功德圆满了,走了便走了,丝毫不存在损失甚么的问题!但你若是三心二意,有所保留,将来吃亏的是你自己!到时候别怨我,此时没把话说清楚!”

    “不敢不敢!小人愿与元帅并肩作战!”弓某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此生若不抓住眼前这个机会,岂不是又和十几辈先人一般抑郁而亡?好赖拼一把,好过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你们两个听好了,给我去起尽方圆两百里之内所有潜伏的暗线,咱们这一回,不需要留退路,不胜,则死!”跟王伦告辞而出的弓某,招来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死党,直截了当道。

    这两个武艺不错的死士,此时望着自己打了鸡血似的主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准备押上所有筹码的赌徒,也不知道刚刚被庄家怎么给忽悠了。(未完待续。。)

第五七零章 缴获多得拿不完怎么办?

    直到弓某离去良久,大殿中仍无一人说话,最后还是吕方忍不住了,笑出声来,道:“这样也行?!”

    他的这声感叹,直引出大殿之中压抑良久的一阵笑声,连严肃如仇悆,此时都不禁嘴角带笑,摇头不止。不过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只听他感叹道:“都快两百年了,这弓氏一族还真是执着。他若心里没这个执念,只怕还真难叫他下场!”

    “关键是礼成港让他动了心。毕竟此处良港能够交好三韩各地的地方势力,我想他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肯放手一搏,哥哥这个鱼饵够肥,怎能不叫他有些迫不及待?”这时许贯忠也加入分析中来,

    “联系此人身份,他应该一直是从事的秘密活动,势力多在底层,不比李资谦家族把持朝政达七十余年,对高丽上层有着无人能及的影响力。这两个人将来做了对手,也不知能唱出一场甚么好戏来!我还一直担心韩安仁在李资谦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现在多了这么个弓某人,实力这才算是平衡了!三五个月内高丽局势大概就看这三个人了!”

    王伦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许贯忠对大局的这个判断,伸手示意大家继续讨论,他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一宿没睡,其间又劳心劳力,还真是让人感觉不是一般的疲劳。

    好在这个弓某人的出现,让他感觉十分提神。此时这人在王伦心中的印象已经完全被颠覆了,除了身份和柴进略微相似以外,说他是高丽版小旋风还真是不太贴切,应该说是高丽版的慕容复才有点靠谱。

    “此人不光对我们梁山泊日后在半岛的布局有着极大的作用,眼下也能帮上不少忙,咱们目前兵力的劣势已经开始显现,控制整个开京城已经算是全力以赴了。若是等他各地援军蜂拥赶来,到时候只怕有力不从心之虞,虽不指望他能打主力,但有他在前面抵挡拖延一阵,咱们多少有些转圜的余地!”

    许贯忠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大家眉头紧锁,实际情况在座诸人心中各自有数,两万多梁山士卒开进这开城之中,结果却是处处都是兵力缺口。是以梁山军并没有立刻实行他们在礼成港解放农奴的举措,就是不愿在立足未稳之时,引得城中权贵拼死抵抗。眼下的第一要务,还是以抚为主,施恩为上。

    大战之前,轻装而来的梁山军身上没有包袱,故而能够连克两座城池,但是此时战利缴获的大丰收,却好似给大军带上了一副脚镣,做甚么事情都得权衡一二,这只怕就是“痛并快乐着”所描述的意境吧?

    “吕方。带着弟兄们下去休息,午时换良臣的班,另外叫郝兄弟分发完粮食、食盐,速进王城来接替秦总管。这次夺马的任务。就着‘霹雳’营和弓某人前去,你跟他说安全第一,缴获第二!记着,跟黄信兄弟也要嘱咐一遍!”

    此时王伦身边有步军四营。马军四营,亲卫一营,居然挤不出人手来第一时间去夺马。说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窘迫,各营人马眼下一个萝卜一个坑,王伦只好左右腾挪,尽量不影响大局的同时,抽出兵力去执行临时任务。

    “好的,小弟这就去办!”吕方跟了王伦这么久了,一听这话就知道王伦的意思,秦明打起仗来不要命,也只有他那个默契搭档的话他还听得进去。当下拿到王伦签署的军令,行了一礼,二话不说,转身去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柴进见状感叹一声,道:“以前我总道,咱们梁山泊在大宋多大的阵势,连连攻克州府,抵御征讨官军,仿佛天下唾手可得,甚么难事都不是事似的!哪知道真正设身处地了,才知道根本不是我们保守,而是几位军师老成谋国,简直太不容易了!”

    “大官人太抬举小弟们了,其实说来都是哥哥头脑清醒,一步一步的踏稳当了,咱们才没有摔跤!不然都似田虎那厮,将来得个‘一日皇帝’的诨名,过把瘾就死?”梁山泊四大军师只有许贯忠在场,当即起身替另外三位剖白。

    “梁山有今日,都是各位兄弟同心协力的结果,大官人把自己置身事外怎么成?”王伦见许贯忠面皮微微发红,起身笑道。

    这时杨志和唐斌并肩入殿,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听杨志上前抱拳道:“缴获的金银已经尽数装到水军的海船之上,小将带去礼成港的近两千辆牛马大车,除了路上坏掉的三辆,余数已经全部带回,元帅还有甚么物资,可差遣小将去办!”

