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穷
邻居们也来了,客厅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大家心情非常好。马义是平山村的奇迹,村里的父老乡亲和他的亲戚们,都对他充满好奇,在他们眼里,马义其实一直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村少年,初中都没上完,他也曾经出去打过工,可是都是干一些苦活,人累钱少。
但是这一次,他本意不是出门打工,而是找他的未婚妻,结果他却莫名其妙地发达了,妥妥的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他们都听说马义这次出门没多久,就往家里寄了十万,再没多久,后来又寄了四十万,一共五十万呐,这么多钱,既使他们全家人一起出去打工,打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数。于是一些喜爱幻想的人,有时半夜睡不着觉了,也会常常幻想自己老婆或者未婚妻或者女朋友有一天突然背叛自己,然后自己也学马义,千里迢迢去寻找,然后在寻找的路上,天上突然掉下一个保险柜,里边装满了金银财宝。
还有一个漂亮到不行的美女。
结果,确实有几家人的媳妇跑了。
她们为毛跑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
原因之一,这里太穷了,穷得一年难吃上几顿肉,穷得女人们连花露水都买不起,穷得买一个两三块钱一个的发夹还得斟酌半天,出门打工好不容易挣点钱回来吧,还要上交,为贫穷的家庭注入一点活力。
原因之二,这里太偏僻,交通极端不方便,人家城里,水泥公路宽敞平坦,地下都通火车道了,可是他们家乡呢,出门完全靠走,弯弯曲曲的山路,坎坷不平,遇到雨天,还非常泥泞、滑溜难行,想挑点柴火下山卖换点钱,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老话说女人的婚姻相当于她人生中的第二次投胎,而且这一次投胎,如果她不满意了,还可以反悔。
这是上帝赋于她们的权力。
所以,一些心思活络的媳妇,因为受不了贫苦,果断跑路。当然作为男人,老婆跑路了,是很没面子的事,所以那些跑了媳妇的平山村男人,纷纷出门寻找自己的女人,他们出门前,甚至都幻想着能够发生奇迹,象马义一样,当自己再次回村时,已经是有钱人,原来的媳妇找不着就算了,反正身边又带回来一个既漂亮又有钱的媳妇。
当然,幻想,是很乌龙的,它根本不可能成真,用网络语说就是yy。
所以毫无例外,出门找跑路媳妇的平山村男人,出门是一条光棍,回村时仍是光棍一条,有一个倒霉家伙,媳妇是找到了,不料他不仅不能将媳妇带回来,反而被她新相好带人打断了他三根肋骨,一路挣扎着回来,还是马义妈妈看他可怜,从马义给的建房款里匀一笔钱借给他治伤,不然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他叫马奎,比马义大三四岁,今天他也到场了。
“马义啊,你现在发达了,可别忘记兄弟啊,小时候我不仅没有欺负过你,反而帮你打过架呢,看在我们同祖同宗,又有这份交情的份上,你可要救救我,不然我没法活啊。”他拉着马义的手,眼里挤出几滴泪。旁边一个大婶看不过眼,训斥道:“马奎,你干嘛呢?什么活不活的,大喜的日子尽说不吉利的话!”
马奎脸色一正,“婶,我说什么不吉利话了?我请本家兄弟帮衬我一下难道有错?”
大婶不是伶牙利齿之人,所以一下子就被马奎呛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她一甩手,“懒得理你!”
然后果断走开。
“奎哥,你这张嘴啊,还是轻易不肯饶人啊,你看婶都给你气走了。”马义笑道。马奎羞涩的挠头,“嘿嘿,习惯成自然。不过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可千万要拉我一把,最起码也得帮我再找一房媳妇吧,不然我传宗接代不了,弱了咱们马家的香火,你也有罪,对吧?”
“去你的!”马义果断一拳擂过去,当然他没有用力,不然以他修真元气六重的修为,他一拳就能将马奎干趴下。
“玩笑,玩笑,嘿嘿……”马奎抱着马义的肩膀傻笑。马义拍拍他的手,说道:“媳妇我没办法帮你找,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工作,如果你不怕苦,改天就到滨海找我。”
“真的?”马奎喜出望外。
马义点头,“比珍(真)珠还真!”
“其实,我有更好的主意。”路云突然插话。
“弟妹,你有什么好主意?”马奎两眼闪光,看着路云,路云脸一红,被别人称作弟妹,她还不能适应。
“我也是突然灵光一闪,不知道可不可行。”路云有些犹豫。
马义不禁好奇,“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确定要说?”路云问道。
“说吧,不管是不是好主意都说出来,万一不行,也就当作大家闲聊嘛。”马义鼓励。路云想想也是,于是说道:“我看了一下,今天来的人中,基本上都是老人与小孩,象奎哥一样的年轻人,就奎哥一个了。我想应该村里的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对吧?”
马奎点头,“对的,大家都出去打工了,如果我不是因为受伤,我也不会在家闲着啦。”
“那你喜欢出门打工吗?”路云问。
“谁喜欢呀,不是没办法吗,这地方鸟拉屎倒是勤快,但确实不是人呆的地方,都神马年代了,家家户户还穷得乒乓响。”
“如果在家乡也能挣到钱呢?你们……”
“我们当然不会出去了。”路云没说完,马奎就打断她的话。米莉莉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大奇,“云姐,你不会是想学英子,在这里建工厂吧?但是白小依家乡有大量的渔获资源,这里有神马啊?山?水?树?还是人?”
路云看了马义一眼,见他目光殷切地望着自己,显然他也想为自己的乡亲找到一条活路,于是她心里便有些得瑟,“这里到处是山,气候、土壤也适宜,而且我听说桂西省历来就有种植名贵中药材的传统,所以,马义你可以考虑让他们种植药材。”
“这个嘛,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是我们一没有资金,二没技术,而且就算种了,也不知道卖给谁。”马奎有些丧气。
“切,奎哥,你是抱着财神在哭穷啊!”米莉莉撇撇嘴,眼神往马义身上溜,马奎还算机灵,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义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心说这小妞,打土豪竟然打到他身上来了,“奎哥,这也许真是一个好主意,至于你的担忧根本不是问题,所需资金我提供,至于技术,我帮你们骋请专业人员给来当技术指导,最后就是销售,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有自己的医药公司,专门收购各种中草药材。”
“真的!”马奎兴奋得一下子就跳起来。
他的大嗓门一吼,直接就将原本闹哄哄的客厅镇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马奎一阵尴尬,“你们看我干啥呢?”
“你属狗的啊?”刚才那个大婶又开口训他,马奎这回没和她抬杠,他兴奋地搓着手,“马义,你小子果然有良心,自己发达了仍然没有忘本,马家光宗耀祖就靠你了!”
马义笑笑,“奎哥,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
“是呀,奎哥,马义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米莉莉因为不能公开自己与马义的关系,所以她在马义妈妈心中的位置上已经输给路云,可是她是不甘心的,既然不能闹,她就另辟蹊径,走群众路线,她想着与马义的亲戚乡邻们搞好关系,争取多得到点赞,所以她积极为他们出谋划策。
“老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你们这里连一条象样的路都没有,所以,奎哥,你们必须先修路,当然修路与种植中药材也可以一起进行。”
“修路?”马奎心虚地摸着自己后脑勺。
路,对于平山村人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这里群山环绕,人烟稀少,政府不会闲得蛋疼,拿钱出来给他们平山村修一条基本没有经济价值的路,而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修路,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世世代代只能通过那条蜿延、坎坷的山路。
“要想修一条路到山外,少说也得上百万块钱,我们哪有这个能力?”马奎叹气。
“你们没有,马义有啊。”米莉莉大大方方地说道,根本不把马义的钱当钱看,“他是你们平山村的人,他现在有钱了,出钱修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路云眼看米莉莉上嘴唇、下嘴唇一磕碰,马义的钱包就得往外扒拉出上百万的巨款,不由生气米莉莉败家。当然她不是心疼钱,而是因为米莉莉没有与马义商量,未经他同意,她就擅作主张。马义也是相当无语,一百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拿得出来,可是这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英子搞渔业加工他已经承诺参股,他手里头的流动资金其实不多。
哎,钱呀,再多也不够用啊!
他没有责怪米莉莉擅自主张,只是叹息自己钱太少。
第八十三章 杀人啦
当然我们不能就此认定马义是一个财迷,其实他对钱真的没有任何不健康的想法,他不会视钱财如粪土,但是他也不会满身铜臭,不迷恋财富,不然他不会在自己还穷困潦倒的时候,将自己赚来的钱捐给乐乐,分给朋友,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会这么做,除了马义。
即使是那些做慈善的人,虽然我们不能怀疑他们的善心,但是谁敢保证他们做慈善确实是没有任何个人目的呢?
因为我们必须相信一个事实: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既使钱是树叶,也必须弯下腰去捡才可能属于你。
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帮助别人。
别笑话别人自私,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但是马义却是其中的另类,他捐款就没有任何目的,他完全是因为乐乐需要而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一不是明星,二不是领导,三不是老板,他只是一个**丝,他捐钱的时候,身边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甚至只有乐乐,没有一个成年人在场,所以他没有哗众取宠、没有想上头条挣人气的目的,他帮助乐乐,仅仅是因为他想帮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理由。
所以我们确实不需要怀疑马义的人品。
他感叹自己没钱,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钱去帮助需要自己帮助的人而已。
何况平山村,是他的家乡,是生他养他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他的乡亲,他为他们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甚至天经地义。路,是平山村人世世代代遥不可及的梦;脱贫致富,是他们这一代人真实的渴望。可是这两个项目开支庞大,马义有点担心自己力不从心。
钱果然是王八蛋,离开它还真一事无成。
米莉莉看到马义一时无语,还以为他心疼钱,于是她毛遂自荐,女杀手秒变身心理导师,“马义,钱呢,挣来就是花的。而且你必须这么想,平山村是我的家乡,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他们生活很苦,我必须尽我所能,带领他们劳动致富,奔赴小康!我花在他们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值的。”
马义认真地看着向来不着调,现在却一本正经的米莉莉,然后郑重地点头,“莉莉你说得有道理,这钱,我出了。”
米莉莉兴奋的伸手抓着马义的脸一阵揉搓。
马奎悄悄看了一眼路云,因为马义妈妈介绍过,路云才是马义的正牌女友,可是米莉莉竟然敢当着她的面与马义这么亲密,他担心路云会生气,结果他失望了,因为他发现,路云已经直接无视米莉莉与马义过度亲密的举动。他不由一阵感慨,城市里的孩子真会玩啊!
于是他果断不再八卦,赶紧将马义为平山村修路、种植中草药的重大事件向全村人宣布。他话音刚落,客厅里顿时一阵哗然,所有人纷纷向马义表达感激之情,连带着感谢他的父母,感谢他们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有爱心的儿子,才让他们沾光。马义妈妈开始还担心儿子吹牛吹过头,但是她看到马义一脸淡定的样子,再看路云,好象也很支持,她顿时放心了,同时,此前菊子及她妈妈给她带来的心灵阴霾,也彻底一扫而空。
大家正兴高彩烈的分享着马义带给他们的福音,突然门外传不惊天动地的哭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高吭的音贝,瞬间压过客厅里的热闹,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几个性子急的人冲出门外大声喊道:“马光河,发生什么事了?”
被叫做马光河的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身形偏瘦,背有点驼,他一边慌慌张张地往村里跑,一边大喊大叫,他看到马义家门口站着许多人,就好象突然遇到大救星似的,急忙跑过来,顾不上喘气,大声哭道:“正青死了,被人开枪打死了!”
“你说什么?”在场的人顿时大吃一惊。
“你瞎咧咧什么呢?正青他犯谁惹谁了?竟然会被人开枪打死?”震惊过后,有人反应过来,马正青也是平山村的人,平山村只有二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口人,大部分人都姓马,马正青他们都了解,他性格沉稳、脾气和善,平时几乎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他怎么可能被人开枪死了呢?
另一个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指着马光河说道:“今天早上,是你和正青上山打猎,是不是你枪走火,打死了他?”
马光河甩了一把鼻涕眼泪,哭诉:“不是我,是一拨陌生人,他们可能也是来打猎的,但是他们却将正青当野猪给打死了,我找他们论理,结果他们欺负我只有一个人,根本不买帐,还动手打我!我眼看自己一个人干不过他们,就瞅空逃回来了。”
马光河的话就象一个爆炸性特强的火种,瞬间就爆燃了平山村人心里的怒火,不知道谁大喊一声:“回家操家伙,干死他们,为正青讨还公道!”
“操家伙,干死他们!”
“快走啊,别让那帮龟孙子逃了!”
……
一时间,群情激愤,眼看一场血腥冲突在所难免。
“马义,你们村里的人还真团结,也够血性。”米莉莉一听说有架打,顿时肾上腺素飙升,路云则眼睛扫过人群,他们其实都是一些中年大叔,甚至有几位应该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于是她有些担心,“马义,他们……恐怕打不过人家,何况人家手中有枪,万一事态失控,会再死人的!”
马义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们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事就由我们去处理吧。”
“义不容辞!”路云点头。
“哟嗬,有架打喽!”米莉莉摩拳擦掌。
马义上前一步,拦住愤怒的乡亲们,“各位叔叔伯伯们,你们别冲动,人家手里有枪,我们冒然上去会吃亏的!”
“吃亏也得上,我们不能让正青白死了!再说了,他们有枪,我们也有铳!”马光河大声说道,“马义你这娃娃,从小性格就不够硬,而且你还年轻,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上!”
“哟,马义,这位大叔是骂你呢,还是关心你啊?”米莉莉揶揄,路云瞪了她一眼,“别捣乱!”
马义则走到马光河身边,诚恳地说道:“河叔,谢谢你关心我,不让我去找仇人拼命。我也承认自己性格不够硬。但是正青叔也是我叔,他出事了,我不可能不管,对不?而且我一个后生晚辈,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各位叔叔伯伯去找人拼命,而自己却躲起来对吧?”
“你敢去?”马光河眼瞅着马义,一脸不相信。
“河叔,你可别小瞧我哦。”马义送马光河一个大笑脸,然后指着路云和米莉莉说道:
“我和她们都去,你们也可以去,但你们主要是在旁边看热闹,说理打架的事,我们包了。”
“吹吧你!”不仅马光河不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马义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不是打架的料,大家心里一清二楚。
“马义,你别逞能,凡事有我们。”马奎小声说道,在所有人之中,年轻人除了马义就是他,他是必须去的,马义从小性格懦弱,小孩子之间的打架斗殴他都没干过,现在他却想去和人家拼命,还是省省吧,他现在可是平山村的财神爷,万一他有什么闪失,他们就亏大发了。
“奎哥,你别小看马义,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米莉莉插话。
马奎看了看米莉莉,心说细皮嫩肉的姑娘家,手上有半斤力么?和别人打架,还不是自己找打?
“莉莉姑娘,打架是大老爷们的事,你姑娘家家的,别闹!”
