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实是没用的别名
华夏,西部。
一个叫銮西的小县城。
阿豹的老家就在这里。他说得没错,銮西县距离滨海确实很远,上千公里的路程。但是这里并不偏避,交通也不是那么落后,因为县城距离西部最大的国际机场成川机场不到二百里。这里风景优美,附近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古村落。
古村落叫勒竹寨。勒竹寨风景幽美,风光秀丽,它面向雪山,依山而建,寨前是一条弯延的小河,因为没有工业污染,河水非常清澈,河中的小鱼成群。最有趣的是,它们是天然的去角质技师,如果你将脚泡到河水里,它们就会聚集在你的脚边,啄食你脚皮肤的角质,为你去除皮肤的老化死细胞、粗糙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使你的皮肤显现出细嫩光滑的质感。
这种神奇的小家伙并不是随便哪条河里都有,所以它们就成了当地的旅游特色,与古寨、雪山相得益彰,让小县城銮西名声在外,每年都能引来许多的各地游客。可惜在阿豹离开老家到滨海打混之前,这里的旅游资源并没有得到开发。
旅游业的发展,也只是这三两年间的事,阿豹并不了解家乡的巨变,所以当他站在自己家乡的土地上时,他竟然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不是看到来接自己的妹妹,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错了车,回错了地方。
“哥……”
田小倩看到多年未见的哥哥,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就“叭叭”地往下掉。她伸手去接阿豹的行礼,阿豹不让,拉着她手,说道:“小倩,别哭,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可是田小倩却说道:“我不能回家,艾元还在医院,我要去伺候他。”
田小倩口中的艾元,是她的老公,阿豹的妹夫。阿豹对这个妹夫印象不咋滴。因为这个人太老实,属于别人瞪鼻上脸都不懂得扇别人耳光的人。老话说,老实就是无用的别名。阿豹是火暴脾气,当然对性格懦弱的妹夫不感冒。
但是,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男人,不仅妹妹喜欢,而且也很得父母的欢心,他们常常有事没事,就拿他与自己相比,说啥老实人会过日子、不惹事、不让人操心,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其实吧,这个没用的男人是妹妹喜欢的,阿豹其实也没啥好说的。
说真心话,将妹妹交到他手里,他也放心,因为诚如老爸老妈的说的,老实人会居家过日子,最起码妹妹嫁到他家,不用受他欺负。
可是,他和他的父母都忽略了一个事实:你不惹祸,并不代表祸不会招惹你,不然老话怎么会说祸从天降呢?祸事从来不会因为你是老实人就对你退避三舍,它有时候就象那些人品猥琐的小人一样,会专门拣软柿子捏滴!
这不,艾元就祸从天降,躺进了医院,最后还得不让人省事的大舅哥出面。
原来,随着銮西县旅游业的发展,艾元也发现其中的商机,自己拿到驾照后,凑钱买了一辆面的,专门跑县城到勒竹寨这条线,生意还不错,赚了点钱。然后他盘了一个店面,专门卖本地的一些土特产、手工艺品,平时就由田小倩看店。于是田小倩也由小县城的待业女青年华丽转身,成了小老板,日子眼看是越来越红火了。他们已经开始着计划着买新房,可是就是这个时候,一场无妄之灾正悄悄向他们走来。
阿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随田小倩来到医院。
“艾元,谁把你搞成这样?”阿豹看着满身缠着绷带,象一个人肉粽子俯卧在病床上的艾元,他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肌肉生疼。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拳打不出他一个屁来的人,居然会和别人打架,然后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路上,田小倩只是说艾元被打伤入院,并没有说是谁把他打伤。
“哥,你回来。”艾元裂嘴一笑,有点尴尬。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大舅哥不太喜欢自己,现在又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觉得他心里肯定更加瞧不起自己了。
“我问你话呢,你咋回事?”阿豹皱起眉。
艾元眼里突然闪过一道与他性格不符的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剪刀帮的那些小崽子欺负小倩,老子揍了他们,然后他们就报复来着。”
剪刀帮,銮西县城这些年兴起了一个混混组织,人手半片剪刀,横行整个銮西县。话说混混这种天然产物,放在哪个朝代,不论哪个角落,他们都象苍蝇一样,依附在社会这个宠大的躯干上,挥之不去,除之不尽。有点小本事的,就象阿豹,跑到大都市去为非作歹,没有本事的,就窝在象銮西这样的小县城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
本来对于混混出身的阿豹来说,銮西县城有混混组织,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老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是给这些混混糟贱的,如果没有他们,这个江湖就象一潭死水。而他们,自从一脚踏入了所谓的江湖,他们的人生路到底有没有归途,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反正离经叛道、造孽深重的人,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幸好阿豹运气不错,遇上了马义与双煞帮,最终虽然仍然没有摆脱混混的名声,但是他现在也是一个有正当职业,主要是靠自己双手劳动养活自己的混混,不再为非作歹,不再在黑道上浑浑耗耗地混日子。其实吧,他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混混了,因为双煞帮虽然属于地下世界组织,但是双煞帮几乎不干地下世界应该干的事,比如收保护费、欺行霸市、走私贩毒,与主流社会为敌,他更象一个商业组织。
反正阿豹现在已经不再以混混自居了,他目前的职业是滨海市五星级酒店滨海国际酒的保安经理。
看到艾元脸上流露出的凶悍表情,阿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性格懦弱的男人发狠,犹其是当他听到艾元是为了保护自己妹妹才伤成这样时,他不由重新审视自己这个没用的妹夫。他点燃一支烟,然后塞到艾元嘴里,艾元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眼角闪出泪光。
田小倩眼角也泪光闪闪。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但是哥哥一直不看好自己的丈夫,她夹在中间,也很无奈。现在,哥哥貌似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丈夫了,所以她打心里高兴。阿豹看着一脸感动到想哭的小俩口子,顿时一阵头疼。因为安慰人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他们的反应让他束手无策。
“说说吧,剪刀帮都是谁,怎么欺负小倩了?”他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艾元看了一眼田小倩,田小倩脸色顿时一红,然后点了点头,艾元才开始说起事情的起末。
原来,田小倩本来就长得漂亮,犹其是这几年,生活好了,心情也好了,再加上精心的打扮,她俨然就是銮西县城的一枝花。可是她是一个恪守妇道的人家,每天都安份守己地过日子,偏偏县城的小混混却看上了她,隔三差五来骚挠。
开始时,他们只是言语上的一些骚挠,所以田小倩还能忍。可是,他们把田小倩的容忍当作了软弱,得寸进尺,他们不仅更加频繁地来骚挠她,而且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田小倩终于害怕了,于是告诉了艾元。自己的老婆被小混混欺负,即使艾元再老实,再懦弱,也是不能容忍。
所以,他怒了。老实人发火,其实是蛮恐怖的,那天,他特意留在家里,等候那帮小混混上门。果然,他们来了,艾元二话不说,操起事先准备好的扁担,一声怒吼,冲上去一阵乱棍狂舞,打得那帮小子哭爹喊娘的。
他们很快被打跑了,艾元也天真地以为从此就没事了。不料在第二天,他正想出门做拉客生意,那帮人却再次找上门,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人更多,有十七八个人,青一色的毛头小子,人手半片剪刀,他们也光棍,上来就自报门号,叫神马剪刀帮。
艾元一看不妙,赶紧将田小倩反锁店里,自己则再次操起扁担与他们一场混战,可惜他寡不敌众,很快被他们打倒在地,这些家伙个个都心狠手辣,手中的半片剪刀,往他身上一阵戳,将他戳得遍体鳞伤,幸好有好心人报警,他们才被吓跑了,不然后果更严重。
“后来呢?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已经从良的阿豹考虑问题的角度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血债血偿的江湖思维,所以他更关心的是恶人是否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已经处理好了。”艾元手里在夹着香烟,再次裂嘴一笑,不过这次他笑得开心,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大舅哥对自己态度的转化。
阿豹抬着看了一眼田小倩,他明显看到妹妹眼里的不甘和无奈。
“他们赔了五百块钱,然后就被警察放走了。”田小倩眼里含着泪水,咬牙说道。
第四章 兄弟情
五百块钱?
把人伤成这样,居然就赔了五百块钱了事?
阿豹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心里那股本来已经被他压抑住的桀傲不驯的性子,突然就“腾”一下冒出来,他“霍”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艾元了解自己的大舅哥,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于是不顾身上的伤,赶紧伸手拉住他。因为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顿时直冒冷汗,但是他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说道:
“哥,你好多年没回家了,回去看看妈吧,她老人家挺想你的。”
阿豹没有挣开艾元的手,因为他看到艾元痛得直冒冷汗的样子,不忍心。他眼睛看着艾元,示意他放手,但是艾元死都不放。
“哥,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小老百姓一个,求的就是一个安稳,没必要与这些人争一时之长短,况且我和小倩都没事,我们不再去招惹他们了,好吗?”艾元求道。
“你这叫没事?”阿豹再次皱眉,满脸怒容,他想了想,又问:
“剪刀帮在銮西势力很大么?”
艾元叹了口气,说道:“狗屁的剪刀帮,不过是一帮不务正业的小青年瞎混罢了。我们是正经人家,求的是平淡、安稳的日子,所以没必要与他们死杠的,忍一忍就没事了。”阿豹没说话,但艾元刚刚在自己心中竖起的高大形象却瞬间又矮了大半戴。
他田小豹,混混出身,而且是一个在国际大都市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大混混,所以銮西县城的剪刀帮,他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当然,做为已经洗手上岸的地下世界人士,如果欺负他妹妹与妹夫的混混,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许他真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别的不说,咱也是华夏公民,多少也得为和谐作点贡献,对吧?但偏就是这些不起眼的鸟人,不仅欺负到他家人的头上,还侮辱性地赔偿五百块钱想了事,如果他还想着息事宁人,这些年他就白混了,白瞎了他“豹哥”这个名号。
“哥……”
田小倩突然期期艾艾地看着阿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己被流氓调戏,丈夫被他们打伤住院,她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她更不想哥哥为自己再次闯祸。她了解哥哥的性格,他是从不肯吃半点亏的,如果不是因为艾元住院,他家里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让她有苦都无处诉说,她也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哥哥。她想哥哥回来,是想为自己找到心灵支柱,不是想让他因为自己闯祸。
“他们……他们都是官家子弟,我们惹不起的,他们肯赔钱,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是呀,哥,这事就算了吧,况且我也打伤了他们好几个人,我们吃的亏不算大。”艾元也劝道。
阿豹脸色铁青,没有说话,慢慢掰开艾元的手,然后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哥……”田小倩急哭了。
阿豹猛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田小倩面前,抬手为她擦拭眼泪。
“小倩,照顾好艾元,我要出去一下,还有,暂时不要告诉妈我回来了。”
“哥,算了。”艾元再次劝道。阿豹目光冷冷看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妹夫,不可能才值500块钱。”说罢,再次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又折回身,报给田小倩一个电话号码,“小倩,如果我出事了,就赶紧打这个电话。”
“哦!”田小倩明白哥哥的犟脾气发作了,谁也拦不住,所以她也不再阻拦,只是死死记往这个电话号码,也许,它就是哥哥的护身符了。
銮西县是刚刚兴起的旅游县,规模不大,但是城市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与阿豹记忆里那个破烂的西部小县城完全不一样,增加许多具有民族风的新楼,街道整洁,两边商铺林立,绿化也搞得不错。街上还随处可见操外地口音的游客,甚至还有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
“田小豹!”
阿豹正思考着去哪里找到剪刀帮的人,就听到有人叫他,循声看去,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林天华。林天华是和他从小和尿泥玩大的伙伴,他们初中毕业后,曾经跟随县城里的一个老武师练了两年武术,后来因为武师出国了,他们才各奔东西,阿豹到滨海打工,结果鬼使神差的,他加入了三金帮,成了三金帮的一个打手,后来还成了步仁的贴身保镖。而林天华则参军去了,之后,他们就没有了联系。
“林天华,你不是当兵去了么?”阿豹打量着一身平民打扮的林天华,衣服很脏,手里还有隐隐约约的油污,他顿时满脸狐疑。林天华则满头黑线,“拷,难道老子当一辈子兵啊!早复员了。”
阿豹挠挠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当兵复员了,难道县里没给你安排一个公务员工作,让你过过官瘾?”
林天华顿时满脸不屑,“哥是一只展翅高飞,傲翔万里晴空的雄鹰,岂能甘心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公务猿!”
“是吗?”阿豹表示怀疑。
“既然你已经是傲翔万里晴空的雄鹰,为毛还呆在这小县城里呢?难道这里就是你的万里晴空?”
林天华“嘿嘿”一笑,指指天空,辩解道:“最近老下雨,哪来的万里晴空!”
阿豹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老伙计,混得不好也没关系,在哥们面前,咱不必装逼滴。”
林天华拍开他的手,瞪着眼,指着身后的一家商铺,说道:“拷,田小豹,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骂我?谁说老子混得不好,你看,这是什么?老子现在也是老板有木有?林总,你听说过么?”
林天华身后是一家摩托车维修及配件零售部,规模一般,生意却不错,不时有人来光顾生意,忙得两个工人抬头的功夫都没有,连老板都必须亲自上阵。
“你确定这家店是你的?不是在这里打工?”阿豹了解林天华的性格,知道他不爱吹牛,如果商铺不是他的,他绝对不会瞎比比,但是他偏偏就表示怀疑,让林天华心里不痛快。果然,林天华一把将他拉进店里,然后指着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
“田小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上面是不是我的名字!”
阿豹却眼皮都不想抬,转身一屁股坐在油腻腻的沙发上,林天华也不与他纠缠,转身进到里间,拿出两支大号扳手,自己留一支,另一支递给阿豹。阿豹莫名其妙,“林天华,你想干嘛?让我帮你干活?”
“小倩的事,我听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果然回来了。”
阿豹顿时明白了林天华的意思,他迟疑道:“天华……?”
林天华摆摆手,说道:“小倩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咱们小时候,也没少为她与别人打架,现在大家虽然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那份情谊还在。在銮西,只要咱哥俩还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她!”林天华的声音不高,也没有说得那么铿镪有力,但是,他确确实实震撼到阿豹了。
这些年,因为他大部分时间是跟步仁混,在他的潜移默化下,他心里的那份兄弟情谊,似乎早已经被他埋葬掉了,他眼里只有金钱与利益。后来,跟了马义,他麻木、寡情的心灵才渐渐苏醒,无疑林天华的一番话,更加让他相信这个世界除了金钱与利益,确实也有真情存在,只是自己把它弄丢了罢了。
“咋样?怂了?”
林天华眼看阿豹默不作声,还以为他害怕了。阿豹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微怒道:“林天华,你咋说话的?睢不起人是吧?”
“别废话,有种你接过扳手,怂了你就滚出銮西永远不再回来,大不了等艾元伤好了,我俩一起上。”林天华不耐烦地说道。阿豹接过扳手,林天华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却将扳手丢到一边。
“你什么意思?”林天华眉毛跳了一下,怒道。
阿豹说道:“这玩艺不趁手,而且不专业,等等,我让你开一下眼界。”
说罢,他走出林天华的商铺,来到一家体育用品商店,采购了一些必要物资,然后回来。
“你在搞什么?”
林天华睁大眼睛看着阿豹买回来的东西:两套黑色动动服,两顶黑色棒球帽,两支棒球棒,“我的哥诶,我们是去打架,不是去参加棒球比赛有木有?”