    唐斌见这里没有外人,杨志却还元帅元帅的,很是入戏,当下摇头一笑,重重叫了声“兄弟”,等杨志纳闷的回过头来时,他才道:“你且把车都借给我,昨晚小弟我连抄了高丽国的几座甲仗库,还有不少收获,正愁没车运出城去!”

    “高丽人的兵器、弓箭、盔甲,咱们也用不上啊!”杨志闻言一怔,旋即纳闷道。经过这几日的接触,高丽国冶炼技术不高,制甲工艺远远落后大宋,成甲普遍偏小的事实,这些宿将心里都自有数。

    “两位兄弟辛苦一宿了,坐下说话!”王伦招呼两人坐下,叫人给他们递上一杯凉茶,这才开言,给杨志解惑道:“咱们留着不用,封存起来,也不能留在此间武装他们!”

    “却不正是这般说?”唐斌比杨志放得开多了,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对众人侃侃而谈:“我听俘虏说,高丽这个地方山林众多,林中多有野兽出没,正好我在他们甲仗库里抄得上万张整皮,还没叫这厮们糟蹋了,正好拿回去叫候健兄弟辛苦辛苦,制成成甲,将来扩军时也用得上!”

    刚刚执行完押送任务的杨志一听,颇有些感同身受:“是该扩军了,小弟一营人马押送这批物资,便有些吃力,都分不出人马来警戒,幸亏是连夜行动,没有遇上敌情,不然……”

    “杨制使,谁说没有遇上敌情,不是有三个高丽人叫你生擒了!”柴进笑道。

    “大官人说笑了,那算甚么敌情!”杨志摇头道。

    “虽是不算敌情,但你立下一场大功,这人如今……”柴进哈哈一笑,把刚才殿中一幕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听得杨志唏嘘不已,这位青面汉论起打仗来,确实是个好手,另外他对政治的敏感度也强过山寨好多朝廷军官出身的头领,当即就看出此计中的妙处:

    “不想这个人还有如此大用?元帅……哥哥善会捕捉机会,不想这厮便派上了用场!礼成港现在算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怎能不发死力对付各地援军?眼下只怕他比我们更着急要吃掉这些高丽地方军,毕竟我们走了,他还要留在礼成港,此时借我们给的胆子,又有我们在背后支持,他不拼命才怪!”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想尽办法也会将我军拖在此处,对他们来说,我们怕是留得越久越好,指不定大慷他人之慨,今日献一宝,明日报一线索,这处马场或许便只是个开头!”

    许贯忠闻言和王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暗暗点头,只听许贯忠笑道:“杨制使放心,他算盘打得再精,谁牵谁的鼻子还说不一定呢!”

    杨志见王伦和许贯忠闻言丝毫不惊讶,怕是已经有所考虑,当下笑了笑,端起桌上茶水喝了起来。若论他平常,自己身上的事情说完了,就觉得自己应该要告辞了,此时却见他端着手上的茶杯,不时喝一口水,也并没有要离席的意思,也不知韩滔说他的那番话是不是起效了。

    众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唐斌此时正说到梁山军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直引得众人深思:

    “哥哥,你说把粮食暂时封存起来,小弟现在还不明白,咱们到底是要不要这批粮草?如果要的话,得怎么往回搬运?就是把咱们能集结起来的海船都算上,也得忙活三五个月,只怕到时候高丽全国的人都涌到开京来了!”

    唐斌说的是正理,梁山军要不是被这批粮草吊着,最多三五日就可以全身而退,要不然王伦也不会拿礼成港把弓某人给套住,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一名炮灰。

    “我记得辽人当初破了开京老城以后,是把带不走的粮食就地焚烧了的。当然了,小弟心里是不赞成把这巨量的粮食付诸一炬的,糟蹋东西不说,还有违天和!但棘手的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粮草从容搬运回……”

    禀报完本职工作就默不作声的杨志一直在喝茶,此时见唐斌说到难点上,想了想,还是加入众人的讨论当中来,这时只见他神色一凛,道:

    “常言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哥哥……还是早下决心的好!”(未完待续。。)

第五七一章 拿不完慢慢拿!

    在礼成港闲得骨头都疼了的浪里白条张顺,在接到王伦传来的命令以后,欢喜得都要蹦起来了。

    其实也不怪这条好汉大惊小怪,要怪只怪高丽水师太过脓包,在济州岛来回数战中就几乎全军覆没。当日梁山水军又在礼成的夺港之战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是以除了首日登陆之时探查水道忙活了半日,张顺的水鬼营就再也没派上用场,反而是被派遣着与步军第二营一起驻守礼成港。

    眼看着其他战营立功的立功,受奖的受奖,唯独他们整日在港口上无事可干,弟兄们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哥哥嫂嫂,你们可真是及时雨啊!说吧,我家哥哥要我张顺干啥?”张顺迫切的催问着前来传令的孙新、顾大嫂夫妇。

    “哥哥让兄弟你营中的弟兄乘船前去开京城水门集合,我这里带来了识得路径的高丽人,给你们在船上带路!”孙新见他心急,也没过多寒暄,直入主题。

    “哥哥说了叫我们弟兄们去干甚么没?”张顺见说,又追问了一句,尽管他也知道眼下不大可能有作战任务,但一时间仍未死心。

    “杨制使嘴巴这么紧,没告诉你们咱们抄了高丽人的粮仓?”顾大嫂有些吃惊的望了孙新一眼,见张顺一脸茫然,道:“唐斌兄弟在开京城里抄出了三百万石粮食,走陆路搬运,却到何年何月去了?是以哥哥已经在城中张罗船只,正差水军的弟兄,是以叫你手下弟兄过去帮衬!”

