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风波起伏
随着车队回归，阿齐尔被袭击的消息也传到镇里，就像一颗小石头掉入水中，扩散出大范围的波纹，习惯祥和安宁日子的朵兰镇一下子愤怒了。
感觉到威胁的镇民纷纷到镇厅要求彻查，现在这种年代有成规模的匪徒霍乱平民，跟恶魔安全生活在上帝眼皮底下一样不可思议，必须将这种威胁到人们生活的存在消灭掉。
尽管这伙匪徒已经被消灭，镇厅迫于民众的压力，还是承诺会在镇辖区外围加强防守力量。
山脉另一边的信使已经抵达朵兰镇，镇厅已经了解这伙匪徒的来历，托米安那个混乱地区动荡，导致一些混不下去的迁徙回内地，埃尔德的队伍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边境军方已经绞杀了大部分匪徒队伍，剩下几支运气好的也被国内警署打散消灭，只剩七八个漏网之鱼在外潜逃。
袭击阿齐尔的匪徒也全被歼灭，不可能再有匪徒袭击朵兰镇及镇子管辖的村庄，这是镇厅分析出来的，不过对民众说这些没有用，只能掐着鼻子认了，今天财政支出又要添上一大笔。
阿齐尔事件对外声称是当地民兵和镇高中护卫的共同协作下，死伤多人才拿下的，对于卡戎只字未提，这也是沃尔管家和朵兰本地贵族交涉的结果。
镇厅幕后统治者就是朵兰本地贵族，上司都应承别人了，员工不可能不识趣，况且这只是件小事。
卡戎回来朵兰镇已经有几天了，也有一些传闻说匪徒是一个神秘人消灭的，不过这种夸张说法很快淹没在其他流言中，真正的情况仅仅只有少数人知道。
阿斯兰和贝拉都不敢朝他的方向看，贝拉还容易理解，倒是阿斯兰比较可惜了，原本阿斯兰冒着生命危险冲到楼下，已经获得他的认可与好感，可以说他将阿斯兰看做值得结交的朋友了。
只是这个世界的变化是不可捉摸的，不是跟随人的想法运转的，当勇气过度激发后，阿斯兰反而跨不过那道坎，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这种情况，卡戎只能摊开手表示无所谓，有朋友是好事，但是没有朋友，独自一人前行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次风波对他的生活也没太大的影响，该上学就上学，该锻炼就锻炼，他更关心的是怎么拔除“圣修斯”这个隐患。
随着他巅峰侍从的实力巩固下来，他已经能察觉到有东西藏在圣修斯里面，是活的，有生命的气息，尽管很微弱。
他从来没有抱着拼一把、试着看说不定有奇遇这种想法，运气逆天的人肯定是存在的，但卡戎不会无厘头地认为自己就是。
所以他现在每天还要检查自己的状态，那种临摹剑形也没有用过第二次，以确保自身没有收到圣修斯的影响。
如果没有圣修斯这个意外因素，在时间的推移下，他的生活又回归到平静中。
除了日常的学习之外，就是更繁重苛刻的训练，往正式骑士前进的道路果然艰辛，晋阶巅峰整整一个月左右，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实力的进步。
水缸的体积就那么大，所能容纳的水量是有限的，他在剑术和心境上进步了一段时间后，现在也是进无可进。
他问过沃尔和雷诺，他们也说不出其所以然来，不过大部分成为正式骑士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面临死亡，或者死里逃生，当然极少数例外也不是没有，铁柱磨成针也有，通过珍稀药剂晋级的也有，不过凤毛麟角。
“少爷，我们是不会让您置身于这种情况的，德尔家有特殊的法门能让您拥有强大实力的，请您不要担心。”
沃尔管家是这么对他说的，不过他追问几次，都没有得到下文，果然特殊法门有问题，不担心才有问题。
有沃尔和雷诺轮流监视保护他，他也没有可能找到玩命的机会，如果不是晋升骑士级需要这种坑爹条件，他也不想有这种机会。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还真得靠水磨工夫，不过以现在实力的龟速提升，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晋升骑士级。”卡戎用手支撑下巴，忽略了讲台上老师激情的教学。
“从沃尔管家的指点中也不是没有收获，面临险境往往能激发人的潜能，通过珍稀药剂的也是刺激潜能爆发类的，铁柱磨成针类型都是通过一天一天不断加大锻炼量，一点点开发自身潜能。”
“归根到底，也就是潜能与极限，挖掘潜能，直至破开极限。道理似乎简单，不过做起来困难，不然骑士级也不会大多数是通过生死考验才晋升的，结局充满了随机性，少数人晋级，更多的是死去，谁会记得他们。”
“看来我昨天制作的挑战极限训练计划得修改一下，没有过度透支到损伤身体，似乎都不起作用。家里没有刺激潜能的珍稀药剂，疗伤药总该有一堆，只要不留过多的暗伤，勉强也能接受，速度与质量不可兼得。”
“卡戎同学，请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历史老师冷着脸说着，他老早就发现卡戎走神了，忍了这么久才发难也够包容了，要怎么惩罚这个不尊重他的学生呢？
“安吉易王朝始于源历776年，终止于源历1153年，三场最著名的战役分别是天秤之战、塔幕达之战、无序之战.......”
卡戎站起身，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把答案给出来，虽然他走神了，但耳朵对外界声音有所记录，只要调动记忆，就能复原老师教导的课程。
“呃...卡戎同学回答得非常好.....”历史老师干巴巴地说着，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凭他三十年执教经验，学生走没走神他不可能判断错的。
卡戎坐下的时候，视线扫过前面的阿斯兰和贝拉，刚才他起身的时候，明显看到两人身体有些颤抖，这阴影根植得够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还没能忘却，当时也没人亲眼看他杀人，只是知道他杀人，这不至于影响这么久吧....
微微吐了一口气，卡戎这才将历史书翻开，翻到老师讲的那部分，“只剩下十多页，很快就是期末考，之后就是寒假，那个便宜父亲大概会回来。如果他能弄到珍稀药剂，也能省却我不少功夫。”
二十五章 期末
秋末，茂密的树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尽管有清洁人员打扫，地上还是铺上一层浅浅的落叶。
“于冬树的树叶都掉光了，唉，严寒的冬天又到了。”一个学生穿着绒衣，冲着手里哈气，趁热搓手。
跟在他身边的同学跟他不一样，挂着一幅欢乐的笑脸，“克里尤安，我说这不是好事吗？于冬树掉光叶子不只是冬天来临的象征，还预示着我们可以放假了。”
克里尤安见同伴如此不配合，不由冷笑，“放假前还有期末考吧？不知道汤恩你复习好了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后天就是考试的时间。”
汤恩浑身一僵，如遭雷击，对假期的美好规划一瞬间破碎了，“果然冬天来了，好冷....”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带起了一阵浓浓的异味。
“呜.....克里尤安，不知道是不是太伤感，我的嗅觉都出问题了。”汤恩哭丧着脸，期末考试太恐怖了。
克里尤安捂着鼻子，“我也闻到一股味道，好重的药味，受不了了。”
听见后边两人的吐槽，卡戎不由加快了脚步，不过这就让身上的伤痛一下子加剧，不由得闷哼一声。
“咦，那个浑身臭臭的同学好像生气了。”汤恩嘀咕着。
克里尤安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小声点，说别人坏话也要等别人走远了才说，而且那味道是药味，不是臭味。”
懒得理这两个活宝，卡戎跨着大步离开，在他重新制定锻炼计划，又过去一个月了，这个月以来，他每天甚至说每时每刻都活在这种剧痛中。
有种说法就是痛着痛着就麻木了，那是神经都被破坏了，可如果不断用珍贵的药剂药膏修补**，让身体在破坏与痊愈中轮回，那种剧痛怎么也不可能消去。
并且随着他锻炼程度的不断加大，这种折磨程度越来越恐怖，每一天涂抹在伤口上的药膏也就越多，以至于现在身上带着这么重的药味。
不是他想自残，而是为了更进一步，这是很愚蠢的方法，但是也是别无选择下最好的办法，而且效果也看见了，隔在他和骑士级中间的那层膜越来越薄，只要再过两个月，只要身体精神都支撑得住，他必定能成为骑士级。
他跨入巅峰级已经两个月了，如果再过两个月晋升骑士级，时间也不算长，当然也不可以说短，历史上早上晋阶巅峰侍从，下午厮杀成为骑士级的人屡见不鲜。
这是基于巅峰阶段的特性，本来一级只有三阶，巅峰阶段是处于两个大级别中间的那一层，只是为了更方便，才规定那个阶段为巅峰阶段。
同为高阶侍从，实力可能差距不小，但是同为巅峰侍从，要么平手要么同归于尽。何为巅峰阶段，就是一个级别的最顶尖，山峰最高点只有一处，都没站到那个点，矮其他巅峰阶一头，好意思说是巅峰阶吗？
卡戎实力巩固后，就基本不再提升，巅峰阶段已经升无可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消除与骑士级之间的那层隔膜。
他的身体被高强度摧残到这种程度，修复这么多次，也没有再提升一点强度，只是他能察觉到身体细微结构在悄然发生变化，每个细胞似乎因为外界压迫而释放潜能，无形地作用身体，具体有什么好处他也看不出来，只知道这是晋升骑士级的关键。
冬天的气息已经悄然而至，他虽然感觉不到寒冷，却还是穿着厚衣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就算这样那股浓重的药味还是通过衣服孔洞钻出来。
走进教室后，他直接往新位置走去，那是靠在最后面墙角的。
之前有人向爱玛打报告，说他身上味道怎么样怎么样，影响到他们不能学习上课，但是爱玛都置之不理，甚至给打报告的学生上教育课，身为同学却没有包容之心云云。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这个学生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要是自己触怒了他，会不会被分尸成十几团肉块。
还是卡戎自己提出换位置，他不介意别人怎么想，或者看待他，但是忽视对别人造成的影响，那可就是他的过失。
新位置靠窗边，通风还好，能把身上的味道吹淡，旁边也没有其他人，不至于祸害别人的嗅觉。
卡戎翻开课本复习着，精神集中，一开始因为身上的疼痛，他连睡觉都是靠打晕自己，现在比以前承受的痛苦更多，他却能正常生活，这已经是意志越发坚韧的一种表现。
连雷诺和沃尔都有些畏惧他的疯狂，都说他很像他那个便宜父亲，估计便宜父亲是个疯子，他是因为要晋级才疯的，便宜父亲没有他这种苦衷还发疯，那就是真疯了。
根据前身的记忆，便宜父亲虽然严厉冷漠，却没有在他面前发过火，更没有发过疯，是为了维持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形象？
卡戎没有再去细究这些，从抽屉里抽出一叠课本，后天就要考试，他平时成绩不至于差到哪里去，但是现在看书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然又得痛得哼哼，被人以为是有毛病。
.........
两天后，期末考试开始了，卡戎来到学校安排的课室，尽管这所学校少有作弊的人，但还是实习了这种拆分班级的考试制度。
有点巧的是，他还遇到了曾经七组的组员布兰妮，这个丫头看到他就想躲。
那次回到镇里，布兰妮醒来后发现靠着他的臂膀睡了，还留了一大块口水在他衣服上，先是一囧，又小心地拿手帕擦了擦。
在马车停下，卡戎睁开眼的时候，布兰妮已经恢复淡定，并对他进行道歉，说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淋了一点水在他衣服上。
一点水......水......是口水的简称吧...........
