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回程（八）
在卡戎冲入船舱后，慌乱人群中有一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卡戎很配合，罗杰仔细追查下去，还是有一些疑点出现的。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在反抗出现的时候，人们自然会把这个年轻代入作案者的位置中。
说实话，原本他是想将证据丢海里，但出事后每个甲板都有水手站岗，暴露的几率太大。在水手通知到甲板上举行葬礼大的时候，他灵机一动，对于罗杰的性格他很了解，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肯定是想要搜查，所以他直接潜入船上保卫室的房间，拿到所有房间的钥匙，在其余乘客上甲板的时候，偷偷潜入卡戎房中，将赃物留在那里。
而卡戎这类长期不出现在公共视野的孤僻者，完全是背黑锅的最佳对象，如果不是他自己作案，让他思考船上谁作案的几率最大，他也会怀疑这个经常见不到人，行为古怪的年轻人。
而且破坏自己的计划，让自己无法和那几个老伙计同归于尽，他可是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那群卑鄙者、背叛者害得他今天落到如此地步，钱财没有了，年轻的妻子也跟着小白脸跑路，前妻生的儿子更是被黑帮砍死。他早就不想活了，只是连最后的计划都有人来破坏，那也别怪他泼脏水陷害了。
“追！他跑不了。”罗杰留下几人安抚现场秩序，就下令二十几名水手追击，在他看来，再好的身手也比不过火枪，就是一些对身体应用得神乎其神的武术大师，面对这种阵势也无法全身而退。
卡戎在早上帮忙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没有让罗杰感到畏惧的地步。
通道的灯火在飞快地向后滑动，几个扭拐之后，卡戎已经来到自己的房间，直接一脚将房门踹开，“检查就检查，竟然连我的军剑也没收了，看来嫌疑犯都没人权了，他们还真的是在找死。”
卡戎没携带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把普通的制式军剑就是此次行程中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地上的痕迹很多，除了前来搜查的水手，还有一人。”卡戎将此时眼中所看到的景象，与之前他离开身体本能记住的一切一一对比，脑海中不断倒推房间中的变化。
普通人向来很少遮掩自己留下的痕迹，就算有遮掩，其手段水平也是拙劣低下的，地面上普通肉眼看不到的脚印，在他眼中集中斗气，就显得清晰可见了，而且根据灰尘的覆盖程度，他都能推断出这些脚印出现的时间。
除了脚印，还有残留的气味，尽管很淡很杂，但他也一一记下了这些味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体味，除非是和他一样的骑士级，身体被斗气洗涤通透，才会消去体味留下纯净。但是普通人做不到这一点，只要经过水手们身旁，一一剔除，他就能辨别出出现在他房间中，哪种味道是属于真凶的。
在边境上大开杀戒的他，竟然在这里被普通水手围堵，听起来确实挺滑稽的，不过他也不是杀戮成性，更没有自认高人一等，轻视别人的生命，把自己当成世界中心。
不想杀人不代表不敢杀人，如果这些水手真开枪，那他也不会光挨打不还手。
卡戎打开房间里原先就有的箱子，里面除了洗漱用品之外什么都没有，“洗漱用品还在箱子里，说明检查的水手只是没收军剑这种威胁性武器，并没有碰我其他东西，当我的衣物却不见了。”
“将盛装的容器与我的衣物交换，填补自己行李箱的空白，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如果我老实接受调查，罗杰还是能够发现这个疑点，并且查清楚我的失物去向，确定真正的凶手。看来情急之中，那个陷害我的人还是有所疏忽，不过误打误撞之下，事情往最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没有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都高，不代表着他接受被人捆绑着，像真正罪犯一样接受审查，任何妄图这么做的人，必然与他发生冲突。
杂乱的步伐声从通道处不断传过来，卡戎收回自己的感知，一个纵跃，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指扣入墙壁，将自己固定在门口上方。
看见这里的门被踹开，水手们举着枪迈了一步，“没有人，他走了。”
这也是房间很小，而且里面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但如果带头的水手抬头看上去，就能发现吊在他头顶的卡戎。
水手们分出一些人守住了几个要道，然后就几人一小队慢慢搜查，在他们的认知里，通道和通道都是狭窄的地方，只要几人一起开枪，怎么也有最基本的安全。不过想到卡戎早上随手抛出钢叉都能扎穿跳鱼的威势，他们心里也不禁打鼓，不过船长的命令不可违背，他们也只能掐着鼻子认了。
“伙计们，你们小心点，那个年轻人的强悍你们也看见了，虽然没收了他的武器，但就凭他单手就能把华科扭得脱臼的情况看，还是很危险的。”
“嘿，再强他能强过我们手中的火枪，在他袭击我们其中一人的时候，他肯定要吃几个圆弹。我看他就是犯人，你说他如果没问题，干什么要反抗。”
“....”
几名水手的声音渐渐远去，卡戎这才无声落地，直接走出房间，运转斗气强化嗅觉感官，往空气嗅了嗅，“出现在我房间中有四个人的气味，现在可以剔除其中一个。”
显然刚才的水手中有一名是参与搜查他房间的，接下来他还要去接近其他水手，以便排除另外两个。
卡戎还是像往常一样，神态从容地行走着，通过脚下传来的细微震动，他能清楚地知道水手都分部在那里，并朝着哪个方向搜索。
他没有去出口那里，而是跟着一个个小队行走，在空气中分辨他们的体味，慢慢排除。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水手发现身后吊着一个人，如鬼如魅，悄无声息。
船舱下的空间说大不大，但能住上上百人，也小不到哪里去，很快水手们就搜查完所有的地方。
“不在这里，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真是活见鬼了！我们一定是疏忽了什么地方。”
就在搜查的十几二十名水手绞尽脑汁，苦想哪里有所遗漏的时候，卡戎已经将三种体味剔除，只余一种，“看来是时候回到甲板上，找出那个只会耍这种手段的卑微者了。”
几名水手把守在舱门处，集中精神地望着前方通道，所以在卡戎出来的一瞬间，他们立即发现了。
“站住！”
猎豹扑跃的速度有多快这名水手没见过，但嫌疑人这一刻实在是太快了。几个闪身便来到他们面前，在他们扣下扳机之前，单手几下拍打，就让他们手腕无比剧痛，火枪无力掉落在地上。而且卡戎在交错的时候，分别给几人的腹部来了一拳。
疼痛让几人眼睛都外凸出来，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有个撑不住的还吐出胃中酸水。
卡戎跨过他们，头也不回地道：“如果这里是战场，你们现在就是亡魂了，以后遇到敌人别犹豫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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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今天只有一章了，期末临近，需要抽一点时间出来复习，而且这两天感觉写得不好，顺便想想之后的剧情，明天应该还是二更。
一百章 回程（九）
看着卡戎安然无恙地重返上来，众人面色各异，罗杰更是脸色大变，没想到拿下这名年轻人比想象地还要棘手。那几个商人的护卫，更是保护起自己的老板，枪口紧紧对着卡戎。
其他乘客全被安排到后方，但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众人还是大气都不敢出，远远观望着这边，那么多水手都抓不到一个残疾者，简直太没用。
“罗杰船长，我们又见面了。”卡戎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硬币，用大拇指大力弹起，翻转的硬币将众人的心脏吊起。
实际上此时的卡戎感知全开，借着海风迎面吹来的机会，迅速区分着斑杂的味道，而犯人的大概方位也被找到了，透过间隙刚好对上一双择人欲噬的眼神，就是这个人了！
罗杰举起火铳，杀机毕露，“德尔先生，不知道我的手下现在情况怎么样？”
“除了守门口的那几个受了点皮肉伤，其他人还在后面的区域搜索。不过罗杰船长你现在动了杀心，让我....”卡戎伸手握住落下的硬币，朝着罗杰的方向抛去，“.....也很想杀人啊！”
随着这一声爆喝，罗杰一方的人也当机立断扣下扳机，商人们的护卫二三十人，加上几个留守的水手，三十多点火光闪起，铁弹珠带着呼啸，朝着卡戎射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名年轻人会被打成筛子，人的速度再快，能躲过覆盖过来的弹雨，武术馆的宗师也做不到这种事。
在查克想要伸手挡住视线的时候，邦妮早已因为心中不忍，闭上了眼睛，如果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去反抗，冲突只能让还能协调的事情变得没有回转余地。
一声比枪声更加嘹亮的啸声响起，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洞穿了罗杰鬓间的发梢，径直往后射去，刚刚好通过人群的间隙，打入后方一名戴着鸭嘴帽的男人眉心上。
除了伤口溅起的血花，男人眼睛耳朵流血的惨状更加骇人心神，如果能掀开男人戴着的口罩，就能发现他的鼻腔嘴巴也溢出鲜血。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时间思考，男子的头颅内部结构都在眨眼间都被震成浆糊，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尽管骑士级斗气外放的时间不长，在离开身体一丈后自然消失，但是一丈内的作用也让硬币爆发出强大的动能，比子弹更快。在罗杰等人还在看着他如何死亡的时候，那名被他抓到的犯人就已经被他杀了。
而众人所认为的必死之局，对他来说更是一个笑话，迎面而来的子弹在他看来并非有多快，铁弹珠突破空气形成轨迹在他眼中也清晰可见，随着实力的提升，这种程度的威胁几近于无。
在弹雨前来的那一刻，他动了，没有多么复杂的动作，人的力量速度一定强到某种地步，和普通人一样的动作也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势。就像此时，他只是一个矮身，往旁边一跃，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里就化为一道黑影，扑跃到十米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铁弹珠才一一落在卡戎身后的木板上，打得木屑碎裂四溅，留下一个令人错愕的画面。
“怎么可能！”
一名军中退役的商人护卫脑海中一团糟，想起了还在军队中，听说一些高级军官身手不凡，就算是空手，也要几十个手持火枪的军人也要付出惨痛代价才能重伤。参军的两年中，他一直以为这是夸大，是某些人对军官的讨好谄媚，毕竟近战高手再强，距离拉开了一样不是几个持枪军人的对手。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心中的理念，那些他曾经嗤笑的谣言再一次回响在他耳中，如果人可以强到这种地步，有些不可能的事似乎有着让人绝望的可能，譬如一人灭一船。
罗杰同样想到了这个可能，但他不会这么放弃，举起手中火铳，准备再次向卡戎的地方射击。
突然后方一阵阵慌乱的叫喊，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在喊，“死人了！有人被杀了！”
慌乱的乘客都挤到船尾，将地方空了出来，而此时罗杰以及几个商人已经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死者，其脑袋上被开了一个大洞。
罗杰响起刚才那声从耳边划过的啸身，神手一摸，鬓角的头发一下子掉落下来，有一丝丝烧焦的味道。
“罗杰船长，我身上还有二十几枚硬币，你想要试试吗？”
卡戎再次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随手抛射出去，呼啸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擦着过去，而是狠狠将罗杰的大腿打了个洞。
陡然间如此剧烈的疼痛，让罗杰倒落在地，发出一声惨嗷，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流下，看着慌乱的水手和护卫又要开枪，他连忙止住，“住手！”
水手和护卫们不知所措地停下动作，卡戎这时脸上才浮现笑意，“看来罗杰船长还是看得清形势，没有被冲昏头脑。”
“那些护卫们，你们以为你们的老板站那么远，又有一两个好手保护就很安全了吗？”
又一声呼啸，加上爆裂的炸响，一个商人两个脚掌间的甲板已经被打出一个大洞，“我想你们还是都回去各自老板身边，你们老板才会安全一些。”
这就是不加掩饰的威胁了，因为变故，整艘船都没人驾驶，帆布落下，此时在大海上慢慢游荡着，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进港靠岸，这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你们...！”一名水手愤愤不平，看着慢慢脱离他们的商人护卫。
“兄弟，抱歉了，老板安全第一。”一名护卫头领如此说着，那名身手可怕的年轻人真的不能再得罪下去，否则他扔几个硬币打死老板，那就得不偿失了，从其投掷硬币比子弹还强的力道来看，真的就是谣言中的那类人了。
现在没必要冲突，等进港后交给警署，让他们去头疼才对。自己的职责只是保护老板，估计老板现在也没那么淡定了，只是不好直接开口说出来而已。在走到几个商人前面，这名护卫首领分明看见几个商人都松了一口气。
“霍克，竟然有这种高手...”
