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四 钟响（六）
白茫茫的世界，汪洋大海一片死寂，没有风浪，没有涌动，压抑的静止哽住咽喉，漂浮在海面的卡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睁开眼睛，喃喃地伸手抓住天空，“死亡？”
恍惚片刻，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两只手？不对，这里是我的意识海。”
卡戎在海面上迈出一步，水面涟漪晃荡，整个意识海几乎活了过来，竖立在中央的圣修斯骨架开始发出金色光辉，不过很快就暗淡下去，“圣修斯....一把破碎的神器能支撑这么久，不仅让我本体实力提升，还强行控制超出大阶位的力量，这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现在，威能再次衰退也合常理。”
不只是圣修斯，意识海边缘也开始崩溃起来，漆黑的未知吞噬着海水，当整个意识海被黑暗覆盖，就是他精神泯灭的时刻。再一次面对死亡，卡戎发觉自己并没有畏惧，对于自己强行出手对抗魅莎兰他也没有后悔，前世他只想要活，这辈子他却不满足于此，如果不能站着活，他宁可死。
也许是这种贪婪的野望埋葬了他自己，但是又怎么样呢？只是到最后还不能救伊莉雅，但看对方那个样子，并非是对伊莉雅有恶意的血族，反而眼神里无意中流露出对伊莉雅的尊崇，自己也不必担心问题妹妹的未来。
“...布兰妮，很想再亲一次....德尔家的荣耀，南方军的战斗，随着科学技术发展，不久将来必定爆发的世界大战...没有机会看到了...”滚烫的心脏，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并不甘心，不过似乎无能为力了，意识海都接近破灭了。
黑暗混沌侵蚀着意识海，代表他精神的海水倾倒流逝，与他彻底断去联系，时间每过去一分他就虚弱一分，连意识海凝聚出来的身体也变得虚幻。卡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一步地迈入圣修斯的剑形骨架中，网络密布的金色线条没有色泽，储存的知识光点也有不少直接分解消散。
来到异世界，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除了自己流血流汗，圣修斯也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想要修复你，我是做不到了....对了，差点忘记你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圣修斯。”
卡戎闭上眼睛，海水慢慢没过脚掌，膝盖，腰间...直到整个人都浸入水面下，往海底最深处的幽暗下沉，似乎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想起来，但是无论怎么冥思苦想，也没有半点头绪，反倒是死亡越来越清晰，身体衰竭的感触此时也不断传递过来。
漫无边际的冷,那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得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知道过去多久，几乎要湮灭的意识海突然一阵，卡戎闭着眼睛，但他还是看到了，切确地说应该是感知到现实中一颗流星撕开天幕，往庄园飞驰着，“真正的天骑士原来如此耀眼，方才我所想起的原来是这种感觉....”
漫天的电光，血光狂乱的天空，魅莎兰与天骑士战斗时所爆发的力量，撼动着天地，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活跃起来，并加入狂暴的震动中，这些都在深深吸引着卡戎，他来到这个斗气与魔法的世界，战斗才是他的使命。
外界身体在慢慢冰冷，他却蓦然感受到一点火星，落在内心深处，慢慢点燃整个灵魂，炙人的火热拷炼着他，“**与野心，即使是死亡也不会熄灭，我还想战斗，即便**炼狱....给我...站起来！”
幽暗的意识海世界随着卡戎的意念波动，一下子变得混乱无序，沉在海底的他不断散发出黑气，将海水染得比墨汁还要漆黑，黑暗侵染一切，圣修斯的结构线条变成了黑色，整个精神世界都散发着诡异的魔力。
“铛~铛~铛...”
丧钟的声音响亮回荡在这个世界里，黑暗与死亡结合的异种力量稳固住卡戎的精神世界，并飞速地往外扩张，反向吞噬混沌乱流，海浪炸裂，一道庞大的身影从水中站起来，意识海最顶端的雷云被其肩膀撞散，兹兹电流乱窜，圣修斯对比起来也显得渺小，不详的气息夹杂着战意升腾....
“重聚·不死之体！”魅莎兰的声音从虚无中想起，血色光华将雷柱撑裂，狂乱的电流如蟒蛇一样在空中四窜，直至消散。
对于自己使用天战技没有效果，似乎在萨哈顿意料之内，剑势与斗气结合而成的雷域再次躁动起来，“不死之体也是有次数限制的，只要杀得足够多次，你照样得死！”
“那你能施展多少天战技，消耗生命来与我战斗？也许还没杀死我，你就已经去见冥神了。”魅莎兰手握皮鞭，冷峻地往空中一甩，“舞会之嗜血！”
鞭子抽打的地方出现红光裂纹，血红荆棘藤条从中钻出，在天空狂舞，萨哈顿挥剑站出的雷霆剑气也无法斩断这些荆棘藤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还能感到自身气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减少着。
“这种小把戏对骑士是没有作用的！”萨哈顿猛然踏前，在不到眨眼的时间中刺出千百剑，雷电剑气层层堆叠，将藤条切割成无数份，顺着破开的大洞，他飞跃而过，凛冽剑光映照在魅莎兰雪白肩头上。
魅莎兰不闪不避，手腕一转，碎裂掉落的一节节藤条被奇异力量再次唤醒，在空中相互拼接在一起，尖端螺旋着刺破萨哈顿的雷域，朝着他本人贯射而去，只要命中，就是天骑士也吃不消荆棘中潜藏的诅咒毒素。
不得已之下，萨哈顿放弃了眼前的魅莎兰，这个血族亲王的目的他很清楚，无非是仗着自己不死之身，自己要是被削弱，是战是离就由对方说了算，在联盟领土上肆虐，他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萨哈顿的退缩并没有让魅莎兰收手，她打了一个响指，藤条紧追而去，荆棘上闪耀着危险的红光，纵横环绕，不断挤压着萨哈顿的活动空间。
地面的人们看着天上流星被逼得险象环生，比小溪还要粗厚的黑色蟒蛇在天空舞动，仿佛在举办着舞会一样，只是蟒蛇上的红光让人心口发闷，有种恶心的感觉。
眼见时机成熟，魅莎兰体内的血源不断输出力量，邪恶的力量让天地都为之变色，“舞会之落幕！”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邪恶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魅莎兰，你好好对付这个天骑士，马车中的小姑娘就交予我保护了，强制掠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萨哈顿脸色难看，魅莎兰更是神情大变，秘法进行到结尾根本无法收手去救援，“你在找死，吉尔纳斯！”
于此同时，洪亮的丧钟声响彻整个天地，濒死的卡戎站立起来，破碎的铠甲，烧焦的血肉露出森然白骨，红瞳中燃烧着黑色的欲火！
一四五 死亡即永生（一）
血族亲王吉尔纳斯的领地就在西北方蛮荒国家，与飞翼王国是邻国，也有一小块领土与联邦接壤，魅莎兰途径他的领地上空，被沉睡中的他察觉到，于是悄悄使用耗费血源的秘术，窥视着魅莎兰的行动。
之所以不惜如此，除了各自所属家族历史上的恩怨之外，他也有必须针对魅莎兰的理由，凡是魅莎兰想要完成的，就是他要破坏的。尤其是百年没有现身的魅莎兰如此一反常态，这名她要接走的后裔一定有着特殊的地方，强行抽取血源可是一场大补。
由于是秘法召唤的生物在跟踪，而且他本体远在万里之外，因此魅莎兰不可能发现问题，更何况他挑了最恰当的时机，只要自己舍得下本钱就能打开空间通道，将看上的东西掠夺到他所在的地方，这可是他的天赋。
天骑士萨哈顿和魅莎兰两人的表情真是精彩，就算此次付出比不上收获，他耗费部分血源也值了，血族漫长的生命中需要的就是刺激。
吉尔纳斯哈哈大笑，漩涡中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抓向空中的马车，他的掠夺技能非常特殊，马车上的防护禁忌根本就无法起到任何作用，所以这一次是他赢了。
可惜就在此时，响亮的钟声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前兆，也察觉不到来源在哪里，钟声泛着诡谲奇异的音色，不详气息透过空间通道，传递到吉尔纳斯那边。如此浓郁，让他都感到不舒服，不过尽管变故让他很意外，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巨手依旧探向马车。
“锵！”黑色剑幕一闪而过，巨手在来到马车前便被斩成两截，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将两截巨手烧成灰烬。
萨哈顿忙着抵御魅莎兰的攻击，同时发送讯息给联盟总部，这里形势变化堪称复杂，一个不守规则的血族亲王，还有一个潜藏在后，现在似乎又有新参与者，差点让他以为这是一个围杀他的陷阱。
“钟声？！”这种熟悉的战栗感，魅莎兰眼底浮现深深的畏惧之色，脑海里那个身影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哥哥！”伊莉雅泪目濯涟，心头激动而又酸楚。
“破坏本亲王的正事，汝必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吉尔纳斯的咆哮声透过空间通道传递而来，愤怒地将空间通道再次扩大，他的掠夺天赋虽然神奇，但限制也不小，例如同阶强者察觉就能强行破坏过程。
“是吗？”
嘶哑声透露出主人的虚弱，空间通道口的地方扭曲成一个漩涡，出现一只红色独眼，森然地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下一刻，吉尔纳斯却是惊诧地道：“你居然还没有死，卑微的蝼蚁！”
“雷霆斩！”撕拉一声切割声，萨哈顿强行破开魅莎兰的秘术攻击，不过从他嘴角溢出的鲜血来看，他还是受了一点小伤，在体内斗气温润下，伤势很快消散不见。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天骑士也属于打不死的小强，再加上强势的攻击和翱翔天际的能力，即使是同阶强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与天骑士死磕。
魅莎兰没有继续攻击，反而扇动蝠翼，纵横数百米落到马车上，与在场之人对峙着。这次是她冲动了，反倒害得主人陷入险境，可如果不是他实力弱小还那么霸道，她怎么会被激怒，更不会杀他。
萨哈顿并没有追击，反而神情凝重地看着站在地面的身影，德尔家主他是听说过的，但并没有特别的印象，巅峰大骑士虽然稀少，但联盟地域宽广，加起来的数量也很可观。之所以记得德尔家主，还是因为德尔家用如此歹毒的血脉真器，而这一届德尔家主强行掌握了斗气化晶和斗气化形。如此的希望种子，被错误的道路给毁了。
“侍奉教会的骑士长时间沐浴圣光，能改变自己原本的属性，成为光明骑士，被黑暗之力腐蚀的骑士一旦迷失堕落，却能成为黑暗骑士。”卡戎低头自言自语，将斩翼剑横搁在身前，剑身在破坏中早已一片斑驳，“上次我做了一个小试验，属性确实能够转换，只需要承受住反噬的痛苦，还有及其坚韧的意志，就能很快度过转换。”
卡戎身上散发着一阵阵死气，看似强弩之末，在场三名强者随手一击就能将他杀死，但不安却在三人心中蔓延，“比如说现在的我....现在就是黑暗骑士！”
随着卡戎的嘶吼，无论是死气还是烧灼在身上的黑暗气息，都化作旋风将他环绕起来，并且不断地被他的身体吸收，有之前黑化的经验，此时真正转变为黑暗骑士的过程很顺利。
破坏卡戎身躯的黑暗腐蚀力量慢慢停下动作，一点点渗入每一个细胞当中，由于金属性斗气早就枯竭，黑暗力量很快速地进入核心地带，与细胞深处的本源接触融合，有不少细胞都爆裂凋亡，但更多的是接纳了新的力量。
毕竟如果拆分开来，它们也是独立的个体，求生的意志极度强烈，而且还有卡戎总体意志的镇压调控。
当第一个细胞核心地带的本源化作黑色后，第二第三个也都出现了，并且这个数量飞速激增着，很快连成一片，一丝丝精纯至极的黑暗斗气接连不断地钻出来，汇聚成流，所流经的血肉再次焕发生机，重新生长壮大。
在手心脚心胸膛处五个斗气漩涡汇聚着黑暗斗气，先是一滴滴液态斗气，接着液态斗气又转化成晶体。之前卡戎的斗气来源是黑戒的储蓄，现在却是焚灼在他身上的黑暗力量，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的死气！
