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笨招也有高明之处(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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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轩5o岁上下,又黑又瘦,和刘河长得正好相反。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虽然不大,但总是给人很阴沉的感觉,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目光中隐藏的真实想法。
“刘县长说得对,我也赞成让他们私下里解决,毕竟是一件小事,用不着李书记亲力亲为。年轻人年轻气盛,又都有点个性,不打不相识,是不是?”第二个出来说话的是组织部长黄鹏飞。
李丁山不置可否,只是冲刘世轩和黄鹏飞微微点头。
“我检讨,我的工作没做好,李书记,您批评我吧!”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王冠清从后面挤到前面,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两个警察我一定严肃处理他们,请李书记放心,另外我回去之后就会在局里开展一次警示教育,让全体警察充分意识到他们的职责是人民警察,危机就是命令,不能随便听从个别人的话,胡乱抓人!”
这话另有所指,夏想偷眼一看,刘河一脸尴尬的扭过头去,刘世轩还是眼睛微眯,脸上神情不变。王冠清故意来这么一句,是不是有意让刘世轩难堪?
“不过坝县也有实际困难,您刚来不太清楚,李书记,另外夏秘书的事件也有很大的偶然性,毕竟是在县委大院,他们身为警察有维护秩序的责任,再加上并不认识夏秘书,生了一点小磨擦也不能算他们失职……”夏想没想到王冠清接下来又说了这么一番话,让他微微惊愕的同时,不由目光又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本质上王冠清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恐怕也是张淑英的人。一个常务副县长,一个组织部长,一个公安局长,行政、人事和治安一网打尽,小小的一件事情引出了各方人物出场,好大的一个下马威!
李丁山来到坝县,还真是单枪匹马入虎穴,三面环敌,还不包括躲在背后随时窃取胜利果实的小人。夏想在替李丁山担心的同时,心中还是有一丝庆幸,也多亏了这个张信颖,要不是她闹个没完,还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看清各人的心思。
李丁山再不情愿,再是一把手,在这么多人的明里暗里的劝说下,也不可能再拿着这件小事大做文章,只好看了夏想一眼,一挥手说道:“下午还有一个常委会,马上到时间了,大家先准备一下……夏想,要注意做好和当地人民的团结,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可以犯了错误而不被追究责任?另外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急躁,要多想一想,多冷静一下,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的说法带有强烈的不满和暗示,张淑英听得出来,刘世轩和王冠清自然也知道李丁山的怒意,夏想更是明白李丁山以退为进的无奈之举,他端正态度,恭谨而不失大度地说道:“多谢李书记的关心和批评,多谢各位领导百忙之中,还要关心我们年轻人之间因为意气用事而产生的小小冲突,在此我仅代表我个人对各位领导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我觉得有必要将我和张信颖、刘河之间产生冲突的原因和经过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
夏想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又补充说道:“刘河也是路过帮忙,他当时并不了解事情真相……”
谁也没想到夏想突然为刘河开脱,倒让一直眯着眼睛的刘世轩眼睛睁大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想一眼。
“照你这么说,是我不对,是我无理取闹了?”张信颖受不了夏想轻描淡写的叙述事情经过,根本没有一点认识到错误的觉悟,又将刘河推到一边,合着整个事情全是因她而起,她才是麻烦的制造者,“我不管你是谁,你就得向我道歉。”
张淑英虽然微微一惊,为夏想向刘河示好感到意外,不过心中却非常不以为然,就凭一句话就想让刘河和刘世轩对你产生好感,到底是年轻,想得太天真了。
李丁山心里对夏想的做法也认为没有必要,这样的分化拉拢太直白太拙劣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来,而且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不过谁也没有猜到,夏想的本意并不是要拉拢刘河,而是要让张信颖主动跳出来。
“我是应该道歉,不过不是向你,而是要向杜部长道歉!”夏想转过身,冲杜双林鞠了一躬,一脸歉意地说道,“杜部长刚才为了救我,头上挨了张信颖一巴掌。要不是杜部长,挨打的就是我了。因为我而让杜部长受了委屈,我心里过意不去,等一下杜部长不忙的时候,我会陪您到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杜双林被一个手下的小女孩打了一巴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只不过刚才李丁山、张淑英和一干县委常委都围了过来,然后又是李丁山和张淑英明争暗斗,他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敢冒然插话,而且刚才打他的那一巴掌,因为角度的问题,可能李丁山等人都没有看清,他又不好意思当众说出,怕人笑话。只是想到自己以前当老师当校长时无比受人尊敬,现在当了宣传部长,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敲了脑壳,心中又屈辱又难过,他一生桃李满天下,所有学生见到他都恭敬地叫一声老师,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而且张信颖还是毫不在乎的样子,好象打了他也是理所应当一样,别说道歉,连一点歉意都没有。
刚才周围的人心态各异,言语交锋,杜双林却觉得满目凄凉,没有一人关心他受到的不公和屈辱,心中正气愤难消无处泄时,忽然听到夏想真诚的道歉,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鞠躬赔礼,杜双林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学生突然得到老师的安慰一样,激动地一把握住夏想的手,连声音都有点颤抖:“小夏,夏秘书,不怪你,你没有错,本来你也是受害者……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处理事情有理有据,没有一点过错,要是再有人欺负你,我还会冲过来替你解围!”
“什么?”李丁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杜部长被人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信颖,你怎么可以动手打杜部长,太过份了,快向杜部长道歉!”一个小小的干事动手打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就算是一时失手,也几乎是不可原谅的过错,张淑英再自以为是市委领导,也必须做出姿态,否则真要传到市委,她也面上无光,说不定还会被人攻击。
事到如今张信颖居然还认不清形势,还要认死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正要打夏想,他就突然冲了过来,等于是他自己撞到我的手上的……”
“先是想打夏秘书,结果打到了杜部长,小张同志还真了不起,谁都敢打!看来我以后见到你也要靠边站,省得不小心也被你打上一下。”吴英杰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又没惹我,又没耍流氓,我为什么要打你?”张信颖听不出来吴英杰的冷嘲热讽,还一脸不解地问道。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讥笑,中立派们也被张信颖这个极品活宝逗乐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六十一章 坝县的三个派系(拜求推荐票)
嘲笑声象一把尖刀直刺入张淑英的心脏,她现在才明白刚才夏想的手段,先将刘河摘了出去,省得刘家父子反弹,等于将她和张信颖彻底孤立起来,接下来以高姿态向杜双林示好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以道歉之名将张信颖的丑事公之于众,然后让张信颖自暴其丑,既让张信颖名声扫地,又扫了她的面子,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再想到刚才在李丁山的逼迫之下,接连跳出来帮她说话的三个人,才明白李丁山和夏想刚才一明一暗,杀招不断,李丁山引出的三个帮他说话的人,看似是她棋高一筹,却在最后被夏想轻轻一拨,成功地利用杜双林被打一事,不但挽回了局面,还连带不轻不重地给了刚才三个人难堪。
张淑英又羞又怒,扬手打了张信颖一个耳光:“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上,立刻回家给我反省去!”
“姑姑……”张信颖万万没想到张淑英会当众打她耳光,在她看来,没有子女的姑姑一向疼爱她如亲生女儿,骂她一句就不舍得,更别说动她一根手指。不想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羞辱、难堪、无地自容,捂着脸放声大哭。
“还不快滚!”张淑英余怒未消。
县委会议如期举行,会上张淑英代表市委组织部宣部了李丁山的任命,李丁山正式接任坝县县委书记一职,按照惯例,她少不了再高调地来一番讲话,只是刚刚生了张信颖的事情,她心情全无,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将话筒交给了李丁山。
李丁山也没有多说,只是照例说了一番套话,他感谢市委市政府的信任,一定不会辜负市委市政府的重托,等等,会议很快结束,张淑英心中有事,谢绝了李丁山的挽留,说是要返回章程市。不过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要私下里看望张信颖,众人的目光各有不同,有的事不关已,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忧心忡忡。
耐人寻味的是,平常关系一般的吴英杰和杜双林现在却凑在一起,不时说笑几句。再看坐在正中的一脸淡定的李丁山,大家再想到刚才在外面他和夏想天衣无缝的配合,不管是不是愿意承认,大家都心里清楚,坝县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局面,一些力量将会重新组合,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各个力量的碰撞而产生巨大的冲突。
还有一点,所有人都记住了夏想的名字,一个年轻得不象话的县委书记秘书,尽管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级别,但在所有县委常委的眼中,夏想是一个让人绝对不容忽视的存在。
几天后,李丁山已经完全适应了县委书记的身份,夏想也作为他的贴身秘书,为他整理文件、安排日程,等等,也理顺了手中的工作。贾合平常就在司机班上班,作为县委书记的专职司机,开坝县一号车的他受到司机班全体司机的尊敬,只要一上班,就有人殷勤的倒水递烟,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除非李丁山出行,县委其他领导都不敢劳动贾合,而李丁山刚刚上任事务繁忙,整天忙着熟悉县委的一大摊子事儿,又要接见许多汇报工作的县局头头,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功夫出去,贾合倒成了三个人中最悠闲的一个。
不过他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被夏想指使到离县城2o公里外的贾寨乡调研,实地查看当地的庄稼种植情况。贾合本来就是在农村长大,对于农民种庄稼的事情还算熟悉,很快就弄清了情况,回来给夏想一说,果然和夏想猜测得相差不多。
夏想心中就有了主意,决定等时机成熟时,再向李丁山汇报。
吴英杰和杜双林的靠拢在意料之内,在交谈中吴英杰有意无意地交了底,原来他是胡增周的人。在得到了李丁山的信任之后,吴英杰将坝县的情况简单罗列了一下:十一名常委一共分三派,以常务副县长刘世轩为的本地派,包括组织部长黄鹏飞和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王冠清,虽然王冠清不是常委成员,但他担任公安局长多年,几乎所有派出所所长都是他一手提拨的。刘世轩、黄鹏飞和王冠清都和张淑英来往密切。虽然说是本地派,但并非他们都是坝县人,而是指他们在坝县扎根多年,有这样那样的盘根错节的关系。
如果说本地派都是本地人,那么中间就是一个混合派系,既有本地人,又有外地人,以副书记郑谦为,包括政法委书记王全有、武装部长郭亮和宣传部长杜双林,中间派严格来说并不是抱团,只不过他们既不帮本地派,又不得罪外来派,只顾自己埋头展,和外来派最大的区别在于低调,并不培植自己的势力。
最后的一派就是外来派了,包括县委办主任吴英杰、副县长赵建苏和纪委书记杨帆。外来派都是外地人在坝县工作,来自外县或者由章程市直接下派,共同特点是进取心强,既想做出实事,又想造福一方,将政绩和升职挂钩。外来派因为要实现抱负,必须要用可用的人,就不可避免地与本地派产生矛盾。
李丁山知道吴英杰也算交待了一些实情,上述情况三天前在他和夏想深谈时,已经基本上得出这些结论,而且将常委中的一些人加以分类,和吴英杰所说的相差无几,只不过没有吴英杰亲身体会得出的结论真实可信。
但正是因为猜测也能推断出**不离十的结果,而且在谈话的过程中,夏想思路清晰,条理清楚,将所有常委的名字和长相记得丝毫不差,还能根据他们的说话语气和这些天前来汇报工作的次数,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推论,并且还详细和他分析了谁该拉拢,谁该冷落,谁该保持距离,谁必须打压,让李丁山不得不感叹,夏想简直就是天生是做官的材料,就象他在对付张淑英和张信颖时,既懂得造势又知道借势,而且事先还将刘河摘出,正是各个击破之计,真是老辣过人的手段。
李丁山越想越觉得他很幸运,有夏想在身边帮他,比起只会施展一些粗劣手段的文扬不知强了多少倍。想到文扬,他又想起和夏想交谈时,说到文扬居然拉来了风险资金,他也颇感惊讶,不过惊讶过后也并没有多想,毕竟他已经决定从政,公司以后是好是坏与他都再也没有关系,他也不会非要恶意地想让公司衰败下去才好。
李丁山本质来讲还算是个大度的人,尽管有时稍稍有些不够强硬。
第六十二章 谁是钓鱼的人(第二更送上)
李丁山和夏想都不知道的是,文扬之所以能够主动得到风险资金的投资,是因为宋朝度的关系。宋朝度在暗中将风险资金介绍过来的时候,又通过某种隐晦的方式,帮助高建远和文扬之间建立了联系,等于免费奉送了高建远一份大礼,因为就以高建远见便宜就要插上一手的性格,在得知液晶大屏幕项目有利可图时,不去索要一些股份,他就不是高成松的儿子了。
有时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的背后,也许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旋涡,表面上看馅饼香喷喷非常诱人,卖相也好,也许口感也是一流,但无人知道馅饼的肉馅之中,是不是掺杂着很难被检测出来的慢性毒药!