听见老板的询问，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只是苦笑地回了句，“不是凭我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查克也在询问着自己的护卫首领，得到的结果相差不多。随后几个商人聚集在一起，护卫围拢在他们身旁，将他们保卫起来。而远处的普通乘客乱糟糟的场面，就没有人有心思去理会了。
“罗杰是我们合作多年的伙伴，这么简单就屈服是不是太...”
“那你还想干什么？我们有家人有钱财，跟这种亡命徒拼不起，特别是现在没人制得住他，我认识一个武术馆大师据说是什么中阶侍从级，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达什么层次，居然会厉害到我们都不信任手中的真枪实弹。”
看到隶属商人的护卫如此识相，卡戎并没有意外，人都是有其弱点的，有时候面对大阵势，只要找到要害，轻轻往上一戳，人们原本的坚持就会土崩瓦解，何况护卫们是保护商人，而不是给罗杰卖命的。
“罗杰船长，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了，就算下去搜查的人都上来，也扭转不了局面。”卡戎一个急冲来到罗杰身前，将罗杰手中的火铳夺过，直接指着他的脑袋，“当然，如果你的水手不顾你的安危，说不定还有机会。”
卡戎一脚碾在罗杰大腿上，疼痛差点让罗杰咬碎自己的牙齿，“不错，罗杰船长你的意志坚韧，不过不让你的手下放下武器，真的没问题吗？”
方才想要开枪的水手方才明白卡戎是在警告他们，愤愤地扔下自己手中的火枪，“我们已经放下武器了，请你别折磨我们的船长。”
“帮忙将你们船长抬到上面的高台上去，我允许你们叫船医过来。”
水手们目眦欲裂的表情，商人们惴惴不安的神态，还有之前大肆批斗他、现在却懦弱得退缩在远处的普通乘客，卡戎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似乎就是故事里的大反派，但自己都还没做过不正义之事。
看起来弱小的坏人人人喊打，但一旦坏人有他们抵御不了的力量，人们会换上敬畏的神色，怯怯缩缩地呆在一旁，至于心里怎么诅咒他不清楚，但现在事情确实变得简单明了。
他比他们强，所以话语权归他。
一零一 回程（终）
等到下方搜查的水手大部队听到动静，紧急回援的时候，卡戎端坐在高台之上的靠椅上，椅子原本的主人却只能躺在地上接受医生的包扎，还加上了止血药膏，以免过多失血。
“你们可以把我当成劫船的海盗，现在请各位乘客该回房间的回房间，几位商人你们的护卫可以携带武器，不过最好不要有所异动，否则我优先选择杀死你们。相信我，我的实力做得到！至于那些水手们，如果不想让你们的船长死于非命，就将你们的武器丢到甲板上，各自到各自的岗位上，快点将这艘船开到目的地，我很赶时间。”
所有人都不情愿地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查克更是护住女儿，担心长得漂亮的邦妮被他盯上，这些小动作他都清楚。而那个叫做邦妮的女孩也因为自己杀人并伤害罗杰的事，眼神中对自己充满厌恶，让他觉得自己距离反派又近了一步，但是这又怎么样！
不被人理解又怎么样，被人认为是邪恶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他有点实力，在反抗过程中就会被所谓好人杀死，假设将来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更多人只是哦一声，哀叹两声，或者流几滴眼泪。这里没有人会为了自己的过失赔偿他生命，吃喝睡觉享乐依旧是他们的主题。
成为悲剧故事中的主角，只能收获那点可怜的忏悔，他不会接受这种剧本，贯彻自己的力量，不被别人左右命运，这就是他的坚持，即使被认为是十恶不赦，哪怕无法开口辩驳！
接下来**个小时的航程就显得很沉闷了，期间也有一名水手从储备室拿枪，想要偷偷将高台上的卡戎射死，不过在他开枪的时候，卡戎直接把趟在地上的罗杰踢出去，结果罗杰肩膀中了一枪，又得找医生来救治。
那名行事失败的水手大声哀嚎，拿自己的额头撞着墙壁，被同伴拉开的时候鲜血已经流满额头，不断喊着：“船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场事故也让众人的小心思都熄灭了，对方手里有人质，也没有伤害其他人的表现，又何必再发生冲突，造成更多的伤亡，还是等到入港靠岸再交给警署的人去解决。
当所有人都没有了反抗的心思，卡戎反而觉得索然无味，“在精神上自己打败自己，认命式地逆来顺受，远比在**上被人打败更加悲哀。”
“罗杰船长，你说是吧？”
躺在地上的罗杰艰难地摇了摇头，虚弱地道：“他们的做法很正确，如果你肆意残杀，他们不反抗是错的，但是你只是劫持我，他们如果和你发生冲突，只会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更可能波及到无辜的乘客，所以我认同他们的做法。”
“这是把希望寄托在我不会乱杀人的情况上，你们还真是天真，这点倒是无需争论。”
“我的观点和你不一样，只要不直接威胁到他们的安全，已经缴械的他们是不会再有拿起武器的勇气，站着跪下去用到的力气远比跪着站起来所用到的要少，而且人只要冷静下来，有时间去思索，无形中的束缚只会越来越多。”
“一开始不反抗的原因可能如你所说，但是现在，他们更多的是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和家人。譬如那些商人，都是你结交的朋友，现在也不见得他们谁为你出头。”
夜晚降临，海风带来了一股凉意，罗杰扭过头，不听卡戎的打击。
卡戎靠在座椅上，视线落在远方的海平线上，那里有一缕明黄色亮光，那是海港的灯塔，是给夜间船只提供方向的。
“很快就能进港了，看来我得准备一下。”
卡戎喊了几名水手，让他们去拿那个被他打死的人的行李箱，还有将自己的军剑归还，不到一会，他的命令就落实完成。
在几名水手离开后，卡戎别上军剑，从那名陷害者的行李箱中翻出自己的另一件长袍，等到套上去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上船时的装扮。
这幅普通的样子确实具有欺骗性，罗杰一时间有些恍惚，当时没人知道这名年轻人是断臂，也没人知道他一直藏着利剑，更没有人意识到危险,浮游的鳄鱼在张开血盆大口之前总有人将其误认为枯木。
想到进港靠岸后即将发生的事情，罗杰面色变幻挣扎，自己不能一错再错。
“德尔先生，其实在你避开搜查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不是凶手了。毕竟有这么强的规避能力，你要杀死所有人，根本无需用那种下三滥手段。但是所谓的面子与威信，让我有了偏见，希望将你拿下，找到真凶再给你清白。我为自己的卑劣而羞愧，并为此深感抱歉。”
“尽管不知道你怎么找出来的，但如果我没猜错，那名被杀的乘客就是真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再与警署冲突，我可以为你担保。”
“听说警署也有实力高强的人，而且就算米亚城的警署无法拦住你，还有更多的警署警官前来缉拿....”
没等突然唠唠叨叨的罗杰说完，卡戎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话，“那些你就不用担心了。”
在船上所有人的期盼中，这艘船总算进入海港，缓缓驶入狭窄的水道里。
水道两边都是巨石堆砌的堤岸，没隔三个垛口都放着一台巨大弓弩，还有举枪瞄准船只的警署人员，他们身着黑色制服，颇有些凶神恶煞。入港检查是必须的，这是为了防止海盗袭击，除了限制船只行动，还有警署人员占据高处，只要检查人员发现船只有问题，就会立即攻击。
“是罗杰的船？上面可是有大人物，不必检查了，放他们进港！”
水手期待的警署人员竟然没有上船检查，而是打开前方的围栏，直接让他们通行。面面相觑之下，水手们也只好大力划动划板，这时候已经落下帆布，没有借用风力只能靠人工，才能让船只继续前行。
而船舱瑟瑟发抖的乘客，还有精神紧绷的商人团伙也是莫名其妙，想象中的战斗并没有爆发。
卡戎也是微微一愣，原本事情的走向应该是检查人员上船检查，发现他劫持了一艘船，然后他与警署的人爆发战斗才对。
当船进入关卡靠岸，看见岸上五十多名重骑兵，以及中央那辆马车上面的家族纹章，卡戎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里是米亚区主城米亚城，新晋顶尖贵族斯贝尔家族的大本营。
在靠岸后，卡戎径直上岸，重骑兵让开一条道路让他通过，同时微躬行礼，表示他们的崇高敬意。
惊疑不定走出船舱的商人还有乘客，加上几十名水手都围在船沿，岸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出乎他们意料。
马车下来一名中年男子，赫赫威势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显然位高权重，他将那名杀人凶手迎接到上车，自己才乘坐上去。复古的重骑兵骑上马匹，护卫着马车离开，而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警署署长卑谦地站在一旁，目送着马车离开。
“署长，我们船上死人了，刚才那名年轻人是凶手，不要让他跑了。”一名沉不住气的水手大声呐喊着。
警署署长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直到马车脱离视线外，他才回过头，看向还没下船的众人，“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挺清楚，你再说一遍！”
一零二章 结盟
卡戎不会去关心米亚警署如何处理善后，反正这是斯贝尔家族的地盘，他们知道怎么解决这种事，不过口头上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斯贝尔侯爵，刚到贵地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卡戎这么说，斯贝尔家主连连摆手道：“德尔伯爵莅临米亚，斯贝尔家自当好好招待，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在马车上，斯贝尔没有在外面的盛气凌人，反倒是放低自己的姿态，恭维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卡戎，脸色没有一丝不自然。
人生就像戏剧，而贵族是演员中的佼佼者，这句话很对。卡戎也没有觉得别扭，习惯性地回忆起灌输在他脑海中的礼仪，神情自若地与斯贝尔家主攀谈。
事实上虽然德尔家树敌众多，但还是有些家族没有参与到针对的阴谋中，托尔斯联邦顶尖家族之间共有三个战场，一个是前皇室俱保罗家族与其他家族的摩擦，一个是德尔家与其他老牌顶尖贵族的明争暗斗，最后才是新晋十大顶尖贵族之间的斗争。
新晋顶尖贵族虽然骑士级人数不少，但是没有大骑士坐镇，在前十二顶尖贵族眼中，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而他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从不招惹凶残的德尔家，在打压俱保罗家族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也是呐喊助威，实质性行动并不多。
这一次德尔家与几大老牌家族的争锋中可谓大获全胜，而且家族实力再次膨胀，这让原本立场就不怎么坚定的新晋贵族迅速靠拢过来，在损失七名大骑士，托尔斯实力大损后，他们也猜到了今后三十年是不会有什么大斗争出现。
接下来就是各种手段博弈，他们新晋贵族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就必须向老牌贵族靠拢，俱保罗家族因为前皇族的身份，不是合适的追随对象，那么就只能选剩下的六个顶尖家族。
其中德尔家实力最强，而且在入主中央后，正需要拉帮结伙，前景远大，尽管凶名赫赫，但商业起家的斯贝尔家族却没有太在意，哪个顶尖贵族不是凶猛的猎食者，如果因为区区名声就被蒙蔽双眼，那他们斯贝尔家族根本就走不到如今的地步。
在五大老牌顶尖贵族倒塌后，重要利益的划分已经结束，但其余众多小方面还需要在往后的时间中慢慢确立，这些零碎加起来还是很客观的，如果身后有强有力的老牌家族，自然会在接下来的对抗中拿到更大块的蛋糕。
底蕴资源的不断积累，才能让家族诞生一名大骑士，那时候说话的声音也能洪亮起来，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同为顶尖贵族，地位的差距却如此明显。
卡戎对于这些都是一目了然的，德尔家即将入主中央，影响力辐射范围不止局限南方，这是众家族有家族敢壮着胆子来结盟，他自然是欢迎的。而且斯贝尔家族这种在商业上突出的家族，也能弥补德尔家的不足。
以往德尔家单打独斗，如果不是靠实力与凶狠，是不足以成就今日地位的。奥丁的做法虽然歹毒，造成一代代德尔家主的悲剧，但客观上来说，正是这种出乎意料的做法，德尔家才能攀登到如此高度。
但卡戎想要改变一切，内部发展上除了重视军事，其他方面也要同时发展，将综合实力提升起来，而在家族外交上，拉拢众多新晋贵族是今后要贯彻的手段，这些家族实力底蕴不足，但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发挥的能量同样不弱。如果德尔家能够利用他们的优势，未来无论是在斗争和发展上，都将占据以往所不具备的优势。