卡戎没想到布兰妮还会说谎，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才下车离开，对布兰妮造成什么后续影响，就不是他能顾虑得到的了。
卡戎朝她点了点头，就去寻找自己的桌位坐下，等待监考老师到来，还有考试的开始。
布兰妮找到自己座位后，就低着头复习了，她距离卡戎很远，但是还是有些心虚，上次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
“同学们，请将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拿到讲台上来，三分钟后我们分发试卷，五分钟后正式开考。”
国字脸的中年教师走进考室，清朗圆润的声音传遍了整间教室。
第二十六章 救人
期末考试的题目并不难，卡戎还是按照常规，做了前面大部分，后边的大题则是故意错上一两题，高中的知识还是比较简单的，只要记忆力够好，大部分学科都能拿到高分。
不过学校里学习氛围不错，相对地球上来说也纯洁得多，成绩好的人往往是被人崇拜和异性倾慕的对象。为了避开这种不属于他的校园生活，他只能将自己的分数控制在中偏上的水平，才能减少麻烦。如果不是沃尔要求不能太丢德尔家的脸，他都想弄个中偏后的名次。
在控制自己速度的情况下，卡戎还是只用一半的时间就将试卷完成了，转着手中的笔，他微微蹙着眉头，注意力没有分散出去，身上的疼痛又明显了很多。
伤患处在修复着，就跟蚁虫啃噬一样难受，动作幅度大一点，又会将一些伤口崩裂。对于这些痛苦，卡戎尽管不喜欢，却也没有感到厌烦，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
考试开始后随时都可以交卷，学校没有硬性要求，不过成绩真的惨不忍睹，校方就敢一脚踢出，被强迫退学的贵族子弟也有好几个。
所以学生的素质相对比较好，做完试题后，还是会检查几遍，把能拿的分数拿到手。
在陆陆续续七八人交卷后，卡戎才走上讲台，把试卷递给老师，从讲台上找到自己的书包后就离开了。
走出教室后，卡戎独自走向人少的楼道，在准备抬脚下楼梯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顿住。
跟在他后方的人直接撞上来，不过被他用手按住肩膀，“布兰妮同学，你找我有事？”
布兰妮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厚重感，心中暗自诧异，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她找卡戎有重要的事情。
“我...上次...”布兰妮白皙的脸蛋难得红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话憋回心里，“很久没看到卡戎同学你，所以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
卡戎稍微猜了一下，已经知道布兰妮的来意，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想来道歉，不过女孩子脸皮薄，有些事情终究会说不出口。
说起来也挺凑巧的，他已经好几次看到布兰妮出糗了，也怪不得这种平时自立自强的女孩在他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
“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祝你假期玩得愉快。”
卡戎看着布兰妮纠结的表情也很无语，他上次都没明说，只是略带深意地看了布兰妮一眼，就当那件小事揭过了，哪里想得到布兰妮自己揪着这件事不放。
何况现在有话就说出口，何必这么吞吞吐吐，耽误大家的时间，他还赶着回家好好休养，晚上才有比较好的身体状态去锻炼。
“恩，你也是。”布兰妮低声说着，“我们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看到卡戎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布兰妮连忙跟上，还有机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两人离开了考场，顺着小道穿过一小片林海，一路无言，这种情况持续到他们在天心湖才停止。
“快救人啊...”
听到有人在呼救，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上去，“又有人掉到湖里去了？”
两人赶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有两三个学生围在岸上，大声呼救着，也有人拔腿狂奔，估计是去搬救兵。
“同学，你们有人会游泳吗？”一个男生焦急地看着前来的卡戎两人。
布兰妮抱歉道：“我没学过。”
“我去救她吧。”卡戎看着越扑腾距离岸边越远的溺水者，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弱，再灌几口水说不定就沉了。
卡戎把外套和鞋子脱掉，随手扔在地上，身上那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这让旁边的几人惊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阻止卡戎，可是在场只有他一人游泳。朵兰镇地处平原，河流虽然不少，却深不过腰，湖泊也少见，基本都被贵族圈在庄园内，镇里人大部分是不识水性的。
卡戎才往前走了一步，就察觉到衣袖被人拉住了。
“卡戎，你身体有伤患吧，而且天气这么冷，不要冒险，我们还是等老师的救援。”
布兰妮眼里闪过愧疚之色，溺水者还在苦苦挣扎，她却在阻止卡戎救人，这是一种心灵上的煎熬，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等老师来了，那个人就死了，我没逞强，身体受不了的话，我自然会上来。”卡戎淡淡地说着。
他不是见义勇为的人，他很现实，在他评测中，他下水救人会遭罪，但绝对能把人救起来，既然没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能搭一把手救人他完全不介意。
他虽然现实了一点，却不是没有人性的人，趋利避害只是他的本能。而无论自己有无能力，都冷眼旁观，只会说着别人的不是，这种行为不是和他一路的。
布兰妮和几个不会游泳的学生担忧地看着他，不要等一下就不到人，还把自己给搭上。
“噗通！”
卡戎一跃钻入水中，冰凉的湖水刺激着他的伤口，就像有人拿钩子在拉扯着伤口，“疼痛比平时严重，对我的影响却比平时小，是因为人认真起来，意志力起到的作用？”
感受着身体的痛苦，卡戎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以最快的速度游向溺水者，“违背学校规定，擅自跨入天心湖警戒范围，还真的掉入水中，而且越挣扎离岸越远，如果方向控制好，自己挣扎着就可以上岸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奇葩物种。”
天心湖据说在两千年前就存在了，史诗故事中，是两个强大的骑士在这里战斗而形成的，普通人当笑话，卡戎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哪个级别的骑士，破坏力如此巨大。
天心湖不像一般湖泊，一般湖泊靠岸的地方总是比较浅，而湖中心比较深，如果抽掉所有水，湖底就像个漏斗结构。但是天心湖却不一样，如果抽水，那可是圆柱状结构，也就是说无论是湖心还是靠岸的水深都是一样深的。
因此学校一直在警告学生不要越过警戒线，可总有一两个无视规定的，还真的落水，事后就算被救起来，还埋怨学校安全措施做得不好，千错万错都是学校的错，这就是个比较奇葩的观点了。
无论是学校还是其他任何环境，总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不可能完美无瑕，完美无瑕那是天堂，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如果能约束自己，完善自己，外界环境不至于严重到把你打垮，如果你被打垮了，只能说你做得还不够，太弱！
卡戎游到溺水者身旁，没有直接靠近，而是游到落水者后方，抓住其身后的衣领，尽量不让落水者的手脚有机会缠住自己。
就落水的人也要明白一些常识，一些好心者的水性不错，往往却被落水者给坑了。落水的人挣扎久了，就会失去思考和判断的能力，甚至意识也恍惚了，还在挣扎只是生存本能的体现，只要有能抓住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死命缠住，往往一些救人救人不成，反被溺水者拉沉入水，给活活淹死了。
所以有经验的人，往往是抓住溺水者的头发衣服，或者从侧后方拉住落水者的臂膀，半托着往岸边游，以确保背后不会被队友捅一刀。
当然有实力的还可以撑着溺水者身体，让其头部出水面呼吸缓口气，卡戎自然没那么有闲情，除了注意不让这个落水女孩头部沉入水面外，仅仅凭借着单手和双腿的力量，他游回岸边的速度也极为迅速。
二十七章 恩特的到来
“来，快帮忙。”
布兰妮和几个同学将溺水女孩拉上案，正准备给卡戎搭把手的时候，才发现他单手撑着岸沿，直接上岸了。
卡戎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握住岸沿的手感跟握住混凝土建筑一样，“那两个在这里战斗的骑士，居然能将湖壁的土壤都固化到这种程度，被湖水浸泡这么多年也没有半点腐蚀的痕迹。”
“卡戎同学，你没事吧....”
就在卡戎沉思的时候，布兰妮慌乱的声音传来，他抬头一看，发现除了一个在给溺水者压胃除水，其他几人都一脸惊惧地看着他。
他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染成一滩暗红，淡淡的血水顺着衣角滴落到土地上，“伤口大面积崩裂，如何在运动当中保持对每一寸血肉的控制，还是我需要训练的科目。”
高强度训练不仅在内部撕裂他的肌肉经脉，连皮肤都被波及，裂开无数细小狭长的伤口，如同密密麻麻的血丝。平时没有大动作的时候，凭借药物愈合，还有他对血肉组织的控制，就能将伤口面积压缩到不流不滴血。
这次入水，湖水将敷在他皮肤上的药膏冲散不少，加上在运动中他对血肉组织的控制力下降，伤口开始了大面积裂解，其实这才是他身体的原状。
“同学，我陪你去医务室，你的伤势看起来挺严重的。”一个带眼睛的矮个子学生好意道。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还是多安慰开解这女孩，免得她等下想不开往湖里跳。”
卡戎披上外套，将身体掩实，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没有了源头，风一吹，空气又恢复了清爽。
“走。”
卡戎穿戴整齐，甩掉头发的水珠，和一群来救援的人交错而过，离开了事故现场。
布兰妮连忙跟上，等到距离那群人比较远的时候，她才开口道：“卡戎同学，你是个好人。”
没想到自己会收到好人卡，卡戎虽然身上痛苦，却还是都逗乐了，轻笑一声道：“好人？救她只是顺手而已，如果我救不了，我也能若无其事地离开，当做没有看见。而且你是知道的我做过什么事的，亚塞冬他们几个态度虽然不好，但他们的认知才是正确的。”
“一个杀了人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人，哪怕不做恶事，本身也不是善类。”
布兰妮沉默了，卡戎说的是事实，不过在她眼里，卡戎绝不是坏人，除了坏人不就只有好人了吗？
卡戎不知道布兰妮对人性认知上还很欠缺，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告诉布兰妮，好人与坏人本来就没有界限，就像雾气、冰块一样，只是水元素的不同形态，而且人是最复杂最善变的物种，不同时间地点状况，选取参照物不同，人的性质就可以完全不一样。
依靠着超乎常人的听力，卡戎顺着吹过的风里，隐约能听到远处的哭喊声，是那个溺水的女孩。
现在她已经得救，如果没有人去找老师来救援，她很可能只是惊吓一场，现在到场的老师却会把这件事通报学校，过两天女孩就要被开除了，违反十大校规，就是镇长的亲孙女都得滚蛋。
“帮我拿着包，我去后面换件衣服。”卡戎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衣服，果然事先有准备就是方便，原本备用一套衣服，就是考虑到可能会有突发情况，导致身上血流成河。
布兰妮接过卡戎递过来的背包，看着他走到一颗大树后方，想到他身上还在流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严重的伤，就有种力量驱动着她的脚步，偷偷地越过树木的遮挡。
这一看，却是让她看到毕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脱下上衣的卡戎，身上每一部分都布满纵横交错的血线，就像用无数小刀割过，血珠就是从这些伤口慢慢渗出，有些地方还积血淤青一片，和伤口重叠在一起，更显得恐怖异常。
“布兰妮同学，偷看别人换衣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卡戎转过身来，身体前面的伤势比后背更严重，布兰妮甚至看见他肩膀上血肉模糊，肩胛骨都露出来了，森然的白色。
相比这些恐怖的场面，卡戎脸上平静的神情更让她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
“少爷，您忍着点。”几名女仆拿着各种伤药，在卡戎身上涂抹。
卡戎坐在一张木凳上，任由女仆们施展，果然家里经过特训的女仆心理素质就是高，尽管也会害怕，却还不至于把这种畏惧全表露在脸上。
中午布兰妮那副表情，简直就跟见鬼一样，以前布兰妮脸上是没有表情波动的，跟机器人一样漠然，突然的大转变，让他差点当场失笑。
如果没有偷看他换衣服，还能少做噩梦，多吃点食物，现在估计那女孩会有几天的食欲不振，如果那印象太深刻，还可能导致睡眠质量不好。
“少爷，老爷回来了。”
就在女仆将要完成任务的时候，沃尔突然走进他的房间，冷不丁地说了这个消息。
卡戎尽管压下心中的震动，手臂还是不自觉用力，让几个伤口又崩开了，“是吗？很久没看到父亲大人了，今晚一家人总算能再次共进晚餐。”
恩特·德尔，德尔家的现任家主，也是卡戎的便宜父亲，从前身的记忆中，恩特是个冷峻严厉的父亲，加上平时公务繁忙，常常数天才能见到一次，前身对恩特的感情并不浓厚，反而是恩特对其有求必应，从细节上能看出恩特还是关心前身的。
让卡戎心境波动的原因不是父子人伦，他心里可不承认是恩特的儿子，对于没相处过的人，叫父亲大人已经是极限了，还要求他投入感情，那简直是笑话，继承前身感情的这种不合理情况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恩特的另一个身份，巅峰大骑士级，一道剑气就可以撕毁十多个骑士级的存在！
而卡戎现在还在前往骑士级的路上，就算他成为骑士级，恩特也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或者说恩特蕴含着的巨大力量，让卡戎心存尊重和敬畏。
“你们都出去，我换套衣服就去见父亲大人。”卡戎将所有人都挥退，在身上的晶莹淡棕药膏稍微干了一点，就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正式礼服。
几个月前，也就是他穿越到这具身体的前后，恩特突然让他和伊莉雅到朵兰镇读书，期间一直都没有见面，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在那个男人面前，陡然性格大变的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什么端儿。
这次恩特突然回来，让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心里感到莫名的不安....