官场之上,能够坐到宋朝度这个位子,都不是简单人物,谁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只不过有人反应激烈一些,有人做事隐蔽一些,还有人,喜欢静静地躲在背后,放长线,钓大鱼。
对于吴英杰的投靠,李丁山是持听其言观其行的态度,和夏想的看法一致。要是吴英杰提前几天表示依附,早早说出坝县的人际关系,而不是等李丁山和夏想排查一遍,得出分析结论之后再来,肯定会在李丁山心目中的份量大增。现在才来,在李丁山心中已经有了事后诸葛的鸡肋之感,认为吴英杰犹豫不定,观望了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
不过夏想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看来,吴英杰倒不是不想第一时间前来表明态度,而是吴英杰也有意端端架子,不想让人觉得他过于急功近利,也想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等李丁山一筹莫展之时再乘机出现,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夏想早就将坝县的人际关系看出了七七八八。当然这也不能怪吴英杰,他也不会想到夏想是怎样的一个怪才级的人物。
也并非全是出自夏想的凭空猜测,其中也和他几天来,以看望杜双林伤势的名义为由,和杜双林接触较多有关。尽管杜双林话不多,有时也只是点到为止,但以夏想的聪明,也是一点就通。夏想也知道杜双林身为本地人,就算和刘世轩走得不近,也不可能和李丁山走得太近,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坝县人,而且年纪也大了,估计也绝了升职再到外地为官的心思,所以他也不能和本地的官员关系太僵,正是因此,也要和李丁山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
李丁山也不想初来坝县,就大动干戈,调整人事打压异已,不听话的人也要看情况再说,贸然硬干是莽撞的行为,而且他也没有打算将坝县经营成铁板一块,不说沈复明身为市委书记不会同意,就是胡增周也不会容忍他这么干。为官者的大忌就是试图将治下变成自家的后花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毕竟铁打的官衙流水的官,越是将一个地方经营得水泼不进,等他调走之后,反弹越是厉害,后遗症越多,有时反而后患无穷。
当然李丁山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肯定要推行他的执政理念,到时真要遇到巨大的阻力,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而引起他们的阻扰的话,他肯定也不会妥协,肯定也会动手,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徐徐图之,用夏想的话说,分化一个,打击一个,不让他们有抱团的机会。
夏想一直遵守着一个秘书的本份,在一旁听吴英杰向李丁山汇报,却不开口说话。李丁山不是浸淫官场多年的官员,自有他的行事方式,心中也是觉得夏想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谨小慎微了些,在他面前也是不经允许不会主动表意见,在他说过夏想几次之后,他依然不改变,李丁山只好无奈地作罢。
李丁山借夏想倒茶的机会,站起来身来,伸手遥遥递给吴英杰一只烟。吴英杰急忙起身,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捧在手里,脸上笑开了花:“沾沾李书记的光,吸吸好烟。”
李丁山的办公室不大,条件也一般,是上任书记留下的办公室,他就原封不动地进来办公,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因为先是一直在燕市当驻外记者,后来当了站长再到开办公司,再有婚姻上的不幸,他基本上算是一个人常年飘泊在外,所以对办公条件和居住环境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够用就好。上任书记留下的办公室也就是3o多平米,分里外间,夏想平常在外办公,他在里面。
里间布置得稍好一些,也比外间大了不少,不知是上任书记为官清廉还是坝县的经济实在太差,办公桌和椅子都有些磨损,吴英杰非要提出全部换上新品,被李丁山坚决拒绝。夏想却对吴英杰的卖力表现暗暗笑,要是想换早就在领导上任之前就全部换掉了,非要等领导来了之后再当面提出,不是故意揣摩心思投其所好,同时又表现出自己对领导的恭敬,又能是什么?
看到李丁山向他使来了眼色,夏想知道他想让自己问吴英杰一些问题,李丁山不是不方便说,也是想借他之口考验一下吴英杰。他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又给吴英杰继了水,笑道:“吴秘书长是不是故意考考我的记性,刚才说是十一名常委,除了李书记之外,还剩下十名,您好象只说了九个,人数是十人,但有一人不是常委,对,是王冠清局长,所以好象还漏了一人?”
吴英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忘了石县长了……”
石堡垒如此重要的人物,你怎么会忘记?夏想也不点破,将茶杯端起:“吴秘书长,请喝茶……石县长老成持重,看上去就让感觉值得信赖。”
吴英杰手一抖,差点没接住茶杯。
要说所有的常委之中,最让夏想看不清楚的人,就是石堡垒了。
石堡垒在上一次的冲突之中,自始至终没有表态,以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再后来他也和李丁山有过几次接触,说是汇报工作,就完全是汇报工作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刻意讨好李丁山,又没有摆出一副各自为政、各管一摊、党政分开的姿态。
国内的实际情况是表面上说是党政分开,实际上党政哪里分得开,书记毕竟是一把手,不管是人事还是经济,都有言权,都有决策权,所以李丁山的到来实际上受到最大冲击的,是石堡垒。且不说要不是李丁山横空出世抢了他的书记位置,就是在任何地方,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冲突,不可能完全步调一致。
第六十三章 如何将优势最大化(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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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石堡垒不远不近的态度也算正常,挑不出任何问题。但问题就是他表现得太正常了,一点也没有因为李丁山的到来而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异常,比如和哪几个常委走得近一些,比如主动向李丁山示好或者示威,再比如暗中制造一些小麻烦来试探李丁山的反应,等等,统统没有,他就象没事儿人一样,正常上下班,该汇报的汇报,不该汇报的绝对不来打扰,平静得就象一潭死水。
一般能有这种举动,能够做到不动如山的人,要么心胸宽广、想开了一切,要么心机深沉,伺机而动,等待最佳时机。夏想宁愿是后者,他不想因为轻视石堡垒而在关键时候,被他一击毙命。
吴英杰落下石堡垒没说,夏想知道以他的精明绝对不是忘了,而是有意隐瞒。究竟有什么好隐瞒的?除非是吴英杰以前和石堡垒走得比较近。
县委办主任和县长关系密切也不足为奇,政治上的团结,从来就不分党政。
谁也不能禁止吴英杰以前和石堡垒关系好不是?也不能因为县委办主任以前和县长关系密切,就被书记排斥。夏想对于吴英杰及时向李丁山靠近没有想法,人向高处走总是没错,况且李丁山也并不想和吴英杰绑得过紧,只是他对吴英杰故意隐瞒石堡垒的小小伎俩颇感兴趣,想从他嘴中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吴英杰拿稳了茶杯,有些心虚地看了李丁山一眼,现李丁山似乎没有现他的失态,正站在窗户处向外观望。他定了定神,轻轻抿了一小口茶,还不忘向夏想点头示意,站起来说道:“石县长很能干,也有魅力,我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也很少,只知道他是章程市人,早先一直在章程市的老书记身边当秘书,后来从副乡长干起,一步步走到今天,担任坝县县长已经两年多了……”
吴英杰只字未提他和石堡垒的关系,多少让夏想有些失望。
吴英杰走后,夏想打开窗户透气。七月底的坝县,气候清凉得让一直居住在有火炉之称的燕市的他难以想象,除非直接站立在太阳底下才会有热的感觉,否则只要躲进屋里,哪怕只要在室外一处阴凉树下,也会让人感觉周身生爽,而且空气特别清新,深吸一口,就有无比舒适的感觉,用专业的话来讲,就叫空气负离子含量丰富。
“坝县太穷了……”李丁山没有兴趣再谈吴英杰的事情,如何改变坝县的贫穷现状才是他最迫切需要关心的问题,“不亲自实地看一看,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穷的地方。这里交通不达,物产也少,因为寒冷的原因,农业也不达,说是要展旅游业,先不说能不能拉来投资,就是有人肯投资,也得有人前来旅游不是?路不好走,哪里还有游玩的心情?”
李丁山熟悉了坝县的现状之后,又完全进入了县委除了人事上的倾轧之外,还有展经济造福一方的现实困难。
比起李丁山,夏想多了12年的经历,虽然对坝县以后的走向没有印象,但因为知道大环境的改变,知道京城未来的展,而坝县说起来离章程市1oo多公里,章程市离京城也有1oo多公里,但实际上坝县离京城的直线距离也只有13o多公里。
当然,交通问题不是简单的依靠地图上的直线距离,画一道直线就可以解决的。夏想知道坝县和京城之间,有一条位于崇山峻岭之间的山路,因为山路弯弯,而且又狭窄,再加上极少有人从京城直接前往坝县,所以这条路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是因为这条路有多隐蔽,而是几乎没有人将京城和坝县联系起来,所以一直以来,这条小路隐藏在群山之间,成为连接大山之中各处山村的交通要道。
京城和坝县之间的群山,属于太行山脉的一部分,名叫三山。一年后,因为要开位于山中的风景度假村,小路被拓宽成二级公路,路况良好,虽然只是双向两车道,但开车行走在山间的路上,心旷神怡,沿途就可以欣赏如画的风景。夏想曾经和朋友一起自驾游前往度假村,在这条小路上心情舒畅地开车,流连忘返。
度假村就建在坝县和京城的交界之处,离坝县只有2o多公里,也就是说,坝县完全可以借度假村修路的东风,只需要将自己境内2o公里的山路修好,就可以将已经走到家门口的游客唤到家中来作客。坝县的草原是天然的牧场,是天生的旅游胜地,只需要稍微修整一下,然后圈地跑马就可以,并不需要多少投资。
“夏天的坝县清爽怡人,可以大力宣传草原游、避暑游。冬季的坝县冰天雪地,可以非常方便地建造成天然的滑雪场,一样可以吸引大量的京城游客。坝县离京城并不遥远,并不一定非要将目光盯紧章程市,非要从章程市绕远去京城,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天然的资源就是无尽的财富,只要路一通,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代价,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夏想并没有详细说出度假村的事情,他只是含糊其词地说到三山之中旅游资源丰富,许多地方风景如画,已经有不少京城的大公司准备投入巨资开,坝县正好可以借助这一股强劲的东风。
“夏想你大学毕业后一直呆在燕市吧?”李丁山听了夏想所说的话,久久无语,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题外之话。
“是的。”夏想可以猜测到李丁山心中的震惊和不解。
“那你刚才所说坝县的旅游资源也好,京城到坝县之间的山路也好,还有三山之中的度假村,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李丁山毫不掩饰他脸上的怀疑。
“在知道要和李书记来坝县之前,我专门上网查了不少关于坝县的资料。网络是个好东西,许多想要找的资料都可以查到。”
其实在九八年时,燕市连象样的网吧也没有几家,网更是慢得出奇,最主要的是,网上也不象现在有太多翔实的资料可查,地方网站以及各种资讯很少,不过夏想将信息来源直接推给互联网,不但可以解答李丁山的疑问,也可以和他开始劝说李丁山时,说以后网络会迅猛展相呼应。
“其实要想得到确切的消息也不太难,李书记在京城关系广,如果在京城的旅游局、交通局中有熟人,就可以打听出来有没有相关项目的立项!”