阿豹将一套动动服,一顶棒球帽塞给林天华,“别大惊小怪,这是我们的战斗服,赶紧换上。”
“然后这就是我们的战斗武器?”林天华后知后觉,掂一掂棒球棒,满脸揶揄之色。阿豹点头,“你的悟性不错,能够举一反三哈。”
林天华想了想,说道:“也行,这家伙打人也疼,还不容易出人命。不过,这运动服有什么说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我们的战斗服!别磨迹了,快换上。”阿豹催促道,林天华却不着急,抓住阿豹的字眼不放,“我们?哪个我们?还战斗服?你是哪个部队的?”
阿豹头顿时有点头大,林天华人品不错,讲义气,就是有点啰嗦。
“双煞帮你听说过吗?”他问。
第五章 钱飞飞
林天华果断摇头。他当兵复员回来,就开了这家商铺,活动范围从来没有超出銮西县城,他的社会经历很简单,对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关心。他只听说过剪刀帮,也就是欺负田小倩那帮毛头小子。其实所谓的剪刀帮,不过是一群无所事事、精力过剩,又被父母宠坏的毛头小子聚在一起瞎胡闹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欺负了田小倩,他都懒得理睬他们。
举一反三,所以他认为阿豹口中的双煞帮也不过如此而已。黑帮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当然也只是限于电视剧,所以他相信黑帮只存在戏里,不是真实的社会现实。
阿豹满头黑线,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叹林天华单纯,还是感叹他无知。如果让他这么解释说:艺术源于生活,艺术不是凭空捏造情节,而是有生活基础滴,所以黑帮不仅存在于电视剧里边,现实中也是真实存在滴……这玩艺貌似又有点高深,别说林天华听不明白,连他自己都搞不懂。所以他最后决定什么都不说,免得吓到这只因为下雨天,暂时不能傲翔于万里晴空的雄鹰。两人换装完毕,林天华将手里的工作交给店里的员工,再交待一些注意事项,然后,骑上他那辆几乎看不到烤漆颜色的加零摩托,载上马义,一脚油门,留下一屁股黑烟,声如破锣,轰响着蹿上大街,然后一路狂飙而去。
“我们去哪?”耳边风呼呼作响,阿豹不得不附在林天华耳边大声问道。
“当然是去打架了,难道是去泡妞不成。”林天华也大声回答。
“我是说,到哪里能找到他们!”
“飞哥台球城!”
飞哥台球城,位置有点偏僻,林天华载着阿豹穿过好几条小巷子子才到。
阿豹抬头看着门顶上的招牌,实在不敢将“飞哥台球城”与自己想象中的台球城放在一起,因为这座“城”太简陋了,简直有些不象话。它就象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龟缩在一栋民房底下,里边只有两张陈旧的台球桌,墙角摆着一台秀迹班班的冰箱,一张海绵外露的长沙发,几张红色塑胶椅。
“你妹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哥台球城!”阿豹叹为观止,然后还忍不住为台球城的老板担忧,担忧他这种规模的生意,如何养家糊口。
“这就是剪刀帮的总部,这些小子,没事时就在这里混时间,玩腻了,就到外面惹事生非。”林天华解释道。阿豹看了他一眼,心里满是感激,因为剪刀帮总部的情况他都摸清楚了,那么这帮小子的背景他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仍然义无反顾。老话说,世上只有锦上添花,鲜有雪中送炭。
偏偏他就雪中送炭了,所以不由得阿豹不感动。
“天华,今天如果我们掀了台球城,你想过后果吗?”他忍不住问道。
林天华昂头一笑,豪气干云:“想当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他的汉奸人生,增添了一份异彩;今天我林天华为了自己的妹妹,冲冠而怒,不求青史留明,只求问心无愧!至于神马后果,老子怕个球球!大不了蹲号去!”
台球城里有七八个打扮怪异的毛头小子,头发象是掉进了染缸,五颜六色,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风格怪异,看似名牌,但是阿豹看得出来,这些衣服在滨海都是地摊货,只有这些愚蠢无知的小县城非主流才会当它们是名牌货,穿着装逼。
他们正呆得无聊,抽烟的抽烟,玩手机的玩手机,两张台球桌旁却空无一人,因为谁都没有心思打台球。然后,他们看到两个黑衣黑帽的怪蜀黍,正站在台球城外高谈阔乱,似乎对名震江湖的剪刀帮不屑一顾,再看到他们手里拎着的棒球棒,他们瞬间明白这两个怪蜀黍是踢馆来的。于是他们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半片剪刀,严阵以待。
这是大号剪刀片,大约有十多公分长,刀尖磨得非常尖利,一刀下去,如果手劲够,能将人刺对穿。
“喂,你们想干嘛?”为首的毛头小子指着阿豹和林天华,一脸嚣张。他正是剪刀帮的创帮老大,钱飞飞。“飞哥台球城”正是以他的名字冠名滴!以体现他在剪刀帮至高无上的地位。
钱飞飞人长得麻杆似的,似乎一阵五级劲风就能将他吹倒。但是弱不经风的体格并不影响他成为剪刀帮老大,因为地下世界发展到当代,老大已经不完全靠腥风血雨上位了,它已经与时俱进,跟上了时代的潮流,在这个拼爹的年代,当老大也必须拼爹。
钱飞飞没有一身粗横的体格,没有乔峰、杨过、张三丰的绝世武功,却有一个杠杠的爹。剪刀帮成员中,有一大半是銮西县里一些头面人物的子弟,其中以钱飞飞的爹钱富贵最牛逼,他官拜銮西县县长,在銮西这个山高皇帝远的西部小县,绝对是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
所以,子凭父贵,钱飞飞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剪刀帮的老大,尊号:钱少。
阿豹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斜着眼,睢着钱飞飞,“你是这里管事的?”
钱飞飞左脚前跨,漆盖微曲,脚跟稍稍提起,然后右手四指握拳,拇指竖起,拇指尖指向自己,得瑟地报号:“老子正是剪刀帮老大钱飞飞,江湖人送绰号钱少!咋滴,两位大叔,你们想踢馆?”
阿豹揉揉鼻子才忍住没有笑场。
“踢你妹!”林天华则咆哮道,拎起棒球棒就要冲上去,阿豹拉住他,说道:“淡定,淡定,人家小屁孩都叫咱大叔了,辈份摆在那呢,你怎能说动手就动手呢?”林天华厌烦地瞪了阿豹一眼,多年不见这小子性格全变了,不就打架么,还吱吱歪歪一大堆废话。若按他脾气,冲上去,一阵乱棍,全打趴下。打完架还要回去干活呢,不干活,哪来的钱?没钱,拿什么买房子、娶媳妇!
林天华不高兴,钱飞飞也不爽,他总觉得大叔的话,怎么听就怎么刺耳。
“喂,你混哪的,懂规矩啵!”他指着阿豹喝道。
“懂啊,所以我让我的朋友别先动手,免得道上的人说我们以大欺小。告诉你哈,叔我可是讲究人,从来不干不合规矩的事!”阿豹眼看着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戳死的钱飞飞,郁积在心中的怒气莫名其妙就消了不少,他甚至都不想再动手,他不是怕别人说三道四,他确实没兴趣跟一个小屁孩动手打架。因为再怎么说,他也是双煞帮里带“哥”字后缀的人物,如果对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打折他的腿。但是对手只是一个手三两力的瘦弱的毛头小子,若动手,自己都感觉丢“豹哥”的脸面。
不想打架了,于是他便调侃。
钱飞飞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外于叛逆期,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子,所以哪里能容忍阿豹的调侃,他当即怒吼一声,握着半片剪刀就冲上来,其他的人随即跟在他身后,杀气腾腾往前冲。他们与钱飞飞年纪相近,性格相似,都是不知高地厚,头脑一发热,什么事都敢干的愣头青,所以眼前的两个大叔虽怪,但是剪刀帮怕过谁啊?这一刻,在他们眼里,阿豹和林天华,要么是废人,要么是死人。
林天华可没有阿豹的觉悟,以前他不想鸟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招惹自己。
现在这些不知道死活的小子居然敢欺负自己当年的邻居小妹,所以再不教一教他们神马叫礼仪廉耻,神马叫五讲四美三热爱,他都觉得对不起部队对自己多年的培养。所以看到钱飞飞率领剪刀帮帮众向自己冲来,他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亢奋无比。
“噗!噗!”
他双腿夹着棒球棒,腾出双手,掌心向上,再往手心吐口水,然后使劲搓搓,再双手紧握棒球棒,眼睛瞪着气势凶凶的剪刀帮人马,蓄势待发。
“紧张了?”
阿豹却淡定自若,在滨海混了那么多年,什么阵仗他没见过,眼前这一幕,简直湿湿碎啦。他不仅不紧张,还没心没肺地调侃林天华。林天华岂能承认,于是一梗脖子,说道:“拷,老子会紧张么?老子当兵那会,可是镇过暴的!这小场面,在老子眼里,就象一道开胃菜!”
冲在最前面的钱飞飞,眼看自己大军压境,对面两个大叔却仍然谈笑风声,简直就是赤果果地不把自己和剪刀帮放在眼里啊!他真的很生气,所以后果就严重了。他原本苍白的脸,已经红得象猴子的屁股。怒火在他胸中燃烧,邪恶在他胆边生起,他扬起手中的半片剪刀,突然助跑加速,然后以打蓝球用的三步上蓝的动作,连跳两步,最后一步人腾空机时起,人还在半空,手中半片剪刀自上而下,锋利的刀尖刺向阿豹胸口。因为阿豹离他最近,而且最**,所以钱飞飞第一个攻击目标就选上他了。
钱飞飞的动作很潇洒,速度嘛,在他眼里,当年是够快滴,简直是疾如风,快似电,手下的小弟如果不是忙于冲锋陷阵,绝对会鼓掌喝彩。阿豹则摇摇头,身形微动,手中棒球棒一记横扫千军,扫向钱飞飞。
第六章 我爸是钱富贵
“磕!”
一声棒球棒打在骨头上的声音传来,让所有人骨头都一阵发酸。接着高高跳起的钱飞飞,身体往前扑,干净利落地跌了一个狗吃~屎,嘴巴啃在水泥地面上,硬生生磕掉了两颗门牙。因为一下子就冒出两个痛点,钱飞飞慌乱中都不知道先顾着那里,小~腿骨骨裂,疼!门牙磕了,也疼!
他一会抱着小~腿,一会捂着嘴巴,在地上翻滚、哀号。
剪刀帮所有人都没料到怪蜀黍那么凶狠,一招就将老大干翻在地上起不来,腿骨骨折了,门牙掉了,满口的血,场面非常惨烈。他们瞬间就怂了,就象突然被大师兄念了定身咒,给定住了,手里还扬着剪刀,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式,人却死死地站在原地。林天华也有些愣了,因为他们不仅是发小,还曾经是同门师兄弟,阿豹到底有多少斤两,他曾经一清二楚,不料多年为见,今天他一出手,一招就将钱飞飞干趴了,那个快、准、狠,没有多年的实战经验的人,根本做不到。
他不由对阿豹这些年的经历产生无限好奇,心说这小子这些年不是在外面打工吗?可是看他身手,那狠劲,哪里象一个农民工啊?
阿豹没功夫理会林天华,既然已经动手,他就不想再充好人啦,多年混混生涯养成的凶悍性格此时占据了上风。钱飞飞虽然已经被他打倒在地上,但是他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上前一步,抬脚踩着钱飞飞的胸口,手中的棒球棒往下一戳,直接戳进钱飞飞的嘴里,将他的嘴堵上了。
“别嚎,不然你会更惨!”
他瞪着钱飞飞,目露凶光,身上散发的杀气,让钱飞飞瞬间感觉自己犹如被扒光衣服,然后被丢进冷冻库,冷得他浑身发抖,呵出的气都能起雾。
“唔……唔……”嘴里寨着棒球棒,那感觉非常不好,所以钱飞飞想求饶,却说不出话,只好一边唔唔地叫,一边可怜兮兮盯着阿豹,委屈、胆怯、求饶、就好象即将被人弓虽女干的处~女,乞求阿豹放过他。可是阿豹混混模式已经启动,对钱飞飞的求饶,置若罔闻。
他转动手中的棒球棒,棒球棒就象一根搅动棒,在钱飞飞的嘴里搅动,磕在他的牙齿上,发出“磕磕……”的声响,钱飞飞顿时口水混合着血水,汩~汩往外冒,再顺着嘴角,流到地上。
“唔……唔……唔……”钱飞飞想挣扎,却不能动弹;想求饶,却开不了口,他是又急又怕,眼泪都飙了。
眼看玩得差不多了,阿豹“啵”一声抽~出棒球棒,那声音就好象开红酒,橡树塞被抽~出酒瓶瓶口时发出的声音。阿豹拿棒球棒往钱飞飞身上蹭了蹭,蹭掉他的口水和血水,然后俯首问道:
“钱飞飞,钱少,是吧?”
钱飞飞嘴虽然自由了,但是疼得合都合不拢,更别说是说话了,他直好不停地点头,然后双手作揖,求阿豹放过,阿豹对他的求饶仍然视而不见。
“你知道我是谁啵?”他问钱飞飞。钱飞飞果断摇头。
“我,田小豹,田小倩的哥哥,亲~哥。”阿豹说着,将棒球棒杵在钱飞飞的胸口上,脚也没有挪开,掏出一包烟,甩出一支香烟,再用嘴叨住,然后将整包烟丢给林天华,腾出的手再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打火,点烟。那动作,不算酷,但是有点拽。
钱飞飞恍然大悟,原来这尊凶神,竟然是自己女神的亲~哥哥,早知如此,他就不敢去调戏女神了,更不敢把女神的老公戳得浑身是窟窿,然后,还仗着老爹手中的权力,仅仅赔500块钱强迫私了。
特么滴,这个世界真小,自己只是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居然就遇上凶神恶煞!钱飞飞心里苦啊,本来以为自家老爹是銮西县的土皇帝,他就是土太子,土太子与太子相比虽然多了一个前缀,但也是太子,对吧?太子,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吗?
这个人,不是应该受到万人敬仰,天下美女都争相投怀送抱吗?
可是,
田小倩为毛会誓死不从呢?
她老公为毛宁死也不肯戴绿帽呢?
她亲~哥为毛敢对自己大打出手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符合科学啊?
这到底是神马世道啊?
话说钱飞飞虽然不务正业,在学校就是一枚学渣,但是人家毕竟是官二代,按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下会打洞的逻辑,当官的老子生出的儿子,脑子当然是充满智慧,所以那杠杠的排比句,绝对是他原创,不可能涉嫌抄袭!而且这还不能完全体现他的智慧,最牛叉的是,排比句后他突然灵光一闪,犹如顿悟的老僧,顿时看清了一切因果:田氏一家为毛如此桀傲不驯?
——肯定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他爸是谁!
老话说,无知则无畏。刁民的无畏,不是因为他们有崇高的信仰,而是因为他们无知,如果他们知道钱少不仅仅是剪刀帮老大,而且还是銮西土皇帝钱富贵家的公子,他们还敢那么猖狂么?
答案是:绝对不可能。
钱飞飞非常自信。至于为毛这么自信,自信来源于哪里?因为这是一个比较深澳的课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标准答案,那些所谓的砖家都做不到,更别说不学无术的钱飞飞了。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扯他老子的皮,拉他这张破旗。
他果断吐干净嘴巴里的血水,忍痛高喊:“我爸是钱富贵!”
