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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撇日不尽     神级复兴系统txt下载     神级复兴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怜香伴》

    第二百三十二章《怜香伴》

    孔萍的兴奋让王耀十分害怕。

    王耀嘴角抽搐了一下笑道“冷静,冷静,您先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就这么定了,本子你有吧。”孔萍娇笑道。

    王耀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我真没串过旦啊。”

    “上次我听你亮嗓了,行了,别挣扎了,你有腿毛没有?”孔萍的小声带着让王耀脸红的兴奋。

    王耀脸越发的黑了“师姐。”

    “本子你到底有没有啊。”孔萍边笑边问。

    王耀叹了口气“我这里有34年的一个本子,你那边是什么时候的?”

    “是上个世纪的老本子了,很多发音我现在都拿不准了,得改改,你直接经手得了,到时候我再让老先生们看看,就这么定了。”孔萍笑道“不行,想到你的旦妆,我怎么这么兴奋呢?”

    “我这么高,太违和了。”王耀最后挣扎道。

    “这不刚好,你记得把腿毛刮一下啊。”孔萍媚笑道。

    “我没有腿毛。”王耀郁闷的轻哼了一声“去哪排练?”

    “来苏城吧,老先生们都在这边。”孔萍笑道。

    被孔萍又调戏了两句,王耀有些郁闷的挂点了电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脸色这么差?”朝伟见王耀回来脸色不太好,皱眉问道其他人也看向王耀。

    “没事。”王耀摆摆手笑道“我得先请假一段时间了,剧团那边需要我去帮个忙。”

    张导微微挑眉“要多长时间?”

    “也就一个月吧。”王耀笑了笑“昆曲申遗成功了,要出国有个表演。”

    “申遗?”张曼玉一怔。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王耀解释道“是联合国的一向认证,对于昆曲的保护有推动作用。”

    “这可是好事啊。”张导正色道“你忙去吧,这边不用操心了。”

    王耀笑着点点头“本来就不操心。”

    “就怕导演离了你就闹心。”国际章打趣道“不过昆曲,我还真是没听过呢。”

    “要票就直说。”朝伟笑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票,要是有票,我请大家去看。”王耀满口答应,心里却在吐槽,才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旦角扮相了。

    把剧组的一些事情交接了一下,王耀连夜坐车去了苏城,一晚上的路程把《怜香伴》的本子通过系统整理了一下。

    华夏戏曲中,汤显祖为东方莎士比亚,另外还有一位,也被认为是“世界喜剧大师”是喜剧,不是戏剧,因为他是华夏戏曲史上第一个创作喜剧剧本的剧作人。

    而且他还是华夏戏曲理论始祖,第一代文化产业的先行者,世界级别的文化人物,与莎士比亚,汤显祖等齐名。

    他的名字叫做李渔。

    他是一个天才,他不能说是一个专职的剧作人,他的其他身份也同样重要,他出生在商人家庭,祖辈巨富所以他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才。

    过去商人的地位低,所以李渔的父亲一心希望李渔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但是这样的天才科举失利,肩负起家族仕途的他失利之后毅然放弃仕途,转身选择了另外一种‘人间大隐’隐于市的道路。

    落榜第二年写下《凤凰台上忆吹箫》

    ‘昨夜今朝,只争时刻,便将老幼中分。

    问年华几许?正满三旬。

    昨岁未离双十,便余九、还算青春。叹今日虽难称老,少亦难云。

    闺人,也添一岁,但神前祝我,早上青云。

    待花封心急,忘却生辰。听我持杯叹息,屈纤指、不觉眉颦。

    封侯事,且休提起,共醉斜曛’

    然后绝了仕途的念想,安心做自己的事情,潇洒人间。

    崇祯年末,清兵入关之后时局动荡,国难当头李渔对于仕途更是心灰意冷,清明时节祭祖的时候内心觉得愧对父亲,作诗忏悔。

    ‘三迁有教亲何愧,一命无荣子不才。

    人泪桃花都是血,纸钱心事共成灰。’

    借孟母三迁的典故来表达父亲对自己的期望,自己却没有完成遗愿的悔恨。

    后来明朝灭亡,李渔归隐,清朝第一件事情就是‘留发不留头’,对这种暴行李渔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是又无奈世道,写下

    ‘髡尽狂奴发,来耕墓上田。屋留兵燹后,身活战场边。几处烽烟熄,谁家骨肉全?借人聊慰己,且过太平年。’的诗句以表示愤怒。

    李渔的天才就在于他的妙笔生花,而且把这项天赋发扬光大,作为一个文人,或者说曾经考取功名的举人,他可能是第一个靠着‘卖赋煳口’的,但是也是他创作**最大的时候,写了了许多小说,戏文传世。

    他的白话文小说在民间盛行,几乎出版就卖到脱销,‘盗版’这个词也是跟李渔有关系,因为他的书太火了,有贼人专门等他写完书之后,拿去雕版印刷的时候把雕版偷走,然后就有了‘盗版’这个词。

    也因盗版,李渔是华夏第一个有了版权意识的作家。

    李渔的天才还体现在开创精神和改革精神上,他奉行自己的写作是‘新耳目之书’就是说不依附别人的题材,也不重复自己的创意。

    写前人未见之事,摹未见之情,描画不全之态。

    他的作品也都是为底层人民请命,歌颂男女自由爱情,反对封建,劝善惩恶还有批判现实主义的题材,深受广大民众喜爱。

    李渔这个人除了天赋异禀之外,还可以用风骚来形容,不只是文字,行为也堪称风骚,毕竟能写出《****这种媚而不淫的奇书来的男人,一定是风骚的。

    李渔除了维护版权之外,也是第一个明星效应的开创者,李白虽然当时是整个文人圈的明星效应,但是跟李渔这种全国男人和女人偶像比起来,受众面还是小了一些。

    李渔利用这种‘明星效应’开创了一系列的文化产业,除了小说,戏剧之外,还有美容,养生,烹饪,还有‘性学’等等额外的周边产业,成为了一个文不文,商不商的奇人。

    李渔会研究豆腐的十几种吃法,而且还整理成食谱,可见是个妙人。

    除了这些,李渔对于戏曲的贡献也是巨大的,几乎是开创性的,他着作一本《闲情偶寄》,从结构、词采、音律、宾白、科译、格局六方面论戏曲文学,以选剧、变调、授曲、教自、脱套五方面论戏曲表演,可以说是戏曲的教科书论着。

    文艺修养和生活情趣兼具,可能算是古今第一风骚人了。

    而且李渔算是华夏第一个,公开出版,同性恋类型小说戏文的作者,《怜香伴》就是一部讲述女性之间爱情的故事。

    《怜香伴》讲述的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国子监学生,妻子崔笺云新婚满月,去寺院烧香祈祷,偶然遇见了另外一位乡绅千金曹语花。

    崔笺云被曹语花身上的体香吸引,曹语花被崔笺云的诗才折服,两人暗生情愫,并且在佛前私定终身。

    而为了这种不论的恋情能够延续,崔笺云设计丈夫做小妾,这样她们两个就能‘名正言顺’的‘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了。

    故事内核充满了反思和批判,同性之爱的促使,结合当时男尊女卑的畸形封建社会,两女共侍一夫成全了爱情变得无比讽刺,且让人无奈。

    更妙的是,两人的爱情被崔笺云的丈夫支持,被两人的父母支持,还被皇帝支持,这种荒诞剧情在当时那个年代几乎是闻所未闻,真的是‘喜剧’。

    其中崔笺云有一句台词,是两人在佛前结连理的时候,两人不但要今生结为连理,而且还要结来世,但是她们认为兄弟,姐妹都不能一辈子在一起,只有结为夫妻才能一辈子在一起,浴室崔笺云扮了男装,娶了曹语花并且问下。

    “难道你我要生生世世为女子不成?”

    这句话在当时的情境下说出来,就是在对于自身性别的贬低和憎恶,似乎生而为女子是一个错误一样,所以这里很显然的表达了,性别在当时那个时代下的悲剧。

    同时也表彰了真正的爱情,应该无关性别。

    王耀选了这出戏,是觉得这出‘喜剧’的讽刺很露骨,而且表达的爱情很纯粹,有一见钟情,也有经磨难,更重要的是,这是一部表达同性之爱的本子。

    对于同性恋,王耀从跟着杨凡导演拍摄《游园惊梦》开始,再到看见了张国荣跟唐先生,让原本对爱情一无所知的他,最先了解的就是这种跨越性别的爱恋。

    爱情到底是什么,王耀不知道,但是他觉得,应该是一种满足,满足对方的一切,包容或者豁达的无私,不假思索的奋不顾身的守候一辈子的勇气。

    至少要有这种条件,才能说是真正的爱情。

    如果性别成为一种障碍,那只能说明,是这个社会的问题了。

    子孙延续是物种需求,但是人类作为一个超脱于动物的高等物种,如果还被这种,性别繁衍的印象来看待爱情和感情这件事情的话,只能说还没有进化完全。

    人跟动物的根本区别,是情感健全,在亲情上,动物也是有部分亲情的,但是在爱情上,动物大多数是没有这种爱情概念的,只有陪伴的概念。

    但是人类的爱情概念十分丰富,小爱缠绵,大爱放手等等,各种爱情衍生的情感。

    之所以有这些情感,所以有时候,爱情能让人感到伟大。

    因为这是一种不伤及**的牺牲,在灵魂和精神层次上的成全。

    既然是申遗演出,王耀希望能表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牡丹亭》固然伟大,如梦如幻的美丽,但是不够特殊,因为射虎进步的现在,男女之情已经渐渐稀松平常了,而更为需要表现的是同性之爱。

    王耀觉得《怜香伴》很合适。

    尤其是原文中的一些句子很动人,唱出来,更是美轮美奂。

    初见时崔笺云被曹语花的体香吸引,寻觅到美人之后惊艳作诗。

    “溯温疑自焙衣笼,似冷还疑水殿风.一缕近从何许发?绦环宽处带围中..”

    崔笺云的诗打动了,正在拜佛的曹语花,回诗“粉麝脂香未足猜,芬芳都让谢家才.隔帘误作梅花嗅,那识香从咏雪来.”

    两人的初见是最纯粹的相互吸引和爱慕,这是来自于上天注定的缘分,让人怦然心动。

    更妙的是王耀对李渔的填序功力,着实钦佩。

    ‘传奇十部九相思,道是情痴尚未痴。

    独有此奇人未传,特翻情局愧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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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行将就木的昆曲

    第二百三十三章行将就木的昆曲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的精神面貌和近况会很明显的呈现在外貌和气质上,这些藏在人体内的情绪对于人的外在影响真的很大。

    初见孔萍时,这位熟透了的师姐让王耀隐隐约约的感到一种危险的感觉,像是被狼盯住猎物时那样,让他很明显的感受到孔萍的目的性。

    但是这次见面却完全不一样了,虽然那种目的性还是能感受到,不过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和执拗了。

    顶替了李卓成为新戏曲发展的代表会长之后,这段时间是孔萍最忙碌最充实的时候了,再加上昆曲申遗成功,这除了对于国家文化是一项重大事件之外,对于梨园行更是一件大事。

    能够申遗成功,至少说明了昆曲在艺术领域的地位认证,还有着国际组织的保护救助,这样对于现在濒临失传的昆曲来说可以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因为有了联合国的认证和公开推广之后,就算有关部门原本不想管昆曲的死活,也得必须认真的落实了,要是昆曲真的失传或者保护不当,那这个罪过可大了。

    一向国际认证的艺术,如果失传了,那么龙国的文化就会沦为笑柄,不得不重视。

    之前听徐峰介绍过昆曲的现状,但是比王耀想象的还要惨一些,越剧那时虽然落魄,但是在杭城依旧有两个百人级别省级剧团,明珠,苏城都有百人级别以上的剧团。

    而这次到了孔萍的根据地,虽然同是省级剧团,但是足以用‘行将就木’这个成语来形容了。

    虽然剧团的剧场比百花的剧场要更大,但是这些最低年龄都在三十五岁,没有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剧团,那种暮气沉沉的感觉真是扑面而来。

    昆曲虽然是百戏之祖,但是在近代发展的却并不顺利,起先是因为昆曲作为古代为官僚,文人服务的剧种,属于‘极右’资本行业,被批评的最惨,几乎是人人自危的状态,那段时间几乎都不敢提起昆曲两个字。

    那十年的影响,一直到开放之后,依旧给昆曲冠上一系列的名头,直到《十五贯》出现之后,昆曲才有一丝生气,但是已经晚了。

    戏曲这个东西的传承是言传身教的,培养一位徒弟至少需要十年光景,而且昆曲的培养要比其他剧种都要困难,可以说是严苛。

    因为昆曲除了对于技艺素养要求高之外,文学素养要求更高,早起昆曲的本子都是落第书生们撰写的,跟地方戏那种民间白话有些差异。

    这种落地书生大多都是才华横溢,博览群书的,所以他们写的戏文,从唱词到声腔都是有讲究的,几乎严苛到一句一腔的水准。

    所以梨园行有一句话,唱昆曲的能唱百家戏,百家戏好了也未必能唱昆曲。

    梨园行的名角除了本职戏曲之外,基本上都对昆曲有涉猎和追求,毕竟昆曲是雅到极致。

    因为复杂和传承困难,再加那十年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让昆曲整整断了一代,而这一断代,到最近十几年戏曲落寞,学戏的都少了,学昆曲的就更少了,因为戏曲成为很难养活自己的手艺了。

    孔萍是昆曲世家,所以她从小就接触昆曲,在如此逆境中她家人也把责任和担子交给他了,不过孔萍的天赋和头脑都是祖师爷赏饭吃,刚刚出科就在圈内成了角,很多大师都对她有抚照。

    但是依旧改变不了昆曲在失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整个行业从业者不足八百,而且都是中年以上的老艺术家们,这种惨况,和百戏之祖这个名誉比起来,真的是让人满心悲凉。

    不过还好,这些老艺术家,老先生们每一个都干劲十足,其中一个九十岁高龄的老爷子,住着拐棍连站都站不稳,在接待王耀的时候还亮了一嗓子,听得王耀有些热泪盈眶。

    这些老人真的把昆曲当成是生命和孩子来爱护。

    好不容易可能迎来昆曲的希望,这些老人们每一个都牟足了劲头。

    “还没收徒弟吗?”把老人们都送走,王耀问孔萍。

    “想收啊,养不起啊。”孔萍笑了笑“没演出,剧团的维持除了国家给的补助,我们还得往里贴钱,收一个徒弟现在都得给工资,再等等吧。”

    王耀皱起眉“要是有好苗子就订下吧,这么大哥剧团,连个跑腿的人都没。”

    孔萍挑眉捏了捏王耀的脸颊,笑弯了眼睛“知道你心疼姐姐。”

    王耀笑了笑“我是心疼这些老先生们。”

    “你能养的了一时,还能养的了一世?这本身就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应该有人负责。”孔萍笑着说道“我知道你那出戏赚了不少,但是不也都扔出去了?”