    “三百万石?”张顺不觉叫这个数目给惊到,楞了半晌,方才道:“这么多粮食,光靠临时拘集过来的船只怎么够?这四艘五千料的大船又被其他缴获填得满满当当,自然无法成行!只怪咱们的船队又去了济州岛,就靠这些小船蚂蚁搬家。运到猴年马月去了?”

    “怪我浑家没说明白,走的时候我听到两位参谋说,你们营的任务是把除了粮食以外的其他缴获全数运送出来,等咱们梁山船队回来了,再去搬运粮食不迟!”孙新见状补充道。

    “咱们船队就是回了,也没办法短时间里面运走这么多粮食啊?莫非哥哥准备把粮食运到礼成港来?”一直倾听众人对话的袁朗,这时出声说出心中疑惑,“礼成港城池较小,比开京城容易防守,咱们要是发狠。要守他几个月,问题还是不大的!”

    孙新一听袁朗的顾虑居然跟仇悆当时说的话大致相当,不禁颇为惊异,当下道:

    “袁兄你还别说,当时仇参谋也是这般问哥哥的,正好我在场!听哥哥说,但凡我们留一兵一卒在礼成港,高丽人的心就放不下来,更何况城里还有原本属于他们的三百万粮草。咱们要是守城起码需要上万人马。时间久了,伤亡必不可少,如此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咱们索性在礼成港的外海。寻一座无人的岛屿,先把粮食先运到此岛之上,再留下足够数量的水军把守,反正高丽人的水师已然尽毁。岛上可谓十分安全,然后再不慌不忙往回运就是了!另外我们盘踞外海,和占据礼成港。给高丽人的心里压力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点尤为重要!更何况适当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让他们明白我们的苦衷……王元帅要靠这些粮食升官嘛!”

    实际上,在礼成江入海口外的南北两端,星罗棋布的岛屿分列其中,要找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海岛还是没有甚么难度的,王伦的意思是最好找个淡水能够自给的岛屿。当然了,若是实在没有,凑合一下也成,毕竟此处离礼成江也不远,每日里补水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甚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袁朗听到最后,不由大声叫了声“好”,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看得孙新、顾大嫂夫妇不禁对视一笑,哪知还有更奇的,只听袁朗接着道:

    “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哥哥劳心费劲要保住这批粮食,定是有大筹谋啊!等这批粮食入了库,就是再从京东迁徙几十上百万的宋人过来,咱们也敢拍着胸脯说出‘扛得住’这三个字来呐!”

    “咱们梁山泊的头领里面真是藏龙卧虎啊!”闻言这对夫妻心里同时涌上这种感叹,想袁朗一个武将,看待这个问题的深度竟然不下于仇悆这位文官,不由得他们不敬。

    “那派谁去寻岛?”被袁朗一番话催得,张顺已经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孙新和顾大嫂都望向张顺,笑道:“兄弟你啊!”

    “我?”张顺一愣。

    “搜寻合适岛屿,摸清水位情况,修建泊船码头,咱们这些人里面,有谁及得上兄弟你?”孙新笑道,见张顺仍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只见他忽然“哦”了一声,道:“怪我们夫妻一时没有说清楚,让兄弟误会了!应该是你手下的弟兄,去开京城水门向许军师报道。而兄弟你另有任用,便是带着一百个弟兄,跟我们夫妻去寻岛。前些日选定登陆地点,我们夫妻也跑了不少地方,倒还有些印象!”

    “那还说甚么?说干就干!”张顺见说笑逐颜开,朝袁朗抱了抱拳,道:“袁兄,替我问候石勇兄弟一声,小弟就不专门去跟他辞行了!”

    “我一定转达到!你们办大事要紧!”袁朗笑着点点头,朝在场三位头领一一致意,这才告辞。

    张顺送走袁朗,二话不说便集结起全营弟兄,叫他们分乘十来艘高丽小型商船,前往开京城水门待命。

    而他则带着充当向导的孙新、顾大嫂夫妇,搭成两艘百料小船,晃晃悠悠的往礼成江入海口的南面而去。

    感受着迎面吹来海风,张顺心情颇为愉悦。说来他勉强也能算山寨的元老了,可惜轮到他们水鬼营头上的任务实在不多,每次都只是训练训练再训练,他现在已经“沦落”到无论甚么任务,只要能沾边便都抢着做,就怕被人遗忘。

    当然这也不是山寨不重视他。实在是整个水军差不多都是这般情形,眼下还没遇上甚么强劲的水上对手。其实王伦一直是对张顺寄予厚望的,因为他坚信山寨发展到某个阶段时,水师一定会成为自己手上另一张王牌的。

    “哥哥嫂嫂,咱们现在要去的岛屿,是个甚么所在?”见孙新、顾大嫂夫妇在跟水手指名方向,张顺回头问道。

    “兄弟,你是天罡之数,又是咱们山寨水军有数的‘五虎将’之一,更比我们夫妻先上山。喊我们哥哥嫂嫂,真个担当不起!”