因为伤痛,他的中气不足,但是底气是够的;虽然声音有点破,但是掩饰不了他心中的得瑟。他甚至已经yy怪蜀黍听到自己老爸是钱富贵后,吓得尿裤子,然后对自己跪地求饶,然后将他风姿绰约的少妇妹妹拱手相送:“钱少,我妹妹是你的,请笑纳,她能让你上,是她今生的荣幸!”
怪蜀黍一脸猥琐的笑容,额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贱”字。
可惜的是,他yy的剧情并没有出现,怪蜀黍没有马上放开他,也没有落荒而逃,更没有讨好自己的意思,他仍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脚死死踩在自己胸口上,不肯松一点半点,也不怕自己被踩出一个好歹。林天华这些年只顾着忙生计,基本不上网,不关心天下事,所以他居然神奇地没有听过“我爸是李缸”这句震古烁今的神语。阿豹则不一样,他不仅是一个混混,同时也是一个粪青,上网是他的业余爱好之一。
话说当初,他曾经因为这一句神语,充分发扬流氓式粪青的精神,将李xx的女性祖宗逐一问候了三遍。
听着貌似耳熟的话,他愣了一下,本能地说道:“咦,不是‘我爸是李缸’吗?咋就换词了呢?”
钱飞飞顿时满脸鄙夷地看着阿豹,怪蜀黍打架有两下子,但是脑子不太好使。于是心里骂道:你妹滴,老子姓钱,老子的老子不叫李缸,而是叫钱富贵,你说能不换词么?就算是抄袭李xx的神语妙句,也不能照单全收,最起码在称谓上作出一些相应的修改,不然人家到法院告你侵犯著作权,那不得吃官司么?
阿豹注意到了钱飞飞的眼神,看出他在鄙视自己,但是他不知道钱飞飞鄙视自己的真正原因。所以他觉得这个钱飞飞真是脑子进水,被自己踩在脚下,是自己的盘中餐,板上肉, 却不仅不懂开口求饶,反而用这种目光瞪自己,真是厕所里点灯——找屎(死)的节奏啊!
他一咬牙,脚上加劲,钱飞飞陡然感觉胸口上压力倍增,在巨大压力之下,他瞬间就出现胸闷气短的现象,于是迫不得已张开口呼吸,那鄙视的眼神也随之消失。终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老子钱富贵的名号,貌似对自己头顶上这个狠人木有任何压力。
钱富贵是谁?
他可是銮西县的县太爷,货真价实的土皇帝一枚,是跺一脚,銮西县就必须抖三抖的牛逼存在。这些年,自己扛着钱富贵这面大旗,在銮西县绝对是横着走,从来就没有人敢吭半句,更遑论动手打人。而头顶上这个,不仅打了自己,还对自己老子都一点不怵。
钱飞飞终于明白自己可能是遇上了比自己,甚至比钱富贵更加牛叉的人物了。
老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的老爸是县长不假,但是谁又敢规定,对方的老爸不可以是市长、甚至省长呢?或者他本人就是市长或者省长呢?想及此,钱飞飞顿时有些忐忑了,于是他客气地问道:
“大叔,请问你到底是哪位?”
阿豹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他根本想都没想钱飞飞的用意,就牛逼轰轰地答道:“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么?我是田小倩的亲~哥,田小豹!”
钱飞飞一听地,再次心头落地。田小倩的身份背景,他自然是非常熟悉滴,不然他也不敢调戏她,她是下岗职工的女儿,老公是一个跑面的的散户,一家人,要说钱,没钱;要说权,没权;绝对的一家**丝。
至于田小豹,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
第七章 谁打了你
刚才他还担心阿豹是比他还牛逼的官二代,现在确定他原来只是一枚**丝,钱飞飞瞬间胆气就壮了。话说他乃堂堂銮西太子,就象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肉食动物。而阿豹,则是食物外链底端的低级生物,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所以他有毛的理由怕一个**丝啊?
大家都别吐槽钱飞飞嚣张哈。因为人家有这个资本,而你之所以低调,并不是因为你是绅士,而是因为你没有嚣张的资本而已。假如哪一天,你也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你也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也别假清高,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其实只是因为你没有机会体会到低给趣味带给你的乐趣而已。
呵呵,别怪小笔嘴贱,以上言论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哈!
但是,你必须记住,在现实生活中,你可以没钱,但是你必须有权;你也可以没权,但你必须有钱。总之,假如你不能鱼与熊掌兼得,最起码你应该拥有其中之一,钱或者权。
如果这两样你都没有,那么,你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丝了。
地球人都知道,**丝意味着什么。
作为**丝的田小豹,居然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懂夹着尾巴做人,而是将銮西大名鼎鼎的钱少踩在脚下,难道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的节奏么?
钱飞飞似乎明白阿豹不惧钱富贵名号的原因了,他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背景有多牛叉,而是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钱富贵,不知道钱富贵是銮西县的土皇帝,典型的刁民版无知则无畏!
所以钱飞飞鄙视的眼神消失之后,立即闪过一丝狠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小豹是吧?我记住你了。”
阿豹被钱飞飞的嚣张给气笑了,他拿起棒球棒,然后抵住钱飞飞的眉心,得瑟地说道:
“老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銮西田小豹!你好好记住,千万记住喽。”
林天华还掂记着自己的小生意,早看不惯阿豹没完没了地耍宝了,不就是打架吗,一棍打倒便是,干毛那么多吱歪啊?
“田小豹,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耍猴玩的?”他忍不住质问。
阿豹装作恍然大悟状,然后一脸谦意的地钱飞飞说道:“不好意思,我那兄弟等得不耐烦,所以我们有话留下次再聊了,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钱飞飞皱眉,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告诉他钱富贵是谁了,不然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田小豹,你很牛逼,但是我告诉你,牛逼也是要本钱的。你最好抬头看看,坐在你头顶上的那个人是谁?”
“谁?坐我头顶上?”阿豹装模作样地抬头,还抬手往自己头上捋了捋。
“没谁啊!”
钱飞飞冷笑,说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老子告诉你吧,你头顶上的人,叫钱富贵,整个銮西县十多万人,包括你都归他管,他是你们的父母官!而我,就是他的独子,钱飞飞!”
“哦!”阿豹哦了一声,仿佛才搞明白状况一样。
“然后呢?”他又问。
“你打我,就是找死!”钱飞飞咬牙切齿。阿豹顿时黯然,装作心怕怕的样子,说道:“是哈,我得罪大人物了,我打了大人物儿子啦,看来是活不成了……”
钱飞飞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你现在知道怕了吧?老子告诉你,有些人,不是你们这些**丝能惹得起的!”
“是哈。”阿豹表示认同。
“但是,本来不该做的,我却都做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我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你,是父母官钱富贵的儿子,有你陪葬,我死也值了。”钱飞飞一听,顿时脸都绿了。他抬出自己的老子,本意是想借自己老子的名号,唬住身上这个流氓,让自己少受皮肉不苦,不料这家伙太没素质了,不仅没被自己轻松唬住,还想着临死前拉自己当垫背!
你妹滴,这种人哪里是**丝,赤果果一个亡命徒啊!
不行,老子当土太子的瘾还没有过够呢,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得赶紧想办法脱身。于是钱飞飞果断换上一副笑脸,“叔,没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仅既往不究,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从此以后,你可以象我一样,在銮西横着走!”
钱飞飞抛出一个弥天大馅饼。
“你能在銮西横着走?”阿豹斜眼看着钱飞飞,嘴角挂着不屑。
钱飞飞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一脸得瑟样:“必须滴!在銮西,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但是,你现在却被我踩在脚下,你说,我在銮西是怎样走的人呢?”
“……”钱飞飞顿时语塞。
“干正事!”林天华在一边催促。
阿豹用棒球棒连续戳几下钱飞飞脑门,正色说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不管你是不是在銮西横着走的人,我要告诉你的是,从今天开始,不许欺负我妹,不然,我打断你三条腿!”说罢,手中的棒球棒从钱飞飞脑门离开,戳在他大~腿~根部微微~隆~起的地方上。
钱飞飞顿时紧张地看看阿豹,又看看他手中的棒球棒, 不敢吭声。
“还有,你打伤了艾元,医药费……”
他话没说完,钱飞飞已经抢着说道:“医药费我已经赔了,艾元已经接受赔偿,这事算是翻篇了。”
阿豹手往下压,棒球棒一沉,压在钱飞飞的蛋蛋上,虽然不是很痛,但是钱飞飞还是脑门冒冷汗。因为是男人都知道那地方有多脆弱,同时它又是多么重要,如果阿豹再使劲,蛋疼那是轻的,如果蛋蛋被压爆,他这辈子也不想活了。
因为活着已经没有意思。
钱飞飞本能地夹紧大~腿,但是他很快发现,夹起大腿反而让棒球棒更好着力,于是他不得不悄悄张开大腿,并试图让蛋蛋躲开棒球棒。可惜的是,棒球棒似乎被吸引了,偏不离开钱飞飞的要害,让他既害怕又无奈。
“你开个价吧,要赔多少?” 钱飞飞最后只能选择屈服
“不多,10万!”阿豹毫不犹豫地说道。10万,确实不多,因为它不仅是艾元的医药费,还包含他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及田小倩的精神损失费、护理艾元的费用。因为这里是华夏西部地区,经济不发达,10万块钱已经相当可观,如果在滨海,他必须索要各种赔偿,不会少于50万。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域差别,阿豹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也懂入乡随俗。
钱飞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咋滴,有意见?”阿豹问道,同时手上加力。钱飞飞明显感觉到蛋蛋上的压力,于是赶紧说道:“没……没意见。只是,我没那么多钱。”
“你爸不是钱富贵么?”阿豹善意提醒。他话音刚落,钱飞飞似乎想到什么,眼里突然精光一闪,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点头说到:“好,我找我爸要,但是你必须给我时间。”
銮西是一个小县城,阿豹也是其中的地头蛇之一,根本不担心钱飞飞跑路,所以他爽快答应了。
“明天上午10:00,天华摩托车维修部,记住,必须准时哦,迟到一分钟,罚息一千!”说罢,松开钱飞飞,拉上林天华,坐着他的破加零离开。一路上,加零屁股后浓烟滚滚。他们走了,剪刀帮小弟身上的定身咒似乎自行解除了。他们纷纷涌到钱飞飞跟前,将他们扶起来。
“老大,他们太嚣张了,这个仇,我们必须报!”一个小弟愤愤地说道。
“是啊,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们剪刀帮兵强马壮,难道还怕两个怪蜀黍不成!”另一个小弟说道。
“麻逼,在銮西,谁敢当剪刀帮不存在,老子灭他全家!”又一个小弟发言。
…………
所有人都争相放狠话,却都忘了自己的老大腿被打折了,门牙被打落了。钱飞飞相当无语,手下小弟不靠谱,他只能展开自救了,他拿出电话,先打了120,然后再打电话给自家老子。
“老钱,老子被别人打了!”电话刚接通,他就对着电话一阵狂吼,似乎想把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在钱富贵身上。
此时,钱富贵正在会议组织全县干部,开展学习上头下达的关于反腐倡廉的红头文件。他刚刚发完言,布置全体人员再认真研读文件,深刻领会文件精神,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自己宝贝儿子的电话,于是就接了。结果,他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儿子声嘶力竭狂吼。
钱富贵心头随之颤了一下,儿子可是自己的心头肉,他被打了,那就是有人用刀割他心,掏他的肺啊!心痛过后,他是无尽的愤怒,他突然拍案而起,怒吼道:
“儿子,谁打了你!”
正沉浸在学习氛围当中的干部们被吓了一大跳,纷纷抬头望着钱富贵。钱富贵对他们的反应视而不见,铁青着脸,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喘着粗气,一脸不揪出打人凶手,誓不罢休的样子。
“是田小豹、林天华。我的腿被他们打断了,牙齿也掉了。”钱飞飞边哭边说。
“他们说了,让我最迟明天给他们10万块钱,不然会杀了我!老钱,操你麻逼,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当的,老子居然在你的地盘上被打,还被勒索!”
第八章 得瑟是哥的名片
钱富贵手里握着电话,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会议室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县长的儿子被打,在銮西绝对是地动山摇的大事件,犹其是负责銮西治安的警察局局长付龙阳,他此时如坐针毡,光秃的头顶上,因为冒冷汗,显得更加光亮。
他再也无心学习了,大脑里乱轰轰的,一会在想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王八蛋,居然敢打县长的儿子;一会在思考,如果县长当场质问自己关于治安的问题,自己应该如何作答。只是县长正在气头上,估计自己不论如何巧舌如簧,都不可能让他满意了。
陷入困局的付局长只能在心里将打人凶手的女性祖宗操得体无完肤。
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滴,他想躲都躲不掉。果然,钱富贵的一双泡鱼眼向他看去:“付局长,我要报案!”
“……”付龙阳无语。
钱贵富不按常理出牌,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原来以他对钱富贵性格的了解,钱富贵此刻应该是暴跳如雷,必须当场拿他是问才符合常理,所以在他yy的剧情里,他根本没有设计这一剧情,于是导致他在仓促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钱富贵双眼盯着付龙阳,一字一句说道:“付局长,我现在以一个父亲的名誉,向你报案,我的儿子钱飞飞在飞哥台球城,被两名持械歹徒无故打伤,凶手非常器张,手段极其残忍,伤者伤情非常严重。最可恨的是,凶手在伤人后还进行了勒索,说明天10:00前如果钱飞飞不交出10万块钱,他们将要杀人!”
付龙阳终于反应过来了,他顿时义愤填膺,拍案而起:“这些歹徒简直无法无天,是在赤果果地挑战法律,公然与人民为敌,朗朗乾坤,岂能容忍他们胡作非为!请领导放心,我立即立案,马上派出精兵强将,将作恶歹徒绳之以法,还给銮西县人民一个公道!”说罢,他拿起放在桌面的警帽,戴上,扶正。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以立正的站姿站在会议桌前,似在等待钱县长的指示。
钱富贵挥挥手,说道:“现在,我不是县领导,而是一个受害人的父亲。我这里,没有指示,也没有任何要求,一切由警察同志依法、秉公处理。不过,我这里有歹徒的线索,可以供警察同志参考。两歹徒一个叫田小豹,来历不明;一个林天华,是天华摩托车维修部的老板。”付龙阳一听,顿时两眼发亮,嫌疑人居然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他不想破案都难啊!只要将案子破了,钱县长就不会将怨气撒在自己身上了。
他立即打电话回局里,简单地说了一下案情,然后直接下令抓人。
付局长的办事效率很高,从接到报案,到立案,到出警抓人,前后不到5分钟。
钱富贵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赞许:付龙阳同志办事效率蛮高嘛,有他在,銮西县内的不法分子就很难有生存下去的土壤了。
所有参与学习的干部,虽然一直没有机会插上话,但是他们脸上无一不流露着同仇敌忾的表情,仿佛只要县长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捋手上阵,将打人的凶手绳之以法。可惜钱县长没给他们机会,因为大家各有分工,治安上的事,必须依靠人民警察;其他人,各司其职,努力为銮西县人民谋幸福即可。不过因为儿子重伤治院,他思子心切,早就没有心情继续主持学习工作了,于是挥挥手,让大家解散。
能当上干部的人,智商与情商绝对都不低,他们眼看钱县长脸色仍然不善,于是都明白现在不是他们表现的时候,于是纷纷与县长保持着一样凝重的脸色,鱼贯而出。出来后,所有人都没有回到自己工作岗位,而是纷纷上街,采买各种营养品。
半个小时之内,刚刚还在县委会议室学习的干部们,已经全都挤在钱飞飞的病房里,幸好因为钱飞飞身份特殊,医院安排的病房足够大,能够容下这十几号肥头大耳的公务猿。他们此时一脸关心,站在钱飞飞病床前,一边嘘寒问暖,以示关心与爱护;一边慷慨激昂地表达他们对歹徒的无比愤怒,表达他们坚决站在法律这边,誓与无恶不作的歹徒斗争到底的决心。
当然,重头戏是他们手里的慰问品。他们人手一个花蓝,花蓝里除了水果、营养品之类,都无一例外的,在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红包。钱飞飞虽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在外性格嚣张,个性浮燥,但是因为常年耳染目濡,他的人情事故早已经练达,所以他面对红包,不露声色,对谁都是不卑不亢,以礼相待,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乖巧、听话、懂礼数的后生晚辈,绝对没有半点剪刀帮老大的嚣张跋扈。他只在心里默默数着红包的个数,然后估算着这次住院带来的收益,但是目光绝对不会在红包上多停留半秒,或者表示出对红包的兴趣。
凭着多年收红包的经验,他不用打开红包,光是凭肉眼扫过,就能够凭着红包的厚度,推算出红包的大小。眼前的红包,他估算了一下,加起来总数不会少于5万。5万,在华夏沿海地区,别说是官商之家,即使是普能人家,都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西部小县城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所以,即使是见多识广,收红包曾经收到手软的钱飞飞,心里也“扑嗵,扑嗵”地一阵狂跳。
神马叫因祸得福?