血族被称为是活着的死人，卡戎此刻的状态有些类似，处于死亡状态，以不死的意志驾驭身体，吸收死亡气息化为自己的力量，也就是除非他脱离死亡，否则他的斗气将源源不竭。
“战斗，即骑士的野望！即便死亡，也可以站起来！身处黑暗，亦不会**！如我所愿，意志不朽！”
黑色火焰熊熊燃烧，卡戎伸手踏出，猛然将火焰撕开，从中缓步走出，火苗落在新生的身体上，被皮肤上的淡淡黑华震散，“骑士不死，战斗不休，这就是我的道路！”
一四六 死亡即永生（二）
无论是萨哈顿还是空间通道另一端的吉尔纳斯，心中俱是震惊不已，之前被魅莎兰击败的卡戎可以说是借用真器的力量，纵使天资横溢，跨过界限，也无法掌握天骑士的力量，才会如此轻易被镇压身死。
此刻却不能这么说，对方利用死亡的契机，那滚滚滔滔的力量强度让他们都为之战栗。即使没有真正踏入天骑士的境界，也是能威胁到他们的特殊存在了，而且亡者不会畏惧死亡。
只是如此获得力量的途径过于艰难，灵魂之坚韧，执念之深沉，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几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骑士，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正是来源于这个骑士在实际实力微弱的情况下就找到自己的道路。
先天资质的优秀能大大提升修行速度，但只有善于厮杀才能拥有真正的实力，而能走上巅峰的骑士，不仅需要无数战火的锤炼，还要明悟自己的道路。这名骑士具备着成为天骑士的所有条件，可惜亡者不可能再攀登，现在就是他最强的状态了。
萨哈顿心中惋惜，自己要是快一点达到，就能救下这名骑士，即使他与黑暗有所勾结，也可以为联盟所用，可惜现在竟然成为了黑暗骑士，联盟收纳黑暗骑士在历史上极少，而且条件苛刻，更不用说是处于死亡状态的黑暗骑士，如此不详。
“...你是叫德尔吧？本亲王很欣赏你，不如为我效力，我保证你能安全离开骑士联盟统治区。”
吉尔纳斯说出让萨哈顿脸色骤变的话语，这样的黑暗骑士会成为很大的威胁，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阻拦德尔家主，吉尔纳斯说不定会真的降临过来，魅莎兰也会带着后裔离开，马车中那个女孩被魅莎兰如此重视，不惜与他交锋，想必重要性也很高，这是二择一的难题。
“即使是黑暗骑士，只要严重的污点，并立下一等功勋，联盟也是会考虑接纳的...阁下就是我送给联盟的礼品！”
卡戎身上释放出源源不绝的力量，斩翼剑被他反手射向空间通道，寒芒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插入错愕的巨大独眼中，力量洪流爆发而出。
在众人还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吉尔纳斯秘术所形成的独眼就被卡戎破灭，但是这只是开始，他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对准空间通道，周围地表层层凹陷下塌，源源不绝的黑暗斗气集中到他掌心，与此同时剑势同样扩散开来，骇人的毁灭气息。
“天战技——黑绝湮灭！”
漆黑的光束从卡戎掌心射出，迅速扩大，直径足有丈粗，所贯穿区域里的物质都被吞噬进去，并非单纯的粉碎，而是彻底湮灭。
“这是什么力量？！”吉尔纳斯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这个卑微的蝼蚁不止不识抬举，反而还攻击他，他就算被锁定，关闭空间通道也能避开这一击，愚蠢的人类！
吉尔纳斯催动血源，空间通道飞速缩小，很快就只有脸盆大小，几乎要完全关闭。
卡戎淡漠地看着，加大斗气的输入程度，黑色光术再次扩大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空间通道，通道边缘被黑色光柱一点点吞噬，后续源源不断的力量完整地轰击进去。
遥远国度的一间黑暗密室中，端坐于石座的吉尔纳斯神情大变，身前空间通道不受控制地扩大，“区区一名卑贱的人类！”
黑色光柱淹没了吉尔纳斯，他的身体被寸寸湮灭，不过最重要的血源却爆发出强烈的血光，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防护罩，将毁灭的气息隔绝在外，吉尔纳斯的声音从血源中传出：“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杀死拥有不死之身的高贵血族？别做梦了！”
另一边的庄园中，魅莎兰将伊莉雅从马车中抱出，搂在自己怀中，萨哈顿手中的骑士剑微微扬起，又缓缓放下，朗声对卡戎道：“小子，血族亲王没有那么容易灭杀的，不过我已经看到你选择的立场。如果你跟我回奥利兹帝国，我会建议最高审判团对你从轻处罚。”
“那就先多谢前辈，不过礼品还是必须的。”卡戎可不只是单纯地说明立场，他不想脱离骑士联盟这个大势力，在其他势力中弯下自己的脊梁，或者成为流窜的独行侠，失去了解决自身隐患的最后希望，所以就算杀不死吉尔纳斯，他也必须留下一些东西！
“黑绝湮灭！”又一道巨大的光束从卡戎掌心迸发而出，体内的黑暗斗气又被抽空三成，他感受着来自灵魂的撕裂感，继续吸收转化死气，黑暗又再一次充盈体内，“连续技！十二重奏！”
黑色光柱一道接一道，最终十二道灌注在一起，光柱变得粘稠，黑色雷霆环绕其上，所穿过的天空泛起空间褶皱，毁灭的力量呼号着涌向通道另一端，狠狠地轰击在防护罩上，密密麻麻的裂纹出现在罩上。
卡戎在与魅莎兰战斗的时候，就发现血族亲王所谓的不死天赋只是依赖血源，想要灭杀血族，除了多次击杀，将血源本源消耗干净，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强行打破保护血源的防护。不过后者很难办，一名天骑士发挥出天战技后，很难在同时间内进行多次天战技打破血源防护罩。
但是他现在可以做到，因为死者的死亡气息是源源不绝的，只要是这个状态，他的斗气就不会枯竭，只要在灵魂没有崩碎，他就是输出极高的炮台。
十二重奏即十二个天战技，萨克斯握紧自己的骑士剑，总部如果坚定要灭杀这个骑士，确实是非常棘手。反倒是魅莎兰显得很平静，三千年前有个叫做圣德的家伙同样如此，让人感到畏惧。
卡戎掌心再次出现黑芒，蕴含着更加恐怖的气息，就在他要激发的时候，通道另一端传来清脆的声响，还有吉尔纳斯气急败坏的嘶吼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本亲王才不会死，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的！”
黑色熔流如虎如狼地将防护罩彻底湮灭，就要将血源吞噬，可惜此时吉尔纳斯激发秘法，强行挪移血源到远处，即便如此，还是有接近半数的血源被截留，卡戎眼中黑芒一闪，斗气熔流包裹着这部分血源，飞快穿过即将消失的通道。
一四七 落幕
吉尔纳斯的主体意识转移到逃离的血源上，剩下的这部分血源失去控制，还是本能地向四方乱窜，不过在卡戎掌心中，这种抵抗显得微弱无力。
有了这团血源，他就能减轻自身的罪责，之前包庇伊莉雅的事也可以揭过，而黑暗骑士的身份，他既然能转换回原属性，只是有着生命的危险，毕竟他现在是死亡状态，靠着意志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斗气支撑死去的身体。转化金属性过程中，可没有斗气给他修补身体，如果没有外力，几乎必死无疑。
只有联盟中极度稀缺的复活药剂，配合上圣修斯最后的力量，才有转死为生的希望。其实这并不妥当，黑戒破碎，脱离现在这种特殊状态后，他就只能以本体的实力来行事，可如果不这样做，即使他以死亡状态还能行走人间，实力也将永远不会提升。
前进，是他的追求，他已经窥探天骑士如此多的奥秘，哪里甘心永远站在这扇大门外！
“没想到除了奥丁之外，德尔家还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物。”萨哈顿感叹地说道，两百年前他与奥丁是同时期的巅峰大骑士，只是奥丁顿步不前，选择献祭早逝，而他踏入天骑士，多了三百年的寿命，“现在随我将这两名血族拿下，我以骑士王的名义起誓，哪怕联盟不接纳你，我也保证你能安全离开联盟势力范围。”
雷光剑域再次电光闪耀，映照在萨哈顿脸颊上，明晦不定，别看他平时强硬行事的鲁莽，漫长的岁月也让他有隐藏智慧的双眼，只要再立这一功，这名后进骑士肯定可以成为联盟一把利剑，还能重挫一名血族亲王，破坏对方的阴谋。
“德尔家主，你最好想清楚，我要是被打败，伊莉雅肯定落入联盟手中，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别忘记她可是你的妹妹。”
卡戎看向被魅莎兰小心翼翼抱住，无法动弹无法言语的伊莉雅，征询着她的意见，伊莉雅眼睛微眨，传达着自己内心的意愿。
“伊利贝尔大人还是由我带走，在我的城堡中就是天骑士也无法伤害到她。我之所以能准确感知主人的存在，那是因为我是她的直系后裔，在血源的制约，我是最不可能伤害主人的。”
魅莎兰的轻语在卡戎脑海中响起，卡戎发现萨哈顿并没有反应，这种暗中对话的血族秘法倒没怎么听说过，魅莎兰知道伊莉雅的真实身份，想必也只有伊利贝尔的后裔才能感知到她的复活，血族内部阶级森严还有血源束缚，后裔哪怕对主人怀有恶意也会被血源反噬。
“....有没有什么契约，在签订时不会被这位天骑士的察觉，否则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阿诺克绝对契约，只要双方曾经确立过主仆关系，就能在心灵上签订的契约。”
魅莎兰的愠怒来得莫名其妙，卡戎皱起眉头，“我们并没有这个前提条件。”
“有！圣德是伊利贝尔大人的守护骑士，在大人沉眠后强行将我收为仆人，羞辱本亲王....如果你是圣德的转生，那我们灵魂之间应该还有联系。”
圣德？卡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转生的说法更可笑了，他是地球穿越者，不可能是什么圣德的转生，不过在下一刻，契约的光华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用灵魂感知中契约内容，没问题就马上签订.....圣德，我三千年前说过要将你杀掉，这次失败了，下次你一定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卡戎没有理会魅莎兰的恨意，分出一丝灵魂依附在契约上，完成契约的签订，心中暗中沉思着，“圣德应该是构造圣修斯的男人，他也进行了转生？我来到这个躯壳时，并没有灵魂，他的转生可能出了意外，圣修斯选择的对象原本应该是他，由他自己守护伊莉雅。”
命运总是变幻莫测，圣德骑士强行保留伊利贝尔的血源，让她在三千年后的今年得以重生，自己的转生计划却出了问题，让卡戎钻了空子，成就自己的骑士之路，如今也该是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走以后的道路了。
“尊敬的天骑士大人，很抱歉我做不到。”卡戎摇了摇头，将黑暗斗气收拢到体内，看着天空上对峙的两人。
卡戎的拒绝没有让萨哈顿恼怒，反倒暗中点头，黑暗骑士之所以不被接纳，正是因为被黑暗力量影响神智，嗜杀成性，现在看来德尔家主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想想也是，一个连死亡都能压制的骑士，哪里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出手，我一人就足够拦截他们。”萨哈顿并不担心，自己的传讯被总部收到后，肯定调遣邻近的天骑士过来，他只需要死死拖住，魅莎兰和那个女孩一个都跑不掉。
魅莎兰没有逃离，也没有露出着急的神色，反而慢悠悠地道，“攻坚骑士大人，刚才你在拖延时间，我也一样，现在该是和您道别的时候了。”
魅莎兰雪白脖颈上的项链发出璀璨的紫色光华，魔法阵的符文出现在半空中，笼罩住她和伊莉雅，在萨哈顿动手之前光华一阵闪耀，两人已经消失在空中。
到这里卡戎总算松了一口气，早知道魅莎兰是伊利贝尔的后裔，他也无需战斗，不过这个世界的事情总不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生，魅莎兰对他有偏见，不会将实情告知他，他也不会放心地让别人带走伊莉雅，这种后果终归是无法避免的。
萨哈顿冷冷一哼，“拖延时间发动真器的远距离传送法阵，是我疏忽了。”
此时，远方两颗流星冲击而来，与大气摩擦燃烧，产生的光迹给夜幕印上一条荧光带子，很快流星就来到了庄园的上空，两名天骑士从光华中走出，厚重的威压充斥着满目疮痍的庄园。
卡戎握着吉尔纳斯的血源，银月的光华落在他脸上，破碎的铠甲，笔直的身躯，萦绕在身上的黑焰，如同一幅唯美的落幕.....