二十八章 迎接与夜聊
平时卡戎、伊莉雅放学回家的时候，最少也有十几名女仆在迎接，但是和恩特的排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十几骑精锐护卫的保护下，恩特的马车缓缓驶入庄园的大门，一股肃穆浩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隶属庄园内的护卫，无论是精锐士兵组成的枪队，还是侍从级的卫队，都单膝跪地，右拳紧握，曲臂胸前，低着头表示臣服，这是联邦最尊贵的敬礼。
在封建时代时，只有公爵及以上的人物才能尊享，当时整个联邦的公爵一般都不超出十指之数，可想而知，德尔家主恩特权势滔天到何等程度。
就算统治联邦的最顶层家族有二十二个，没有实力底蕴也是没有资格享受这种礼仪，据卡戎所知，现在也就十二个家族有底气这样做，还有十个被排除在外。
封建统治结束，民主的联邦成立，像上位者下跪行礼已经被废除了，因为那代表封建森严的阶级性，人民并不乐意。但是此时下跪的庄园护卫们不仅没有感到耻辱，反而引以为荣，他们效忠服务的对象是联邦最优秀的家族之一。
下人的身份又算什么，大部分人还不是给资本家打工，而最大的资本家就是贵族阶层，他们和那些追求民主自由、却老老实实给资本家打工的人相比，立场的差别不大，只是他们付出的更多，包括尊严与生命，同时所得到的回报也很丰厚。
十几个骑兵护卫着马车到达别墅前，所有的仆人都双膝跪地，表情恭敬，和护卫比起来，仆人的所有权都在主人家，不仅仅是生死和尊严，还包括作为人最基本的思想，她们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家的。
哪怕是沃尔和雷诺这种强者，也单膝跪地，能站着的只有卡戎和伊莉雅。
看到只需行礼的伊莉雅，沃尔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阴沉，杀机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卡戎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沃尔管家的杀气还真浓烈，不过怎么针对伊莉雅，在德尔家以下犯上可是大忌，说不定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出乎他的意料，雷诺竟然神色平静，没有半点意外。他都隐约能察觉到沃尔老管家对伊莉雅的杀机，雷诺实力比他强那么多，肯定更清晰明了，居然没有半点惊讶，看来家里的事很多他都不清楚呢。
卡戎也不去理会，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瞳孔不可察觉地缩小一些。他微微欠身表示尊敬，这是身为继承人的福利，伊莉雅还要行礼，而他只需表示出一点尊敬就可以了。
“都起来吧。”恩特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入所有人耳中，所有下跪行礼的人才敢抬头起身。
恩特微微颌首，那十几个护卫立即下马，主动分散到别墅外的各个方位，将整个别墅拱卫起来。
“十六个巅峰侍从级，还有两个实力看不出来深浅，估计是骑士级。”卡戎的前身没有眼力实力，只知道护卫很厉害，现在的卡戎才清楚了解到这支护卫队的实力，没有一个比他弱。
“父亲大人。”
恩特冷峻的神色稍缓，点头嗯了一声。
卡戎和伊莉雅来到恩特身后，跟着恩特一起进入宅中，再后面则是众多的仆人，行走间没有一丝杂音。
恩特坐在客厅的首座，卡戎、伊莉雅两人则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沃尔管家已经去厨房监督指挥。
除了一两个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端茶倒水的女仆，整个客厅就剩下他们一家三人。
恩特和卡戎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只是简单地说了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
更多的还是恩特和伊莉雅在讲，卡戎只是偶尔被问到，才简略回答一下，他没有刻意去模仿以前的样子，不过他本身话也不多，和前身的表现也差不了多少。
“听沃尔说，卡戎你这阵子伤得很严重，天天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恩特皱着眉头，突兀地对责备沉静不语的卡戎。
“骑士之路是艰苦的，有时候不是你努力就能达到目标，与其损坏自身根基，还不如一步一个脚印。”
“父亲大人请您放心，我以后会控制训练程度的。”
卡戎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回答，他也不想用这种过度刺激的手段，可是已经没时间了。
刚才他就已经发现恩特有些不对劲了，今天恩特的话可比以前多不少，换成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压抑与沉默中度过。
在他仔细的感知下，恩特身上似乎缠绕着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他相当熟悉，似乎他以前也有过，是濒死前的死气。
尽管恩特身上的死气很淡，卡戎还是心中一沉，按道理德尔家主都是四十几岁死亡，现在恩特才刚四十而已。
德尔家的兴衰让他心情有些沉甸，更让他几乎无法镇定的是，恩特死后就是他继承家主，那种隐患极大的法门就要作用在他身上。
按照他现在的进度，过两个月他就能晋升骑士级，再有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成长到有一定实力的程度，就算打不过沃尔、雷诺，至少逃离还是有两三分把握。而现在明显出现意外，恩特也许再过不久就要死了，他能不能晋升骑士级还是两说，更不用妄谈有实力逃跑了。
“卡戎，刚才我说你要和你妹妹好好相处，你有听到吗？”
卡戎心头一震，连忙回过神，认真地道：“我知道了，父亲大人。”
“伊莉雅，你也不要太疏远你兄长，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恩特语重深长，这种语气让卡戎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也许巅峰大骑士的力量让恩特看起来毫无虚弱感，但那种死气是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法彻底遮掩的。而且他经历过，所以能认出从恩特身上泄出的死气。
“老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沃尔管家已经来到客厅，恩特的话他也听到了，看向伊莉雅的眼神变得冰冷一片。
伊莉雅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手心，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果然管家都知道了，那么恩特也会知道，为什么不铲除自己这个隐患，为十几年前的事情画上完美地句号。
恩特警告地看了沃尔一眼，沃尔才强行把心里翻涌的杀机压下去。
卡戎没有兴趣去了解这是什么情况，几年的规划都被打乱，他必须重新计划，另觅生机。
然而计划是建立在实力上，他现在最欠缺的正是实力，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诚然继承家主之位后，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巅峰大骑士的力量也唾手可得，可是神智都被篡改扭曲了，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个便宜父亲恩特年少时可是阳光自信，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开始展现被埋藏的天赋，二十岁成为骑士级，可两年后继承家主之位后，性格变得残忍嗜血，也就在他和伊莉雅面前像个正常人，在外界恩特可是被称为“屠夫”的男人。
成为屠夫无所谓，但是卡戎不想心智被操控，被扭曲，变成自己都陌生的存在。
二十九章 缘由
荒芜碎石峰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举剑向天，发狂嘶吼，“吾名隆多·德尔，德尔家族第三十四代家主，以骑士荣光起誓！”
“我愿意奉献我的灵魂与鲜血，铸就属于德尔家的血脉真器，护佑德尔，为德尔的崛起而战！”
“吾之子孙后裔谨记，德尔家族卑微的时间太久了，我们也该有权利在这个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
“哪怕杀得血流成河，哪怕杀得身坠地狱，黑暗也好，罪恶也罢，为了德尔的荣光，至死不悔，绝不言退！”
隆多双眼留下两行血泪，过去的屈辱，必将一一讨回，那些家族一定会后悔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
德尔，不容践踏，不容侮辱！
........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将恩特从回忆中拉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黑戒，在他去年开始恢复意识，祖先的意志就越发活跃，不断和他的意志冲突碰撞。
这种后果导致黑戒和他的融合不稳定，加大消耗他的生命力，家族传承的真器成了他的催命丧钟。
“进来吧，沃尔。”
沃尔管家恭谨地进入书房，说话却是开门见山，“老爷，我可以十分确定，伊莉雅·克里斯多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十几年前老爷您所做的事情。”
“我知道，之前多伦已经禀报过了，你不用多事，这样就好。”恩特眼中露出疲惫之色。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便是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最爱的女人嫁人生女，自己突然有了妻子儿子，然后自己杀了初恋全家，妻子也因为触怒自己被杀掉。
如同屠夫，杀人无数，状若疯魔，残忍嗜血，远比自己唾弃的父亲更加恶名远播！
更可怕的是，自己也变了，人命在他眼中只是数字，不再是负担，一切变得如此理所当然。
“老爷，伊莉雅是个威胁，德尔家中不能有这种不安全因素。”沃尔杀气四溢，他已经忍受不了了，伊莉雅已经知道德尔家是毁灭其家庭的凶手，怎么不仇视不怨恨？！
一个孩子能若无其事，淡定地叫凶手父亲大人，在德尔家十多年里没有暴露一丝真实情绪，那是何等心智心性。如果不是他一直关注，也不会在最近发现有问题，这种人除了死，他实在想不出有第二种解决办法。
“沃尔，够了！”恩特双眼眯起，阴沉着脸，“我才是德尔家主，我所作的决定，你们必须绝对无条件服从！”
“......是的....老爷，不过如果她有一点威胁德尔家，威胁少爷的举动，老仆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她清除。”沃尔在恩特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中选择了暂退一步。
在沃尔离开之后，恩特不由得闭上眼睛，也许他死后，伊莉雅也活不长。当初自己意志还在沉睡时，就没有选择杀掉伊莉雅，而是将她带回抚养，就是潜意识中的愧疚悔恨在作祟。
寄存在黑戒中的先祖意志，强行凭借力量灌体侵蚀他，让他变成祖先意志延伸出来的傀儡，就算他本身是骑士级，也**十几年，直到一年前才觉醒沉睡的意志。
他原本的意志觉醒了，性格却已经变形，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已经习惯杀戮，习惯残暴，在直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后，也仅仅是一点愧疚，更多的是漠然。
对于先祖，他不知道怎么去恨，所有的事情透过黑戒都知道了。
当年德尔家在帝都遭到重挫，家主隆多被逼着下跪才保住德尔家的徽章，手上的黑戒正是隆多离开帝都后奇遇所得，以家传血誓手法祭练成血脉真器。
真器完成时，才三十多岁的隆多当场被抽干生命力而死，其儿子奥丁在旁目睹一切，十多岁的奥丁家主带领德尔家外迁，在朵兰只留下一个庄园。
十年后，德尔家已经在南方站稳脚步，成为中等家族；十几年后奥丁死亡，其怨恨却一直保留在黑戒中，一直影响后裔性格，加之当时德尔在战乱中扩张，色彩都是血腥黑暗的，黑戒的作用悄然发生变化。
十几代人的生命献祭和负面情绪加起来，真器早已今非昔比，不仅初阶大骑士的力量上升到巅峰大骑士的层次，还能让继承者完全成为贯彻他们意志的载体。
当年让德尔家受辱的几大家族，虽然已经在这两百年中被德尔家硬生生杀灭，但是先祖的意志还在持续作用。
成为最强大的家族，不再被别人掌握生死！无论面临多少艰难困苦，无论承受多少杀戮罪孽，德尔的荣光就算是血色染成的，也要照耀这个世界！
........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上，伊莉雅双手抱膝，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个火与血的夜晚，她无法忘记，现在就跟当时一样害怕。
那群魔鬼就像割麦子一样，将她真正的家人杀死，这对一个未满三岁孩子来说，是多么难以忘却的噩梦。
当时恩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她带回抚养，而她当时是被吓傻，才连情绪都无法表露出来，出于生命的敏锐本能，她把德尔家当自己家，认可恩特的说辞，她是恩特外面**的私生女，母亲生病死了。
经过一年多的观察，沃尔才判定她年纪太小，没有记忆印象，这才没有违反恩特的命令实行抹杀，不然她当时肯定被杀掉。
明明已经安全度过那么多年，可是为什么最近一直想起亲生父母，无比厌恶这个压抑的家庭。这才出现不该有的情绪，被沃尔盯上，甚至找到证据。
现在，她的生命就像风中的蜡烛，只要风一大，就会熄灭。
她厌恶德尔家的人，包括卡戎·德尔，但是这个假兄长，却也是她畏惧并且崇拜的。
几个月前一走上骑士之路，隐藏的韧性顽强就一览无遗，无论多么辛苦，或者说再大的痛苦，他都能冷眼看待，认真起来更是无惧生死。为了变强，那种会死人的伤势也能承受。
这些她都无法做到，面对死亡，她会害怕退缩，甚至在心中祈祷着。她拼命让自己变得优秀，也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有存在价值，一直恐惧着，不知哪一天会就会被放弃。
三十章 建议
“早安，父亲大人！”
由于昨天晚上没有训练，卡戎的伤势在药物的作用下恢复得很快，早上稍微用温水擦洗一下身子就下楼吃早餐了。
在他到客厅时，恩特正批阅着文件，淡淡地“嗯”了一声，卡戎也不以为意，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女仆端着一杯温水给他，卡戎顺手接过，两口就喝完了。
这时，伊莉雅也下楼了，依旧高贵清冷，只是看起来精神不好，卡戎也不知道几人在搞什么鬼，不过他也懒得去理会这些杂事，只是照例打个招呼。
“早安，伊莉雅。”
“早安，哥哥。”伊莉雅心不在焉地回答。
卡戎觉得这比平时冷淡的态度更恶劣，不过沃尔管家为什么会想杀她，因为私生女的身份有辱门风？如果是这个原因，沃尔管家应该早就动手了，想来是有更加严重的问题。
“老爷，少爷，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名清丽美貌的女仆显然精心打扮过了，连衣领都拉低不少，露出深深的乳沟，不过恩特和卡戎都无动于衷，女色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心智。
恩特将手上的文件放到桌上，站立起来，“卡戎，伊莉雅，走吧。”
卡戎和伊莉雅紧随其后，留下一脸失望的女仆。
今天是最后一天考试，只要结束，就是假期的开始。路上一些学生比昨天明显少了一些紧张的气氛，心情放松不少，估计今天超常发挥和滑铁卢的人会不少。
卡戎走下马车，正准备离开，雷诺却叫住他。
“少爷，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卡戎顿住脚步，“雷诺先生，有什么事？”
“关于小姐的事，小姐不是老爷亲生的。”雷诺表情有些不自然，有些事情不是他这个仆人可以说的，“老爷继任家主后和安夫利亚家族联姻，和老爷相爱的女子心伤之下也嫁给他人，后来全家葬生火海，只有小姐这个幸存者.....”