    刚才一直在说正事,孙新也来不及讲虚礼,此时大家都较为放松,是以孙新这话到了嘴边就脱口而出。

    “虚的都放一边,论年齿,两位长于小弟,小弟喊声哥哥嫂嫂有甚么不妥?”张顺初时还兴致勃勃,只是这话一说完。忽见其眼神有些暗淡,似是想起了甚么往事。

    孙新、顾大嫂闻言对视一眼,其实张顺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他哥子张横为人不孝。跟他老娘水火不容,又因王伦十分厌恶这等不孝之人,始终没上得山来,后来跟着宋江去报私仇。结果死在乡民之手。

    哪知这时孙新也触景生情,不由想起嫡亲哥哥孙立来,一想他斩钉截铁的宁愿跟着宋江一条道走到黑。也不肯与晁天王一起上梁山来,孙新心中就忍不住难受。也不知兄长到底是不是没这个命,终是登不得梁山这张替天行道的天罡地煞榜。

    “你若不弃,就把我们夫妻当做亲人便是!喊甚么嫂嫂,喊姐姐!”顾大嫂外表五大三粗,跟温柔妩媚靠不上边,但内心里其实充满了朴实无华的母性光辉,山寨里的弟兄都说解珍、解宝有福,这辈子能有个这样的姐姐。

    “成!哥哥、姐姐!”张顺闻言双手抱拳,朝这对夫妻行礼。

    且说这三人捋顺了关系,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些,只听顾大嫂道:“我们去的这个岛也没有名字,它其离陆地比其他岛屿都远了一些,听说躲避风雨时会有渔民上岛,但是基本没有人常驻,咱们正好谁也不打搅!”

    顾大嫂说到这里,只听孙新接口道:“本来仇参谋的意思是找个有人居住的岛屿,租了他们的房子堆积粮草,但是哥哥和许军师都不是很赞成这个意见,所以作罢了!”

    张顺没有细问王伦和许贯忠不赞成的原因,这两位山寨的领路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深度,远不是他们这些弟兄所能企及的。而此时他的思绪早已经随着海风飞扬开去。

    “这说走就要走了,咱们下次再来时,不知又是甚么风景!” 张顺叹了一声。

    张顺这声感叹带出孙新、顾大嫂卧底大半年的感触,两人都是唏嘘不已。不过顾大嫂发现张顺从刚才起,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出言安慰他道:

    “不会等太久的!不过咱们再来此地时,也不会从它腰腹处登陆了,到时候稳扎稳打,夺一城守一城,咱们梁山就有自己的地盘了!”

    “到时候也不知有多少兄弟身佩官印了,到时候你见了我就来一声‘孙太守’,我见了你就还一声‘顾太守’,瞧咱一家子多热闹?对了,叫张‘太守’见笑了!”

    孙新这个玩笑直惹得顾大嫂捧腹大笑,连张顺也不禁忘了烦恼,开怀而笑,只见顾大嫂指着孙新道:“山寨的哥哥们都做太守了,也轮不到你我,偏在这里胡乱说!多么正经一件事,怎么在你嘴里,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了?”

    “这里又不是甚么规规矩矩的场合,咱们自家人说出来乐乐不好?”面对浑家的嗔怪,孙新丝毫不见怪。

    顾大嫂瞪了孙新一眼,对张顺道:“我家这位该正经时,丝毫不含糊。就是平时爱闹,不过他要不是这个性子,也受不了你姐姐这个直脾气!”

    张顺是个细腻的人,很享受这种如家人聚在一起闲聊家常般的场景,连连点头,回应着这位“点评”姐夫的姐姐。人的感觉就是奇怪,顾大嫂就是给了张顺一种嫡亲姐姐的感觉,而孙新这位新认的哥哥,此时更像是姐夫一般。

    孙新见顾大嫂肯这般说,欣慰一笑,道:“天可怜见,你终于晓得我平日都是让着你了!”

    顾大嫂没有理会他,对张顺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甚么叫前程。只是我那两个兄弟,将来能告慰他九泉之下的父母,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安心了!”

    孙新见浑家说起表弟来,脸上的表情略收了收些,恢复了表哥的体统,等顾大嫂说完,叹了声道:“大姐,有个事我一直没跟你商量,不过现在说也不晚,张顺兄弟也帮我参考参考!”

    “当家的,到底甚么事?”顾大嫂见孙新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纳闷。

    “干完这一票,我想去跟哥哥说说,看看能不能换我到步军去!”孙新一句话惊得顾大嫂张开的嘴半天合不拢去,孙新没有笑,而是继续说道:

    “我们孙家历代都是军班出身,我当初为何不投军,原因你是知道的。可世事难料,眼下到了梁山泊,看着哥哥英明,军师们贤达,弟兄们义气,是个可以凭一刀一枪争个功名的地方,我再不拼一把,等年纪到了,拿甚么来荫护子孙?”