一四八章 学员
零落的雨星啪嗒啪嗒地落下，茵茵绿草捧着晶莹剔透的露水，远处梧桐树林撑起一片翠绿，享受着五月温柔，一次次的洗涤，地上万物洗去尘埃，回归到最初的纯净。
一幢高大的建筑屹立在这片绿色中，纯白的墙面，石柱檐角则是红色的，每一根柱子都是骑士剑的造型，上面镶缕着精致的白色花纹，与常见的柔和婉绕不同，这些花纹更加狭长笔直，凌厉威煞。
三四个淡蓝琉璃的巨大窗户被无形的力量推开，微风拂起白纱帘子，牛毛一样的雨丝飘入房间中，落在地面和桌子边缘上，两侧都有长长的桌子，每侧各有七八行，按阶梯分布，一行比一行高。
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大学教室，学员相当稀少，年龄也有不小的差距，他们专心致志地听着台上老师讲课，锋锐的气势不时涌动，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最少也有一米，也许会影响到对方。
一名年轻男生坐在最后的角落里，转头看向窗外，他伸出左手，细雨落到掌心，被他慢慢握住，红色眼眸平静而坦然，身上平和的气质与其他学生大相庭径。
“德尔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女教师身材高挑，本应妙丽的上身有些过分强壮，刀疤划过她的额头和左眼，清秀的脸庞也没办法挽回最后的加分，不过身上那股彪悍的气质倒是让部分男学员觉得对口味。
年轻男生自然地站起来，先是握拳护胸，弯腰行了骑士礼，之后才挺直腰身，平缓地道：“关于骑士级日常多次透支斗气有益处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骑士级的斗气储量非常有限，即使我们自己精细分配，在战斗时斗气枯竭的情况也会必定遇上，往往有骑士无法忍受这种虚弱感，燃烧生命力来补充斗气，这是错误的做法，日常生活中多次透支斗气，能让我们的身体适应虚弱，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拥有抵挡防御的时间，支撑到友方到来。”
“二、新产生的斗气会比原来的斗气更加纯净，透支斗气能全面加快纯化速率，即等同于加快修行速率。”
“正确，只是概述不够简洁，下次注意，请坐！”对于这个上课不专心的学员，依努安早就有不满的情绪，不过几次突击下来，都是同样的结果，对方的理论知识很扎实，她无法找到借口惩罚。
这间学院并非普通大学，而是专属骑士的，因此校规也有所不同，譬如这名学员只要平时考核没有问题，那教师也不能够惩罚。只是一个靠关系入学的学员，没有珍惜学习的机会，反而浪费资源，对比那些拼命训练却始终无法跨入学院门槛的平民骑士，依努安就感到不公平。
其他学员看到平时十分凶恶的依努安吃瘪，不由得暗中轻笑，也有部分平民骑士忿忿不平，不过下午是实战课，他们会让新人学会尊重。
各色眼光的打量对年轻男生没有太大影响，他径直坐下，脑海中回忆着这三个月以来发生的事....
三大天骑士赶往西部国家与血族亲王大战的消息传遍了超凡者世界，就是托尔斯联邦的普通人，也掀起了探索超自然现象的热潮。不过当事人德尔家主的信息反倒隐没在铺天盖地的谣言里。
只有托尔斯联邦顶尖家族的大骑士才知道一点内幕，德尔家主为了庇佑成为血族后裔的妹妹，不惜与血族亲王战斗，最终身死，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了，对其他顶尖家族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奇迹发生了，德尔家主却以死为生，化身黑暗骑士继续战斗，最终虽然没有夺回自己的妹妹，却也协助天骑士重创一名血族亲王，被联盟赦免大部分罪责，只惩罚到总部监狱进行两个月的禁闭，还承诺会帮助他恢复原状。
这种形势就让众人不敢肆意妄动了，这代德尔家主是历代最强，即使元气大伤也能造成大规模杀戮，这点他们是深信不疑的，也是他们感到畏惧的。另外，天骑士也下令止戈，没有人想去挑战天骑士的威严。
在半个月前，卡戎就从监狱中走出，根据联盟的安排，进入了四大骑士学院的赤十字骑士学院，在这里学习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联邦那边没有异动，南方依旧热火朝天地建设着，新时代的气象已经渐渐凸显，他也放开手，不去理会这些杂务。而他自己，也在监狱中利用圣修斯剩下的构造粒子，还有联盟给予的复活药剂，转变了斗气属性，其中凶险不必多说，差点让他全身崩解彻底死去。
不过现在难关已经度过，他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原本消失的左臂也长出来了，只是灵魂严重损伤，需要恢复的时间很长，还有心脏镶嵌的启动开关，那是他用构造术创造出的自爆装置，把黑暗斗气都存储其中，一旦启动，他将拥有当时黑暗骑士的力量，时效一个星期，时间结束必死！
黑戒已经破裂，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自保，一旦动用，杀敌也杀己，当然这个情况除了联盟几个天骑士知道外，其他人并不清楚。
从此以后，他只能用本体实际力量，这也是他准备长期定居奥利兹帝国的原因。只有在赤十字骑士学院完成学业，参与战斗任务，把实力提升到大骑士，那个时候才可以考虑回联邦。
台上的依努安滔滔不觉地讲述着各种理论，这些知识很珍贵，比一般的大家族还要全面，无论平民骑士还是贵族骑士，都能在这里得到收获。卡戎并非不用心听课，而是身为德尔家主，骑士的基础理论知识他必须了解并掌握，因此课堂上对他有用的知识并不多，只有一些比较冷门的他才会注意一些。
倒是下午的实战课，他有些兴趣，骑士学院除了理论知识，更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众多骑士汇聚，班级内进行比拼，班级与班级之间的竞争，三个年级优秀学员之间的战斗，特殊地区的试炼还有不定期发布的强制任务。
想到这些，卡戎握紧了拳头，尽管外在还是平淡如水的气质，内心的战意却慢慢升腾起来。
一四九 竞技（一）
赤十字实战课地点是一个巨型竞技场，看台是三层混凝土制的筒形供围起来，每层80个拱，形成三圈不同高度的环形券廊，逐层向后退，形成阶梯式坡度，最中心的地面为最底层，也是骑士们进行战斗的地方。
竞技场呈圆形，可以容纳三万人而不拥挤，这还是不少地方被用去建造通道，雕刻浮雕壁画还有摆放历代学院强者的石雕。站在看台上，与站在竞技中心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即使没有观众，内心涌起的紧张激动也几乎要将学员们的胸膛炸开。
“这就是赤十字的竞技场，看起来真像古罗马斗兽场，规模上要小了一些，不过一个学院能建设这种场地，也足够说明本身所积攒的底蕴了。其他三个学院不比赤十字差，想来年轻强者也是不少。”
和其他学员一样，卡戎也穿着白色风衣，风衣下摆低于膝盖，与黑色长靴磕碰着，背后印着红色的十字剑，如血一样赤红，也许是经历的战斗太多，即使外表宁静平和，在衣物的衬托下，身上的煞气若隐若现。
“所有人都站好！”依努安凶狠地下达命令，在学员们动作迅捷地排成六行六列后，她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今天下午，我们要进行半个月一次的实战训练！你们应该知道，光靠冥想是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只有战斗，才能让你们更快成长，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骑士！”
学员们双手背负，挺起胸膛，神情刚毅肃穆，即使卡戎同样如此，丝毫没有儿戏的心态。他虽然经历过残酷的血战，但他不会因此产生傲慢与偏见，无论是生死之斗，还是学员之间的切磋，胜利者只有一个，每个人都会倾尽全力去夺取属于骑士的荣耀。
灰色方块巨石堆砌的地面湿漉漉的，一条条刻纹交叉纵横，加固铭文能让地面能承受住高强度的重压，然而即便这样，修补工作还是很频繁。
“还是老样子，先分组练习，哈克和泽尔、柯察和麦罗.....对了，多出来的德尔同学，由我做你的对手。”
依努安轻描淡写地分配练习成员，但最后一句话还是忍不住露出得逞之色，总算找到机会惩罚这名年轻人。
学员们暗中低笑，准备看当事人出丑，依努安老师不仅是高阶骑士级，还是从战场上退役的军人，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只有懂得战斗的人，才有资格到赤十字任教，教导学生掌握必要的能力。
卡戎察觉到来自众人的恶意，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正好他实力还处于恢复阶段，体内新生的器官组织强度不够，只能承载中阶骑士级的斗气量，也就是说他现在心灵、剑术两个境界处于巅峰骑士级，却也只算是中阶骑士级。
空地旁边有一个架子，摆放着种类不同的剑器，连骑士枪也有几只，只是大部分学员习惯使用自己的武器，因此去拿的人并不多。
“堂堂贵族，难道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谁知道是什么贵族，破落贵族？”“...”