米莉莉最容不得别人睢不起自己,心头火气上来了,她才不管马奎是不是马义的堂哥呢,当即她一瞪眼:“特么滴你瞧不起人是啵?”盛怒之下,她一时之间竟忘了收敛,杀气顿时侧漏,马奎只是一普通村民,哪里受得起这股杀气,他突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笼罩住,冷颤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又一个,幸好路云见机快,立即掐一把米莉莉,米莉莉才幡然醒悟,于是赶紧收起杀气。
“呼……”身上的寒意骤然来,骤然去,马奎大大地呼出一口气,他有些疑惑,又有一些惊惧的看着米莉莉,米莉莉脸上此时已经换上一付春天的阳光一般温暧可爱的笑脸。
马奎收回目光,然后神秘兮兮的附在马义耳边小声说道:“马义,这个米莉莉有点古怪。”
马义不置可否,然后再次诚恳地对大家说道:“大家要相信我们,我们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得与他们**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再牛叉,也牛不过法律!”
“马义说得对,你们要相信他能处理好,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马义妈妈也出来帮儿子说话,她虽然是农村妇女,但是她相信儿子说得有道理,人再大,也大不过天,天有天理,不容许任何人随意践踏。
第八十四章 平山镇霸王
“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与人家对着干,他们杀死了正青叔,有可能是误伤,而我们,如果明目张胆地将他们杀了或打伤,就是故意杀人或伤人,罪责比他们还重,所以请你们不要冲动。”
马义眼看大家还半信半疑,他有些着急。
“我们现在占理,他们有枪我们也不用怕,因为他们不敢将我们所有人都杀了。我们先过去,将他们拦下来,然后交给警察,不能让他们跑了!”
说罢,他率先与路云、米莉莉往山上去。
“他爸,马义他们都去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快去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有闪失。”马义妈妈催促,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急,也更清醒,因为正往山上去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还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马义的爸爸如梦初醒,赶坚跟上。
“元叔,等等我,我也去。”马奎随后跟上,在他俩的带头下,平山村所有60岁以下男丁都往山上去,有些人还是不放心,顺手就操上扁担或者木棍当武器。
“马义,他们都跟上来了。”
路云回头看了一眼。
“随便他们吧,正青叔无辜丧命,他们心里正憋着火,我们是拦不住的。”马义说道。
“但是那帮人手里有枪,我们千万要看着点,不要让他们再伤到任何人。”
“明白。”路云和米莉莉答道。
他们三人脚下不停,往出事地点赶去。
出事地点叫风牯岭,这里山林茂密,经常有野兽出没。今天一早,马光河与马正青结伴,扛着鸟铳到这里打猎。可惜他们今天运气太差,忙活了半天,竟然连野兽毛都没见着,鸟倒是不少,可是小鸟就那么一丁点肉,他们都不想开枪,以免浪费火药。
眼看着一天时间过了大半,他们还是两手空空,但是他们不甘心,一边驱赶猎狗加紧将野兽赶出来,一边凭着自身经验,沿着一道山梁一起寻找野兽踪迹,他们两个人是分开的,马光河在左,马正青在右,刚到半山腰,马光河听到一声枪响,他开始还以为是马正青发现了大型野兽,比如野猪、麂子、野兔等,当时他还松了口气,心说今天总算没有白忙活。
“正青,你打到什么啦?”他问。
半晌他都没听到马正青的回答,反而听到有人在惊呼:“拷,不是野猪,是人!”
然后就是一阵吵杂声,其中没有一个声音是马正青的,马光河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大声呼叫:“正青,出什么事了?你在吗?”
他仍然没有听到马正青的声音。
“不好,那边有人,我们快跑!”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马光河此时完全明白马正青出事了,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他是山里人,打小在山林里钻来钻去,所以这里虽然山林茂密,根本没有现成的路,但是他的速度还是非常快。一瞬间,他就到了马正青出事的地方,只见马正青脸朝下扑倒在地上,后脑勺被打掉一半,地上一滩血和**,他的鸟铳压在他身下,一只鞋甩落在一边。
“你……你们……怎么可以开枪打人?”马光河又是愤怒又是害怕,他潜意识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鸟铳,对着对面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年轻人,他一眼认出他们是镇上的人。
“你想干嘛?”
面对着马光河的枪口,为首的年轻人竟然毫不畏惧,将手中的霰弹枪对准马光河。
“你说想干嘛?”马光河肺都差点气炸了,他们杀了人,竟然还这么嚣张!“正青是你们打死的,对吧?所以你们必须接受惩罚!走,乖乖跟我走。”
“你麻逼,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打死人啦?是他自己打死自己好不好!”
另一个年轻人蛮横地颠倒黑白,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马正青,然后就想起一个词:死无对证。
所以在那一瞬间,他很得瑟。
能这么想的人,我们不能说他聪明,应该叫他脑残,对吧?
“你们到底有没有打死人,你们说了不算,必须由警察来调查清楚,在调查清楚之前,你们不能擅自离开。”马光河坚持。
“好,我们不走。”
持枪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狡黠,他放下手中的枪,对马光河说道:“我们不走了,你报警吧。”马光河不知是计,也随之放下枪,然后伸手往口袋里拿手机,正在这当口,那个年轻人突然飞扑过来,将马光河扑倒在地,另外两个人也立即扑上去,三个摁住马光河就往死里揍。
“你麻逼,敢拿枪指老子,老子让你也去死!”
“李飞白,我们真要弄死他吗?”一个年轻人问为首年轻人。
“当然,他既然发现我们打死了他的同伙,我们就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不然我们会有麻烦的。”李飞白,也就是为首的年轻人说道。
“可是万一警察查到怎么办?杀人是要枪毙的!”另一个年轻人有点犹豫。
“肖权,你特么滴就是一个胆小鬼!难道你忘了我爸就是平山镇的警察!”李飞白百忙之中还腾出手扇了肖权一巴掌,“你觉得我爸会查自己儿子么?除非他脑子进水,想让我们李家从此断子绝孙!”肖权一听,仿佛受到高僧加持的信徒,顿时力量倍增,手中的拳头力量倍增。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无知,还是因为嚣张过头,以为马光河必死无疑,所以他们一点都不避诲,竟然在他面前自报家门,可惜马光河忙着挣扎,所以竟然民没有听清他们叫什么名字,眼看着他们将自己往死揍,求生的本能让他的潜能空前爆发,再加上他常年劳作,力量本身就强大,如今他小宇宙爆发,李飞白三个年轻人竟然摁不住他,他趁机挣脱,连滚带爬往山下逃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当马义赶到的时候,李飞白他们刚挖好坑,准备将马正青给埋了。
他们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将马正青埋了,就不会有人发现他,没有人发现他,当然就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翘翘了,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翘翘,当然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打死人了。反正他们确实是这么想滴,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小笔表示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乡下土鳖官二代都比较脑残吧。
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想到刚才已经在他们手里逃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分分钟都会揭发他们,将他们的恶行昭告天下。
“你们是什么人?”眼前突然出现陌生人,李飞白再次举起霰弹枪,当他再看到马义身后十几个满脸愤懑的村民,他终于明白事情大条了,所以端枪的手都在颤抖。
“你们想毁尸灭迹吗?”马义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马正青,再看看他身边的坑,他脸色都发青。
“你别多管闲事啊,飞白他爸是警察……”肖权双手叉腰,似在宣布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米莉莉一声冷哼,打断肖权的话,“莫非他爸是李缸?”
肖权一脸傲娇的样子,“必须的必!飞白的爸就是李缸!咱平山镇派出所的所长,这地面上,所有事都是他说了算,别说我们是失手将人打死,就算我们故意把你们这些臭老百姓干~死了,我们照样没事,你吹比比啊!”
“丢你牢亩,小小一个所长而已,还能只手遮天不成!”米莉莉嗤之以鼻,象这种斗嘴吹牛的事儿很适合她,所以马义和路云果断作壁上观,任由她发挥,反正这三人个已经逃不掉,就让她逞逞能呗!
“这你就不懂了,咱平山镇山高皇帝远,飞白的爸爸就是平山镇霸王!”另一个年轻人手一会指天,一会指地。
“你们在王的眼里,就是一介屁民!”
“你们好张狂啊!打死人不仅没有半点悔改与愧疚,还把我们当屁民!你们特么滴想死是吧?”随后赶到的村民们一听顿时义愤填膺,纷纷摩拳擦掌,马义赶紧让他们别冲运动,李飞白眼看着村民越来越多,他反而不怕了,竟然恶从胆边生,“卡嗒”一声子弹上膛。
“你们别动啊,不然我真敢开枪,反正已经死了一个,我不在乎再多死几个!”
他大声威胁。
村民们手中的武器不是扁担就是烧火用的柴棍,根本不是霰弹枪的对手,所以他们虽然人多,但是不敢轻举妄动。马正元赶紧挡着马义面前,生怕儿子吃亏,马义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爸,你走开点,放心吧,他伤不了我。”
马正元又从他身后出来,斥道:“你别逞能,刀枪无眼,你又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
马义挠挠头,无以反驳。
“老小子,胆够肥哈,不怕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李飞白红着眼,枪口对着马正元就要扣动扳机,可是他手指刚动,米莉莉突然飞身而上,同时抬手将霰弹枪往上一托,枪口顿时朝天,“嘭”一声枪响,霰弹打在头顶上的树枝叶上,瞬间枝叶纷飞。可惜李飞白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米莉莉不等他再有反应,手迅速翻转,扣住他的手腕,然后一扭,“卡嚓”一声,活生生将李飞白的手臂扭断。
“嗷噢……”
一声哀号在山间回荡,山谷回音更显诡异且恐怖。
第八十五章 匹夫之怒
米莉莉还不解恨,再将他的断手反转,贴在背上,抬脚照他屁股一踹,李飞白立即脸朝下,跌个狗吃屎,然后她再上前抬脚踩住他的脑袋,让他动弹不得,扑在地上直吭吭。此时平山村的乡亲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刚才的枪声几乎将他们给吓呆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李飞白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敢当众开枪杀人!
幸好米莉莉眼明手快,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枪口抬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常年打猎,是识货的,李飞白手中的霰弹枪可是一打一大片的利害家伙,如果刚才让他得逞,肯定是死伤一大片,想想他们都脊梁骨冒冷汗。惊吓过后,心里对米莉莉的感激那是杠杠的,犹其是首当其冲的马正元,他刚才只是出于护犊的本能站在儿子面前,当他听到枪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结果却发生了意外,米莉莉及时出手,救了他一命,他心里对这个性格活泼的客人那是深深地感激,他正想说一些感激的话,那边的人却先开口了。
“你,死定了,李飞白也敢打!”
肖权瞪着米莉莉,另一个同伙想推开米莉莉,扶起李飞白,结果被米莉莉一记手刀砍在脖劲上,果断晕过去。肖权没想到眼前的美女竟然如此嚣张,竟然一点都不给李飞白面子,他心里也怂了。他此时想到了逃跑,可惜已经晚了,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村民们堵死了,除非他能够飞天遁在,否则休想逃跑。
他一阵慌乱,慌乱中还一边胡乱舞动双手,扎马步,摆出各种功夫的poss,一边叫嚷:“别过来啊,我会功夫的!”
可惜没有人把他当根葱。
眼看自己的功夫没有起到恐吓效果,他只好再次抬出李飞白的身份。
“你们知道李飞白的爸爸是谁吗?”
“知道啊,李缸,刚才你不是已经说了吗?”米莉莉一脸惊诧的样子,肖权冷笑道:“记性不错嘛,既然还记得他爸爸叫李缸,你特么滴还不赶快放开他!”
“为毛要放开他呢?”米莉莉又换一脸傻大姐的模样。
“因为你惹不起他。美女,我劝你立即放开他,让我们走,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然,哼哼……”
肖权双眼环顾一圈,将村民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他隐隐发现,有些人已经开始胆怯了。
确实,有许多人心里在打鼓,因为他们知道李缸是谁。他们本来只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山民,平时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长,派出所所长对于他们来说,有点象是天神一样的存在,犹其是腰里别着的家伙,他们只在电视里见过,怪吓人的。
“哼你妹!”
肖权还没来得及得瑟,一直旁观的路云突然出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刮过来。她本来是不想出手的,因为在她眼里这三个人还不如三只小虾米,米莉莉一个人出手已经绰绰有余,而且她是马义父母心里认定的未来儿媳妇,大家头次见面,自己必须淑女有木有?
虽然她自认自己不是脾气火爆之人,可是眼前这个鸟人,杀了人不仅不忏悔,反而继续装B,特么滴小小一个乡镇派出所长都敢抬出来当门神,确实是叔叔可以忍,婶,不对,应是姐不能忍!于是她果断出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山间回响,肖权顿时眼冒金星。
不等肖权眼前的金星熄灭,接着一记双煞帮镇帮绝技——撩阴腿紧接而至,虽然路云已经减轻了力道,但是对于自称会功夫,其实没有半点武力值的肖权来说,那创伤仍然是致命的,“噗”一声闷响,他终于在十七年华的岁月里,领受到了神马是蛋疼的滋味。
他双手捂着裆部,脸色涨成紫色,面上表情严重扭曲。
“你……你……我……我……”
他脑门冒着冷汗,心里很是憋屈。
本来他们上山打猎,其实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因为他根本不会也不敢开枪,他是平山镇街上的人,与李飞白是同学,李飞白他爸李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霰弹枪,于是李飞白就怂恿着他和另一个龙套,一起上山打猎,他们听说平山村野兽多,于是就来了。
可惜这里森林茂盛,杂草丛生,视野很不好,他们又没有经验,结果意外就发生了,李飞白竟然把活人当野兽打死了。
其实吧,他们一开始并不害怕,因为李飞白的爸爸是李缸。
李缸是谁?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平山镇派出所所长,整个平山镇几万人口中,唯一一个身上佩枪的牛人!在他们眼里,世上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所以当时马光河逃跑的时候,他们一点都惊慌,就让他跑,反正他就是报警,也是向李缸报,他们才不怕呢。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山民冥顽不化,有困难不找警察,而是全村出动兴师问罪来了。
说实话,当时肖权心里就开始忐忑了。虽然自己人手中有一把枪,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万一要干起来,己方肯定吃亏,所以他一而再抬出李缸这尊门神,想籍此吓唬这帮山民,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可惜这帮山民根本就是一帮刁民,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犹其是眼前这两个漂亮到离谱,又凶狠到不可理喻的女人,简直就是凶神恶煞!
米莉莉弯下腰,拍拍他脸,“小子,蛋疼的滋味不好受吧?”
肖权的脸色顿时都快变黑了,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大夫,被一个女人踢碎蛋蛋不说,还被另一个女人问自己蛋疼的滋味,他那张脸都没地搁置。
马正元惊讶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因为他只知道她是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暴力,哦,不对,应该是嫉恶如仇。刚才他看到米莉莉出手,且身手娇健,他本能地以为,她是路云带来的保镖。保镖,当然能打能杀,所以他没什么惊讶,但是作为老板的路云也亲自动手,貌似还是会家子,他很意外。
当然他不是觉得不好,而是潜意识里认为,老板一般都不会干这种粗活,不然就白花钱雇佣保镖了。
路云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马正元的惊讶,她顿时想起自己因为一时气愤,忘记了自己是淑女,当即她脸色绯红,赶紧使眼色给马义,想让他给自己化解尴尬。马义虽然不明白她真正意图,但是他眼看歹徒已经被制服,于是就招呼乡亲们将李飞白他们都绑了,然后押解下山。
马正元也忘了惊讶,招呼马光河、马奎几个人,一起扎了一个担架,将马正青抬下山去。
他们还没有出山,就远远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原来马正青的家属已经得到了马正青的死讯,在乡亲下们搀扶下,正在山脚下迎马正青回家。马正青的儿子马朋与马义同龄,当初就是他发现菊子移情别恋,然后告诉马义的。他现在还在外面打工,刚才已经有人打电话告诉他父亲的死讯,但是天长路远,他要等到明天才能赶回家。
现在他家里只是妈妈、爷爷和奶奶。
“马义,我现在暂时回不去,家里的事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好不好?”在电话里,他哽咽着求马义。他还不知道马义已经今非昔比,但是给他电话的人告诉他,村里的年轻人只有马义和马奎,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求与自己同龄的马义。
“马朋,你放心吧,你爸也是我叔,我会照顾好家里的,还有,凶手已经被捉到,我一定会还正青叔一个公道!”马义说道。
“凶手是谁?”