    孙新这番心里话叫顾大嫂彻底愣住,不想自己丈夫心中一直憋着这样一份想法,当即埋怨道:“当家的,你怎不早说!”

    “早说晚说都是说,有甚么区别?那石碣上又没说我一辈子只能干细作!”孙新摇了摇头,其实他想加入野战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多立功劳,将来好有底气,为他哥子在山寨弟兄们面前说话。

    他是做弟弟的,总不能看着哥哥跟着不靠谱的宋江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罢!

    “罢了,都是我拖累你了!其实你的本事别说去步军了,去马军又如何去不得?哥哥为了照顾我们,都是叫咱们夫妻一起行动,眼下既然你有这个心,我总不能拦着你罢?到时候我们夫妻一起去找哥哥!”关键时刻,妻子总还是向着丈夫的。

    “哥哥,两位头领,前面有个大岛,不过不是孙头领所指的无名岛,要不要上去看看!”这时只听张顺手下的小头目过来禀告道。

    “你带上兄弟先登岛查探环境,我陪哥哥、姐姐坐一会,随后便来!”张顺吩咐道。

    小头目刚要回头,却被顾大嫂叫住,只听她道:“兄弟,不坐了,莫耽误工夫了,我们夫妻随你一起上岛!”

    “是啊,咱们身上可是担负着不小的担子!这次三百万石粮食能不能安然运回济州岛,就看咱们能不能给大军找个好岛礁了!”

    孙新说完往前踏了一步,一头扎入海水之中,扎了个猛子起来后,只听船上顾大嫂嗔怪的声音传入耳膜,孙新会心一笑,往前面那未知的目的地奋力游去。

    四千字章节,先补一章,明天继续补。(未完待续。。)

第五七二章 恩施了,该立威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梁山军在开京城转移战利品的行动,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浪里白条张顺已经成功在礼成港外海找到一个可以停泊大型海船的无人岛,王伦当即从十营中调派了两千辅兵,前去铺建码头,搭设临时营寨,以供储存此役丰厚的缴获。

    行动还是颇有成效的,在水军的船队返回时,开京城内除粮草以外的其他物资,都已经搬运得七七八八了。连秦明霹雳营缴获的上万匹战马,三万多头牛羊,也都叫水鬼营拘集了礼成江上的高丽民船,如蚂蚁搬家一般,逐次“衔”到了无名岛上。

    闻焕章不愧是梁山泊头号军师,在他的调度下,此次船队并非放空而来,舰队不但搭载了陶宗旺手下一万工程营的士卒,另外还有两万临时从济州岛上征集而来的壮丁,这些人都是血统纯正的大宋移民,既然携家带口来到济州岛,忠诚上自然没得说。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梁山军兵力不足的窘境大大改善。王伦当即下令,陶宗旺带着一万工程营的弟兄就在岛上大兴土木,完善基建,并担负看守降兵。而两万民壮则开驻大义仓,负责搬运粮草上船的任务。

    说来这个活计苦是苦了点,但是梁山泊从来不会亏待百姓,打算为日后挣个“老婆本”的大宋移民们,热火朝天的投入到“愚公移山”的行列中来。

    从繁重的看守任务中解脱出来的梁山马军战兵,基本集结在大义仓左近,成为一支轻装上阵的机动力量,王伦的中军帐也搬出了王城,就近在大义仓中寻了一处地方扎营,以便就近指挥。

    “好哇,就等搬空了此处的粮山,咱们梁山就名副其实了!”临时占领军指挥部里。心情大好的许贯忠开起玩笑道。

    “行百里者半九十!现在大头才刚刚开始,除了散给开城居民的十多万石粮食,以及咱们和俘虏自己消耗掉的,还剩下二百七八十万石,咱们估计还要来回搬上半个月!”王伦说到这里,问仇悆道:“咱们派出去的斥候有消息回来没有?”

    “斥候倒是没有消息,毕竟咱们只在开城周边五十里地巡视,暂时没有发现高丽地方军队的踪迹,不过咱们的盟友倒是有消息传来,说是高丽各道都派发了援军。正往开京赶来!”仇悆回道。

    “咱们不能全部依靠这位弓某人的消息,他的算盘路人皆知,恨不得我们将各地援军斩尽杀绝之后再走。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就叫步军四营多派斥候巡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命他们不要吝惜马力,累死多少坐骑,我加倍给他们补充!”只见王伦右手有力的往下一挥。

    “那倒是,反正咱们现在不缺马了!”许贯忠闻言笑道。就当着王伦的面算起账来,“礼成港之战前后加起来缴获了万匹良驹,进了开京城,从高丽各官衙又缴获五千余马。这个弓某人又给我们带来一万进账,加起来都快赶上我梁山军先前的总家当了!”

    不怪许贯忠太过兴奋,实在是这批数量巨大的马匹,有钱都没有地方买去。此时出产良马的地方。不在辽国便在宿敌西夏境内,再不就是女真腹地,饶是大宋帝国富饶无比。手上拿着钱,人家也不肯放量去卖。也亏这高丽没有多大威胁,辽国才没把他放在眼里,才叫梁山泊捡了这个大便宜。

    “估计半个月内高丽人援兵必至,咱们也该把屋子内打扫干净,迎接‘客人’了!”