这就叫因祸得福!小腿骨裂,外加两颗门牙,换来5万rmb的收入,这笔生意,已经赚了。钱飞飞都忘记了伤痛,心里乐开了花。
“飞飞,你好好养伤,叔叔我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给你一个交待。”付阳龙俯下身,肥腻腻的老脸,几乎贴到钱飞飞的脸上。
“谢谢,神探叔叔辛苦了。”在红包光芒加持之下,一向乖戾的钱飞飞,变身讲文明礼貌的阳光少年。
“呵呵,真是懂事的孩子!”付龙阳脸上的笑容灿烂,犹如菊花遍地开,他将放着红包的花蓝双手递给钱飞飞,钱飞飞接过手,然后就转交给身边的保姆,保姆再将花蓝摆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付阳龙本来还想再与钱飞飞增进一下叔侄关系,不料旁边的县法院院长将他挤开,然后双手递上自己的花蓝。
付龙阳心里顿时不悦,但是因为院长是女同志,他不好意思发飙,而且这里是病房,如果两人发生争吵,肯定会影响到病人的心情。病人的心情如果不好,肯定会影到他身体康复,当然,最重要的是钱富贵县长夫妇都在现场,所以他根本不敢发飙,除非他觉得自己很牛逼,不怕他们,或者早就不想在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上干了。
所以付龙阳果断选择了退让。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烂大街的处世哲理了,除了智障的人,没有人不懂这个道理。
不一会,同样的剧情在法院院长的身上发生,她甚至话都没来及说,就被旁边的人挤下去了。出于同样的考虑,女院长也作出了退让。
同样的剧情在病房里不断上演……
阿豹没料到事情会那么顺利,他本来都打算豁出去,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剪刀帮就这么轻易地被挑了。
“这架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双腿架在林天华那张脏兮兮的办公桌兼工作台上。这是他的真心话,对手实在太弱,对于他这种级别的混混,如果在滨海,他都不屑出手,亏他出门前还郑重其事地向田小倩交待,现在想来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林天华却把心思放在身上那套动动服上。
“田小豹,你这战斗服是咋回事?”
“说你也不懂,所以就别问了。”阿豹甩一支烟给他,连双煞帮都不知道的人,他何苦浪费口水向他解释战斗服的意义!
林天华伸手接过香烟,叨在嘴里,“田小豹,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
“不知道,方便透露一下么?”
“得瑟!”
“得瑟是哥的名片。”
“我怎么感觉象是你的墓志铭?”
“狗嘴里吐不象牙!”
“拷,如果狗嘴里都能吐出象牙,老子还守着这鸟铺子干毛啊,早养狗去了。”
“其实养狗不错哈,狼狗、藏獒土豪喜欢,小型宠物狗小姐们喜爱,土狗可以卖到玉林做狗肉煲的食材,哪种狗都是值钱玩艺啊。”阿豹闲扯淡。
“也是哈,要不我们就尝试着往这方面投点资,开养狗场?刚开始,本钱少,我们就先养一些土狗,专供玉林这条线?”不料林天华积极响应。
“玉林距离銮西上千公里路,我可不想在半路上被爱狗人士拦截,然后一顿痛揍,还被迫将狗全放了。”阿豹果断摇头。
“那就养小型宠物狗,比如吉娃娃、蝴蝶犬……”
“还是藏獒好,藏獒多勇猛,比狮子都猛!嗷……”说着,阿豹呲牙裂齿,仿佛藏獒的鬼魂上身。
“藏獒好是好,不过成本高,我们资金不足……”林天华犹豫道。
阿豹本来就是胡扯,他根本就没有养狗的计划,眼看着林天华似乎越来越当真了,他突然问道:“哥,你知道人生在世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第九章 素质呢
“……”
阿豹的话题跳得太突兀,林天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阿豹无奈地抬手指一指他,说道:“就凭你这点智商,谅你活到一百岁都搞不明白!”
“田小豹,你有病是吧?我们在聊养狗的事,你跟我谈人生干毛啊?”林天华怒道。
“必须谈啊,如果不谈,我都担心你误以岐途,耽误自己的一生!”阿豹突然换一种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雷锋叔叔说过,我们必须干一行爱一行。你就是一个修车佬,专心修你的车就成了,又瞎琢磨什么呀?还开养狗场!这是你该干的事吗?”
林天华当即表示不服,“谁说修车的人只能一辈子修车,就不能干点别的事?唱歌的还可以演戏呢,这叫多元化发展,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懂隔行如隔山。”阿豹老气横秋地说道。
“丢,老子懒得与说话。”林天华投给阿豹一个鄙视的眼神。阿豹也回敬他一个哥不鸟你的眼神,哥俩正坐在脏兮兮的修车铺里斗气。突然,两辆警车出现在店铺门口,车门打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跳下车,直奔店铺而来。
林天华看一眼即将到眼前的警察,再看一眼阿豹,一脸谦意地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哈,刚才忘记告诉你,其实我们首先应该做的是跑路,而不是呆在家里讨论人生。”
“切,事后诸葛,有毛用!”阿豹不屑地说道,搁在工作台上的双脚仍然没有收起来。其实,作为资深混混,阿豹当然知道伤人之后首先要跑路。只是因为艾元还在医院躺着,田小倩一个妇道人家,怎能撑起这个家?而且艾元的赔偿费还没有拿到,他更不能一走了之。
小马哥经常说邪不能胜正。钱飞飞作恶在先,自己是站在正义一边,他正好借此机会检验一下正义是否能战胜邪恶的。即使看不到意料中的结果,他也不怕,伤人而已,并不是多重的罪,被警察逮住了,多则三年,少则几个月就能重获自由。为了给自己妹妹出口气,那也值了。
况且,他还留有后招,所以他根本就不悚眼前的警察。
“谁叫田小豹?”带头的警察走进店里,辟头就问。
“他是!”阿豹毫不犹豫地把林天华给坑了。无辜中枪的林天华看一眼警察,再看一眼阿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算是默认了自己就是田小豹。但是不论是阿豹还是林天华,都小看了警察,他们虽然没有一双火眼金睛,但是銮西县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县城,巴掌大的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警察对天华摩托车维修部老板,林天华同志还是有印象滴,骗不到他们。
刚才他故意这么问,一是例行公事,二嘛,其实就是想把自己公务猿身份与林天华的平民身份切割开。因为他担心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堂堂一个手捧铁饭碗的公务猿,和一个朝不保夕的修车佬熟,别人会笑掉大牙。
其实吧,他也不是故意看不起修车佬,而是人类的传统思维使然。因为自古以来职业就有高低贵贱之分,三教九流,九流之中又分上、中、下三等。不同的人,从事不同的职业,因此也就自然而然的衍生出人的高低贵贱之分。这种区分,不会因为时代的发展而消失,不会因为某些人自欺欺人的口诛笔伐而消声匿迹,只是划分的标准不太一样而已,比如**丝与高富帅,比如公务猿与打工族。
他们之间也许没有森然的等级区分,但是差异还是相当明显滴。比如公务猿买房享有内部价,而打工族买房(假如打工族买得起房的话)只能按市价买进;比如高富帅换身边的女人,就象换衣服一样容易,而**丝若想撩女人,必须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枕头垫高,然后祈祷上帝良心发现,送给自己一个春梦,在梦里操妹纸。
其实林天华也认识带头的警察,毕竟人家不仅是公务猿,还是经常抛头露面的实权人物。当然仅仅是认识,并不熟,只知道他也姓林,叫林文光,据说是一个小队长。林天华也是天生傲骨,虽然他们是本家,但是人家公务猿不屑认识他,他也不想鸟人家,反正大路朝开各走一边,你鸟不着我,我也鸟不着你。
林文光目光犀利,盯着阿豹,不客气地喝问:“喂,哪里人啊?眼生得很呐?拿出你的身份证。”
阿豹对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警察也非常不爽,仰头问道:“你喂谁呢?礼貌呢?素质呢?”
“哟嗬,敢这么对我们队长说话,挺嚣张嘛!我命令你立即站起来,接受检查!”旁边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警察,伸出手中警棍,指着阿豹喝道。
阿豹抬手掐灭烟头,懒洋洋地问道:“检查什么呀?”
林文光看着阿豹一脸痞气,拒不配合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我们刚刚接到报案,在飞哥台球发生一起故意伤人、勒索案。凶手一个是这家店铺的老板林天华,一个叫田小豹。你到底是林天华?还是田小豹?”
阿豹一听“勒索”两个字,立即站起来,“我拷,勒索?老子是索赔有木有?”
林文光冷笑道:“是勒索还是索赔,你说了不算!我也不管你到底是林天华还是田小豹,反正你必须跟我走。”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阿豹不屑地说道。
林文光立即掏出配枪,指着他说道:“那你就是拒捕!为了保证銮西县十几万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安全,对于丧心病狂的暴徒,如果拒捕,我有权开枪!”阿豹勃子缩了一下,心想这次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了?如果自己索赔被警方颠倒黑白,认定为勒索,那性质就全变了,别说坐牢,挨枪子都有可能!
他看向林天华,眼里流露出一丝内疚。林天华也没有想到警察就这么红口白牙地将一起简单的治安案件,说成一起刑事案件,他顿时脸都白了。
林文光看着两人脸上变幻的表情,不屑地说道:“咋滴,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我田小豹顶天立地,怕个毛线!”阿豹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林文光抬手指着林天华,面对着阿豹,揶揄道:“你刚才不是说他才是田小豹吗?你怎么又自称田小豹了?”阿豹面不改色,说道:“刚才是逗你玩的。”
林文光脸色一寒,突然一记肘击,直掏阿豹腹部,“嗵……”
“玩你妹!”
“唔……”阿豹捂着肚子,身子躬成一只虾,脸上表情极其痛苦。
“喂,警察怎么随便可以打人!”林天华怒道。
“哪个警察打人啦?你看到了吗,你……你……你……看到了吗?”林文光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状,连续向自己的手下抬下巴、使眼色,其他警察心领神会,纷纷附和:“没有呀,谁打人啦?我怎么没看见?”林天华眼中喷火,怒视着警察,他恨不得上前咬一口林文光,可是面对这群全副武装的警察,他的双脚就象被粘了520胶水,根本挪不动。
“阿豹,你没事吧?”他扭头看向阿豹。阿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示意林天华少说话,这帮人明显是与钱飞飞同穿一条裤子的,他们任何的抗争都会无效,所以还不如不说话,以免招来皮肉之苦。
林文光眼看这两个刺头服软了,于是大手一挥,下令收队。出门后,他命令手下拉下修车铺的卷闸门,驱散林天华手下的几个员工,然后拿出封条,将店铺封了。阿豹看着因为愤怒而脸色涨红的林天华,安慰道:“天华,别生气,等这事过后,我给你弄一家比现在这间铺子大十倍的修车铺。”
林天华点头,说道:“我还要开养狗场,狼狗、藏獒、吉娃娃、蝴蝶犬、土狗……只要是狗我都养!”
“行,哥支持你!”
林文光回头看了他俩一眼,耻笑道:“小子诶,你们还挺逗嘛,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做春秋大梦了,赶紧将自己的屁~股洗白了,等着蹲大牢吧,估计这辈子你们都甭想出来了,还养狗?还藏獒?哈哈,这是本年度,哥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阿豹和林天华被押上警车,警车立即打开暴闪灯,拉响警笛,在众街坊惊讶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小杨,这是咋回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问道。
小杨是修车店的员工,刚才他被挡在门外,不知道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摇摇头,表示不知情。只是看着被贴了封条的店铺,不由一脸愁苦。老板被警察带走了,修车铺被查封了,也就意味着他也失业了。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反正他就是一枚打工仔,东家不打,打西家,工作没了,大不了再找。他年轻,又懂一点修车技术,不愁找不到工作。
最让他犯愁的是,老板还欠着他三个月的工资 ,老板被抓走了,自己找谁要钱去?
第十章 求援
小地方有一个特色,就是坊间小道消息传播速度非常快。阿豹和林天华被警察带走没多久,田小倩就听说了。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他们肯定是为自己出头,然后惹怒了钱飞飞。众所周知,钱飞飞可不是普通混混,要想调动警察镇压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自从阿豹不听劝,毅然而去开始,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但是当她听到哥哥被捕的消息,她反而不慌张了,而是毅然拨通了哥哥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哥哥这些年一直在外边打拼,虽然她一直不知道他在外边干什么工作,但是她凭直觉知道他混得不错,也许他在外面认识一些能量滔天、能够压死钱富贵的人也不一定。
他应该是自己和哥哥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
对方刚“喂”一声,田小倩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田小豹的朋友吗?”
马义一听对方语气非常迫切,于是赶紧回答:“是呀,你是哪位?有事吗?”
田小倩急忙答道:“我是田小豹的妹妹田小倩,我哥出事了,出事前他给我这个电话号码,说万一他出事了,你能帮他。”
马义皱头皱了一下,阿豹躲米莉莉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是支持的,只是没想到他却能躲出事来。那边沉默不语,田小倩以为马义不肯帮忙,心里唯一的希望顿时也破灭了,她了解钱飞飞的背景,哥哥落在他手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是人家不愿意伸手相助,她又能怎么办呢?
绝望中,她正想挂断电话,不料电话里再次传来声音:“阿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小倩此时就象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能救命的稻草,立即以最简短的话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就是忐忑不安地等待马义的答复。她想,只要对方明白哥哥不是故意闹事,也许他会看在他们兄妹可怜的份上,帮他们一把。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好人多嘛。
果然,她很快得到答复:“小倩,这只是小事,放心吧,我马上过去,你哥很快就会没事了。”阿豹是自己的兄弟,兄弟有难,马义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也理解田小倩此时的心情,所以他飞快答应,就是想给她吃一个定心丸。
“我会马上坐飞机赶过去,也就几小时的事。”
哥哥有救了,田小倩顿时有哭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经历过一系列巨变之后,这个小县城的小女人,也变得越来越坚强了。
“谢谢你,先生。我还没请教你的姓名呢?”