卡戎没有理会周遭的议论声，和几个怕心疼自己武器的平民骑士一同走到架子前，取出一把狭长的穿甲剑。穿甲剑是一个极端，如同拉得极长的锥子，厚实的铠甲在其面前也显得薄弱，不过在肉搏方面上有些吃亏，穿甲剑的横截面一般是棱状或圆状，杀伤力来自锐利的尖端。
“你选好了？”依努安皱了皱眉，难不成这小子对自己剑术那么自信，又是一个在故事中成长的贵族子弟，碰巧某方面的坚持让他踏入骑士级，就不知所谓，骑士级之间的差距也可以是天壤之别。
卡戎掂了掂穿甲剑的重量，根据这把剑的特性调节着手感，听到依努安的问话，他这才点了点头，跟着依努安走到其他空地上，同时握剑行礼。
在这个时候，其他小组的学员已经开始战斗，金属交击爆发出阵阵火花飞溅，相持的剑刃上倒映着远处相对的两人。
“德尔同学，我一直很想教训你，希望你品尝失败的滋味后还能保持这幅从容的模样。”
“战斗已经开始，教师您不必废话，战胜我，或者被我战胜！”卡戎宁和的眼神渐渐被漠然取代，他平举穿甲剑，斗气运行的速度缓缓加快，灌注到剑中，剑身微微震动，寒芒裹在剑尖之上。
依努安眯起眼睛，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感知中传来危险的紧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穿甲剑有意无意地指向自己的要害部位，令自己有些毛骨悚然。
无数次战斗的洗礼，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依努安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原来的心思迅速淡化，悄然握紧骑士剑，在下一刻突然一个跨步，猛然冲刺抢先出手。
空气被骑士剑斩开，极为微弱的气流压向卡戎这一侧，凭借敏锐强烈的感知，他可以察觉到表皮上汗毛受到的压迫在增强。而且依努安还使用上特殊的步伐，在他面前宛若分成三人，抓住了视网膜将画面传递到中枢，中枢还需要处理分辨的短暂时机，更好实现进攻。
以往不是彻底碾压别人，就是自己被完全压制，卡戎少有遇到这种实力比自己强，却强得有限的对手。这次倒是能斗个旗鼓相当，他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有任何考虑，穿甲剑高速挥舞，冷冽的流光在空中勾勒闪动，叮叮当当的击打声竟然如此悦耳！
在一息的时间内，穿甲剑就在挥斩过来的骑士剑上刺了十七下，彻底将依努安的攻势削弱，最后几击更是逼得她不得不回防，攻守之势瞬间逆转过来。
在依努安退后的时候，卡戎往前踏去，步步紧逼，穿甲剑没有一刻停歇，以不同地角度发动猛攻，刺破空气带起尖锐啸声，“激流葬！”
密集的剑影出现卡戎身前，如同湍急的河流，朝着依努安刺击而去，几乎要将她埋葬。
依努安大喝一声往后一跺，地面碎裂出凹坑，借着稳住身体的机会，斗气疯狂地灌入双臂，骑士剑如折光闪过，破甲剑的剑影飞速消散，只要更迅捷快速，全面扫荡，再密集的攻击也是无效的！
卡戎心中暗赞，不愧是会战斗的人，果断选择了最恰当的方式终结失误带来的劣势，同样的力量在不同的人手里能发挥出不同的威力，在他看来，依努安完全发挥了高阶的实力，自己的剑术境界似乎占不到任何便宜。
一五零 竞技（二）
骑士剑带起的劲风刮破皮肤，一丝丝鲜血出现卡戎脸上，伤口处金芒一闪，很快又愈合修复，他没有任何犹豫，手中一动，穿甲剑由下而上，剑尖刺中骑士剑的剑身边缘，爆发的力量让骑士剑偏移了原本的轨迹，对他的反击彻底失去效果，依努安也知道他想趁胜追击，没有继续冒进，后跃拉开距离。
“没想到你居然是实力派，隐藏气息的能力很不错，说来可笑，身为老师的我，在平时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发现你的具体实力。”
依努安轻轻吸了一口气，体内的斗气澎湃地激荡着经脉，红焰从她身上冒出，浅浅覆盖在衣物上，缠绕在骑士剑上，周围的空气被高温灼烧得微微扭曲。
“多谢夸赞，不过这并非我隐藏气息，只是一般情况下我不喜欢撑着气势去展现什么，老师会忽视很正常。”卡戎松开手掌又慢慢握紧，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刚才的爆发还是有些勉强，这个新生的身体还不够结实，无法承受过大的强度，对比以前那具被黑戒庞大斗气强化的身体，完全是天壤之别。现在中阶骑士的斗气强化虽然不算慢，但还是跟不上他的需要，骑士的道路似乎总是伴随伤痛与血汗。
“那个新人有媲美教师的实力？”一名学员眉毛微挑，赤十字限定学员年龄必须在四十岁以下，尽管成为骑士后，衰老速度会大幅度放缓，但是依旧能从脸上推测出大概的年龄，新人的年纪并不大，就已经能与高阶骑士级的教师比拼得不相上下了，要知道平时学员只有被教师全面压制的份。
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冰冷彻骨的杀气早就扩散出来，让其他学员不由得停下动作，观看着这场本质上完全不同的战斗。尤其是其中的贵族骑士，尽管很难得地踏入骑士级，但是真正的战斗依旧屈指可数，对比外界的人他们是优秀的，但是在这个骑士级遍地的学院，这一点才能完成不够看，所以真正强手的战斗非常值得他们观摩学习。
平民骑士虽然搏杀经验更多，但是根基浅薄，很多战斗的方式也比较简陋，精湛的剑技比拼对他们的吸引力可想而知，一名长着大胡子的学员双手抱胸，和旁边的对手一起品鉴着，“我们那位德尔同学，似乎剑术造诣很不错，使用这种冷门剑器也能如此逼迫老师。”
“没错，而且老师的履历上可是说她上过战场，也加入过联盟战部，被派往征伐敌对势力，实战经验很丰富。那个新来的家伙真实年纪才多大，他经历过的战斗究竟有多少，还是天生拥有强大的战斗本能，你听过德尔这个姓氏吗？”
“.....”
如果是平时，学员如此不专注还议论纷纷，依努安肯定会严厉惩罚，额头冒出的汗水慢慢滑落，浓密的眉毛渐渐湿润，然而现在她没有时间去管这些，聚精会神地盯着身前的学生，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破绽。
防守并不是卡戎的风格，在斗气修复受损肌肉后，他微微前倾身子，腿部下屈，收肘将穿甲剑拉后，感知收集着外界所有信息，内心无比专注，两种及其矛盾的感官同时存在，周围很嘈杂，也很安静，他听到所有的声音，杂乱无序，又似乎只听到自己心脏噗通噗通，在有力跳动着。
身体存储的斗气被调动着，飞快地加入运行，在血肉经脉中越流越快，直到某一临界，金色光芒大盛，透出体表，金色火焰徐徐燃烧在卡戎的身体上，就在这个时候，卡戎的身形一阵模糊。
“好快！”依努安只来得及将骑士剑横搁在身体左侧，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立即响起，于此同时，大片的火花喷飞在空中，照亮了卡戎的面容。
“月华斩！”卡戎在半空中翻转身体，收回的剑器顺着惯性划出一道银亮的光芒，没有剑刃的破甲剑本应不能斩击，但是他附着在剑器上的斗气却透出横截面，密集压缩形成流线弧度。
两人身后如同出现一轮圆月的虚像背景，只不过圆月并非平时的银色圆润，而是金光闪闪的锋锐，“剑术达到某一层次会产生虚幻的景象，可以影响对手的精神。”
依努安眼神迷离，不过只是片刻她就会恢复清醒，剑弧借着空挡朝她斩下，这种熟悉的死亡阴影，鼻尖隐约传来血腥腐臭的味道，“开什么玩笑....区区学员！我是依努安，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骑士！”
在卡戎准备收剑时，眼中闪起惊讶之色，随后继续斩下，突如其来的红影荡开这一击，剑身传递过来的力量还将他震飞十几米，在空中翻转几次才卸力落地，长靴在地面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印痕。
卡戎看着依努安身上红焰疯狂燃烧起来，整个人如同火炬一般，这是用生命力在燃烧斗气，自己剩下的斗气也不多，没有必要继续战斗下去。
于是卡戎反手一扔，破甲剑撕开空气，飞射到远处的架子，落下时发出一声“哐当”，“我认输，我的斗气所剩无几，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我可不想和老师你一样消耗寿命。”
依努安死死盯着卡戎，这个心平气和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刚才的凌厉霸道，前后判若两人，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所教导的班级里会出现这样的人物。
红焰慢慢收敛进体内，依努安根据记忆中卡戎的细微动作，知道他最后又收手的意图，只是面对这么真实的死亡威胁，她是被刺激得反应过度了，光是这一下子就消耗了她两个月的寿命。
轻风吹拂过众人震惊的脸庞，全场鸦雀无声，卡戎整了整褶皱的衣服，独自一人走到另一侧坐下休息。
在各种异样的眼光下，他举起自己的双手，细微的血丝出现在掌面上，又慢慢消失不见，“这个身体....还是太脆弱了，没有高品质斗气温养，确实是个问题，仅仅这点程度还受伤了。”
“你们都在看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战斗！”依努安将骑士剑抛出，插在众人前面的空地上，明明没有凶狠的表情，学员们反倒感到更深层次的压力。
就在学员们战斗起来后，另外一群人从竞技场一个入口中出现，朝着卡戎这个班级的方向走来。
一五一 再战
“哟嚯...原来是最弱的丁班，我们过去打个招呼。提尼，依努安教师的实力不比我差，我们相互克制无法分出胜负，你可以考虑跟她比一场，看看自己是不是彻底踏进优秀学员的门槛。”身穿褐色铠甲的扎罗特扛着单手大剑，宽厚的铁靴踩在地面，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在他身侧，一名学员装扮的男子与其并肩行走，对于扎罗特的建议，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没有产生任何紧张情绪。其他学员跟在两人身后，没有觉得意外，因为这个年纪不到三十的男子是乙班最强学员，媲美教师实力的阿西亚·提尼！
赤十字学院有高中低三个年级，低年级主要是巅峰侍从级还有刚步入骑士级的菜鸟，众多家族子弟以及民间天赋者都会被收纳，是人数最为众多的年级。中年级即是经验丰富的低阶骑士级和少部分中阶骑士级，只有甲乙丙丁四班一百人左右，班级之间原本是没有太大差距的，但是优秀学员的出现会破坏平衡，导致有了所谓强弱的区别。
高年级只有一个班级，数量一般维持在二十人左右，高年级学员的前身都是中年级优秀学员，足以战胜中年级教师的存在，其中高阶骑士级居多，但最少也有几个位于巅峰阶位，探索着晋升为大骑士的道路。
这群人半个竞技场，来到了卡戎所属乙班的学生面前，扎罗特诧异地环绕四周，空气中热燥的气息还未彻底散去，还有地面的战斗痕迹，这是卡戎与依努安的战斗所残留的，上面还弥漫着淡淡杀机。
“依努安，你发飙了？！我说你别总是对学员太苛刻，教训一下就是了，何必动真格。”扎罗特拔出大剑，插入地面，蛮人一样的力量让大剑没入半个剑身，周围的地面裂开一道道伤口，他哈哈大笑：“我的学员想和你比试一下，你可以尽情把火气撒在他身上，不用给我面子！”
扎罗特洪亮的声喉让丁班的学员都停下动作，众学员聚拢在一起，与扎罗特所带的乙班学员对峙着。赤十字学院经常举办班级对抗赛，所以班级与班级之间往往不是很友好，尤其是老师带队的情况下，几乎每一次非正式对抗都是他们一两句话挑起的。