    王伦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许贯忠和仇悆这两位参谋神色一凛,只听越来越进入状态的仇悆道:“安抚夷狄,重在恩威并施,咱们一味施恩,难免被有些人看做软弱,是该把屋子打扫打扫了,免得大战起时,叫灰尘眯了眼!”

    “对普通居民施惠,他们会心存感激!但是高丽权贵怕不这么想,不知哥哥和仇参谋注意没有,那位弓某人第一次跟我们接触时,颇有些畏畏缩缩,后来才放开胆子和我们合作。这几日我想了一想,估计原因就出在我王师安民的措施上,当日吕方带他进城时,正是郝思文带着降兵给开城居民分发粮食、食盐的当口,不知是不是让他产生了我们要收揽民心,以期常驻不走的错觉,所以才临时犹豫了!”

    许贯忠这个疑惑,王伦心里也有,此时想了想,道:“贯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厮还想欺世盗名,叫开城人以为我军派粮是他的恩惠,我当时拒绝了他,想必他心里还是有个结的!”

    “他既然有这个顾虑,其他高丽重臣,是不是会也有这般担忧?”仇悆道。

    “那咱们便断了他们这个念想便是!传令下去,韩世忠和唐斌守住大义仓到水门的通道,秦明、郝思文、杨志三营人马全部集结起来,咱们便大掠一把,做点他们认为占领军应该做的事情!”

    王伦说完,引得许贯忠发笑,只见他望着仇悆道:“咱们不来这一套,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要走的决心!”

    “老规矩,百姓不要扰他,就是跟权贵牵扯不深的富商,除了命他们释放府上奴婢以外,其他的咱们也不去动他!不过但凡这高丽朝中百官,家财万贯以上者,统统抄家,这叫做安抚绝大多数,揪出一小部分,有区别对待!”王伦下令道。

    两位参谋见状,也不耽搁,立马开始撰写军令,待王伦署名后,立即下发到秦明等三位头领的手上,三人二话不说,各自带着投诚的高丽小吏,按图索骥,先从高丽第一权臣李资谦家里抄起。

    梁山军自破城一来,不但称得上是秋毫无犯,还分发粮食、海盐给开城居民,标准的王师风范。故而经过最初几日的沉寂,开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与活力,不少商铺都开始重新营业,居民们也开始出来购买生活必需品,城中各处的水井边上,依旧是络绎不绝前来取水的百姓。

    梁山军来回巡视维持次序的骑士们,并没有人来干涉这些普通市民的生活,一切都像是城池未破前的景象。不,应该说比城破前的开京局势更敦睦了,因为再也没有王公贵族、恶吏欺人的事情发生。就连小偷扒手,地痞无赖也全都销声匿迹了,因为他们之中不少恶人的头颅已经被悬挂在街头示众,相信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当口闹事,和过去的狐朋狗友作伴。

    是以这时梁山三营人马出动,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乱,居民们望着街道上疾驰的宋军,虽小心避在街道两旁,但内心却并不害怕,反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长道短。更有繁华街道处新贴的告示上,“大宋天子”敕令释放全城奴婢的榜文,还引来家无余财的百姓们纷纷围观,啧啧称奇,因为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毫无关联,对于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居民来说,他们也就是挣扎在温饱线之上的底层百姓,蓄养奴婢对他们来说,实在遥远得不能再遥远了。

    “太师……老爷,不好了,宋兵打进来了!”府上管家的哭丧声,惊得李资谦从午睡中乍起,只见他满头冷汗的爬了起来,指着府内的喧闹之声,慌忙问管家道:“怎么回事?”

    他此时真是一头雾水,宋人这几日一直很平和,自从王宫分手以后,两方相安无事,不知有多太平,怎么此时突然没来由的杀入自家宅院中来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韩安仁投靠了宋人,跟宋人达成了甚么协议,要取自己的人头为新朝立威。

    “门口监视咱们的宋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差点和杀来的宋人冲突起来,后来来了一个好像是宋国将军的男子,出示了一份甚么手令,这些宋兵接令就撤退了,眼下这伙人已经杀将进来了,怕不有上千人!老爷,要不要老奴去把咱们的人集合其他,跟他们干了!?”老管家惶恐无地道。

    “干干干,跟谁干?咱们要是干得过,城也不破了,王俣也不会叫他们捉走了!”李资谦怒道,老管家被主人骂得手足无措,好在这时李资谦收口了,想了想,问道:“他们有手令?”

    “有的,有的,他们初时要进府时,守门的宋人还不让,得了手令才撤走的!”老管家连忙道。

    “你懂甚么,有手令就不怕!只要不是乱兵,就有转圜的余地!宋人元帅老夫亲自见过,年纪虽轻,但城府颇深,不像乱来之人,更有随军太医是老夫的故交,他们没理由要杀我!你若是乱来,惹恼了他们,他们就有杀我的理由了!”李资谦喝斥道。

    “那怎么办?”老管家实在没了办法。

    “与老夫更衣,我要亲自面见这位大宋将军!”李资谦虽然心里也打着鼓,但是他也有攥在手上的一张王牌还没有亮底牌,心里暗暗寻思道:“莫不是来捉我那外孙的?”