第六十四章 李丁山的冰山一角(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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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抛出这句话,就是为了体现李丁山背景关系的复杂,这也是人脉广的好处。换了普通的县委书记,怎么可能能将手伸京城中去?尽管现在还不是信息暴炸的年代,信息的价值还没有被无限放大,但一条信息可以带来巨大的商业价值的事情,任何时候都可以生。
李丁山听了之后,脸上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夏想,在我身边当秘书,还是委屈了你。说真的,上次高海还想把你调到他的身边,我没有答应,是不是有点霸道了?”李丁山倒没有试探夏想的意思,他说这话完全出自真心。
李丁山的为人夏想自认还算了解,他真心实意帮助李丁山,一是看重他的人脉和关系网,二是要借他的势从此走向仕途,三是李丁山是一个重感情值得深交的朋友,尽管他也有心软和优柔寡断的缺点,但人无完人,在夏想眼中,李丁山对他的绝对信任,是他可以在他身边大展手脚的最重要的前提,而且只要是李丁山认可的人,他一向持容忍和宽容的态度,贾合在他身边五六年,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就可见一斑。
高海的位置虽好,但高海未必如李丁山一样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他和高海之间也没有一种同舟共济的感觉,所以李丁山提出这个问题,夏想根本就不用考虑:“李书记多虑了,从一开始劝您从政开始,就打算和您一起下到县里,不管条件好坏,只要您不嫌弃,我就会在您身边,为您出谋划策,尽自己所能。高秘书长对我的赏识只是看重我当时灵光一闪的想法,但真要长久相处,还是人与人之间同舟共济的感觉来得真实。”
李丁山明显愣了一愣,随后又笑了:“小夏,我还真没有看错你。也是,我们一起来到坝县,你说的好,就是同舟共济,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他起身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又示意夏想坐下,“你知道宋朝度为什么要花大力气运作,非要让我从政,来当一个县委书记?”
夏想当时想的是宋朝度是为自己考虑后路,他看重的是李丁山在京城的人脉和在媒体圈中的影响,却没有想到,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恐怕你也知道我的婚姻出了问题……我的前妻一直希望我从政,希望我能当上省部级高官,可惜当年我的志向却是要当无冕之王的记者,为此没有少和她争吵不休。随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她想让我从政的心思却越来越强烈,好象我不当高官就配不上她一样,结果在几年前,我们的婚姻到了头。”李丁山大口大口的抽烟,可以看出他的心绪非常不平。这也是他第一次向夏想吐露心声。
向一个比他小近2o岁年轻人说心里话,他心中多少有些别扭,不过不说又不足以让夏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只有借升腾的烟雾来掩饰一下。
夏想也知道李丁山说出这番话很不容易,婚姻问题可能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所以他一直隐藏得很深。今天能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也是对他完全信赖的表现。他沉默地坐在一旁,看到李丁山脸上隐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心里也微微有点酸痛,因为杨贝的背叛深深刺激了他,后世的他一直未婚,尽管后来遇到了卫辛——一个柔情似水、温存如梦的女子,对他好到极处,他几次动了要娶她的念头,却最终没有走出关键的一步。
难道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令他伤心的女人?
“其实我能走到今天,全靠她的父亲在背后支持。她的父亲是前燕省书记,虽然我和她结婚时,她的父亲已经退了下来,不过他老人家为人高风亮节,不仅在燕省德高望重,就是在京城也有许多高官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他老人家的影响甚广,我进入国家级报社,出任记者站站长,明里暗里都得益于他老人家的面子。虽然我和他女儿离了婚,但他老人家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只要我开口,他肯定会尽他所能帮我。”
李丁山笑了一笑,目光中闪动的光彩有感激有回忆,也有感动,“宋朝度知道只要我一入仕途,就算我不开口,我的前妻知道了,也会主动找我。她不是不爱我,而是怨恨我不听她的话。我当初和她的根本分歧就在于是不是从政,既然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在她看来,我和她之间的隔阂没有了,她也放不下以前的感情。再说老头子知道了之后,也会趁他影响力还在的机会,为我暗中做一些铺垫……小夏,你现在知道了宋朝度的真实意图了吧?”
夏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原先也不是没有猜测过李丁山是不是还另有背景,却不知道原来问题的症结在他的前妻身上!夏想不知道他是该替李丁山无奈,还是该替自己庆幸,这一次紧跟李丁山,原先只看到他背后的媒体关系和宋朝度以后的崛起,却没有想到李丁山本身也有惊人的背景。
只是他不敢肯定,一个退下来的省级高官,又不是国家级领导人,而且听李丁山的口气已经退下来好多年了,还有没有影响力还在两可之中。
怪不得宋朝度一直竭力推动李丁山从政,却原来在于李丁山的背景,也有势可借,他借机将他和李丁山绑在一起,只要李丁山从政,不但李丁山的前妻会感激他,李丁山的仕途也会和他息息相关,到时李丁山的老丈人只要出手帮李丁山,就等于间接帮了他。
宋朝度,果然是深谋远虑之人,夏想想通此节,不由对宋朝度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分。不过要是让他知道液晶大屏幕的风险资金也有宋朝度的影子,不知道他会惊愕到什么程度。
夏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心做好秘书的本份,为李丁山成功升迁打好每一步的基础。不仅是为了他将来的仕途能够走得更长久一些,也为了李丁山对他的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宋朝度和我是同学不假,他对我一向照顾也是出自真心,但是官场上的事情都是互相借势,要是你无势可借,又不能给对方带来切实的利益,照顾一两次也许可以,再以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李丁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动了心思,突然之间就将许多私密的事情和盘托出,难道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年轻人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还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有锐利的眼光和惊人的布局能力?
或许都是,或者都不是,只是他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说说他心中的所想罢了。
夏想心里清楚,李丁山身后庞大的关系网和人脉,在他眼前刚刚展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第六十五章 实地考察
夏想只有沉默地点头,李丁山向他说出隐密的事情,证明他在他心目中已经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再加上他又可以帮他出谋划策,应该说,现在李丁山对他的信任和倚重已经过了贾合。眼下得到了李丁山的绝对信任,也许是时候向他提出曹永国的事情了,夏想心中有了决定。
“李书记,我们来坝县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还没有机会下去看看,正好今天有空,要不到乡里去转一转?”出动散散心也好,夏想见李丁山情绪有点低落,就提议说道。
“好!”李丁山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早就听说坝县的草原非常漂亮,既然我们要展旅游业,自己不亲自看上一看,怎么能说服别人?走,叫上贾合,我们一起去。”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实地考察一番,总有雾里看花的感觉。
贾合接到夏想的电话,听说李丁山要出门,当即兴冲冲地开出县委一号车,收拾得干干净净来到楼下等候。说起来他亲眼看到夏想迅和李丁山接近,并且代替了他成为李丁山最信任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平和不满,也感到有点失落。不过他和夏想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夏想都会讲一些县委的事情给他听,一开始他还感点兴趣,后来听到了其中言语交锋和勾心斗角,渐渐就失去了兴趣,等夏想再讲这些事情时,他就岔开话题,说起其他有趣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和夏想讨论县委大院的是是非非以及如何展坝县的经济,而是他根本就听不懂,也不知道那么高深的问题。
贾合的心也就慢慢平复下来,心中的埋怨一点点消失。如果他有夏想的头脑和眼光,李丁山一定也会重用他信任他,事事和他商量,可惜他没有,这事怪不得夏想,更不怪李书记,再说李书记还是在夏想的劝说下才改变了主意当上了县委书记,换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他现在在司机班日子过得也很舒坦,比起以前在公司时不知好了多少倍,有一帮人天天巴结他,请他吃饭,把他当成中心,他也非常享受这种飘然的感觉。
县委一号车是一辆老款的丰田,车况还算不错,贾合十分灵活地操控着方向盘,一路向北进。夏想坐在他的旁边,问他一些在司机班上班的情况,他沾沾自喜地将他所受到的优待说了出来,最后还感慨地说道:“等以后李书记当了市委书记、省委书记,我是不是大小也算个官了?”
日系车的显著特点是悬挂软,山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路面的不平被减震过滤之后,传递到车内,车厢摇晃之间,就如坐船一样。悬挂软的好处就是适合走不太好的路,车不快的时候,确实比德系车较硬的悬挂感觉舒适。不过一旦到了高上面,车一快,悬挂软的车高不稳容易侧翻的致命缺点就会暴露无遗。
车不快,顶多六七十公里,不过这一段路况实在太差,车内晃动得厉害,李丁山冷不防说道:“小贾,开慢点,没有催你赶路,开那么快干什么?”
李丁山的口气有点生硬,贾合跟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肯定是哪里不满,忙问:“李书记,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你直接批评我,你也知道我脑子笨,有时候想不到,也猜不出来。”
李丁山叹了一口气,看了夏想一眼,心想什么贾合能和夏想一样,时刻都能把握好分寸就好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不是所有人都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悟性。
“平常和别人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记住不许以我的名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更不能收别人的礼,替别人开口求我办事!”要是夏想,李丁山甚至不用点明,只需要暗示一下即可,但对于贾合,必须说得清清楚楚他才明白,才能记在心里。
“我知道了,李书记,我不会给你丢人的。”贾合一口答应,扭头看了夏想一眼。夏想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他相信贾合知道他们三个人是同舟共济的关系,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疏漏,就有沉船的危险。
2o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来到了夏想让贾合来过几次的贾寨乡政府所在地贾寨村。说是乡政府所在地,其实就是一个大村,山路穿村而过,两侧全是低矮的农房,稍好一些的是红砖房,差一些的是蓝砖房,甚至还有土房,入目之处就是贫瘠和落后,街上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干瘦的小女孩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夏想他们,眼神之中除了惊慌之外,空洞无物,还有一条黑毛狗,瘦得皮包骨头,夹着尾巴在一堆垃圾中找东西吃,还不时抬头看几眼,有气无力的样子。
再看远处,是起伏不高的小山,山间夹杂着碧绿如玉的草原,现在正是草木丰盛的时候,风一吹,草原如波浪一样起伏,是绿色的海洋,天然的宝藏,只是没有路,宝藏也只能藏在深山无人识。李丁山看到眼前的情形,更加坚定了要为老百姓们做点实事的决心,心里沉甸甸的,象是压了一块石头。
就算一切如夏想所说,可以借三山度假村开的东风,只需要修2o公里的山路,就可以打通一条通向京城的通天之路,但眼前的景色虽美,在路没有打通之前,如何能提前拉来投资开工建设?如何能说服投资人以后会有美好的前景?要是等三山度假村建成之后再找到投资,最少也要晚上半年之久。
李丁山的心情突然变得迫切起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夏想本来招呼小女孩一声,好问她几句话。不料他话一出口,小女孩就受惊一样转身跑了,还不时回头看上几眼,好象看传说中的大灰狼一样。
小姑娘一跑,就惊动了几个围在一起说话的大人,几个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3o多岁的黄牙男人咧开嘴笑了笑:“观光客?哪个大城市来的?这穷山沟有什么好看的,光长草不长庄稼。”
夏想见李丁山没有开口的意思,就问:“草长得这么高这么壮,可见土地肥沃,应该能长好庄稼才是。”
“呵呵……”
“哈哈……”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黄牙说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城里娃,能说出长草就长庄稼的话来,从书本上看来的吧?”黄牙的笑中还有那么一点不屑的味道,“草可比庄稼好活,好长,那玩意儿生命力惊人,不用伺候,自个就能长得高高的,冬天下雪一冻,地面上的枯黄死掉了,草根还活着,明年春风一吹,就又活了……”
小女孩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躲在大人背后稚气地念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黄牙训她:“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捣乱,小丫,去打醋去!”