    王耀坐在台下看着剧场的舞台“钱这个东西,就是转来花的,要不然用来看?”

    “你这气魄倒是是金钱如粪土。”孔萍坐在王耀身边轻笑“本子呢,咱俩还是聊点正事。”

    王耀从包里拿出本子,孔萍认真的翻看着。

    王耀支着下巴看着舞台,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没怎么大改啊。”孔萍看了两章“不过篇幅要不要缩一些?这些演完得三个多小时,外国人看着会累。”

    “嗯,不过我没看过这出戏,不知道舞台上那些是重点,害的你让老先生帮忙策划下,毕竟这戏放在过去可是禁戏啊。”王耀笑道。

    “说实话,这戏回不来。”孔萍合上本子,看着王耀。

    王耀一怔“什么?”

    “这戏只能在外国演,国内,很危险,毕竟这个题材还是敏感。”孔萍耸耸肩“没办法,这是规定。”

    王耀皱眉想了想“没有余地?”

    “我觉得悬,同性恋唉,现在男女问题还没解决呢。”孔萍笑了笑,眨了眨清亮的眸子“不过也不一定,等咱们改完,让梅先生帮忙递一下,说不定有转机。”

    “嗯。”王耀点点头。

    “别这么严肃啊,轻松点,来笑一个。”孔萍看着王耀沉闷的表情轻笑出声。

    王耀扯了一个笑容“最近接触演艺圈的人多了,转头看看咱们梨园行,真的是笑不出来。”

    “这不是时来运转了。”孔萍笑得明媚“批文一下了,国家再一推广下,多少有些作用,有观众,就有转机,现在有几位老先生们正在研究创新的事情,但是无奈没有观众捧场,都不知道现在观众的口味。”

    “昆曲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确实有点难了,就像是让他们看繁体字的小说一样晦涩。”王耀说道。

    “所以啊,就把繁体换成简体。”孔萍笑道。

    “可是感觉会变了很多。”王耀轻笑,仰头唱到“呀呀~幽禽聚远沙,对彷佛禾黍,宛似兼葭。江山如画,无限野草闲花。旗亭小桥景最佳。见竹锁溪边三两家。渔槎,弄新腔,一曲堪夸。”

    孔萍抿唇轻笑,回道“春深离故家,叹衰年倦体,奔走天涯。一鞭行色,遥指剩水残霞。墙头嫩柳篱畔花。见古树枯藤栖暮鸦。嵯岈,遍长途,触目桑麻。”

    王耀眨眨眼“好像唱倒了,不过我的意思是,这种词,境物两厢衬的风格,很难简体啊。”

    两人唱的是昆曲《荆钗记》中的一折戏,名为上路,是将主角赴赶考时有感而发的唱词,整段唱词美得就像是一首古诗一样,景色和人物内心的喜悦纠葛,只通过唱词都能描述的淋漓尽致。

    “总归是要有办法的,得与时俱进啊。”孔萍笑了笑。

    “也对,毕竟现在连古诗都变成了落俗。”王耀想了下,叹息道“与时俱进啊。”

    “别悲春伤秋了,你现在这么得意的年纪。”孔萍娇媚的点了点王耀的额头,起身拉起他“走吧,回家。”

    “回家?”王耀愣了下莫名的有些紧张“你不是把我安排在你家住吧?”

    同样是夜宿异性姐姐家,不知道为什么郑西西就没什么,到孔萍这里王耀莫名的有些紧张。

    “你这个小表情,好像有很多故事啊。”孔萍笑眯眯的盯着王耀。

    “我住宾馆就行了。”王耀干笑道。

    “怎么?害怕我吃了你?”孔萍眯起眼轻笑“是不是你的贺师姐说了我一些坏话。”

    王耀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当然不是。”

    “哼哼,中饱私囊。”孔萍低声嘀咕了一句,拉着王耀出了剧场。

    王耀眨了眨眼,中饱私囊?说的谁?

    孔萍家比王耀想象的要特殊一些,因为她家还挺大的,而且是在苏城的一处老宅,苏城多园林这是大家都知道了,孔萍家竟然就有一个小型的园林。

    假山,小桥流水,古亭门廊,仿佛另外一个小天地。

    除了景色美,更特殊的是,她家的人很多,几乎有三十多口,其中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多是一些昆曲的老前辈们,早年间他们为了剧团发展,置办东西,几乎所有人都耗尽了家财,还好孔萍家有一座祖传的老宅,可以供养这些老人。

    这些老人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昆曲,除了昆曲几乎一无所有,其中有很多都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嗣供养,而且年龄大了又不能转行,面临的情况很尴尬。

    孔萍的家境只能说是中产水平,算不上小康,但是依旧供养着这么多老人,可见孝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找感觉

    第二百三十四章找感觉

    孔萍的父亲孔勋是一个大学教授,母亲也是昆曲演员。

    虽然已经中年了,但是夫妻二人依旧可以用郎才女貌来形容,尤其是孔萍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帅哥。

    孔勋早就知道王耀,这次见面更是对王耀好感倍增。

    “叔叔,有没有想过放弃昆曲?”王耀在书房跟孔勋探讨书法时闲聊道。

    孔勋手中笔不动“放弃,这个词不太好,要叫舍弃。”

    王耀微微挑眉“也对。”

    “放弃是指没有希望,舍弃是因为外在压力。”孔勋笑了笑看了眼王耀“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是也怡然自乐,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王耀心中一动“叔叔高见。”

    “谈不上,就是没上进心。”孔勋自嘲一笑“我父母都是昆曲演员,我小时候命不好,赶上昆曲最惨的时代,你是不知道,那十年,我们家住的地方,街坊邻居都不敢跟我们爸妈说话,同龄人见我如同蛇蝎一般,明明是生活在一起,但是却像是被社会抛弃了一样,还有缠着红标的人天天来问话。”

    王耀抿了抿唇“抱歉。”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孔勋笑了笑“这又不是什么不能提及的事情,都是过去了,我今年五十三岁,半截入土了。”

    王耀笑着点点头,写了一个‘瞬’字。

    “好字。”孔勋赞叹道“果然是少年才俊啊,我写了二十几年字,比不过你。”

    王耀笑了笑“您的字,有人生,我这只是字而已。”

    “这写字啊,跟唱戏还有其他东西都一样,都是一辈子的事情,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字不同。”孔勋把笔放在笔槽上,拍了拍手“你问我有没有想过舍弃和放弃昆曲,说实话,我都没想过,因为我的父辈都没有这个想法,我作为他们的后人,做不到比他们好,但是也不能更差不是,那不是给祖宗蒙羞?”

    王耀笑着点点头“对。”

    “昆曲这个东西,按照今天的标准来说,就是个玩物要是能赚钱,勉强算是个职业,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东西是命啊,不要命,都是说说而已,就算再苦,再难,苟延残喘,不也得活着?”孔勋笑着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再说,也没那么苦难。”

    王耀收了笔“未来后人,会感激你们的。”

    “不求感激我们。”孔勋摇摇头“只求有后人就行。”

    王耀为颔首“放心。”

    “我听了苏城的苏剧唱那个《武训传》听萍萍说你以前是男主角?”孔勋问道。

    王耀点点头,轻笑道“不过被刷下来了。”

    “听说了,那个作者很不错,可以用惊才艳艳来形容。”孔勋认真的说道“他用现代人接受的词汇写词,而且故事变得好,严丝合缝。”

    王耀被夸的有些暗爽,不过还是要假装跟‘作者’不熟“应该还行吧,我跟他确实学了不少,不够跟咱们这些老先生的底蕴比起来,差远了。”

    “这个没法比。”孔勋摇头道“两件事,他代表着现在和未来,我们都是代表着过去了,虽然现在衍生于过去,但是说实话,现在更为重要。”

    “可是我觉得还是得先继承过去,才有资格谈现在吧。”王耀眨了眨眼。

    “这话倒是没错。”孔勋愣了下,笑道“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对于过去,似乎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成熟,从哪儿来,到哪去,这两个问题,其实是有先后顺序的,现在的年轻人,不但顺序弄不懂,连这两个问题也弄不准。”王耀笑了笑“而戏曲,就是应该引导他们进行反思的,不能浑浑噩噩的活着啊。”

    孔勋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少年强则国强啊,叔叔支持你。”

    王耀腼腆的笑了笑“多谢叔叔了。”

    跟孔勋聊到半夜,王耀回到安排的房间,是一间木屋跟上次回嵊州住的有些相似,不过更加精致一些。

    住在这种园林里,王耀觉得仿佛真的穿越回古代一般。

    把外衣脱掉,换上沈慧欣上次专门给他做的睡袍,听说是用很名贵的宋锦缝制的,穿在身上十分柔软贴合,仿佛长在皮肤上一般。

    正准备躺床上睡觉,门被敲响了。

    王耀拉开门,看着门外裹着毯子的孔萍“师姐,还不睡?”

    “让我先进去,冷死了。”孔萍错身挤进房间,带着屋外的冷气“老先生们把你的本子看了一遍,帮着修剪出来了。”

    “这么快?”王耀惊讶的问道。

    “当然,人多力量大嘛。”孔萍跳上床盘腿坐下,把毯子拿下来,露出里面穿着丝质睡袍的玲珑娇躯,白嫩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玉润的光泽。

    “站那儿当台灯呢?过来啊。”孔萍把怀里的本子铺着床上,看着王耀还站在原地嗔道。

    王耀摸了摸鼻子走过去,把目光放回剧本上。

    《怜香伴》这出戏算起来,应该有三十二折,但是多是短戏,而且因为出场人物不多,也没那么多支线,主要是将两个女主角细腻的感情互动还有相思之苦,所以完整版唱下来,要三四个小时,不像《牡丹亭》五十五折,而且都是大戏,要唱至少三十几个小时才能唱完整。

    《怜香伴》这出戏因为题材敏感,所以算是小众,过去也艺人也唱的不多,但是这出戏的意义非凡,是必学的经典曲目,所以懂的很多,过去敢唱的也都是大角儿。

    王耀这次修整了一些,老先生们又帮着修剪了一些,整体剧情没有变化,就是去除了很多无伤大雅的铺垫,让剧情更加紧蹙。

    同时王耀还发现,有几折戏,被重点标注了。

    这几折是两个女主角的暧昧戏,但是重点标注让王耀有些害怕“这,哪有这些桥段?”

    “是有的,以前先生们说舞台上也有。”孔萍眨着眼睛说道。

    这几段暧昧戏在原文中只是描绘了对话,没有画面,而标注出来,就已经到达了‘床戏’的标准了,这种戏码让王耀有些措手不及。

    “主要是表现那种如胶似漆的痴缠状态。”孔萍神色淡然的说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妥。”王耀皱起眉,认真的说道“你看这些表达,太露骨了。”

    “闺房之事,还有露骨,你要知道,这是两个女人。”孔萍轻笑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封建礼教下的女人最明显的表现方式是什么。”

    王耀神情一僵,脸颊慢慢变得红晕。

    **,这是一个人性中绕不开的话题,一旦涉及这个问题,就是人性最根源的本性问题。

    着名儒学大家朱熹的灭人欲,存天理,就是一种用天理的形式扼杀或者限制人性根源的**,而汤显祖和李渔这些人性至上的文人写了这么多本子就是为了抗争这种灭人欲,存天理的主流观念。

    这也是封建中的糟粕部分。

    人性跟伦理是一个人类目前最难解决的问题,所以文艺才显得尤为重要,因为通过文艺的形式表达,来激发出人类最原始的感官,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华夏从古代的女权部落,转到男权理念一直到现在,女性的地位一直都是低微的,所以以前的诗词小说写到女英雄,女豪杰才会显得格外震撼,巾帼不让须眉这种赞颂,说实话,要是上纲上线也是带有歧视兴致的。

    《怜香伴》这部戏的内核除了同性之爱和圣洁之恋之外,更为重要的就表现那封建压迫下的女性,她们内心深处被压抑的**。

    而这种**,最直接,最直观的方法,就是性。

    当然不会在舞台上真的做出性表演,而是通过一些表现手法和暗喻来传达这种观念和中心。

    比如《牡丹亭》中,游园一折中,男女主角在梦里相见,男主角的手搭在女主角的肩膀上,然后女主角马上就做出激烈的身体动作和表情,来传达一种紧张和期待的情绪。

    因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异性之间除了夫妻之外,搭肩膀这种动作就是最大的尺度了,女性的表现越夸张,说明压迫的越深沉,越让人痛心。

    而孔萍这几段特殊标注,除了贴身相拥这种之外,竟然还有耳鬓厮磨和欲吻还羞这种过线的缠绵表达,这有些让王耀害怕了。

    再看了看此刻穿着那件贴身的丝袍勾勒出丰腴身姿的孔萍微微俯下身子,像是一只豹子盯住猎物的表情和动作,让王耀更加害怕了。

    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王耀身子有些僵硬“师姐,你觉得这合适吗?”