卡戎在米亚城中住了三天，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与斯贝尔长老团商议许久，同盟的事情敲定下来，双方所要履行的义务，以及对对方的援助支持，都一一确定下来。
“今日起，斯贝尔家与德尔家立誓结盟！”
“互助，互惠，互利，忠诚保证我们的契约，违背者将受到谴责、唾弃！”
卡戎很清楚口头上、纸张上的契约其实只是个形式，关键要看今后各自收获的利益，面子对贵族很重要，但有时候也一文不值。所以要保证结盟的延续性，还是需要双方积极配合，合理索取，合理赠予，才能得到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在正事谈好后，斯贝尔家主举办了一个舞会，邀请了米亚区的中小贵族以及上层名流，同时还让家族中年龄合适的女孩投入会场，这是斯贝尔联姻的盛宴，卡戎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斯贝尔家主没有明说卡戎的身份，但是两人同时来到会场，还是让有心人注意到了。不得不说，斯贝尔家的女孩确实都很聪明，在卡戎抿了两口红酒的时间内，她们就在他眼前晃了好几次。
或是搭讪，或是邀请跳舞，不过都被卡戎避开了，这些女孩心机都太重了，连做普通朋友他都没有兴趣。
看到这种情况，斯贝尔家主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侍从，之后就没有人来打扰卡戎了。家族间结盟很多时候都是与联姻挂钩，但是这两天商定契约内容时，长老团与他都发觉了，这名年轻的德尔家主看似谦和，实际上却很霸道，在某件事上一旦开口说不，那就绝对没得商量。
在周围都清静后，卡戎就脱离了会场中央，退到偏僻的角落中，混在无人问津的小贵族子弟中间，默默注视着眼前的灯红酒绿，“享乐的世界，与我格格不入，即使带上和煦的微笑，心中同样冰冷。”
“现在暂时没有争斗，反而越发想念在朵兰镇的日子，小心翼翼地压抑激动，在努力锻炼中，一点点增强，感觉反而更加真实。大口大口喘气，心脏有力的搏动，流血流汗，这些才是属于我的。”
眼中光影流动中，卡戎的心思已经不在舞会中，也不再思索家族间的杂务，他想起了已经回到朵兰的伊莉雅，那个叫做布兰妮的女孩，当时去阿齐尔农庄的众人，同时还有那些不与德尔家接触的朵兰贵族群体，当然，还有家中的训练场以及自己的收藏箱，“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一零三章 回家
度过了冬天的严寒，再沐浴在春天的温暖，花草树木恢复了欣欣向荣，朵兰镇还是像过去一样宁静美丽，田野马路上有着零零散散的行人，从其神态动作中，还是能感受到慢步调生活的悠哉。
卡戎心中唏嘘不已，习惯了雷厉风行，再次归来时，原本应该熟悉的一切，反倒有着淡淡的隔阂。
离开朵兰镇的时间已有半年，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少，先是继任家主之位，赶往南方参加与飞翼的战争，在击杀几名大骑士后，更是势如破竹，反杀入境，再增一区范围的统治领地。
接着是与飞翼王国的秘密谈判，再定下今后统治区的发展基调，紧接着前往东都开会，瓜分五大家族，还与俱保罗最强者试探一番，现在还正式加入了骑士联盟。
而且在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新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回想起来恍若隔世，自己又年长了一岁，按照托尔斯的传统，18就是成年的标志，男孩成为了可以肩负责任的真正男子汉。
“还是先回家，看看伊莉雅现在情况怎么样。”卡戎心念一动，拉起缰绳，黑色骏马撒开马蹄飞快疾驰，掠过一个个行人，在他们惊诧的眼神中，朝着镇子北郊的方向前去。
在这种迅捷的速度下，卡戎很快就来到了德尔家的庄园，不过被守卫的侍卫拦下了。
“站住！这里是德尔家的庄园，无关人员不能进入。”青涩脸庞的年轻侍卫板着脸，有些古怪，却能从其声音中感受到其认真。
在上次几大家族派人前来杀他的时候，大部分侍卫都被贝蒂用药毒死了，除了少数死里逃生，庄园的护卫已经换了一批。而卡戎过去也少有露脸，并非德尔家的下属都认识他，尤其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
卡戎右手放下缰绳，从胸口的口袋掏出一枚令牌，扔给年轻侍卫。
侍卫面色一变，检查了几下，惊疑不定地回到大门通报。侍卫队长这才急忙带着几名赶过来，定睛一看，一下子认出了过去的少爷，今日的家主。
“家主大人！”侍卫队长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其他侍卫见状也纷纷下跪。
“你们都起来吧。”卡戎一开口，厚重的威严自然而然散发出来。
侍卫队长感慨不已，当初的少爷现在已经威势如山，刚才他匆匆一瞥，看见有人远远驾马而来，根本没想到是少爷，以为只是朵兰贵族子弟。没想到少爷的变化这么大，一双眼睛锋锐如剑，让他心中一窒，低下头不敢再看，但是那种浩瀚如渊的气质却深深印在他心中。
在拿回令牌，卡戎冲那名年轻侍卫点了点头，原本是想宽年轻侍卫的心，没想到他更加脸红耳赤了。
“家主大人，我去通知里面的人出来迎接你，请您稍等片刻。”
侍卫队长帮卡戎牵着马，眼光不经意掠过卡戎空荡荡的左臂衣袖，心中一紧，传言属实，虽然德尔家这次打了胜仗，但是家主大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卡戎拒绝了侍卫队长的提议，贵族讲究排场，他却向来不喜欢这种麻烦做法，“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们继续守卫。”
庄园的守卫力量并不强，几十名侍卫基本都是中低阶骑士侍从，加上新式火枪和宅内的南茜，应付一两个骑士级还是足够的，不过上升到顶尖家族的层面就往往不够看了。不过也没有人敢朝这里下手，在德尔家主继任完成后，谁再动手只是给德尔家找开战的借口。
走在卵石路上，卡戎看着远处的宅子，外表又有些变化，上次遭到一些破坏，索性让人来一次大翻修，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没开始，回来的时候已经大变样了。
一名匆匆提着被褥匆匆赶路的女仆停下脚步，朝眼前的男子定睛一看，惊呼道：“少爷，不对不对，老爷，您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卡戎微微一笑，回到家让他的心情很愉悦，不似以往那样面无表情。
从未看过卡戎笑容的女仆竟然羞得两只耳朵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欢欢..迎..回家！我我我...去做事了...”
话没说完，女仆抱着东西小跑落荒而逃，将原本应该遵守的规定都忘记了。
“我有这么可怕？”卡戎揉了揉脸部的肌肉，刚才他可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看来自己还是适合保持脸瘫。
摇了摇头，卡戎走入了宅内，找到一名在打扫卫生的女仆，询问道：“你知道伊莉雅在哪里吗？”
“啊？”女仆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转身看到是卡戎，才拍了拍胸口，“老爷，您回来了。小姐现在在楼上，如果您想去找小姐，最好换个时间....”
看到女仆吞吞吐吐，卡戎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在卡戎的逼问下，女仆才吐露出实情，“小姐在教导两位新来的小侍女，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小姐会大发雷霆的。老爷，你还是...”
说到这，女仆的声音就嘎然而止，尽管改变了称呼，但她还是习惯性把卡戎当成以前沉默的少爷,这时才突然想到眼前的卡戎已经是德尔家的家主，能在这个家发出声音的只有他。
在明白这一点后，女仆变得拘谨起来，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连卡戎的断臂都没注意到。
“伊莉雅大白天地就在进食吗？也太不注意了，警惕心随同时间流逝可不是好事。”卡戎走上楼梯，慢慢走向伊莉雅的房间，人还在路上，感知就已经蔓延过去。
不过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关上门窗后，他的听力也无法听出什么。卡戎意识海中的圣修斯骨架金光闪起，开始振幅自己的感知，“咦？这种程度的感知比一般大骑士还强，没道理一丝都听不到，伊莉雅的房间好似被隔绝了，是结界的作用吗？”
带着心头的疑惑，卡戎无声无息地来到伊莉雅的门外，手握在门柄上，“咔嚓”一声轻响，居然一推而进，“伊莉雅，你...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一零四 变化
阳光被米兰色窗帘遮住，朦胧的光华弥漫，窗边曲线花架上摆着一盆白百合，开的正艳，浅黄色的花蕊娇羞的藏在里面。
再进来就是一张红色大床，半透明的白色帷幔轻轻抖动着，此时伊莉雅穿着白色睡衣裙子，坐靠在床头，旁边两名小萝莉侍立一旁，其中一人走向前去，俯身伸颈，奉献着自己的鲜血。
两根尖牙的刺入，让小萝莉脸上泛起一丝丝痛苦，同时还有莫名的愉悦。伊莉雅还是依旧和以前一样美丽，但是身上已经增添了些许妩媚。
血族进食的一幕让卡戎眉毛微跳，好在他定力还是不错的，在屋里三人张望过来的时候，他默然无语，抬脚准备转身离开。
伊莉雅在看到是卡戎的那刻，推开小萝莉，连嘴角残留的血迹也为拭去便迅捷扑出，在卡戎退出房间的那一刻将他拉进来，还将房门关上反锁。
尽管伊莉雅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但是卡戎的感知也被圣修斯振幅到一个很强的地步，尽管范围限定很小，脱离周身三丈外就恢复到骑士级的感知，但提前预警开启黑戒的时间完全做得到。
而且在构造术入门后，他可以动用圣修斯的力量，将虚幻的构造粒子散布在身体周围十几米范围内，在这个范围他可以透过粒子轨迹，轻松知道所有物体的行动轨迹。
以前刚晋升骑士级的时候，伊莉雅的动作他几乎无法看清，就被袭击咬了一口，现在伊莉雅更快的动作，在他眼中反而清晰明了。只要他想，完全可以躲过伊莉雅，不过此时自然无需如此，索性顺势被伊莉雅拉进房间。
“哥哥，你回来了。”
温润的气息抚过卡戎的脖子，有些痒痒的，据说在血族眼中，实力越强之人的鲜血就更加鲜美，所蕴藏的庞大能量也能让血族的实力得到滋补。卡戎猜伊莉雅的心思，主要是在他强大的气血，而不是简单的口欲。
从一个普通人，突然成为实力强大的存在，膨胀起来的快感会让人欲罢不能。他刚穿越过来，感受到侍从级的力量也是迷失了心境，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在锤炼中慢慢收敛坚定心念，更不要说伊莉雅陡然获得相当于骑士级的实力，追求力量的**就如同毒品一样止不住，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去获取。
关于这一点，卡戎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即使他造血能力强大，一天损失些许血液没有大碍，但也不能让伊莉雅养成习惯，沉醉于那种虚幻快感中，就算提升了实力，也是不牢固的，这一点倒是得让伊莉雅注意一下了。
在尖牙点在脖颈的时候，伊莉雅的动作却陡然停了下来，抓住空荡荡的衣袖，神情怔然，颤抖的声音问道：“哥哥，你的手呢？”
猩红的眼睛似乎浮现朦胧水雾，尽管片刻间又消失不见，但伊莉雅能停下动作，先关心他的情况，卡戎还是觉得挺舒心的。虽说他心里是打算将伊莉雅培养成德尔家中暗子，有利用的心理在内，但有感情的互助关系要比单纯的利益纠结来得牢固。
“为了战胜敌人保住性命，我不得不放弃一只手。骑士联盟中有治愈断肢的药物，短则一两年，长则三四年，我的手会恢复的。”
尽管卡戎的表情很平静，但伊莉雅还是隐约能猜到当时的凶险，紧紧环抱住哥哥，良久，她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哥哥，告诉我如何提升力量。”
“这件事原本打算过几天再和你谈，你的实力提升是刻不容缓的，一方面是为了你自己自保，一方面我也希望你能在我需要的时候，起到帮助作用。”
卡戎注视着伊莉雅的双眼，“我的训练是很严格的，希望你不要后悔。当然你就是后悔，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
伊莉雅没有继续回话，尖牙咬在卡戎的脖颈上，一点点吮吸着血液，不是贪图口欲，也不是为了血液中的力量，她想要的，仅仅是日思夜想的味道。
在共死之后同生，一缕情愫已经悄然在她心里扎根，离别不仅没有让一切淡化，反而慢慢发酵甘醇。
“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以自身来喂养血族，估计骑士联盟中只有卡戎才做得出来，种族偏见他也有，但不至于不分情况就痛下杀手，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敌人与非敌人两大类。
卡戎觉得伊莉雅每次吸自己的血都要抱得很紧，刚才那名小侍女可比自己轻松多了，确实不应该打扰伊莉雅进食，等她肚子饱了自然不会惦记自己，谈话也方便多了，不用像现在一样谈不了。
房间里陷入静谧，两个小萝莉萌萌地对视一眼，一齐看向出现在主人身旁的人，和她们一样，都是主人宠爱的仆人吗？
........