“几位稀客来到我们这穷地方,有什么事?”旁边一个老农模样的人,一边磕着旱烟,一边拿眼睛瞄三个人。
第六十六章 不太明朗的前景(求票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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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递上一根烟,说道:“就是想看看草原的美景……不过我也纳闷了,能长草的好地,为什么就不能长好庄稼?”
老农看样子有5o多岁的样子,牙都掉了几颗,一笑起来就和掉牙时的小孩子差不多,看上去有点滑稽,不过他说话时的样子却一脸认真:“好烟呀?好烟就抽一根,一般时候也摸不着这么好的烟。小年轻,这草原也没啥美的,就是草多蚊子多,以前还养马,现在不养马了,就成了一片片的草地。不过要是翻过前面那个山头,那里有一个山洼,山洼里的草长得好看,草里面有花,有名的没名的,多得很,和草长在一起,漂亮着呢……”
老农抽了一口烟,美滋滋地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夏想忙打断他的话,怕他越扯越远:“老人家,为什么能长草,不能长庄稼?”
“庄稼能长是能长,不过长不好,而且这地方也不长好庄稼,象什么小麦、棉花、大米、玉米什么的,都不长,主要是白天太热,晚上太凉,一般的庄稼种不活,就算能种活也长不好,所以这里就穷得叮当响。”老农好象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一脸陶醉的神情吞云吐雾,腆着脸伸出手,“再给一根烟,行不?”
夏想将手中的半盒烟都塞到他手里:“那这里都种一些什么农作物?”
老农喜不自禁:“都给我?”见夏想点头,一把把烟抢在手里,紧紧攥住,高兴得不得了,“这一盒得好几块吧?了,回去得藏好,别让二蛋看见了跟我抢……对了,小年轻问我长什么庄稼对不?就长土豆、筱麦还有甜菜,反正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正好一年到头也够吃了,饿不死。”
老农不好意思地露出豁牙:“那啥,小年轻,我去藏烟了,不能陪你聊了……”捂着烟飞快地跑了。
夏想哑然失笑。
黄牙凑了过来,眼馋地说道:“还有烟不?我也挺能说的,好烟孬烟,来一根就成。”
贾合在旁边递过一盒烟,夏想没有把一盒给他,抽出两只:“怎么不种白菜?”
“白菜?”黄牙将两根烟抓在手里,一根点上,一根放在耳朵上,“种那玩意儿干啥?有土豆吃就行了,白菜不好吃。主要是吧,这地方太冷,白菜就得秋天种冬天收才好吃,在别的地方下雪的时候,白菜正好长熟,然后收了就可以存起来过冬,这里不行,白菜还没熟就冻死了……”
“不会提前种上,不到冬天就收了它?”贾合不知道夏想问这些做什么,但他从小在农村长大,知道种白菜的事情。
“不行。”黄牙知道烟是贾合给的,所以对他也是一脸讨好的笑容,“那样种的话能长大,也能熟,不过难吃得很,白菜是菜,不好吃的菜谁种它,又不是粮食?要吃菜的话,还不如种土豆。”
坝县的土豆远近驰名,夏想也有耳闻。在未来坝县之前,他也曾动过将坝县的优质土豆销售给肯德基的想法,因为坝县是真正的生态农业,无污染,纯天然,不过后来又想到肯德基的土豆几乎全部从美国进口,要求极高,制作土豆泥采用的是专用品种土豆:长条形,表面光滑,芽眼少,油炸后不脆,成型快,而且蛋白质与淀粉的含量达到一定比例。而国内土豆大多为农家品种:圆形、芽眼多且深,淀粉含量也达不到要求,再后来好象又隐隐有传闻说肯德基采用的美国土豆,全是转基因土豆,怪不得口感独特,想了想转基因技术对人类的健康影响还没有定论,也就断绝了在坝县推广转基因土豆的想法。
贾合结合他在农村生活的实际情况,上愁地说道:“怪不得这么穷,这家伙,没好地,气候不行,农民能有钱才怪?象我们那里,可以种棉花卖钱,还可以种小麦、玉米、大豆、芝麻,种什么长什么,吃菜的话,韭菜、茄子、西葫芦、葱、白菜,要啥有啥,还可以种苹果、桃、杏,家家每年粮食都吃不完,菜也足够,再靠卖棉花赚点钱,起码比这里好过多了。”
贾合的老家在中部平原,本来就是国内主要的粮食产地之一,又气候温和,各种温带作物都可以生长,和坝县不能相比。
李丁山还不清楚夏想详细地问这些事情做什么,他心里现在只有如何展旅游,心无旁骛,对夏想刚才的问答并没有往心里去:“夏想,我们是不是去山洼里看一看?”
夏想了解李丁山迫切的心思,点点头,问黄牙:“去山洼怎么走?”
黄牙看了看三人开的车,一脸为难地说:“车过不去,路不好走,要是人走过去的话,得半天,而且你们城里人怕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得骑马。”
夏想倒是会骑马,他扭头去看李丁山和贾合,贾合拍拍胸膛说道:“我当兵的时候啥都学过,骑马是小事一桩。”
李丁山也笑:“没问题,我以前也骑过马,会骑。”
黄牙高兴地一拍大腿:“这就得了,我去牵四匹马,得有人陪你们去,要不迷了路就坏了。这马好说,就当白跑腿了,我跟几位贵客跑一趟,能不能换盒烟抽?”
不一会儿,黄牙牵来四匹马,两黑两红,四匹马体型健美,颈较厚,蹄质坚实,眼大有神,耳直立,结构匀称、紧凑,贾合一见不由赞不绝口:“好马。这马结实有劲,又能冲又有耐力,综合素质高。”
四人骑上马向北行进,黄牙还真姓黄,不过叫黄海,他是土生土长的坝县人,一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夏想介绍他们三个人时,就让黄海分别以小夏、小贾和老李相称,不过黄海倒有眼色,看出来李丁山有点来头,就一口一个“李大哥”的叫着。
其实从贾寨乡到山洼也并太远,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公里的路程,不过几乎全在长可没膝的草丛中行走,说是有路,根本就是无路可走,幸好骑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得还算不慢。要是用双条腿走路,非得崴脚不可。
“小贾还懂马?看不出来还是个行家。”黄海看惯了草原上的景色,不象夏想和李丁山一样,双眼放光,极目四望,不停地指指点点,落在了后面,他和贾合在前面开路,就没话找话。
“谈不上懂,就是以前当兵的时候了解一点。你们这马是杂交的吧?耐力又好,估计挽力也大,看样子是既能驮东西,又能干农活,是不是?”
“没错,眼光真准。我们这儿的马就是和蒙古马杂交的,比蒙古马劲儿大多了,一个顶俩,又不比蒙古马跑得慢,都是当当的好马。家家户户都养一两匹,用来干活骑着上草原什么的,顶个小吉普……”黄海十分健谈,和贾合聊得十分投机。
草原的景色美不胜收,顶着烈日走在阳光下,也不觉得身上燥热。夏想和李丁山骑马并排而行,天地之间一片空旷,除了马蹄的声音,和风吹过时沙沙的声音,安静得惊人。长长的草不时打在腿上和马腹上,别有一番情趣。
“这草原旅游,除了骑马和欣赏草原美景之外,还可以在草少的地方平整一大片空地,建几个蒙古包,再搞一些射箭比赛的项目,应该可以吸引不少人的游兴,除了这些之外,夏想,你还有什么想法?”李丁山本来一直在安静地欣赏四周景色,快要走到山洼的时候,突兀地问了一句。
第六十七章 好一手生财之道
草原游可以游玩的项目有很多,但也是随着经济的不断展才慢慢涌现出来的,比如说在草原中建造一处巨大的跑马场,里面既可以跑马,又可以射箭、烧烤以及篝火晚会,等等,再有许多蒙古包可以住宿,体验一下草原生活。
再以后,在跑马场周围就可以建造一些农家小院,提供农家乐美食,接待各地游客,逐渐地展成好玩、好吃、好乐以及放松心情的度假村性质的草原游。不过现阶段最现实的还是以草原美景为由头,大力鼓吹走近草原、亲近自然的生态游为好,其他的后续项目,会随着游客的增多,慢慢地自行展起来,要是一步到位,就有可能带来拔苗助长的不良后果。
李丁山的心情有点迫切呀,真要在坝县做出一番成绩,没有两三年是不可能见到成效的,夏想心中有些感慨,李丁山的缺点和优点同样突出,遇事容易急躁,凡事爱操之过急。就象当初在公司的第一笔生意失败之后,本来也有许多不错的小项目,虽然利润不高,但以他的人脉和关系可以稳赚不赔,不但可以正常维持公司的运营,一年下来也能赚个几十万元。不过李丁山总觉得第一笔生意失败得太窝囊,总想一举扭转局面,还想一鸣惊人,就千方百计要上液晶大屏幕项目,如果是在正常的时空里,他后来被液晶大屏幕项目彻底拖垮,从此一蹶不振。
“李书记,草原太大了,不一定所有的景色都能收入眼底,要想一日赏尽草原美景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是走马观花,但游客来了,不是人人都敢骑马,大部分人来草原游玩,还是图个新奇,图个热闹,所以我觉得一开始就先建一个草原度假村,等以后游客多了起来,名气响了起来,其他商人见有利可图,不用我们主动去找投资,投资也会主动上门。”
夏想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在开始时,把有限的精力和资金用到一处,先树立一个样板,只要见了效益,以后再展新的度假村就事半功倍,远胜过在困难时期找投资。
李丁山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赞叹不已,夏想真不简单,看问题比他还要长远一些,而且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急不躁,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前面是一处山坡,骑上山坡,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犹如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地毯掩饰在山坳之间,入眼之处,是鲜花和绿草的海洋。无数不知名的小花迎风怒放,夹杂在绿草之中,草绿花艳,五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好一片美不胜收的如画风景。
李丁山高兴地说道:“这么好的地方不开成旅游胜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小夏,我们今天算是来对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呀,哈哈。”
夏想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睁大了眼睛,半晌才说:“真美,真漂亮,言语无法形容。可惜这么漂亮的风景一直藏在深山人未识,不但是坝县人民的遗憾,也是全国旅游爱好者的一大损失呀。”
黄海听出了点味道,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情:“你们是县里的官儿?”