“呵呵,想不到阿豹这个粗野汉子,竟然有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妹子。”马义调侃道。田小倩俏~脸一红,有些不知所措,电话那端的马义,似乎看到了田小倩的窘境,于是没有继续调侃,认真地说道:“小倩,我是你哥的朋友,叫马义。”
“哥,你好!”田小倩立即说道。
马义愣了一下,心想这个田小倩还真是一个机灵妹子哈,哥都喊上了,看来自己不马上赶过去,还真对不起她叫的一声“哥”呢。
“小倩,我马上去订飞机票,挂电话了哈。”
“谢谢哥!”田小倩此时心情大好,说话都带俏皮音。
马义挂了电话,马上让路云给他订滨海到成川的机票。开始路云还以为他又要出任务呢,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阿豹在老家出事了,于是她建议马义带个律师一起回去。马义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南荣帮曾经赫赫有名的前杀手,南荣双凤中的一凤。
“怎么了?我脸花了吗?”虽然路云是江湖儿女,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亲昵行为,但是马义这么赤果果地盯着自己看,路云还是受不了,顿时脸色绯红。
马义笑笑,说道:“你刚才的建议,让我想起一句老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快成佛了……”
“谁成佛了?”米莉莉就象一个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米莉莉,你怎么象一个幽灵,四处游荡?”路云怒道。
“我可不是幽灵,我是肩负其他姐妹重托的卧底,专门负责监督你们在上班期间,是否**,然后情不自禁,然后勾搭成奸!怎么样,被我捉奸在床了吧?”米莉莉大言不惭。路云一阵头痛,她晃晃头,对马义说道:“我去订机票。”说罢,转身就走了。
马义看到米莉莉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盯着自己,他担心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搞事佬会再找自己麻烦,于是立即将阿豹的事告诉她。米莉莉顿时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握着粉拳,咬牙切齿说道:“你妹的,狗屁的剪刀帮,居然敢搞我米莉莉的兄弟,真特么是找死!马义,我跟你去!”
“这是小事,我一个人去就行。”马义了解米莉莉的脾气,那边他们是人生地熟,担心她会把事情搞大,于是果断拒绝,不料米莉莉突然压底声音,一脸坏笑地威胁道:“如果你不让我去,我立即、马上、即刻告诉英子、白雪还有小方,你和云姐在上班期间搞制服诱惑!”
马义顿时脑门冒冷汗,无奈地说道:“好吧,路云订机票去了,你也赶紧去订吧。”
米莉莉一脸得意,遁风而去。
到达銮西,是4个小时后的事。
“哥……”喜出望外的田小倩迎上去。
“你叫他哥?”米莉莉一边指着马义,一边问田小倩。田小倩已经二十五岁了,而马义不到二十岁,她叫他哥,完全是因为她只知道马义是自己哥哥的朋友,以为他的年纪会比她大,谁知道他年纪比自己还小呢?刚才因为激动,也没有注意看,所以经米莉莉提醒,她顿时不知所措了。
“没事,不就是一声称呼吗?”马义安慰道。
“你当然没事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欠打!”米莉莉抬手就是一记栗凿敲在马义脑壳上。马义揉了揉头顶上的凸包,不敢吭声,而是悄悄地调一丝元气消肿止痛。田小倩是一个过来人,看着米莉莉与马义的举动,顿时明白他俩的关系,当即她忍住笑,热情招待自己的救星。
“小倩,这是我在滨海那边请来的黄律师,专门负责你哥哥这个案子。”
律师?!
田小倩对于律师的认识,仅限于影视作品,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律师。她知道律师都是非常有本事的人,只要他出手,哥哥肯定有救,于是她立即给律师鞠躬,“黄律师好!”
黄律师忙说道:“别客气,别客气。”
休息了一会,黄律师就让田小倩将整个案件的始末仔细说一遍,田小倩明白这是救哥哥的关键,所以她也不敢怠慢,一边仔细回忆,一边小心翼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一字地解释清楚。
“哥……弟……嗯……”田小倩本来想叫马义“哥”的,但是她立即想起米莉莉可能因为担心自己将她男朋友叫老了,所以不同意她叫“哥”,于是立即改口叫“弟”;但是她又一想,马义是田家的大救星,大恩人,叫他“弟”显然不礼貌,所以又将话咽回去,可是这么换来换去的,结果她就凌~乱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倩姐,你就叫我马义吧。”马义为她解窘。
田小倩悄悄看一眼米莉莉,发现她没有异议,于是点头说道:“马义,我哥出事后,我悄悄打听了一下,我哥确实打伤了钱飞飞,还要求他明天10:00前赔偿10万块钱给艾元作医疗费,但是警察却将这事说成是敲诈勒索。”
说罢,她将目光投向律师,显然她想从律师那得到明确信息。黄律师如实说道:“如果这个罪名坐实了,当事人肯定会面临重罚。”
田小倩心里“格登”跳了一下,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黄律师急忙说道:“你别急嘛,这罪名不是还没成立吗?只要当事人死不承认,找出证据,提出抗诉,警察也不能将白的说成黑的不是?”
田小倩立即破涕为笑。米莉莉说道:“所以,我们首先要见到阿豹,让他别乱说话。同时告诉他,我们在帮助他,让他放宽心。”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赶到銮西县警察局。
因为田小倩没车,他们只好打的去。小地方机关单位看门的老头,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以貌取人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绝,当他看到马义一行人从一辆的士下来,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只有走在后面的那个中男子,穿着还有点象样,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象是体制内的人,但是仔细一看,他原来就是一个外地人,于是他的身价又莫名其妙地在看门老头心里跌了不少。
其他一男二女三个年轻人,那男的,穿着不咋滴,还不如从外地打工回来的本地青年,那两个女的,一个是本地人,一个是外地人,不过怎么看,她们都不象是有钱有势的人,犹其是那个外地女人,更不象正经人家的女儿,象电影 里的小太妹。看他们一行4 人行色匆匆,直奔警察局而来,看门老头毫不犹豫地冲出来拦住他们。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警察局是正府机关,你们不能乱闯!”
第十一章 首长,对不起
“丢,就这破地方,你以为我想来吗?”米莉莉环顾一下并不雄伟,甚至显得有点简陋的銮西县警察局,不屑地说道。她说的是大实话,因为銮西县警察局,都比不上滨海市一个小区的派出所,规模小不说,连大门都非常狭小,两扇铁门锈迹斑斑,门顶上“銮西县警察局”六个铁艺大字,油漆脱落,因为有的字体部首脱焊,铁条扭曲,曲里拐弯的,其中“局”字的“口”部首干脆不见了,没有“口”部首的“局”字,看起来却让人感觉“局”字开的口更大了,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马义突然就想起了这句老话,不过他瞬间就摇摇头否定掉,现在是新时代,老话都是过去式,不适用,也不能用啦,不然容易被和谐掉。米莉莉的声音不大,但是看门老头年纪虽然不小,却耳聪目明,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到了。
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老脸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他虽然只是一个看门老头,但是他是一个思想觉悟高、集体荣誉感强的看门老头,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贬低自己的单位!他立即跳起来,指着米莉莉破口大骂道:
“喂,你是哪来的骚叉!你再敢说这地方破,信不信老子送你去蹲班房!”
米莉莉愣了一下。其实她早看出来了,看门老头的态度很横,不过她能理解啊。因为一个极度自卑的人,往往需要极度的自信来武装自己卑微的灵魂。看门老头在这个警察局里,可以说是其中地位最低下的那个人,在警察局所有人眼里,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人会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于是,他就必须从别人,犹其是那些上门办事的人身上找平衡。
这个分析可能太幼稚,但是它是米莉莉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不过,虽然事出有因,但是看门老头居然骂自己是骚叉,那绝对是叔叔可忍,姐姐不可忍的事!她正想暴起,用双煞帮的镇帮绝技撩阴腿告诉看门老头,这年头,饭可以乱吃,话是不能乱说滴!你别倚老卖老,姐就专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老头!
马义眼明手快,拉住她。
“别闹,这老头有心脏病,万一你碰他一下,他就挂了,你就必须承担所有责任。”
米莉莉顿时偃旗息鼓,因为这可不是能闹着玩滴,万一不幸被马义的乌鸦嘴说中,老头在自己暴起之时突然挂了,她还真是即使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于是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再说话。田小倩眼看他们连警察局的大门都进不了,不由非常着急。这时黄律师走上前,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看门老头,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好,我是滨海市国际律师事务所的黄斌律师,我想见到我的当事人,请你放行。”
看门老头接过印着烫金字的名片,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然后捧着名片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銮西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名片,再加上黄律师嘴里、名片上又是滨海市,又是国际,吓得他都有点懵了。其实他刚才就发现了,这个中年男人是他们一行4人中最有身份的人,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人家是大都市来的律师,还是国际的。妈呀,都国际了,你说那得多大的官呀?估计省长见到他都必须敬礼吧?
“首长,对不起。请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看门老头急忙点头哈腰。黄律师被看门老头的举动吓了一跳,幸好他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反应也机灵,当即他忍住笑,板着脸问道:“老同志,我们可以进去吗?”
“可以,当然可以,欢迎之至!”看门老头满脸的皱纹舒展开,皱纹里边的泥垢清晰可见。
“不需要登记一下吗?”黄律师边问边作写字的动作。
“不需要,不需要。首长请!”看门老头哈着腰,摆出请的poss。
马义一行4 人终于顺利进门。
“黄律师你真厉害,一张名片就把看门老头吓得魂都丢了。”田小倩向黄斌竖起大拇指。黄斌一阵苦笑,感叹道:“小地方的衙门,果然更加难进啊!”
“别的地方不一样吗?”田小倩也很少走出銮西县,所以对黄斌的感慨感到好奇。
黄斌摇头苦笑,没有说话。他本人也是来自象銮西一样的小地方,对这些地方上的官员作派他非常清楚,但是他只不过是一个身轻言微的律师,所以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进到警察局,黄斌故技重演,唬住一个小警察,然后让他带路找阿豹。小警察年纪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十七八岁年纪的人,此时应该是坐在教室里上课吧,可是为毛这个小警察已经坐在警察局里上班,开始领着国家的薪水了呢?
马义不知道。
米莉莉也不知道。
但是黄律师大概知道一点。
田小倩大概也知道一点。
但是他们彼此貌似已经达成了默契,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不问。反正他们是为阿豹的案子而来,别的事,他们没兴趣。
小警察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审讯室,推门进去。
林文光正站在阿豹面前,背对着大家。他听到开门上声,连头都不回,大声说道:“没看到我在审犯人吗?别来烦我。”他现在身负重任,上级要求他必须尽快拿到嫌犯口供,然后起诉,然后让全銮西县人民对他作出审判。林文光象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深知自己任务重,责任大,所以他现在的脾气也大,即使是局长来了,他也敢不给面子。
“小舅,是一个大城市来的国际大律师要见你捉来的犯人。”小警察怯生生地说道。他话一出口,马义和米莉莉瞬间就明白为毛小警察小小年纪不在教室里上课,而是在警察局里混薪水了。但是他们仍然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就此发表不当言论。
林文光转身走过来,伸手接过黄律师的名片,他比看门老头和小警察见多识广,所以没有被黄斌的名片唬住。这玩艺儿,只要你肯发钱,你想印多就能印多少,想印金字或银字都行,头衔随便自己编。林文光将名片甩到审讯桌上,淡淡地说道:
“犯人暂时用不上律师,到法院审理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安排律师为他辩护,所以大律师你哪来的就回哪去。銮西有你没你,照样有日出日落。”
老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黄斌此时正是遇上这种尴尬。审讯室里气氛有点紧张,突然田小倩大叫一声:“哥,你怎么了?”
马义和米莉莉上前一看,只见阿豹耷拉着脑袋,晕过去了。马义急忙握住他的手腕,给他输一点真元之气,一会儿,阿豹悠悠醒来,当他看到马义和米莉莉,于是裂嘴一笑,“呵呵,小马哥,莉姐,你们来了。”
可能是因为说话牵扯到伤口,痛得阿豹呲牙裂齿,嘶嘶吸冷气。马义掀开他的衣服一看,浑身是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因为马义天眼还发现,阿豹的内脏也受到了重伤,如果不医治,不用林文光再动手,他迟早也会死掉。
田小倩抱着哥哥痛哭。她的哭声惊动了林文光,他回头一看,几个人围着他的犯人,顿时怒道:“喂,你们想干嘛?难道想私放犯人吗?”
“警察先生,请你注意自己的用词,我的当事人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黄斌严肃地纠正,不料林文光两眼一瞪,吼道:“我就当他是犯人!咋滴?你咬我啊?”黄斌气得直过哆嗦,指着林文光:“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文光用目光和粗蛮的态度轻易击退了大都市来的国际大律师,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他决定乘胜追击,将这一干人等统统赶走,于是他一步跨上前,想拎起抱着阿豹痛哭的田小倩往审讯室外扔,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田小倩,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衣领一紧,接着自己就被拎起来,他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顿耳光迎面而来,“啪、啪、啪……”一阵脆响,在小小的审讯室里回荡。
“噗……”
扇耳光发出的脆响刚停,大家就听到一声吐东西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马义已经松开林文光,而林文光,脸已经肿得象猪头,嘴角血水流淌。刚才“噗”的声音,正是他吐血水的声音,血水喷到地上,又发出几声石子落地的脆响,林文光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几颗牙齿。牙齿粘满血,看着都恶心。
“你敢袭警!”林文光忍着巨痛,气急败坏地摸向腰间。他当了十几年警察了,在銮西,没有人敢对他动手。但是今天他却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外来人打得脸肿牙落,此仇不报,绝对不是男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掏枪。可惜手往腰间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原来他刚才只是在审讯犯人,所以没有带枪。
第十二章 我们可能有误会
“袭你妹!”米莉莉看到马义动手,她这个好斗分子哪能闲着,一记撩阴腿夹着疾风踢向林文光裆部。林文光的注意力都在马义身上,根本没料到眼前这个打扮有点酷拽的女生居然是女汉子!不,简直就是女流氓,她一声不吭抬腿就踢,居然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踢,她简直就是下流无耻的杰出代表人物!
毫无防备的林文光果断中招。
“唔!”他双手捂着裆部,脸憋得通红。你妹滴,蛋疼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他咬紧牙根,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巨痛来袭。他夹紧双腿,曲着双漆,然后不停地原地跳动。这招是他在电视剧里学到的经验,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被踢蛋了的人,就象他现在这样,夹紧双腿,曲着双漆,然后不停地原地跳动。因为以前一直没有蛋疼的机会,所以林文光一直搞不懂他们为毛要这么干,难道这样就能止痛?
现在机会来了,他就条件反射般地选择了这个去痛方式,结果他连续跳了几下,蛋蛋的痛楚非但没减,反而更加痛。林文光在百痛之中忽然顿悟:电视剧里的故事都是骗人滴!
“你特么滴变态,这里是能踢的地方么!”林文光强忍着蛋疼,恶狠狠地骂米莉莉。米莉莉无辜地耸耸肩,“不好意思,我的腿尖没长眼睛,所以没看到你那重要部位。咋了,很疼吗?”