卡戎从地上站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一瓶恢复药剂倒入嘴中，对方来势汹汹，自己又可以战斗了，“联盟统治下的国家就有数十上百个，每年每一个地方都有优秀的青年骑士汇聚到奥利兹四大骑士学院，站在这里，过去的天才们纷纷暗淡，只有极少数能脱颖而出，我需要用多少时间，才可以站到最前端？”
在赤十字这里，天才的定义更加严格，他没有因为过去取巧曾经获得强大力量就骄傲自满，也不会因为现在失去那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妄自菲薄，失去必胜的信念。
“所有人都集合！”依努安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斗气和精神的消耗不小，对于扎罗特的挑衅，她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这次想打她的脸，让她心中冷笑，自己这边也有优秀学员了，尽管是个阴险的家伙。
面对经常将己方打败的乙班，丁班学员的斗志依旧很旺盛，笔立站在依努安身后，一边喝下恢复药剂调升着身体最佳状态，别看在这里骑士级如同田里稻草，遍地都是。他们的心理素质可比普通人更加强悍，真正懦弱的家伙，会因为一次次的失败就垂头丧气的家伙，可不会站在这里！
“扎罗特，我今天没空，如果你的提尼学员想玩，我倒是可以让新来的学员奉陪一下。”
“哦？！”扎罗特有些惊讶，依努安不会不知道提尼的实力，那可是接近他们这些教师的水平，这种情况下还想让新学员出战，难不成中途安插的贵族子弟能有本事？
原本饶有兴趣的乙班学员有些错愕，事情的发展与他们打赌的不一样，居然被几个乱来的家伙爆冷门，真是亏大了。
在扎罗特朝人群中寻找生面孔的时候，卡戎的视线正好与之对上，这个土属性骑士的视线很厚重坚硬，很克制自己斗气的锐利特性，不过自己的对手好像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学员，应该就是提尼了。
赤十字的规则他也了解不少，自然明白能与教师并肩站立的含义，这代表着学员的实力等同或者超越教师，只是不知道这个提尼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中阶？！依努安，你没开玩笑吧？提尼跟我们一样，可是高阶骑士级，这个小家伙得罪你了？”扎罗特先是疑惑不解，又似乎想到什么，露出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他也整过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子，这套路很熟悉。
“提尼，陪这位新同学好好切磋一下。”扎罗特转身说了一声，又冲依努安大声道：“这位新同学之后就是你了，我不会让你推脱第二次的。”
依努安冷哼一声，并没有解释什么，扎罗特和提尼同样没有发现德尔的异状，等下就有好戏看了，这样一想心里果然舒服很多。
“德尔同学，你的状态恢复了没有？”
卡戎正准备去拿武器，旁边的学员递了一瓶恢复药剂给他，他摇头拒绝，“我刚才喝过了，现在有**成斗气，没问题。”
“是吗？”这名学员迟疑地收回药剂，“请你一定要给对面乙班一个教训。”
“好，我能赢。”卡戎平淡地述说着事实，先前战斗认输是个人的，自己和依努安清楚结果就行，现在是集体荣誉，自己不会留手。
一束束阳光射穿云层，给白云染上淡金，天空的蔚蓝一点点露出，成片的金色同时洒落下来，照耀在每个人身上，还有场中相互敬礼的两名骑士。
“托尔斯联邦，德尔·卡戎！”“伽太国，阿西亚·提尼！”
由于这次准备干脆利落一些，所以卡戎拿的是最常规的骑士剑，双刃剑锋上流转着一丝丝金芒，分不清究竟是斗气还是阳光。
一五二 高塔之上
提尼有着伽太国传统的褐发棕眼，他淡淡看着眼前比他还年轻的骑士，要说心中没有半点轻视那是假的，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权当热身，他的目标是依努安教师。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似乎还得先踢开这个骑士，才能与依努安交手。更可笑的是这个被推出来的家伙还没打算放弃，正沉默地寻找出手时机，他无法理解弱者徒劳无功的做法。
如同提尼所想，卡戎确实在寻找着契机，感知对方每一个细微动作，萦绕在对方体表的斗气信息也被他摄取到脑海，飞速地分析对方斗气流动，眼神专注而认真，隐隐有深沉的冰冷在释放出来。
“依努安，这个小子似乎有点问题啊。”扎罗特摩挲着下巴，场中的卡戎给他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他好像太平静了，奇怪，那种眼神在哪见过...”
“你现在才发现？德尔学员手中沾过的鲜血不会比我们少，刚才我和他战斗就已经感受到了。”依努安按住自己的脖颈，如果是生死斗，即使自己用生命力补充斗气，依旧逃离不了败亡的命运。
“你刚才已经...”扎罗特想扭头问清楚的时候，学员们突然传来惊呼声，他连忙抬头望去，疾驰的卡戎迅如闪电，冲向毫无反应的提尼，这让他脸色骤变：“提尼，小心！”
不用扎罗特的提醒，提尼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刚才耀眼金光如利剑刺入他的眼睛，使他暂时不能视物，感知也被混淆，等到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柄骑士剑朝着他拦腰斩过，冰冷寒意爬上他的脊椎，凭借着战斗经验，他没有慌乱，眼中露出狠厉之色，长剑猛然刺向前方。
面对越来越近长剑，陡然发动闪电突袭的卡戎并没有意外，这种看似最危险的应对，实际上是保障安全的最有效手段。但是这对他行不通，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将这个，而是提尼的手臂！
骑士剑改变轨迹，由横斩变为上挑，与直刺过来的长剑碰在一起，将其抵着朝斜上方刺去，卡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整整四成斗气疯狂涌入剑中，剑身猛然射出一道道剑气，于此同时提尼的手臂也在朝中间延伸过来。
“不！给我收回来！”提尼嘶吼着，不过还是无法避免剑气射入手臂的命运。
骑士级不是不能斩出剑气，而是因为骑士级掌控力不够，施展出来威力弱小，往往耗费大量斗气，离体一小段距离就会彻底消散失去攻击力，一般只是将斗气附着在铠甲武器这类与身体接触的物件上。
刚才提尼的前刺动作还在继续，手臂与他的骑士剑越来越近，并且为了逼迫他放弃腰斩，提尼可是全力灌注斗气进长剑，后续斗气还没完全补充进手臂里，也就是说防护能力极差。这种情况他自然会加以利用，经历过更多危险厮杀的他，可不会像一些骑士一样只知道节省斗气，与其慢慢比拼消磨艰苦奋战，还不如一次性让胜利的天平彻底倾倒。
血花从手臂上的孔洞飚射而出，卡戎歪头避开，同时一脚踢中提尼的胸膛，异种斗气入体清除起来很困难，尤其是他这种金属性斗气。对方除非用生命力燃烧斗气，形成压倒性优势，才能短时间将他的斗气消灭，不过这段时间内，足够他杀死一个没有武器的人十次了。
丢飞的长剑在空中翻转两圈，斜斜插在地上，提尼也双目无神地跌落在地，“我是有资格成为优秀学员的人，连教师我都可以抗衡，区区一个中阶....”
全场鸦雀无声，提尼是因为晋升年级还没到时间，这才没被学院正式加封称号，但在他们眼中，这已经是优秀学员了，但是阶位压制下竟然还在几招内落败，不是提尼太弱，而是对方的手段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
扎罗特与依努安同样难掩震惊的神色，不过他们有注意到卡戎握剑的手臂也在流淌着鲜血，重创敌人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不过即使这样，这个德尔学员最少还保持着强盛的战斗力，不像提尼一样废了大半。
“我说依努安，我们还是向学院申请，让他跳级吧，他不属于中年级这个层次了。”
“晋升年级的时间也没到，估计校方不会批准。”依努安撇了撇嘴，“想想我们当初五年学习时限结束，还没成为优秀学员进入高年级就被强制毕业，对方才进入学院一个星期，就有这个资格。德尔？新一代的贵族骑士还是有一些人才。”
卡戎等了片刻，发现提尼没有再站起来，还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中，他摇了摇头，即使实力能和教师比拼，提尼依旧差了一些东西，“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倒下去就站不起来了，在有选择的时候也没有敢于搏命的勇气。”
远方，一座数百米高的高塔耸立着，灰白色的墙面刻满符文，从底座通往顶端高台，高台上站着两个人，他们俯视着整个赤十字学院。
“斯洛伐克，他就是德尔·卡戎。”中年男人伸手指着竞技场，“他的成长经历你都看过了，即使不依赖外物，他也是极为出色的年轻骑士，更重要的，他是属于贵族这方。”
高空凛凛冷风掠过，斯洛伐克的长胡须摆动拍打在衣服上，他沉声道：“他曾经堕入黑暗，心性上还需要观察，我们不能因为这几年没有优秀的年轻贵族骑士就选择将就，赤十字的荣光容不得半分污秽。”
好友的话让中年男人无奈一笑，“你还是这么死板，武器是为了争斗而诞生的，但你可以选择杀人也可以救人。只要他不触犯规定，为学院夺取胜利，我们就有必要培养他。”
“....好，那就让他这届优秀学员提前晋升高年级，半个月后是迷雾宫殿开启的时刻，这次通关者奖励更改为骑士王的恩赐仪式。”
“骑士王的恩赐？与骑士王信念越一致，就越有机会得到宝物，偏离越远，得到的物品就越差，对立者甚至会被反噬死亡。这个方法不错，省时省力，不过这届好苗子不少，你就不怕宝库损失太大？”
中年男人看见斯洛伐克脸色黑如锅底，没有再多说下去，反正别人委托的事情他已经办到了，虽然和之前计划的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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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由于是晚上码字，而且新卷校园篇不太会写，研究其他小说换写法结果水了，我会调节一下，很抱歉。
一五三 小队雏形
“....德尔阁下，这件事情就是这样，我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万分歉意。”
“苏罗刚力阁下，您的好意德尔铭记在心。如果仪式如您所说，那我绝不会是惩罚的对象，堕入一次黑暗并没有对我造成负面影响，只是让我更渴望战斗。骑士王也是征战大陆的王者，他即使没有恩赐战争骑士，也不至于当场镇压，所以这件事您不必挂在心上。最后，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更愉快！”
漆黑的黑夜，卡戎背靠沙发，静默不语，桌子上堆有一小撮回音石的粉末，上次大难不死，而且联盟也没重罚他，苏罗刚力就选择合作。德尔家的超凡者大规模被雇佣，前往苏罗刚力所在的公国参与争斗，不过两人身后的家族合作现在仅仅是次要的，他看中苏罗刚力在联盟中的人脉，而苏罗刚力交好他是因为他的潜力。这次苏罗刚力摆脱好友为他说话，是想卖个人情给他，只是结果不太理想。
点点金光从指尖浮现，卡戎本能地想要勾勒线条，练习构造物品，只是涌发出来的构造粒子很快暗淡下去，圣修斯所存储的粒子已经全部用完，依靠自身恢复的构造粒子连日常练习都成问题。
收手盘膝，卡戎闭上眼睛，运转斗气进行纯化，过几天就能恢复为高阶，比起单纯的斗气强化，战斗受伤反而更加促进身体强度的提升，看来自己进入高年级之后，还需要经常与更强者交手.....