“不是,我们是记者,想写一篇关于草原风景的报道。”夏想随口编了个谎话,不过他看出黄海神色不对,又问,“怎么了,难道县里的官儿还常来乡里?”
“不常来,要是常来就坏了,非得让他们折腾死不可。”黄海愤愤不平地说道,忽然又一脸紧张地问,“你们真是记者?可不要报道我说的话,要不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们替你保密。”李丁山动了心思。
黄海还故作神秘地四下张望几下,夏想扔给他一只烟,几个人都下了马,站在花草之中。
“行了,别装了,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你看什么看?”夏想取笑黄海,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
黄海还就吃这一套,一脸谄笑地点上烟,点头哈腰地说道:“我就是一个老百姓,要是说了别人什么坏话,传到了人家耳朵中,我哪里还有活路我?小心行得万年船,是不是……”
听他还要故弄玄虚,夏想伸手去抢他的烟:“不想抽烟了吧?再罗嗦,一会儿没烟给你了。”
黄海立马老实了:“嘿嘿,别呀,我说,我现在就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官儿常来我们这里,是官儿的儿子常来,他一般一个星期来上一次,一来就要我们给他干活……”
“是谁?让你们干什么活儿?”李丁山一脸不解。
黄海又犯了老毛病,支吾着不说,夏想知道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就得连哄带吓,就眼睛一瞪:“利索点,给你两盒烟,再不说,一盒也没有了。”
黄海嘿嘿笑了:“刘县长的儿子刘河,他每次过来都要我们给他到草原上打兔子吃,当然也不白打,给只烟抽抽什么的。这是小事,农闲的时候大家都自己打兔子吃,都有多余的。刘河——我们都叫他刘总,就是让我们跑山沟里帮他挖口蘑和蕨菜比较烦人,那东西都长在不好找的地方,东西又小,又不好挖,可累人了。”
口蘑和蕨菜可是好东西,在京城和燕市,都是高档菜,价格不菲,尤其是野生白口蘑其营养价值达到“野生食品的顶峰”,被外国专家推荐为十大健康食品之一。而蕨菜又称长寿菜,它是野生植物,素有“山菜之王”的美称,营养丰富,口感一流。
又是刘河?夏想心中一动。
“他让你们替他挖口蘑和蕨菜,给钱不?”夏想猜到了刘河的用心。
“给什么钱?人家可是副县长的儿子,而且还是最高的副县长,听人说,说话比正县长还管用,全县没人敢不听刘县长的话,大家都说,不管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都不是坝县最大的官,坝县最大的官其实是刘世轩。”黄海得了可得两盒烟的保证,肆无忌惮地说了起来。
李丁山脸色不太好看,换谁作为县里的一把手,听到下面的老百姓说县里最大的官是一名副县长,心里多少也会有点不舒服。他可是县委书记,是名正言顺的全县最大的官。
夏想想的却不是名义上的谁大谁小之争,而是另一个展经济的思路:“你们这里口蘑和蕨菜的产量多不多?”
“多得很,漫山遍野都是。”黄海用手向东方一指,远处除了草还是草,看不出任何不同之处,“一直向东,走上十多里路,就有一个山沟,里面的口蘑和蕨菜有很多,挖不完。不过就是地儿太远,又不好挖,没人愿意干。这东西吧是不难吃,不过就是一个菜,又不能当饭吃,没什么人当一回事儿,也不知道刘总是图个啥?有人问他是不是卖钱,他还说不是,说他就好这一口。净瞎掰,他一个星期能收两三百斤,别说他一个人,他一家人撑死也吃不完。”
黄海说得唾沫横飞,显然没少被刘河指使干过这差事,说话时的语气带有明显的不屑和不满。
几百斤口蘑和蕨菜,又是纯天然的,即使卖到章程市每斤也要1o到15元,要卖到京城就得2o元以上,刘河没有成本,至少就能获利几千元,每周几千元,一个月下来就有上万元,好一手空手套白狼的生财之道!
(其实老何的更新不少,每天有5k左右,最少还有半个月的免费版,上架前字数绝对过25万字,自认还算厚道,所以大家也别藏着票票,等强推的时候和上架以后,肯定加快更新,总之一句话,票票支持越多,码字动力越足,相应的,公众版的字数就会越多。)
第六十八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利用信息的不对称,又利用村民对权力的畏惧,仗着他老子是副县长,刘河干的竟然是无本卖买,只可惜苦了这些连烟都几乎抽不起的贫困百姓,还要被刘河压榨,充当他的免费劳动力。
夏想想起村中的小女孩枯黄的面容和无助的眼神,又想起老农得到一盒烟之后如获至宝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愤怒。刘河也是坝县人,他吃肉,好歹也分一些汤给父老乡亲喝,却吃独食,为富不仁到了连父老乡亲都不放过的地步,让他无比愤恨刘河的贪婪。
上一次县委大院的事情过后,刘河倒也主动找过他一次,说是请他吃饭,被他委婉拒绝了。当时他也确实有事,并非刻意推脱。再之后刘河也就没有出现过,估计也是没有把他这个小小的秘书放在眼里,认为他出面请他一次,不管他去不去,就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至于张信颖,夏想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也懒得去问杜双林。在他看来,张信颖幼稚得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娇纵得好象她就是公主一样,也不想想要是她姑姑张淑英在坝县真有足够的影响力,为什么不将她调离宣传部,甚至直接将她调到章程市多好?既然连从宣传部调到县里其他部门都没有,其中的原因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刘河的眼光,因为他的原因,夏想立刻想到一个可以短时间为老百姓带来好处的短平快项目,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口蘑和蕨菜对我们城里人来说,很少见,也想弄一些尝尝,我给你1o块钱,你能帮我挖多少?”
“真给我1o块钱?”黄海双眼放光,好象狼见了兔子一样,“不带骗人的,1o块钱可是大数,先拿出来看看。”
夏想不忍再取笑他,连1o块钱也当成大钱的人,怪不得会为了一盒烟而带上四匹马来陪人,他拿出1o元钱一把塞到黄海手中:“先给你钱。”
黄海看了看手中的钱真是1o元,摸了又摸,急忙装起来放好,唯恐夏想反悔:“你想要多少我给你挖多少!”
回到贾寨乡的时候,时候还早,李丁山就想在村中四处转转,等黄海回来。黄海一个人快马加鞭去挖野菜,夏想也没有过多解释,李丁山还真以为他一时嘴馋,想要尝鲜,也没多想其他。他心中气愤的是,刘世轩竟然纵容刘河为害乡里,让老百姓给他当免费劳力。
只不过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刘河真要一口咬定他和乡亲们关系好,是人情来往,乡亲们是自愿帮他挖野菜,到时他再买通几个村民统一口径,李丁山也拿他没有办法,这就是本地派官员的最大优势,可以充分利用他们和本地乡亲的熟悉关系。
李丁山没有想到的是,夏想已经想好了整治刘河的计策。
对于整个坝县的形势,李丁山在和夏想几次商议之后,他也算看得比较透彻,先不提强势的本地派代表刘世轩如何躲在背后,准备随时出手,就是态度不明的石堡垒就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更不提只求自保的中间派,即使是力求上进的外地派,也是对坝县的现状束手无策,拿不出一个可行的可以改变贫穷面貌的好办法。可以说,坝县是一盘散沙,表面上的和谐掩饰不了内部四分五裂的真相,而且让人担忧的是,真要是推行旅游展大计,他根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只是当他在村中转了几转,现除了沿路两侧可见砖房之外,村里到处是低矮的土坯房后,李丁山背着手,眉头紧锁,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响: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能改变这里的贫穷和落后,哪怕他行一些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夏想并不知道李丁山的急躁性格竟然让他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要是他知道之后,肯定会劝李丁山改变主意。官场之上也好,商场也好,最要不得的就是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背水一战,尤其是对想做出一番作为的人来说,有时候必须选择一种表面的妥协,采取迂回之计,看似退让,其实以退为进,而不是硬碰硬最后落个两败俱伤。
夏想三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等来黄海,眼见天近正午,就到贾寨乡唯一的一家乡村饭店吃饭。饭店虽然简陋,不过收拾还算干净,几个人要了一锅炖兔子肉,一盘山野菜,一碟蚕豆,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三个人也没有要酒喝。
饭菜品相不好,不过土法用柴火炖出来的肉,比城里用燃气炖的肉味道截然不同,更香更嫩,山野菜和蚕豆也味道不错,让夏想几个人吃个大呼过瘾,贾合一个人就吃掉多半只兔子,后来又要了一只才算够吃。李丁山也是胃口大开,也得津津有味。
炖肉之中就放着口蘑,李丁山吃了几口,赞道:“味道是不错,比起燕市的好吃了许多。这东西不便宜,原来是因为不好采摘。”
夏想没有将他的下一步想法告诉李丁山,是因为不想让他分心,让他安心先做好旅游度假村的事情,其他事情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贪多反而误事。他见李丁山脸上不快,以为他还在担心刘河的事情,说说道:“其实象刘河这种人,什么地方都有,只不过在坝县表现得更过份一些罢了。因为这里民风纯朴,他软硬兼施,骗老百姓为他免费出力确实有些不地道,这事倒也不必非要和他计较,只要度假村的事情成功之后,附近的百姓慢慢眼界高了,知道了干活能赚钱之后,他再想随便压榨就不可能了……李书记,最近燕市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了新号码之后,夏想也给冯旭光打过一次电话,知道他的市大体上已经竣工,正在紧张地装修之中,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张营业,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夏想心中纳闷,高建远到底是什么时候才现佳家市的商业价值,然后插进一脚的?难道是市开张半年之后最红火之时,真要等到那个时候他才有机会接触到高建远的话,会让他的计划落空。
在他的设想之中,高建远要是能在三个月之内浮出水面,才能让他顺利地进行下一步计划,要是不在预定时间内出现,以前所有精心设计的策略恐怕会付之东流。不但不能帮助曹永国,恐怕高海还会因为陈风和高成松之间的矛盾激化受到牵连,前途未卜。
高海为人具体如何夏想还不敢轻易下结论,不过从他两次帮他的细节来看,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之人,而且他既然和李丁山关系交好,自然有他的可交之处,值得一帮。至于陈风,夏想则是出于纯粹的好感,认为他为燕市的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不应该被高成松陷害而锒铛入狱,能暗中帮他一把自然也是好事。
牵一而动全身,高建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夏想一直在等他现身,心中时刻关注燕市的动态。
第六十九章 杜村事件和南方一建
“目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高海还在全力协助陈风推行城中村的改造,呵,他现在深得陈风的重用,陈市长许多事情都找他商议,问他意见,不过好象城中村改造遇到了难题……对了,高海还问起你,说要是你回燕市,一定要见他一面。”
夏想有高海电话,来坝县之前也给他打过电话,对他的照顾表示了感谢,也将设计图纸的事情告诉了李丁山,李丁山是乐观其成的态度,心里也没有什么想法,他也知道高海为什么要对夏想高看一眼,就是因为上一次夏想在酒桌上的“酒后戏言”。
城中村的改造遇到了难题,难道是“杜村事件”提前暴?