“李飞白。”
“李飞白?”电话里,马朋犹豫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镇上派出所所长李缸的儿子,马义,事情麻烦了,李缸这人很霸道的,我爸可能白白冤死了。”马朋说着,忍不住就哭出声,马义赶紧安慰他,“放心吧,别说李缸是派出所所长,就算是警察局局长,他李飞白也必须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必须还正青叔一个公道。”
“马义,这事,你暂时不要冲动,等我回去再说,你先照顾好我爷爷奶奶,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受不了。”马朋担心马义因为为自己强出头,而得罪了李缸,所以他强忍着悲愤劝马义,马义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现在,难道连到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都惹不起吗?
当然不是。
以他现在的身份,李缸在他眼里,只是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蚂蚁。当然,如果他是尊纪守法,大公无私的好警察,他会给足他面子,甚至他可以为李飞白向法官求情,因为这毕竟是一起误伤事件。可是,如果他胆敢仗势欺人,他绝对会让他明白神马叫匹夫之怒!
“马朋,我心里有数,你明天回来,路途遥远,要多加小心。”
马义安慰罢马朋,就让爸爸陪着马朋爷爷回去,妈妈扶着马朋奶奶,马朋妈妈则由另外一个妇女扶着,一行人,缓缓陪着马正青回家。马义则和路云、米莉莉带上人证马光河,押着李飞白三个人归案,马奎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第八十六章 警察靠不住
马义一行五人押着李飞白三个杀人疑犯,花了两个半小时才走到平山镇派出所。
刚到派出所门口,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李飞白突然张口大叫:“爸爸,快救我,我被歹徒劫持了!”他话音刚落,派出所里就蹿出一个人影,马义定睛一看,来人体态臃肿,身上的警服几乎都被撑破了,头上没戴警帽,一头卷发,脸相凶恶,很象小时候电影里看到的反派人物。
“你们是谁?”
他指着马义他们喝道。
“所长,他们是坏人,他们把小白的手打断了!”肖权看到来人,勇气也陡然升起。另一个龙套叫夏莱,他突然就嚎陶大哭,“李叔,快救救我们吧,他们都是歹徒恶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你胡说什么?你们才是杀人恶魔,我们是抓你们归案的人民群众!”马奎掐着夏莱的后脖子,不让他脱逃,其他两个人,分别被控制在路云和米莉莉手里,马义上前一步,对李缸说道:“李所长是吧,我是平山村的马义,这三个人涉嫌杀人,我们将他送到派出所,请你秉公处理。”
李缸却目露凶光,“你放屁,李飞白是我儿子,他怎么会杀人?你没证没据,别胡乱说话啊,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屋里又走出几个人,个个身上都穿着警服,他们是平山镇派出所有民警和协警,因为平山镇是山区小镇,他们都没有佩枪,连警棍他们都懒得拿。旁边政府大楼里的人听到门外的动静,都陆陆续续走出来,远远地站着围观,小声地议论着。
(哎,在华夏,爱围观看热闹的,不仅有市井小民,普通群众,咱公务员也不能免俗啊!)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他身穿黑色西装,脚上却穿着一双土黄色人字拖鞋。
“老李,到底发生什么事?”
“王镇长,这帮混球,打伤了小白,还诬蔑他是杀人凶手,实在可恶!”李缸气急败坏地指着马义说道。
他似乎找到了的倚仗,口气更凶狠,“你们赶快放人,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王镇长目光转向马义,“年轻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小白杀人呢?”
马义拉过马光河,说道:“他就是人证。”
“哦,那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镇长一脸和气,对马光河说道,马义一听,还以为遇上一个明辩是非的好官呢,他不由暗暗松口气,不料当马光河刚将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之后,王镇长脸色就一变,问马光河:“你当时也没有亲眼看到小白开枪杀人对吧?”
“是的,我先是听到枪声,再听到有人说打死人啦,我就赶紧走过去,看到马正青倒在地上,后脑勺都被打烂了,他们三个人就在旁边。”马光河如实回答。王镇长摊开双手,装作无奈的样子,“你看,你也没有亲眼看到小白杀人嘛,说不定他是无辜的呢?好吧,你们先将人交给派出所,让他们将案情调查清楚,你们要相信人民警察,他们绝对会秉公办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马义听明白了,这个王镇长,与李缸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个王镇长,是李飞白的干爹。”
马奎附在马义耳边小声说。
果然不出所料!马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事情已经清楚明了,他相信,如果他们将李飞白三个交给警察,当他们转身离开,警察马上就会放人,所谓的调查,根本不会有,马正青就无辜枉死。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可是,马义并不担心会出现意外,因为他不怕他们狼狈这奸。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马义没看在眼里,一个镇长,正科级干部,貌似也没啥了不起,如果他真是人民公仆,他会尊敬他,如果他也象李缸一样,仗着官威,做一些徇私枉法的事,他不介意也让他尝尝匹夫之怒的滋味。
派出所门口,已经围满看热闹的群众。
有几个公务员和警察,在王镇长授意之下,打着维护秩序的旗号,开始驱逐围观群众。
“如果我不交人呢?”马义很玩味地看着王镇长。
“你能将人送到派出所,说明你是相信政府,相信公安机关的,对吧?再说,你不把人交给我们,我们怎么开展调查呢?”王镇长脸上皮笑肉不笑,努力装做公平、公正、正义的样子,李缸却没有他城府深,他眼看马义不肯放人,围观的人远远地站着不肯离开,他们似在交头结耳,讨论着这件事,他担心夜长梦多,对李飞白不利,于是抽~出裤腰带上的佩枪,指着马义。
“你放不放人?”他咬牙切齿地喝问。
“哇噻,动枪了,动枪了……”围观的群众一阵骚动发出一声声惊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平山镇地处边远山区,贫穷落后,除了麻将赌博,很少有其他娱乐活动,今天他们正好开开眼界,甚至有人开始呼朋唤友来看热闹。这时人群里冲出几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欺负我儿子!”
来人冲马义他们喝道。
肖权和夏莱顿时如见救星,分别对冲过来的人大哭大口喊:“爸爸,救我,他们是坏人!”
来人很快站在王镇长一边,其中一个粗~壮汉子瓮声瓮气地对王镇长说道:“王镇长,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派出所门口闹事,政府必须给我们受害者当家作主啊?还有你,李所长,我们全镇几万父老乡亲的生命财产的安全还靠你来保护呢,你手上的枪,不会是玩具枪吧?”
他上来就一阵挖苦,王镇长和李缸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肖,你别急,相信政府,相信人民警察,我们是不会让任何一位群众受到不法分子伤害的。你和老夏到一边去,别防碍警察办案哈!”
王镇长看来与老肖还是蛮熟的,虽然他不低声下气,但一团和气,没有半点官威的样子。
老肖和老夏就走到一边等待处理结果。
他们,还是相信警察滴。
这段小插曲完了之后,李缸再次黑着脸,枪口不离马义,“我数到三,你们必须放人,不然后果自负,一……”
“你试试!”米莉莉一声怒喝,手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李飞白脖子上,“你敢开枪,我就敢杀了他!”
李缸果断闭嘴,不敢再往下数数。
“哇……”戏码在增加,围观群众如同打了鸡血,异常兴奋。
现在,不仅李缸脸黑了,王镇长的脸也黑了,可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王镇长小声问身边的人,“这个女人是谁?”
“不认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是本地人。可能是那个叫马义的人从外地带回来的,这个马义,是在外面打工的。”身边的人回答,王镇长闻言一声冷笑,“一个打工妹而已,竟然罔顾法纪,公然持刀威胁人民群众的安全,看来胆子不小啊,我们必须采取雷霆手段,将这将不法分子绳子以法,还给平山镇人民一个相对安全的社会环境!你赶快去向上级求助,让他们派武警过来。”
身边的人立即返回办公大楼,打电话去了。王镇长安排妥当,为了拖延时间,他换上一付笑脸,“大家别冲动哈,别冲动,因为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滴,有事慢慢谈嘛,老李,先把枪收起来,万一走火,再伤及无辜,问题就严重了。”
他边说边悄悄向李缸使眼色,李缸心领神会,收起枪。
马义也示意米莉莉收起刀,双方就这么继续僵持着,王镇长为了稳住马义他们,于是故意没话找话,比如在外面打工辛苦不辛苦啦,会不会受外乡人欺负啦,有困难可以找政府帮忙解决啦……反正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破事,听起来挺让人感动的,其实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些话只不过是大话、空话。
如果信了,你就是傻B;如果不信,说明你的智商是正常的。
但是马义也不表示反感,王镇长怎么问,他就怎么回答,还是拣好听话的回答,反正当官的不都喜欢听好话么。因为王镇长在拖延时间,他又何尝不是,刚才王镇长安排人向县里求助,声音虽然小,但是马义听力逆天,早就一字不落全听到了。他也希望县里来人,因为这里的警察靠不住。
两个人各怀鬼胎,相谈甚欢的样子,围观的群众都有些莫名其妙,戏码渐趋平淡,没有看头了,他们兴趣索然,已经有人准备离开现场。
“马义,你干嘛呢?”米莉莉也看不下去了。
“王镇长是我们的父母官,他在了解我们出门打工的情况,是关心我们,我当然得一一汇报。”马义一本正经地回答,米莉莉甩他一个大白眼,“你有病,还病得不轻!”
路云虽然不知道马义和王镇长摆神马乌龙,但是她本能地认为马义是别有用意,于是她提醒米莉莉:“别乱说话,看好你手里的人,别让他趁机跑了。”
米莉莉于是用力掐住李飞白的后脖子。
第八十七章 警察来了
因为有自己老爸在场,所以李飞白并不象在平山村时那么萎糜不振。他强忍着断手的疼痛,奋力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米莉莉,“骚~B,老子记住你了,你等着,如果老子不操~烂你的逼,就不是李缸的儿子。”
米莉莉闻言,立即掐着他脖子用力往下按。李飞白根本抗不住女汉子的蛮力,他被迫低头,弯腰,就差胸前挂一张纸牌,头上顶着高帽,不然就十足是当年被劳苦大众打倒的地主老财,在接受贫下中农的批判!
“妮麻逼,等你有本事在我手里逃脱了再说吧!”米莉莉咬牙说道,顺带还用膝盖给他肚子狠狠地顶一下。
“哎哟……呕……”
李飞白肚子里的存货者差点被顶出来了,脸憋提通红,张口几次干呕,没断的手捂着肚子。
所谓父子连心,李缸看到米莉莉折磨李飞白,一张黑脸顿时涨红,手中的枪再次举起,“你特么滴松手,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米莉莉冷笑,手中匕首再现,抵近李飞白的劲动脉。
“开枪啊?你敢开枪,姐我就敢让你断子绝孙!”
王镇长一看情况不妙,赶坚阻止李缸,“老李,小不忍刚乱大谋,这帮人都是亡命徒,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李缸一脸纠结,他虽然从警十几年,但一直就窝在这个小镇,治下百姓都是胆小怕事的顺民,再横的人,看一眼他腰上挂着的铁疙瘩,都必须低眉顺眼。
可以说,他就没有见过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人,可是眼前这帮人,完全不将他放眼里,让他很没面子,所以他很愤怒。但是,这帮人悍不畏死,将刀加在自己独子脖子,随时可以要了儿子的命,一边是面子,一边是儿子的性命,都一样重要。
“老李,千万别冲动,为了一伙亡命徒,搭上小白性命,不值得,他可是你独子啊,万一他有三长两短,谁给你养老送终!?”王镇长语重心长。李缸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才勉强放下枪,改用手指指着米莉莉,“你等着,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马义笑眯眯地看着他:“李所长,你算是在恐吓吗?”
李缸转而又指向马义,“还有你,你们,一个都走不掉,老子如果不能治死你们,老子就不姓李!”马义心里就有点上火了,李缸可以护短,但是不可以对他自称“老子”。因为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公务员自称老子,话说这些鸟人,披着人民公仆的外衣,拿着纳税人的钱,却成天有事没事就冲着纳税人喊老子,特么滴就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么?
这不正是传说中的白眼狼吗?
“嗖”他抽~出一支银针,就想让李缸尝尝飞针刺穴的滋味。
可是他又生生忍住了。
因为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更不是一个嗜杀的人。
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在当地警察和政府工作人员的阻拦下,他们只能远远围观,但是现场的一切他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有的是平山镇街上的人,有的是其他村组的人,其中有许多人都知道李缸这个平山镇霸王,甚至吃过他的苦头。马义今天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将李缸彻底从神坛上拉下来,让平山镇的人看看,所谓的平山镇霸王也不过如此而已,更要让他们明白,平山镇不是某个人的天下,平山镇人不是某个人的臣民,平山镇仍然是档的天下,平山镇人不需要一个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人,他要彻底清除李缸对平山镇人精神上的压迫。
所以他的手段,当然不可能是简单地将他杀了。
因为要毁灭一个人的**很容易,但是要毁掉他的精神,却必须花点心思。
马义收起银针,脸上的笑容吊诡。
王镇长抬腕看看时间,援兵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果然,不一会,人们就隐隐听到警笛的鸣声。
李缸突然象是接到某种指令一般,他再次举枪,枪口在马义他们几个人身上比来比去,大声喝道:“你们别动啊,不然我就开枪了!”
“你们最好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因为与政府作对,是没有任何好下场的!”王镇长也突然象换了一个人,大义凛然地向马义他们发出严重警告。
随着他们的吆喝,现场的气氛似乎骤然紧张起来。
事情好象越来越大条了,马光河和马奎两腿开始发软,纷纷将目光投向马义,马义示意他们别害怕。
米莉莉则再次迅速将匕首架上李飞白脖子上。
王镇长眼着事态果然按照自己设定的脚本发展,心里非常得意,他现在只需要将现场气氛搞得更加紧张,甚至有一触即发,不可收拾的样子,只要县上的人看到这种场面,整个事件和性质就会向着有利他的方面发展。所以他仍然一脸严肃,大声吆喝:“你们不要作无谓的反抗,你们的胳膊再粗,也粗不过政府的大~腿,如果我是你们,就象孙子一样乖乖举手投降!”
“你们听着啊,你们如果再不服从命令,我就开枪,打死你们,就象打死一只苍蝇……”李缸狐借虎威,装腔作势。
看他们的架势,哪里是在规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
马义冷静地看着眼前两只跳梁小丑的表演,他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李缸不会真敢开枪,他只是在造势,故意将局势造成很紧张的样子,给县上的警察看而已,说实话,这点子太没有深度,他们的演技也太差了,连没有城府的马义都能一眼看穿。
“县上的警察来了!”不知道谁叫道,正紧张看着现场警民对峙大戏的人群里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平山镇贫穷落后,民风纯朴,从来没有发生过大案要案,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县上的警察到这里办案,这一次,绝对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来的不仅仅有警察,还有十几个穿着迷彩服,头戴钢盔,肩挎自动步枪的武警,其中一个武警手里端着一支造型奇特的枪。
“阻击枪!”