    老管家哪里知道主人心里想些甚么,战战兢兢的给李资谦更了衣,跟着这位主人出去面见闯进来的宋人大将,一路上李资谦风风火火,步伐稳健,老管家心里还暗暗佩服,心道虎死还不倒架,到底是我高丽朝中第一号人物。哪知李资谦出了内院的门,正好撞上宋朝带队的大将,只见他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下去,口中称道:

    “将军,误会!误会啊!圣朝翰林医官牟介牟太医是下官生死之交啊!更有、更有王元帅也接见过下官的啊,并亲口许诺保全下官一家性命的啊!”(未完待续。。)

第五七三章 我不捞一票,你还担心我的企

    “你认识牟太医,王元帅还亲口许诺了你一家老小的安全?”来将也不叫他起来,出言喝道,那声音犹如雷鸣。

    李资谦被喝不寒而栗,伏在地上道:“是是是,下官不敢妄言,王元帅确实许诺过不杀下官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来杀人的?”

    话说来人正是梁山泊脾气第一急的大将霹雳火秦明,只因从前他吃尽了大宋奸臣贵戚的苦头,是以对这个和慕容彦达身份相似的高丽国内的头号权奸也没有好脸色看,当即喝道:“本将是来抄家的!”

    “抄、抄家?”李资谦原本松了口气,一听这句话,随即心上一紧,失声道。他之所以极力忽悠王俣守城,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偌大的家业割舍不下。

    “怎么,抄不得你的家?你这厮依仗王俣,捞了多少黑心钱,本将就是奉王元帅帅令,特来抄你们这一班高丽奸臣贪官的家!”秦明喝道。

    “一定是韩安仁……韩安仁这奸臣蒙蔽了王元帅啊!下官冤枉啊!”李资谦嚎哭道,奸臣如戏子,喜怒哀乐皆是做戏,那眼泪说来就来,这种极深的道行,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韩安仁?这厮的家还不是一样被抄!”秦明喝了一句,不耐烦再解释了,道:“闪开站在一边看,本将便不取一人性命!若是胆敢顽抗,别怪本将事先没有警告你!”

    李资谦见对方确实没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又听说韩安仁的家一样被抄了,心中平衡不少,当下把牙一咬,默默起身,把路让开。便见秦明雄赳赳带兵入内去了,这时李资谅收到消息,从内府出来。满脸讨好的望着正眼也不瞧他的秦明,背贴墙壁挪了出来,来到李资谦跟前,低声道:

    “大兄,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资谅,你屡屡出使宋国,这些人心里到底甚么打算,你且把你的想法说来我听听!”在胞弟面前。李资谦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宋国虽是上国,国中一样贪污横行,且说他那朝中权臣蔡京,奢侈无度,堪比皇家,更胜我朝中百倍。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此时他们不捞一票,怎么舍得走?大兄,我们国库里的宝藏他们不敢私吞指染。于是我们便成了他们眼中的肥羊啊!”李资谅丧气道。

    “肥羊?想不到老夫辅佐朝政这么多年,居然也有成为肥羊的一日!”李资谦苦笑一声,旋即收敛神色,继续问道:“那他们前些日大开粮仓、盐仓。市恩百姓,你又怎么看?”

    “宋人天子好大喜功,最喜欢歌功颂德,十几万石粮食。买个天子圣明的名声,怎不划算?这个带头的元帅深谙他们官家的想法,此番对症下药。回去还不大受封赏?哼,拿我们的钱粮,肆意挥霍,他们又不付出甚么,真是算得一手好账!”

    李资谅说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原以为李资谦会引起共鸣,哪知他那位胞兄不怒反喜,道:“他们若只是为了财货,那真是万幸!他们就是把开京城里能刮的都刮走了,咱们也只当花大价钱送走瘟神,你不知他们还送了老夫一个大礼?到时候我掌控了局势,这整个高丽国的财富,还不是我李家的?”

    “大兄,你?”李资谅惊讶道:“咱们不扶你的外孙了?”

    “黄口孺子,怎能堪当大用!”李资谦说了这一句之后,面上露出一丝凶狠的神色。他和王伦都不知道,因为梁山军横空出世一突发事件,李资谦谋逆大业生生被提前了几年,原本轨迹中,外孙登基后,李资谦的野心无限膨胀,把政治对手韩安仁一干人赶尽杀绝,而后又在开京城中散布“十八子将为王”的传闻,要篡从小便在自己家里长大的外孙的王位,后来因为心腹大将的反水,这才退出历史舞台。

    且不说这两人鬼鬼祟祟商议大事,负责来抄李资谦家的秦明原以为一两个时辰便能完事,哪知整整忙活了半日,万事还理不出个头绪来,直叫秦明大呼“狗贼敛财手段厉害!”