卡戎眉头一挑，所有的古怪都有了答案，“你不要告诉我父亲是出于好心收养伊莉雅的，大概杀害那家人的凶手也是父亲。”
“很感谢雷诺先生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是父亲大人和伊莉雅的事情，该如何解决还是由父亲决定比较妥当。”
雷诺看着没有半点反应的卡戎，心中有些发冷，其他家主不少是接受真器后性格变得凶残冷血，但是卡戎似乎对谁都漠不关心，包括他自己。
“少爷，你和小姐都是我看着长大，无论小姐是什么身世，我都不想你们出事。”雷诺做着最后的努力，“现在管家前辈一心想要除掉小姐，但是这是有办法解决的。”
“什么办法？”
“让小姐变成你的私有物。”雷诺语不惊人死不休。
卡戎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到自己，摇头道：“她是我妹妹，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会尽量劝服管家，保证伊莉雅的安全。”
其实卡戎自身都难保了，哪里有闲情去管那么多，恩特在的时候，伊莉雅估计不会有危险，恩特死的时候，危险的也不只是伊莉雅，还有他自己，那时候他绝对会外逃，伊莉雅死不死就看她的运气了。
雷诺见卡戎无动于衷，也不再勉强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雷诺先生，那我先走了。”卡戎迈开脚步离开，这件事有狗血电视剧的韵味，明明恩特是个屠夫，却不斩草除根，反而将伊莉雅带回家里养。
卡戎走进学校，经过主校道的时候突然发现脸色苍白的伊莉雅，“伊莉雅，怎么还不去考试，在这里干嘛？”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伊莉雅身上高贵清冷的气质开始土崩瓦解，剩下的只有惶恐。
“雷诺都告诉我了，不过父亲大人没有杀你的意思，你不用那么担心。”
伊莉雅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走过来揪住卡戎的衣服，清泪划过精致的脸庞，惹人怜惜，“你什么都不知道！沃尔管家他....”
“雷诺有个办法，他说你变成我的私有物，沃尔就不敢动手。”卡戎冰冷地看着伊莉雅，看着她畏惧的眼神，嗤笑一声，“不过你放心，我对自己的妹妹没兴趣。”
“沃尔管家那边我会稳住的，你不用担心，如果沃尔管家想面临现任家主和下一任家主的怒火，那我也无话可说。”
最后卡戎的声音不由温和了一些，安抚着伊莉雅的不安，“现在你需要做的事，就是把眼泪擦掉，去完成考试，然后和我一起回家。只要我还在，你就是安全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卡戎将伊莉雅攥住他衣服的手拉开，径直离开了，话尽于此，与其终日惶恐不安，还不如趁着现在还安全，想出自保的办法。
“哥哥....”狂风吹过，银色长发在空中飞舞。
.............
由于皮肤上的细小伤口都愈合了，卡戎今天并没有用敷上药膏，只是吃了一些药剂，修复身体内部结构的创伤，所以身上那股药味已经没有了。
到考室的时候，卡戎又看到一个脸色不好的女孩，“估计布兰妮昨天都没胃口吃饭吧。”
昨天被水浸泡，加上游泳救人的动作大了一些，一些小伤口裂开，弄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恐怖很血腥，估计给布兰妮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了。
昨晚没有训练缘故，没有让他伤上加伤，经过药物治疗和他本身比常人更强的恢复能力，一夜之后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现在身上的痛苦基本来源于内伤，情况也比昨天好多了。
早上考完两科后，整栋教学楼顿时欢呼声一片，一些学生忘情地呐喊着，繁重辛苦的学习生活总算能告一段落了，为美好的假期庆贺。
卡戎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沿途之处，都是学生们都是愉快地交谈着、笑闹着，就算考试不理想而郁闷的人也在这种气氛中心情也好受不少。
“这才是我的妹妹。”卡戎看到伊莉雅已经恢复了冷静，依旧那么光彩动人，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少爷，小姐，你们辛苦了。”
由于恩特在家，沃尔并没有前来，只有雷诺一人。
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默是唯一的主题，不一样的是，马车中的兄妹二人，都在思考着如何度过将来的考验，或生或死。
三十一章 绝境
恩特回到朵兰镇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待了三天，就带着他那队身披黑色重甲的护卫离开了，其中还捎带上沃尔管家。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沃尔管家擅作主张，一方面也是统治区域好几处出现叛乱，需要有人去实施血腥镇压。
德尔家崛起的速度太快了，两百年间就从小贵族膨胀到可以左右托尔斯联邦格局，和那些动不动显赫上千年的大贵族家族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小辈。
问题是这个小辈现在和他们平起平坐，有时候甚至还能骑在他们头上，这就让大贵族无法接受了。平时摄于德尔家主的残暴，大家都忍了，但是德尔家换届家主的时候，就是他们明里暗里打压的时候。
在背后推波助澜，啃食德尔家的统治地区，拖缓德尔家崛起的势头。德尔家也是认可这种方式，一方面是为了不与所有大贵族为敌，一方面是给新任家主磨练，还能顺带剔除潜藏的害虫。
在德尔家正式成为顶尖贵族家族的时候，大贵族们也不是没有联合起来打压德尔家，结果德尔家直接调动南方军队一路北上，虽然民间势力和超凡势力两方面都损失惨重，但是有三个顶尖家族在那场战争中除名。
结果大家就握手言和了，大贵族都知道再打两个月德尔家必灭无疑，但是完全可以再拖两个顶尖家族下地狱，谁也不想成为和德尔家同归于尽的那个。
联邦一共七十六个城区，德尔家掌握了南方六个边疆城区，两个内陆城区，虽然八个城区都不富裕，军队却是联邦内最精锐铁血的存在。
军队中隐藏的超凡者数量在二十二个顶尖贵族中也是数一数二，如果不是有敌国牵制，德尔家早就往联邦内陆地区扩张势力了。
论经济政治两方面，德尔家排位相当靠后，名声不显，可是当初论军事武力值，德尔家和前皇族俱保罗家族可是并列联邦第一。
沃尔管家被恩特带走了，卡戎也不用拿身份去压迫他，伊莉雅也不用终日惶恐不安，日子悄悄恢复了平静。
在恩特在家的那几天里，卡戎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一旦开始训练，训练量就再次加大，旧的疤痕刚消去，不过两天时间，新的伤痛就已经出现，而且比之前更严重。
别人的假期是有更多的时间去玩，而他则是有更长时间折磨自己，变强就是他贯彻始终的唯一目标。
吊在大铁架下的八十个沙包快速摇摆着，光着上半身的卡戎就在混乱中来回穿行，用拳头，手肘，肩膀不断打开撞击过来的沙包。
他的前进速度并不快，因为这些沙包都是特制的，韧性够强，重量够沉，打开一个都需要他用八成力。
这种训练是持久不间断的，能够最大程度地压榨他身体的每一分力量，让他在透支中消磨到达骑士级的隔阂。瓶颈既然不能一冲而破，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滴水穿石的笨办法。
一声沉重的闷响，一个沙包重重地撞在卡戎的后背上，让濒临脱力的他直接倒地，还顺带刮去一层皮，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血肉模糊。
卡戎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在地上，视野渐渐模糊，“还可以继续的.....骑士级，差不了多少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沙包就从侧面撞击而来，这次更是把他整个人撞飞，落地时，地面上的沙土飞扬四溅。
在卡戎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听到雷诺的叹息声。
“少爷，您现在比小姐还让我担心，您这样做是逼我按照老爷的吩咐，直接打断你的手脚。”
.........
在黑暗中不断下坠，虚无着力的感觉让卡戎感到胸口发闷、恶心，每当他觉得自己快摔到深渊最底部时，又似乎进入另一个高空的顶点，重复着下坠的过程。
连日来的伤势积攒到一起，骤然爆发出来，这种冲击让卡戎由重伤之躯接近濒死状态，如果没有药物地压制治疗，以他的体质说不得也要再死一次。
脑海中“圣修斯”剑身上的纹路泛起金芒，体积快速增大，原本卡戎实力提升到巅峰侍从级时，就试着明确抵触“圣修斯”，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终究是他，他所厌恶者都将被削弱压制。
原本“圣修斯”这把已经虚化的剑，已被他绝对压制，只能占据精神世界的小小一部分，现在突然再次恢复原样，不是反弹，而是卡戎潜意识中判定不应该再压制“圣修斯”。
在“圣修斯”变大的过程中，卡戎身上每一个完好的细胞也悄然变化着，如同打开气孔，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气流缓缓流出。
无尽的下坠总算有了结果，现实中卡戎的双脚微抬起来，猛地朝床砸下，他梦见自己摔到崖底，粉身碎骨。
闷哼一声，卡戎吃力地睁开眼睛，感受浑身上下无时无刻、极致的痛苦。
“少爷，您醒了。”雷诺神情紧绷，气氛很凝重。
卡戎没有回答，对自己身体异常熟悉的他立即发觉不对，“雷诺，我的左手，还有右腿怎么了？”
卡戎的声音很平静，就算被折断手脚的人不是他一样，这让雷诺脊椎一阵发寒。
“少爷，您的伎俩是无法蒙骗老爷的，老爷离开的时候吩咐我，如果你还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就打断你的手脚，让你好好休息。”
卡戎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阵，“我知道了。这不关雷诺先生你的事，我不会记恨你的。”
如果你已经陷入绝境，请不要放弃，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外力，再严重也一样是死，幸运的话可就捡回一条命了——摘自《破晓骑士巴萨克》。
卡戎知道自己陷入绝境了，圣修斯的变化他也察觉到了，原本的顾虑已经无所谓了。
圣修斯可能是存在智慧的，自己贸然使用也可能有危险，但是现在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那么等到恩特死后，他绝对会被所谓的“家传秘法”扭曲神智，变成不是自己的自己。
现在拼的就是一个概率，不管圣修斯有无问题，都能帮助他进入骑士级，有一定实力去解决即将降临的危机。
“一直不动用圣修斯的力量来提升实力，没想到最后还是作出如此选择，如果我能在之前就晋升到骑士级，就不用违背自己最初的意愿，更不用承受这种屈辱。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废物.......”