长长的餐桌上，卡戎和伊莉雅相对而坐，两人慢慢地品尝着精致的食物，沉默寡言的南茜身着男装侍立一旁。
等到两人吃完，南茜才低声汇报道：“家主大人，您的返校手续已经办理好，随时都能再次回校上学。”
“辛苦你了，南茜。”“为家主服务，是南茜的荣幸。”
在沃尔调离后，管家的位置就空置下来了，朵兰镇这边的事虽然不多，但一些琐事还是需要有人来处理的，于是原本应该负责保卫伊莉雅的南茜，反而被安排为新任的管家。
这让以往不爱说话的南茜很不适应，但家主的安排无法抗拒，她也只能接受这份困难的工作。不过这道命令是伊莉雅回朵兰镇就传达过来的，她担任管家也有一段时间，现在心里尽管还是有些别扭，但做事上基本也没太大差错了。
卡戎将餐巾放在桌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南茜，新学年的课本书籍都帮我拿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卡戎点了点头，“这功课拉下不少，我还是先上去预习一下。南茜，顺便叫人清理一下训练场，我三个小时后就会去训练。”
在说完这些后，卡戎转身离开了餐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伊莉雅露出迷人的笑容，刚才她在恍惚中想起过去，不过现在的心情已经和当时完全不同，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零五 新的班级
依旧和往常一样，从家里到海伦中学的距离是一段漫长的路程，不像贵族以及富人家庭有马车接送，也不比普通学生家里住得近，每一天布兰妮都得很早起床，才来得及在上课时间前赶到学校。
她一直在倔强地努力，就是为了摆脱贫穷落后，让自己的父母不再劳累忧愁，能够停下来歇息，让年幼的弟弟将来不用走自己走过的路，肩负着沉甸甸的现实，默默埋头读书，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而是像其他学生一样，不用忧虑生活，在校园能开开心心的。
原本梦想还很遥远，但现在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她有足够的信心去实现，而且那位女士还给自己打开了另一个领域的大门，那些浩瀚的知识不仅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同时也让自己发自内心深深迷醉。
在经过学校的小湖时，她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叫做卡戎的男生，明明是很容易让人忘记的五官，一想起来却是无比清晰，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的就像白开水，阿齐尔农庄他杀了人是这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弄得伤痕累累也毫不在意。
现在仔细琢磨起来，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也许就像女士所说的，隐藏在人群中的超凡者，拥有强大的实力，平日和普通人一起生活，只有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会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
不过在放假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仿佛整个人都消失了，布兰妮有种预感，那个男生也许已经永远离开朵兰镇，没有机会再遇到了。
只是布兰妮没有察觉到，在她迈入校园的那一刻，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校外过道上，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下，和布兰妮一样，都穿着海伦中学黑白相间的校服。
“伊莉雅，你是不是搂得太紧了？”
卡戎感受着右臂上传来的柔软，低声地提醒了一句，只是伊莉雅装作听不到，反而将手挽得更紧了。
之前雷诺和他说伊莉雅的异常时，他当时还不以为意，认为这不过是伊莉雅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以她的冷静理智很快就能消弭这种影响，不过自己失算了，血族血源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心性。
譬如他昨天回来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那可不只是在进食，还是在玩弄那两个小侍女，以前伊莉雅可没有这种坏习惯，更没有这么高涨的**。
今天一大早，他察觉到异动猛然睁眼，伊莉雅钻入他的被窝，娇躯和他紧紧贴在一起，让血气旺盛的他差点控制不住。幸好他睡觉都有穿睡衣，感官的刺激不至于很强烈，这才抑制住自己的躁动。
在他愠怒的时候，伊莉雅是诚恳认错了，不过随后在吸他血的时候，那柔嫩的舌头还是不老实，现在也一样。卡戎在她眼中深处，隐约能看到浓烈炙热的占有欲，在他离开的几个月中，搭救的感恩、同生共死的感情彻底变质了。
“伊莉雅，人没有**就没有进步，但有些**是毫无用处的，甚至会阻碍自己，其中的利害你自己衡量，多余的说教我也不多说了。”
尽管早上就如此告诫伊莉雅，但她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有在他要发火的时候才会有所收敛，之后又变回原样。以前的时候两人别说一起走了，都是隔着一前一后进出学校，和陌生人似的。
现在伊莉雅这样做，他也有些难做，看来还是得想想办法把伊莉雅的心态矫正过来。其实就算抛开两人表面这层身份的束缚，他也是不会考虑这些事的，对他来说，他的征程只是刚刚开始，感情只会阻碍他的步伐，并且他不是能将“性”当做游戏的花花公子。
这时候要上课了，校道上的学生并不多，偶尔也有惊鸿一瞥，看到校花挽着一个男生，一点也不英俊，看起来还有点凶，而且看上去总有种不协调的感觉。由于不是高峰期，好奇的眼神还是很少的，并且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卡戎样貌上，反而没去注意他身体的异状。
和伊莉雅走到一个岔口，卡戎顿住脚步，“就在这里分开吧。”
“哥哥，不用我陪你去报道吗？”
伊莉雅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但卡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将手抽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三年级的教学楼是分布不同区域的。
在他走远后，伊莉雅神情慢慢恢复了清冷，眼中的漠然也渐渐浮现，凛然不可冒犯，“只有哥哥你才能让伊莉雅重新温暖起来，所以伊莉雅才如此渴求得到你，伊莉雅没做错！”
总算摆脱伊莉雅后，卡戎先是到了教务处报道，由胖胖的年级主任带着前往新的班级。
“德尔同学，据说你遭遇野兽袭击，这真是不幸。”年级主任目光扫过卡戎，脸上充满同情之色。
不过卡戎看出他只是表面功夫，不似真心反倒像是在借机揭伤疤，也就随意点点头，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连心里的真正情绪都不敢流露出来，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
年级主任是个贵族特权反对者，有时候他不仅仅看着特权大行其道，还得压制自己的恶感去帮别人行使特权，就像卡戎办理入学，直接告知校长，校长就安排他来处理，为了保住职位，他也不得不为特权服务，这是一件令他极其恼怒的事。
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学生的遭遇，年级主任没有半点悲伤，不过假装无意说一两句就可以了，要是说多了，惹起这个贵族子弟的恶感，自己也会有麻烦。就是在这些贵族子弟面前，他这个管理普通教师和学生的年级主任居然得小心翼翼，才叫他觉得憋屈。
在路上，年级主任说了几次话语，卡戎只是随口嗯哦应付一下，别人不尊重自己，自己也没必要放低姿态。
之后一路无言，两人都察觉到对方的不耐烦，年级主任带卡戎到三楼一间教室外，将上课的老师喊了出来，交代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不离开了。
“噢，可怜的德尔同学，用不用我帮你提书包，不用吗？那我们还是先进去教室上课吧。”“同学们，有新的同学到来，大家鼓掌欢迎。
卡戎跟着这名中年女性教师进了教室，扫了教室一眼，眉毛一挑，还真是有趣，与其同时，也有几人脸色大变，觉得无比荒谬，鼓掌的动作就这么顿住。
“大家好，我是卡戎·德尔。”
“....不会吧？！”布兰妮看见卡戎的时候先是一愣，紧接着露出震惊之色，转头看了班里那几人，发现他们也在张望着，第七小组的六人又再次聚集，命运真是开了一个大玩笑。
一零六章 巧合？
在布兰妮几人看到卡戎的时候，卡戎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几人，“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新学年竟然又凑在一起，还真是缘分，不过在他们眼中也许这是孽缘。”
原本新学期被分到新班级，发现出游小组几乎都在这个班，他们就很意外了，而没有再出现的卡戎也被他们渐渐忘却，然而眼前出现的新同学，给他们带来最直接的冲击却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时匪徒企图破门而入，他们心中所迸发的惶恐不安，发现落下同伴时内心的挣扎，此刻还记忆犹新，最后却发现那个看起来平淡无常的卡戎同学，实际上比匪徒还要危险，从房内残留的血迹和学校护卫的只言片语中，卡戎同学并非情急之下错手杀人，而是像杀鸡屠狗一样将匪徒杀死，而且据说还杀了不少人。
并非他们同情匪徒，但无论怎么样那都是生命，不是说不能制裁，但不应该像刽子手一样，杀人后若无其事吃饭，他们很感激卡戎保护了他们的安全，但神经没有坚韧到什么事都能接受，心里的畏惧，让他们本能地疏远卡戎同学这个危险源。
半年过去，新的学期也要结束，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却出现在他们眼前，翻开了蒙尘的回忆，同时沉没心底的恐惧也随之而来。
卡戎在介绍完之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布兰妮眼中的错愕，阿斯兰复杂的脸色，还有其他几人惊恐和厌恶的眼神，他都尽收眼底。
“咦，他怎么没有手？”一个学生小声地嘀咕着。
声音虽小，但旁边几人还是听到了，紧接着消息扩散，嗡嗡的议论声响起，科任老师赶紧止住，“你们既然知道卡戎同学不方便，就应该在他需要的时候主动帮助他。”
看到卡戎脸色毫无异常，如同夜空下平静的湖泊，女性教师暗赞：是个心理素质好的学生。
“卡戎同学，你去那个座位坐下，如果在学习上遇到不懂的，可以问前桌的希尔同学。希尔同学，你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老师。”布兰妮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卡戎，心跳渐渐加速，不是害怕，就是有些紧张。她成为了一名见习女巫，按照女士的教导，有实力的人心灵也会强大起来，难道过去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在发挥着影响？
下半节课脑海也不知道怎么过去了，等布兰妮回过神来，已经是课间休息时间了，周围的学生偷眼打量着她的方位，准确来说，是她身后的卡戎。
到最后布兰妮还是转过身，鼓起勇气，有些心疼地问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卡戎旋转着手中铅笔，悠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被野兽袭击，丢手保命而已，希尔同学你不用大惊小怪，我的选择很正确，不然你今天也看不到我了。”