    “你觉得呢?”孔萍水润的眸子里透着晶亮的寒光。

    “要不给我点时间斟酌斟酌。”王耀吞着口水说道。

    “咱们先对对戏,我给你找找感觉。”说着孔萍娇媚一笑,伸手拉着王耀领口就把他推倒在床上了。

    王耀屏息凝气握住孔萍撑在自己胸口的手,认真的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有感觉了。”

    孔萍眨了眨眼,笑容越发妖媚“那你帮我找找感觉?”

    ps:感谢书友140529111530202的588,啸月风狼的100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分角

    第二百三十五章分角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兴趣爱好,孔萍的兴趣还好除了看泡沫剧和唱戏之外,最近还填上了调戏王耀的毛病。

    每次看着王耀那张白嫩的小脸变得粉红,神情慌张的像是被非礼的小媳妇一样,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可能是是王耀总是板着一张脸,明明还是个毛头小子偏偏装作一副沉稳老成的成熟模样。

    最开始还青涩的五官现在已经变得俊秀精致了,但是那种一成不变的阴郁和敏感,总是让孔萍很在意,可能是母爱泛滥吧,她就觉得,王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应该正是无忧无虑肆无忌惮的时候,但是王耀假装小大人的模样,真是让人有些心疼。

    而且越是相处时间长,王耀身上那种无时无刻的紧绷气氛,孔萍越是能感受的真切。

    每次见面,王耀都会长高一些,但是孔萍总觉得,他笔挺的身板似乎每次都会弯曲一些,似乎被什么东西压迫着,让他活的压抑而小心翼翼,对外界的一切都敏感异常。

    孤儿,单亲,而且还随着才会而来的责任感,似乎快要压垮这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小男孩了。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孔萍跪坐在凌乱的木榻上,看着跑到房间角落,面红耳赤眸子闪闪发光,满脸窘迫盯着自己的王耀,笑得花枝乱颤。

    王耀抬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皱眉不满的说道“师姐,你这样属于性骚扰啊,威胁未成年。”

    孔萍白了眼王耀一副流氓的模样挺了挺饱满的胸脯“那你去报警啊。”

    王耀抽搐着嘴角别过头“念在你初犯,快点回去睡觉吧,要不我去你房间睡。”

    “啧啧,你想睡我的房间?”孔萍眯着眼娇笑。

    “我的意思是,你该睡觉了。”王耀拍了拍脑门“还有,戏的事情,要斟酌。”

    “刚才那个感觉挺好的,到时候你按照我的演,毕竟你演小攻。”孔萍笑道。

    “小攻?”王耀一怔“什么意思?”

    “就是拉拉的专业术语,你不用懂也行。”孔萍挥挥手,整理了下睡衣,披上被单下了床“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王耀后背贴着墙壁,满脸警惕尽量远离她,怕她突袭自己“晚安。”

    孔萍手拉着门把手,转头看着王耀笑了笑,欲言又止,随后摇摇头“晚安。”

    王耀看着门关上,有些疑惑的抓了抓头,看着凌乱的屋子叹了口气,蹲下把散落的稿子捡起来。

    孔萍裹着毯子一路小跑回主房间,刚开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刺骨的冷啊。

    “跑哪儿去了?”路过客厅的时候被孔妈妈叫住了。

    “给小耀送东西。”孔萍身子一僵,站在楼梯口笑道。

    “你不是刚从魏老那边拿完稿子吗?怎么穿成这样?”孔妈妈走过来扒了下毯子,脸上沉了下来。

    孔萍干笑着往后缩了缩“这不是顺路回去洗了个澡吗?”

    “穿着这样三更半夜去一个半大小伙子房间?”孔妈妈冷着脸问道。

    “您都说是半大小伙子了,怕啥。”孔萍笑道。

    孔妈妈疑神疑鬼的打量了女儿“安的什么心。”

    “您想太多了,我比他大一轮了都。”孔萍翻了个白眼。

    “少给我打马虎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小姐妹小薇,就找了个小十几岁的小男孩,街坊都传开了。”孔妈妈正色道“快说。”

    “哎呀,您就别操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孔萍无奈的笑道。

    “可不是嘛,都三十三了,眼见着三十四了,都是老姑娘了。”孔妈妈冷笑道“你可算不把自己当小孩儿了。”

    孔萍神色一僵,打着哈欠往楼上走“好困,我先去睡觉了。”

    “死丫头,给我站住。”孔妈妈轻喝一声“坦白从宽。”

    “哎呀,没啥可坦白的,就是送本子,这不着急大事儿嘛。”孔萍娇笑着往楼上跑“我睡觉去啦,晚安。”

    孔妈妈皱了皱眉,坐回沙发,电视也看不下去了,关掉后回了房,孔勋带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书。

    “萍萍还没睡?”孔勋看了眼老婆问道。

    “刚从王耀的房间回来。”孔妈妈上了床“你说这孩子怎么样?”

    “非凡人。”孔勋笑道。

    “这是个什么评价,还能是个神仙?”孔妈妈蹙眉道。

    “异于常人的人。”孔勋放下书本“怎么了?”

    “我觉得女儿对他有异常。”孔妈妈小声说道。

    孔勋愣了下,哑然失笑“胡说什么呢。”

    “真的,我是她妈,有直觉。”孔妈妈正色道“可是这孩子也太小了。”

    “不可能。”孔勋笑着摇摇头“你就别乱想了,两个人就是正常关系,顶多算是亲一点的师兄弟。”

    “你怎么知道,你才刚接触他们。”孔妈妈皱眉道。

    “我就是知道。”孔勋笑着关上床头灯“睡觉。”

    “你们爷俩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孔妈妈忽然问道。

    孔勋身子一僵“瞒着你的事情多了,你问哪个?”

    .........

    回到房间的孔萍把毯子扔到沙发上,抹黑上了床也没点灯,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会儿也没睡着,点开床头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相框是很老式的那种木框,看着就有些念头了,但是一尘不染,一看就是主人经常擦拭。

    床头灯的灯光在镜框上有些反光,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相框中有两个豆蔻少女,穿着戏服一青一白,脸上没有上妆,相拥面对镜头,笑得格外开心。

    孔萍轻轻抚摸着有些冰冷的相框,指间传来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回过神后发出一声轻弱的叹息,把灯关上,把相框抱进怀里。

    ............

    《怜香伴》里面有几个主要的角色,崔笺云,正旦,也称青衣是故事中的主要女性角色,多是端庄严肃,贤妻良母或者贞洁烈女的角色。

    曹语花,小旦,这个一般都是扮演年纪比较轻,性格鲜明的女性角色。

    小旦在昆曲中大约分为五种,悲旦,跟正旦青衣相似的定位,但是。

    花旦,天真活泼的少女。

    闺门旦,官宦大户人家的小姐,比如《红楼梦》中的林黛玉。

    泼旦,性格泼辣的女性角色。

    武旦,有武艺的巾帼女子。

    曹语花这个角色就是小旦中的闺门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怪异

    第二百三十六章怪异

    如果不出意外,王耀会扮演崔笺云,孔萍扮演曹语花。

    剩下的角色有男主,小生范介夫,本来是剧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演员,但是他因为恐飞做不了飞机,所以就放弃了,最后还是让茅韦涛来帮着演一下。

    而且跟茅韦涛搭戏,王耀和孔萍都很适合。

    剩下的还有个搭戏的丫鬟,算是个丑角,专门为了桥接剧情存在的,戏份看似不重,但是挺重要的,王耀就叫来了贺赛飞。

    剩下的范介夫的父母,老生和老旦剧团里几位老艺术家们都能担任了。

    第一天排练的时候就不是很顺利,王耀的发音全部都是按照原着和古音律上一个个来的,放到实际中就跟鼓点伴奏有些出入。

    协调了半天后终于能勉强进行了,开始正式试戏。

    王耀现在的身高快接近一米八了,比孔萍她们普遍要高上半个头,所以对戏的时候孔萍她们要抬头看王耀,但是这种就有些影响感官。

    “两个办法,我们穿高跟鞋,要么你弯腿。”孔萍仰了半天脖子,不满的对王耀说道。

    “我这样把。”王耀微微把双腿岔开一些,后背也弯一些,尽量配合着孔萍的身高。

    “会露馅的,再说步子没办法走。”茅韦涛笑道“到时候穿鞋吧,身段还能显出来。”

    孔萍晃悠了下脖子“那彩排的时候你就跨腿吧。”

    王耀点头答应。

    “还真没注意,竟然长这么高了。”贺赛飞笑了笑“真是一眨眼呢。”

    王耀皱起眉“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行了,快点继续吧,一天了,才第三折。”茅韦涛无奈的笑道“你们也太散了。”

    “估计是春困影响的,连我都懒了。”王耀嘀咕道。

    “应该时候我没说什么演出的关系。”孔萍说道。

    “对了,什么时候演出?”王耀愣了下,才想起来。

    “不知道啊,没给消息啊。”孔萍眨了眨眼。

    “没消息叫我们来干嘛。”贺赛飞翻了个白眼就要罢工。

    王耀伸手拉住她笑得“早晚都得练嘛。”

    “要是明年演,还得等明年圈。”贺赛飞嗔道。

    “应该不至于,主要是那边没给消息啊,估计就是这一两个月吧。”孔萍摸了摸鼻子“来来来,先过戏,先过戏。”

    跟上次排练《武训传》截然不同的氛围,王耀排了两天,终于找到原因了,就是本子的事情,这本子不是他写的,所以他没有那种紧张感和压力,而且他们几个虽然算不上大师级别的演出,但是基本上也是无压力了。

    没有压力,也就没那么大的紧张感了。

    王耀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又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他把《怜香伴》的字幕翻译过来,而且还翻译了好几个版本,英文,法文,德语,意大利语,俄语,还有阿拉伯语好几个大语种。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等来了消息,演出定在了半个月后。

    有了时间众人的紧迫感又来了一些,排练时也正式了不少,道具什么也都赶制了出来,沈慧欣给王耀量身定做了一套戏服。

    是浅蓝色的丝质长衫,上面绣着素雅的荷花,袖子在摆动的时候还能呈现水波的错觉,让人目眩神迷。

    第一次反串青衣,对王耀也是一种挑战,说实话,当了十七年的男人,要去反串女人,揣摩女人的心态确实还挺微妙的,尤其是第一次试装的时候。

    穿上那件戏服,粘上假发看着镜子里梳着拧旋式的编发,王耀仿佛见了鬼一样,围在他身后的贺赛飞等人更是见了鬼的表情。

    孔萍吞了吞口水“我感觉的有点怪。”

    “要不还是算了吧。”王耀有些打退堂鼓。

    “小仙女啊你这是。”贺赛飞捏着王耀的下巴笑道“我觉得你这样更顺眼。”

    “唉,真是男人好看起来,没女人什么事情了。”茅韦涛笑着说道“小耀,以后谁再说你不好看,你就反串给他看。”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王耀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像女人啊。”

    “你本来就不是女人啊。”贺赛飞翻了个白眼“只是说你好看,又不是像女人。”

    “那不是穿帮了?”王耀皱眉道。

    “不是得化妆了,你扮上就像了啊。”茅韦涛笑道“昆曲又不是越剧,昆曲还是得浓妆。”

    “可是我这个脸好像有点大。”王耀尴尬的说道“还是不像女人。”

    “大什么大,快点画。”贺赛飞拍了拍王耀的后脑勺,拉着孔萍和茅韦涛到了一边。

    “天啊,这丫简直就是个妖孽啊。”孔萍瞥了眼对镜贴黄花的王耀,低声叫道。

    “你是想说人妖吧。”贺赛飞笑道。

    “别闹啊,第一次反串青衣本来就心理压力大。”茅韦涛正色道“不过确实有些好看的过分了。”

    “就他这样出去到大街上,估计没人不信他是女人。”贺赛飞抿嘴憋笑“不过我怕我到时候会笑场,怎么办?”

    “我也觉得怪怪的。”孔萍抿嘴笑道“啊,怎么办?”

    “你们两个淡定点,别闹啊,这可是大事情。”茅韦涛满脸认真“就算是笑场,也不能在舞台上,这叫素养。”

    “你能保证不笑?”贺赛飞瞥了眼茅韦涛。

    茅韦涛语气一滞“我能保证,尽量。”

    “唉,这么多年在行里也不是没见过美女,怎么小耀一扮上,就觉得仙女下凡了呢。”孔萍嘀咕道。

    “还好外国人对咱们亚洲人脸盲,要不然这张脸上去唱戏,肯定都看脸去了。”贺赛飞笑道“唉,竟然会嫉妒一个男人,真是见了鬼。”

    “记得啊,别给他压力,等下正常点。”茅韦涛笑了笑。

    王耀的脸型是黄金比例的瓜子脸,皮相和骨相都很协调,再加上身上衣服带来的气质加成,确实有一种古代祸国殃民的美女感觉。

    而且这种美,带着一种阳刚,并不娇弱让人在惊叹美貌的同时,又有另外一种新奇的美感,这就是反串青衣的特色。

    崔笺云这个角色,带着一点强势,因为是读过书有知识有见解的女性,所以王耀在化妆的时候突出了眉眼,画得出挑一些,少些温婉,多谢凌厉,但是又不能锋芒过剩,昆曲虽然是浓妆,但是不至于京剧那种脸谱。

    王耀皮肤本来就白皙,所以不用上粉,只是打一层底,上些腮红让脸显得健康一些就好。

    画完之后王耀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就认不出了,或者说上完妆之后他已经在心里默认自己是崔笺云了,看着也不那么怪异了。

    “如何。”王耀左右审视一下,转头对师姐们叫道。

    贺赛飞等人听到声音转头看来,集体沉默。

    王耀皱起眉看了眼镜子,在心里嘀咕难道画毁了?