有懂行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阻击枪是啥枪?”
有人在问。
“傻B,哥懒得理你!”
懂行的人一脸哥鄙视你的样子,问的人就火上头,涨红着脸就要发飙,旁边又有人训斥,“特么滴别闹!好好看。”
于是,所有围观的群众一致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眼前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
果然不出王镇长所料,刚刚赶到现场的武警上尉和带队警官,一看现场局势紧张,都顾不上打招呼,果断命令手下紧急进入临战状态。年轻的武警战士绷着脸,在上尉的指挥下,迅速下车,端着枪瞬间就将马义他们包围了,阻击手则快速爬上楼底,寻找有利阻击点,架起阻击枪,枪口对准楼下的肇事者。
警察则负责外围,防止歹徒伤害到其他群众的人身安全。
眼看控制了现场,警官暗暗呼口气,他上前问马义,“你是领头的吧?”
“是呀。”马义点头,他不着急向警官表明自己身份,他必须先看看他是不是与李缸同穿一条裤子的人,他可不想将李飞白交给一个信不过的人手里。
“让你的人将人质放了吧,只要你放了人质,什么话都好说。”警官劝道。
“你先让你的人和李缸放下枪,我们再谈吧。”马义讨价还价。不料警官竟然从善如流,他看了一眼武警上尉,上尉马上让战士们放下枪,李缸本来就是做样子,挑起紧张气氛给人看的,他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乐于遵从。
警官眼看局面越来越好控制,于是放心不少,他脸上露出笑容。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挟持人质,冲击政府。请你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到你,你们要相信我,因为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警官临时客串起谈判专家,李缸急了,大声说道:“副队长,这伙人就是穷凶恶极的歹徒,他们在公然挑衅法律,对抗政府,我们必须采取果断措施,不能让违法分子的不法行为得逞!”
警官眉头皱在一起,显然他对李缸的表现相当不满,但是碍于同行,大家级别又相同,所以他似乎不好多说。马义看在眼里,心头一阵就暗喜,因为他断定,眼前的警官与李缸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警官同志,我们不是挟持人质,更不是冲击政府,恰恰相反,我们是见义勇义,制服了杀人嫌犯,并扭送司法机关!”
“哦?”
警官的眉头皱了又舒展,舒开又皱上。
“到底怎么回事?”武警上尉也一头雾水。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是平山镇有暴徒手持武器,挟持人质,冲击政府,所以他连阻击手都带来了。到了现场,他所看到的与命令里说的情况基本一致,挟持人质、与当地警察、政府官员对峙、嫌犯手里持有武器(米莉莉的匕首和马光河手里拿着的李飞白的杀人凶器霰弹枪)。
可是歹徒的领头人却说他们是见义勇为?
年轻的上尉想不相信,可是直觉告诉他,对方不象是在撒谎。
第八十八章 逆转
“事情是这样的……”马义将整个事件的经过详细了说了一遍,然后示意马光河上前。
“上尉、警官,他叫马光河,是平山村村民,他就是当时的目击证人。早上他与死者马正青上山打猎,在寻找猎物的过程中,马正青不幸死于李飞白枪下。马光河要求李飞白投案自首,他们不仅不从,还想杀人灭口,行为非常恶劣。这,就是李飞白的杀人凶器。”
马义说着将马光河手中的霰弹枪交给警官。
“这不是普通猎枪,是管制枪支啊。”
警官接过霰弹枪,仔细观摩,然后似是自言自语。
一旁的李缸眼看霰弹枪落到警官手里,他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作为警务人员,他当然知道这枪是管制枪支,法律是不允许私人拥有的。但他知法犯法,如果被某个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将非常被动。所以他都做好了拒绝承认这枪是属于自己的心理准备。
“这枪,是你的?”警官问李飞白。
“不是我的,是我爸的。”李飞白傲然答道。
显然他还在当自己老子是平山镇霸王,对县上来的警察,他根本不放眼里。
警官看了李缸一眼,李缸犹如换衣服被人偷窥的女支女,说不好意思吧,说不上,说不慌嘛,心里又挺慌张的。李飞白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坑爹,他看到警官看着自己老爸,然后沉默不语的样子,还以为他也和平山镇人一样害怕自己老爸呢。
“你赶快把枪还给我,我可以让我爸请你喝酒,不然……”
“不然怎么样呢?”警官扭头看着李飞白,脸上似笑非笑。李缸暗暗叫苦,儿子坑爹,当老子的也没办法啊。眼前这位警官,他其实不熟,而且目前事态发展与自己的预想不太相符,所以他们虽然是同行,但是他可不敢奢望人家会给自己面子,于是他赶紧上前,一脸谄笑,“兄弟,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不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警官面上表情不变,挥手打断他的话,“所长同志,我们十万火急从县里赶来,不是来听你道谦,而是来办案的,既然案情有新的变化,我们还是重新开始调查这起案件吧。同时我会上报县局,让局里派技术人员来,到案发现场进行调查取证。至于李飞白三人,因为有重大做案嫌疑,所以我们必须先行拘押,请所长同志配合。”
警官的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不容拒绝,李缸纵有千般不愿意,也只能抓瞎。警官再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李缸,然后向身后招招手,上来几名警察,将李飞白三人带走。李缸着急了,拉着警官的人,“同志,别着急,别着急,我们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对吧?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平山村是我们全县最贫穷的村,村民们向来与政府关系不融洽,他们的行为就是攻击政府机关,威胁政府工作人员的安全,他们的话不可信,我们更不应该舍本求末,罔顾政府机关的安危……”
警官挥手打断李缸的话:“所长同志,我请你明白以下几点,一:我没有完全听信一面之词,所以我才立即、马上,带领相关人员,到平山村进一步调查取证;二:李飞白是你的儿子,但是他不是政府工作人员,既使他是无辜的,对方的行为,也只是针对李飞白,而不是政府,所以请你注意你的措词,不要混挠是非,危言耸听。”
李缸顿时吃瘪,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王镇长脑门也开始冒汗。因为眼前的事,貌似已经偏离了他设定的脚本,渐渐地不可控了。武警上尉则非常郁闷,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是到平山镇处突,据说有人持武器劫持人质,冲击当地政府机关,案情万分紧急,他不敢怠慢,立即率队火急火燎地赶来,甚至还带上了阻击手,结果案情突然逆转,劫持人质的歹徒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而被劫持者,则成了杀人谦犯,特么滴这算神马事!?
上尉眼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与警官打声招呼,然后一声令下,所有武警全体撤退。
警官则让马义他们带路,赶往平山村。李缸作为当地派出所所长,本来应该冲锋在前,但是他以组织回避原则为借口,拒绝前去,派出所其他民警则不敢懈怠,纷纷跟在警官身后,一同前往。
武警撤了,警察也走了,围观的群众也开始散了,他们虽然没能看到他们臆想中的警匪大战,让他们心存遗憾,但是他们能够亲眼目睹平山镇霸王的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他们认为也值了,同时他们还明白了一个道理,华夏还是人民的华夏,还是档的天下,任何人休想凌驾其上。
那些目无法纪,凭借手中的权力作威作福、行凶作恶的人,迟早不能落下好下场,诚如老话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皆报。
马光河也非常高兴,因为县上的警察愿意为他们作主,马正青就不会白死。
一行人赶到平山村的时候,天色已黑,警官检查完马正青尸首,在会合县局的技术员后,他们打着手电,连夜上山,到事发现场堪查。
警察堪查完现场,回到平山村已经是半夜,他们又连夜分别讯问了李飞白三个人,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李飞白用霰弹枪误杀马正青,以及想杀马光河灭口的事实,然后就给李飞白、肖权、夏莱上拷,连夜押回县里,临走时,警官把米莉莉的匕首也收缴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马朋终于到家了。
此时,他的爸爸马正青已经在乡亲们帮助下入殓完毕,灵堂也设好了,来做超渡法事的法师也已经到位,灵堂里香火缭绕,人头攒动,他们都是马朋的亲戚和马姓乡邻,他们个个披麻戴孝,跪在马正青棺材前。马朋虽然昨天就已经接到爸爸枉死的讯息,但是当他看到灵堂上的棺材时,还是扛不住打击,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马义眼明手快,一下就扶住他。
“马朋,你要挺住,不然你爷爷奶奶和妈妈怎么办?”
他劝道。
“马义,我爸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他说没就没了,你说我怎么办?我们这个家怎么办?”马朋有气无力地说道。爸爸突然撒手人寰,让他倍受打击,现在的他,不仅伤心欲绝,还深感压力山大,所以他连哭的气都没有,虽然有马义扶着,但是他都站不稳。马义向来口拙,不懂安慰人,看着与自己同龄的马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丢,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没志气!”一旁的米莉莉嗤之以鼻,马朋看她眼生,于是问马义,“这个女孩子是谁呀?说话还挺**的!”
“她姓米,叫米莉莉,我的一个朋友。”马义介绍,并示意米莉莉不要乱说话。
“哦。”
马朋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米莉莉。这时,有人上来给他披上孝衣,妈妈扑上来,抱着他,嚎啕大哭,爷爷奶奶在一旁老泪纵横。眼泪终于涌出马朋的眼眶,一家人抱作一团,哭得天昏地暗,亲戚中的女眷也陪着哭,男人们则黯然落泪。
天渐渐黑了,天上有灰色的云层,今晚,平山村无月,整个山村笼罩在黑夜里,马朋家的灯火,就是显得突兀、悲怆。
山风从山坳吹来,吹动灵堂前的幡帕,幡帕摇曳,似在擦拭风流过的泪痕。马朋家的猎狗,因为人们不让它进灵堂,正独自趴在门边呜咽,它不停地甩着尾巴,不时地往灵堂里看,眼泪溽湿了它眼角的毛。它虽然是一只狗,但是它也知道自己的主人躺在大木盒里,肯定不是好事。
法师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低声对村老说话,村老点点头,然后拿起鼓槌,“咣”一声敲响一面铜锣,大喊一声:“开锣喽……”
瞬间,锣声、鼓声、唢呐、竹笛合凑的哀乐响彻平山村,灵堂里更是哭声震天。
半晌,法师示意大家安静,他开始做法事,超渡亡灵了。
法师一身道士装束,他口中念着咒语,手里比划着各种动作。米莉莉和路云因为不是马朋的亲戚,不用跪拜,也不用披麻戴孝,只是象征性地手臂上绑一条白纱带,她们虽然是第一次参加农村的丧事,但是她们也隐隐约约能懂法师所做法事的步骤和意思,“云姐,你说人死了,真会有灵魂吗?”
在法师超渡亡灵,忽悠他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时候,米莉莉突然心有戚戚然。
“有啊。人的灵魂是不灭的,逝者的灵魂,永远活在亲人们的心里,与他们同在。”路云一脸看破生死的样子。
法事还在继续,丧失亲人的悲痛,注定让平山村今晚彻夜不眠。
“云姐,你看那是谁啊?”米莉莉突然指着村口。
村口,无数手电筒光划破黑暗,还可以隐隐听到人声,一直趴着不动的猎狗,突然站起来,对着一阵村口狂吠。
第八十九章 人死为大
路云借着对方手电筒光仔细看,赫然发现来人竟然是全付武装的特警,而在前方带路的人则是平山镇派出所所长李缸。她心里“格登”跳了一下,赶紧吩咐米莉莉去叫马义出来,米莉莉也看清来人的身份了,她赶紧走进灵堂叫马义。正在做法事的法师一听有警察上门,还以为他们是来破除迷信活动的,吓得他差点就尿了。
其他人顾不上法师的失态,纷纷跟在马义身后走出灵堂。
特警的速度也很快,马义刚走到门口,他们也到了。
“谢支队,他就是马义。”李缸指着马义,对一个身材高大,三角眼,脸色阴沉的特警说道。谢支队望向马义,三角眼精光闪过,肥厚的手指指着马义:“你就是马义。”
“是。有事吗?”
马义一脸淡定,他已看出对方是来者不善,但是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所以别说来的是特警,就是特种部队,他也不怂。谢支队煞有介事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逮捕令,伸手递到马义眼前,“你与你的同伙涉嫌攻击政府部门,寻衅滋事,经上级部门批准,特将你批捕归案。”
平山村的乡亲一听顿时就炸锅了。
马朋更是暴跳而起,冲到谢支队面前大喊大叫:“你特么滴放屁,马义什么时候攻击政府部门了?他是扭送杀人嫌犯到派出所投案有木有?这事,县上来的张警官非常清楚,而且也得到他肯定了!”
谢支队冷笑,“你说的是张德义吗?实话告诉你吧,他因为纵容社会闲散人员违法乱纪,造成他人人身受到伤害,已经被上级勒令停职检查了!”
此言一出,现场又一阵哗然。
李缸却得意洋洋,“你们这帮刁民,目无法纪,胆大妄为,竟然敢与政府公开作对,我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死字是怎么写滴。你,还有你……”他指着路云和米莉莉,“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谢支队,这女人身上藏有武器!”
谢支队一听,右手就本能地伸向手枪枪套,左手一挥,两个特警端着自动步枪,枪口对准米莉莉,然后慢慢向她靠近,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饿螺丝黑寡妇!
“你们想干什么?”
马朋张开双手阻拦,不让他们上前,谢支队手再一挥,再上来两个特警,他们不由分说,上来就使出擒拿格斗的招术对付马朋,可怜马朋只是一个普通群众,哪里是这帮训练有素的特警的对手,他瞬间就被特警拿下,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头被摁住,双漆跪在地上。
可是他心里不服气,他在努力挣扎。
“别动,再动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其中一个特警恶狠狠地说道。
“你开枪试试!”
一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骤然响起,特警莫名其妙就打了一个冷颤,他抬头一看,只见马义面无表情,目光阴冷地瞪着自己,他似乎在马义的眼瞳里,看到一个大大的“死”字。
“你……你……想干嘛?”