“杜村事件”是陈风城中村改造之中以强硬对抗强硬的著名事件,之所以说是著名,是因为此事轰动一时,也一举造就了陈风强势市长的威名,杜村事件之后,城中村改造势如破竹,再也没有人敢暴力抵抗拆迁。
当时杜村之中有2o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手持菜刀、铁锨,站成*人墙,就是不让推土机过去。陈风带领上百名警察,身着便衣,假装成围观的群众,他以市长之尊只身来到人墙面前,动之以理晓之以情,面对明晃晃的菜刀和铁锨,没有表现出一点畏惧和退缩,镇静自若地和领头人谈判,结果对方就是死不让步,非要在原有的补偿基础上加上三倍,否则宁死不让。
陈风一连和对方谈了两个小时,对方就是不改口,没有退让的余地。陈风最后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小伙子,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在和对方谈判的过程中,1oo多警察已经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陈风转身一走,就一哄而上,将2o多人全部控制住,直接带走。
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要推倒的房屋中还有一个7o多岁的老头,大声嚷嚷说是谁推倒他的房屋,谁就是杀人凶手,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屋里,绝对不迈出门口一步。陈风大步走进屋里,先聊了一些家常让老人放松了警惕,然后对他说:“我是市长,老人家,你说说看,要是这片房子不推倒,该怎么样保留才好?”
老人信以为真,以为陈风身为市长,一言九鼎,真的改变了主意要保留老宅,他正有一肚子话要说,就跟随陈风来到院中,对周围的一片房屋指指点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陈风一边听一边煞有介事地拿出本子记录,他陪老人越走越远,等离开房屋几百米远后,冲身后一挥手:“拆!”
老人又气又急,大骂陈风身为市长也说话象放屁,陈风始终骂不还口,还伸出手让老人打:“老人家,城市的展必须要有一部分人做出牺牲,也必须有人出来当罪人,被人指着后背骂祖宗十八代!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能为燕市的展做出一点事情,就算被人骂被人打也值了,就算当一些人眼中的罪人,我也认了。”
……这件事情在燕市流传甚广,不但没人指责陈风霸道蛮横,反而显得他真实可爱,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僚形象,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拉近了他和普通市民之间的距离。几乎所有的人提起陈风的名字时,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拇指赞道:“咱们陈市长真是好样的,是个爷们!”
不过夏想也知道杜村事件是个隐患,后来也被政敌攻击他是野蛮市长,暴力市长,骗子市长,等等,总之将他批驳得一无是处。其实燕市人民都清楚,城中村问题是老大难,阻碍了城市的展。大部分城中村被包围在高楼大厦之间,却设施陈旧,有些甚至排水和排污都没有,一下雨就臭气冲天,严重影响燕市的形象,而且还造成许多丁子路、断头路,甚至有些城中村私自在穿村而过的道路上设立收费点,建立城中村的王国,城中村的存在弊端太多,必须改造,否则还会有严重的治安问题。
夏想还记得,就在陈风入狱之后,遗留了一处城中村没有改造,后任市长也视城中村改造为雷区,不敢再碰。结果几年后该村展了一股黑势力,约有上百人成立了斧头帮,为非作歹好几年才被一网打尽。后来斧头帮连同恶在内的十几人被判了死刑,为者交待,斧头帮中有不少人就是当年手拿菜刀阻挡陈风的人,虽然不是一个村,但他们都过来投奔了斧头帮。而且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还交待了一件陈年旧事,就是当时2o多个年轻人之所以气势汹汹地敢和市长公开叫板,是有人幕后指使,指使者就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是省委书记高成松的老婆景晓影的御用建筑公司。
提起南方一建,燕市乃至燕省所有的建筑公司,不管大小,都是咬牙切齿,对其恨之入骨。
南方一建开始时本来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建筑公司,因为没有实力,在南方当地混不下去,后来不知道托了谁的关系,认识了景晓影,结果得了好处的景晓影就利用手中的权利,几乎将燕市所有的政府投资的工程全部交给南方一建施工。后来又展到整个燕省,最后导致燕省大小百余家建筑公司倒闭破产,或者被收购,就是夏想最初分配到的省三建也被南方一建挤跨。而且正是因为南方一建手伸得太长,插手的地方太多,导致了曹永国的调离和陈风的入狱,都是因为在和南方一建的对抗之中,许多人没有料到霸道书记的强悍作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维护南方一建的利益,甚至公开为南方一建撑腰。
在另一个历史时空中,南方一建是燕省许多人的噩梦,夏想双手按住太阳穴,不免头疼,他就算知道南方一建的恶劣行径,只是对方背后站着的是省委书记,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他根本就没有能力阻止噩梦的生。
除非……除非高建远能在他的计划之内,如期现身,或许还有一丝改变的机会。
“什么难题?”夏想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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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再见杨贝的乌龙事件
“不清楚,具体没说。”李丁山有些奇怪地看了夏想一眼,心道燕市的事情远在天边,你操的什么心?他尽管比夏想大了将近2o岁,但却不知道夏想知道历史走向,更不会知道夏想能从一件看似平常的小事上,看出对以后深远的影响。
夏想担心的是,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了北大街的改造提前完成,如果真是小小的翅膀扇动之下,本来该半年之后才会生的杜村事件也提前生的话,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南方一建也比预定的时间提前进入了燕市,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大规模插手燕市的建筑市场?真要是这样的话,许多事情必须提前去做。
“李书记你方便的话给高秘书长打个电话,问问他具体遇到了什么难题?要是再和上一次北大街改造相似的例子,我或许还有新的思路……”夏想尽量说得含蓄一些,上一次的事情李丁山也知道具体的始末。
“也对,怪不得当时高海主动提了一提他工作上的事情,原来在这里打着埋伏,我这就问问他,小夏你学的是建筑专业,对于规划方面倒是触类旁通!”李丁山没有多想,拿出手机就打电话,却现没有信号,只好无奈地一笑。
真要是生了杜村事件,夏想对于如何说服高海去严查幕后的指使之人,心中没底。也许陈风只当这是一次偶然事件,而不是有人躲在背后操纵。不过夏想到现在也挺佩服陈风,要不是他当时出人意料的果断行动,要是他再软弱一些,或者处理不当,当时就会被人抓到把柄,尽管说来南方一建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往往拙劣的笨办法对付国内胆小怕事的官员最有用。
夏想拿出他的手机,现也没有信号,看来是移动的基站在贫困山区,还是覆盖范围不广。他站起身,心想怎么黄海还没有回来,向李丁山点了一下头,掀开门帘准备到外面透一透气,正低头将手机装到兜里,也没留神脚下,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下。
夏想身子收势不住,猛然向前一冲,只听“咚”的一声,他和一个人正正撞了个头对头。虽然力度不大,不过头与头相碰还是挺疼,他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就见对方“哎哟”一声双手捂头,眼中蓄满泪水,圆圆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似委屈,似惊讶,又似见到了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怔怔地看着他……
夏想揉揉头,还没站稳身子,就觉得双眼眼冒金星,好象无数火花在眼前闪动,又如同往事的烟花一时间全部绽放,在他眼前呈现出一副至美至纯又令人不可思议的画面——眼前的女孩身穿淡紫色上衣,下身穿天蓝色牛仔裤,头上随意束了一个马尾辫,既有学生的清纯和亮丽,又有脱离了学生稚气的成熟之美。她的圆脸俏皮而生动,月牙一样的眼睛格外迷人,尤其是她的嘴角总是微微翘起,很有一种顽皮可爱的味道。
杨贝……夏想从心底深处出一声呻吟般的呼唤,真是杨贝,竟然会在这里与她相逢,而且还是以这种古怪而可笑的见面方式!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真的张口叫出她的名字,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怒吼:“你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撞我的女朋友,不想活了是不是?”
夏想毕竟是有点身手的人,感觉不对,下意识地向后面一跳,勉强躲过了头上的一拳,却没有躲过对方踢来了一脚,腿上结实地挨了一下,再也站不稳,“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对方不肯善罢干休,还要上前动手,冷不防贾合从屋里跳了出来,一脚就踹在他的后背上,将他踢了个狗啃泥!
夏想虽然挨了一脚,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他原本以为,坝县之大,就算杨贝身在其中,想要和她相遇,也和大海捞针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虽然也有杨贝的电话,却一直忍着没打,也不知道是逃避还是不愿意面对过去的往事。
他坐在地上,想站却没有站起来,心思恍惚,有一种前生今世的沧桑之感。后世的他自从毕业之后,再也没有和杨贝见过一面,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的呼机一直保留到寻呼台倒闭为止,好几年的时间,只为等候一个熟悉的传呼打过来,却从来没有。
当他得知李丁山要到坝县上任之后,也产生过一丝的迷茫,不明白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难道还要给他一个破镜重圆的美梦?说实话,后世的他虽然一直没有忘怀和杨贝的初恋,但心中对她的留恋以及她毅然分手带来的伤害也早就淡化,飘散成云烟。来到坝县之后,忙于各种事情,也在潜意识里淡忘了杨贝人在坝县的事实,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突如其来的相逢,竟然以一次偶然的碰头开始……
杨贝也已经忘记了疼痛,呆呆地站立原地,不敢相信地盯着坐在地上的夏想,脸上的神情迷茫之中又有苦涩:“夏想,怎么是你?真的是你?”
“夏想?就是你上大学生时搞的对象?贝贝,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妈妈不是告诉你了,和他分手,坚决和他分手,不许再和他有一丁点关系!”一个胖胖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个子不高,却长得十分肥胖,腰宽背厚,满脸是肉,尤其是一双不大的三角眼斜着看人,眼神里全是轻蔑,“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留在燕市就了不起了?还不一样是个小人物。”
她来到夏想面前,不屑地哼了一声:“夏想,你怎么还不死心,大老远地追到坝县,也真是有心了!不过你别想拐跑我的闺女,实话告诉你,我女儿要嫁也嫁高官子弟。你长得还算说得可以,不过男人要长得好看没用,得要钱要权才有用。最好尽快滚出坝县,否则的话……”
她眼睛一瞥,才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也许是贾合用力过大,被踹的人爬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胖脸女人一见顿时惊叫起来:“谁下的毒手?谁敢打刘河?谁不要命了敢打县长的儿子?”
又回头一看一脸惊呆的杨贝,她突然扯足了嗓门大叫一声:“贝贝,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刘河起来?有人打你男朋友,你不帮忙替你打回去,总得知道到外面叫人来帮忙不是?快去叫人!”
她将刘河从地上扶起来,双手叉腰又来到夏想面前,一脸神气地说道:“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告诉你臭小子,他是刘县长的儿子,我是文化局的局长,今天的事情别想有完,你等着,一会儿就会来人收拾你……”
第七十一章 每个人都有底线
刘河站起来,一只手扶着腰,脸色阴沉眼神不善地盯着夏想:“夏想,你和我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没想到杨贝以前的男朋友竟然是你……这么说来,你和我之间是永远没有可能成为好朋友了?”
杨贝看看她妈妈,又看看夏想,突然眼泪涌了出来:“夏想,你这又是何必?何必非要来坝县找我?”
夏想心潮翻滚,强压下冲动的心思,理也没理刘河,说道:“你错了,杨贝,我来坝县不是专门找你,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真是笑话,在燕市混不下去了,居然会跑到坝县来工作!坝县虽然穷,也不缺你这样的没用的人,来坝县工作?你说说你在哪个局上班,我找你们局长去,让他开除你。”杨贝母亲气势汹汹地说道。
“伯母,您刚才好象说您是文化局的局长,应该管不到别的局吧?”夏想突然一脸微笑,彬彬有礼地问道。
杨贝母亲先是一愣,随即又道:“我是管不着,可是刘河的爸爸管得着,他的爸爸是县长。”
“好象是副县长吧?我听说县长姓石,不姓刘!”夏想看了刘河一眼,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还有恨恨的神色,心中知道和他之间已经是水火不相容了,更何况,他居然会是杨贝的男朋友,让他心中说不出来是悲凉还是厌恶。他又看了杨贝一眼,见她双眼含泪,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楚楚可怜,心中想起以前对她的柔情,以及她对他的温存,现在心中却始终提不起丝毫心疼和怜悯,只留下冷漠和漠视!