三十二章 密谋
东都的夜晚，依旧繁华热闹，明亮的灯火点缀着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在电灯出现后的这几年中，人们越来越习惯夜生活。
新区华尔兹大街，这里是高档饭店、歌剧厅、酒店、赌场等娱乐场所的聚集地，夜间贵族富商云集，使得这里的生意比白天还要红火。
巴比伦梦幻歌剧院的一间包间中，五名中老年男人围坐在圆桌旁，不发一语，气氛显得格外严峻。
这一层楼都被他们包场了，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精锐护卫，但是这几个跺跺脚都给联邦带来震荡的人也有些不安，毕竟他们要做的事，如果不成功的话，可能会面临极其残酷的报复。
一个银霜染鬓的老者用手敲了一下桌面，打破了这种局面，“诸位，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想必都不用多说了。已经上了船，就没那么容易上岸了，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现在就拿出计划。”
“我们爱德莱德家族提供情报，所有的情况都能交给你们，至于人员你们自己商讨决定。”
克斯玛脸色难看，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才能将消息传递出来。
其他人并没有指责克斯玛，因为爱德莱德的长处在情报上，高端武力的骑士并不多，大骑士也只有一个，不小心死了就可以从前十二顶尖贵族中除名了。
联邦二十二顶尖贵族中，有十个家族是这一百多年来才晋升的，只是拿来填补衰败大家族的空缺，底蕴远远不如前十二个。
想要和前十二个家族并列，最少也要有一名大骑士级别的强者镇场，否则说话都没底气，现在这里聚集前十二名家族中的五个，都是为了消灭德尔家而来。
“一名大骑士。”“阿克曼家也能出一名大骑士。”“四个高阶骑士级。”
“乔治家只能出动一名巅峰骑士级，但我可以负责联络飞翼王国，让他们在边境投入更多兵力，将德尔家所属的大部分超凡者拖住。”
“根据爱德莱德家族的可靠情报，恩特也就这剩几天的命了，不管填进去多少人，我们都要盯着他死的那刻。”
“在德尔家真器没有被送到德尔继承人手上的这段时间内，我们必须完成所有的事情。为了稳妥起见，一方面两位大骑士拖住沃尔和斯帝恩，一方面五位骑士级到朵兰去将德尔继承人杀了。”
“我们已经撕毁条约了，如果不能成功，事后我们五个家族就得倒下两个，所以诸位务必全力以赴。”
这五个老牌家族都是和德尔家族摩擦最多，利益纠纷也最大的家族，在德尔家日渐势大的情况下，他们如果再不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迟早被德尔家打落顶尖贵族阶层。
这次是豪赌，赢了，虽然还要对付德尔家死忠派的反扑，但是能将心腹大患解决也是值得的。输了，三个家里只有一位初阶大骑士的家族就要危险了，平息德尔怒火怎么说也要牺牲两家。
如果不是这三家和德尔家关系实在恶劣，要么根本利益冲突，要么滔天深仇，德尔家迟早也会收拾他们，他们也不想冒险做这种事。
这两百年里，也不是没有人刺杀德尔继承人，不过德尔家保护得很好，之后德尔家直接以牙还牙，将主谋家族杀个干净，因为德尔家主的存在，大家屁都不敢放一个，两个顶尖家族就是这么被灭的。
但是这次情况不同，以往是不知道德尔家主的死期，往往让德尔家顺利过渡交接，这次消息泄露出来，大家都知道了，有了共同发力的基础，甚至联合敌国飞翼王国，要是还整不死德尔家族，那以后就不用再考虑这种事了。
先是在德尔家统治区域内挑起内乱，还有飞翼王国大军压境，以及他们一些暗手的浑水摸鱼，牵制德尔家大部分力量，减少保护德尔继承人的护卫。
等恩特这个巅峰大骑士倒下，就是德尔家最虚弱的时候，将德尔家继承人杀掉，一切就结束了。如果继承人在德尔家统治区域内，他们下手还比较困难，但是朵兰镇可不是，所以让这个自大狂妄的德尔家族去死吧！
一系列详细紧张的安排在几人的商讨下出炉，无论他们是什么因素驱动而聚集起来的，都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消灭德尔家族。
而且别看明面上只有五个家族参与，暗中给德尔家下绊子的还有很多人，他们不敢露头只是忌惮德尔家的残酷手段，事败后引火烧身可是会家破人亡的。
“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如果在德尔家崛起的时候大家一起使力，就不会有今日这种情况，连联合起来也有人不敢，开个会也像臭水沟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
克斯玛埋怨着那些有贼心却没贼胆的大贵族，如果大家一起动手，爱德莱德家族也不用承担这么重的损失。
“一条船漏水了，船上十个人必须有两人跳下海里，才能保证船不会沉，克斯玛你会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吗？”
“其他大贵族都不是傻子，但是他们和我们五个家族不一样，要么实力不够，要么和德尔家矛盾没有我们深。”
“德尔家崛起他们也不想看到，可是他们知道我们会最先冲上去，就算我们失败，也能动摇德尔家的根基。自己家族实力不减，其他家族却两败俱伤，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我们乔治家和德尔家积怨太深，乔治家也会这么做。”
克斯玛冷哼一声，“他们难道就不担心德尔家强大到无人能治的地步？到德尔家能力压所有家族的时候，他们来得及后悔吗？掺杂那么多私心，只能自取灭亡。”
一开始开口的老者冷笑，“克斯玛，你还是太年轻了。人就是能自私到这种地步，即使他们也可能被波及，但只要灾难不落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会冷漠地看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
“只有事态超出他们的掌控，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最可笑的不是他们看不透，而是看透了却自作聪明，结果给自己挖好坟墓。德尔家崛起的历程中，可不全是他们的努力，也有几个家族的放纵，他们以为能利用德尔家削弱对手的实力，最后可是把自己家族也削没了。”
“是琼斯家族吧，那个姓氏应该刻在耻辱柱上的家族......”
...............
在东都五大家族商讨对付德尔家时，远在彼得区，德尔家内部也在召开会议。
“......这就是我的计划。”恩特嘴角噙笑，眼中满满的却是杀意。
这是一个很正规的会议室，长长的桌子，周围有十多张椅子，除了恩特坐在首座外，还有五张椅子上坐着人。
分别是沃尔管家，守护者斯帝恩，外事主管多伦，行动处处长安克斯，还有南方军队将领之一的卡西欧。
卡西欧沉吟片刻，直接提出异议，“家主大人，这个计划太冒险了，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跳出来对付德尔家，将少爷当成诱饵，如果对方将主力投入到少爷那边，少爷就危险了。”
身为南方将领的卡西欧虽然小有名气，但连南方军队统帅都不是的他竟然坐在这里，还敢反对恩特的计划。
其他人包括恩特都没有不快的神色，恩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卡西欧，你太保守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付德尔家，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会正面站出来的最多不超过六个家族，贵族的自私我比你了解得多。”
“假设六个家族，最多也就六个大骑士，有几个都快衰老而死了，能有多少战斗力。他们决不敢让那些老骨头出来动手，待在家里苟延残喘还能威慑几年，出来战斗说不定当场就死了。到时候不管德尔家怎么样，虚弱的他们绝对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在高端战力上，敌人最多出动三到四个大骑士，和我们这边差不多，这还只是最坏打算。在不知道卡西欧你是大骑士的情况下，加上雷霆珠，就算三个大骑士前来拦截我们的运输小队也得饮恨。”
“至于你所担心敌人将主力都去围歼卡戎，那显然不可能。德尔家两百年来灭了七个顶尖家族，缴获两件真器，除了雷霆珠，还有光耀庇佑。”
恩特脸上的死气很浓郁，在座的众人也能察觉到他的虚弱，但是此时恩特比平时更加理智，眼睛泛着光泽，冷静地剖析局势，“雷霆珠他们不知道，但是光耀庇佑他们都看过，有这个真器庇佑庄园，在两天内就是大骑士级也无法进入，他们绝不会分出原本就不多的力量去做无用功。”
“也许他们有其他办法呢，譬如内部破坏，或者用其他真器来对抗光耀庇佑。”卡西欧不依不挠地追问。
“穆特林家族的真器倒是能强行带人突入光耀庇佑中，不过那件鸡肋一样的真器最多也只能承载几个骑士级，雷诺能够解决的。”
“好了，卡西欧，不必多说，卡戎是我的儿子，我已经在庄园那边留下秘密武器，相信造访的客人临死前会大吃一惊的.....咳咳.....”
三十三章 序幕拉开（一）
每一个区域都是按照中心城名称命名，彼得城及其管辖的乡镇统和起来就是彼得区。
彼得区在一百多年前也是边境区域，不过在联邦版图扩大后，军事作用下降不少，尽管如此，这里依旧民风彪悍，几乎每一家每一户都有刀剑长矛等冷兵器，最近彼得城区的本地人又开始磨刀霍霍。
这几个月来流血冲突越来越多了，每天清晨，河面一定漂浮着尸体，如果非要说区别，那也只是多和少。
原本男女幽会的僻静地点已经成了阴森鬼蜮，普通人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当地人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都嗅到危险的味道，先是执政官被暗杀，接着驻守彼得城的军队又内讧，杀得血流遍地，一个名为奥利奇的军队将领潜逃。
这几天情况稍微平静了一些，不过气氛更加压抑了，就像一个点燃的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
“黑鹰部长奥利奇及其所率领的叛徒们都藏在这栋大楼里，隔离带已经建立完毕，所有作战人员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攻，请大人下令。”
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向恩特禀报，眼中尽是狂热的崇拜。
大楼已经被团团包围，恩特只需要一挥手，骑士级侍从级的超凡者就会冲杀进去，将大楼彻底夷平，解决所有的背叛者。
不过恩特没有这样做，反而走到众人前面，对着大楼沉声道：“奥利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背叛我，你这样做可是将你的家人都送去地狱了。”
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大声，实际上已经顺着空气扩散到大楼中去，让里面二十多个披头散发的人更加胆寒，为首的大汉紧紧攥住拳头。
他是奥利奇，是驻守彼得城区军队的最高将领，也是黑鹰部的部长，统帅着两百多名超凡者，为德尔家镇守彼得区。
斯特林家族暗中示意他，只要他反叛德尔家，就给他一份珍贵药剂，足够让他从高阶骑士级突破到巅峰骑士级。
如果仅仅是这样，奥利奇也不会心动，只要他作出足够多的贡献，最多三年也能拿到。
但是如果德尔家要倒了呢？已经有三个城区动乱，而且和以前不一样，叛乱没有在第一时间扑灭，超凡者和军队都参与进来，行动处四处出击，杀完一波还有一波。
斯特林已经将这次德尔家面临的严峻情况告知他，奥利奇结合自己得到的隐秘情报，各种暗流涌动着，不由作出决定。
自己确实得另谋出路了，只要按照和斯特林家族的约定，让自己的心腹手下行叛乱之事，裹挟黑鹰部，掌控住军队，反抗者杀。只要坚持到德尔家主死掉，那他就赢了，之后就可以远走高飞，去斯特林统治地区。
不只是区区一份提升实力的药剂，还有斯特林承诺的子爵爵位，以及要付给他的金钱，实力、地位、钱财都有！
可是一开始就出状况了，计划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光死忠派，裹挟中立派，但是他的心腹中有叛徒，让死忠派有所准备。
尽管杀败死忠派，但最后还是让他们逃离了不少人，而中立派也抱成团，奥利奇也不敢强硬胁迫，裹挟的目的也失败了。
之后安克斯带队前来镇压，六十多名手下直接被杀到溃败，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人。如果不是隔壁区形势严重，安克斯被调到那边，说不定在两个月前他们就栽了。尽管他们在黑鹰部同僚的追杀下还能苟延残喘，家人还是全被牵连而清理干净了。
现在竟然连恩特这个屠夫都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斯特林家族给的情报他也验证过，他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屠夫将死的消息在上层圈子已经传开了，快要死的人还能活蹦乱跳，不应该在病床上？
这也是大贵族们的阴谋，没有说清恩特的具体情况，一般人以为将死之人就是虚弱的，但是恩特不是，黑戒将他的生命力吸收得所剩无几，却依旧反馈他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些心思浮动的蠢货才敢叛乱，在大贵族眼中，这些蠢货就是炮灰，用来牵制德尔家有生力量而已。
“你背叛我的勇气去哪里了？懦夫！”
刚说完，恩特苍白的脸色突然有了血色，沃尔几人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恩特知道自己最后的生命就快消耗完毕，依旧从容不迫地走到一名骑士侍从身旁，抽出长剑，没有回头，直接向后挥砍而下。
“轰隆！”
一道澎湃巨大的剑气从剑中斩击出来，掠过地面，狠狠劈在这栋五层楼高的建筑上。在众人惊骇的眼光中，大楼开始肢解成一块块，崩塌的碎石在剑气中再次粉碎，化成湮没。
烟尘散去，这栋大楼已经彻底消失，大楼中的叛徒也消失了，只余下地面一道深深的沟壑，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这种力量...这种力量....”方才禀报的那名骑士语无伦次，激动地看着恩特，这就是他所崇拜所效忠的德尔家主，强大到极致的男人！
不过他的激动很快就凝固了，恩特的身躯正在朝后缓缓倒下，时间似乎静止了，周围的呼喊声、惊慌的大叫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世界要崩塌了.......