三天后。
卡戎被带到教务楼一个房间中，交代他别到处乱跑后，依努安就离开了。
房间中还有两位学员，一名是红发红眼的少女，一名是脸上刻有闪电痕迹的冷峻男子，两人看到他也只是微微颌首，卡戎点头表示回应，随后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也安静不语。
“咔嚓！”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门外站着乙班的扎罗特教师和提尼，扎罗特按住提尼的肩膀，将其推入房中就关上房门。
卡戎看着提尼走近，拉开椅子坐在自己对面，还深深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得眉头一挑。
“将来我会打败你的。”提尼眼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说出的话语坚定有力，这在卡戎看来，对方还是没有彻底的觉悟，行动远比语言更令人信服，嘴炮只会被人更加轻视。
上一次提尼是因为大意才会导致迅速落败，吃过一次亏后他长记性了，在伤势恢复并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含糊的将来再来打败自己，无形中就暴露了自己崩解的信心。这种心态的人都算不上对手，因此卡戎也没有郑重回应。
冷峻男子充耳不闻，少女饶有兴趣地打量不语不应的卡戎，还有因为被无视而攥紧拳头的提尼，房间陷入落针可闻的死寂。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名中年男子才姗姗来迟，金发碧眼的他外表英俊，富有成熟稳重的魅力，朗声道：“各位，我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开始会议。”
“先介绍一下，我是威廉·马歇尔，你们明天的导师。”马歇尔示意众人坐下，“今年有四位被选为优秀学员，情况不错，我在这里祝贺你们成功晋升为高年级。”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鼓掌，马歇尔没有半点尴尬，自顾自地说下去，历届同样如此，能成为优秀学员的人对情绪自控力很强，少有听到这个消息而激动雀跃的人。
“.....再次简要说明一下，今天你们就可以搬到淡心湖的别墅区，守门人会安排你们选择各自的私人别墅。明天会召开一次见面会，让其他学员认识你们，你们记得提前到达。”“明白！”
听到卡戎四人齐声应诺，马歇尔点点头，“既然这样，多余的废话我也不多说，本次会议到此结束，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哦，对了，这是你们成为优秀学员的证明。”走到门口的马歇尔从口袋中掏出一些物件，扔给几人，两步消失于门外拐角。
卡戎打开手掌，落入他手中的圆形物品呈现于眼前，白底赤十字是徽章主体，右下角还有中年级的字样，看起来很单调，和他想象的。
“等了半天，就等了几句干巴巴的话语，还有这个东西，真无趣！”少女伸出两指夹住徽章，来回翻转甩动，看见卡戎要起身，这才连忙道：“等一下，有点事要跟你们商量。”
“有什么事情？”卡戎坐回座位，双手合十相扣，提尼和冷面男同样等着少女发言。
少女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道：“高年级会定期发布团体任务，我想我们可以组一个小队。高年级其他学员已经有固定团体，除非我们实力比他们出色，否则没人会接纳我们，想要完成任务只能接受老学员的敲诈勒索。”
“凭我们的实力，他们还看不上眼？”冷面男睁开眼睛，他们是高阶骑士级，高年级的学员也大部分处于这个阶位，不应该出现戴安娜所说的情况。
戴安娜不经意地往卡戎的方向瞥了一眼，“加罗，影响实力的因素太多了，同阶位的差距远比你想象的大，跨阶位胜利的人也是存在的。除非极为出色，否则我们这种新人在原先高年级学员眼中无足轻重，当然如果你在高年级有后台是另一回事。”
提尼张张嘴想要反驳，最后看了一眼卡戎，止住意气的言语，戴安娜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是亲身体验过的。
“我和提尼是平民出身，加罗你和德尔是贵族，不过一个家族旁系，一个来自西边国度，你们在赤十字好像也没有借力的地方。还不如组成一个小队，单纯为了完成任务，无其他束缚。”
如果找苏罗刚力，他是可以找到组织的，不过他更倾向于戴安娜所说的松散小队，所以直接同意道：“我没有意见。”
在冷面男加罗和提尼也点头同意后，戴安娜一拍桌子，兴奋地道：“我宣布：戴安娜突击队正式成立！”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安静，犹如一阵冷风吹过，卡戎无语地起身出门，冷面男与提尼对视一眼，同样没有搭话选择离开。
“喂喂喂，你们三个混蛋!!!”
一五四 新居所
穿过一片片绿荫树林，卡戎回到原来的宿舍楼，简单收拾几件衣物，塞到行李箱中，提起黑幕剑就直接朝淡心湖的方向走去。
沿途遇到的学员不少，大部分都是巅峰侍从级的层次，在赤十字学院中他们属于最低档次，但也是学院筹集资金的重要来源，学院用最合适的教学提高他们突破骑士级的概率，他们则缴纳高额学费回报学院。即便如此，最终也有很多人无法踏入骑士级，只能黯然离开。
中年级也并非胜利者，学习时限结束，他们如果还没有抗衡教师的实力，也会被强制遣送离开，以中年级普通学员的身份毕业。只有高年级才拥有学院的优厚对待，无论是独立高端的居住环境，还是每个月免费发放的大量药剂，这是基于学院对优秀学员的尊重。
卡戎知道自己远远算不上天才，一个低年级学员的修行资质也不比他差，现在实力能步入优秀学员可能是缘于黑戒与圣修斯的推动，但是现在两者俱皆毁坏，提升实力只能依靠自己。
高年级都是历届的优秀者，但这么一批人聚集在一起时，又会再次划分平庸者与天才。平庸？即使没有黑戒和圣修斯，他也能成为最强者，这种自信并非妄念，而是来源于灵魂最深沉的执着。
幽邃中隐藏着骑士剑的锋锐与坚韧！守门人阿里注意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眼睛，愣神片刻，直到年轻人来到他面前，他才打量起对方的长相，“这位学员，请出示你的徽章。”
卡戎从兜里拿出十字徽，递给拦在身前的守门人，对方伸手一抹，十字徽上方浮现一些光亮字体，“2994届优秀学员——卡戎·德尔！”
“我是守门人阿里，欢迎来到淡心湖！”阿里拿出一枚印章改在十字徽上，接着让开身子，露出后方成片的别墅，“这里是高年级学员居住区，我先带你去参观，你可以自由选择一座无人别墅作为自己的住所。”
接过十字徽，卡戎点头表示清楚，随后跟着阿里走进别墅区的外围，还没进入的时候，他就隐隐感到身前有一层隔膜，十字章震动一下，这种感觉才消失，“封界？”
“没错，淡心湖和周围区域都属于高年级学员，这是为了避免外界人员的打扰，只有手持加盖印章的十字徽，学员才可以通过封界。顺便提醒你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将自己的徽章丢失，它的作用远远不止这个，具体你以后会明白的。”
“那我自己再去了解，现在先带我到最偏僻，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别墅区。”
听到卡戎的要求，阿里没有感到奇怪，总有一些学员比较孤僻，但是作为新人，怎么也要选择一个派系的居住区域靠拢，才不会有人上门挑衅生事，这些事只有亲身经历后方能体会。
别墅围绕淡心湖建立，红顶白墙很鲜明，墙上挂着编码，再外一圈就是行走的道路，卡戎感知到上面残存着一些强横的气机，一两道还给予他强烈的威胁感，居住在这里的高年级学员实力可想而知。
行走到一半时，一股强烈的敌意从一个屋子中传出，卡戎转头望去，只看到摇摆的窗帘，别墅有屏蔽魔法阵，感知无法延展探测，但他可以肯定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守门人阿里诧异地看了卡戎一眼，貌似不经意提醒道：“学员每天能挑战其他人一次，而被挑战者一个星期内只能拒绝三次，如果有人针对，那战斗是无法避免的，并且失败者得搬离原住所，根据另一条规定，搬离次数越多，学院所提供的资源就越少。”
“呃，那只要将他们打败就可以了。”卡戎眯起眼睛，认识并敌视他的只有来自托尔斯联邦，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顶尖家族的青年骑士。
淡心湖并不是很大，阿里带着他绕了半圈，选择了编码为034的别墅后，又再次给十字徽盖章，“妥善保管徽章，居所开放闭合也得依赖它，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先写在纸上然后放入邮箱中，每天都有人为您安排好。”
阿里离开后，卡戎独自进入了自己的居所，屋内有清洁魔法阵与恢复魔法阵，并不用担心卫生的事，所以他将行李摆放好之后，直接拿起桌上的学员手册，坐到沙发上仔细翻阅着，在自己实力完全恢复前，还是需要防止被别人用规则陷阱阴了。
.........
第二天一早，卡戎吃完早餐，步行来到别墅区中的会议厅，提尼几人站在台上，按道理差不多该开始了，老学员却没有一个到达会场。
“前辈们还真是悠闲，这是打算给我们新晋升的一个下马威吗？”戴安娜窝火地按着手指，关节被掐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没有人理会戴安娜的牢骚，但是不受尊重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提尼和加罗的神情有些难看，只有卡戎很平静，他能感受到外边道路上有几股庞大气机在接近着。
十几息之后，提尼等人也感知到厅外接近的众人，连忙收敛不必要的情绪。
不过片刻，二十多人一齐涌入会议厅的大门，从站位上隐约可以看出分为四个部分，分别由四个气势巍然磅礴的骑士带领着，在会场四个地方坐下。
“你们就是今年晋升的学员？先自我介绍一下。”一领头者直接开口，平淡的话语中夹带着强硬的命令式语气。
“你！”提尼拳头紧握，加罗强行按住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戴安娜和德尔都若无其事，他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自己的心境修养不如他们。
“豪威尔，你别浪费时间了，他们的资料我们不都很清楚，今年这一届都是没有才能的人，两个普通高阶，一个中阶，还有一个连高阶也打不过的伪高阶。没有两三年的锻炼，他们没有资格加入我们。”白发俊美青年修着指甲，如同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他两名领头者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突然从身后传来，众人回望，只见导师马歇尔的身影渐渐映在他们眼中。
“你们，又在玩这种把戏？”
一五八 风波
“导师！”众学员心中一震，纷纷转头问好，在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面前，他们不敢有丝毫不敬。
马歇尔将两鬓的银发往脑后勺捋去，这个熟悉的动作让老学员们眼皮一跳，“豪威尔还有凯撒，不能因为你们被欺负，现在轮到自己当老大延续这种恶劣的品行。我说的，你们明白了没有？”
只有被马歇尔教导过的学生，才知道不能在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与他对着干，单论霸道，他们四大派系的领袖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导师。方才霸道并且目中无人的凯撒与豪威尔两人的表情有些僵，但还是连忙回答：“明白了，导师！”
马歇尔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迈上阶梯，来到台上的卡戎等人旁边，和善地道：“你们不要介意，教训傲气十足的新人是高年级的传统，这里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就是他们几个派系领袖当初也不怎么好过。”
“豪威尔和凯撒分别是古老贵族和新兴大贵族两个派系的领袖，那边的唐吉诃德是纯平民领袖，还有以卡西亚为首的中间派系。”马歇尔介绍着高年级四个派系，拍了拍提尼的肩膀，“当你们站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对你们的考核就开始了，你们的反应、心性都会作为评分标准。一般我是不管这些事的，不过你们这一批比较特殊，不能让他们按照老规矩来。”
品味出马歇尔的言外之意，卡戎眼光微闪，校方高层的忧虑有些多余，现在就是单对单，四派系的领袖对他都有很大的威胁，毕竟黑戒已经彻底毁坏。
“你们先自我介绍吧，让前辈们正式认识你们。”
在马歇尔走到一旁后，戴安娜和几人对视一眼，率先上前一步，扣手行礼，“戴安娜·巴巴拉，平民骑士，也是戴安娜突击小队的队长！”
“小队？！”坐在后角的唐吉可德眉头一皱，“新人，你们难道不打算加入我们？”
“没错！”提尼斩钉截铁地道：“与其依附你们，还不如我们自己搭档完成团队任务。”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老学员都楞了一下，以往每一届晋升的学员都是死对头加上阶级对立，关系说是水火不容都不为过，比如现在四大派系的领袖就是同一届，就算同时贵族的三人也存在着不可协调的矛盾。
马歇尔诧异地打量着几人，似笑非笑地道：“你们这一届关系倒是挺和谐，不过我得给你们一个善意提醒，以往晋升一年都没被派系接纳的学员，最终都不得不提前毕业，你们真的下定决心了？”
“我是不想听别人命令的平民骑士，我想这点对于提尼也一样。”戴安娜露出刚毅的神色，旁边的提尼和加罗也适时地点头赞同。
“新人们，我想有一点你们还不知道，纯平民派系没有强制性命令与单方面索取，互助与团结自保才是我们的主题。”唐吉诃德顿了顿，“加罗学员是贵族中不受待见的旁系也就算了，你们中可是有一位真正的大贵族，你认为傲慢自矜的贵族会以平等的姿态与你们合作吗？”
眼见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卡戎眼皮一抬，怡然不惧地与唐吉可德对视着，淡淡地道：“倒是让你失望了，我会！”
“导师，我想提出我的质疑。”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卡戎当即察觉到对方的敌意，朝声音来源搜寻过去，一名神情凝重的青年映入他的眼帘，这种熟悉的破落皇族气质顿时让他明白对方的身份，“这就是俱保罗的未来与希望？”
对于突如其来的声音，马歇尔眉头一挑，“说。”
青年无视领袖豪威尔使意外的神色，厉声质问道：“为什么庇佑血族，并且成为黑暗骑士的德尔家主能堂而皇之地成为赤十字的学员？！”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就是四大领袖也面有异色，赤十字立校的目的可是为了培养更多优秀骑士，以便围剿黑暗种族，任何与黑暗沾边的东西都必须清除。
现场一片沉默，众人没有等到马歇尔的解释，气氛慢慢紧张起来，卡戎感觉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敌意，哪怕是戴安娜等人。
“咳咳，其实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最后马歇尔勉强组织语言，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你们应该都知道三大天骑士前往西方国度与血族亲王大战的传闻，德尔学员正是事件参与者，并且立下大功，三大天骑士已经赦免他的罪过。”
“赦免罪过就可以让一个黑暗骑士进入学院？导师，这可不是我们赤十字的风格。”“灭除黑暗可是我们的职责，导师！”“...”