“副县长怎么了?副县长照样可以让县长也让着三分,还有县委书记也不敢拿刘县长怎么样!你是外地人怎么知道坝县真正的当家人是谁,告诉你,是刘县长,刘县长在坝县才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今天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看来,我这个县委书记只是徒有虚名了!”李丁山从屋里出来,一脸不快,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河说道。
刘河今天从县城接上杨贝和她的母亲朱红妹,来贾寨乡办点事情,随便带她们两个人来尝尝鲜,吃吃乡下的炖锅菜。他轻车熟路,直接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也就没有看到李丁山他们停在远处路边的车。刘河知道村中谁家藏着山鸡和野兔,谁家有上好的口蘑和蕨菜,就让杨贝和朱红妹先到饭店等他,他去农户家打个秋风。
自从上次他出面邀请夏想吃饭未果之后,他也心中颇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把夏想放在眼里,就连李丁山也不被他当成威胁。刘世轩虽然叮嘱他,最近行事要小心一些,多少要给李丁山一些面子,毕竟表面上他是县委书记,是名正言顺的一把手。但非常熟悉爸爸口气的刘河怎么会听不出来刘世轩语气中的轻视,也是,接连两三任县委书记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刘世轩一直稳坐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不动,没升到县长是因为他是本地人,原则上不能担任当地的党政一把手,但副县长的位子丝毫不影响他作为坝县本地派领军人物,一直屹立不倒的事实!
他是副县长不假,但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都有听从他的人,更不用提这么多年来安插到各级乡镇以及县局的人,都6续当上了副手和一把手,可以说,整个坝县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别说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就是市委书记亲自下来,也不可能立即改变坝县的现状。就算将他免职,他相信自己多年来精心培育的手下在关键时刻,肯定会和他站在一起,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不需要摆到明面上来震慑李丁山,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让他感受一下不大小的阻力,就会让他知难而退。
坝县是他刘世轩的坝县,别人来了只要不危及他的利益,大家就相安无事,想呆上几年然后升官走的,他可以表面上配合一下。想要做出一点政绩工程的,只要对他有利,他也可以帮上一帮。但他的底线是,不可触及到他的核心问题,就是刘河。
刘世轩只有刘河一个儿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河,曾经有一个到外县去当县长的机会他都没有动心,就是因为他已经不想再在仕途上有所展,只想趁他在位的时候,为刘河铺好路,让他赚够钱。刘世轩很清楚坝县的优势,穷是穷,但也有宝藏,口蘑和蕨菜就可以卖大钱,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只是打一个时间差,利用信息的不对称性赚钱,所以他不让刘河一次挖到太大量,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疑,每周一次,每次只要一百斤,细水长流,在他看来只要他在位一天,就可以保证刘河的无本生意继续一天。
除了无本经营口蘑和蕨菜之外,刘河还在县城开着饭店和歌厅,几年来,赚的钱少说也有上百万。刘世轩打算等他退休之后,就全家搬到章程市享福,反正赚的钱也足够花了,再做一些正当生意,安度晚年。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河毕竟年轻,哪里耐得住眼睁睁看着扔着遍地的钱不捡?他背着刘世轩每次都要让人挖到两三百斤才罢休,又没有听刘世轩的劝告,不但一分钱不给村民,连分上几盒烟也懒得分上一分,他觉得这些村民都没有脑子,只要一听是县长让他们挖口蘑和蕨菜,肯定没命地卖力,只要他许上几句空口承诺就可以了。
人天生就会追求利益,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权贵,还是在刘河眼中没有脑子的村民,只不过追求的手段和过程不一样而已,刘河不知不觉中已经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李书记……”当着未来丈母娘和女朋友的面,刘河本来想显得硬气一点,但县委书记四个字好象有魔力一样,自然而然就带着压迫人的威严,他再觉得自己了不起,觉得自己有个只手遮天的爸爸,毕竟坝县名义上的一把手是李丁山,如果真要常务副县长和县委书记狭路相逢,就算他再根深蒂固,县委书记的权威作起来,也足够让他举步维艰,从里到外难受,所以刘河还是谨记刘世轩的再三叮嘱,在双方没有露出底牌之前,必须对李丁山恭恭敬敬。
“您怎么在这里?幸会,幸会!”
李丁山护短,夏想又是他最器重的人,见夏想坐在地上,心中就火就再也压制不住:“幸会?幸会就是你动手打我的秘书的借口?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对夏想动手了,刘河,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这个县委书记好说话,不记仇?”
第七十二章 冲突和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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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丁山是没有从基层干起的从政经历,但他也是从小记者再到国家级报社的中层干部,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比起刘河乃至刘世轩都强了太多,下至村民,上至省委书记甚至国家领导人,他都打过交道,心软也是只对他熟悉的人宽容,手腕不够硬也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现在见夏想受屈,他的威势就不可遏制地作出来。
牛红妹还没有弄清眼前的形势,在她看来,只要跟紧了刘家这棵参天大树,在坝县的地面上,谁也动不了她一根毫毛,她听到刘河叫李丁山为李书记,以为是哪个乡的党委书记,又见李丁山盛气凌人,就无比气势地指着李丁山说道:“你是哪个乡的书记,怎么和刘河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
杨贝实在不愿意看到她母亲气盛的样子,但她又非常惧怕母亲,不敢多说,只好轻轻拉了拉牛红妹的衣袖:“妈,别闹了,多丢人……”
“丢人?你还知道丢人?人家都追到坝县了,你不是说和他断了来往了吗,怎么他还能找到你?”牛红妹得理不饶人,冲着杨贝又是一顿咆哮。
“够了!”李丁山非常厌恶地挥了挥手,问牛红妹,“你是文化局的局长?”
“没错,我就是……他是刘县长的儿子,你惹得起吗?”牛红妹想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和李丁山说话,却现她比李丁山矮了太多,而且自始至终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压着,心里就十分不快。
“伯母,别说了!”刘河唯恐牛红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也不敢当面和李丁山闹得太僵,急忙出来打圆场,“李书记,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牛红妹,文化局的副局长。牛局长,这位是县委的李书记。”
刘河以官职相称,让牛红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听到最后说是县委的李书记,她再没脑子也明白县委只能有一位李书记,也就是说眼前的人是堂堂的县委书记,可不是什么乡党委书记。当面冲撞了县委书记?牛红妹一瞬间脑子有点迟钝,随后又快运转起来,刚才他说夏想是他的秘书,这么说,夏想当上了县委书记的秘书,成为县委书记的跟前红人?
牛红妹表情僵了一僵,转眼又鲜活起来,堆起了满脸笑容:“李书记,原来您就是新上任的李书记?您说这事闹得,我真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她背后有刘世轩的支持是不假,但人在官场谁不知道书记的重要性,人事大权在握,真要想摘了她一个小的文化局的副局长的官帽,刘世轩想拦也不拦不住。
李丁山没理牛红妹,扔下一句:“文化局的干部不是都挺有文化的吗?”就来到夏想身边,伸手去扶夏想,“要不要紧,小夏?你放心,上次我说过,来日方长,今天我还是这句话。”
县委书记亲自去扶一个秘书?任谁都能看出来夏想在李丁山心目中的地位,刘河知道一点内情,还没有多大惊讶,牛红妹却是张大了嘴巴,脸色涨得通红,好象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噎着了一样,喉咙中出呼呼的声音,却说不出来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李丁山的讽刺,还是因为夏想能够劳动县委书记大驾亲自伸手相扶而震惊!
刘河再次听到李丁山强烈的暗示和不满,心中不以为然地想,你李丁山就是天,就是龙,来到坝县这一亩三分地,也翻不了天也伸不开腿,只能憋屈地老实呆着,否则到时收不了场,别说想捞上政绩走人,能不能干满一届还要两说。
牛红妹知道她说错了话,给新任县委书记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心中急得上火,又见刘河在一旁虽然表面上恭敬,不过眼神中飘来飘去,显然是在和李丁山置气。她知道刘河可以仗着刘世轩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化局副局长,很容易就被当成棋子给牺牲掉,眼见刘河不出面替她说句好话,又想起刚才对夏想嚣张的态度,她心里更是如同被一只猫抓来抓去,难受得要死。
夏想是李书记的秘书,看样子李书记对他又无比器重,要是他时不时在李书记旁边说她的坏话,她的副局长别说想提正,想都不用想一定干不长了。县委书记是动不了常务副县长,要想动她一个副科级干部,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
当着刘河的面,她抹不下面子去求夏想,急忙转身对杨贝说道:“贝贝,夏想是你同学,同学来了怎么不招呼一声?大老远来到坝县,怎么着也是客人不是,有时间请夏想到家中坐坐,认认门……”
“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再重新撮合他们?见过势利的人,没见过你这样翻脸就不认人的。”刘河态度傲慢地看了牛红妹一眼,又冲杨贝说道,“贝贝,跟我走!”
乡村饭店就是一间简陋的平房,房前的院子也不大,有几棵高大的杨树枝繁叶茂,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地上,到处是斑驳的影子。
夏想站在李丁山和贾合中间,目光淡淡而清澈地看着杨贝,看着那个他昔日深爱的女子。她踌躇不前,犹豫不决地看看刘河,又看看牛红妹,唯独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杨贝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如果有其他的原因导致她毅然分手,夏想不会怪她,也不会埋怨她,或许还是彻底原谅她,同时也会结开心结。但如果是因为她贪恋刘河的权势,他也不会怪罪她,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方式,只不过他会将她从心底完全抹去,不留一点痕迹。
贾合见夏想不动声色,以为他怕了刘河,向前一步,大声说道:“不许走,把事情说清楚,别想不明不白地随便打人!”
刘河冷冷一笑,冲外面喊了一声:“都进来一下,给贾大哥瞧瞧阵势。”话刚说完,从外面忽啦啦进来四个壮汉,个个身强体壮,依次站在刘河身后。
李丁山终于再难保持儒雅风度,气得脸色阴沉如水:“刘河,你还想对我们动粗?我告诉你,只要你敢动我们一下,后果非常严重!”
夏想见此情形,向前一步,和贾合一左一右将李丁山挡在身后,刘河真敢不顾一切对县委书记动粗?除非他得了失心疯或者不想活了!
牛红妹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刘河和县委书记摆开要大打出手的场面,他是不是疯了?真要是打了县委书记,坝县非得来一场地震不可!不但刘世轩会受到牵连,公安局长直接就会被就地免职,还有她这个小小的文化局的副局长,肯定会被殃及池鱼。
杨贝紧咬嘴唇,双眼含泪,眼见就要哭出声来,却还是不说出夏想想听的一句话。
第七十三章 闹剧之外的收获
刘河直直地盯了杨贝片刻,又用冒火的眼光看了夏想几眼,突然一挥手冲身后的人说道:“李书记在这里,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表示一下。”
身后四人一起弯腰,齐声喝道:“李书记好!”