    长发对于王耀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尤其是配合人物动作的甩发,要不是他天赋好,还真的很难适应,不过这个东西还是得靠着身体记忆,所以接下来的拍戏王耀都是带妆彩排,奇怪的是,孔萍她们的话似乎少了很多,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试戏还是很顺利,包括那几段故意的暧昧戏。

    演出举办地定在了澳洲的悉尼歌剧院,带队去的是国家的文化部的一位胡姓部长。

    飞机落地之后,让王耀有些惊讶的是,竟然有很多华裔同胞来接机,举着‘欢迎昆曲’的灯牌和条幅。

    ps:感谢纲吉小天使的500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熟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熟人

    澳大利亚是一个有些特殊的国家,是盖亚星上唯一国土覆盖整个大陆的国家,而且是开发最晚的一片土地。

    在十八世纪初期的时候,这块巨大的大陆还是生活着在丛林中与自然抗争的土着人类,在英吉利将这座大陆归到版图的时候,也没有开发这片大陆,而是把它当成流放罪人的地方,建立起了在澳大利亚的第一个殖民区。

    而悉尼这座城市的名字,就是纪念当时的内政大臣,悉尼而命名的。

    二战过后,澳大利亚从殖民地独立,正式成为了英联邦的一个独立国家,然而在这算起来从殖民到发展起来短短三百年不到的时间,澳大利亚却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发达国家。

    而且这个国家是一个多文化,多人种,全球移民量最大的国家,尤其是华裔。

    十九世纪中期,澳大利亚发现了两座巨大的金矿,趋势了全世界打量的‘淘金者’来这里淘金,恰逢战乱就留在这个国家,久而久之,就成为这里的公民,而作为当时世纪第一大劳动力输出的华夏国,在这群‘淘金者’的比例占了大部分。

    所以整个澳大利亚的华裔,算是比较多几乎占了整个澳大利亚的总人口十分之一,所以在悉尼的街头,除了建筑风格和格外让人目眩神迷的蓝天之外,让王耀觉得跟在华夏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飞机落在悉尼机场,机场接机的华人让王耀第一个感受到异国同胞的那种热情,同时也有微妙感,这种感觉不像是回家,更像是串门。

    这些华人都是当地唐人街组织的一些代表,还有更多的人等着过几天去给他们应援。

    组织代表是一位花甲之年的华裔大叔,长相像是四十多岁一样健康,普通话稍微有一些口音,但是并不别扭,就是偶尔聊天的时候会冒出两句英文单词。

    这些在悉尼的华人对于昆曲和戏曲的重视让王耀有些惊讶,当地不但又专业的剧团还是一些‘义务培训推广戏曲’的社团,像是大学生社团一样,而且推广的不止戏曲,还是华夏的一切。

    大叔跟王耀说,虽然远离祖国,但是他们依旧是华夏儿女,那里是他们的根,所以他们也要让自己的后代知道,自己的故乡是哪里,那里有什么,不要未来张着一张华夏的脸庞,却对自己的故乡一无所知。

    除了华人代表,还是悉尼当地的戏剧协会的代表来接机,因为个别需要,在演出没有结束之前,是不允许媒体采访的,所以这次倒是没有看到记者的闪光灯。

    接到下榻的宾馆后,胡部长带着王耀等人去跟这次联合国教科文的主办方见面。

    王耀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上次在柏林奚落了李卓的表演之后,又给王耀道歉的那个白人大叔迪蒙,虽然两人最后没有见面,但是他后来托人捎给了一封信,写着歪歪曲曲的汉字‘有缘再见’。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等等。”胡部长带着王耀和孔萍贺赛飞等人跟教科文组织的代表握手问号,迪蒙看到王耀后突然疑惑的打断众人。

    王耀对着他笑了笑。

    “香草美人?”迪蒙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惊讶的叫道。

    王耀有些尴尬,点头致意“您好,迪蒙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

    “遇见熟人了?”教科文组织的代表是一位白人老者,名叫沙里。

    “就是我上次跟您提过的那个戏曲演员,在柏林闹出事故的那位。”迪蒙有些惊喜的介绍道,转头看着王耀“这次你也来?我记得,你好像是个越剧演员吧。”

    “额,来串个戏,华夏戏曲一家亲。”王耀笑着解释道“原来您的身份还不止主编那么简单。”

    “小伙子,迪蒙可是对你着了迷啊。”沙里笑着跟王耀握了握手“你的英语说得太棒了,就是不知道演出有没有迪蒙说的那么神奇,这次昆曲入选,迪蒙号召了很多票。”

    王耀一怔,有些差异的看向迪蒙。

    “迪蒙先生为我们这次成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认识。”胡部长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

    “他就是我替你们争取的理由。”迪蒙指着王耀笑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有个华夏的小伙子给我上了一课,治好了我的狂妄。”

    王耀抿唇微笑不语。

    “这件事,你怎么没说呢?”胡部长笑呵呵的看着王耀。

    “我也不知道迪蒙先生还会记得我。”王耀腼腆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忘记。”迪蒙咧嘴笑道“我对这次的演出,真是更加期待了。”

    “好了,大家先去里面坐吧。”沙里领着众人到了里面的会议室。

    昆曲的代表们落座,另外一边是教科文的人员,准备开始访问,这些资料都是内部供应的,作为未来记录的素材。

    孔萍等人的英语能力有限,胡部长派了两位翻译给他们,王耀听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翻译的好像有些问题,对于戏曲一些专业的术语,有些模煳,于是就自己上阵了。

    胡部长微微挑眉,看了眼跟这些外国人交流毫无问题而且意外娴熟的王耀,不禁有些好奇,这孩子难道是从小在国外长大?

    胡部长能上位,跟上次李卓的事件也有一些关系,所以对于那件事情的主要人物都有些理解,虽然明面上是孔萍,但是背后越剧这边的影子他还是知道一些的,百花越剧团现在的地位正在稳步上升,茅韦涛的职称也重新评估过了,而且也申请了很多福利。

    因为《武训传》的影响现在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组织对于越剧会格外注意,而监管这一块的胡部长,自然也上心,茅韦涛对待王耀的态度,这一路上他都敏锐的感觉到,有些过分了。

    迪蒙是时代周刊的主编,虽然不是大众部分,但是在整个媒体界都是有权威的,而且他还是教科文组织的成员,这次昆曲申遗,就是由他牵的线,而且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这么多年,华夏的不少文化项目都向申请,但是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搁置,所以国家对于非遗申遗的态度也就放了下来,毕竟京剧都失败了,也没指望昆曲能成功。

    但是这次有迪蒙的大力推荐,昆曲进入最终审核后,国家终于开始重视起来了,通过过年的这几个月的时间,最终拍板定下,昆曲的申遗成功。

    虽然看似这件事跟王耀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里面的几个主要人物似乎都围绕着他,这点让胡部长很在意,而且王耀现在面对教科文组织的提问从容不迫的回答,也让他十分好奇。

    这次的访问是一个正规程序,教科文这边准备了很多问题,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访问后终于结束了,已经半夜了,结束后大家合了照。

    迪蒙走到王耀身边笑道“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出色。”

    王耀笑了笑“刚才也多谢迪蒙先生提醒了。”

    “小意思,那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迪蒙笑道“最近在忙什么?”

    “没在忙什么,在学习。”王耀笑了笑。

    “平时也穿着戏服?”迪蒙看着王耀身上大氅问道。

    “这个不是戏服,这个是我们的汉服。”王耀解释道“民族服饰。”

    “哦?”迪蒙楞了一下“你们的汉民族的服饰不应该是长褂或者唐装吗?”

    “不是的,华夏五千年的史,民族服饰有好几个形态,我这个只是其中一个。”王耀笑了笑。

    “真漂亮。”迪蒙称赞道“我在华夏呆了四个月,考证你们的戏曲文化。”

    “您真的去了?”王耀有些惊讶,他以为迪蒙只是在报纸上简单的客套一下。

    “当然,我要为我的无知负责嘛。”迪蒙笑道。

    王耀肃然起敬,微微欠身“您真是一位大智慧者。”

    “上次不辞而别,是因为不了解你说的国粹,这次去你们国家了解了一下,看了一段时间的演出,不得不说就算不带翻译,我似乎也能看得懂。”迪蒙笑道“所以这次听到昆曲申遗的消息,我就帮着递了推荐书。”

    “这个真的非常感谢。”王耀由衷的说道“刚才我师姐说了,多亏了您的帮忙。”

    “这项璀璨优美的文化确实不该就此陨落,那将是世界文化的一个重大的遗憾。”迪蒙真挚的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点翠头面

    第二百三十八章点翠头面

    对于喜欢艺术的人来说,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容易陷入偏执中,这是每个文艺爱好者的通病,迪蒙就是这样,而且因为文艺本身就是小众的爱好,所以他们会格外希望更多的人欣赏和推广。

    “同时这也是你们向全世界展示你们国粹的渠道,我觉得很有必要向世界宣告一下,华夏还有着戏曲这样一门艺术。”迪蒙说道。

    “您的意思是?”王耀微微挑眉。

    “我们公司本来就在筹备一个专栏,专门报道华夏的文化,因为大家对于你们神秘的东方,知道的太少了。”迪蒙笑道“尤其是上次你的表演,更是刺激了我的好奇,这次的华夏之旅也让我改变我对华夏的看法,说真的,京城比我想象中,要宏伟,跟京城比起来,纽约真的像是一个孩子。”

    王耀愣了下,笑道“京城的史气息可能重了一些,不过正在往现代化的方向发展。”

    “其实游戏遗憾,那座城市应该保持着原本的面貌。”迪蒙耸了耸肩“有些跑题了,这次推荐昆曲申遗之后,我就想着跟公司接下这个专栏了,你有没有兴趣做的特约指导。”

    “我?”王耀楞了一下,连忙摆手“我只是一个演员,您要找到那种特约指导,应该是我师父那种戏曲研究家。”

    “当然也会找专业的学者,但是我更倾向于你这种实践跟理论结合的年轻人。”迪蒙笑道“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只是需要你的一些视频和表演资料。”

    王耀微微皱眉,时代周刊是一个国际化的周刊,覆盖面积极大,虽然迪蒙说这是一个新的专栏,但是依旧是无法想象的受众,而且近代外国对于华夏的求知欲似乎也慢慢提升起来的,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大国崛起的雏形,让它们出现了危机感。

    所以如果在这个专栏里出现,那么王耀就相当于代表着某一部分的华夏,向着外国人推广和展示华夏的文化和风貌。

    这个责任有些太大了,不管好坏,都像是把王耀架在火炉上烤,很是煎熬。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王耀真的不敢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所以他有些犹豫。

    他也出了校园进入社会快一年了,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太大的现实惊变,但是李卓的捧杀,舆论的压力,还有化身王辜后的报道,都让他知道了,现实世界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无数倍。

    这是一个由无数个大脑组成的社会,处处存在着变数,提高知名度是推广戏曲最快的方法,但是王耀有着自己的节奏,但是一下子跨步到国际这个高度,王耀还是没有这个底气的。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王耀打定主意,委婉的拒绝道“你在华夏听了四个月的戏,一定知道一些传统的规矩,我得询问过我师父。”

    迪蒙笑了笑表示理解“说真的,对于你们华夏的那些‘规矩’我觉得挺不好的,毕竟属于限制他人人生自由。”

    王耀笑了笑“人生本来就是不自由的。”

    迪蒙楞了一下,笑着拍了拍王耀大惊肩膀“回去好好休息,我万分期待你的表演,对了能不能剧透下?”

    “当然不行。”王耀轻笑道。

    沙里请了大家吃了夜宵,回到宾馆后孔萍抱着一个盒子跟着进了王耀的房间,不一会儿贺赛飞也跟了进来。

    “这是什么?”王耀看着孔萍怀里抱着的那个用锦布包裹的盒子。

    “宝贝。”孔萍把盒子放在床上,然后打开扣子。

    王耀听到一阵铁锈转动的刺耳声音,然后目光被盒子里那几件精致到刺眼的小物件吸引了“这是?点翠头面?”

    头面,是指首饰,一套头面最低包括三只发梳,发钗一对,步摇一对,唐代还有额饰一个,在梨园行里也指的是演员道具。

    头面和服装在过去,都是衡量一个大角咖位的重要特征。

    这个老箱子里的头面有六只发梳,三对发钗,步摇一对,重点是这些首饰,除了造型景致优美之外,上面镶嵌的色彩,可能是因为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宝蓝色变成了稍微浅一些,更加深邃的蓝色,但是依旧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因为这个颜色太过鲜活。

    这是一项华夏流传了两千多年的工艺,名为点翠,与金镶玉齐名的华夏古代金银玉石镶嵌工艺。

    点翠名字来源于它的取材,有一种名为翠鸟的鸟类,颜色鲜艳,全身翠兰色,羽毛可以折光,所以颜色青翠欲滴。

    金器首饰加上青翠欲滴的点翠工艺,在舞台上被灯光照应后显得格外灵动绚丽,这也是戏曲名角多喜爱点翠头面的重要原因。

    因为点翠头面做过精细而且造价昂贵,所以只有过去的大角才会佩戴,但是随着梨园行的没落,短短不到百年时间,点翠这项手艺就已经在行内濒临灭绝了,甚至很多新学徒只听说过师父吹嘘过点翠头面的故事,而没有见过实物。

    王耀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点翠头面,也被那种绚丽的美和精致惊叹了一下。

    “还挺有见识。”孔萍笑道“这套宝贝是那位华人代表借给咱们的,听说是一位同胞的祖传宝贝,传了快百十来年了。”

    “看着色素沉淀,确实有百年时间了。”王耀轻轻的拿起一支步摇。

    步摇,是一种头饰,插在发鬓之间,有点缀的垂珠会随着走路而摇摆,所以得名步摇,一般都是凤凰蝴蝶,等有翅膀类型的,或者流苏和坠子形状的,走起路来摇晃会让上面的图形像是活了一样,栩栩如生。

    汉之步摇,以金为凤,下有邸,前有笄,缀五采玉以垂下,行则动摇

    因为象征着女性魅力的特征,也经常被文人骚客写进诗里比拟美貌。

    比如读起来有些不太正经却韵味极佳的

    “玉作搔头金步摇,高张苦调响连宵。

    欲知写尽相思梦,度水寻云不用桥。”

    这套步摇的造型是一直盛放的牡丹,垂下的玉竹也是翠蓝色的,像是花露一样,因为年头太久了,上面的金色都有些暗淡了,但是却依旧雍容。

    “这小东西真好看。”王耀赞叹道。

    “你带起来一定更好看。”贺赛飞倚在墙边娇笑道“那个外国的大叔估计更爱你了。”

    王耀尴尬白了眼她“这是人家西方人表达友好的方式。”

    “呵呵。”贺赛飞轻嗤道“听说西方的男人。”

    “少看小报纸。”王耀瞪了眼她,把步摇放回去,又拿起同样点翠发钗。

    发钗跟步摇的用途都是固定点缀头发,但是在意义上不太一样,步摇是一种礼服的配饰,而发钗算是一种常规的配饰。

    “这几样有点沉啊,会不会把假发坠掉了?”王耀有些担心的问道。

    正沉浸在这几样首饰的精美中的孔萍和贺赛飞同时抬头瞪了他一眼“多给你粘胶水就行了。”

    对于女人来说,欣赏这种精美首饰的时候,怎么还会担心这么现实的问题,太煞风景了。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异。

    王耀耸耸肩“那我带一副,剩下的你们俩分了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你还想都带上的。”孔萍笑道“不过,你认识迪蒙先生?”