“我的子孙后裔，承担起你的责任，将所有阻拦德尔崛起的人都杀光，啊啊啊啊啊！”
远在朵兰镇的卡戎从床上惊醒过来，刚才那道声音是怎么回事，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房间里，雷诺手中拿着一块石头，突然石头发出碧绿色的光芒。
“雷诺，老爷已经去世了，在我们将德尔家血脉真器送回少爷手中前，你必须保证少爷的安全！”
沃尔的声音结束后，石头上的光芒散去，直接分解成粉末。这是传音石，价格不菲，往往是在重大情况下才使用的。
在这一刻，联邦有大量传音石破碎，恩特死亡的消息如同飓风一样，很快被那些早就密切关注的大贵族得知了。
“诸位，我想我们必须动手了，错过这次，我们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按照计划，两名大骑士级拖延住沃尔和斯帝恩，给我们的第二梯队争取足够的时间杀了德尔继承人。斯特林家族同意借用真器，将一名巅峰骑士和四位高阶骑士传送入德尔家的庄园不成问题。”
“只有五人？我的调查显示，德尔家庄园除了三个骑士级之外还有护卫队，超凡者虽然不多、实力也不高，但是固守阵地，还是能拖住我们的。”
阿斯玛·爱德莱德摇了摇头，胜券在握道：“西索伯爵，你刚才说我们只有五人？不，应该是六人！德尔家庄园里只有雷诺和一个初阶骑士级，护卫队也会因为饮水中毒死亡的，请您安心等待好消息。”
“先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玻璃杯相互碰撞，在清脆声响中，迸发出浓郁的杀机......
三十四章 序幕拉开（二）
平原马道上，十多名披着黑色重甲的骑士驾马疾驰着，沃尔一马当先，身上强悍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整支队伍如同破云的利箭，他们的速度快到极致，空气都被撕开分向两边，带来一阵巨大风浪。
也是今天路上没什么人，才不会引起风波，普通人绝对无法想象没落的骑士阶层还有这种浩大恐怖的声势，这才是真正的骑士！
沃尔望着空荡荡的马道，周围的环境相当静谧，除了他们马蹄践踏泥土的声音，就没有其他声响，越是暴虐的风暴来临，之前越是风平浪静。
在越过一段缓坡时，沃尔耳朵一动，瞳孔一缩，“敌袭，规避！”
一道丈高的圆弧形剑气切过地面，肆虐过的地面泥土尽皆化为粉末，以极快的速度斩入沃尔所带领的队伍。
尽管有沃尔的提醒，还是有三四人来不及多开，连人带马被剑气斩成两半。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又有一道剑气紧接其后，横向斩击而来，除了几个反应迅速的人翻下马背，滚落在地，可还是有两人身死。
沃尔和斯蒂恩方才直接借着马鞍跃起，在空中拔出骑士剑，对着两个袭击者的方位挥砍出，直接将那处地方粉碎，却只是留下交错纵横的森然剑痕沟壑，不见敌人踪影。
沃尔眼中寒光一闪，敌人早就料到他们会反击，他们斩出剑气的时候就直接朝两边纵跃，避开了攻击。
等到沃尔两人落到地面时，队伍中的幸存者已经从混乱中反应过来，迅速分散在四周，手中的武器泛着冷冰冰地光泽。
“沃尔，那么急着赶路对身体负担不小，还是跟我们在这里切磋切磋。”一名敌人出声了，面容隐藏在头盔的护面后，声音沙哑低沉，显然不想被认出身份。
另一个敌人没有多说什么，暗中蓄力，准备再来一记狠的，大骑士之所以破坏力极强，就是能将斗气从体内引导出来，成为剑气、枪劲，哪怕是同等级的大骑士硬接也不好受。
当然也是有限制的，斗气的总量有限，恢复速度也不快，像他们这种低阶大骑士，刚才那种丈高程度的剑气能斩个五六击就不错了，而且蓄力时间不短。
“你们都退下吧，这种层面的战斗你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敌人之所以没有大军围剿，就是知道数量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平白填补人命。
方才死的六人可都是低阶骑士级，在大骑士面前，骑士级都如此脆弱，能对付大骑士的只有大骑士，这是一个无法变更的事实。
剩下的七名骑士退到不远处，分散成包围圈，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在一些好机会时，用生命去阻拦大骑士一刻两刻，让己方的大人有机会杀伤敌人。
南方将领斯帝恩就在这群骑士级的人中，面甲挡住他的容貌，没人看见他嘴角露出的冷笑，“冒犯德尔者，就用你们的鲜血与生命作为代价，弥补你们的错过。”
.............
另一边，雷诺在收到沃尔管家的传音后，就拿出一块金色徽章，注入自己的斗气激活，徽章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呈圆形扩散出去。
穿过墙壁，透出楼房，直到覆盖了半个庄园，金光才固定下来，形成了一个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屏障，上面流转着淡淡金色光芒，这就是“光耀庇佑”。
强制性让外界的人无法进来，哪怕是大骑士，想要将光耀屏障打破也需要几天时间，当初德尔家围剿的时候可是。不过这是件消耗性用品，已经被以前的主人用过两次，这次是德尔家第一次使用，也是最后一次使用了。
卡戎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在金色光芒穿过他身体的时候，他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是有事情发生，难道是恩特已经死了？”
“我现在这幅样子，哪怕接受圣修斯也无法立即突破到骑士级，想跑也跑不了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雷诺已经进入他的房间，一手抓在他手上，将禁锢在他手脚上的力量散去。
“雷诺先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卡戎不能雷诺动手，自己就将折断的手脚矫正，用自己的肌肉挤压固定住，如果不是那股力量，折断手脚他也随时能接回来。
“老爷已经去世了，等下庄园里可能有客人，少爷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雷诺郑重地道，“我已经派人去叫小姐过来了，等下让贝蒂、南茜带你们去地下室，那里有防护结界，只要进去了就能安全等到沃尔前辈他们回来。”
“我知道了。”卡戎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尽管骨头衔接的部分没愈合，有些疼痛，行动有些影响，但是这种层面的战斗不是他一个侍从级能参与的，所以他战斗力存不存在其实都无所谓了。
“轰隆！”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窗户一阵抖动，卡戎和雷诺对视一眼，“客人来了，少爷。”
这时候贝蒂和南茜也带着伊莉雅来到卡戎的房间，雷诺当即下令，“贝蒂，南茜，你们两个带少爷小姐去地下室，敌人由我一人解决就可以了。”
两名风姿飒爽的女骑士点头应是，她们是配备给伊莉雅的护卫，就像雷诺沃尔守护卡戎一样，往常她们都隐藏在暗处，卡戎见到她们的次数也不多。
尽管真实年龄接近三十岁了，但是身为骑士级的她们看起来都不过二十四五的年龄，骑士的坚毅气质让她们有种独特的魅力。
卡戎对着伊莉雅点点头，两人都没有说话，跟在两名女骑士身后，就算这一关度过了，两人还有更险峻的难关需要面对。
雷诺站在走廊，看到他们走远后，才抽出腰间长剑，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憨厚，反而是卡戎等人从没见过的嗜血残忍。
两三步并作一步，雷诺快速冲锋，撞破卡戎房间的玻璃，从三楼一跃而下，和几名不速之客遥遥相对。
三十五章 危急
雷诺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如陨石天降，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半米宽的坑洞，让几个不速之客不由一窒，“你们这群藏头露尾之辈还真是狂妄，五人就想攻下这座庄园，真当我们六十名护卫是摆设吗？”
听到雷诺的嘲讽，为首之人嘿嘿冷笑，“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吧？这里除了你，哪里还有什么护卫，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送你去另一个世界见他们的。”
雷诺来回扫视，发觉无论是骑士侍从还是火枪队，都没有一人出现，不由心中一沉，挑选来守护庄园的人，忠心比实力更加重要，要说全部反叛决不可能，只能是被解决掉了。
要将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解决，只有内鬼才做得到，而且还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不得不说，雷诺的猜测没有错，护卫尽皆被人毒杀了。
尽管平时的食物有检查，但如果添加进食物的药材都无毒，打开一瓶气态催发剂，就能在实现全面放倒的目标，不过这种**制作及其复杂、麻烦，选材也困难，毕竟侍从级嗅觉就比普通人强。
“叛徒究竟是谁？”雷诺心中念头转动，一连串的记忆如同电影快速倒映，最终定格在两个人上面，“贝蒂？南茜？还是两个都是？”
看见雷诺站立原地不动，五人已经将他围住，为首之人打了一个手势，瞬间一连串的攻击如激流般冲击过去，光线骤然一暗，数不尽的剑影遍布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五人中有一名和雷诺一样是巅峰，四人是高阶骑士级，这种阵容已经可以稳稳格杀雷诺，最多也就一两个被拉去垫背。无论哪个级别，达到级别巅峰阶段都及其难缠，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差，都很难啃下这种硬骨头。
不过幸好庄园的其他护卫都被解决了，他们可以从容不迫地杀死雷诺，不着急和雷诺拼命，只要磨死他就可以了。
就在他们信心满满，准备看雷诺要如何狼狈地格挡躲闪他们的攻击时，没想到雷诺镇定自若，眼中嗜血之色越来越重。
“没想到还有叛徒，原本还打算用你们测试一下，看来还是先将你们解决干净，免得让少爷受伤了。”
为首的骑士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就等.....”
话还没说完，这名骑士心中紧兆频闪，眼前的雷诺身上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庞大的淡蓝色斗气溢出体表，如同火焰在滚滚燃烧。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大骑士......不！”
几人惊骇得急欲逃离，可是在他们转身的时候，雷诺的步伐迈出，如雷霆闪现，眨眼间已经有两人被拦腰斩过，喷涌而出的血液还混杂着肠子等内脏。
剩下三人亡命奔逃，这次的情报有重大失误，就算再来五个人，也杀不了大骑士，何况现在的雷诺燃烧斗气，激发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
不过在他们方才跑出十几米，后面就响起尖锐刺耳的武器挥击声，其中一人转头望去，半丈高的剑气填充了整个视野，越来越大........
.........