一声声质疑与众人身上怒放的气势汇聚成风暴，肆虐整个会场，戴安娜倍感压力，扭头一看，当事人卡戎依旧淡定从容，还冲她点点头，反倒是这种嘈杂的混乱惹得马歇尔不满。
“闭嘴！”马歇尔一声爆喝如惊雷炸响，温和的气质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绝对强势的宣告，“第一，德尔学员是濒临死亡时为了继续战斗才成为黑暗骑士，天骑士为了救活他甚至使用复活药剂，现在他也不是黑暗骑士，所以这是特殊情况，有异议找天骑士面谈！第二，事实就摆在这里，你们同不同意，校方都已经认可德尔学员！”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一些学员被马歇尔一吼，再加上听到天骑士和校方都不追究，必定还有深层次的原因他们不了解，于是慢慢冷静下来。
“我宣布，散会！”区区新人介绍会偏离成这样子，马歇尔毫不犹豫地选择终结，但是在场没有人有所动作，除了卡戎！
卡戎无视众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下台，踩着通道的红色地毯往会场的大门缓步走去，“吾名卡戎·德尔，托尔斯联邦贵族，呃，那个可能存在的戴安娜突击小队的队员。”
“还有，前皇室俱保罗的后裔，如果对我不满，可以与我决斗，我在入学的时候可是签订不可使用血脉真器的条约，只能动用本体的实际力量。这种手段还是少用，最后的结果恐怕不是你所想要的，也不是俱保罗能承担的。”
一五九 突破
抬头展望，雄鹰翱翔在碧蓝空中，明媚阳光有些刺眼，落在山湖瀑布上，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淡心湖区域会议厅最高处，赤十字的血红旗帜凛冽作响，透过会议厅前凌乱的脚印，地面石头炸裂的痕迹，隐约能感觉到两天前这里的紧张。
当时在卡戎离去后，马歇尔也没有多作解释，一些学员离场后当场就火了。而另外一些冷静理智的学员则通过自己的渠道去查找有关德尔的消息，反馈回来的信息尽管没有解答他们心中的困惑，却也让他们哑然无声。
除了俱保罗和卡戎，赤十字的学员基本来自几大东方国度，他们对西方的印象一贯都是懦弱而缺乏进取心的一群人，从未想过有这么一个家族为了在这个世界呐喊，不惜手段残酷爆烈，让一代代家主成为祭品，用牺牲点亮荣光，这是难言梗塞的心灵震撼！
德尔·卡戎，以十七弱龄继承德尔家主之位，对内部混乱实施强力镇压，对外统军反侵略，以一人之力威慑千里疆土。史诗一样的故事，却是真实的记载，即便知道卡戎是借助家族血脉真器的力量，但也无法忽视他本人起到的作用，面对血族亲王还能死战可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根据联盟的资料，现任德尔家主为了增强战力，不惜堕入黑暗，最终成功拖住亲王级，但因此也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也是天骑士欣赏他、赦免他的原因。
认识到这些，自然没有人被俱保罗挑动，不说德尔学员已经用骑士的荣耀洗刷自己所犯过的错误，就是他本人也是历经血与火的狠角色，他们没必要贸然与之战斗，就算要教训对方，也要选择恰当的机会。
正是大部分人都有这种想法，在事情发生后的两天内，卡戎倒是很奇怪没有人找上门来，就算联盟伪造虚假资料，他与黑暗有照样存在事实，那些梦想要与正义成为伙伴的正道骑士最少也要与他战上一场。
不过既然没有人选择找事，卡戎也抓紧了短暂的空闲时间安心修行，争取缩短实力恢复的时间。
房间中，光滑的瓷砖地面将阳光反射到天花板上，于灰暗中衬出一片白亮，卡戎双手将黑幕剑捧在身前，金色斗气弥绕在体表，兵刃交击声锵锵不绝。
骑士级的晋阶，剑术、心灵境界等方面占得比重会少很多，反倒是斗气纯化与运用才是决定因素。灵活熟练运转斗气只是最基本条件，精湛运用与强力掌控则是确定晋升后的战斗力。
卡戎并不欠缺这些，只是力量若是泉水，那身体则是盛装泉水的容器，盈则溢，满则裂。他强行晋阶也并非不行，只是力量会长期对身体造成压迫损害，他自身形成的金属性斗气可没那么温和。
黑戒存储的斗气在灌体后强行提升体质，就有这一类的危害，不过在家主都活不过半百的情况下，压制未来潜力发展的这种小因素根本没人重视。死而复生一次，他的灵魂上受到了重创，身体却得到重新来过的契机。
“吾身为剑所成，钢躯炎体，血潮如铁，心若灼璃，鲜血淬炼战体，意志牵引远古构造，吾体为战斗而诞生，此乃金之章——塑体！”
铭文浮现在卡戎的血肉上，身体构造微观剧烈变化，细胞组织器官与斗气的联系更加紧密，血肉本源中迸发出无数细小的金色雷霆，蔓延全身，萦绕在体表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畅透他的感官，这种用法是参照天骑士运用斗气铭刻优势战场，身为骑士级的他还无法斗气离体，更别说制造大型优势战场，但是将体内当成一个独立的环境，以内部斗气铭刻金之章，理论上是可行的。
没有像天骑士那样声势浩大，但是体内的小型金之章对一个骑士级来说，所起到的作用难以想象。卡戎感到每一寸的血肉，在细微结构上发生不小的变化，理应圆润的细胞拉得狭长，尖锐得如同剑器，内部深处的金属性本源闪灼发亮，与周边遥遥呼应，稳固凝结在一起，奇特的波动从中发出，身体变得更加具有韧性，还有本质上的攻击性！
当开始突破的时候，就是连续增强的信号，劈里啪啦一声声脆响中，卡戎的体质不断往上提升，直到直抵临界点，他猛然握剑朝空气一斩，气浪音爆如雷声炸响，于此同时，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喷涌出来。
斗气充斥整个身体后，气旋环绕，气体飞快汇聚成雾，雾气又凝落一滴滴液体，极少的金色露珠中蕴含着动魄心神的力量。
“高阶骑士级！”卡戎无视乱成一团的房间，握紧右拳，臂上青筋爆起，一部分失去的回来了，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他必将一一讨回.....