夏想差点忍不住大笑,刘河学什么不好,非要跟香港片学黑社会。国内不比香港,根本就没有黑社会成长的土壤,装得倒是有模有样,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乌合之众。他心中仅有的一点担心全部消失不见,冲刘河挥挥手说道:“刘河,戏也演足了,面子也有了,你可以离开了……”又看了杨贝一眼,“把无关的人都带走,别妨碍我们吃饭的心情。”
杨贝见夏想突然换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来迟疑的脚步更加踌躇不前,她看看刘河,又看看夏想,眼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夏想,对不起……”
“你能过得幸福,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我们没有相遇之前是陌生人,结束之后,也就重新再做回陌生人吧!今天的相遇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现在说清楚了,一切就这么过去最好了……”杨贝迟迟一句解释也没有,她有这样一个势利的母亲,又找了刘河这样一个男朋友,夏想突然之间意兴阑珊,连指责她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不管错在不在于她,她现在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再抓住过去不放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放手。
阳光斑驳洒在夏想的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落寞而决绝,还有一股淡淡的萧索……
刘河、牛红妹和杨贝走了许久,李丁山还是脸色不善,背着手在院中转来转去。贾合最没有心思,不一会儿就追问夏想有关杨贝的事情,夏想不肯告诉他,他就死缠着不放,让夏想不由感叹,谁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大龄男青年也很有八卦的潜质。
又等了一会儿,见李丁山慢慢平息了怒气,夏想才凑过来,嘿嘿一笑说道:“李书记,我们才来坝县几天?人家可是呆了好多年了,再说,刚才人家不是叫了几个人一起向我们问好了吗?”
李丁山忍俊不禁,笑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跟我遮遮掩掩的,我以前是记者,一直搞文字工作,还不知道你想劝我不急着和他们对抗?有什么话你就明说,真不明白你怎么回事,坝县还藏着一个女朋友,也不早说,还被刘河抢走了,真够窝囊的!”
夏想没心没肺地摇头叹息:“天要下雨,女朋友要跑人,谁管得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经过努力就能做到,有些事情再费心也没有办法,比如女人心。我和她大学同学四年,谈了两年恋爱,毕业后半后就分手了,现在跟了县长公子,等于攀了高枝,得了幸福,我总不能死缠烂打,非要人家跟我这个穷小子过穷日子不是?”
话虽这么说,夏想心中还是隐隐作痛,自始至终,杨贝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意思,难道以前她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谎言不成?以前总见男人负心,其实女人绝情时不比男人差上多少。
李丁山看出了夏想多少有点失落,知道年轻人对待感情的事情,一时想不开也可以理解,就开玩笑地说道:“别想了,事情都过去了。听我说小夏,燕市我认识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有不少是有女儿的,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也有一些,到时看哪个合适给你介绍一个,不比坝县的这个强?移情别恋的女人不要也罢,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说话间,黄海总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原来他弄了满满一袋子口蘑和蕨菜,人累得脸色惨白,差点虚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嫌少,实在挖不动了,累死我了……能值1o块了吧?”
夏想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该感慨他的纯朴和认真,还是该心酸他为了1o元钱的卖力付出!他急忙一把接过麻袋,沉甸甸的足有百十斤,差点没有接稳,多亏了贾合在旁边帮了一下手才拿住。夏想拍拍黄海的肩膀,从身上翻出2o元塞到他的手中:“谢谢你,老兄,辛苦了。”
黄海捧着2o元,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连喘了几口粗气才醒悟过来,急忙脸红脖子粗要把钱还给夏想:“说好了1o块就1o块,又给2o块算个什么事?我挖得少,不够3o块钱的,这不行,太多了。”也不清楚黄海是按什么算的帐,难道说在他眼中一麻袋口蘑和蕨菜就值1o块钱?
夏想也没跟他客气,使劲一拍他的手:“给你就拿上,以后我还找你干活,这下行了吧?我说黄海,村民都不知道刘河让他们挖口蘑和蕨菜做什么用吗?”
“知道,多少知道一点,卖钱呗!”黄海收了钱,简直对夏想客气得不得了,差不多点头哈腰地回答,笑得满脸开花。
“那你们就免费替他出工出力?”
“也不完全是,刘河也给点钱,不过让村干部分了,到不了我们手中。还有只要出力挖了野菜的人家,收提留的时候,村里都减免一部分,也算是给了点补偿。咋说呢,大家都知道人家拿去卖钱,不过咱们没这个本事,也不知道卖到哪里去,所以就这一身力气,闲着也是闲着……”也许是2o元钱起的作用,黄海话特别多,说个没完,让一旁的李丁山听了对刘世轩父子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不但骄横霸道,还假公济私!
夏想倒不是不想多给黄海一点钱,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谓救急不救穷,要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贫穷,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不是靠施舍。施舍带来的后果只能让他们产生懒惰的想法,不费力气得到的金钱可以让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转眼变成狡黠、贪婪的小人。后来在燕省一处贫困山区生了地震,各地人民踊跃捐款,赈灾款和各项物资远当地损失数倍,农民不但一下子由土坯房住上了国家免费提供的砖瓦房,而且还哄抢物资,将大量的方便面藏在家中导致霉,也不让因为抢险救灾而累倒饿晕的解放军战士吃上一口。此事一经传出,曾让一位极有为名望的人也忍不住下了评语:“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其实如果真要完善好激励制度,制定一个人人遵守的规则,将农民的热情激出来,还是可以迸出极大的生产力。夏想心中的想法渐渐成型,回去的路上,李丁山见夏想一脸深思的样子,忍不住问他:“小夏,又有什么点子藏着不说,是不是在打口蘑和蕨菜的主意?”
第七十四章 就是要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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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忽然之间想明白了,前生今世,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是旧情,只是昔日杨贝对他的好,正是因为一直念着她的好她的温存,却忽略了太多东西,比如说杨贝的忘情或许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她累了她疲惫了,她回到坝县温暖的家中,不想再和他到燕市受奔波流浪之苦,她向往安逸的生活,追求一种触手可及的幸福,而不是他空空的许诺。
选择在燕市受苦受累和她爱的人在一起,还是选择在坝县不受风吹日晒之苦,和爱她的人在一起?杨贝最后选择的是后者……
李丁山冷不妨一问,打断了夏想的思绪,他笑一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心中的计划全部说出来,倒也不是要故意瞒着李丁山,而是在事情没有把握之前,不想透露过多的信息以免让他分心:“李书记,我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离实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基本上有了眉目,我再给您汇报不迟。现在坝县的情况很复杂,李书记就不必为这些小事分心了,小事,还是交给我来办为好。”
李丁山呵呵一笑:“也好,眼下坝县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处处都是暗流,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全面暴出来,我们还是有点势单力薄,我决定了,小夏,尽快把你提到副科级,不过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夏想点点头,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不假,但一没级别二没实权,行事多有不便,刚来坝县不久就提副科,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不过要是运作得当,也能让人挑不出过错。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准备配合李丁山以提他副科为契机,好好搅动一下坝县的政局。
平静的时候,泥沙都沉在水底让人分辨不清,一旦将水搅浑,虽然泥沙俱下让人更加难辨好坏,不过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浑水摸鱼。
李丁山倒没有忘记再给高海打电话,快到县城的时候,一收到信号,他就和他高海通上了话。不过没说几句,高海似乎很忙,只说让夏想一有机会回燕市,就立即前去找他。
“对了李书记,刘河的事情我们采用迂回之计,用钝刀子割肉的方法对付他。展草原旅游度假村,需要您拿到常委会上讨论,看看各人的反应情况再说。至于那个文化局的副局长,就先不用理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犯不着为她打乱我们的计划。”夏想想到杨贝哀怨的眼神,虽然他无比厌恶牛红妹的势利和不可一世的德性,但也不忍心看到因为牛红妹丢到官帽而让杨贝伤心,他一向埋怨李丁山心软,没想到事到临头,才现原来自己也有犹豫的一面。
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绝情到相见不相识,一刀两断只适合刻骨的仇恨,并不适合铭心的感情。说到容易做以难,世间事情莫过如此。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杨贝竟然跟了刘河,而他也要不可避免地和刘河产生冲突,就算不是以你死我活的惨烈收场,至少也要分出胜负出来,不可以和平共处,到时杨贝又将何去何从?
夏想不再是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小伙子,虽然有和杨贝以前的感情因素在内,但绝对不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对于刘河本来就是要重点打击的对象,因为杨贝的出现,也许会让他更多了一些心狠手辣的意味。
同时夏想也不排除他想让牛红妹成天提心掉胆,时时刻刻担心会被免职,惶恐不可终日。对于有些人来讲,一棍子打死虽然痛快,但绝对没有让她天天患得患失,时刻生活在恐慌之中更加让人感到解气。
李丁山笑笑没有说话,他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也不是对于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的人没有一点想法。牛红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副局长,之所以气势逼人到处嚣张,还不是因为她自认有刘世轩这样一个大靠山?刘世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刘世轩的表现虽然倨傲了一点,但大体还说得过去,守规矩,不随便说话,总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刘世轩不好对付,李丁山心思翻转,又将几个常委的态度在脑中过一遍,又联想到张淑英大闹接风宴的事情,心中隐隐觉得抓住了点什么,却又不得要领。
既然高海没有点明城中村的改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估计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夏想也就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下午李丁山联系他在京城的关系,开始查证三山度假村的事情,他就躲在外面给冯旭光打了一个电话。
冯旭光的兴致很高,对夏想给他打来电话显得非常兴奋,滔滔不绝说了一通他的市现状,已经提前装修完毕,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就位,正在培训,市的招商工作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少知名厂家主动加盟,远远过预期。
夏想可以理解冯旭光的喜悦,作为燕市第一家大型市,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成功的话,就会抢占先机。失败的话,就会一败涂地。幸运的是,冯旭光的眼光还算不错,走出了非常坚实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消息让夏想大吃一惊的同时,不免又欣喜若狂。
出于保护肖佳的目的,夏想将肖佳介绍给了冯旭光认识,并委托他保护肖佳不受人欺负。冯旭光问也没问他和肖佳的关系,一口答应下来。夏想没想到的是,肖佳经他介绍认识冯旭光之后,她对冯旭光的市非常感兴趣,有意做一些厂家的代理商,居中协调商品进入市的中间环节。因为有些厂家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直接和市的管理层接触,又或者他们在燕省本来就有代理商,不好再出面直接和市协商,而代理商又因为各自的利益诉求的不同,会拒绝和市合作,肖佳就钻了中间的空子,居中协商,竟然成了总代理下面的一级代理,直接供货给佳家市,从中赚取差价。
冯旭光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乐见其成。他的市足够大,虽然招商很成功,但作为市,商品越全才越有规模越有影响,所以对肖佳的经商才能和敏锐的眼光也是赞不绝口。更让他对肖佳高看一眼的是,肖佳还指出了他市的不足之处,就是蔬菜区过小,水果区的位置也不好。
肖佳的看法是,以后市展起来,不少老人和家庭主妇都愿意来市买菜买水果,顺便再买些其他东西,因为就算市的蔬菜和水果不比外面便宜,但许多人都相信市的公平秤称得准,比外面的小摊上给的份量足,如此一来也很划算,当然其中还有一个习惯的问题,来市都是图方便图便宜图省事,既然是采购,当然是东西越多越好,或许许多人会因为买菜而来市,结果看到别的东西心动了,就顺手多花了钱。
冯旭光听了肖佳的分析,顿时大为惊讶,仔细一想,更加佩服肖佳不但心细有眼光,而且颇有商业头脑,当时就想留她当市的副总,却没有想到被肖佳委婉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