    跟着秦明的两个指挥的弟兄,来来回回搬运了数次,才算把李资谦府上搬空,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好在李资谦府上奴婢基本在守城之战和护送他逃跑的途中被梁山军一网打尽,不然的话,光清点人数,只怕都要忙到半夜去了。

    “狗日的,老子今日算是开眼了,权当抄慕容家的预演!”秦明最后一个离开李府,回身朝府门愤愤骂道。

    此时街上虽然夜幕以至,但到处都是一队队的骑兵领着无数眼神空洞的奴婢穿街而过,城中居民居然都不去睡觉,反而家家敞着门户,观看着街面上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他们哪里知道,要不是王伦打破开京城,三韩土地上这种反人性的贱民制度,还将持续**百年。

    “愿意跟我们走的,复为良人身份,将来发给口粮、牲畜、田亩,不愿跟我们走的,可领白金(银)十两、口粮二十斤,任凭自去!”

    长霸门外轮流用高丽话喊话的梁山士卒,嗓子都快喊哑了,虽然是轮流换班,但是开京城中奴婢甚多,送走一批又来一批,各营流水价的往此处送人,这种场面,不单是开京居民看得呆了,就连放惯了钱粮的梁山士卒,也不觉瞪目结舌。

    愿意留下的和不愿意留下的奴婢,大概是五五之数,不少人贪图眼前的财物和自由,选择了自谋生路。梁山军也不勉强,依数给足了钱粮,便放他们出城。

    此时之所以和礼成港那次的照单全收不同,是因为王伦马上要撤军了,他需要更多的口舌把梁山(大宋)的仁政传递到尽可能远的地方,以便为将来大军征伐,提前做好布局。

    不过此种优厚的待遇,直叫不少开京居民眼红不已,不少人开始浑水摸鱼,明明是良人的身份,非要说自己被朝中哪个大官掠去为奴,不过主持放粮事宜的孙新、顾大嫂夫妇都是深谙人情世故之人,岂能被他们瞒过,当即吩咐发放钱粮的各个地点,只接收由梁山军带过来的成队奴隶,并不接待自称奴婢的散客。

    城内有人浑水摸鱼,城外也是一般。莫名其妙的出现数股来历不明的土匪,居然就在城外埋伏,专门劫掠这些绝处逢生、身负钱粮的苦命之人,不少人从刀口下逃回,求告到大宋守城官兵处,顿时引得嫉恶如仇的鲁智深、武松等人出动马队出城扫荡,直杀得城外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这才把局面稳定下来。

    这一举动引得差点成为刀下之魂的奴婢们拍手称快,跪地谢恩,不少人由此转过身来,纳还了钱粮,决定跟着王师共生共存,共荣共辱。

    这个消息没有多久,便被送至梁山军的中军帐中,仇悆气得猛拍桌案,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姓弓的还指望复国,就凭他这种行径,纵然上台,也定是一个昏君!”

    事情是明摆着的,开京城方圆几十里,哪里有甚么像样武装?除了被严令不得带兵入城的弓某人,谁还能干出这等事情来?王伦当即就下令把弓某留在城内的四名联络官斩首两级,剩下两人提头回去相见。

    另外在甲仗库前来领盔甲兵器的三千弓某手下,全部被扣了下来,若是此人再敢玩火,后果自负。

    “现下有多少农奴愿意跟我们走?”王伦问向前来禀告消息的孙新。

    “人太多了,完全清点不过来,小弟估摸着,眼下至少也有两三万人吧!”孙新不确定道。

    “叫咱们岛上派来的壮丁全部停止装载粮草,每人发给刀枪,留五千人在城中维持次序,其他人分派给步军四营,协助守城!但是出城临阵的事情不要派他们去做,打打下手就行!”王伦想了想道,

    “给愿意跟我们走的农奴们吃顿好的,以后装运粮食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心里有底!将来跟着咱们,四口以上的人户分给田地一百亩,耕牛一头,单门独户的也不要紧,一个壮丁分给二十五亩良田,两口之家以此类推,分田五十亩!”

    孙新闻言就要去传令,哪知被仇悆拦住,转过身对王伦道:“哥哥,这高丽的土地不是按亩来分,他们国内叫做‘结’,我怕就是传令下去,他们也根本不明白咱们的意思!”

    “泰然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不妨说来听听!”王伦从善如流,当即招呼孙新回来,一起听仇悆详说。

    “‘结’其实是个产量单位,高丽人约定俗成为‘十把为一束,十束为一负,百负为结’,这个一束就是一捆,一负(十捆)正好是一个人可以背负的重量。因为结是产量单位,所以每结的方圆大小都不一样,上田便小一点,下田便大一些,不过高丽上田和中田不多,多为下田!”仇悆解释道,最后又带了一句,“这几天小弟翻看过高丽的公文,是以知道!”

    “若是换成咱们的度量衡,一结上、中、下田大概是多少亩?”王伦问道。

    仇悆不愧是个出色的地方官胚子,见状从文牒中取出一份册子来,翻开道:“上田一结大概相当于我们大宋二十五亩又四分地,中田则是三十九亩九分地,下田就多了,约有五十七亩六分地。”

    也罢,入乡就要随俗,王伦当即拿起毛笔在纸上换算起来,埋头的同时,在心里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把半岛上的度量衡统一起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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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介绍: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
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
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客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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