    迪蒙给王耀的报道没有传入国内,直接被李卓封锁了,所以孔萍只知道王耀在柏林出风头了,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嗯,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他。”王耀笑了笑。

    “这次昆曲能进,也多亏了他的推荐,我好几次都有点好奇他为什么积极了,今天可算知道了,他简直就是你的追求者嘛。”孔萍娇笑着打趣道。

    王耀脸一黑,把她们手里的首饰放回盒子,塞到她怀里“戏迷就戏迷,乱用词很尴尬的,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试场呢。”

    “哟哟哟,害羞了还是被我说中了?”孔萍抱着盒子被王耀往出撵着走,还不忘打趣道。

    “不知道他这次看完你的演出后,是不是安能辨你是雌雄。”贺赛飞也挤兑道。

    王耀把两人推出去后摆摆手“你们俩就是嫉妒我有这种等级的戏迷,晚安。”

    “呸。”孔萍轻啐一声“晚安。”

    “晚安。”贺赛飞揽着孔萍摆摆手,两人窃窃私语笑作一团。

    王耀关上无奈的笑了笑,本来反串青衣的心理压力就够大了,她们俩还抓着施压,真是太烦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戏,开始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戏,开始了。

    洗了个澡躺床上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后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的海滩,还有远处高大的现代建筑以及蔚蓝的天空。

    说真的,这边的天几乎都要跟吐蕃的天一样蓝了。

    整理了一下,王耀去酒店打听自己吃了早饭,期间还有几名外国人好奇的来打招唿,询问王耀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毕竟汉服对于外国人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上面那种精美的人工刺绣远非机器刺绣能比,更何况苏绣神乎其技的针法。

    王耀有耐心的介绍了一下汉服和刺绣,不一会儿身边又聚了一群人。

    “你怎么走到哪里都喜欢招蜂引蝶?”贺赛飞见王耀这边人走得差不多了,过来嘀咕道。

    “什么叫我招蜂引蝶?”王耀皱眉道“我这是介绍推广华夏文化。”

    “哼哼,推广就推广,往人家姑娘身上摸什么?”孔萍端着咖啡过来轻笑道。

    “姐姐,你用词越来越恶意了啊。”王耀翻了个白眼“我是跟她比划了一下,什么叫天人合一。”

    “我觉得小耀这样挺不错的,会外语真好。”茅韦涛笑道“真羡慕你这种好脑子。”

    “等咱们越剧发达了,您在来悉尼出差,待一年交流就没问题了,语言这个东西啊,就是靠着语境的外在影响逼迫的。”王耀笑道。

    “你在国外待过?”孔萍好奇的问道。

    “茅师姐不是说我是学霸了吗。”王耀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瑟,吃完了没?”贺赛飞轻笑着捏了捏王耀的下巴。

    “嗯。”王耀把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

    “我觉得你饭量变小了。”茅韦涛看着王耀说道。

    王耀楞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段时间饭量没有那么可怕了“可能是身体长完了吧。”

    “嗯,有可能,不过适应了你猪一样的食量,你现在吃这点,我还真有点不适应。”贺赛飞说道。

    “你是担心点餐点多了没人替你吃吧。”王耀嘀咕道。

    “你说啥?”贺赛飞秀眉一挑.

    “走吧,出发。”王耀起身转移话题。

    悉尼歌剧院,是悉尼的地标级的建筑物,外形是由三组巨大的贝壳排列的,而且造型像是被风吹动的船帆,选址三面环海,更加符合这座建筑的外形象征意义。

    但是实际上,这个建筑最开始设计师的设计初衷并非贝壳也不是船帆,而是被切开的橘子瓣,这是一个心怀童话般纯净的设计者,是王耀见到这个建筑第一眼的感官。

    但是走进这座建筑,王耀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因为跟远看的惊艳纯真相比,里面的装潢似乎有些过于粗糙和廉价了。

    走进这座建筑,让王耀有了一种熟悉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王耀惊讶的发现,悉尼歌剧院的天花板,竟然是采用跟畅音阁一样的斗拱和排列。

    这种建筑是为了让声效自然回荡扩散,华夏古代的戏楼都是用这种斗拱盖子。

    后来王耀查了一下,悉尼歌剧院的设计者约恩伍重在设计内部的时候,参照了华夏的《营造法式》,悉尼歌剧院的外形会给人造成一种非撑力支撑起来的感觉,而为了内部的稳定性,排除采用巨大柱子的话,华夏的斗拱技术似乎是最好的方式。

    但是悉尼歌剧院建造中,澳大利亚当时政权动荡,约恩伍重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被迫离开了悉尼,由另外一位设计师接手。

    同时也让悉尼歌剧院的内部变成了王耀现在这种粗糙的感觉,官方给出的原因是因为悉尼歌剧院的费用超出了原本预算的十四倍,所以约恩伍重才被迫离开。

    但是世界上,悉尼歌剧院几次建筑都是由约恩伍重和一些明星众筹维持的,真正的原因,其实还是不可抗力。

    这座建筑物时了十四年建成,但是最初的设计者却在这座建筑落成之时,没有收到官方的邀请,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和悉尼歌剧院挨在一起。

    所以,约恩伍重到死都没有再回悉尼看一眼曾经倾注他所有童话的作品,或者他本什么可能认为,这个作品以及不是当初他设计的那个了。

    对于约恩伍重的遭遇,王耀深感同情,站在悉尼歌剧院里,王耀能从这座西方建筑中找到一丝熟悉感和亲切感,还是让王耀很感谢。

    悉尼歌剧院最后获得了建筑界最高的‘诺贝尔’奖项,普利兹克奖。

    王耀也能理解约恩伍重却拒绝领奖了。

    而且听说约恩伍重时候语言大师林语堂大师的粉丝,连女儿取名为lin。

    而且王耀感觉,约恩伍重设计的悉尼歌剧院内部部分,总有一种道家文化的痕迹。

    表演场地在歌剧厅,有1500左右各位置,舞台还是很宽敞的,戏曲的布景比格局简单的多,有时候一套桌椅或者案台就可以,舞台右面是上场门,左面是下场门,一个轮回表示场景转换,也不需要歌剧换场时的灭灯还道具。

    但是这次王耀多准备了一些,因为都是文戏,所以活动范围不用太大,所以王耀将舞台分为三段,外景,室内,还有闺房,表演时只一处亮灯。

    这种对于演员是一个考验,因为台下观众可以看到另外的场地道具,难保会走神,需要抓住观众的目光。

    彩排很顺利,都是老演员,只需要熟悉场地的尺寸就可以了。

    到了表演那天,穿上戏服,扮好了相的王耀坐在镜子前突然有些紧张了。

    贺赛飞拿着点翠头面在王耀的假发上比划着,嘀咕了半天发现王耀没翻译,愣了下低头看见王耀竟然在走神,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王耀身子一颤,回过神微微皱眉“吓我一跳,你怎么还不插。”

    现在的王耀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由外到内的温婉气质,像是一个漂亮的贤妻良母一般,所以他一蹙眉,连贺赛飞都心头一跳“我我刚才问你怎么插,你发呆,现在怪我?”

    王耀笑了笑拿起发钗比划了一下,插好“就按照这个比例吧。”

    “你刚才在想什么?被自己美到了?”贺赛飞笑着问道,给王耀戴步摇。

    “我有点小紧张。”王耀笑了笑“我不是怯场了吧?”

    “我怎么知道。”贺赛飞端详了一下王耀“嗯,真是千娇百媚的小人妻啊。”

    王耀轻轻晃了晃头,步摇的坠子晃动着,格外动人。

    深吸一口气,王耀悄悄握紧了拳头。

    ..........

    “李,帮着发一下,座位后有编码,这是等下的台词翻译。”迪蒙抱着一个箱子递给一个白人小伙子。

    “这是什么?”白人小伙子接过箱子疑惑的问道。

    “是演出的翻译。”迪蒙笑道。

    “还要翻译?不是英语?”白人小伙子一怔。

    “这是人家华夏的文化,用英语唱不是很奇怪?”迪蒙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取发吧。”

    白人小伙子嘀咕了一句,抱着箱子开始发。

    这箱子里都是王耀翻译的各个语言的剧本,还好来看演出的没有什么小众语言的,要不然他还真来不及去学。

    “这是你的。”迪蒙做到前排的位置,把本子递给沙里。

    “这是什么?”沙里接过后翻开看了看,愣住了“这是谁翻译的。”

    “我也不知道,是王耀给我的。”迪蒙笑道“他总是能给我各种各样的惊喜。”

    “他还会捷克语?”沙里惊讶的翻看着“而且还很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他翻译的,他给我的箱子里有十几个国家的语言版本。”迪蒙耸了耸肩“可能是他们国家的翻译家们帮忙吧。”

    沙里点点头“要是一个人会这么多语言,那应该被保护起来。”

    “他的演出,也应该被表嫌弃了,动人心弦。”迪蒙舔了舔嘴角显得有些激动。

    “嘿,伙计,淡定点。”沙里笑着摇摇头“你怎么变得这么容易兴奋了?”

    “我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了,感觉人生都充满了乐趣。”迪蒙笑道。

    “那你应该跟我多走走,我见识过很多国家稀奇古怪神乎其技的文化。”沙里笑道。

    “相信我,他们的戏曲也很神奇。”迪蒙笑道。

    “虽然有翻译,但是说实话,我们只能品味意境,要说融会贯通,真的是吹牛。”沙里笑着摇摇头“不过只要能有美感,就可以了。”

    “不只是美感。”迪蒙笑道。

    观众们陆续进场,都是一些特约邀请过来的贵宾,所以秩序根本不需要维护,这种场合,没人会不遵守礼仪。

    但是在坐下后看到本子的时候,还是此起彼伏的发出一些惊叹声,毕竟华夏的词翻译过去,如果翻译的语境和语义好的话,是很让人惊艳的。

    《当你老了》英文翻译过来让华夏人有多经验,华夏的诗词翻译过去也能让他们有多经验。

    这不是语言的高低的问题,而是意境优美的问题。

    主持人在台上测试好音效灯光之后,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舞台一块的灯光,照耀着书案,然后悠扬的古筝和鼓点声响起。

    古筝的声音对于听惯了吉他声音的外国人来说,是另外一种韵味,格外的吸引人。

    “真色何曾忌色,真才始解怜才。物非同类自相猜,理本如斯奚怪。奇妒虽输女子,痴情也让裙钗。转将妒痞作情胎,不是寻常痴派。”圆润温和的嗓音跟着悠扬的古音在舞台上飘荡,所有观众都精神一震。

    戏,开始了。

    ps:不好意思,昨天晚上上吐下泻进医院了,没更,今天忙着码字也没请假,身体是革命本钱啊,各位书友大大们要注意胃部保养,真的很重要!