黄斌律师一脸严肃的样子,可是脸皮底下却笑意如泉水涌动,以至于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怪异。
他是长孙家族的御用律师之一,对马义和米莉莉都有所了解,但是他并不知道马义是国安局成员的身份,所以当他看到马义动手打警察,顿时吓得他够呛。他是法律工作者,当然知道袭警的罪名有多重。但是当他看到米莉莉一脸无辜的为自己辩解,他又忍不住想笑。
为了不把事情搞大,他赶紧上前,手扶着林文光,小心地说道:“警察先生,实在对不起哈,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林文光突然忍痛暴起,揪着黄斌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误会?你麻逼滴,你让老子狠揍一顿,然后再说是误会,行不行?”黄斌一介书生,虽然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的衣领被林文光揪着,还是一连挣扎好几次都没能挣开。他不由急红了脸,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想掰开林文光的手,但是林文光的手就好象是锁死的锁口钳,死死地揪着他就是不松开。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是警……察……!放……放开……我!”黄斌又气又急又无奈,显得非常狼狈。林文光却目露凶光,他是看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是他们一行人中的软柿子,不捏白不捏,不仅要捏,还要往死里捏,反正他是警察,警察打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最起码在銮西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如此,他就是这么过来滴。
所以,他果断扬手,将自己对马义和米莉莉的所有仇恨,都顷注在自己高高扬起的巴掌中,准备扇在这个自称是律师的软柿子脸上,为自己复仇,找回面子!
“忽……”
巴掌裹着风声,从上而下,拍向黄斌的脸。黄斌眼看着林文光的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可是自己却挣不开他,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于是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因为愤怒和害怕,浑身都在颤抖。
但是,当他刚闭上眼睛,那风声却戛然而止了,意料中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他好奇地睁开眼睛,只见马义一只手,死死钳住林文光高扬的右手,巴掌离自己的脸颊只有半寸的距离。马义的另一只手,则伸向林文光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也不见他怎么用力,那手就乖乖松开了。
黄斌赶紧抓住机会,立即后退几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不是打架的行家里手,但是趋吉避凶的本能他还是有滴。
“黄律师是一个文化人,是你这个警察痞子能动手打的么?”马义抓住林文光的手没有放开,眼睛冷冷地逼视着他。林文光瞬间犹如掉进了冰窖一般,感觉一股股冷气不断地入侵自己的五脏六腑,他浑身颤抖起来,呲着满嘴黄牙,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住手!”
审讯室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声怒喝。
马义回头一看,一个满脸油腻的胖子警察,象一座肉山一样,堵在审讯室门口,他的身前,是刚才给他们带路的那个小警察;身后,跟着好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很显然,这拨人都是小警察搬来的救兵。原来,他刚才看到自己小舅挨揍,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小身板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他没也上前帮忙,而是机灵地跑出去搬救兵。马义瞥一眼胖子的肩章,上边是两颗星,二级警督,应该是銮西县警察局局长之类的人物。
领导来了,他不好意思再动手揍人,必须给足领导面子不是?所以他果断松开林文光。黄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胖子是这拨人的正主,他抱着息事宁的心态,趋步上前,满脸谄笑,伸出两只手,想握胖子警察的手。
“领导,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胖子抬手擦了一把油腻腻的脸,却没有与黄斌握手的意思,而是直接将手收回来。黄斌的手被晾在半途,他心里又是尴尬又是窃喜。尴尬的是,胖子当着那么人的面,一点都不给他面子,虽然他不是体制内的人,但是以他的名气,在滨海还是有许多人给他面子滴,不料却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遭受冷落;窃喜的是胖子刚刚擦了他的脸,手上肯定油腻不少,幸好他拒绝与自己握手,不然他手上的油腻粘到自己手上,估计用半条香皂都洗不干净自己的手。
“误会个屁啊?”胖子脸上的赘肉随着他开口说话而颤动。
“公然在警察局里袭警,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啊!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上,统统给我拿下!”胖子警察怒喝,一挥手,身后的警察就向马义他们扑上去。黄斌急得张开双手,想拦住他们:“别动手,我是律师,我们之间确实有误会!”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一个警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晃,一副手拷就将他拷住了,整个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黄斌看着自己眨眼就被拷上的双手,顾不上斯文,大喊大叫:“你们凭什么拷我?我是律师,你们是滥手职权,我要控告你们!”
“啪”一声巨响,一记响亮的耳光回应他的抗议。黄斌顿时目瞪口呆,他心里一阵茫然,他恍惚中发现,原来法律条文在暴力面前居然是那么软弱无力。
马义仍然站着,岿然不动。米莉莉则拉开架式,准备迎接战斗。
最要怜的是田小倩,她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如果不是为了哥哥,她这辈子都不想到这里来,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警察凶神恶煞般向自己扑来,所以她顿时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胡乱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别抓我,别抓我,我是好人……”
可是没有人怜悯她,一个瘦高个的警察伸手想揪她头发,然后将她制服。但是他的手刚伸去,就被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手腕。
“女人你也打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循声看去,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那眼光居然让他莫名其妙地心头发悚。正是这个拥有可怕眼光的人,他的手正扣住自己的手腕,犹如老虎钳一样力道无穷,结果是越挣扎越紧。
“你想干嘛?我是警……警察……”他强忍着心中恐惧,想警告马义不能打他,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但是当他看到脸肿得象猪头一样的林文光,他果断地闭嘴了。因为林文光是队长,人家都敢下手,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警员,他打自己还不是象玩儿一样?
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他是不敢当了,只要不受皮肉之苦就行。
“疼……疼……”他立马喊疼,希望因为自己装孙子服软,马义就会放过他。马义果然如他所愿,松开手,瘦高个警察收回手一看,手腕又红又肿,就好象刚被烙铁烧过一般,火辣辣地疼,他赶紧往手腕上抹口水,然后嘬嘴不停地吹凉气。
对手太强悍了。其他人立即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再上前。
于是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米莉莉趁机将田小倩拉到自己身边,不停地安慰她,黄斌则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整理仪容。整理完毕后,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名片,双手递给胖子警察,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领导你好,我是滨海市国际律师事务所的黄斌律师。”
胖子警察接过工作证和名片,随意看了一眼就甩手丢回给黄斌,然后挥挥手,蛮横地说道:“滨海与我这里挨不着边,我也不需要律师,你赶紧哪凉快滚哪去!”
黄斌叹了口气,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銮西虽然不至于是穷山恶水,但是在搞旅游开发前,这里交通不便,环境闭塞,出几个野蛮、愚昧的当权者,也不足为奇。只是这里的人不合作,自己可能要辜负长孙族长所托了。
第十三章 民不与官斗
马义冷漠地盯着胖子警察,心里隐隐有杀人的冲动。
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虽然他手里有杀人执照,他杀死的人,两只巴掌都数不过来。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杀孽太重,他不想轻易再动手杀人,而且胖子警察还罪不至死。但是他太嚣张了,他居然将黄斌律师当作空气一样对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上一堂思想品德课,纠正一下他已经扭曲的人生观。
“你,过来。”
他冲正在发飙的胖子警察勾手指。胖子警察愣了一下,然后就被气笑了,特么滴今天到底是神马日子,居然有一个屁民冲自己轻佻地勾手指,叫自己过去!?你妹的,这世道果然在变啊!都怪这几年县里搞神马旅游开发,外地人都涌进来了,他们在带来了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外面的不良风气,渐渐地影响到本县人民,他们就象被洗过脑一样,越来越不把銮西县的人民公仆当回事了!
这是十分不好的兆头,必须把它掐死在萌芽状态中,不然后患无穷。作为銮西县一个有远见、有责心、为那啥事业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领导,他必须为銮西人民作出表率,主动出击,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勇敢地行动起来,做纠正銮西不良风气的第一人!
“你特么滴是叫老子过去吗?”
胖子警察伸出火腿肠一样的胖手指指着马义,脸上的赘肉不断地上下滚动。马义脸色再一寒,警告道:“胖子,我再次请你别在纳税人面前自称老子,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哟嗬,咋回事?威胁我吗?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胖子警察跨步上前。胖子不仅胖,还比马义高大,站在马义面前,就象一座小山一样。
马义仰起头,一字一句地再次警告:“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要请你别在老百姓面前称老子,不然,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麻逼,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胖子警察怒了,暴跳如雷,捋起袖子,似乎马上要动手揍人的样子。马义真想一脚踹死这个死胖子。因为一直以来,马义最讨厌的就是公务猿在纳税人面前称老子了,偏偏胖子一而再地挑战他的忌讳,对他的几次警告都视若罔闻。如果再不对他实施惩戒,马义觉得自己对不起以前那些因为在他面前自称老子,被他修理得非常悲惨的公务猿们。
因为他是一个很公平的人,向来讲究一碗水端平,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林文光也没有意识到危险,他在一旁“嘿嘿”冷笑:“外地佬,你特么滴连李局长都敢教训,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田小倩眼看马义要吃亏,立即拦在胖子面前,边哭边说:“李局长,别打人好吗?我向你道谦,并且我们马上就走,好不好?”
胖子看了一眼田小倩,心道:这个女人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钱飞飞会看上她。可惜她不是自己的菜,不然今晚必须得好好尝一尝极品少妇的滋味。胖子作为局领导,自然比瘦子警察明事理、懂是非,田小倩是钱飞飞看上的女人,他可不敢随便动手打她。不然,万一那个花花太子爷发怒,他可是扛不住滴。
“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于是胖子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喝令田小倩滚一边去。
田小倩却倔强地站在胖子与马义中间,不肯离开,坚决以自己的羸弱之躯挡住马义,不让他受到伤害。
马义虽然很受感动,但还是果断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躲在女人背后,不是他的作风。
“我今天带律师来,就是不想把事情搞大。希望阿豹伤人的案子走法律程序解决,如果你继续蛮横无礼,拒绝法律介入,你必须担负所有的后果!你也许在銮西很牛逼,但是再牛逼,你能牛过法律么?”马义不想搞事,但是也不想息事宁人,他还是希望通过法律手段,了结此案。
老话说,天网灰灰,疏而不漏。是非曲直只有法律作出公断。
胖子一脸狞笑:“田小豹暴力伤人在先,勒索他人钱财在后,情节严重,影响恶劣,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休想翻案!”
“案子都没有经过法院审判,你怎么知道案情不会逆转?”马义反唇相讥。
“哼,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胖子一声冷哼,一副不屑与马义争一时之长短的表情。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钱富贵要的是田小豹,其他无关人等,他都懒得理会。作为一局之长,虽然不至于日理万机,但是工作还是很繁忙滴,他不想为无关的人浪费心力。
一旁的林文光,眼看局长的火气越来越小了,从刚开始要动手打人,到现在却仍然停留在口舌之争上,甚至还有退意,他不由心里暗自着急,他担心再这么继续下去,自己这顿揍就白挨了。
不行,君子报仇,十年太晚,只争朝夕!
林文光决定要在马义与胖子之间煽风点火。
“局长,这小子巧舌如簧,我们没必要跟他瞎比比,田小豹无故殴打他人至重伤、敲诈勒索受害者,在社会上已经引起极坏的影响,上级早有指示,必须从严、从重、从快处理,给銮西人民一个交待,给不法分子以警告!”
胖子回头看林文光一眼,没有吭声,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不满。作为更高一级的领导,他比队长林文光更了解上级,他也是第一个接到上级指示的人。其实他对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甚至他已经有了了结此案的腹案,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林文光的提醒。
所以在他眼里,林文光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提醒自己,果断认为他不是在提醒,而是想以此显得自己比领导更聪明,记性更好。
身为领导,最讨厌的就是属下比自己聪明。
而做为下属,最大的禁忌就是爱在领导面前显摆自己的小聪明、出风头。
因为属下太聪明,就显得领导太愚蠢。领导就会担心自己会受到威胁,担心自己手中的权力哪天就旁落。天下没有哪个领导会愚蠢地将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所以这种下属唯一的下场就是受到领导排挤,这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胖子心里果断对林文光的前途作了调整,但是他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
论厚黑,林文光根本不是他对手,别看他脑满肠肥的猪样,其实那不全都是脂肪,大部分是智慧。
“这个案件没必要再预审了,田小豹殴打他人至伤、勒索受害人钱财,证据确凿,立即送县法院审判!”胖子大手一挥,林文光就象抗战时期的二狗子,向胖子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大声答道:“是!”音调高亢尖锐,根本没有意识到胖子已经将他排挤出可重点培养对象的行列,接下来,他日子将会非常难过。
马义当然也没有觉察胖子与林文光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他发现胖子独断专行,蛮霸无礼,视国家法律如儿戏。
瞬间,他再次萌生杀人的冲动。
其他警察在局长命令之下,已扑向他们,田小倩、米莉莉、田斌和已经不能动弹的阿豹一个都不能幸免。胖子眯着三角眼,注视着如狼似虎的警察,扑向手无寸铁的马义他们,他从心底发出冷笑,心说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屁民,惹谁不好,非要惹钱县长!他们的行为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当然,说心里话,胖子还是感激他们滴。因为,如果没有他们搞钱飞飞,他哪有机会直接为钱县长效力呢?没机会直接为钱县长效力,又怎么提升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呢?这其中的意义远比破一个真正的敲诈勒索重大。可惜他的笑容刚到嘴角边,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道黑影闪过向前扑的警察,直接到了他跟前,他还没有看清来人的面貌,突然就“嗵”一声,肚子就被重重一击。虽然他腹部的脂肪足够厚,奈何马义脚力逆天,他生生被一脚踹出审讯室,直接撞到门外走廊的墙上,他背靠墙壁滑倒,四肢瞬间无力,两眼发黑,呼吸都相当困难。
接着,审讯室里惨叫声不绝于耳。马义和米莉莉化身神雕侠侣,大闹銮西县局警察局,看得田小倩和黄斌眼花缭乱,阿豹则裂着大嘴傻笑。
三分钟后,所有警察都被干趴下,捂手的捂手,抱脚的抱脚,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幸好米莉莉突然良心发现,没有使出无敌撩阴腿,不然肯定又将有几个无辜的女人不得不忍受空虚寂寞冷的痛苦。她得瑟的拍拍手,以示收功,田小倩才反应过来,担忧地问道:
“马义,莉莉,打警察的罪名是很重的,怎么办啊?”
“没事,这些人不配当警察,他们只是一群穿着警服的流氓而已。”没等马义开口,米莉莉已经抢先说话了。田小倩也知道这群警察不配当警察,但是她更加知道他们说了不算。因为这伙人确确实实是警察,如假包换;他们被马义和米莉莉联手干趴了,也是事实。
自古民不与官斗。
田小倩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
第十四章 充满正义感的警察
“要不,你们赶紧逃吧,我和我哥一起把罪名担下来。你们是外地人,只要你们离开銮西,他们也拿你们没办法!”她突然对马义说道。虽然此时她因为害怕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马义没料到田小倩居然能说出这番话,顿时就对她刮目相看。
“小倩,别胡闹。”阿豹忍着身上的伤痛,拉一下田小倩的衣角。
“哥,我没胡闹,这事是因我而起,我已经连累你了,不能再连累你的朋友了!”田小倩哭道。
阿豹摇头说道:“小倩,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小马哥。这几个杂碎算个毛线,别说小马哥打他们,就算是杀了他们,小马哥都不会有事。”田小倩赶紧捂住阿豹的嘴巴,然后抬头看着马义,一脸担忧地对他说道:“马义,你千万别听我哥瞎说,千万不能杀人哈!杀人是要偿命的!”
马义不想让田小倩为自己担心,于是说道:“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乱杀人呢?因为我还没活够呢,可不想为这几个杂碎陪葬!”