“没想到你们五个都在这个班级，我一来，当初的人倒是凑齐了，不过也只有你还会和我说话。”卡戎岔开话题，若有深意地盯着布兰妮，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布兰妮身上若有若无的波动，在他的感知中清晰无疑，和他见过的所有超凡者不同，是另一个领域的力量。不同于骑士道路超凡者的旺盛生命，也不同于黑暗种族的不详，而是充满神秘，与周围的环境相互呼应。
如果没有猜错，在这半年内布兰妮有所奇遇，走上女巫之路，和骑士身体强大不一样，女巫更注重精神层次的修行，而且她们需要更多的理论知识来支撑，才能撬动节点，引发自然之力为自己作战，同时探索虚无世界，得到虚无生物的认可。
上古的魔法师亦被称为巫师，他们能运用大自然的力量，大规模战斗中比骑士还强，曾经兴盛一时，不过最终还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各类元素因为世界的变化渐渐低迷后，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女巫是巫师中的一支，她们都是女性成员，修行方式也与传统巫师不同，通过虚无世界去寻找适合的虚无生物，用来作为自己的图腾。虚无生物赋予她们的力量，让她们的巫力还能调动起元素力量，同时虚无图腾也有各类神秘的作用，所以女巫慢慢取代几乎消亡殆尽的巫师地位，成为和这个世界最大的势力之一。
“喏，不要叫我希尔同学，叫我布兰妮就可以了，不要因为半年没见就生疏了。”和对其他人合不来不一样，对于卡戎，她总有朋友一样的感觉。
卡戎不记得两人有真正熟悉过，不会是因为出糗过几次就降低心防吧？看着布兰妮和平时不一样的柔和脸庞，卡戎有点肯定自己的猜测了，“那你就叫我卡戎就可以了，不用加同学这个称呼。”
“嗯，再过一个月又是学期末了，我放学后都会留下来自习，可以帮你做辅导。”
卡戎刚想拒绝，脑海中就想起越来越黏人的伊莉雅，一阵头疼，将原本的话语咽下去，转口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布兰妮低声说了一句，突然想起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于是运用起前两天刚学的真视之眼，巫力流转到双眼，勾勒出一个玄奥的符文。
在布兰妮身上出现巫力波动的时候，卡戎就察觉到了，布兰妮眼中那个符文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同为超凡者，而且还是中阶骑士级，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有遮掩体内的实力波动，隐藏实力对他来说没有必要。
真视之眼是女巫探测实力的手段，不过探测对象一般只局限于实力不超出自己太多的超凡者，而强于自己的人除非是没有屏蔽窥视，否则还是不能探查到的。
此时映入布兰妮眼帘的是一片金色的世界，一道道长河悬空急湍汹涌，横隔在天际，她明白这种现象是超凡力量的显化，所以没有大惊小怪，只是这种生命气息实在太过浓郁了。
“果然卡戎也是超凡者，金属性特质斗气，怪不得看起来那么锋锐...不对！斗气不是骑士级才有的吗？”布兰妮心中一惊，那名女士和她普及过实力常识，因此她才更加震惊。
骑士之路的门槛不高，不过难度却一点也不低于其他职业，尤其是侍从级晋升为骑士级的各种苛刻要求，比女巫晋升要困难许多，所以能在三十岁前能达到骑士级都是优秀者，而能在二十岁出头就成为正式骑士的，更是佼佼者，能被誉为天才的出众者。
对于布兰妮心中的震撼，卡戎没有太过在意，在布兰妮用巫术探测他实力的时候，他的意志也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新生女巫的引导者都会给她们留下一个保护印记。
女巫越界寻找传承者这种事不少，但是这次只是巧合吗？卡戎可没忘记自己的妹妹此时是血族，女巫和血族可是世仇，一旦发现对方可是非得赶尽杀绝。所以，他想借助布兰妮体内的印记，寻找到前来朵兰的女巫，先试探一番。
意志无影无形，趁着布兰妮因为震惊而流露的空隙进入她的精神世界，卡戎没有显化出来，而是潜伏着前进，在看到一枚浮在意识海空中的蓝色印记时，才骤然疾射而去，接着印记的联系横跨空间，赶往那名女巫所在的位置。
一零七 对话
骑士的精神修炼主要集中在意志，精神力运用并没有那么高明，而且对方也是高明的女巫，在卡戎意志透过符文降临后，就被对方发现了。
“没想到朵兰镇还有阁下这样的强者？”这名女巫不似传说中裹着长袍的阴森形象，反而穿着普通女子穿着的蛋糕裙，白蓝双色相间，从背影就能看出是个知性女子，她此时在桌上摆弄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对于卡戎这名不速之客，没有丝毫惊慌。
另一端的卡戎全力运转圣修斯，线条上金色光泽闪耀，原本就及其庞大的意志再次振幅扩大，借着通道涌向这个民居。空气慢慢溅起涟漪，一双半透明虚幻的眼睛出现，赫然就是卡戎的双眼。
房间的空气几乎凝固了，不过浩大的气息只局限在这片区域内，没有一丝流露到房间外。在察觉到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最少也是和他开启黑戒后同等阶的强者后，他才借助圣修斯，将大部分意志投影过来，平等对话是建立在实力上的。
“女巫，请说明你的来意。”卡戎的声音复合重叠，这是输入不稳定造成的，毕竟女巫的印记是留在布兰妮意识海中，他要是没有控制，说不定会对布兰妮造成意志冲击。
女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明媚的阳光照入房间，但房间中的寒意并没有被驱散半点，反而更加浓郁了。
在学校的卡戎皱了皱眉，这种气息，看起来对方也是不好相与的人。果然，在女巫转过身体的瞬间，卡戎就感到冷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冰蓝色秀发，和布兰妮一样湛蓝的眼睛，不过和其宁静不一样，反而如冰雪般冷酷，柳月黛眉，俏丽琼鼻，这是个容貌不弱于伊莉雅的女子，美丽难掩源自灵魂的冷漠，这种冷是洞彻心扉的。
“难道要等我本尊来此，才肯说出你的来意吗？”虚幻的眼睛渐渐变得幽邃，眼睛是人的心灵窗户，卡戎已经作好战斗的准备，不是开玩笑的。
尽管不知道这名女巫的真正目的，但是这么强大的存在，如果没有驱除，怎么能保证伊莉雅的身份不会暴露。对待同等实力的对手，他如此不尊重的言语，就是准备挑起矛盾，顺势爆发冲突。
女巫眼中的冷意更甚，周遭都陷入了严冬的酷寒，良久，最终事情没有往卡戎想要的方向发展，女巫还是开口说话了，冷冰冰的声音传遍房间，“我是智慧高塔的塞西莉亚，请问阁下的名号是？”
“骑士联盟卡戎·德尔。”卡戎没听见女巫报出姓氏，想要现在动手的心思慢慢淡了，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女巫会摒弃自己的姓氏，以名字作为全称，这是实力的代表，这名女巫是上位女巫中的顶尖层次。
女巫实力划分为见习、下位、中位、上位、传奇，上位女巫对应的正是大骑士，不过和骑士有详细划分不同，上位女巫没有再详细划分下去，她们上位的实力可能弱于初阶大骑士，也可能比巅峰大骑士还强，这与女巫本身掌握的虚无生物图腾以及发展的方向都有关系。
空气中活跃的水元素，时隐时现的微小六晶芒体，都无不彰显着塞西莉亚这名女巫是冰系女巫。他开启黑戒后的实力完全不虚，但也不知道这名女巫是否兼修诅咒、占星等其他系别，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对手虚无图腾的能力是什么。
胜利就在眼前，却被女巫虚无图腾的能力反杀，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数见不鲜。他虽然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但是没有应对手段，战斗会比较艰难。
“托尔斯的德尔？”巴伦王国就在联邦北方，邻居家的顶尖家族还是熟悉的，尤其是最近综合排位上升到第二、威名赫赫的德尔家。
“塞西莉亚女士，你还是先说明你的来意。”卡戎不想过多纠缠，布兰妮那边也快回过神了。
塞西莉亚思索了一会，想到对方还是地头蛇，也许还需要对方的帮助，于是她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智慧高塔占星组占卜到托尔斯有一名新生的高等血族，特地派我来清除，如果没有及时扼杀，等到它成长起来，或者黑暗种族强者接走它，又将是一名大敌。”
“高等血族？”卡戎沉默了一下，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伊莉雅，“阁下有没有什么探查的手段？”
“没有，我运用几件占卜巫器也只能探查到它在这个小镇范围内，具体方位无法探查，还需要亲自去寻找。”
“消灭黑暗生物亦是骑士联盟的宗旨，我会派人过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跟他们说。”
塞西莉亚突然觉得这名强者并非一无是处，对消灭黑暗生物还是很积极的，她哪里知道卡戎只是想要吩咐自己的人给予她误导，让她永远都查不到伊莉雅身上去。
“阁下，在这段期间，我也希望你别破坏这里的秩序。打扰你的静修，十分抱歉，有机会我们会见面的。”在说了一句场面话后，虚幻的双眼渐渐消失，卡戎的意志如潮水退去。
在卡戎离开后，房间中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塞西莉亚身前蓝芒浮现，一本冰霜凝结的书本出现在空中，她翻了几页，一些信息慢慢浮现出来，“卡戎·德尔，来自托尔斯联邦顶尖家族，已加入骑士联盟，新任德尔家家主，超越巅峰大骑士的实力，危险性，极强！”
......
另一边，卡戎收回自己辐射出去的意志，对察觉到不对的布兰妮低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明目张胆地探查别人实力，在超凡世界不是很礼貌吗？”
“啊？”布兰妮最近一直在学习女巫的知识，对于超凡世界的规则，她还是不太了解，不由得面红耳赤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你的老师并不是很称职，只是顺带吗？”卡戎说了句布兰妮听不懂的话，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脑中却不断思索着计策，让伊莉雅离开这里也只是治标的办法，只有毁掉塞西莉亚的巫器，让她找不到伊莉雅的方位才行。
一零八 保护
放学布兰妮留下来自习的时候，卡戎并没有留下来，“布兰妮，今天我家中还有事，明天我再留下来请教你。”
“恩，你有事就先忙。”布兰妮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书，心中闪过小小的失落，同时也在想卡戎为什么能那么年轻就达到骑士级。
卡戎没有片刻的停留，提前到校外马车上，等着伊莉雅。在伊莉雅踏上马车后，卡戎睁开双眼，对她说道：“先将隔音结界放出来？”
“哥哥，你...”伊莉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邪恶的事情，双手捂住脸颊，变得羞答答的，不过施放结界的速度却没有慢上分毫。在确认隔音结界完成后，她整个人已经躲到了卡戎怀中，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
“别闹，有正事！”卡戎严肃地呵斥着，眼神中说不出的郑重。
看到卡戎这幅表情，伊莉雅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没有再乘机摩擦卡戎的身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女巫在朵兰镇，她的目的正是你，超凡世界的典籍你最近才看过，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是上位女巫，战力估计和我差不了多少，我没法毫无动静地击杀她。她现在只能探测到你在朵兰镇范围内，没办法确定血族是谁，你在外不要动用血族的力量。”
听完哥哥的话，伊莉雅将头枕在卡戎的胸膛上，眯着眼睛，“哥哥，我还是离开吧，不然被人发现你私藏血族，会对你造成麻烦的。”
“她的巫器也能追踪你逃离的方位，你容易遇上危险，还是待在我身边更安全。”
卡戎是个比较现实的人，但是现在情况没有伊莉雅想象的那样糟糕，还有机会解决，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我找机会毁掉她的巫器，那时候你就安全了。”
“哥哥，太冒险了，如果让联盟发现你私藏血族，你....”