另一边，卡戎拖着带伤的身体前行，还是伊莉雅半托着他，才让他的行动快了不少，这次伤得比以前严重太多，能从濒死线拉回来，还这么有精神，完全是因为雷诺给他服用“复活药剂”的缘故。
“复活药剂”向来稀少，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动用，关键时刻能把一个重伤垂死之人挽救回来，这就是“复活药剂”的名称由来。
“贝蒂女士、南茜女士，我们到达地下室后，你们就过去帮雷诺先生。”
卡戎提出自己的建议，或者说是要求，放着两个初阶骑士级在地下室太浪费了，还不如让她们去帮助雷诺，尽管他觉得凭借几十名护卫，雷诺赢得不会太难，不过能更容易些岂非更好。
“是的，少爷。”贝蒂点头答应，不过她脸色突然一变，看向南茜的后面“小心，南茜！”
沉默寡言的南茜条件反射般跨步转身，转身的同时还将长剑拔出，顺势一个斩击，表现出及其优秀的战斗素养。
斩击打在空气上，南茜发现什么都没有，似乎想到什么，她心中一惊，准备回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贝蒂的剑从她后背捅入，穿胸而出，南茜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被血染成红色的剑尖，全身的力量快速地流失着。
“南茜，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贝蒂幽幽地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卡戎当机立断，拉着怔住的伊莉雅直接逃跑，贝蒂反水了！或者她根本就是潜伏在德尔家的敌人。
卡戎不曾信任别人，但对家里安排的贴身护卫，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每一个护卫、甚至仆人都是经过千挑细选，五代以内全都查清，家人也被保护起来，实则是作为德尔家的人质，当然德尔家对这类型的人质向来都是优待，仅仅只要不背叛。
没想到还有人潜伏得这么深，卡戎脸色阴沉，大幅度动作又伤到伤口，血液渗出绷带，又将他的衣服染成血色。
贝蒂将长剑从南茜的体内拔出，看着倒伏在地的昔日好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她必须这样做，德尔家已经翻不了身了，她只是再推一把而已。
“少爷，为了我的家人，你还是去死吧！”
贝蒂快速追赶逃离的二人，卡戎的身体状态并不好，加上伊莉雅只是普通人的体质，哪怕他抢跑成功，那个距离也不断拉小。
“快，伊莉雅，快跑，进入地下室就安全了。”
卡戎放开伊莉雅的手，让她自己先跑，看见伊莉雅还有些犹豫，他只好大力一推，“快去！”
说完，他自己则是扛起站立在走廊上的钟表，用力一甩，砸向急冲过来的贝蒂，被其一剑斩断，但这样一来，也成功阻拦了贝蒂，让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然后卡戎头也不回地逃跑，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疼痛什么的都被他抛之脑后，拼命的时候哪里回去在意这些事情。
伊莉雅距离他也就七八米，几个纵跃就已经赶上了伊莉雅，两人一同拐入楼梯，只要跑过这段楼梯，再经过一小段走廊就安全了。
伊莉雅明显没经历过危险，行动中还犹疑着，动作还在尽量保持淑女礼仪，卡戎虽然不在意动作美感，却不时地往楼梯大力跺脚，还从墙上拿了一柄装饰用的普通骑士剑，同样耽搁了一些时间。
贝蒂此时已经来到楼梯口，而卡戎和伊莉雅则是跑过了三层楼的楼梯。
眼见自己可能追不上，贝蒂跑到楼梯中间就双手撑住扶手，直接跃起跳到另一排楼梯上，只要持续这种跳跃，就能比走楼梯节省很多时间，肯定能杀掉少爷的。
贝蒂也没想到卡戎居然反应那么快，重伤之躯还能砸东西阻拦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失败，不然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情况没有贝蒂想象的那么顺利，脚底刚踩到楼梯时，完全没有踏实的感觉，“轰隆”一声，整个楼梯都倒塌了。
“啊！”贝蒂一声怒喝，眼中尽是痛苦之色，一柄长剑被阴险地固定在底层地面上，穿过楼梯的木板，直接刺穿贝蒂的大腿根，鲜血像泉水一样鼓涌而出。
贝蒂咬着牙，掀开压在她身上的木板杂物，视线里卡戎和伊莉雅已经快跑到地下室的门口了，“不！”
卡戎心中冷笑，设置陷阱可是阳谋，想要小心就得花时间，心一急又难免要中招。
“噗通！”在卡戎进入地下室的时候，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伊莉雅居然在这种时候倒地了，只差四五米的距离。
尽管她很快站起来，想要跑过来，但是贝蒂已经拔出腿上的剑，不顾腿上的伤势，发疯一样冲杀过来，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眼见自己已经追不上，贝蒂将骑士剑投掷而出，强大的力量带来了极快的动能，在伊莉雅进入地下室之前，绝对能将她射杀。
伊莉雅看不到她身后的情况，但是在这种时刻，她也感到极致的危险，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纵身一个扑跃。
来不及的，卡戎连想都不用想，蝴蝶能快过蜂鸟吗？
如果自己出去，很有可能被贝蒂含怒一击波及，身体绝对会承受不住而奔溃的，这次可没有人给自己上药膏药剂，就算不是致命伤，只要在他身上划一个大口子也能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冒险，还是不冒险？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闪过，卡戎还没得出答案，身体已经不自觉地跨出地下室，直面飞扑在半空的伊莉雅，一把抓住伊莉雅胸口的衣服，后退的同时，将她直接拽进地下室。
就在伊莉雅趴在卡戎怀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口骤然一痛。
“还是慢了一步，结界虽然打开了，但估计我们很快就会死，还真是一剑穿心，还串上两颗的......”
卡戎嘴角溢出一口鲜血，刚才的问题理智已经给出答案，那就是直接伸手按住开关，打开结界，放弃还在外面的伊莉雅，他绝对是安全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就算他没有受伤，被这样贯穿心脏也只有死路一条.........
三十六章 生死之间
死亡，就是一种能让生命变得苍白的存在。我们活着，无论喜怒哀乐，无论得意失落，终归是因为我们还活着。死亡，就是扼杀掉我们所有存在的痕迹，包括一个人最根本的思想，所有情绪都被格式化成空白，剥夺一切感知。
一个人可以不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但是将你与世界隔离开，那是何等的孤独，这并非独自一人的心理孤独，而是与万物存在的对立，哪怕地面上一颗砂砾也有着其存在性，而智慧生物没有了思维，其存在性就完全被否决了。
源自生命的本能都会进行最激烈的反抗，人也好，动物也好，或者其他生物，追求生存只是最原始的本能，也是我们拥有生命的代价。
卡戎也是如此，尽管他经历过一次死亡，比起前世他的表现已经好很多，但是在一瞬间，与这个世界的隔阂铺天盖地地碾压过来，让他难受得想窒息。
连每一丝空气都在压迫他，驱除他的存在，他现在还没彻底死去，如果他体质与求生意志差一点，也许就是无尽的黑暗，痛苦眨眼间就再也感受不到，生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但是源自本能，他不想死，无论心理，还是身体，心脏部位的血肉都在蠕动着，但是能在刺穿心脏时没有立即死亡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哥哥....”一声轻轻的呢喃，痛苦而茫然。
卡戎稍微恢复了一些清醒，艰难地看着怀里的伊莉雅，伊莉雅求生意志远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伊莉雅可没有他这么强悍的体质。
伊莉雅精致的脸蛋没有一点血色，殷红的小嘴微张，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再冷硬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会禁不住痛惜。
在卡戎看来，连受伤都没有经历过的大小姐，没有一下子痛晕死去，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卡戎用尽力气才抬起双手，将她紧紧抱住，这是他所能给的最大安慰了。
刚才长剑飞射而入，贯穿两人时，他刚好激发门上的结界开关，黑色结界将地下室与外界彻底隔离开了。
外面的贝蒂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卡戎倒是可以看见她在结界外惊疑不定的眼神，刚才贝蒂并没有看见他被击中，估计还在忐忑不安。
“哥哥.....”伊莉雅下意识地呢喃着，没有了平日里冷淡疏远的语气，如同梦呓一样。
卡戎知道伊莉雅已经到极限了，他自己也差不多了，心脏被破坏，输送血液的动力就会衰减，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尽管没亲眼看到，他也知道心脏像个筛子，血液在朝着伤口处不断外流。
卡戎脑袋一阵恍惚，血液不流动，自然没有运输氧气的功能，缺氧现象开始，证明他离死也不远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得到力量呢，没想到还是输了，不过这半年也不算白活，从一开始的侍从低阶提升到高阶，这是力量的增长，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所经历的苦难挫折，所锤炼而出的意志。
至少他现在已经能直面死亡，遗憾的是自己也只能走到这步，卡戎脑海里乱七八糟想着，渐渐陷入了昏迷。
...............
幽蓝色的世界，一颗颗散发着淡淡白芒的光球繁星般悬浮着，慢慢地，每一刻光球上面开始裂开，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看着眼前的景象，卡戎如同一个旁观者，没有说话的权利，甚至没有思考的权利，只是默默看着。
一些光球破碎分解，成为黑色尘埃，炸裂开来，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但是也有一些死死抑制住从内部外溢的红芒，光球体积扩大了一圈，分成无数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一根白色光丝与其他部分相连。
它们在重组着，改变自己的构造，组合成新的更加优质的结构体，保护了自己的安全。
成功转型的光球，看上去更加明亮了，还有一丝丝白色雾气从其身上的孔洞飘出来。
每一个光球只有一点点雾气，但是整个幽蓝空间中，无数的光球都因为危险的胁迫，顽强地转型成功。
细小的雾气一点点汇集着，慢慢变成小溪，再壮大成河流，最后成为了汪洋大海，它们想要自救。
沉寂在卡戎脑海中的“圣修斯”开始震动起来，荡漾出一圈圈半透明波纹，有一股气机悄然苏醒，一开始还很微弱，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立即变得旺盛起来。
在“圣修斯”内部似乎有一个存在，它正趁着这个机会苏醒着，如果卡戎的意识还在，他绝对会想方设法地打压，这很可能是危险源。
就像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也不是他，最后却被他占据了，他可不想让已经属于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夺走。可是现在的卡戎已经失去了主体意识，只剩下身体的细微部分还在努力自救，已经没有精力管这些了。
“圣修斯”的剑柄上、剑身上开始变成淡红色，紧接着红色渐渐浓郁起来，血红色的物质是从剑身内部出来的，似乎这就是隐藏在剑中的存在，跟血液一般无二。
等到最后，粘稠的血液将“圣修斯”彻底包裹，显得异常诡异。而此时，卡戎的精神世界，已经倒映成绝对的红色，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浓浓的不详。
粘稠的血在剑身上缠绕席卷，分出一根根血丝扎入周围的空间，遁入未知的虚无。片刻过后，它找到了，转变为一团红色丝带，如同蛇一样盘起来，前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通道，丝带一股脑地钻进去。
另一边，汇聚起来的雾气如同滔滔云海，卷起高耸入天的浪潮，向着未知的黑暗扑涌而去。
卡戎原本因为锻炼过度所受的内伤，被一股无名的气流冲刷而过，损伤的组织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组合，结构顺序变得比以前更加复杂。
体内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外伤了，体表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就算是心脏的致命伤，除了骑士剑穿插的地方无法修复，周边的心房也被修复完好，之前停止的功能再次开始。
“噗通！”“噗通！！”“噗通！！！”
黑暗中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有力，卡戎垂下的眼皮渐渐抬起，耳中传来越来越大的心脏脉动声，他咳嗽了几下，往旁边的墙上吐出一口血痰，“还没死......身体不断涌起来的力量是怎么回事，在我体内血肉经脉穿梭的气体就是斗气吗？”
思维还没从僵固中彻底恢复过来，不过卡戎本能地再爆发出强烈的求生**，驱动着体内斗气涌向心脏创口处。
事情既然有了转机，他自当把握住机会，能不死谁愿意无缘无故去死。
三十七章 惊变
卡戎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无论明伤暗伤，都在这股新生的斗气滋润下，慢慢地愈合消除，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骑士级之所以远远强于侍从级，体质只是次要，最重要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斗气，斗气能恢复体力、加速愈合伤口，也能在一定时间内增幅自己的战力，这些都是仅仅凭借调动肌肉力量的侍从级所不能比拟的。”