“是呀,是呀,给他们陪葬太不值当了!”田小倩赶紧点头应和,生怕马义会反悔似的。
“但是我们也不用怕他们。自古邪不胜正,这些人再猖狂,也只是一群邪魔,他们逃不过正义的惩罚!”马义安慰田小倩,让她不用担心。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显然中规中矩地走法律程序已经不能为阿豹洗冤了。马义回头对黄斌遗憾地说道:
“黄律师,看来这趟你是白跑了。”
“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咱们华夏居然还有如此野蛮的地方,法律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张废纸啊!”黄斌感慨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请黄律师别对华夏的法制失望才好。”马义宽慰道。“虽然这里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但是律师费我会一文不少地交你。”
黄斌急忙拒绝:“不,不,我不能收神马律师费,我权当自己到銮西旅游来了。”
马义呵呵一笑。
胖子斜躺在走廊的墙脚下,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两眼喷着愤怒的火光,看着审讯里谈笑风生的人,恨不得目光如火,然后将他们一把火全烧了!幸好他也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愤怒,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他悄悄拿出手机,给钱富贵发了一条短信。
“小马哥,这就走了么?”阿豹抬头问马义。
马义反问他:“怎么啦?你在这里还没呆够?要不,你继续呆在这?”
阿豹裂嘴一笑,“不是的,我还有一个兄弟在隔壁,我想带他一起走。”
没等马义开口说话,田小倩已经象风一样跑到隔壁的审讯室。因为这里的警察已经增援胖子局长去了,所以这里除了林天华,没有其他人。他伤得可能比阿豹重,人已经昏迷了,隔壁刚才那么热闹居然都吵不醒他。田小倩顿时六神无主,吓得大喊大叫:“天华哥,醒醒……”
马义闻声赶紧赶过去,稍稍检查一下林天华的伤势,然后伸手搭在他手腕上,给他输入一点真元之气。
一会儿,林天华眼睛慢慢睁开,看到满脸惊慌的田小倩,呵呵一笑道:“小倩,你来了?”他又看到马义的手正搭在自己手腕上,于是以为他是给自己把脉,于是问道:“医生,我伤得重不重啊?这些龟孙子下手真狠,真往死里打啊!”
马义的天眼已经看到林天华内脏也受到重创,和阿豹一样,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有生命之虞。但是他没有告诉林天华,免得他担心害怕,于是说道:“伤虽然不轻,但是我能治好。”
“马义,原来你是医生?”田小倩一脸惊喜。
林天华不解地看着田小倩,“难道他不是你给我请来的医生?”
“不是,他是我哥在滨海的朋友,特地过来帮我们的。”
林天华两眼定定地望着马义,半晌,他恍然大悟:“你就是阿豹口中的那个小马哥,对吧?”
马义笑笑算是回应,然后扶起林天华。那边,米莉莉扶着阿豹,大家在审讯室门口会合,然后一起离开。胖子一直靠在墙边,对他们的离开视若无睹,马义他们也当他不存在,仰首挺胸从他眼前经过。大约走了十几米远,突然一个年轻警察急匆匆地迎面而来,他似乎走得很急,所以都忘了看路,居然一头撞到马义身上。本来马义已经看到他走路莽莽撞撞的样子,因为担心他撞到林天华,所以还故意闪开一条道给他走,但是他居然还撞自己身上。
马义眉头一皱,正想发飙,却突然感觉他正往自己手里塞东西。马义本能地接过,然后不动声色将它收起。年轻警察没有回头,而是走到胖子面前,扶他起来。马义回头望去,两人目光正好相碰,年轻警察赶紧将目光收回,好象在专心照顾胖子。
因为自己伤成这个样子,害怕老妈伤心,所以阿豹没有回家,而是先回田小倩的商店。
商店面积不大。因为艾元出事,田小倩要到医院照顾他,所以这些天商店都没有开张。马义和米莉莉将阿豹和林天华扶上商店的阁楼,然后马义开始为他俩治伤。
楼下,田小倩一脸焦急,不时抬头望向阁楼,米莉莉也没给她解释,只是坐在楼梯口,不让她上去。黄斌可是知道马义是大名鼎鼎的神医的,所以他也不着急,而是气定神闲地端坐一隅。米莉莉眼看田小倩焦燥不安的样子,于是说道:“小倩,要不你给黄律师弄点吃的,人家可是文化人,受不起饿的。”
黄斌抬眼看看米莉莉,心里有些责怪她口不择言损贬自己,但是双煞帮三姐的名头,他也是听说过滴,双煞帮三姐的脾气不好,不能招惹,所以他只是无奈地冲米莉莉笑笑。田小倩则好象终于找到精神寄托一样,急匆匆地进厨房,涮锅、洗米做饭,然后上街买菜。当她买菜回来,却惊喜地看到刚才还半死不活的阿豹与林天华已经精神抖擞地与马义他们谈天论地。
“哥、天华哥,你们……”
“嘿嘿,我们身上的伤全好了,没事了。”阿豹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事了,他还特意蹦了几蹦。
“小倩,快去做饭,我肚子都饿了。”他催促道。田小倩喜笑颜开,“好的,好的,饭应该已经好了,我马上洗菜,我们很快就能吃上饭。”
田小倩赶紧进厨房做饭。
马义则将年轻警察偷偷给他的u盘插到田小倩的电脑上,打开播放器,原来里边的内容是林文光这伙警察对阿豹和林天华严刑拷打的视频。
“小马哥,你这是哪里来的?”阿豹很好奇,因为马义从始至终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也没见到他见过什么人,这视频他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内心充满正义的人民警察给我的!”马义敷衍道。虽然他不认识那个塞给他u盘的年轻警察,但是他了解他的无奈。他是一个拥有正义感的警察,但是他的顶头上司却是警中败类,让他空有一腔热血却只能戴着面具,在上司面前唯唯诺诺。马义不会把他当作懦夫,因为英雄是必须具备某些实力的,如果那个年轻警察莽莽撞撞地与自己的上司硬碰硬,他将是第一个死的人,而且是死透透那种,永世不能翻身。而他的上司,绝对毛事都木有。
所以,他一边默默地在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也是一个人民警察必须做的事,一边在暗中等待机会。
马义又不得不叹服他的眼光,居然能从自己身上看到希望。主角的光环,真是无限大啊!
“快看,还有,还有……”阿豹一边移动鼠标一边叫道。大家的目光聚焦在另一段视频上:地点还是审讯室,一个男子一~丝~不~挂,被扣在一张铁质的椅子上,林文光则赤果着上身,手里挥舞着橡皮警棍,疯狂地抡向男子,林文光每抡一棍,赤果男子就发出一声哀号,虽然视频没有声音,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他的嚎叫有多凄惨。
殴打足足进行了半个小时,赤果男子突然仰头一声狂嗷,接着脑袋突然耷~拉下来,林文光迟疑着走上前,伸手探他的鼻息,然后似是对旁边的警察说人死了,然后就看到他们为赤果男穿好衣服,接着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将他抬走了。
“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了……”黄斌脸色苍白,喃喃自语,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他比任何人都不忍看到法律受到践踏。
“这个人不是三只手吗?”林天华突然说道。
“哪个三只手啊?”阿豹没认出来。
“就是东街五巷的阎和。这小子从小就是小偷小摸,长大了,就成了一个惯偷,听说他因为偷了某个大人物家里的东西,结果被警察逮了,后来听说在被拘压期间,与别人玩躲猫猫,结果摔死了,他的父母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就火化了。大家都觉得阎和死得蹊跷,没想到他原来是被活活打死的。”
“他偷了谁家的东西,林文光居然敢下死手?”马义问道。
第十五章 装逼的人死得快
林天华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钱富贵!”
阿豹奇道:“阎和脑子进水了吧,偷谁家不好,非要偷钱富贵家,不是作死的节奏么?”
“还不是因为穷疯了。这小子,吃喝嫖赌无不一精,犹其是因为烂赌,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反正左右都是一个死,钱富贵是銮西县最有钱的人家,所以他干脆赌一把,就偷他家的。万一他成功了,还能有一条活路。可惜他命不好,结果赌输了,最后连小命也赔上。”林天华感慨道。
“阎和死得蹊跷,就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死因?难道你们銮西人个个都是猪脑子,都相信警察的鬼话?”米莉莉问道。林天华尴尬地笑笑,说道:“阎和是一个惯偷,在銮西民愤极大。他死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解脱,所以谁会去理会他是怎么死的?包括他的父母,也是如此。”
米莉莉想一想,然后点头表示理解,马义却叹息道:“但是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啊!”
“你就是滥好人!”米莉莉对马义持与自己相反意见当即表示愤怒。
“不过,他确实也是死有余辜!”马义立即改口。阿豹已经习惯了马义的作派,知道他在美女面前从来不持立场的个性,所以对他的反应熟视无睹,但是在林天华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瞬间就矮化了。他就搞不明白连警察都敢打的牛逼人物,在女人面前却为毛这么怂呢?他回头看一眼一脸淡定的阿豹,然后挠了半天头,才终于想起华夏有一句老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米莉莉绝对是一位美人。她的美不能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些古典美与她不搭边,她的美丽充满现代气息,身材凹凸有致、性格狂野、面容妖~娆。这种美女对男人最具有杀伤力,马义被她压制貌似合情合理哈?林天华暗中脑洞大开,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装饰金粉,让他的形象更加高大完美起来。
黄斌是律师,理性远胜于感性。他抬手将眼镜往上推了推,说道:“阎和是惯偷,所以他引起了众怒,被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抛弃,在情理之中;他的盗窃行为也已经触犯法律,作为保护一方的警察,有责任将他缉拿归案。但是他到底该判何罪,又该不该死,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决定的,而是应该由法律依据他的犯罪事实与情节轻重来审判!林文光在审讯嫌疑人期间,暴力殴打嫌疑人至死,他本身已经涉嫌犯罪……”
一语惊醒梦中人。
黄斌的话提醒了马义,刚才他还在考虑着是否动用自己手中的特权给当地相关部门施压,为阿豹讨还公道。现在有了这个视频,倒让他省不少心。
真乃天助我也!马义正暗自高兴,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几个手端微冲的特警。
“别动,举起手来!”他们一进门就一顿吆喝,手中的微冲冷冷地指着屋内所有人。马义经历过无数生死,面对凶残的****他都面不改色,所以几个特警还真吓不到他,他一脸淡定,以飞快的速度取下u盘,然后放进他的储物空间。
米莉莉和阿豹因为有马义在,所以他们也一点都不惊慌,倒是担心这些特警惹怒马义,然后吃大亏,最后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黄斌脸色变幻不定,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本来是不怕这些人滴,但是銮西不是一个不**律的地方,所以他实在担心这伙人真会对他们不客气,手指一勾,微冲可不是烧火根,一梭子弹就能将他们打成马蜂窝,然后他们能够回到滨海的,就只能是一捧骨灰了。
林天华虽然当过兵,但是当的是和平兵,而且还是汽修兵,别说打仗,其实他连枪都没有摸过几回,所以他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吓得他当场就尿了。阿豹捏着鼻子,狠狠地将他揶揄了一遍又一遍。
田小倩则吓得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手里握着菜刀不知所措。
“哥们,你一会叫我们别动,一会叫我们举起手来。请你告诉我,我们应该是保持不动呢,还是应该举手呢?”阿豹开始装逼,结果他就悲催了。他话音刚落,离他最近的一名特警突然一枪托砸他脑门上,喝道:“老实点,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阿豹捂着脑门上的伤口,伤口有鲜血渗出。他想反击,但是在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威逼之下,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只要他稍一动弹,谁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被射成马蜂窝。
“阿豹,你就别装逼了。在这地方,装逼的人死得快!”米莉莉在一边幸灾乐祸。
特警们看着这几个貌似傻~逼一样的歹徒,脸都绿了。
他们不是普能警察,是銮西县警察局特警队。这次出警,也是特警队自从成立以来第一次出勤,但是他们的第一次就遇上了一帮脑子进了水的二货,搞得他们就好象把自己人生的第一次不幸地交给了一个患精神分裂的少女一样,让他们心里有苦说不出。
“卡嗒……”有人忍不住拉起枪栓。因为这些人气量较小,看不惯这伙人这么嚣张,敢当面调侃他们。
老话说, 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他们想死,这几个脾气爆燥的特警就起了成~人之美之心。
带队的是一名支队长,他也是当上支队长以来,第一次带队出警,所以别说临场指挥经验,就连他的指挥知识,还都是刚刚结束纸上谈兵,从来没有在现实中演练过。所以当他眼看自己的手下,因为年轻气盛,已经逐渐失去冷静,他已经措手无策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万一哪个二百五真扣动了扳机,搞出了人命,他可是兜不住滴。
紧张!非常紧张。
是支队长现在唯一的心情,冷汗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警服的后背都被溽~湿~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马义看支队长可怜,而且他也是受命而为,并不是想与自己这帮人过不去,于是马义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主动为支队长解围。 阿豹和米莉莉才收起玩笑之心,然后一本正经地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
现场的紧张气氛才渐渐放松,一场意料之外的冲突然终究没有发生。支队长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伙歹徒虽然十恶不赫,但是他们还不是亡命之徒,在强大、**的法律面前,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理智,没有玩命,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其实他不知道,幸好这次行动没有造成流血冲突,不然,今天将是他第一次率队行动,也将是他最后一次率队行动。
“你们,最好不要试图反抗,也不要藐视法律,不然,后果自负。”他清清嗓门,大声说道。
“警官先生,我是一名律师,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有劳你们如此兴师动众?”黄斌上前一步,文绉绉地问道。支队长虽然也是銮西人,但是他是警校正儿八经的毕业生,所以他不象林文光这种土包子敢拿律师不当回事。他上下打量黄斌,然后说道:
“据报,你们大闹銮西警察局,打伤我们的局长和队长,所以上级派我来将你们缉拿归案,请你们配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确实大闹了警察局,但是事出有因,所以请你先调查清楚再抓人,行吗?”黄斌仍然书生气十足地与支队长辩论,最让所有人掉眼镜的是,他居然把脱困的希望寄托在支队长身上。果然支队长不负他所望,说道:“你的要求很合理,鉴于我们正在进行调查,所以请你们跟我回去,协助我们调查。”
黄斌顿时面红耳赤,他是自己挖坑,然后自己往下跳,然后支队长顺手帮他把土填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玩了一辈子鹰,这回却是被小家雀啄了眼睛。血气方刚的黄斌相当不服气地盯着支队长,似乎想把从嘴巴上蒙受的失败,从眼光里抢回来。
支队长却根本没心情与他对眼神。他目前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将这帮人一网打尽,然后押回去,其他的都是浮云。
“你们,到底是自觉跟我走呢?还是要我上手段才肯走?”现场失控的危机过去了,支队长心情好了不少。在警校学到的知识,也渐渐与现实融会贯通,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当警察的感觉,慢慢地似乎得心应手了。马义则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观察之后终于发现这位支队长与林文光之流不同,他不是地痞,更不是警痞。
于是他上前一步,一脸笑容,问道:“警官,请问你如何称呼?”
支队长以为马义是要他出示证件。警察在执法过程当中被执法对象要求出示证件,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所以支队长也没多想,顺手扬起自己的工作证,送到马义眼前说道:“我姓陈,名义,与陈元帅同名不同字,现任銮西县特警察支队队长。”
马义却没看他证件。
第十六章 寻找盟友
“陈警官,我们不能跟你回去。”马义如实说道。
陈义脸色一凛,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套,“难道你们想抗法?”