看见伊莉雅还要再说，卡戎摇摇头，“这件事还有操作空间，我尽力帮你度过难关。”
“当然，如果事不可为，只希望你别怪我。”
卡戎心中情绪褪去，眼里透出绝对理智，或者说是冰冷无情。
虽然最后的真心话很现实，但伊莉雅也知道卡戎没把她直接交出去，准备与女巫作对的行为有多大风险，哥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很满足了呢。
所以她轻轻地恩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去想明晦不定的未来，恬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短暂的宁和。
回到庄园后，卡戎先是将南茜叫到书房，将探查到的塞西莉亚方位告诉她，让她尽快去接洽。
“南茜，这名女巫交代的事情，你们都去办好，不过必须将每天的情况汇报给我，我整理后，你再将最终报告交予她，明白吗？”
南茜读懂了卡戎眼中的深意，明悟地躬身行礼，悄然地退下，她没有询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家主的命令只需要执行，无需质疑，也不能去探究缘由。
在南茜离开后，伊莉雅带着自己两名小侍女米莉米露进入书房，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双胞胎姐妹怯生生行礼确实很养眼，行礼后她们就躲在伊莉雅身后，眼光紧紧盯着地面，不敢有逾越的举动。
她们现在的表现很正常，不记得昨天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沦落为血族的奴仆，这是伊莉雅的魅惑天赋。血族都有魅惑能力，就是不入流、不被血族承认的吸血鬼也有一部分有蛊惑控制人类的能力，区别只在于能魅惑的等级。
下位血族只能对吸过血、标记成功的普通人类进行魅惑，对侍从级实力的骑士成功率就很低了；中位血族实力相当于高阶骑士级到巅峰骑士级之间，魅惑骑士侍从的成功率也只是高上一点；上位血族则是对应大骑士阶位，和女巫一样，弱者只能应付初阶大骑士，强的却能硬撼巅峰大骑士，甚至不止这个程度，这种实力层次的血族甚至能魅惑骑士级强者，影响程度不一而足，主要视骑士本身的意志强度而定。
伊莉雅虽然只是下位血族，但在初代血族的血源影响下，他的魅惑等级要远远超过阶位限制，而且还有更多的功能，就像米莉米露两人一样，平时忘却那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像常人一样生活。当伊莉雅指令下达的时候，封尘的记忆就会出现，成为可以为主人奉献身心一切的奴仆。
平时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伊莉雅的身份，别人就是想看出端儿，也无迹可寻，只要伊莉雅再外面更加注意一些，暴露的风险也是很低的。
“咯咯咯...”热水顺着壶嘴落在杯中，蒸腾起袅袅烟气。
伊莉雅避开米莉米露两人的帮忙，亲手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端到卡戎身前，“哥哥，不要太辛苦了。”
“谢谢。”卡戎接过咖啡，微微抿着喝，香浓略带苦涩的味道让他精神一振，喝完后他将白瓷圆滑的杯子放在桌上，在伊莉雅疑惑的眼光中起身走向门口，“我去训练场练习，你就别过来了，我会分神的。”
听到卡戎的话，伊莉雅神情显得幽怨，咬了咬下唇，楚楚动人的模样惹人怜惜，不过卡戎还是继续往外走去。
在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卡戎才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泡的咖啡挺好喝的。”
平淡的夸赞让伊莉雅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明明是模拟出来的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速着，怦怦，怦怦地作响，手捂住胸口，她露出浅浅的笑容，一时间绽放的美丽让周围黯然失色。
一旁的米莉米露对望一眼，齐齐歪着小脑袋，琢磨着小姐怎么会这样，不过家主大人看起来很平和，并不像其他女仆姐姐所说，德尔家主都是凶神恶煞的。
走远的卡戎感知到后方的情况，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口气，伊莉雅越来越不对劲了，一句话就能让她心情产生如此巨大的波动，这可不妙。他昨夜查阅的典籍中记载着，血族总有一方面的**及其突出，而伊莉雅显然就是**，想想米莉米露，还有对自己那种畸形感情，迟早她会忍不住爆发的，到时候米莉米露被玩坏不要紧，自己说不定也要遭殃。
现在危机来临，她还是有些任性，卡戎心中微叹，也许伊莉雅不是真的不懂事，而是没有信心度过这次危机，才不想隐藏那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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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昨天说好的三更没能实现，今天因为一个坑比同学出了问题，顶替他去兼职，回来吃饭洗澡后已经九点，只码了一更，万分抱歉。也不承诺明天多少更了，明天已经推掉所有的事，能码多少是多少了。
一零九 凌乱的夜
“老师？”
布兰妮轻轻敲了敲门，和往常一样，等家人睡着，就是她向塞西莉亚学习女巫知识的时间。
“吱~”房门自动打开，塞西莉亚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湿润的头发在月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对于这熟悉的一幕，布兰妮还是会为老师的美丽而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布兰妮，小心，德尔。”塞西莉亚抬起头，明亮的眼睛似乎洞彻布兰妮的内心，让布兰妮不明所以。
“老师....”
布兰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知道塞西莉亚怎么知道卡戎这个人，还说出这番话，刚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塞西莉亚已经漂浮到她面前，是的，身体不接触地面，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托举着她。
这只是巫术的短暂作用，并非塞西莉亚拥有御空能力，女巫里传奇级别可是和天骑士一样，扶摇高空百丈高，飞行速度可与流星相比，如果塞西莉亚是那种实力，十个卡戎也不够对方吊打。
塞西莉亚的俏脸几乎要贴到布兰妮脸上，蓝眸相互对视，让布兰妮慢慢提起心脏，过了好一会，塞西莉亚才说道：“他没在你身上做小动作，不过即使这样，你也要小心他。”
“卡戎·德尔，德尔家去年刚继任的家主，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托尔斯是由二十二家顶尖家族所掌控的，德尔家正是位列前排的家族，你认识的卡戎·德尔可是你的国家托尔斯里最显赫的贵族。”
“开玩笑吧...”布兰妮脑海一片空白，以前她也许也认为贵族日薄西山，但认识塞西莉亚后，她也知道了许多的隐秘，联邦还是贵族的，牢牢把握在过去的那些大领主手中。
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看起来也没贵族坏习性，为保护同伴杀人，惹痛下水救人的卡戎竟然就是这个国家的掌控者之一，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
布兰妮不敢置信，但她了解塞西莉亚这位老师，这大概就是事实了。攥紧手心，向来刚强的她心里竟然涌起局促的自卑感，好难受，这是她认可的第一个朋友，友谊还没开始就要走向结束了。
“德尔家每一代家主都是英年早逝，这是他们使用禁忌真器、不劳而获的代价，不只是生命短暂，死后灵魂也会受到折磨。”
这么严重，布兰妮心中充满担忧与怜惜，“老师，有什么能帮助卡戎吗？”
“刚才说的是历代德尔家主，卡戎·德尔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是打破宿命的人，强行逆向镇压家族真器，单从这一点来说，他比德尔最惊艳的先祖还要可怕，而且在去年的冬天里，他镇压叛乱，打败飞翼入侵，摧毁五个顶尖家族的顶梁柱，双手沾满血腥，无数人因为他的原因而家破人亡，战争骑士渴望鲜血和动乱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一口气将这些说完，塞西莉亚飘落到自己床上，拉上被子盖上，恢复到不喜说话的情况，“不学习，自己思考。”
布兰妮思维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怎么走出房间，不过还记得将房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她扑倒在床上，埋头蜷缩，“杀人狂魔？我竟然想和他做朋友，不对，我已经将他当朋友了，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人一旦对某人有所好感，自己就会给这个人物的形象添加属性，但这些属性都是自己单层片面的认为与理解，对方的本质根本不曾探测到。当形象崩塌的时候，应该怪的不是对方变了，对方没变，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看透。
布兰妮知道是自己从没深入了解过卡戎，但是她的感觉告诉她，对方并不是很坏，还是可以交朋友的，这难道因为心中某些情绪产生的干扰吗？不是这样的，她想自己问清楚。
远在庄园的卡戎眼皮一跳，方才有被惦记的感觉，随着感知越来越强，别人对他这个人的关注偶尔也能察觉到，不过太过虚幻，而且毫无头绪。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伊莉雅，算是怕了她了，提前进入浴室动用血源隐藏气息，如果不是构造术粒子遍布周边，他也不知道有人躲在帘子后准备偷窥。
夜间是血族活跃的时候，伊莉雅此时的精神很好，自己反倒要防备她的袭击了。卡戎打了一个响指，意识海圣修斯再次放出光芒，细微的金色粒子涌现出来，扩散到整个房间中，比平时更加密集，“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在躺下的时候，他的意念就沉入意识海，集中所有精神练习构造术，以及查阅圣修斯储存的知识，心神消耗过于严重的时候，他也会退出陷入呼吸冥想中，剑术上的破绽已经很难找了，现在需要的是斗气的运用，才能将剑技的威力发挥出来，因为经常动用超越本身境界的力量，他走了不少捷径，但还是有一些小缺点需要修正。
无论是汲取大量知识，还是研习构造术，都是消耗大量心神，即使中途有退出修炼，到凌晨的时候，他也混混沉沉地进入梦中。
随着实力的越来越强，身体少有疲惫，但精神上的休息还是必要的，饶是如此，他休息的时间也只需要一两个小时。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睁开眼睛，精气神一下子凝聚到巅峰，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波动，眼神一正，本能反应地开启黑戒，熔浆般的粘稠斗气灌注到身体每一寸经脉中。
一个人影以及其快速的速度掀开他的被子，钻入他的被窝，而他的手刀差点斩出去了，幸好在看到是伊莉雅的时候，他收势回来。
“你晋升中位了？”
下位血族相当于低中阶骑士级，中位血族则相当于高阶巅峰骑士级，可能还要更强一些，单单论本体实力，伊莉雅此时已经超越了他。不过他心中没有半点气馁，他从来就没有这个世界是以他为中心的观点，别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天赋强于自己，对他都没太大影响，他只要用最快的速度进步着就是了。
“恩，哥哥的血液对我很有帮助，凌晨的时候刚好突破。”
如同八爪鱼缠绕住自己，卡戎感觉和平时有所不同，探手一碰，是丝绸般柔滑细腻的皮肤，“伊莉雅，难道连礼仪你都忘记了？再者，血族也是自诩高贵的种族，风度是不能丢的。”
旺盛的气血微微鼓涌，让清晨的生理状态更加难以压制下去，下体就这么硬生生顶着伊莉雅的大腿内侧，**最终还是被他压下去了，“以后不穿衣服不准你...”
话还没说完，伊莉雅两根尖牙已经咬入他的脖子，同时舌尖灵活地挑逗着，逼得卡戎不得不闭上眼睛去压制火气。
“...你别太过分....”
“哥哥，我们本来就是应该在一起的，这是注定的。想一想过去的经历，我们从那么遥远的距离越走越近，现在再近一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为什么不愿意，明明没有血缘。”
低声的呢喃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卡戎遵行本心行事，人有时候具体是什么想法，连自己也不清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不过伊莉雅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知道这种没彻底坚定的心理防线能维持多久.....