    感谢大家的订阅,打赏,推荐票,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第二百四十章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相声的定场诗好听有意思,但是定场诗的起源就在于戏文小说的开场,只不过戏曲中的定场诗是交代剧情和故事大纲,相声的定场诗是为了拢住客人。

    ‘结鸳盟的趣大娘乔妆夫婿。

    嫁雌郎的痴小姐甘抱衾。

    落圈套的呆阿丈冤家空做。

    得便宜的莽儿郎美色全收。’

    伴随着圆润的开场诗结束,原本悠扬的古筝和鼓点突然加上了锣和二胡等音乐,变得欢庆起来,这种转变让还沉浸在汉语微妙韵味中的观众们再次精神一震。

    身穿素雅长衫书生打扮十分俊朗的茅韦涛带着演末生的演员登台,两人演的是男主范介夫和管家。

    清朗笑唱“小像花传,高怀云拟,穷愁不上双眉。一切风尘轩冕,世路荣华,捉鼻只忧难避。痴性儿,只艳慕温柔滋味。非容易,为朵琼花,搜穷世上芳菲。”

    戏曲开场都是自保家门和介绍背景,范家父子登台唱的就是范介夫自我介绍,家境还有介绍自己接下来出场的老婆崔笺云,还有接下来有好友来祝贺新婚的剧情。

    好友祝贺完,闹完新郎范介夫之后第一折就算结束了,观众大概适应了昆曲的特殊韵律,这种异国风味的文化他们还是挺有兴趣的,再加上舞台上茅韦涛的扮相出众,嗓音也是他们听惯了西方歌剧的那种中性音色。

    “今宵鳏客兴难降,好把秦楼带月撞。

    方便缘何称第一,风流得此便成双。”唱完这一句,舞台灯灭,另外一面灯光响起,观众本能的跟着光源转动目光,全都愣住了。

    外国人不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种内敛夸张的形容,但是他们知道明眸皓齿,桃花玉面这种表象写实的形容,像是东方人看西方人脸盲一样,除非是骨相偏向西方式的面容,否则很难又辨识度。

    但是现在映入他们演练中,对着梳妆镜,素手荑捻着红唇纸的女人,像是一记流星砸进他们的脑海中,无论男女,都被‘她’的容貌征服了,尤其是灯光打在她头上不知名的首饰上,映照在镜子中反射她的面容,那种男人觊觎的明媚端庄,女人向往的芙蓉出水的气质尽显无疑。

    她还没有开口,所有人都能感觉出,这是个介于少女和人妻之间的女性。

    西方人的审美都是偏向骨架大的,因为基因中带来的观念,无论男女大体格等于健康的象征,跟华夏喜欢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那种完全相反。

    王耀的清瘦在那件戏服的衬托下完全符合这些西方人的身背,及腰的乌黑青丝随着她抹唇时的动作微微晃动,连同步摇的金珠一样,但是都无法影响观众盯着他的脸看。

    当王耀把低垂的眼眸抬起,从镜子的反射中看向台下黑漆漆的观众时,观众第一次发出不可抑制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和一些女性压抑的惊唿。

    眉目如画,眼波流转,墨黑的眸子里透漏着让人心跳加速的楚楚动人,这种羞涩之魅,是最动人心的。

    如果老外会吟诗的话,应该可以脱口而出‘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王耀放下手中的红纸,缓缓起身,所有观众都盯着盈盈而起的王耀,等他转身有迈开步伐时都情不自禁的吞了口水,不提王耀的身段,这种属于华夏女人内敛风情的小步伐足以给西方人带来刺激的新鲜感。

    “我的天啊,我看见天使了啊。”在最前排的迪蒙眼睛都直了,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

    他旁边的沙里吞了吞口水“这就是他们说的,风韵吧。”

    王耀扮相的惊艳,让这些观众真切的感受到了属于华夏女人的美,而且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舞台上这个人的性别,因为这种美,已经是超越了性别和其他的惊艳了。

    王耀扮演的崔笺云跟茅韦涛扮演的范介夫前面,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的那种客套让观众有些不适,毕竟西方人的价值观里夫妻不应该是这种相处模式,但是两人那种微妙的互动,还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不是夫妻,就是暧昧关系。

    灯光再灭,观众失去美人同时发出不满的唏嘘声,再亮起时,面朝众人一身粉红袍面若桃花的孔萍映入众人眼帘。

    有了之前王耀扮相的刺激,观众对于华夏人的审美看是有了概念,孔萍那种自然娇羞的气质也让观众眸子一亮,开口更是惊艳了不少人。

    “花从梵座薰,草向蒲团衬。又何劳挥麈,清净无尘。爹爹孩儿名为语花,这庵又名为“雨花”,也觉诧异。瞿昙已自留心印,莫道前生不有因。堪思省,悟空虚本性。想多应拈花忽现女儿身。”

    曹语花的父亲曹有容虽然中年,但是一心想要赴京赶考。所以将女儿曹语花送去舅舅家里寄养,带着家眷上路走,天色见暗找个地方落脚,就找到了一个尼姑庵,也就是第三个场景,有一个佛像。

    父女二人借住尼姑庵,本来这里有一段梦中之事,但是因为演出来佛教色彩太严重,剧本就省去了,接下来就是崔笺云来尼姑庵烧香,嗅到曹语花身上的异香后两人相遇。

    王耀带着扮丫鬟的贺赛飞再次登台,跟范介夫拜别唱道“之子桃夭得所归,春风已不负芳菲。青帝愿留长作主,莫教飞!”

    随后带着贺赛飞下场转到佛像前跟老尼姑寒暄。

    这时曹语花躲在暗处偷看王耀,对丫鬟赞道“留春,你看好一个俏丽人儿。推窗试把艳妆窥,毕竟扬州花擅奇,教人怎不妒蛾眉。天风何处吹将至,佛殿闲游人姓崔?”

    这时崔笺云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拂袖,素手在空手向鼻子扇了扇似乎在嗅味,原本脸上温婉的笑容变得有些激动,连眸子都亮了几分。

    前排的观众能准确的看到王耀的表情,都下意识的跟着嗅了嗅,真的闻到了一股异香,所有人都神情一阵,以为是幻觉,其实是王耀安排了一个演员在舞台下弄了个香炉,演到这里的时候用扇子慢慢扇风,这样能让香味慢慢飘散,让观众入戏。

    这个鸡贼的想法被孔萍夸了好几天。

    “借问师父,你这庵里为何有美人香?”崔笺云抿了抿唇,收敛了脸上的激动,转身问老尼姑。

    “怎见得?”老尼姑也嗅了嗅,满脸疑惑。

    “方才一阵风来,分明是兰麝氤氲之气,空门那得有此。”崔笺云在佛前走了两步,明眸闪烁着水润唱道“方才一阵风来,分明是兰麝氤氲之气,空门那得有此。”

    这是崔笺云第一次开唱,前面都是念白,出笼黄鹂般的圆润嗓音再次让观众一惊。

    “大娘,原来有人在窗子里张。”这时贺赛飞扮演的丫鬟指着曹语花的方向说道。

    曹语花带着丫鬟跑进黑暗中,崔笺云走了一步,然后止住欲跑的脚步问道“那碧纱棂里有人窥,分明是个乌云髻,莫不是陈女初来尚未尼??”

    “是浙江曹小姐,暂寓庵中,少刻就要移去了。”老尼姑说道。

    崔笺云面朝着观众,精致的脸上将那种犹豫又期盼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最后一抿唇的风情再次让所有观众吞起了口水“这等,何不请来一见?”

    老尼姑下场,拉着曹语花回来,

    曹语花见崔笺云,清丽的小脸上满是娇嗔,微微垂头的少女风情让人会心一笑“自惭妆草率,难见客娉婷。”

    崔笺云嘴角不经意流出的笑容让观众们有些心动,仿佛遇见了初恋似得“云驾枉停,未曾专谒。”

    “鱼轩骤至,有失远迎。”曹语花矮身羞涩道。

    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互动,让观众响起了崔笺云和范介夫,这时已经有敏感的观众猜测出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唿。

    旁边的观众不满被他打扰了台上两个美人相见犹怜的互动,但是听了解释之后也跟着惊唿起来。

    “请问小姐仙乡、贵字?”崔笺云向着曹语花迈了一小步柔声问道。

    “鹪鹩有故栖,是曹娥旧基,语花僭名羞自提。”曹语花小声应道。

    “老妇人在堂吗?”崔笺云又往前走了一小步,问道,

    “念茕茕久矣失瞻依也,自小将严父,当慈帏。”曹语花又颔首一分。

    “青春几许了?”崔笺云又走了一小步,问道。

    “盈盈十五今渐齐。”曹语花的声音又小了一分。

    “可曾受聘高门了吗?”崔笺云又往前一步,离曹语花只有一步之遥,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动人。

    曹语花娇躯一颤,抬头春水般的眸子对上崔笺云柔情似水的眸子,脸颊渐红“甫离襁褓尚愁痴也,初束的云髫难着笄。愿闻大娘贵字芳名,尊堂在否?”

    “笺云姓是崔,椿株已颓,北堂萱草犹自萋。”崔笺云错愕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睑。

    “看大娘这样新妆,想是结未久。”曹语花往前挪了一小步,说道。

    “愧梅未赋早于归也,阿母初相撇,叹无依,逢人羞整钗与笄。”崔笺云往后退了一小步。

    “大娘这等佳人,所配毕竟是才子了。”似乎察觉崔笺云往后退了,曹语花不再往前再次说道,只是表情和拂袖气恼的动作有些耐人寻味。

    “自惭嫫姆遇偏奇也,嫁得个儿郎倒不甚痴。”崔笺云垂眸轻叹,模样让人怜惜,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媳妇。

    这段表演细腻的张力不亚于电影的特写镜头,王耀和孔萍通过戏曲中步伐和眼神通过台表来创达给观众,让所有观众一目了然剧中两人的情绪变化。

    相敬如宾的态度和情不自禁的微表情都在暗示,这两个女子跟之前崔笺云和范介夫的关系相似。

    崔笺云最开始的四问咄咄逼人,一步一向前,少女曹语花娇嗔可人,但是少女范围崔笺云时,崔笺云后退的小动作还有垂眸不敢去看曹语花的眼睛,都让观众有些矛盾,感觉其中有猫腻。

    尤其是刚开始崔笺云对曹语花那种目光和表情。

    分明是乍见之欢的欣喜,怎么最后似乎变成了慌张和尴尬?

    所有人屏息凝气的看完这几分钟的表演,趁着灯再灭的时候赶紧看本子上的翻译,将近一千人一起翻书本的‘沙沙声’还是很响亮的。

    灯光再亮,所有观众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知道这出戏,到底是讲什么的了。

    人妻出轨少女的不伦恋情了,而且还是古代背景。

    所有人观众都兴奋和期待起来了。

    同性之恋已经够敏感了,还有人妻出轨,这对于西方了解华夏的文化意识形态有着重要的信息,在场的都是有艺术造诣的人,知道这出戏的重要性。

    同时再次对于台上演员和表演形式表达出了欣喜和敬重,这种细腻的表演形式,就算是听不懂台词,那种意境的表达和体会,才是最让人期待和敬重的。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初见之美

    第二百四十一章初见之美

    在人类的各种情感中,爱情一直是最必要的的情感,用生理解释就是荷尔蒙催动的本能向往,而用人文解释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情不自禁。

    爱情有很多种,但是有一个必须条件,就是情不自禁。

    尤其是初见时,那种情不自禁是人类无法用精神驾驭的,像是冥冥中某种召唤一样,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你的身体和你的思维,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那是爱情的开始,从古到今,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初见,一件美好到能融化冰山的感觉,能够把这种微妙的感觉通过表演的形式来表达出来,这就是表演者的能力和艺术的魅力。

    在听不懂台词的前提下,只通过舞台上演员的动作就能引发观众的共鸣,这种感觉让回过神的观众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表演是一种体系,体系就是泛指一定范围内或同类的事物按照一定的秩序和内部联系组合而成的整体,是不同系统组成的系统。

    时有迹可循的,所以表演也是有迹可循的,在座的观众都是从小看着各种表演长大的从艺工作者,自然对这种痕迹很敏感,因为看的太多了,思维都有了条件反射的记忆。

    但是舞台上这种华夏的表演形式却没有触发他们这种条件反射,只能说明,这种表演形式是他们从未了解的,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所有人原本的态度再次有了变化,至少都变得郑重起来。

    尤其是舞台上这出戏,立意他们已经猜测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揣摩人物和剧情动机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舞台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都不会逃过台下的这些内行观众的眼睛。

    西方的表扬形式,受到斯坦尼体系的主要影响和布莱希特的客观影响,其中斯坦尼体系的重点在于‘入戏’,演员化身进角色,来引起观众的共鸣,但是这种共鸣是没有引导思考作用的。

    而布莱希特的体系是一种‘间离’的,演员在表演角色的时候,会引导观众思考,不会完全进入角色,这点是受到华夏戏曲表演体系影响,因为布莱希特青年时期就被华夏文化迷住了,从百家文化到诗词歌赋,对他后来革新西方戏剧之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在西方,主流还是斯坦尼体系,不管是屏幕还是舞台上,所以西方的歌剧,话剧都是有一种全情投入,大开大合的表演形式。

    而昆曲的表演形式在整个华夏戏曲中个都是最内敛含蓄的,这种剧烈的反差让观众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是更多的是被舞台上演员的表演带着走,渐渐沉迷在这种新奇的表演形式中。

    再加上台上两个东方美人那种欲语还羞的互动,让看惯了一言不合就拥抱,kiss之类热情互动的西方艺术家们慢慢变得有些着急了,仿佛心脏被人抓痒痒一般难受。

    但是这种感觉算是他们很久没有感受到的瘙痒了,让他们响起了儿时第一次看舞台剧时,被台上故事迷得神魂颠倒的那种悸动感。

    美好而怀念的初见。

    台下观众变得沉迷了,台上的崔笺云和曹语花也渐渐入戏了。

    任何演员都是讲究一个临场发挥的,彩排只是熟悉剧情和互动,是一种肌肉记忆的过程,避免出错,真正投入演出的就是正式上台时的临场发挥,这种表演带着互动性,不但带动观众,还能带动演员。

    故事发展到从初见两人一见钟情,到崔笺云设计,让范介夫‘爱上’曹语花的剧情中,崔笺云每次垂眸轻叹都耐人寻味。

    久而久之,观众就被代入道这个女性角色的情绪中了,然后有一种疑惑和恍然大悟的感觉。

    恍然大悟的是崔笺云的用意,原来是为了让自己丈夫看上自己的‘命中注定’。

    疑惑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抛开性别,爱情本身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再说设定就是两个女性角色是命中注定的恋人,为什么还要加上男主变成三角恋。

    但是随着剧情的发展,还有台词的翻译解读,观众慢慢理解了,原来那个时候的女性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女性的地位似乎没有谈论‘真爱’的资格,然而崔笺云又抑制不住自己对曹语花的爱慕,为了能够跟曹语花在一起,只能让自己的丈夫娶了曹语花。

    但是这种类似于给自己戴绿帽的情绪,观众们代入之后都是胸口发堵和别扭,于是原本的客官欣赏变成了对崔笺云的‘憎恶’。

    因为在西方人的价值观中,爱情算是至上的东西,如果真爱不能在一起,也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委曲求全,崔笺云的这种‘撮合’行为,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卖国贼的行为。