就在卡戎突破这天的午后，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让他颇感意外，“戴安娜？！”
“你怎么会来找我，按道理我这个黑暗骑士应该很不受待见，你难道不怕自己也会被扣上与黑暗勾结的帽子？”
面对卡戎的质询，戴安娜一翻白眼，摆摆手，不屑地道：“我可是猎魔骑士，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不然我打扁他！那个德尔同学，我是来跟你说小队的事，找个时间正式成立。”
将戴安娜请进屋，卡戎端给她一杯咖啡，似笑非笑地道：“就算你不介意这件事，我的事你应该也了解清楚了。像我这种人，你觉得适合成为你的小队成员吗？我可是屠夫，血腥刽子手，如果没记错的话，别人应该是这样称呼德尔家主的。”
戴安娜双手捧着杯子，吹了吹热气，最后还是放下咖啡，玲珑秀腿踩到桌子上，“你既然能以平等的姿态对待队员，那心胸宽广的戴安娜怎么会厌恶你的过去，只要你在合作期间不要延续那套战争骑士的风格，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天骑士大人也指示我，在平日里要沉淀杀性。”卡戎看着戴安娜那双明亮的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孩的影子，有些怔然。
“祝贺你成为戴安娜突击小队的成员，为你的选择感到荣幸吧！”
“在说这个之前，拜托你先把腿放下去。”
一六零 殿堂演武（一）
高年级的学业很轻松，与中低年级完全不同，平均每一周才有一次导师授业，优秀的青年骑士会合理地安排自己修行，导师的作用只是检查进度，并指出细节上的错误。
平时的空闲时间，高年级学员会自己修行，找人决斗，或者干脆离校执行联盟任务。四大骑士学院很重视实战，所以对于这种行为持鼓励态度，甚至怕一些学员不重视，发布了团体任务，作为成绩考核的一个因素。
这个月的团队任务在上半旬就已经结束，而且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开启迷雾宫殿试炼场，让高年级所有学员进入其中完成试炼，这个月不会再有团队任务，卡戎等人想要体验团队任务只有等到下个月。
今天是导师马歇尔的授业时间，卡戎一大早就来到十字殿堂，还以为不算太迟，结果却是最后几位了，走到冲他招手的戴安娜身旁。加罗与提尼同样在场，两人看见他也没有排斥，当然，也没有过于亲近。
授业的十字殿堂中没有座位，众人零零散散地站着，最前端有一张木台，再之后的墙面挂着剑形十字架，银亮的光泽显得庄严神圣，在这种氛围中，殿堂里没有人说话，皆是耐心地等候。
“嗖！”一阵风掠过，马歇尔陡然出现在木台之后，老学员早已见怪不怪，但也和戴安娜等人一样，眼中流露出对强者的尊重与敬佩之色。
卡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看不清马歇尔的动作，视线中只有一团模糊，幸好失去器物后，感知还能保留下来，眼睛跟不上，他还能用心去“看”。
马歇尔今天身上穿着黑色燕尾服，脖子系了一个黑色领结，温和有礼，与大部分骑士的形象差距甚大，但在他双手按在台面上时，属于骑士的气势就毫无遗漏地展现出来，沉重的威压让人不得屏息凝神。
“各位，又到了授业的时刻。还是老规矩，可以到中央演示，也可以询问自己遇到的困惑，让我解答。”
话音一落，就有一名学员走出，微躬行礼致意，“导师，我最近学习了一门新的剑术，请您品鉴！”
这名学员当即拔出剑器，直接演示起来，一剑接一剑，剑术不快却含有独特的韵味，层层叠叠，梦幻的剑影凌冽出冷光，丝丝寒气出现在场中，地面甚至凝结起冰晶。
温度陡然下降，在场众学员纷纷感到寒冷，这种寒冷并非依靠体质就能抵御，只有运转斗气才能将寒气阻拦在体外。这名学员的剑术已经有蜕化的迹象，将剑术的意境凝化而出，配合自己的斗气属性，可是能让自己的战斗力提升一截。
“厉害！”提尼喃喃地道，过去以为有足够的才能，对一切满不在乎的自己，想想就有些可笑，现在演示剑术的老学员与他同样是高阶，但他毫不怀疑对方能轻易打败自己，就如同德尔一样。
相对于提尼的震撼，卡戎很平静，汇聚两成青年骑士精英的赤十字，绝对有着这种实力。即使他实力恢复到巅峰阶，他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也不敢说能打败所有人，突破阶位限制的不会只有他一个，比如这四大派系的领袖。
这时候，寒气突然一阵紊乱，不适感渐渐消散，演示的学员遗憾地停下，衷心地询问道：“导师，每次演练到这里，便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我体会的剑术意境有误？”
“不，你体会的意境没错。”马歇尔的眼神如鹰鹫一样犀利，准确地说出对方存在的问题：“只是你对斗气的掌握还不够，这门剑术本身比较繁杂，越到后面越是需要更精细的掌控，后继无力之下自然无法完全发挥。回去后多练习斗气掌控，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有显而易见的好处，不要妄想一步登天。”
“是，导师！”这名学员若有所思，慢慢退回人群，在他下场之后，接下来又有数人上前演示，马歇尔一一指出他们困惑许久的问题。
轮到俱保罗的时候，他站立在场上却没有其他动作，“导师，我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斗气运用技巧，但是得在特定条件下，我需要一名对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睛直直盯着卡戎，所透露的意味十分明显，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四大领袖没有言语，默默关注着事态发展，德尔学员的过去确实辉煌，但现在在学院中，他本身的实力还没得到认同。
黑色筒靴向前踏了一步，卡戎对马歇尔行礼道：“导师，让我来当俱保罗同学的对手。”
“可以，但是注意分寸。”马歇尔点点头，没有阻拦本身就对立的两人。
对于前皇族俱保罗，德尔家向来都是想取而代之，成为最强的家族，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在卡戎继任家主后，虽然两家依旧克制摩擦，但是暗流涌动更加汹涌惊险。
“埃得·俱保罗，这是我的全名，我会用现实告诉你，依赖外物可以带来恐怖，但在失去之后，你，什么都不是！”埃得脑海中闪过史书记载的、属于俱保罗的辉煌，被迫下位的屈辱，以及现在想踩在俱保罗头上的德尔家族，热火狂绕的斗气顿时暴虐起来，红热的骑士剑如同焰牙朝卡戎撕扯过去。
卡戎两腿蹬踏，侧身闪过，高温烤炙还是让衣物的边角自燃起来，在下一刻，金色的光芒从衣服下透出，将学院的制服切成碎片，只留下内里坚韧的皮甲，“冷静，是骑士战斗时最需要做的，刚挥剑你的心就乱了，攻击轨迹还如此明显，你确定你是俱保罗的希望？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你有能成为巅峰、镇压联邦的可能。”
“热炎斩！”埃德充耳不闻，两眼血丝遍布，不过在这种情绪混乱的情况下，他施展出的剑技却是越来越强，红色热浪若隐若现。
观看的众人中有人神色变幻，作为埃德的老对手，怎么会不知道对方今天的行为与发挥很异常，一头受伤发疯的野狼逢人则噬，本身就暗藏着极致的危险。
一六一 殿堂演武（二）
剑器上腾绕着火焰，如同一柄巨大的火剑，埃德凭借着火属性的爆裂特性将卡戎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骑士级无法发出大型剑气，但是通过斗气扩大攻击范围还是可以做到的，尤其是火属性这类扩散性强的斗气，在这种情况下，卡戎在打到对方前就会受到伤害，金属性斗气凝结锋锐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卡戎并不着急，如此旺盛的消耗，对方也无法持续太久，所以埃德的杀招会在这段时间内出现，只要挡住，对方除非用生命力燃烧斗气，否则是没有再战的能力。
“连续技——爆炎斩！”埃德一声爆喝，全身肌肉鼓起，红色的斗气火焰在这一刻陡然爆发，斩击的骑士剑拉拽出一扇扇虚幻剑影，连绵不断地斩向卡戎。
众学员聚精会神地看着，俱保罗的实力他们很清楚，这位年轻的德尔家主之前的应对方式也中规中矩，没有过于出色的地方，现在才是好戏上演的时候。
铛！铛！铛！金色流光飞速射出，不偏不倚点中斩击下来的剑身薄弱处，异种斗气之间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将战斗中两人的神情照得一闪一暗。
卡戎眼眸中倒映着璀璨的火花，很快幽邃又吞噬了这些光亮，手中骑士剑刚收回，又带起旋转的风涡，与埃德之后的斩击碰撞，与之前一样，没有半分失误，精准得让人惊叹。
“月华起舞，激流葬！”卡戎没有一昧防守，在埃德连续斩击中途，他就选择了强硬反击，金色的月亮显现，锐利的月华浩浩荡荡地照耀出来，即使是远处旁观的众人也能感觉到皮肤上的刺痛，更别说正当其面的埃德。
埃德在月华照射过来的时候，就紧紧闭上眼睛，将斗气覆盖在身体上的脆弱部位，凭借着感知，迅猛地斩击下去，连续叠加气势力量已经无法持续，那就用所有的力量，来展现俱保罗的皇室尊严！
空中一声轰鸣炸响，金色流星雨斜向上与狂暴的火焰剑斩击轰击在一起，如同阵阵雷鸣，狂风怒号，地面的巨石层层震裂塌陷，一时间烟尘滚滚。
“这只是高阶的实力？！”提尼神情郁郁，难言的挫败感狠狠地侵蚀他的心脏，明明是同样的阶位，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旁边的加罗目光闪烁，这就是高年级老学员的实力，只有戴安娜相对平静一些，她是崛起草莽的骑士，战斗的经验比较多，以前也见过这种同阶位却强得离谱的人。
马歇尔双手抱胸，混乱的斗气能量并不能阻拦他的感知，在了解到场中的情况后，他嘴角噙笑，俱保罗是除了四大领袖之外少有的天资卓越者，能与如神如魔的德尔家主战斗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希望登临巅峰大骑士的高度。
“叮！”剑器插入地面的声影，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烟雾慢慢散去，所有人都看到埃德半跪拄剑，支撑自己身体，身上十几个血洞流着鲜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而在他面前的，则是毫发无损的德尔学员，腾然威势如炼狱一般森严，他们得到的情报中可是说德尔家主是纯粹的战争骑士！
卡戎没有理会众人投射过来的敬畏、崇拜、挑衅等目光，黑幕剑直指埃德眉心，平静地道：“你输了，俱保罗的希望。你们永远无法战胜我，我会比你们强，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亦然。”
“咳咳...”埃德口吐鲜血，没有任何黯然消极的情绪，反而像是下定决心后的豁然，哈哈大笑道：“刚才的战斗中，我没有一种属性能比你强，你已经是高阶骑士级了，不过斗气的总量终归是有限的，你虽然打败我，也保全自身，但是你的消耗也不小。”
“德尔家血脉真器确实厉害，但是你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经历过这么多的大战，毫无疑问，你的寿命已经被削减了很多。你现在还有多少年的生命，估计活不过六十吧。如果....”埃德怒睁双眼，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火星从他身上冒出，聚势燃烧成熊熊烈焰，“如果！我赌上自己的性命，你还敢与我战斗下去吗？！”
面对如此决绝的勇气，卡戎好像听到最有趣的笑话，双肩不停抖动着，一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哈哈狂笑起来，“你知道我是如何训练自己的吗？知道奥丁吗？知道飞翼王国怎么围杀我的吗！知道血族亲王的恐怖吗！！”
“我承认在很遥远的过去，我很畏惧死亡。”卡戎暗红的眼眸中燃烧着疯狂的神色，“但是走上骑士的道路后，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意义不再是简单地活下去，而是战斗下去，享受超凡力量所带来的畅快，就是死亡，也无法阻止我！”
这段宣誓似乎带着一种魔性，回荡在十字殿堂当中，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沸腾着他们的血液，战斗的**充斥整个胸膛，火热而滚烫。四大派系领袖连连变幻着神色，仿佛在卡戎身上看到什么憧憬又抵触的事物。
“战争骑士？呵，应该说是为获取力量而征伐四方的古骑士。”马歇尔心中暗叹，现在的骑士所思所想的庞杂事物太多，根本无法纯粹到这种地步，怪不得德尔家主备受联盟高层的关注。
“火龙焰牙斩！”剑器带起滔滔火浪，如奔腾的江流席卷而过，带起的斗气火焰看起来如同一条虚幻的火龙，锐利龙牙带着焚灭的气息斩向卡戎。
埃德忍不住动手了，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在不停挤压着他的精神，难受得几乎快要死去。
原本这么做，就是为了逼德尔家主动用血脉真器，让他违背承诺本心，给自己埋下心灵隐患，而如果对方强硬接受挑战就得燃烧生命，牺牲自己能换来对方寿命的减少，那也值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啊啊啊啊！眼前的对手竟然让他心中浮起无限的恐惧，还有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自卑感，“我是俱保罗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屈服，给我去死！”
一股令人战栗的剑势从卡戎身体开扩出来，笼罩了整个殿堂，就算他的斗气所剩无几，也不会被埃德牵着鼻子走，去燃烧确实所剩不多的生命，他的力量可远远不止这些啊！
卡戎一剑刺出，一柄巨大虚幻的剑影从黑幕剑尖出现，隐约有着圣修斯两三分影子，带着凛然无敌的威势穿透斩击过来的埃德。
没有斗气的碰撞，这是卡戎意志与剑势的融合，看似剑气，实则是具象化的精神冲击。被穿透的埃德眼瞳不断缩小，最后只剩下眼白，身上絮乱的斗气乱窜，凌厉的杀招消弭于无形，整个人与卡戎交错而过，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