一向口齿伶利的他竟然结巴了。
“放开他,你会没事。”马义语气平淡,甚至冷漠。他源源不断地释放威压,在气势上保持着对动手特警的高压态势。他又对想上前搜查米莉莉的特警说道:“还有你们,也一样,停止你们愚蠢的行为。她身上的匕首,已经上交给张警官,不用你们劳神。”
马正元赶紧拉住儿子,“马义,别冲动,人家是政府派来的人,手里还有枪,我们斗不过他们的。而且现在的天下,是档的天下,是人民的天下,我相信他们不敢乱来!”马义无奈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理解老爸的想法,咱平头老百姓就是太老实,一切事情事总是往好的一面想。
其实吧,这也无可厚非。
甚至,为了和谐,我们还必须为他们的人品点赞。
可是,老话说老实是无用的别名。这话说得虽然有点偏激,甚至诛心,但是也不无道理哈,小笔一时忍不住好奇,于是上网查了一下,结果赫然发现,这话竟然出自鲁迅之口。祖宗诶,鲁迅是谁你知道么?他说的话能无道理吗?所以啊,你们要相信哈。
马义很想坐下来,与老爸掰扯掰扯,告诉他这伙人如果他们不敢乱来,就不会三更半夜,荷枪实弹出现在平山村了,他们与平山村人非亲非故,他们不是上门来拜祭正青叔,也不是来找哪个人来喝茶,他们摆明了就是来找碴的。天下是档的天下不假,广大人民群众在n年前已经翻身作主也不错,可是有些事情,在某些地方,实际与理论是脱节的。
比如李缸,在他眼里,平山镇就是他的天下,平山镇人就是他的臣民。他的儿子在平山村打死了人,本来应该没有啥事,大不了赔一点丧葬费,可是因为马义和他从外地带回来的两个女人从中横插一杠,结果儿子就被张警官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当众带走了,下了他的脸面。
幸好他这个平山镇的土霸王并不是鼠目寸光的乡下土包子,这些年,经他苦心经营,其实他已经织成了自己的关系网,所以李飞白虽然被带到县里了,但是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在他高效运作之下,李飞白就无罪释放了,而始作俑者之一张德义也因此受到相应处罚。
当然,这还是远远不够,因为其中的罪魁祸首马义及另外两个女人仍然逍遥法外,于是,他的关系网再给他派出一支特警部队,直接进村抓人。
带队的谢支队,就是他关系网中的一个关系户。
为了防止马义听到风声,然后畏罪潜逃,他与谢支队带人连夜从县里赶回来,然后顾不上歇息,直扑平山村。他都想好了,一旦将马义一干犯罪份子抓捕归案,他马上召开全镇公审大会,虽然他没有审判他们的权力,但是平山镇人只不过是一群泥腿子,懂个毛线。他可以通过这件事,挽回李飞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警察带走,让自己脸面尽失的影响,同时告诉平山镇所有人,在平山镇,他李缸才是主宰,谁与他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老实巴交的马正元根本不会知道李缸的阴谋,所以他本能地选择相信档。
其实,马义也挺纠结的。
因为以目前的情况,他是非出手不可了。可是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平山村人,别说是自己父母,就是平山村其他人,对他都非常了解。一旦他爆发,他们肯定会有各种惊讶,各种不敢相信,然后就是对他各种刨根问底。而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所以,他一开始只是用自身的煞气,给特警造成一种威压之势。可是他不敢确定这种效果能持续多久,因为这些人不是地下世界的小混混,而是政府暴力机关的暴力工具,威压对他们只能起到一时的吓阻作用,时间长了,恐怕就没有效果了。
“你们,最好听马义的,不要乱来。”路云看到了马义脸上的纠结,于是她马上站出来,横在马义与特警之间。昨天,平山村许多人曾经亲眼见识过路云的脾气和身手,而且他们还知道路云是非常有钱的大老板。他们虽然是山民,但他们也知道在当下,有钱人,不仅有面子,而且还特别有本事,只要他们出面,就没有她们搞不定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主观臆测,现实中到底是不是这样捏?小笔在此郑重表示:偶不知道。)
所以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路云身上,将这帮讨人厌的家伙赶紧赶走,他们好继续给马正青做法事。因为不论在哪朝哪代,不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人们心中都有一个观念,就是人死为大。可恨这帮吃人饭拉狗屎的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上门捣乱,如果他们不是警察,如果他们手里没枪,乡亲们早就大扫把伺候,将他们驱逐出平山村了。
李缸当即被气乐了,“哟嗬,都不怕死是吧?谢支队,人家都主动送上来了,要不赶紧将他们统统拿下,我们也好收队,别在这里沾死人的诲气!”
他最后一句话,就象在一窝烧滚的油里加入一滴水,顿时就炸锅了,平山村的乡亲群情激愤,连老成持重的村老都气得胡子乱颤,他颤巍巍伸手指着李缸,“你……身为公家人,不仅不为百姓做事,反而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村老,就是他儿子开枪打死正青叔的,你说他会有良心吗?”马奎在一旁说道。
“什么?是他儿子打死正青的?”村老原本浑浊的目光,突然喷射出滔天怒火,“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作为公家人,自己儿子开枪杀人,你不能秉公执法,不仅没有半点内疚,还带人上门想抓无辜之人!这人心变了,这世道变了,变得我都认不认识了,我不活了,我要和你拼了!”
说罢,村老就低头弯腰,象一头愤怒的老黄牛,用头冲李缸撞过去。
第九十章 犯众怒
马义没料到德高望重的村老竟然会情绪失控,要与李缸与死相拼,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阻拦,幸好路云眼明手快,赶紧拦住他。其他人眼看村老都不想活了,他们的情绪,就象一堆撒满汽油的柴垛,瞬间就被点燃了,有人拿起扁担,有人拿起劈好的柴火,有的手握锄头,眼中冒着怒火。
一场严重的警民冲突眼看就要爆发了,李缸不仅不着急,反而更加得意,他狂笑着对谢支队说道:“谢支队,你看到了,这就是平山村的刁民,他们居然将你的特警支队都不放眼呢!”
谢支队阴测测笑道:“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光华,不识抬举的东西。”
然后一挥手,所有特警立即抬起枪,乌黑的枪口对准村民。
“如果你们再敢上前半步,我就下令他们开枪!”谢支队阴狠地警告。村民们哪见过这种阵势,他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谢支队是吧?你好威风啊,都敢用枪对准老百姓了。”马义冷冷说道,心里的怒火腾腾往上蹿。
“你们是普通百姓吗?你们就是一群暴民有木有?”谢支队狡辩,马义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扫过谢支队,谢支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莫名其妙就就感觉到一种让人窒息的威压袭来,“你……你想干什么?”他连说话都带颤音。马义沉静地说道:“不想干什么,让你的人放开我的兄弟,然后带上他们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支队还没有说话,李缸就在一旁冷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
马义将目光转向他,“你也可以走,但不是自己走,必须是别人抬着你走。”
“刷”
李缸将枪口对准马义,“你特么滴你真当自己是谁呢?联合国秘书长吗?”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麻烦大了。”米莉莉耸耸臂一脸无奈的样子。马义已经动怒,就不需要她出手了,而且她也不打算出手,因为她已经学乖了,因为在山里的时候,她率先对李飞白大打出手,乡亲们都将她当作路云的保镖了,犹其是马义的妈妈,在听说她的英勇事迹之后,除了称赞她勇敢之外,对她能够保护好马义和路云深表感谢,在她眼里,她米莉莉就是一个称职的保镖,虽然马义妈妈不知道神马叫保镖。现在她可不想再让这种误会继续下去,人家可是马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保镖的不要不要嘛!
“我麻烦大了?”李缸反手指着自己,双眼象瞪着一个傻~逼一样瞪着米莉莉,“你脑子进水了是吧?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谢支队是我的哥们,这些拿枪的人,都是我哥们的兄弟。你别告诉我,你们这帮暴民刀枪不入!”
“我们都是血肉之躯,当然不可能刀枪不入,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任何人都不会有开枪的机会,如果你不相信,就试试。”米莉莉不想动手打人,但是并不代表她想放过这帮龟孙子,她就是要挑衅李缸,让他发怒,让他不断地掉进她挖的坑里,然后马义再出手,让他死得不能再死。
不得不说,女人真是天生的阴谋家,连最崇尚暴力,一向喜欢用拳头解决争端的米莉莉,一旦动起脑子来,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何况李缸身上脂肪太多,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智,别人犯糊涂是因为被猪油蒙了心,他则是被自己身上的肥膘蒙了心。
所以他根本没看出米莉莉是在阴他。
他扳起手枪的击锤,一脸狰狞,“小妞,有句老话,叫不做死就不会死。是你,打伤了李飞白,老子本来已经很生气。现在,你竟然还敢挑衅老子,如果我还让你活着,特么滴老子都对不起自己!”李缸一而再地自称老子,马义心里的怒火更盛,若不是理智告诉他,爸爸妈妈都在,平山村的乡亲们都在,他不方便出手,不然他早一脚将李缸踹死。
米莉莉却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心里一直想撺掇马义出手,大杀四方,因为一方面,可以让他在乡亲们眼前显摆,二来可以灭掉李缸的威风,三来嘛,是最重的,她是想让平山村乡亲们知道,她不是马义的保镖,人家是软妹子捏,是要受马义哥哥保护滴,不是她保护他诶。
所以当她感受到马义心中的愤怒如火越烧越旺时,她小心肝高兴得都在发颤,“打他,打他……”她心里对马义发出呐喊,可是马义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他仍然站在那里,只顾着生闷气,没有半点要动手揍人的意思。
村老不顾路云的阻拦,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这个畜牲,你有胆开枪试试?除非你敢屠村,不然我就算告到京都,也要告发你,让你受到国法的严惩!”
“村老,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不敢开枪,他只是吓唬人而已,你看他那个熊样,拿枪的手都在颤抖呢!”米莉莉在一边扇风点火,她最怕就是李缸不能彻底激怒马义,马义会忍住不出手,然后还得自己出手。她已经对自己说过,这次,自己坚决不能出手,打架虽然重要,但是个人形象更加重要,因为它关系到自己的终生大事,万一马义妈妈一直将她当作马义或者云姐的保镖,她找谁哭去有木有?
李缸听到村老的警告,心里本来就想认怂了,因为他虽然自诩平山镇霸王,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对于平山镇老百姓而言,在法律而前,在档的面前,他屁都不是,如果他敢开枪杀人,等待他的,将是死路一条,法律会惩罚他,档会处分他,总之,只要他的枪响了,他的关系网再牛叉,也不可能保全他,他的一切,全都会玩完。
可是经米莉莉这么一激,他再次血往头上冲。
“老东西,你说对了,我是不敢屠村,但是只要你们敢抗法,我就敢让你们谁都不会好过。谢支队,下令抓人吧,我们不能被帮暴民吓倒了!”他双眼血红,左手托着右手手腕,右手的枪死死指着马义。
谢支队阴着脸,冲村民大声再次警告:“立即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不然我们将采取非常手段,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数到三,一、二、……”
马义不等他说出“三”,手一挥,一把银针飞向谢支队和所有特警队员,他出手很快,就象一阵风,没有人能看清他出手,连手影都看不到,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出手。
李缸眼看自己奸计得逞,一脸阴笑着等谢支队喊出三字,可是他等了半天,竟然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只见谢支队和他的队员们表情怪异,兀立不动。
“谢支队,你们怎么了?”
他没来由一阵恐慌。
“你别担心他们,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路云一声冷笑。同时趁他稍一分神的时机,突然跨步上前,伸手快速扭住他手腕,再用力一掰,李缸的枪就落到她手里,然后她双手错动,只听嘁哩卡拉一阵声响,李缸的配枪就成了一堆铁疙瘩。路云手一翻,所有配支配件,洒落地上,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李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看路云,再看看地上散落的枪支配件,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话来。他也是玩枪的,但他只是“玩”而已,拆枪他也会,不过没有十多分钟,他搞不掂,象路云这么快,他只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据他所知,能以这种速度拆枪的人,在部队都是兵王。
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是撞到铁板了。
谢支队和他的人马都中了邪,呆立着不动,眼前的女人,瞬间由柔弱女子变成女杀神,纵使他是人王,也吓得冷汗直冒。路云一经出手,就不想再停顿,甩掉手中的枪后,她再度上前,右手再次擒住李缸手腕,左手按着他的胳膊,然后迅速用力一拆一卸,只听“卡嚓”一声响,李缸整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就象一条频死的蛇,耷拉着。
“啊……”
李缸的惨叫,划破平山村的夜,村民们一激灵才惊醒,刚才路云出手抢枪拆枪动作太快,他们看得眼花缭乱,都忘记了喝彩,只到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
“好!”
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响彻平山村,回音在村里回荡。
路云象是受到莫大鼓舞,双手再次出击,“卡嚓”一声,再将李缸另一只手也卸了。
“啊……”
李缺再一声惨加。
“好!”
再一阵荡气回肠的叫好声迅速淹没了他的惨叫,接着是一阵阵热烈到不能再热烈的掌声。路云再接再励,飞身跃起,一记漂亮致极的鞭腿扫过,“彭”一声闷声,路云的腿落在李缸的脖子上,李缺这回没有惨叫,因为脖子遭受重击,根本叫不出来,他脚下趔趄,连连往一边退了几步,最后轰一下倒在地上,因为双手已经被卸,使不上力,所以他挣扎了半天都不能站起来。
他瞪着路云,目光里充满惊恐与怨毒。可惜他还不知道路云因为有乡亲在场,不好意思使出双煞帮绝技——犀利无比的撩阴腿,不然凭他这种酒囊饭袋,一击之下,他的蛋蛋不碎都会是奇迹。
第九十一章 米莉莉失算
路云再一闪身,一只脚就踏在李缸胸口上。
“刚才莉莉已经告诉你,你的麻烦大了,但你不相信,现在应该相信吧?”
李缸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接连遭受重击,身上的重伤让他精神恍惚,他本能地想用还能动弹的脚去踹路云,路云轻松闪开之后,对着他肚子狠狠一脚踩下去。李缸的肚子顿时瘪了下去,肚里的肥肠千回百转,再往四周挤压,差点就挤暴他的肚皮。
“唔……”李缸双眼鼓成金鱼眼,双腮鼓涨,仿佛嘴里含着一坨狗屎,头努力往上抬,双腿上翘,拼成一个丑陋不堪的弓。
然后,头和脚往下跌,整个人躺在地上,变成一个熨贴的“大”字。
“解气,解气啊!女娃娃,你真是好样的!”村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孩子,你没事吧?”马义妈妈第一个上前,关心地问路云,路云抬脚将李缸踹到一边,满脸轻松,笑道:“阿姨,我没事,这人虽然穿着警服,但他其实就是一团面团,捏面团,我木有压力。”
“咱路云能有啥事嘛,你没看是她一直动手揍人,李缸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呢!他躺在地上装死都来不及,还能动手伤人。”一个妇女走上前,眼里也满满的惊喜。
“她婶,你家马义真有福气,找个女朋友,不仅有钱,还很利害,你再也不用担心马义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又一个妇女上前。
“是呀,马义在外面是不用受欺负了,但是在家里,就难说喽。”再一个妇女上前打趣。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人家路云是这样的人吗?”
她话音刚落,立即遭到众人反驳,她也不恼,也不急,哈哈大笑道:
“哎呀,我不是开玩笑嘛,你看人家路云,慈眉善目,法力无边,就象观音娘娘一样,会欺负马义吗?”
平山村的妇女们暂时忘记了失去亲人的伤痛,都围着路云和马义妈妈,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一旁的米莉莉果断被无视了。米莉莉心里委屈得不行,心说都什么跟什么啊,姐在山里打了一顿李飞白,就莫名其妙成了保镖,而云姐在家门口把李缸干趴了,却成了观音娘娘,敢不敢不那么木有天理啊?
不行,我得找回场子。
于是她挤进人堆里,大声说道:“其实我也很利害的,刚才如果是我出手,早就卡嚓一下扭断李缸的脖子了,哼,他竟然敢欺负我们,简直不想活了都!”
“是呀,刚才你为什么不动手呢?你看你,当个保镖都不称职,竟然还要自己老板亲自动手,你看她细胳膊小腿的,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一位大婶快言快语。
吓米?
米莉莉当即就愣了,敢情乡亲们已经认定、确定、肯定自己是云姐招蓦的保镖了?!
哎呀,偶滴亲娘诶!