    对于崔笺云扮相的惊艳之余,留下了‘蛇蝎夫人’的评价,反而对温顺活泼的曹语花多了几分怜惜,还有对被设计的男主同情。

    在表演中能引导观众的看法,这是一种十分高超的功力了,王耀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样,他现在只是化身成了崔笺云,他的想法,做法,全部都是结合崔笺云的设定来表演的,连情绪都是被剧中人物带着走的。

    剧情进行到最**,第十折,盟嚯。

    换了男装上台的崔笺云再次惊艳了观众,之前快一个小时的安静再次骚动起来,一身浅蓝锦袍,绑着书生方巾手中拿着折扇的王耀妆容未变,确实异样的俊朗,而且跟之前那个**端庄的人妻气质大相径庭,变得有些飞扬跋扈的神采。

    曹语花依旧是那件桃花袍,明艳欲滴。

    男装的崔笺云也是第一次跟曹语花有了观众期待的**接触,揽着曹语花的腰在佛像边走边唱,欢愉悠扬的音调让观众情不自禁的被她们那种发自真心的开心感染了,嘴角不经意的上扬起来。

    男装崔笺云手持折扇轻轻颤动,表情欣喜“相看抵掌,这段姻缘奇创。似假生真旦,簇新演戏场。小姐,我痴长一岁,原该是我做丈夫。叨长该做郎。这其间休怪我,不合将风流占强。我虽不是真男子,但这等打扮起来,又看了你这娇滴滴的脸儿,不觉轻狂起来。爱杀人儿也,寸心空自痒。不但我轻狂,小姐你的春心,也觉得微动了。好一似红杏墙头,一点春情难自防。”

    虽然观众听不懂词,但是从唱腔和表情中,他们也能感受到崔笺云那种喜悦。

    “你看他这等装扮起来,分明是车上的潘安,墙边的宋玉,世上那有这等标致男子?我若嫁得这样一个丈夫,就死也甘心。”曹语花面露娇羞,转身轻吟唱“装来阿敞,竟是画眉人样。便潘安卫,也输他倩妆。大娘你不但年长该做郎,这其间也让伊,过来人的风流老腔。笑杀人儿也,风流徒自谎。这的是梦里阳台,赢得虚名陪楚王。我想天下事件件都儿戏得,只有个夫妻儿戏不得。烈女不更二夫,我今日既与你拜了堂,若后来再与别人拜堂,虽于大节无伤,形迹上却去不得了。况我们交情至此,怎生拆得开?须要生一个计策,长久相依才好。”

    这时背景音乐的古琴声戛然而止,像是琴弦崩断一样,观众们的情绪也跟着一起断了,所有都知道这里是重点,盯着台上的崔笺云,不管看清看不清的,都生怕漏了一秒看不懂人物内心,有甚者还起身探身观看。

    崔笺云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僵住了,原本看向曹语花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来,那种挣扎和惶恐让前几排观众的心都纠结在一起了。

    迪蒙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种表演,似乎是曾经看过。

    再次看向崔笺云,迪蒙脑中冒出一个自认荒谬的想法,这个扮演者,不会是王耀吧???

    西方人看东方人连忙,更别说王耀他们都上过妆了,他们只能看出美和漂亮,但是具体是谁,他们还是模煳不清的。

    崔笺云的手中折扇合上,在手中绕了个剑花,低垂下头。

    曹语花目光灼灼的盯着崔笺云,眼中的热切也渐渐变得冷却起来,还要一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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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相思苦

    第二百四十二章相思苦

    整个剧场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唿吸,直到崔笺云再次抬头,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有倒有个计策,只是说不出口。”

    崔笺云笑得露出了牙齿,明眸皓齿让人晃神。

    曹语花悄然而笑“相知到此,还有甚么芥蒂?”

    “就说了,你也未必肯依。”崔笺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自古道,士为知己死。死尚死得,还有甚么依不得?”曹语花笑道,只是微不可见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离近的观众能看到,远处的观众只能看到演员身子颤抖了一下,这种表达都是重点。

    “我如今嫁了范郎,你若肯也嫁范郎,我和你只分姊妹,不分大小,终朝唱和,半步不离,比夫妻更觉稠密。不知尊意若何?”崔笺云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祈求的意味,往前垮了一大步,伸手扶住曹语花的肩膀开口唱道,久违的古琴声也再次响起。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也是夫妻样。你若肯依从,莫说不敢做小,就让你做大,我也情愿。自甘推位让贤良,谁道不专房?”

    这句唱的极美,观众听得不懂,却莫名心碎。

    “说便是这等说,也要踌躇。”曹语花笑着握住崔笺云的手腕。

    这段重戏最后的留白是王耀用真声道的。

    “风流也学风流样,解衣两阵梅香。

    缘何没寸梅花棒?丫叉光打光,揉得梅窝痒。”

    可惜外国观众只能通过翻译懂得大概意思,没有办法理解这句的美妙和心酸。

    但是这段从琴弦崩断处开始的几分钟,所有观众都看懂了,再次对于崔笺云的感观变了,也开始试着理解崔笺云的立场了。

    这段感情本身是没有对错的,但是错在崔笺云和曹语花都是女儿身,而且崔笺云还嫁为人妇这个身份,在伦理和‘天理’的双重压力下,崔笺云承受着何等的痛苦,观众看是对崔笺云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下面崔笺云撮合曹语花和范介夫的剧情还是让部分观众有些咬牙切齿。

    把自己爱的人,介绍给另外一个人,相当于推到别人怀里,这种感觉并不好,不管是主角还是观众。

    崔笺云牵线范介夫和曹语花成功,带着范介夫去提亲,却遭到了曹语花的父亲拒绝,因为曹语花也算是大家闺秀,曹有容也算是个乡绅,怎么会把女儿嫁给别人当小。

    崔笺云亲自写信给曹有容求婚,并且写下自己愿意做小,曹语花嫁进来做大,这出戏是一段独角戏,崔笺云端坐书案提笔写字,美人挥笔翩若惊鸿,无声胜有声再次让观众迷醉。

    尤其是背景音乐那种悲戚苍凉的古琴声,追光下的崔笺云端庄的像是一座泰山,笔若游龙。

    但是在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泰山徒崩塌,崔笺云伏案痛哭,吓坏了所有观众。

    本来以为就是一个特写镜头,但是这个反差加上之前崔笺云的种种表现和气氛烘托,很多感性的观众猝不及防之下就跟着崔笺云的哭声一起红了眼,满心酸涩。

    哭戏在表演中算是比较难的,第一是哭的时候都比较丑,第二就是哭声很难控制,但是台上崔笺云伏案悲哭的第一声如鸦啼,但是只有一声,很快就是变成了压抑的抽泣,似乎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这种哭腔表达出来的情绪,鲜明而炙热。

    这是崔笺云这个角色第一次的大爆发,让所有观众跟着红了眼眶,自己写信为自己心爱的人求婚,但是却嫁做他人妇,这种痛苦似乎第一次真切的刺伤了这个女人,她之前在曹语花面前表现得沉稳,在范介夫面前强装的自然,都是一道道割在她心口的伤,此时终于鲜血四涌,但是却又不敢哭出声。

    这种憋闷和痛苦,让人心疼的有些胃疼。

    明明是一段没有台词,甚至都没有表达的戏,但是却像是一击重拳砸在所有人心口,这种感觉,是这些西方观众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们习惯了直来直去的表达。

    这种草蛇灰线内敛含蓄集中爆发的表达,让他们都来不及架起防御,就被带到人物中了。

    “真是个,好角儿啊。”随团前来的昆曲老艺术家站在后台看着舞台上伏案抽泣的王耀暗叹道,追光渐渐减弱,但是他却像是光源一样刺眼。

    贺赛飞微微蹙眉,看着台上的王耀,眸子里闪过一丝凄然的担忧。

    这小子,是不是又入戏太深了,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曹有容接到崔笺云的信后更加生气了,正巧有个同乡来提亲,曹有容就想着把女儿许了,曹语花听到之后顿时悲从心起,但是又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能暗自伤神,加上舟车劳顿感染了风寒。

    换了一身素袍的曹语花卧在木榻上,面色凄白,看起来越发的楚楚可怜起来。

    曹有容来看女儿,心疼至极,但是曹语花却不敢说出病情的真相,等曹有容走过,背景音乐再次变得悲戚。

    丫鬟见自家小姐为了一个女人伤神害了相思,有些气恼的上前劝道“小姐,从来害相思的也多,偏是你这一种相思害得奇特。“相思”二字,原从“风流”二字上生来的,若为个男子害相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又不曾见个男子的面。那范大娘是个女人,他有的,你也有;你没有的,他也没有。风不风,流不流,还是图他那一件,把这条性命送了?看来都是前生的冤业。”

    原本病怏怏的曹语花突然怒起身,赤红的眸子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惹人怜惜,对着丫鬟悲叱道“你道是冤无主,债没头,这相思浑同赘瘤。呆丫头,你只晓得“相思”二字的来由,却不晓得“**”二字的分辨。从肝膈上起见的叫做情,从席上起见的叫做欲。若定为席私情才害相思,就害死了也只叫做个欲鬼,叫不得个情痴。从来只有杜丽娘才说得个“情”字。你不见杜家情窦,何曾见个人儿柳?我死了,范大娘知道,少不得要学柳梦梅的故事。痴丽娘未必还魂,女梦梅必来寻柩!我死,他也决不独生。我与他,原是结的来生夫妇,巴不得早些过了今生。”

    曹语花说的悲切,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完娇叱道“相从不久,今生良愿,来世相酬!”

    曹语花这副病怏怏惹人怜惜的模样说出这样世事如归的台词,让所有的观众更加心疼了,虽然听不懂,倒是却能体会道曹语花的这位娇弱少女体内藏的那股庞大的力量,让人感叹。

    “杜丽娘虽不曾见男子,还做了个风流梦。小姐,你连梦也不曾做一个,甚么来由?”丫鬟继续劝道。

    “你若说起梦来,我比杜丽娘还觉受用。自从别他之后,那一夜不梦见他?戴了方巾,穿了长领衣服,就象那日拜堂的光景。”曹语花咳嗽了两声,幽幽叹息道,病态的面容染上一丝正常的红晕,显得更加凄美了。

    曹语花支在木榻上,微微仰头眼神看向远处幽幽唱道“俺和他梦中游,常携手,俏儒冠何曾去头!似夫妻一般恩爱,比男儿更觉风流。丽娘好梦难得又,争似我夜夜绸缪!不要说夜间做梦,就是日里,恍恍惚惚,常见他立在我跟前。我这衣前后,神留影留,不待梦魂中,才得聚首!”

    唱腔急切又执着,让人能听得出人物情绪的波动,让观众越发的喜欢这个敢爱敢恨的少女了。

    丫鬟见自家小姐为那位范大娘魔障了,只能服软“小姐,杨舅爷的管家,方才说要回绍兴,少不得从扬州经过,你何不写书一封,央他寄去。”

    正在轻声咳嗽的曹语花勐然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一扫之前的病怏“说得有理。取笔砚过来!”

    丫鬟取了纸笔放在木榻的方桌上,同样是写信,崔笺云那种笔若游龙挥洒自如跟曹语花时不时轻咬笔杆思索的犹豫和青涩大相径庭。

    这种细腻的表演差异将人物的性格和心理过程表现的淋漓尽致,西方观众再次被戏曲这种细腻的表演形式所感染。

    写完曹语花看着书信清唱道“把花笺拂,彩毫抽,一字书成几泪流。情长楮短多遗漏,肠易沥,心难呕。相逢多半在荒丘,认取粉骷髅!”

    然后又喃喃自语“书便写了,但不知可等的回书转来?”

    转而对着丫鬟露出一个欢快的微笑,这种少女的笑容是她独有的,清新和真挚,但是此刻素袍软塌病怏怏的脸上说出来,却格外让人心酸。

    “倘若是回书来在我归冥后,你与我当纸钱烧向坟头。须知我夜台望信还翘首,休教人盼尽归期,枉自把宾鸿咒!”

    翻看了翻译的观众偷偷擦了下湿润的眼角,崔笺云那种压抑的爱固然动人,但是这位烂漫少女的真切和执拗,为爱奋不顾身更让人动容,这种纯粹的爱恋,太过美丽。(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虐

    第二百四十三章虐

    但是天公不作美,这封信最终没有到到崔笺云的手上,舞台上两书灯光亮起,照亮了软塌病重的曹语花和端坐书案看书的崔笺云。

    两人,在同一个舞台上,相聚不过几十米,但是始终背对,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这种表达在舞台上呈现时空对流的特殊蒙太奇手法再次让观众动容了。

    明知道这种表达是为了突出两个时空的主角各自的生活状态,其实他们现在相距千里,但是眼看着舞台上相隔几十米却不得见的两人,台下观众还是有一种悲从心起的感觉。

    戏曲要表达的那种‘想见而不得见’的意境更加淋漓尽致和真实了。

    “太虐了。”有观众忍不住抱怨道。

    “这种悲剧,太痛苦了。”有的观众不忍心在看,闭上了眼。

    这段大约一分钟没有台词只有背景的表现,是另外一个**点,这时观众已经被属于华夏戏曲的那种钝刀子扎人的虐,虐的彻底服气了。

    最悲伤的不是眼泪的崩溃,而是这种无言的沉默啊。

    还好只有一分钟,要是再长点,可能有些年纪大的都要心肌梗塞了。

    曹语花害了相思苦,久病不愈日渐憔悴,曹有容看着心疼请教了御医后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于是拷问的丫鬟,得知女儿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么憔悴之后怒不可歇。

    同时也放出消息,要为女儿找一个同样有才华的女伴解了女儿的相似病,这个消息一出传到了范介夫和崔笺云这里。

    崔笺云先是一惊,便知道事情败露了,跟丈夫说了实情,没想到范介夫倒是表示了支持,让崔笺云去赴京考试,报考曹有容提出的那个女门生。

    “我锦旋之日难轻拟,直待好事成方才回辔。便区区金榜上题名我也誓不归!”背上包袱的崔笺云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对着范介夫拜别。

    崔笺云赴京赶考曹有容的门生,主考的曹有容,但是批卷的是曹语花,舞台上曹有容端坐中央,面朝伏案写字的崔笺云,背对软塌上的曹语花,丫鬟来回承接书信,两人的唱腔也跟着音乐一同意气风发起来,横扫了之前的虐心,让观众也不自觉的送下神来。

    崔笺云毫无疑问的考中了,曹有容不认识她,自然通过收为门生,两人终于得以相见,背景音乐穿插,悲喜交加的忐忑气氛营造了出来。

    观众们也跟着一起忐忑起来,他们知道要见面了。

    两人相见的画面,没有西方观众想象中的热烈拥抱,而且安静的负手而立,曹语花身穿缟素明艳娇弱,看向崔笺云的目光欣喜而幽怨。

    崔笺云一身青袍,笑容温柔的仿佛能拧出水,这种相见的方式让观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格外的舒爽,原来表达苦难恋人相见的场面,不是只有热烈拥抱一种方式啊。

    颔首相望也是一种满足啊。

    崔笺云成了曹有容的养女,曹语花的姐姐过了一段让观众心满意足的神仙日子,但是剧情的转折却又让人迷煳。

    范介夫原本被人顶替了金榜,后来被平凡了,中了皇榜,同时又求皇帝赐婚曹语花,这时曹有容才知道自己的养女正是当初那个害自己女儿相思病的女人,可是这段时间已经有了感情,哭笑不得。

    结局是范介夫奉皇命娶了曹语花,二女侍一夫,而且得到了曹有容的肯迪。

    崔笺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曹语花在一起了。

    结局最后三人站在一起完成最后一幕后,落幕后却没有任何掌声,转而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幕后的孔萍出了戏,但是没有听到掌声顿时慌了神。

    “没事。”王耀伸手扶住她,她刚才装柔弱病娇太用力了,而且快三个小时的演出对她的体力是很大的消耗。

    “怎么回事?”孔萍有些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演得不好?”