一一零 道不同
“驾！”一名卫兵装扮的中年男子骑着马，快速地往朵兰镇的方向前进，他目光沉稳，天刚刚亮，荒野上还是有一些凶猛野兽在游荡，这些都无法激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在他后背的背包中，一张卷轴静静地躺在精雕木盒中，上面系着紫色的带子，这是骑士联盟重要任务才有的标志。出现棘手任务，却没人领取的时候，骑士联盟分会就会派人将任务送到合适的强者那里，给出丰厚回报，确保任务的完成。
这名中年男子是骑士联盟分会的成员，平民一系的超凡者，只有通过给联盟分会做一些日常任务来提升贡献点，才能换取自己修行所需要的资源。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当见到卡戎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
据说德尔家每一任家主都很年轻，这一位的年龄似乎比传闻中的还小。托尔斯联盟分会是不参与国内贵族圈的斗争的，平时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超然独立的地位，所以很多关于顶尖家族的事，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知道的也不多。
卡戎接过卷轴，扯开带子，用力一拉，整张卷轴铺张开来，最先入目的是纸张上印着的银纹骑士，栩栩如生，层次分明，高举骑士剑的骑士跃然纸上。卷轴扩散出无形的波纹，在检测他身上与骑士联盟签订的契约，再确认级别后，隐藏的文字才渐渐显露在纸上。
“任务：监视巴伦女巫塞西莉亚，探明其真正目的，如其图谋不轨，无需过问，直接击杀！基本奖励：四千贡献点。”
一眼就将内容扫完，卡戎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自己正好有理由近距离观察塞西莉亚，并给她弄一点小麻烦。女巫势力和骑士联盟的矛盾不大，但大势力之间龃龉向来也是不少的，帮忙是需要的，拖拖后腿也无可厚非，看似前后矛盾的行事，就是几大势力之间的普遍现象。
和其他骑士不同，其他人虽然会给点小麻烦，但却不会真的耽误了别人办正事，卡戎的目的却是让塞西莉亚找不到伊莉雅，只是需要做得隐秘一些，不能让联盟察觉自己在帮助黑暗生物，否则后果估计会很麻烦。
在到学校的时候，卡戎发现布兰妮有些无精打采，失落地趴在桌子上。打了个招呼，她却埋下头避开，卡戎就没有再打扰她了。
昨天自己侵入她意识海，与塞西莉亚会面的事，也许塞西莉亚已经告诉她了，也有可能告诉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从而产生恶感，就像亚塞冬几人一样。
看来自己注定是独行者，不被人认同，不被人理解，连一个愿意靠近的人都没有。
沉默维持了整个早上，放学卡戎在食堂吃完饭后，就悠然地逛到天心湖，几个借力跳跃，就到了一颗树上，倚着主干。这不是饭后休息，在他靠稳的时候，原本在身体中运转的斗气更加迅速，精纯凝练的速度也有所提升。
在圣修斯的帮助下，他就是不主动修炼，斗气也是以常人数倍的精纯速度在凝练着，而他主动修炼，也只是让这个速度再快上一分，这个极限与平时差距并不大，但他有空闲的时候，还是习惯地做一些和修行有关的事。
午休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最终宁静的氛围还是被一声呼唤打破了。
“卡戎·德尔。”
在布兰妮一开始来的时候，卡戎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她躲在灌木丛中偷偷望着，他也就继续自己的事。
“我在，布兰妮你有什么事吗？”
看着跳落下来的卡戎，布兰妮一怔，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听说德尔家是顶尖贵族，你还是新任家主...这次联邦和飞翼王国的战争，你杀了很多人，在飞翼境内刻意制造混乱惨案，下令屠杀抵触南方军的平民....”
“没错，你的老师塞西莉亚说的都没错。”
听完布兰妮的质询，卡戎坦然地承认了，眼神锋锐得有些吓人，“我的手也是在那里弄没的，不过围杀我的人都死了，胆敢踏入德尔统治领地的飞翼也付出了代价，虽然签订和平协约，但这不意味着结束了，将来他们还会流更多的血，无辜不无辜都要付出代价。”
知道了真相，真的很失望，对吧？自己就是个笨蛋。布兰妮退后一步，“你不是还在这里救过一个女同学吗？我当初以为你本质是好的，即使你杀过人，但那是杀人如麻的匪徒....”
“哦？那飞翼也是入侵者，杀人者随时都要做好被人报复的准备，无论是否能承受得起代价，我亦是如此。”卡戎看着泪光闪动的布兰妮，心中不以为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威胁到我的安全，阻碍我的进步，真正触怒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就是大多话剧里所说的大坏人，自私残暴。”
“塞西莉亚有没有告诉你，贵族其实罪恶无比，他们吸取民众的鲜血，用来挥霍享乐，圈子里乱七八糟的事都有，你所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都确实存在着，是你所厌恶的。”
卡戎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不明意味的笑意，“也许你只是很对我口味我的猎物，我一直在等着捕食你。怎么样，害怕了没有？”
这纯粹就是玩笑了，想到以后两人就会形如路人，卡戎有点小遗憾，所以除了吓吓她，也是给自己增添一点有趣的回忆，而不至于太过惨淡。
伸出自己的魔爪，卡戎以为布兰妮会受惊逃离这里，没想到她只是看着他，两行清泪留了下来，所以魔爪还是停下来了，顿在布兰妮的脸蛋旁边，转而按住她的肩膀。
“刚才开玩笑的，希望你别介意。人与人因为坚持不同分道扬镳，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把话说开，了解对方的本性，走自己的路，没人会受伤，这不是很好吗？”
卡戎收回手，转身离开，留给布兰妮的只有一个洒脱的背影，好与坏这种事，谁说得清楚，至少他对周围的人群，是不抱有恶意的。
“他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坏，也许...也许只是环境问题才让他这样的，本质还是好的....”布兰妮擦干眼泪，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讨厌的情绪，还为他找借口开脱，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一零一 依旧同行
在离开之后，卡戎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也入戏了，搞得跟分手场景一样，果然前世电视剧看太多了。
下午两个人没有说过，卡戎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布兰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友尽”一词似乎可以形容现在的情况，只是转折在放学的时候来临了。
卡戎背起书包准备离开，在经过前桌的布兰妮时，被她一把攥住腰间的衣服，“卡戎，我帮你补习。”
看着女孩慢慢坚定起来的眼神，卡戎微微一愣，“好啊，我先去和车夫说一下，让他先回去。”
“恩，我等你。”
很自然而没有一点勉强的对话，简简单单的，今天一整天不和谐的气氛在此时好像也没什么，卡戎也有些诧异自己的心态。
在别人眼中布兰妮就是个积极学习份子，不过太沉迷于书中世界，少于别人交流，反而让她让人敬而远之。而在自己眼中，布兰妮个有趣的女孩，书呆子的外表，偶尔有些可爱，家境问题没有影响到她内心的坚强，也许正是这样，自己才会对她比较亲近。
对于伊莉雅，他是一位年长者，虽然有共患难的感情，但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所以偶尔自己恼了也选择包容。而布兰妮表示对他的所作所为的反对，他也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心中砌起一堵墙。
走到校门口，卡戎和车夫说了一声，告诉他如果伊莉雅到了，就先送她回去，“转了一个圈，还是绕回原计划，刚好可以避开伊莉雅。”
回到教室后，里面已经剩下不到几人，卡戎将椅子拉到布兰妮桌子侧面，“我们开始吧。”
布兰妮开始还有一些紧张，讲了一会后，就渐渐平息心情，深入浅出地讲解着哈雷学的知识，其实就是类似数学的学科，卡戎就在一旁认真地听着。课本的知识并不难，就是繁多杂乱，而且公式计算方式和地球上的数学相差不少，有人给自己梳理归纳倒是节省了自己摸索的时间。
一人讲一人听，卡戎偶尔发问回答，时间就这么飞快地流逝着，打扫卫生和其他学习的学生也一一离开，最后整个教室中只剩二人。
“今天就讲到这里，你回家后自己看看还有什么不懂的，明天再来问我。”
布兰妮将课本合起，放松地伸了一个懒腰，很快就僵住不动了，自己竟然忘记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
“你的身材很不错。”卡戎没有任何避讳，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布兰妮伸展出来的身体曲线。
布兰妮连忙缩手抱胸，慌乱得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惊疑不定地审视着卡戎。
卡戎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也对，这里不是地球，风气开放还没有到那个程度，“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夸奖你。”
“....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了。”憋了很久，布兰妮才说出这句话，把原本想要和卡戎说的话都忘记了。
“我送你。”
卡戎没听到布兰妮答应，但他还是单肩背着书包，和她肩并肩一起离开。
夕阳的余晖很美，映照着漫天的鳞状小云朵，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静谧，连风都安静下来，两个人走在林间小道上，脚步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看来其他人都回家了，你平时都自习到这么晚？”
“恩，只有考试排名前列，才能拿到奖学金，减轻家里的负担。”布兰妮想到身旁卡戎的身份，不禁问道：“你已经是一家之主，为什么还来学校，不是说有些贵族是请家庭教师，加快学习的进度吗？”
卡戎摇了摇头，阐述起自己的观点，“家中的杂事交给别人管理就可以了，我对生活的质量要求很高，不是说要纵欲奢华的享受，而是心灵上的升华。在没有战斗的时候，平平淡淡地生活，默默地修行就是最好的。”
“.....老师说你是战争骑士，你为什么要成为那种人？”布兰妮停下脚步，澈亮的眼睛盯着卡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我喜欢战斗，喜欢强大，这就是我重新站起来的意义。你现在也是见习女巫，有发现什么不同吗？只要你做出一两个合格的小巫器，到主城里隐秘收购处贩卖，那些金钱就能大大改善你家庭的生活水平。”
“轻而易举，唾手可得，是不是？这就是力量的意义之一。”卡戎走到路旁的长椅，坐下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着走过来的布兰妮说道：“力量和金钱一样，它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你会过得很辛苦，人生中很多选择只能被动承受，不能自主选择。”
布兰妮提着裙摆，坐在卡戎身旁，“那你只要好好修行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
“你老师只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却没告诉你我如果不这样做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不凶狠，家族真器就能成功抹杀我的意志，上个冬天的边境战争也可能活不了，这些是我最直接的敌人，你应该没什么可以辩驳的。”
“继续战争是为了保证以后的安宁，我也不想自己的士兵死在战场上，可如果让飞翼稳定下来，他们又有余力来进攻联邦，必须反侵略。飞翼普通群众不是我需要照顾的对象，给他们制造混乱是为了方便以后统治，在这个过程中，夺取多少人的性命我都认了，至少德尔统治区的民众，德尔家辖下势力，甚至联邦都能受惠。”
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沉甸甸的重量，布兰妮隐约能体会到卡戎身上的沉重，还有那股热火燃烧的信念。
“顶尖家族？除了享乐外的那些人外，也有一些人在默默承担着家族的责任，德尔家子裔不多，只能由我一人来扛起这些。算了，不说这些煽情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
看着起身的卡戎，布兰妮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了，两个人有很大的区别，但也有很多地方很像，“老师，卡戎确实是个坏蛋，不过我不讨厌他，布兰妮辜负你的好意了。”
布兰妮心中浮起对塞西莉亚的歉意，回过神来卡戎已经渐行渐远，连忙追上去，“卡戎，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卡戎不容质疑的声音扩散出去，林荫间隐藏的奴依鸟啄羽毛的动作停顿下来，歪了歪脑袋，一会后又继续整理自身仪表，没有人知道一段奇怪的友谊就这么诞生了，也没有人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
一一二章 查探
布兰妮从小就很懂事，她深知家里的境况，所以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玩闹，而是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童年？没有。朋友？似乎也没有。因此，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生，在放学的途中一起回家。
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不过走了一段路后，她就将心理调节好，隐隐的拘束感也消失了。只是一起走着，偶尔偏过头说一两句话，更多的时间是默默前行，很奇怪呢，不过她没有觉得不好，感觉和夏日清风一样舒适。
和其他女孩子一起走，对卡戎来说也是稀奇事，和伊莉雅感觉不同。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他心中都有潜藏着的孤寂感，前世独自与病魔战斗，这辈子也是属于一个人的冲锋。现在心中有一点点踏实感，不再是虚浮无处可依，看来自己心中也是认同布兰妮的，否则就不会有这种情绪了。
交朋友的理论知识他是有的，但真正到来的时候，感觉上还是挺陌生的领域，看来自己需要慢慢体会，也许对心境的提升有好处。
当然这些得先放在一旁，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他送布兰妮回家也是有个小目的的。南茜昨晚就派人去和女巫会面了，也查清了塞西莉亚是和希尔一家租住在同一栋房子中。
关于破坏巫器的事，他已经有个粗略的计划，不过为了确保顺利完成，还是先过来探测一番，看看对方的预警侦查手段，免得到时候耽误时间。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暗中开启了黑戒，随着他控制能力的增强，那种轰然爆发的狂啸气势可以不再出现，没有一丝力量外溢，都被压抑在**中，这种无波无痕的战斗力提升也能让敌人措不及防。
他和布兰妮的速度并不慢，但还是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才看到一栋砖红色屋顶的两层楼房，风吹日晒与岁月的摩挲，让它的外表看起来有些粗糙，但异常简洁干净。
“我们家就住在那栋房子里，很快，就能攒够钱让它真正属于我们了。”布兰妮望着那栋房子，内心充满心酸与自豪。
卡戎看过情报，布兰妮的父亲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为了救治，不得不卖掉原本的房子，并欠下了巨额债务，十几年来劳累奔波就是为了能偿还债务，并买下现在租住的房子。
“只有努力过，丰收的时候才更能品尝到喜悦的滋味。骑士之路也是如此，每一点实力的提升，都让我由衷地感到兴奋。等你在女巫的路上走远一些，家里情况的改善会更加快，那时候就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超凡中，去探索生命升华的奥秘吧。”
“卡戎你似乎很喜欢修行，两三句话必定会出现与超凡修行相关的东西。”布兰妮发现如果撇开卡戎的身份，他就只是个单纯的修行狂人，大概就是这种相似的专注，让两个地位悬殊的人能够不排斥对方。
卡戎点了点头，暗中启动构造术，无形的粒子以他为起点，呈扇形扩散出去，覆盖了布兰妮的家以及周边区域，“探测.....能量波动反馈，解析构造...”