自己打人成了保镖,云姐打人却成了万人敬仰的英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是自己流年不利,还是平山村乡亲们眼光出现问题啊?不带这么玩的啊!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煽风点火,让李缸上当讨打了哈,李缸不犯贱,云姐就木有显摆的机会了。或者刚才自己将李缸直接给废了,哪有云姐什么事嘛!特么滴马义也不是个东西,竟然不出手打人,都是地下世界老大级别的人啦,还装什么善人啊!
米莉莉为自己失算懊恼不己,一阵怨天犹人,自怨自艾,对路云简直就是羡慕嫉妨恨。可是误会已经造成,她再有小聪明也已无力回天,不乖乖认命都不行。
马义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路云身上,他迅速拨下谢支队麻穴上的银针,谢支队刚觉得身上一松,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马义就将自己的证件拍到他手里,“睁开你狗眼看一看,这是什么!”谢支队本能地低头一看,马义证件封面上那几个烫金大字差点灼瞎了他的双眼,一阵惊慌之后,他本能地想抬手敬礼,马义一把按住他的手。
“别声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立马带上你的人,滚蛋。”
谢支队哪敢不从,连连点头如鸡啄米,说道:“是,是……”
马义一闪身,象一阵风从特警队员们身边刮过,收起钉在他们身上的银针,他们顿时浑身一松,手脚恢复灵活。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本能地想着继续执行谢支队刚才的命令,想再次抬枪,不料谢支队一声大吼:
“赶紧收队,撤!”
特警特员们顿时面面相觑,但是队长已经下令撤退,于是立即收队,准备撤退。谢支队的吼声惊动了乡亲们,他们纷纷回头看,却看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谢支队,此时却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正在指挥手下撤退。
“咦,怎么回事?”
他们大惑不解。
“对呀,刚才他不是挺凶的吗?”
“是呀,现在怎么就成了孙子呢?”
……
谢支队听着乡亲们的议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将头伸进裤裆里,带着特警队员们灰溜溜撤走。
“喂,把李缸抬走。”
米莉莉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表现自己,对谢支队招手,谢支队看了马义一眼,看他也似有这个意思,于是就派两个特警队员将李缸抬着出村。
警察灰溜溜地走了,悲伤重新笼罩平山村。
法师重新拿起法器,继续超渡亡灵。
话说谢支队让人抬着李缸到了平山镇,将他放在平山镇医院。李缸此时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他拉住谢支队的手,一脸苦逼相:“谢支队,你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喊到二就突然不吭声了?为什么你的人不抓人?为什么我们莫名其妙就撤了?”
谢支队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你为毛不问问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呢!”说罢,就撒丫子走人,留个后脑勺供李缸浮想连篇。
回到县上,谢支队马不停蹄,立即向主管县特警支队的王白山副局长汇报,因为他们正是他派出去的。
“你说的是真的?”
白白胖胖的王副局长听完汇报,惊得从坐椅上跳起来,他抬起肥嘟嘟的手擦一把脑门的冷汗,恨声说道:“李缸到底想干嘛,连国安局的人都敢惹?人家可是堪比雍正大帝沾杆处的牛人,他想死,也不能拉上我们啊。老谢,你马上再去平山村,向那个马义解释清楚,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受到李缸的蒙蔽才作出的错误举动,这是一场误会,万望他能原谅。告诉他李飞白误杀人在先,企图杀人灭口在后,他是罪大恶极,国法难容,我们必须让马义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们身为法律的捍卫者,永远代表着正义,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们绝对公平、公正处理这起案子,而且从重从快处理,尽快给受害人一个交代,还平山村人民一个朗朗晴天!”
短暂惊慌过后,政工出身王白山副局长一脸正义,口中滔滔不绝地向谢支队下达命令,谢支队却面露难色。
“王局,我恐怕不能再去了。”
“为什么?”王白山急忙问道。
“平山村的人已经恨我入骨,我去了,他们也不可能相信。”谢支队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白山冷汗再飙,如果这事成了一个死结,他也得跟着李缸完蛋,因为沾杆处的人,不是他小小一个县级警察局长能惹得起的。如果他是一个好警察,身上没有任何纰漏,也许自己顶多受个处分而已,但是自己屁股底下也是一摊屎,他除了怕纪委,更怕这些人。因为这些人想要搞掉他,就好象抹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样轻而易举。
“你……你说怎么办?”
他已经完全没有局长的官威,倒象一个求知欲特强的小学生,在向自己的老师请教。
“让张德义去吧。”谢支队献计。
王白山顿时将头摇得象货郎鼓,一口回绝,“不行。他还在停职检查之中,命令还是我亲自下的,我怎能朝令夕改?何况他本来与我们不同穿一条裤子,如果我们率先向他低头,往后他更不将我们放眼里啦!”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张德义在平山村人眼里,就是包青天再世,如果他不出面,恐怕这事不能善了。”谢支队苦着一张脸。
王白山揉着太阳穴,“容我再想想……”
“王局,不能再想了?事情紧急,如果我们不尽快平息平山村人心里的怒火,万一马义受他们蛊惑,再拿我们开刀,我们是一点招架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他宰割了!”谢支队急道。
王白山抬头望着天花板,半晌,才缓缓说道:“好吧,取消张德义停职检查的命令,让他马上赶往平山村处理此事,不惜一切代价将影响压下去。你亲自去找张德义,要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王白山交待完,颓然坐回办公椅上,精神沮丧,浑身无力,宛如大病未愈的样子。
谢支队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就匆匆走了,他自己也是与李缸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李缸犯事了,他必须为自己解除羁绊,脱离这条绳子。
第九十二章 世态炎凉
李缸手上挂着点滴,躺在平山镇医院的病床上。路云是杀手出身,出手知道轻重,她其实没有对李缸下死手,因为李缸虽然非常可恶且可恨,但是人家毕竟是公务员,她不可能下死手,所以他的伤其实不算十分严重,被路云卸掉的两条胳膊,只是脱臼,现在已经被驳上,脚踝也是脱臼,只是肌腱拉伤比较严重,整个脚腕又红又肿,但是腱并没有断裂,只要好好休养就会痊愈,至于肚子上那一脚,虽然让他受了一些内伤,但也不是不可以调理。
他现在最忧心的不是自己身上的伤,而是谢支队甩手而去的绝决。尽管他脑满肠肥,没有多少智商,可是他也明白,如果他想在平山镇称王称霸,自己必须上面有人,所以这些年来,他花费了不少心思去编织自己的关系网,而谢支队就是其中的一个。谢支队是县局王白山副局长的人,他正是通过谢支队,才又巴结上了王副局。
这次他儿子出事,他自然是向王副局求助,老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李缸是一个会来事的人,王副局当然会鼎力相助,于是直接下令将刑警队的张德义停职检查,然后派出自己心腹爱将谢水和接手这个案子。
开始时,所有的戏码确实都是按照李缸设定的脚本顺利进行,谢水和甚至都下令拿人了。只要马义一干暴民落入他们手中,接下来,这些人到底是黑是白,只是全凭自己一句话的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事情诡异地发生逆转,谢水和突然停止下令抓手,包括所有的特警队员在内都象中邪一样呆立不动。
他从来不相信鬼神,当然不会相信他们是真正中邪了。
当然,他的猜测是对的,谢水和和特警队员们确实没有中邪,他们只是被马义银针刺穴,不能动弹而已。因为马义的动作太快,所有都本没有看到马义出手,而且现实生活又不是金老爷子武侠小说里的世界,更不是都世异能小说里的yy世界,他怎么可能想到现实中会发生这种完全不符合科学的事情?
他只知道路云对自己大打出手的时候,谢水和他们真真实实地在袖手旁观。这让他非常愤怒,也非常疑惑,因为莫说谢水和是自己关系网中的一员,这些年没少拿他的好处,就算彼此是陌生人,但是他作为警察,也应该出手制止路云当众行凶,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对自己大打出手,因为,这是一个警察最起码的职责!
(麻逼哥逼,他现在才想起警察的职责,早干嘛去了?)
况且,他们之间,最起码还是同行,同行被打,可是他丝毫不念彼此间的情谊,而是踏踏实实地作壁上观。
于是,当时李缸心里就升起了一丝绝望,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
他甚至想起了香港警匪片里的一句台词:警察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他当了半辈子警察,到头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警察,特么滴想想他都泄气。
话说关系网是一张特殊的网,它不捕鸟,不捉鱼,只是网罗人脉,网里的人,因为利益攸关,关系密切,常常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都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谢水和为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转眼就抛弃自己,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会鱼死网破,将他咬出来吗?虽然自己是乡镇警察,油水没多大,给他的好处其实也不算很多,但是在目前的大环境下,已经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不可能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然而,实际上,他明显已经抛弃自己,从谢水和在医院甩手而去,李缸已经确定他已经抛弃自己了。
“特么滴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毛,老子必须让你知道老子的钱是烫手的,并不那么好拿!”李缸躺在床上对谢水和恨得咬牙切齿,他想打电话给王局,让他出面主持公道,但是因为他的两只手打着夹板,不能动弹,这种事又不能找人代劳,他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老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迟早要谢水和为此付出代价!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让马义和路云继续逍遥法外。
因为他是平山镇霸王,向来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可惜他不知道是被打糊涂了,还是智商有硬伤,他竟然忘记了一句千古名言: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水和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他不是遭遇让他扛不住的压力,他怎么可能主动舍弃自己既得的利益呢?
贪婪的人,从来不会主动自己斩断自己的双手。
他也忘记了当路云瞬间就拆掉他的配枪时,大脑一闪而过的猜测。
如果他将这些事情串连起来好好想一想,也许他就不会有那些怨念和报复计划了,他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度过此劫!
不管世间有多少悲伤,不管世上有多少不平事,夜晚终究会结束,黎明终究会准时到来。
当最早一缕曙光出现在平山村最高的山尖上,充满悲伤的夜晚宣告结束了。只是天虽然亮了,太阳却迟迟不见升起,悲伤仍然笼罩在平山村,哀乐没有停止,哭泣仍然在继续,马正青的棺材已经被抬出灵堂,法师在做最后一场法事,当他助手手中的锣声停止,他就要被送走,入土为安,从此,他与他的亲人,永远的阴阳相隔。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亲人的哭声更加凄切,凄切里有对亲人的不舍,有对沉冤未雪的无奈和悲愤,山在哭,云在落泪,连米莉莉的双眼都红得象兔子的眼睛。马义从始至终,都陪在马朋身边,他们是同宗兄弟,又是同龄人,这个时候,他陪在马朋身边最合适,马朋的妈妈则由他妈妈陪着,爷爷奶奶则有村里的长辈相陪。
人生有三大怕,一怕少年丧父,二怕中年丧偶,三怕老年丧子。不幸的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沉重的打击,让他们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让人看了于心不忍,不免悲从中来。
马姓在平山村是大姓,平山村一大半的人都姓马,他们全都挤在马朋家里,为他操办一切事宜,与他一起哀悼亲人,其他姓氏的乡亲也来了,阿菊的妈妈也来了,这个势利眼的农村女强人,她虽然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但是她还不知道女儿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她还在继续做着进城享福的可怜美梦。马义家庭的巨变,没有让她后悔阻止他与阿菊合好,因为据她所知,马义能够**丝变身高富帅,完全是攀上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仍然毛都不是。
马义也一直没有告诉她阿菊已经死去的消息,因为以他与阿菊的关系,他担心这个农村女强人,也就是俗称的滚刀肉,可能不仅不相信他的话,反而会因此生出种种事端,反正警察迟早会查到阿菊的身份,然后通知到她。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影响她对失去乡邻的悲伤。整个平山村的人都知道马正青死得冤,虽然他们没有能力为他伸冤,但是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表达对逝者的哀伤,对受害人家属的同情。而且,他们的悲伤,他们的同情是发自内心的,就连阿菊的妈妈也是如此,在人们的眼里,也许她是一个势利的女人,可是苍天可以作证,此时,她的心是真诚的。
八点,出殡的时间到了。
马朋精神萎顿,捧着父亲的遗像,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从此将永远失去父亲的呵护。他由马义搀扶着,走在出殡队伍的前头,盛着马正青遗体的棺材,被几个大汉抬起,前头,有儿子与幡帕引路,后有亲人相送,一路上,有人呼喊着亲人记得回家的路,有人一路挥洒着纸钱,打发着挡路的小鬼,他们用亲情,最后一次召唤亲人,最后一次为亲人打点。
到达墓地,棺材被放下,抬棺大汉在法师指点下开始下葬,送殡的人全部跪在坟前。
马朋一丝不苟地为父亲摆设香案,准备举行下葬后的第一次祭拜。
当所有的一切忙完,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
回到家里,草草吃过饭,妈妈就催着马义他们去休息,路云和米莉莉从来没有熬过这种夜,早就累得腰酸背痛,上下眼皮都抬不起来,而马义,修真元气六重的修为,熬一个夜晚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但是他既不想忤逆妈妈的意思,也不想让她生疑,于是也打算休息去了,他刚走到房间门口,马朋突然匆匆赶来。
“马义,警察又来了!”还没进门,他就嚷开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又来了?他们不是欺负我们乡下人吗?”
马义还没来得说话,他妈妈就着急上火了。她心急,不仅是为了马朋,也因为路云,路云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昨晚她把人家警察打伤了,虽然乡亲们都称赞她是女英雄,可是她一整夜都在提心吊胆。因为她一直相信,公家人,不是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惹得起的,他们迟早会报复。
果然,现在他们又上门来了。
第九十三章 好人做到底
“妈,别着急,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马义安慰妈妈,妈妈心里急归急,但是还没有急糊涂,她赶紧催马义:“你快去看看,叫上你爸爸,还有村老。”她交待。
马义嘴上应着,但是他心里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昨晚已经向谢水和亮明身份,虽然他亮出的证件不是免死金牌,但是用来震摄县上的警察,还是绰绰有余滴,所以他相信这次警察上门,绝对不会是来抓人,反而是来办李飞白杀人案的。
他拉上马朋正想出门,米莉莉风一般“呼”从房间里冲出来,然后顺手就操~起一张小板凳,“马朋,他们来了几个人?别慌,姐保证揍得他连他外婆都不认识,警察又能咋滴!”她一边问马朋,一边捋手捋脚,准备大干一番。昨晚,云姐~痛殴李缸,让她成为平山村乡亲们心目中的帼国英雄,她正羡蓦嫉妒恨着呢,正绞尽脑汁寻找机会想扳回一局,心想就算不能将云姐比下去,最起码也得打成平手吧?不然这趟平山村之行,风头都让云姐占尽,她亏得不能再亏了。
哼,大家都是双煞帮的大姐大,都是马义的女人,为毛云姐就是马义的女朋友,偶却是保镖?
这木有天理啦!
她心里的怨念一直木有停止过。
刚才她正想躺下,就听到马朋在叫马义,于是拎起取朵一听,原来警察又找上门了,她顿时感觉机会来了,而且是机不失时不再来那种,当即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套上鞋,然后开门、出门、操板凳,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马朋望着仿佛杀神附体的米莉莉,结结巴巴地问道:“莉……姐,你……你干嘛呢?”
“当然是帮你打架啊,难道你以为是姐闲得没事干,给他们送板凳?”米莉莉一脸别怕,姐挺你的表情。马朋尴尬地说道:“莉姐,可能是你误会了,这次警察不是来抓人,反而是来帮我们的,我们不能打他呀!”
我拷!