死里逃生的滋味很复杂，卡戎也不知道是庆幸居多，还是因为脆弱而产生的愤怒更严重，他只知道，经过这一次体会后，他会更加疯狂地追逐力量，不到死，不罢休！
“伊莉雅？”卡戎看着趴在他怀里没有动静的妹妹，手指按在伊莉雅修长白颈上，“脉搏已经感觉不到了，估计就算没彻底死亡，也救不回来了。”
对于自己本能伸出援手，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最终还是没能救到人，卡戎一肚子窝火，冷冰冰地看着结界外徘徊的女骑士贝蒂。
外界不能看见结界内部的，结界可是彻底分割内外，除了内部能看到外界的情况，连声音气味都无法传递，所以贝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伤到或者杀死。
卡戎心里很想将贝蒂斩成两半，但是理智死死地克制了他，遵从力量提升所带来的膨胀感，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因为斗气的力量如此强大，他感到自己增强了一大截，但是贝蒂也是低阶骑士级，经验比他多，实力巩固上比他强，他有什么资格冲出结界外去厮杀。
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他无惧与更强的敌人殊死搏斗，但是在自己实力远不如人，不必鸡蛋碰石头，却还要一头热赚上去，那不叫真正的勇气。
莽撞只是勇气的低端表现，而勇气所代表的不畏惧、不屈服、不臣服，可不是让人疯子一样横冲直撞，不是每个人都能以弱制强。
历史上之所以以少胜多的战役被列为经典，那就是因为及其罕见。无论什么时候，世界上都有战争，区别只是在规模上，多的时候达到十几数十万，少的只有上百人。
假设有2000年战争史，以少胜多，以弱克强的战斗占到的比例可能还没有百分之一。
要是有人觉得自己就是最特别的，那些奇迹自己必定能做到，那卡戎也无话可说，实践出真知，他是从不会这么认为的。
他冲出去能杀掉贝蒂的可能性不大，就凭刚晋级不稳定的力量，那战斗得多偶然他才能取得胜利。
所以他硬生生压下怒火，决定还是处理好伤口，等恢复到全胜状态才作打算，那时候雷诺估计也解决完敌人回来了。
卡戎将抱着伊莉雅的手往后探，抓住了伊莉雅藏在身后的剑柄，慢慢握紧，他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当这把剑拔出来的时候，心脏缺口绝对会喷出大量的血液，毕竟这个洞开在如此重要的输血器官上。
伊莉雅就算没死，再来这么一下也必死无疑，而他就算有斗气的修复，估计也不好受，十有**元气大伤，这也是他没有出去和贝蒂战斗的原因之一。
斗气并不是万能的，刺穿心脏这种致命伤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这还是因为贝蒂情急之下没有用上震荡技巧，不然心脏被震烂震成碎片，那就算有斗气也得抓瞎。
卡戎握住剑柄的双手紧了紧，缓缓将长剑往后抽，却发觉没能将长剑拔出来，“竟然拔不出来！”
在卡戎的感知中，自己身体似乎有东西将这把剑给牢牢吸住了，狠下心用力一抽，卡戎都做好自己血溅一地的准备，却发觉长剑依旧纹丝不动。
“不对劲。”有东西在自己心脏蠕动着，卡戎低头一看，长剑斜着刺过伊莉雅的左胸再串上他的左胸口，两人中间还有一小节剑身。
卡戎低头一看，心中骤然一惊，一些粘稠到极致的殷红血液顺着这节剑身流入伊莉雅的身体，而来源正是他的心脏。
他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他的鲜血，他的鲜血也没有自主行动这种高档功能，味道也不像这个一样浓郁还带着一丝香甜。卡戎背脊微微发寒，身体哪里来的诡异东西，涪陵心智，他第一时间想起了“圣修斯”。
进入自己的脑海一看，“圣修斯”还是在他脑海中，不过他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原本“圣修斯”上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已经再也察觉不到半点，变成了传统的武器。
“我过去也许猜错了，这把剑本身是没有人性智慧的，而是有东西寄存在它里面，而现在，正在不断地涌向伊莉雅，想要夺舍？”
卡戎脸色凝重，精神世界的东西是无法具象化的，存在于他脑海中“圣修斯”内的东西竟然能够出现在现实中，这简直是出乎意料。
“圣修斯”原本交给他的任务，也就是助其恢复，实现具象化。将虚幻的转化为现实存在，这个步骤可是最终步骤，说明了困难性，而这一团血显然没那么简单。
随着这一团血不断顺着剑身，从伊莉雅的胸口涌入心脏，已经快要完全死亡的伊莉雅陡然动了一下，身体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连卡戎感到怀里的伊莉雅体温不断下降，变得和尸体一样冰冷，这让他脸色变了变。
卡戎直接一把抓在剑柄上，阻止血液前进的方向，血液像顽皮的丝带，灵巧地绕过他的手掌，照样往伊莉雅涌去。
过程阻止不了，源泉应该能阻止得了。这些血液不属于他，却是从他心脏处流出来，所以他就控制心肌，挤压伤口，想要从根源将这些血液堵住。
不过这些血液似乎是凭空出现，就算他堵住了，这些血液也能在他身体其他部位出现，然后流到剑身上，顺着路途搬家前往伊莉雅。
卡戎试了几种办法，都无法阻止，直到这些异种血液全部转入伊莉雅体内，他才脸色阴沉地拔出长剑。
闷哼一声，卡戎一手将伊莉雅抱到地下室里的沙发上，一手堵住自己的伤口，肌肉一阵挤压，所剩不多的斗气也聚集到伤口处修复，失血才下降下来，不多还缓缓往外淌着。
地下室很大，除了地面墙面都刻着复杂诡异的纹路，其实和一间大型卧室一样，有装着衣服的衣柜，有沙发、有床，有大量的食物和水，有卫生间洗浴间.....
卡戎走到一张桌子前，打开桌上的医药箱，拿出里面的伤药，覆盖在自己前胸后背的孔洞上。在修复他身体那么多伤势后，斗气已经严重不足，无法将两个剑孔快速愈合，所以只能依靠药物了。
用绷带将自己包扎好了之后，卡戎才准备看看伊莉雅的情况，或者说那团异种血液究竟干了什么。
等到他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伊莉雅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低着头看地。
卡戎心中一沉，方才他居然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听到，试探地问了一句，“伊莉雅？”
“.....哥哥....我好难受.....”伊莉雅语气很不对劲。
卡戎拳头悄悄掐紧，不动声色地准备制伏伊莉雅，就在他脚步刚挪动的时候，伊莉雅也动了！
只是一个闪身，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几乎看不清伊莉雅的动作！
伊莉雅红宝石一样的眸子似乎在发出红光，危险到了极致，在卡戎一拳打出的时候，纤细的双手已经死死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了锋利的尖牙，丝毫不顾及他的重拳，狠狠地往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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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 血族
在生死危机的逼迫下，卡戎抛开顾忌，一拳狠狠打向伊莉雅的小腹。
尽管没有稳固实力，但是他的体质在晋级的时候已经有了质变，以前巅峰侍从的时候，他都能用身体强行撞破土墙，现在凝聚力量于一点，自然而然地洞穿伊莉雅的腹部，血红色的拳头从伊莉雅身后蹿出来。
为了彻底消除危险，卡戎还用上暗劲，将伊莉雅体内的器官组织震碎，刚才才拯救伊莉雅，还差点和她同死，但是现在卡戎下手尽显毒辣，绝没有因为是妹妹而手下留情，鬼知道被那团东西侵入身体后，站在他面前的还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他不会因为一点可能就将自己的生命赌上去，刚才伊莉雅受了那种伤势，可能已经死了，就算那团诡异的血液挽回她的生命，也带来了未知的变化，卡戎可不想再死一次。
“.....哥哥.....我好饿.....”
被卡戎一拳打穿身体，伊莉雅咬下的动作一顿，呢喃一声，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卡戎的身体，以迅不及耳之势狠狠地咬在卡戎脖颈的大动脉上。
被咬一口并不是很痛，但是卡戎发现身体的血液不断被吸走，这种恐怖的速度，不用多久他就得被吸成人干。
情况很危急，卡戎连忙把还留伊莉雅体内的手抽出来，带出一串血花，他准备两手合力掐爆伊莉雅的头部。
尽管这样做很血腥很暴力，却是能让自己脱离危机的有效方法，生死危机容不得半分仁慈，死神不会给你多余的思考时间。
如果他有能力淡定地面对危险，还有时间想怎么才不会血腥暴力，才能够保住伊莉雅，那他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危险也不叫危险了。
在吸食卡戎鲜血的同时，伊莉雅似乎没有放松警惕，在他两手举起的时候，快速地抓在他的手腕上，握力大得惊人。
伊莉雅可是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果然是那团异种血液搞的鬼，卡戎用上全部的力气，和伊莉雅僵持着。
但是因为伊莉雅一直在吸食他的鲜血，他的气力不断流失，估计到最后先死的人是他。
卡戎眼中闪过狠戾之色，强行扭过头，对着伊莉雅诱人的脖颈咬了下去，他可没有两根尖牙，完全是一整口。
血液流入嘴里的味道竟然是香甜的，这颠覆了卡戎对血液的认知，没有来得及细想，一阵天旋地转，让他昏迷了过去。
.................
夜幕下，铺盖了半边天的银月悬在天上，月球上圆形凹坑清晰可见，卡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月亮，仿佛这月亮和这个星球近在咫尺。
一座宏伟的城堡孤独地伫立在森林中，两个人站立在城堡最高的地方。
“伊莉雅？！”卡戎心中波涛汹涌，站立的其中一人跟伊莉雅很像，有所不同的则是两人的气质，这个女人看起来比伊莉雅还要冷傲高贵。
另一人的面容看不清，卡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两个相对而立的人对他的存在也毫无所觉。
卡戎低头看了看，没有看见自己的身体，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摄像头，能动用的只有视线。
“伊利贝尔，你还能坚持几天？”
“作为我的仆人，我想你应该称呼我主人才对。”伊利贝尔身着黑色礼服，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晶莹，“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会化成灰烬，这次伤势对我的血源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身为第一代血族的我，竟然要像卑微的人类一样体会死亡。”
“在你死亡的时候，我会将你的血源收集起来，等找到你的转世之后，将血源融入到你的转世身上，你就可以再次复活。”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没有一点悲伤，卡戎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冷漠的人，声音中稳定而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任何感情。
“血族原本就是活着的死人，在死亡后，是没有转世的说法，血源干枯就代表彻底烟消云散，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圣.....”伊利贝尔转过身，没有再说下去。
男人没有多说话，反而伸出一根手指，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指尖，随着他在空中的一点点勾勒，一柄三维立体、由金色丝线勾勒而出的剑器慢慢成形。
“这种手法是....”卡戎似乎有点明悟。
方才月华高照的天空被乌云密布，电光闪烁，雷霆如同锁链一样，缠绕在云上，一股来自天地的威压在孕育着。
男人用刀子划开手掌，朝着剑器滴上鲜血后，虚幻悬浮的剑器竟然实质化具现化了，样子和卡戎脑海中的圣修斯一般无二。
“这把剑名为圣修斯，我会把你的血源封在圣修斯内，再寻找到能让你的血源焕发活力的宝物。哪怕我死了，这把剑也会顺着我的意志，寻找到你的转世，将血源归还于你。”
“我会从你血源中分出还带有活力的部分，注入人类血脉里，终有一天，这部分分离出去的血源会恢复一点，让你的转世能够诞生。”
“你会付出很大代价的，自己慎重考虑。不过我很高兴，能有你这种一心一意为我着想的奴仆，果然你一直在觊觎自己主人。”
听着伊利贝尔的调笑，男人忍不住冷哼一声，“别太自作多情，将来我们还会见面的。”
在男人为剑器命名后，无尽的雷霆从苍穹落下，将两人淹没在蓝色雷泽中......
画面消失了，卡戎脑袋发沉，身体也发沉，但他还是努力睁开双眼，几次的尝试后，他才睁得开眼睛。
“哥哥....”伊莉雅低声地啜泣，跨坐在倒地的卡戎身上，发现自己变成怪物，还杀死哥哥后，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尽管这体位很撩人，卡戎还是用虚弱地声音道：“伊莉雅，别压着我。”
有了刚才那些画面，卡戎大概搞清楚事情原委了，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圣修斯直接找伊莉雅就可以了，难道是条件限制，必须经由自己的身体，再有特定环境才能将血源转移到伊莉雅身上？
“哥哥！”伊莉雅看见卡戎没死，手无足措地站起身来，伸手擦去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幅样子是卡戎印象中妹妹最狼狈也最美丽的一幕，可是现在伊莉雅已经变成血族了，遵照骑士律法，黑暗生物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