构造术的粒子非实体，却又不属于超凡的能量体，没有任何攻击力，却又能感知到实体与能量，并且隐蔽性极强，无法察觉，这种特性让它可以被用作侦查，上次乘船探查船体结构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功能，还有更加实用的使用手段。
分布在自己四周，可防止高速靠近的事物，比如这几天一直“袭击”自己的伊莉雅，一进入范围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扩散出去，也能感知超凡能量的存在，现在他就看到几个镶嵌在屋子周围的魔法阵，详细构造无法探明，但根据波动情况，阵法的功效作用基本都了解了，等他闯入的时候，就能在最短时间内选择最正确的破解方法。
“都是中等层次的魔法阵，我不会被耽误多久，估计塞西莉亚也没想过会有人捣乱，就没浪费庞大资源来构建高等层次的魔法阵，而她的实力也有自信不怕偷袭。”卡戎暗暗点头，对自己的行动又多了几分把握，不过计划还得再详尽一些，要确保塞西莉亚没能收起占卜巫器就被引开，这才是计划中的关键点。
在观察了几眼后，卡戎看到二楼房间的窗户被打开了，塞西莉亚出现在他眼中，“果然到了这个层次，感知收集外界信息的能力更强了，有时候甚至不需要视觉嗅觉等，心中就自然而然地有所感。我都尽量不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只是扫视几眼，这个女巫还是能察觉到，真想和她打一场，可惜了。”
卡戎与塞西莉亚对视着，微微颌首，没有昨日那般明显对立，自己在知道对方前来消除黑暗生物的目的后，要是还将作对那就演太过，不符合常理了。
在打过招呼后，卡戎低声说道：“布兰妮，你的老师很强，趁着她还没离开，多学习一些知识，有这种级别的强者教导，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可要好好珍惜。”
成为见习女巫后，布兰妮身体素质也得到加强，自然能看清老师那边的情况，“我知道的，咦，你和老师认识？”
“昨天你探查我实力的时候，我透过你老师留在你体内的符文，和她见了一面。突然多出一个强者，身为本土骑士的我如果不闻不问，没有了解对方的意图，那就是失职了。”
卡戎半真半假地说着，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恩，明天再见。”布兰妮其实也有点担心被父母看到自己和一个男生回来，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卡戎要回去她也没挽留，目送着越走越远的卡戎。
回到家里后，布兰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小凳子上学习的弟弟，“小布朗，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吗？”
看到姐姐回来，小布朗雀跃地跳了起来，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边跑还边摇头，“他们还没回来，姐姐，我们来玩木头人游戏吧，今天我和其他同学玩，可好玩了！”
“姐姐要做饭，你自己先玩。”面对自己的弟弟，布兰妮脸色也柔和了一些，不过爸妈今天比较晚，她就得先准备好饭菜，辛勤一天的他们才可以一回到家就吃上饭。
“姐姐你总是这样子，不和你玩了。”其实小布朗最怕的就是不怎么笑的姐姐，所以也不敢撒娇央求大闹，苦着脸就跑开了。
布兰妮放下书包，走到厨房套上老旧的衣服，就准备动手准备晚上的伙食，此时塞西莉亚却从楼上走了下来，“这任德尔很危险，他今天来，我更能感觉到。你，小心。”
“老师，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今天他和我一起回来只是想见你一面。”布兰妮尽量保持着精神上没有太大波动，女巫主要是通过精神波动判断别人的情绪等，她自然也知道一些规避的办法，不过心脏还是不自觉地跳起来了。
已经走在远处的卡戎自然不知道有人在说自己坏话，只是走到一个缓坡上的时候，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嘴角带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塞西莉亚女巫，戏剧很快就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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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这更是星期二的。。现在都凌晨星期三了，明天下午还要考试，要背的很多，所以早上就不码了，晚上码。之后得隔好几天才考试，更新会恢复正常两更。又熬夜了，睡觉走起。。。。
一一三章 融合构造
“南茜，叫伊莉雅到我房间等我。”卡戎手中攥着一叠这两天收集的信息，德尔家在朵兰镇的人手不多，但塞西莉亚要求他们收集的信息也不是多有难度，只是查找有没失踪人口，或者哪些人行为异常这类广泛概念的事情。
根据这种情况，卡戎也清楚对方是没把希望放他这边，塞西莉亚自己绝对有办法找到伊莉雅，收集的信息不过是提供参考而已，“塞西莉亚找到伊莉雅的手段估计也是有所限制，自己确实需要加快时间，将这件事解决。”
在南茜去叫伊莉雅后，卡戎独自留在书房中，推算着圣修斯能提供的粒子，以及自己要构造那三件东西所需要的时间，只要将它们制作出来，那样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并将塞西莉亚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黑化套装的制作是最重要的，只有将自己的斗气伪装成黑暗属性，才能瞒过塞西莉亚。那两个气息增幅器，就无需太过精细，只要保证不会出纰漏，让塞西莉亚以为我被其他敌人拖住就行。”
黑化套装是卡戎准备用构造术构造的一整套装备，除了遮掩自己的外貌气息，还要让自己的斗气能伪装成黑暗属性。构造术所赋予的属性能一定程度伪装，不过很难骗过塞西莉亚，因此装备形成的契机一个是他的构造术，一个是伊莉雅的黑暗力量。
在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伊莉雅正坐在他床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卡戎按下房间里的隔绝魔法阵按钮，接着脚步一动，在眨眼间已经来到伊莉雅身前，俯下身子，“女巫的事情我有些头绪了，现在需要你的黑暗力量，你可以给我一些血液吗？”
伊莉雅抬起头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卡戎，随后偏头露出白玉般的脖颈，闭上眼睛轻声地道：“哥哥，你要温柔一点，不要让我太痛哦。”
卡戎眼角一抽，这话听着不对，而且他不是血族，自然不可能会吸血，他只是来要伊莉雅的一点精血，以此为媒介，在使用构造术的时候，才能带上黑暗属性，黑化套装的名字也是从此而来。
“不要摆出这幅样子，我知道你有控制血液的能力。”尽管除了伊莉雅，卡戎没有遇到过其他血族，但血族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敏捷迅疾，要害没受伤很难死去，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有变成一堆蝙蝠躲避攻击，幻术能力，也有控血能力，和女巫的虚无能力相似，都是多样化的。
不过一个女巫的虚无能力只能有一种，而高等级的血族却没有这种限制，血源等级越高，掌握的能力就越多越强。伊莉雅的血源可是来自初代血族，没有她掌握不了的血族能力，只是现在她能发挥的威力有限，不过从体内分出一些精血，怎么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看到卡戎不配合，伊莉雅轻哼一声，不过她也知道哥哥谈正事的时候不喜欢开玩笑。于是她伸出手掌，混乱邪恶的波动弥漫开来，血液从手心渗透出来，一滴滴上升到半空，凝结成一个鲜红粘稠的血球。
血球中隐约能看到一丝闪耀的红光，卡戎皱起眉头，“你加上了你的血源？我只需要浓缩的精血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哥哥你要干嘛，不过加上一丝血源，发挥的效果会更好。”伊莉雅纤手一挥，血球漂浮着飞向卡戎，随后她身上的气息飞快地收敛起来，又恢复为普通人类。
如果不用上一丝血源，邪恶的气息确实不充足，与自己将要发挥的实力不匹配。想到这一点，卡戎才不再言语，金色粒子从指尖出现，化为一个半透明棱锥封锁了血球，看起来就像一个黑色吊坠，他一把抓住棱锥吊坠。
察觉到房间里还是有浓郁的邪恶气息，卡戎开启黑戒，身上斗气激荡扩散，几番清除之后，让人压抑、不适的气息才不复存在，房间里恢复了正常。
“你先回去休息，我还要一些东西要准备。”在东西拿到手后，卡戎毫不迟疑地下了逐客令，现在他已经有经验了，只有摆出很严肃的表情说明自己要做很重要的事，伊莉雅才不会乱来。
不过事情还是有了些偏差，伊莉雅点了点头后，就走到他身旁，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他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在血源给的记忆片段里，哥哥没看到那个保留我血源的人长什么样，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哥哥，你跑不掉的。”
在伊莉雅离开后，卡戎也没有关闭隔绝魔法阵，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可不能让别人察觉到。
掌心里的金色斗气凝聚成一柄利剑，轻松地将皮肤划开，他五指往掌心一按，原本在手心的棱锥吊坠被他按如伤口中，将整个棱锥都镶嵌进去，汨汨鲜血流淌出来，沿着手掌边缘垂落到地上。
“消退。”卡戎一声低喝，棱锥实质化的部分开始消退，棱锥体是他用构造术构造出来的，他能让棱锥实质化，自然也能让它只剩下构造线条。
卡戎小心翼翼控制着构造术的粒子，将血球的一部分拉拽出来后，在血球其他部分快要脱离构造线条范围时，他意念一动，构造线条流转金光，在刹那间就完成了实质化。
被拉拽出来的血液和构造粒子混合着，涌向指尖，从指尖冒出来的不再是金色，而是诡异的黑光。
这不是他学习而来，而是自己创造的一种融合构造法，看起来效果不错，只是副作用比自己估算的还要强一些，整只手掌都被邪恶力量侵染，血肉成为诡异的黑色，并不断想要向上蔓延。
不过有他斗气的遏制，邪恶力量被他强行锁在手掌上，正如斗气进入别人体内能造成极大破坏一样，黑暗种族的邪恶力量也能够侵染他人，有被邪恶力量侵染到疯狂杀戮至死的人，也有别邪恶力量影响神智，堕落成黑暗的一员，如果实力强大的话，也能用斗气清除掉。
如果伊莉雅没添上初代血族的一丝血源，以开启黑戒后的实力，他制作出那些物件后，可以很轻易清除残留在手掌上的斗气，现在倒是有点麻烦，就算清除也会残留一些，唯一剩下的手又不能斩掉，看来还是得靠意志来抗住侵袭。
没有再去考虑其他，卡戎脑海中划过无数的构造模型，种种组合在脑海中浮现，手上已经在空气上划出一道道黑暗深沉的线条，邪恶诡异的波动如同新生婴儿跳动的心脏，从微弱慢慢转化为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