米莉莉差点就爆粗了。她当时甚至立即就相信自己今年肯定是命犯太岁了,不然为毛搞个见义勇为都这么难。马义妈妈眼看米莉莉手里拿着板凳,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于是埋怨马朋,“马朋,不是婶说你,你也真是的,说句话都不完整!”
“婶,都怪刚才我走得急,都忘词了。”马朋赶紧道歉,然后拉上马义,“马义,我们走吧,张警官说想见你呢。”
马义于是与马朋一起走了,米莉莉泄气地放下板凳,想了想,还是决定与马义一起去,这时路云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们紧跟在马义身后,马义妈妈眼看大家都去,她也不想休息了,也跟上,她还打电话给马义爸爸,让他也到马朋家里,说有警察来了,让他顺便叫上村老。警察三番两次找上门,连她心里都不踏实。
一行人急匆匆到了马朋家,刚到门口,他们曾经见过的张警官就笑呵呵地迎上来,他上来就握住马义的手:“马义同志,我们又见面了!”马义妈妈跟在后面,当她看到张警官对马义这么客气,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知子莫若母,她却不知道马义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公家人对他这么客气,若要客气,也是对自己未来儿媳妇路云客气才对,因为她是大老板,面子够大啊。
马义也发现了妈妈的疑惑,于是他赶紧对张警官小声说道:“张警官,我的身份不便公开,所以你必须把我当作普通村民对待。”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路云,张警官是一个聪明人,他立即松开马义的手,转而握路云的手。
“路云同志,听说你昨晚为捍卫平山村人民的权益,大发雌威,与我们警察内部某些败类作坚决的抗争,我是深表敬佩啊!”
“老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昨晚某些人做事确实过份,我是不得以出手给他们一点教训,张警官不会是来抓我归案的吧?”路云也不傻,她当然明白马义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为他隐瞒身份而已,而且昨晚上她也确实动手了,所以应对起来还算轻松自如。
“哈哈,路云同志快言快语,果真是性情中人,帼国英雄,我辈之楷模啊!”张警官赞叹,米莉莉眼看着路云与张德义相互吹捧,一时间还没完没了,让人听了牙根都发酸,她心里就不爽了,她都想不明白路云到底走了神马狗屎运,平山村的人把她当英雄也就算了,村民嘛,目光本来就不够雪亮,见识更少,但是张警官也这么说,她心里就更堵了。
早知如此,当时对李缸大打出手的,就必须是自己,而不是云姐,唉!可惜自己当时还自作聪明地设计让马义出手,结果却便宜了云姐!
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张警官,你这次来,不光是为了表扬我云姐吧?”
米莉莉插话,语气不冷不热,除了路云,没人能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张警官虽然不能了解她话中深层的含义,但是他还是立即回到正题,“当然不止这些,我来呀,主要是为了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李缸,这个人民警察队伍中的败类,他徇私枉法、称霸乡里、渔肉百姓、行贿受贿,县局纪委已经介入调查,相信很快就会移送司法机关,给平山镇人民一个交代。另外,我宣布,关于李飞白一案,从今天开始,由我具体负责,我一定不会辜负乡亲的期望,一定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给死者及其家属一个交代!”
“好!”
张警官话音刚落,乡亲们轰然叫好,掌声经久不绝。他们脸上扬抑着兴奋的笑容,曾经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那块乌云终于消散了。马朋一家顿时喜极而泣,马朋更是情绪失控,他突然跪在张警官面前,“嗵”就给他磕了一个响头,因为激动,他只会反反复复说一句话:“张警官,你是一个好人!张警官,你是一个好人!”
张警官赶紧将他扶起来,安慰道:“马朋,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放心吧,我刚才说过,我必定竭尽所能,让犯罪嫌疑人得到应有的审判,给你和你的亲人一个交代,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档,相信法律,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坏人的!”
因为之前张警官就已经掌握了李飞白误杀马正青及后来想杀人灭口的确凿证据,所以他安抚好马朋的情绪后,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他想和马义说几句话,但是刚才马义已经交待,要求他隐瞒自己身份,所以他几次欲言又止。马义明白的他的意思,于是主动提出送送他,张警官欣然答应。
到了村口,眼看四周无人,张警官立即给马义警礼,礼毕,他一把握住马义的手:“马上校,请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你,惭愧啊!”
“如果让你一眼就看出我的身份,我就不是惭愧,而是悲催了!”马义开玩笑道。张警官嘿嘿一笑,“是啊,这才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记得当初我接到警报,说平山镇有暴徒劫持人质,冲击当地政府,我就纳闷啊,平山镇这地方,民风淳朴,一般刑事案件都几乎没有发生过的地方,怎么就突然就发生这么重大的案件呢?万万想不到竟然是你这条潜龙抬头了!”
“张警官,你是在捧我呢?还是捧杀我啊? ”马义继续开玩笑,张警官一愣,不明所以,马义解释道:“你把我比作龙,难道你不知道龙在咱华夏代表神马东东?”张警官一听,爽朗大笑,“哈哈,都神马年代了,龙的寓意早就变了,不再仅仅是神马九五之尊了,当然更加没有人会那么无聊地往那边想啦!”
随后,张警官收起玩笑,脸色严肃:“马上校,我这次来,除了公干,其实我还有私事要了。”
“什么私事?”
“向你表示感谢!”张警官真诚地说道。说罢,他就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马义,马义听了,眉头皱成苦瓜皮,“张警官,没想到这个案子让你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实在对不起。”
“马上校,我是警察,没有委屈不委屈之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我无怨无悔!”
马义拍拍张警官肩膀:“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张警官摇头,一阵苦笑,“马上校,其实你已经帮我的忙了,不然我还在停职检查中呢!而且,现在整个县局的人都已经知道我攀上你这棵参天大树,往后谁还敢给我穿小鞋?”
马义还想说什么,张警官却阻止他。
“马上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是人们一种普遍心态,习惯性思维,你、我是改变不了的,还是让时间慢慢去淡化吧!”
马义无奈地耸耸肩。其实他确实能帮上张警官,因为以他的身份,如果他提议给张警官升个职,增加点福利神马的,县上的头头脑脑估计不敢不给他面子,可是张警官却拒绝了。他尊重他,所以他不再矫情,不再提这件事半字,然后他灵光一闪,说道:“张警官,如果你不介意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请你帮我一个忙吧?”
第九十四章 暴力执法
张警官一脸疑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上马义什么,“马上校,你还有什么困难?如果我能帮忙,一定全力以赴!”他想,以马义的身份都搞不掂的事情,他能有啥作为,不过,他虽然不敢肯定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他态度还是很诚恳的,不料马义却突然挽转话题,说道:“咱先不说这事,还是先把我们之间的称呼捋顺了再说吧。我叫马义,你以后就叫我马义吧,叫马上校既拗口,又不方便。”
张警官也不矫情,回应道:“你也别叫我张警官了,听起来生疏,我叫张嘉许,你就叫我老张吧。”
两人确定好彼此间的称呼后,两人之间便没有了之前的拘谨,更加亲近一些。
“老张,你两次踏足平山村,有什么发现,或者说感悟?”
马义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大山,脸上有一丝凝重,张嘉许听出了他话里的沉重,当即就知道马义已经进入谈话主题了,于是他认真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印象最深的是平山村交通太落后了,这里基本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马义,说句真心话,我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适应这里的生活的。”
然后他马上似有所悟,“难道你想为平山村乡亲们修路?”
马义点点头,“是的,因为这种状况必须要改变了。”
张嘉许面露尴尬之色,“马义,我佩服你的想法,可是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从你们村里修一条路到村口外,与省道相接,就算我这个外行,也相信不砸进去百多万资金成不了事,而我最多只能帮忙筹到一点点,杯水车薪而已。不过,你可以找一下县扶贫办,看他们能给你多少钱。”
“资金,我有。”马义说道,张嘉许眼里精光一闪,“你说,你一个人出资修路?”
“是的,不过,我可能没有能力马上拿出一百万现金,需要一点时间筹集,你在县上工作,认识的人多,所以你能不能帮忙请到熟悉的人接下这个工程?”
张嘉许笑道:“这个忙我肯定能帮,我哥就是干这行的,他手下不仅有施工队,还有专业的设计人员,我可以将他推荐给你。”马义大喜过望,当即邀请张嘉许到他家喝酒,张嘉许再次拒绝了。因为与他已经有两次接触,马义也算是了解他的性格,于是不再勉强,两人互留电话号码后挥手告别。
李缸的病房很冷清,想当初,他犯一个小小伤风感冒都有人来问候,现在手脚都被打断了,却没有一个人来探视,号称最铁哥们的王镇长也不见人影儿,再加上谢水和离开时的绝决,王副局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将所有不符合常理的事综合起来一想,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大厦即将顷覆了。
他呆呆地躺在病床~上,眼睛骨辘辘乱转。
“赶紧打电话给飞白,让他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他突然对来服伺他的老婆说道。他老婆头都不抬,“你到底想干什么呀?飞白好好的,跑什么跑!”
李缸顿时气急败坏,“特么滴你难道没看出一点异常吗?”
他老婆终于抬头,盯着他:“什么异常?”
“往常,我因为小小一个伤风感冒打点滴,都会有人来陪我聊几句话,现在我伤成这样,却鬼影都不见一个,这不是异常吗?”女人的感觉本来就比较敏锐,经李缸这么一提醒,他老婆立即就反应过来,昔日的平山镇霸王李缸这回撞到铁板,老李家要遭难了!
出于护犊心切,她急忙拿出电话,可是她一连拨了几次,李飞白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这孩子,怎么可以关机呢!”李缸老婆急得团团转,李缸问她李飞白现在在哪里,她说在县城里,李缸一听,脸色顿时煞白,双眼也瞬间失去光彩,喃喃说道:“完了,他可能已经又被抓进去了。”
他老婆反倒镇定了,她收起电话,上前扶李缸,“我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平日里你没少烧香拜佛,我不相信他们没有一个人念的你好,只要我们能够暂时避过风头,就一定能够躲过此劫,上个月我找龙半仙算过,你今年应有此劫,但最后能安然渡过,有惊无险!”李缸苦笑着推开自己老婆,“你别幼稚了,还敢指望他们搭救?他们不落井下石我们已经烧高香了,至于鬼神,特么滴,那是人信的吗?”
“那怎么办?人靠不住,神不能信,那你以前还烧香拜佛干毛啊?平时你们称兄道弟,为毛到了关键时刻,鬼影都不见一个来!?早知如此,那些钱自己花岂不更爽!还有你,不是一直都在咋呼自己是平山镇霸王,没人敢惹吗?为毛就栽在几个乡下农民手里啦!你起来啊,你平日的威风呢!”
李缸手脚都夹着钢板,不能动弹,眼看着老婆在自己眼前撒泼,他眼睛阵阵发黑,老婆说得没错,他为了能在平山镇作威作福,苦心经营着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关系网,其实他在这个网里,就是别人火锅里的鱼片,他们想夹他就夹他,起吃他就吃他。
作为回报,他们任由他在平山镇作威作福,让他俨然成了平山镇的霸王,这些年来,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人前人五人六,高高在上;人后低三下四,拍马行贿,他还美其名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常常以此勉励自己,可惜他智商有硬伤,这些年他对他们掏心掏肺,愣是没有对他们有所防备,比如留下他们受贿的证据神马的,以备不时之需。
当自己摊上事了,再仔细一检讨,他才蓦然发现自己以前的努力貌似要打水漂了!
特么滴,这都神马世道啊?
虽然李缸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已经全部失效,但是他心里还是悔恨交加,后悔自己不知人心难测,不懂设防;痛恨这些年拿他吃他的人,吃干抹尽翻脸不认人,在危急时刻没有一个人伸手拉自己一把。
“杜杜……”门外传来敲门声,李缸老婆还以为是护士,立即去开门,不料门外却站着三个黑西装,红领带的陌生人,他们表情严肃,其中一个手里提着公文包,李缸老婆虽然是乡下妇女,见识不多,但是跟在李缸身边多年,所以既使她不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但是也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请问,这是李缸的病房吗?”
提公文包的人礼貌地问她。一阵惊慌瞬间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李缸老婆本能地应道:“是呀!”
那三个人立即无视她的存在,径直走到李缸病床前,领头的人居中,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他的两边,李缸瞬间就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而他们,则是那座压了猴子五百年的五指山。
“李缸,我们是县纪委的,今天代表组织找你谈话,谈话之前,我们必须挪个地方。”领头的人居高临下,睥睨着李缸,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对李缸说道。李缸盯着纪委的人,嘴唇蠕动半天,才说道:“我身上有伤,能不能请组织宽限几天?”
“组织的要求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的问题我们已经考虑到并做了妥善安排,请你放心。”领头人板着一张脸,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完往病房外一招手,进来医生和护士,他们将李缸抬上抬架,推上他往外走。这时李缸老婆才回过味来,看到李缸被人带走,乡下滚刀肉的本能让她当即出手阻拦。
“你们不能带走李缸!”她张开肥粗的手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纪委的人眉头紧皱,提公文包的人上前想推开她,“请你让开,不要防碍公务!”不料他手刚接触到她衣服,她就突然呼天呛地,“当官的打人啦!当官的当人啦!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公道啊……”
她这一嗓子吼出去,顿时惊动了整个平山镇医院,医院里病人、病人家属、医生、护士都跑来看热闹,他们一时之间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看到李缸老婆在喊冤,另外有三个一眼看去就是公务员的人站在边上,他们大概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说他们猜到,并不是说他们真正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因为曾经受粗暴网络文化的影响,他们想到的其实已经与事实相悖,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公务员在暴力执法!
于是他们之中,有的人打开手机开始拍摄,有的人窃窃私语。
县纪委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缸眼看自己老婆的演技如此之差,竟然也能让围观的群众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他心里竟然产生一丝侥幸,他不敢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这些头脑容易发热的围观者,他是希望那些得到过他好处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心里会产生忌惮,然后明里暗里给自己帮衬一把,帮自己渡过此劫。
第九十五章 不敢传播谣言
挎公文包的工作人员比较年轻,显然没有处理这种事故的经验,他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回头问领导:“成处长,怎么办?”成处长虎眉紧皱,脸无表情,他看一眼闹得正欢的李缸老婆,再看看那些不明真~相,正在围观的老百姓,他侧头对身旁的李缸沉声说道:
“这个女人,是你的家属吧?请你让她走开,不要阻挠组织的正常工作。”
李缸躺在轮式担架上,微闭着眼,装聋作哑。成处长看他不愿意配合,也不强求他,他指示挎公文包的工作人员:“小韦,通知当地警方,让他们来维持秩序。”
李缸老婆一听,当即冷笑:“姓成的,平山派出所的人都是我老公的人,他们与我老公称兄道弟,感情非常好,如果你希望他们为你做事,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李缸听老婆这么说话,心里急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尽管派出所里的人真是自己的铁杆兄弟,你也不能当着纪委的人说啊,人家现在人少,还是外地人,但是人家身后站着的是组织,咱不能那么肆无忌惮啊!而且档最忌讳的就是地方官员拉帮结派扯山头了,你这么一说,不正是给人家授以口实吗?