“抗毛线法!你们銮西有法律么?”米莉莉眼看马义站出来了,于是她更加有恃无恐,毫不犹豫地给陈义甩脸色。陈义抬眼打量了一下米莉莉,牛仔裤、黑皮夹克衫,夹克衫上挂满金属饰品,黑色过膝靴,靴尖上金黄色的金属靴尖宛如标枪一样尖锐。不用看她脸上的表情,光从她的穿着打扮,陈义就能看出她不是一个安份守己的主。
幸好她不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堪称魔鬼级别,所以她虽然态度很冲,陈义却没有因此对她产生反感,更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
美女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
小笔果断希望自己下辈子投胎做女人。当然,必须是那种一笑顷有城,再笑顷人国那种美女,而不是那种即使脱光光都勾不住男人目光的那种。
米莉莉却没有领他的情,看到他打量自己,一抬下巴,挑衅:“咋滴,没见过美女吗?”
“咳…咳……”
陈义没料到米莉莉彪悍如斯,顿时一阵尴尬,赶紧收回目光。女汉子,特别是漂亮的女汉子,到哪都是惹不起的货,既使是特警也必须退避三舍!
阿豹唯恐天下不乱,一点都不给自己同类的面子,果断给米莉莉点赞。林天华则有些紧张的看看陈义,再看看其他的特警,犹其是他们手里的家伙。他是当过兵的人,知道这些东西不是烧火棍,而是大杀器,米莉莉和阿豹这么挑衅人家,万一有人没忍住,手指稍微一动,搂火了,他们就难逃血光之灾。
林天华自认为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但是在和平时期如果自己却死在警察手里,貌似咋说都脱不了自己干了神马坏事的嫌疑。他是一个非常爱惜名声的人,头可断,血可流,民族气节……呃……个人名誉不能丢嘛!
马义也很无语。他虽然不怕銮西的警察,但是他也不想树敌太多,更何况他来銮西是为了解决麻烦,而不是为了招惹麻烦。他用眼神制止米莉莉的挑衅行为,然后讪笑着对陈义道谦:“对不起哈,陈警官,其实我们完全没有抗拒法律的意思,想必你已经知道刚才发生在警察局的事,所以我们现在回去恐怕不妥吧?”
陈义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干嘛去了呢?警察局局长你都敢打,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事吗?”
“警官,其实这中间我们有误会。”马义辩解。
“既然有误会,就更加应该解释清楚了,男子汉丈夫敢做敢当,你以为你们可以一走了之吗?”陈义反驳。
“我也想回去解释清楚,但是你们的局长未必肯给我面子。”马义为难。胖子局长与林文光都是当地官痞,马义手里即使有“免死金牌”,但是万一他们与你鱼死网破,你在人家地盘上,胜算不大,所以他不可能再自投罗网。
陈义顿了一下。其实在接到命令之前,他已经大概了解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钱飞飞和剪刀帮的各种恶行他也了解,当然,钱富贵,包括他身边的人,他更加了解。他俨然就是銮西县霸王,林文光、胖子局长都是他的得力爪牙,所以他相信马义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他们确实已经涉嫌违法,他作为执法者,不可能因为同情而对他们网开一面。
“也许你们有你们的理由,但是你们的行为,确实已经涉嫌违法,所以你们必须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你这人咋就这么倔呢?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不能跟你回去!”米莉莉火有点大,同时她还开始嫌弃马义磨迹,早点亮明自己的身份不就行了么,为毛还要跟他啰哩啰嗦,特么滴也不嫌累。她呛完陈义,然后气呼呼地双手抱在胸前,狠狠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俏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马义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个姑奶奶已经坐不住,想发飙了。如果他再不赶紧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掉,他都不敢确定她又会干出神马惊天动地的事来,于是他看了一眼陈义,再看看他的手下,诚恳地说道:“陈警官,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了吗?”
看马义的架式,有点象做交易,似乎在说你可以漫天要价,我可以坐地还钱嘛,要不咱们坐下来聊聊?陈义顿时满头黑线,心说法律又不是大白菜,能讨价还价么?但是当他的目光碰到马义的目光,不知道为毛他心里突然就加快跳动了几下,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答应了。
“好吧。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如果你说不服我,我只能将你们全带走了。”
“不用五分钟,一分钟就足够了。”马义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陈义的好奇心一下就被他勾起来,他真想立马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到底能说出神马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他转而再一想,也许他们的背景真可以压制钱富贵呢?
陈义不是官场白~痴,当然相信这完全不是没有可能滴。钱富贵虽然在銮西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县的县长,处级干部,若放在古代,也只是六品芝麻官,比他大的官多多得象牛身上的毛,他们要想压制钱富贵,还不跟玩儿一样?
可是他还是非常谨慎,虽然示意手下退出屋里,却让他们守在门外,以防马义他们趁机逃跑。
马义示意自己身边的人也退下。
商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马义拿出自己的红皮工作证,交到陈义手中。当陈义看到马义拿出红色本子,他心里就再猛然跳了几下,已经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他们采取强制手段了。当他一眼扫过证件上的几个烫金字,他立即将证件交还给马义,然后双脚并拢,正想抬手敬礼,马义立即制止他。
“别客气,我姓马,名义,你还是直接叫我马义吧。”
陈义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生,脑瓜子活络,他立即明白了马义的意思,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他果断放下手,两脚放松。
“马……马义,看来我陈义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刚才多有冒犯,请你别介意。”
马义摆摆手,说道:“你是在正常执法,哪有什么对不起的?而且在銮西我是人生地不熟,一切可能还要仰仗你呢!”
“说吧,你需要帮你做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尽力去完成。”陈义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国安—。据说它就象当年雍正大帝的粘杆处,里边出来的人,不仅身手不凡,而且见官大三级,手中更有先斩后奏的权力。陈义一直对他们充满好奇和崇拜。
所以,马义一开口,他立马答应了。同时他心里还隐隐有一种感觉:关系到自己一生的机会貌似要来了!而他,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原来,陈义虽然也是銮西本地人,但是与钱富贵一伙经常尿不到一壶。但是因为他是空降干部,据说市里还有过硬的关系,所以钱富贵他们也不太敢挤兑他;而他呢,也明白自己下放銮西,只是一个过渡,他迟早要离开这里,到更适合自己发展的地方去施展自己的报负。所以他对钱富贵他们只是保持着距离,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大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所以彼此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冲突,甚至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可是,因为马义这个神秘人物的到来,让他与钱富贵一伙之间的平衡,突然被打破了。以至于他一直安份的心,突然就燥动起来,哪种靠混过日子的心态一下子就被他甩到火星上去,整个人因为亢奋而跃跃欲试。
果然,男人其实没有一个不是野心家。安于现状,不过是因为没有办法突破现状而已。一旦现状发生改变,没有人会愿意继续蛰伏,而是会毫不犹豫地露出其锐利的锋芒。
马义从陈义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态度,明白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盟友了。
“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马义拿出u盘,插到电脑上,然后示意陈义来看。
“果然是这样!”当陈义看到阎和被林文光活活拷打致死的视频忍不住一声惊呼。
马义看着他,奇道:“你什么意思?”
“我实话对你说吧,当时我就觉得阎和死得蹊跷,躲猫猫致死不过是他们骗人的鬼话。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也不敢确定他的死因。林文光当狗腿子当得够尽职啊!如果你晚来一天半天的,估计你的朋友也会死于躲猫猫了!”
陈义虽然是警察,但是对林文光的凶残还是不寒而栗。
“谁说不是呢。”马义也有些后怕。因为阿豹万一死在他们手里,即使最后有他们陪葬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如果人已经死了,身后事你为他做得再多,他也不会死而复生,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属于他。“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打警察?为什么不愿跟你回去协助调查了吧?如果我们回去了,谁敢保证我们不是下一个阎和呢?”
陈义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认可。
“那么,现在应该是我们找他们算帐的时候了。”马义说道。
第十七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胖子局长阴着脸,一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陈义向他复命,将敢动手殴打他的一帮不法分子交给他处置。
林文光因为受伤严重,被120拉到医院.因为是因公受伤,县领导钱富贵同志亲自下令,要求医院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当即感动得林文光不要不要的,仿佛被打了超级无敌消肿镇痛针一样,脸肿好象瞬间就消了不少,蛋蛋也不那疼了,可惜牙齿这玩艺儿不给面子,被打落之后再也没有重新生长的意思,看来只好请牙医植牙了。
不过没关系,因为钱富贵同志已经发话了,林文光同志是銮西县的英雄,是銮西县十几万人民的楷模,为了不让楷模寒心,为了激励銮西县人民积极向上,敢于与一切恶势力作斗争,林文光同志除了荣获更种奖励之外,他的的一切医疗费用,县财政给包了,让他尽管安心养病。
在銮西,钱富贵的话虽然不敢说是圣旨,但是绝对没有人敢反对。
于是,銮西县医院立即启动紧急预案,顷其所有,给予因公负伤的、人民的好警察林文光同志以最好的治疗,连负责给他打点滴的女护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是全医院最年轻漂亮……呃,不是,应该是全医院护理水平最高的护士。
林文光躺在高干才能享受的高级病房里,一边口齿不清地与女护士打情……其实是谈人生理想,一边关心着案情的发展。
“什么?陈义还没有将那个犯罪份子缉拿归案?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林文光顾不上脸肿,一脸愠怒。原来,他心腹手下刚刚向他汇报,陈义还没有把犯人带回来。
小护士看着受伤住院,仍然不忘工作的林队长,顿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小眼神儿里闪着某种异样的光芒。其实她哪里知道林文光之所以发怒,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他与陈义一直不对付。若按职务,其实他比陈义还高半级,但是陈义仗着自己是空降干部,市里有关系,手里掌管着銮西警察局最精锐的武装力量——銮西县特警支队,所以他一直没将自己这个刑警中队长放在眼里,要么爱搭不理,要么说话阴阳怪气,时不时还拉下长脸,搞得自己好象欠他几吊钱似的,所以林文光心里非常不爽。
这次特警队出警捉拿马义一干人犯,其实从心里林文光是不同意的,但是以目前形势看,犯罪份子实力过于强悍,只有陈义手中的特警支队才可能制服对方,所以他不得不支持胖子局长的决策。但是他始终觉得陈义后脑勺长有反骨,所以心里一直都不踏实,总担心陈义会在关键时刻反水。
对于这一点,胖子局长倒比林文光看得开。因为他相信陈义作为体制中人,必然会明白其中的规矩而不会乱来。他们之间,虽然不能尿在一起,但是彼此不是完全没有利害关系,最起码陈义若想尽快地、顺利地调离銮西,自己对他的考评就非常重要。他是陈义得罪不起的人物之一,陈义不是傻~子,自然不敢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喽!
当然,他也没有对陈义完全放心,所以他在特警队里安插有自己的心腹。他就是特警支队副队长芮成钢。
芮成钢眼看着自己也被陈义支出门外,心里便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幸好陈义暗示他带队将商铺包围起来,他才打消自己的疑虑,不然他必须向局长汇报陈义的异常举动。他阴着脸,带队将田小倩的商铺围起来,路过的群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了田小倩的部铺,于是他们立即发挥华夏人好奇心重,爱围观的光荣传统,纷纷驻足旁观,渐渐地,门口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围观者,场面蔚为壮观。
他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断向身边的人打听情况。
“哎,这些警察干嘛呢?”路人甲问。
“当然是捉人呗!难道是给你站岗放哨?”路人乙一脸你就是傻叉的表情。路人甲果断闭嘴,瞪着路人乙,脸上也露出鄙夷之色。
“捉谁?”路人丙则不耻下问。
“肯定是悍匪,不然用得着动用特警?你看,他们人手一把冲锋枪,还穿着避弹衣,如果对付的是一般犯罪分子,他们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么?”路人丁老神在在。
“可是没听说銮西发生什么重案啊?”路人丙表示不相信。
“你妹的,你当自己是谁呢?銮西什么事都让你知道?”路人乙再鄙视路人丙。路人丙不如路人甲那么好说话,他立马就发飙,伸手推了一下路人乙,怒目而视:“咋滴,小子,皮痒了是不?来,哥给你挠挠!”路人乙抬头看一眼明显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路人丙,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悄悄地往后退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古训果然深入民心啊!
不过,因为有全副武装的特警在现场,路人丙也没敢肆意妄为,所以在吓退路人乙之后,他立马再次变身成为忠实围观者,不再吭声。
………
芮成钢听到身后的议论,心里暗暗得意。因为围观群众如果真把马义一伙当成悍匪,那么对他们的抓捕行动将非常有利,最起码在舆论面前他们已经占据了主动,民心可用嘛!
“陈义,有种你就与犯罪份子沆瀣一气,看老子整不整死你!”芮成钢心里暗想,然后将手机放回口袋,他决定暂时不向局长打陈义的小报告,以免节外生枝。因为他虽然与陈义不属一派,但是他知道陈义有背景,所以能不得罪他还是不得罪为好。
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一时“妇人之仁”,成全了陈义,让钱富贵一伙错失先机,并因此而一败涂地。
过了许久,陈义从屋里走出来,芮成钢迎上去,“陈队,他们人呢?行动吧?”
芮成钢边问边往陈义背后探头探脑,陈义明白他嘴里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也明白他往自己身后看,想看到什么,于是他当即淡淡地说道:“没事了,收队!”
“这……到底什么回事?”
芮成钢一头雾水,心有不甘,他拿出手机准备向钱富贵汇报,陈义岂能不了解芮成钢的心思,于是他当即虎下脸,喝道:“收队!”
芮成钢顿时急得满头大汗,抗议道:“陈队,我们不能就这么收队了,你是在犯错误!”陈义冷冷地看一眼自己的搭挡,沉声说道:
“我是队长,我说收队就收队,你们必须服从命令,如果有任何后果我一个扛着。全体都有,收队!”
然后他面向所有队员,发出一系列口令,整队,收队。芮成钢无奈,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徒步回去,只好跟着队员们上车。在车上,他赶紧向钱富贵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钱富贵顿时爆跳如雷,将芮成钢痛骂一顿:“我~操~你祖宗,陈义说收队,你就收队,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老板……”芮成钢苦着脸还想解释,但是钱富贵已经挂了电话,留下一阵刺耳的忙音。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陈义的车偏离了原来的路线,那不是回警局的路,而是往市里去。
“他想干嘛?”芮成钢联想起陈义刚才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他本能地觉得可能要坏事了。可是他又想不出哪里不正常,要坏什么事。
但是这回真让他猜对了。原来陈义带着马义提供给他的u盘赶往市里,因为銮西是钱富贵的地盘,要想这u盘发挥作用,他必须赶到市里,向上级领导汇报。
“陈队,你去哪里?”
芮成钢赶紧打电话询问陈义。
陈义为了争取时间,以防止发生意外,于是不得不安抚芮成钢,他随口说道:“我家里有事,先回家里了。你们先回警局,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陈义一个人扛着,绝对说话算话。”挂了电话,芮成钢是半信半疑,手里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向钱富贵再汇报一下陈义的最新动向。
“芮队,陈队去哪?”身边开车的手下问道。
“回家。”芮成钢心不在焉地答道。
“回家?今天是星期一,他早上不是刚从他家里过来的吗?现在又回去,需不需要这么赶啊?莫非是他老婆又生了?”手下自言自语。
老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手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芮成钢却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原来,陈义虽然是銮西本地人,但是他新家确实是在市里。因为市区离銮西县城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所以他一般都是周末回家,然后星期一一大早赶回来上班,他到銮西有一年多了,这个规律从来没有更改过。然而今天,他早上刚回到銮西,现在却又急忙着赶回去,明显情况有点反常啊,对吧?
老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芮成钢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冲手下嚷道:“回去,回去……!”
“回哪?”手下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