于是他再也不敢装死了,急得直向老婆使眼色,可惜他老婆纯粹就是一个农村妇女,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拎得非常清楚,但是对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却分不出轻重,她完全无视李缸的暗示,继续向纪委的人施压:“平山镇山高皇帝远,我老公在这里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就凭你们仨个外地人,也敢带走他!……”
成处长不屑理她,他仍然对李缸说道:“希望你能对她今天所说的话负责,她的话,将对你非常不利!”说罢也不理李缸的反应,站出来对围观的人说道:“乡亲们,请你们看清楚一个事实,我们没有暴力执法,纯粹是因为这个女同志无理取闹,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请医院出示刚才的视频录相。”
成处长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摄像头。大家随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有一个摄像头正对准现场,再看成处长一脸处乱不惊,信心满满的样子,那些都拟好标题,准备将视频上传朋友圈的人都犹豫了。华夏已经推出网络新规,不能够随随便便就将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事,光凭自己主观臆断就传到网上,网络造谣是可以入刑的,万一眼前的女人是说谎,自己就是造谣,他们爱凑热闹,但并不代表他们喜欢与法律唱反调。
“咦,这个女人不是李缸老婆吗?”人群中有人认出李缸老婆。
“对呢,正是她。”有人确定。
“莫非被抓的人是李缸?”有人提出疑问,刚才还处于紧张状态的小韦,似乎听出了人们对李缸有不满情绪,他当即答道:“乡亲们,我们是县纪委的工作人员,因为李缸有违法乱纪行为,我们需要带他回去接受调查,你们千万不要受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啊。”
“你们要抓的人是李缸?”
人群中有人不相信。
小韦也不回答,而是马上闪到一边,让围观的人们看清楚担架上的人就是李缸。这时,围观的人选择了沉默,但是他们心里已经欢腾,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暂时不敢表露自己真实情感而已,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反正他们迅速让开一条路,让纪委的人能够带李缸走,准备上传视频的人,悄悄将标题了。
李缸老婆一看形势对自己不利,滚刀肉的性格完全让她失去理性,法律神马的在她眼里已经是浮云,在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不能让外人带走李缸!她挡在担架前面,坐在地上,双手抱住担架腿,死活不让李缸走,成处长脸色铁青,他再对李缸一字一句的说道:“李缸,你一再纵容家属无理取闹,不配合组织工作,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加重你的罪责!”
李缸虽然是公务员,平时也常干一些拘拿人的事,但是他本质上也是一个滚刀肉,并没有什么大智慧,他眼看事情已经很难善了,他现在想的竟然不是如何向组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是破缺罐子破摔,与组织搞起了对抗,他大白眼连瞟了几下成处长,对他的警告置之不理。
于是双方僵持着。
这时,平山镇派出所的干警赶到了,李缸老婆看到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子弟兵一样,她大声喊到:“小陈,这帮人要带走你们缸哥,他们是外人,李缸是你们的大哥,平时待你们不薄,所以千万别让他们得逞呀!”
她口中的小陈,是平山镇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是李缸的铁杆兄弟、心腹爱将。
小陈听到李缸老婆这么喊叫,当时就愣住了,心想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果然此言不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给自己打亲情牌,让自己从县纪委手里抢人!特么滴当老子是孙猴子,还是常山赵子龙呢?别说老子没这本事,就算老子确定自己是那种牛叉人物,但老子不是傻缺,为毛要与纪委对着干?
再说了,纪委是咱得罪得起滴么?
所以他对李缸老婆视而不见,对她的喊话充耳不闻,跑步走到成处长面前,“啪”敬礼,“成处长,我是平山派出所副所长陈勤礼,请指示。”
成处长回礼,“陈所长,我们必须带李缸回县里接受调查,但是他的家属百般阻挠,请你协助我们工作。”
“是!”
陈勤礼应道,然后一挥手,率先扑向李缸老婆,其他警察立即跟上,他们抬脚的抬脚,拽手的拽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李缸老婆拽走,李缸躺在担架上,眼看自己众叛亲离,他一声长叹,脸色苍白,平山镇霸王从此黯然殒落了。
平山镇是一个相对贫穷落后的乡镇,网络并没有普及,犹其是偏远山村,连手机都没有普及,但是传统的信息传播频道,口口相传的速度也是相当惊人的,李缸刚被带走,平山村的人就收到消息了,然后就是李飞白和他那两个跟班肖权和夏莱也相继伏法的消息传开了,再然后,听说王镇长也被上级组织约谈了,至于他会不会丢官没人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恐怕在平山镇呆不下去了。
好消息一个连着一个,原本愁云惨淡的平山村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马朋的爷爷亲自拎着两只活鸡上门感谢路云。为毛感谢路云,而不是感谢马义呢?原因前面已经提过了,因为马义不想让乡亲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不得不退到幕后,将一切功劳推给路云,反正大家早就知道路云是大老板,是有大本事的人,为马正青成功讨还公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马朋爷爷一番感激兼称赞,让路云心里既高兴又不好意思。高兴,是因为自己此行绝对奠定了自己在平山村,犹其是在马义父母心中的地位,这对她将来嫁入马家助力不小;不好意思是因为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马义的功劳,没有他,她不可能扳倒李缸,没能力将李飞白拘捕归案,没能力为马正青讨还公道。
总之,没有马义,神马都是浮云啦!
马义妈妈对自己这个既漂亮又能干的未来儿媳妇更加是喜爱有加,恨不得她立即嫁入马家,将“未来儿媳妇”的前两个字去掉。
全村的人,都对路云有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喜爱。唯独米莉莉,对路云风头出尽感到郁闷又无奈,她是没有办法与云姐争宠斗法,但是马义她可以随意拿捏嘛,于是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没少对马义下手,掐、踹、踢、咬,只要一有机会她就用上,绝对不会客气,马义理解她的不满,所以对她的暴力行为,表示了最大诚意与限度的宽容与忍让。米莉莉却是得寸进尺,居然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潜进马义卧室,要和他做男人与女人之间爱做的事。
因为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赤果果地扑到马义身上大展媚~功,马义正是血气方刚年纪,哪里经得起米莉莉这般赤果的诱~惑,他也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禁忌,与米莉莉滚在一起,小鸟哥瞬间变身愤怒的小鸟,霸气测漏,马义翻身骑在米莉莉身上,眼看一场春秋大战马上就开始了,米莉莉已经闭上眼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突然,一阵狂暴的热浪,象火山爆发的熔岩一样从内往外瞬间包裹了马义,马义的皮肤竟然变成一片红色,血红血红的,犹如被烧热的钢板。马义心里大叫糟糕,当即收起心猿意马,跌坐床~上,眼观鼻,鼻观心,手捏手印,运动元气压制走火入魔,丹田深处的保命真元迅速出动,保护心脉。
米莉莉也从意乱情迷中清醒,她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如果这里不是马义的家,而她,在他父母心里,她只是路云的保镖,现在却一~丝~不~挂躺在马义床~上,不然她早就大声叫起来了。她紧张地望着马义,张大嘴巴,却用拳头堵住,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第九十六章 作嫁衣裳
马义无暇理会米莉莉,他全神贯注,运用丹田的保命真元之气与体内的魔火展开殊死搏斗,他心里很清楚,修真晋级越高,真元反噬越是利害,幸好丹田内的保命真元也随之强大,不然他早就被反噬的元气吞噬,反噬的元气现在就是一个见神杀神,遇佛**的恶魔,根本不认本主马义的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保命真元忠诚的执行着保护马义的职责,它们在马义意志力的驱使下,开始收拢并驯服他体内紊乱的元气,而元气在它的引导和鞭策下,也渐渐回归理性和秩序,他身上的血红色也终于渐渐消退了。米莉莉大大松了口气,因为,如果马义就这样死在自己手里,别说自己想不想再活下去,云姐、小方、白雪和英子统统都不会放过她,她们要她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东方渐渐露晓,马义仍然没有睁开眼睛,米莉莉又开始着急了,因为她现在还在马义房里,万一让他爸妈看到自己在他房间里,他们肯定会不高兴,因为还是那句话,她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云姐的保镖。然而她却呆在马义房间里过夜,成何提桶?
就算他们认定自己是马义的女朋友了,但是他俩还没有结婚,乡下人不比城市人,思想保守,他爸妈照样也会不高兴。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米莉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私会情人,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心里哀叹,希望太阳公公回去睡个回笼觉再出来。可是太阳公公是一个敬业爱岗的老头,他的作息时间是非常准时滴,绝对不会迟到半秒钟。天是越来越亮了,她甚至已经听到马义爸妈起床的声音。米莉莉着急地拿眼盯着马义,心里大喊大叫:“马义,死马义,鬼马义,你快点清醒好不好?你再不醒,万一让你爸妈看到我在你房间过夜,他们要把我浸猪肿么办?”
她有心想推醒他,但是她早就被自己刚才闯下的大祸吓破了胆,现在的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因为万一一推之下,将马义推挂了她找谁哭去?
米莉莉急得都快哭了,终于听到马义呼气的声音,然后悠悠醒来,醒来的他拍拍胸口说道:“哎呀,麻呀,好凶险啊,差点小命就没了!”米莉莉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对不起啊,我不该明知道你身上有禁忌却还那样引诱你。”马义握着她的手,笑道:“都怪我,太心急了。老话不是说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算是彻底领教了!”
米莉莉在他腰在掐一把,嗔道:“你才是豆腐呢!”
马义转头想亲她一下,米莉莉却推开他,“别闹了,刚才还不够吓人吗?”
“没事,这次我有准备。”
“有准备也不行,你也不看现在天已经亮了,你爸妈已经起床了,万一让他们撞见,你说他们会怎么看我?不行,我得马上走了,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在你房间过夜,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说罢,米莉莉正准备下床走人。
“什么以为?你本来就是在我房间里过夜,还躺我床上有木有?”马义揶揄。
米莉莉顿时俏脸绯红,恼羞成怒地瞪着马义,“你想死是不是?”
马义向她做鬼脸,米莉莉正想扑上去教训他,“杜杜……”门外一阵敲门声,米莉莉反应迅速,从床上一跃而起,象一只身姿轻盈燕子,冲到衣柜前,然后开门,迅速钻进去,然后关门,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木有半点犹豫和拖沓,杀手果然是杀手,非常善于躲藏。门外,敲门声不停,马义起身开门,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不是他父母,而是路云。
只见路云脸上表情复杂,她对马义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叔叔阿姨都在厨房忙活。”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个背影给马义。马义踅回房间,对着衣柜里说道:“莉莉,出来吧,我爸妈和路云都在楼下。”
米莉莉从衣柜里探出脑袋,“你是怎么知道滴?”
“刚才路云告诉我的。”
米莉莉俏脸再一红,然后吐吐舌头,“完了,昨晚我到你这来,让云姐知道了。”她嘴里嚷着完了,但是脸上却风淡云轻,甚至有一丝得意的样子。马义当然明白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是他也不拆穿她,就让她小小虚荣一下,反正这几天她已经够委屈了,就权当让她发泄一下,平衡一下心态,以免憋出内伤。
米莉莉从衣柜里走出来,然后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地往门外窥视,确认安全后,她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冲出马义的房间,奔向自己的卧室。
马义穿好衣服,正准备走出房间,路云却突然冒出来,她郑重地对马义道:“马义,我对你很生气,莉莉年纪小,又从小缺少教育,所以她任性,但是你不应该这样,这里是你家,叔叔阿姨又是老一辈人,你们还没有结婚,又是第一次上你家,你们就忍不住同床共枕,如果让他们或其他人知道,他们会怎么看莉莉?你会毁了莉莉名声的!”
马义顿时挠头不已,心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有木有?,谁知道莉莉会三更半夜爬到自己床上,非要和自己做男人与女人爱做的那点事呢?这不,我还差点因为火入魔挂了呢!我又埋怨谁去?
可是他又不敢实话实说,万一让路云知道米莉莉让自己走火入魔,差点就死翘翘了,她肯定又得去教训莉莉,然后莉莉再来找自己算帐,哎,三角债理不清啊!所以还是息事宁人吧,谁让自己一下子就找那么多女朋友呢,老话说上帝总是公平的,他给你打开一扇门,肯定会给你关上一扇窗,不可能将所有的阳光让你一个人灿烂!
于是他装作很受教的样子,对路云是俯首贴耳,对她是百分百信服。路云也不想多说,担心说多了,马义会嗅到自己那股百般隐藏都隐藏不的了醋意,所以话说完了,她也走了。
吃过早饭,米莉莉提议到马义当年捡到玄冥神兽兽牙的山洞探险去,路云对那个山洞也充满好奇,于是立即响应。马义妈妈对自己未来媳妇可以说是爱到骨子里了,听说路云想去爬山,她立即起身为她准备干粮和水,还不停地交待马义要保护好她,米莉莉毫无意外地没有享受到这份福利。
他们刚出到门口,就遇到了张嘉许,他身后跟着一个眉宇间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穿夹克衫,脚下是软底运动鞋,显然他是为这一趟平山村之行特意准备的。因为老板出门一般不会穿运动鞋,除非他们是去打高尔夫球。
“老张,你来得真早啊!”马义笑脸相迎。
“你们准备去哪呢?爬山?”张嘉许看着马义三人的打扮问道。
“我们去搞探险活动,张警官有木有兴趣?”米莉莉对这个秉公执法的警察印象良好,所以她主动向他发出邀请,不料却被拒绝了,“哈,这些活动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老胳膊老腿的,就算了吧。”
“切,都不到四十吧,居然敢倚老卖老!”张嘉许没有架子,米莉莉就打蛇随棍上,挺随意地抛给他一个“切”。张嘉许哈哈一笑,然后向马义介绍他身边的中年男子:“马义,他就是我哥,张嘉勇,他的工程公司,建过二级路,修过高速路,你们平山村的路交给他修,保证能够做到按时按质圆满完成。”
“张老板,你好啊!”马义向张嘉勇伸出手。出发之前,张嘉许就将马义向哥哥作了介绍,所以张嘉勇对马义也极客气,但不说破他身份,“马义啊,你就叫我老张吧,这样显得亲切。”
“这可不行,我总不能都叫你们兄弟俩老张吧?要不,我就叫你勇哥。”马义说道,张嘉许在一边说道:“称呼总之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们也不必要太拘泥于此了,叫得顺口就行。”
“老张说得有道理,勇哥,我们屋里谈吧。”既然张嘉许兄弟俩都上门谈洽修路事宜,马义只好临时取消探险计划,向张氏兄弟发出邀请。
“好,好,屋里谈。路老板,难道你不参与?听说你可是这条路的金主啊!”张嘉勇和张嘉许毕竟不知道马义与路云、米莉莉之间的**,张嘉勇确确实实是把路云当作投资者,所以他向她发出邀请,路云当然唱戏得唱全套啊,所以也跟着进屋,将米莉莉这个已经被公认的保镖晾在门外。
“莉莉,路云真打算给我们村修路啊?”马义妈妈凑上前问米莉莉。
“不是云姐,是马义。”米莉莉出于某种心理,果断不再为路云脸上贴金,不料马义妈妈笑道:“马义是我儿子,他到底有多少斤两我会不清楚?他哪有那么多钱?这钱啊,说到底,还是路云的,这孩子,人品真是没得说。”
米莉莉一听,心里那个不平啊,修路的主意,明明就是她提出的,在马义犹豫的时候,也是她鼓励他的,可是从此至终,竟然没有一个人向她表示过感谢,她只不过是为路云作嫁衣裳而已,天啊,这世道到底还有木有天理啦!
米莉莉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