    “应该不会吧。”茅韦涛也有些忐忑,按道理来说不管演出好不好,给出掌声是一种礼貌,这些都是大艺术家,应该不会这么不懂规矩啊。

    “应该是有点问题,不过不是演出的问题,是他们的问题,戏中观众反应很大,有不少都被王耀虐哭了。”贺赛飞看了眼王耀笑道。

    “是结局他们看不懂。”王耀笑了笑“咱们下去休息吧,等下我来解释。”

    “为什么不现在解释?”孔萍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这个样子,有点尴尬。”演完了,王耀从崔笺云的角色中出来,尴尬的说道。

    “我听胡部长说,有好几个大艺术家,都被你的美貌折服了呢,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一直这样扮着吧,美人计。”贺赛飞挤兑道。

    “难道我卸妆了就不是美人了?”王耀佯装不悦。

    众女愣了下,轻笑出声“你倒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回了后台有掌声,工作人员还有献花的,胡部长拍了拍王耀的肩膀笑道“王耀啊王耀,我今天算是见识什么叫做绝色美人了。”

    王耀腼腆的笑了笑“胡部长过誉了。”

    “不过不过,你的扮相,在行内也是翘首。”胡部长笑道“外面没掌声,是不是吓到了?”

    “意料到了。”王耀坐下准备卸妆。

    “哎哎哎,别卸啊。”胡部长阻拦道“大家都等着见你呢。”

    王耀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这个样子有点别扭。”

    “总不能让观众们都等着吧。”胡部长笑道,推搡着王耀起身“走,上台,你们几个也上来。”

    “不行了太累了。”孔萍挥挥手“荣耀都让小耀替我们领了吧,骂名也他背吧。”

    贺赛飞抿嘴轻笑。

    “说好的是亲师兄弟呢?”王耀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大难临头各自飞嘛,反正你的利用价值也没了。”孔萍堂而皇之的做了个鬼脸。

    王耀嘴角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跟着胡部长返场“真是蛇蝎心肠啊。”

    “呀,小子,我可听到了哦。”孔萍在后面娇哼道。

    王耀返回舞台,此时帘幕已经拉开了,灯光也都打开了,王耀看着台下的全部起来的观众,愣了下,鞠躬行礼。

    掌声雷动,还有叫好和口哨声,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让王耀以为来到了什么狂欢会呢,吓了一跳,看着涌到台下这些观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hi,美人,能请教你的名字吗?”

    “姑娘,我爱你!”

    “啊,我被你迷倒了,你就是我的女神!”

    西方男人们的告白让王耀尴尬至极“额,那个。”

    王耀用真声开口,湮没在躁动的观众唿唤声中。

    迪蒙坐在位置上看着台上的王耀,此刻他真的能确定了,真的是王耀。

    “抱歉!”王耀气沉丹田,低吼出声。

    这一声幼虎啸林般的低吼成功控制住了场面,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惊讶看着台上的王耀,看的他越发的尴尬。

    “首先,很感谢大家的抬爱。”王耀不自然的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再有,我是个男人。”

    “天啊。”一个双鬓斑白的白人大叔喃喃自语。

    “上帝。”另外一个壮汉倒吸一口冷气。

    “哈利路亚。”一个金发美女眨着琥珀色的眸子,但是转瞬就变得炙热起来。

    “好了好了各位,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要提问,现在请回到位置上,你们这样,会吓到这个小伙子的。”迪蒙拿着话筒坐在座位上笑道。

    “迪蒙,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

    “迪蒙,你们认识?”

    “迪蒙,你是来看我们洋相的嘛?”

    众人把炮火转向了迪蒙,一个个回到自己的位置。

    “hi,你超美的。”那名金发美女站在台下对王耀叫道。

    “谢谢。”王耀尴尬的摸了摸鬓角。

    “好了,现在给大家介绍我的朋友,王耀。”迪蒙花了一些时间让大家安静下来,站在台下拿着话筒“王耀,来自华夏的小伙子,也是我的香草美人。”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王耀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伟大的剧

    第二百四十四章伟大的剧

    “我写过关于他的报道,但是没想到,他真的是个美人。”迪蒙笑道“我上次见他,还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大叔哦。”

    王耀抿嘴轻笑,台下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我真的很惊讶,你这么漂亮。”迪蒙看着王耀认真的说道。

    “说真的,这个形容词,我真的有点尴尬。”王耀腼腆的说道“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也对,我还有很长时间去了解你的美貌。”迪蒙朗声笑道“首先感谢你和你的剧团为我们带来这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王耀弯腰致谢“我也要感谢我的前辈,能够让我把这场表演带给你们。”

    迪蒙一怔,笑了笑“忘记了,你是个对祖国格外痴迷的孩子。”

    王耀笑了笑“感恩。”

    “说真的,在开场察觉的这出戏的主题的时候,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是震惊的。”迪蒙认真的说道“我想问一下,这出戏是谁写的?”

    “这是一位戏曲界的老前辈,他叫李渔,这出戏创作于三百年前。”王耀沉声说道。

    台下再次炸开了锅,迪蒙愣住了,眨了眨眼“你确定?三百年前?这是一个同性题材啊。”

    王耀点点头“没错,是三百年前,是同性题材。”

    “我的天啊,允许我惊讶一下,三百年前竟然有人已经能写出这种题材的剧本了?”迪蒙画了个十字“华夏真是个前卫的地方。”

    “王耀先生,有什么资料能证明吗?”有一个外国老人站起身问道。

    “这个当然,他还蛮有名的除了是个戏剧家,还是一个生活情趣家。”王耀笑了笑“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提供一些他的历史资料。”

    “昆曲确实美丽,这个毋庸置疑。”另外一个老者站起来“但是我觉得这出戏同样美丽。”

    王耀点头致意笑道“感谢您的垂青。”

    “但是有一点,我有些好奇,就是结局我不太懂,是三个人生活在一起?”老者继续问道。

    “是的。”王耀点头“三个人生活在一起。”

    “这太荒谬了。”有人轻呼出声。

    “所以这出戏,不只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爱情故事对吧。”老人目光沉着的看着王耀“我研究过你们昆曲的《牡丹亭》我本来以为你们会演那个,那也是一部伟大的戏剧,但是听到了你的解释,我觉得这部剧同样伟大。”

    王耀再次欠身“感谢您的垂青。”

    王耀只说了三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位老者就说解释清楚了,可见跟聪明人说话是多么简单。

    戏曲就是艺术,因为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取材现实加以拟化,这出戏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真爱至上的题材,用爱化解一切的伟大魅力。

    但是三个人最后生活在一起,可以说否定了这个是真爱至上的题材,因为基本的爱情,是一对一的,这是定律,只有少数例子可能跳出这个定律。

    所以这是一部反映了某种时代和现象的剧,里面的角色都是一种拟化,而其中最深刻的就是崔笺云的隐忍还有曹语花的为了憔悴的牺牲。

    隐忍和牺牲,这跟西方的价值观有些冲突。

    因为这两个词都跟‘压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西方流行的主流价值观就是反压迫。

    但是这两个词都可以用中性词来解释,那就耐人寻味了,这几百观众中有几位对华夏历史比较了解的,所以能了解这部戏里传达的是什么。

    但是有更多能看懂,却看不透的观众,但是他们不会问,只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他们需要让王耀解释的,就是这出戏,到底是不是三个人最后一起生活,因为这决定着这部戏的是否能被更多数的人接受。

    这是一个有些价值观的问题,需要慎重探究,这是一个切入角度的问题。

    这出戏所表达出来的表层东西,通过王耀他们的表演已经让观众了解了,但是对于这些专业者来说,戏剧本身的利益和表达更加重要。

    崔笺云和曹语花的爱情让他们迷醉,仿佛跟《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一样,同样是一见钟情,同样奋不顾身,相当于同一个类型的题材。

    但是通过华夏文化的阐释过后,同样一个故事让这些西方观众感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故事,故事中相似的都是男性角色代表的古代的各种男权主义,但是却更加温和,没有像罗密欧那么强硬。

    但是反应的当时的社会问题却一点也不含糊,无论是男主范介夫还是曹有容,包括后来代表皇命的官员,都将那个时代的华夏男权表现的很直观,虽然容许了两个女人的相恋,但是依旧有一个‘皇命’和二女共侍一夫的名头,看似表彰了爱情的伟大,但是实际上还是在男权之下的一种容许。

    现代社会关于男女性别的权利争端已经日渐增多了,所以这个问题也是接下来一个世纪中全世界共同的话题,消除歧视,男女平等,所以那名老者把这个题材称为伟大。

    因为一个三百多年前的古代,生活在男尊女卑是常态的社会中的一个古人,能够有这种为女性争取权益反应男女权益的问题,足够说明了前人的伟大和智慧。

    而三个人共同生活,这个放在故事的时代背景下其实是一种大圆满的结局,但是戏剧写出来一定不是为了说流水账,其中一定有作者的内在含义映射。

    虽然他们不了解这位三百多年前的先贤李渔,但是从他能写出这种题材就知道,不是一个俗人,所以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内核探究。

    这算是一出喜剧,虽然王耀演的虐,喜剧的内核就是悲剧和讽刺,确认了三个人共同生活这个结局,他们就能顺杆摸索出作者想要表达映射的东西了。

    崔笺云和曹语花的爱情让他们看到了属于华夏文化中的情爱是什么样的,西方文化习惯将情和欲放在一起表达爱情,但是这出戏让他们体验到了另外一种,情和欲分开的爱情,同样炙热感人,而且似乎更加纯粹高洁。

    但是最后的结局,三个人一起生活,很多人心里有了想法,认为这是一种对当时的政治和男权的嘲讽,还有的人认为是针对女性地位的伸张和男权的嘲讽,总之,这出戏引起了他们更大的兴趣。

    表演很成功,就等着像全世界公布消息了。

    昆曲,将会成为华夏文化中第一个被世界承认的非物质文化异常,未来也会成为整个人类的财富。

    而对于这些西方的艺术研究者来说,戏曲给他们已经有些枯燥的职业生涯带来了另外一种曙光,让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去研究另外一种陌生且有趣的文化。

    之前虽然知道华夏文化历史悠久,但是没人愿意去了解,因为西方人觉得,如果国门都走不出的艺术,是没有价值的,但是这次演出,确实颠覆了他们的想法。

    而对于即将看到新闻的更多外国人来说,对华夏的印象将会从长辫子,长褂,功夫,李小龙这些标签中添加上昆曲这一项。

    解释了这些观众的疑惑之后,王耀回到后台准备卸妆,贺赛飞她们已经卸好了妆都躺在沙发上回复体力,毕竟三个小时的演出,还是很累的。

    “王耀。”王耀手上的化妆棉还没浸透,又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默默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迪蒙,站起身“迪蒙先生。”

    “这位女士强烈要求要见你。”迪蒙笑着介绍着身后一位白人女绅士。

    这位女绅士身上有着一股王耀熟悉的学者气息,身材有些清瘦但是穿着西装显得各位笔挺,中长的卷发显得格外儒雅,眼角有些皱纹,但是笑得温婉,伸出手开口说道“您好,王耀先生,打扰了,你可以叫我朱迪斯。”

    这位女绅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王耀行了一个吻手礼“您好,朱迪斯女士。”

    “朱迪斯女士是耶鲁大学的哲学博士,专门研究从事女性研究,在我们国家很有影响力。”迪蒙笑着说道“她对你的表演跟我一样,入迷了,而且对这出戏很有兴趣。”

    王耀微微挑眉,专门从事女性研究,这个身份在龙国还是很少见的,但是也大概能猜测出她的目的了“朱迪斯女士是不是有什么疑惑。”

    朱迪斯笑了笑,看了眼后台其他的演员“不会打扰吧。”

    “没事。”王耀笑了笑“还要收拾一会儿。”

    “那就打扰了,我长话短说。”朱迪斯笑着点点头“第一个好奇,你是怎么把一个女性演绎的如此入骨的,说真的,连我都没有看出丝毫问题。”

    王耀眨了眨眼“这个,算是我们戏曲中的一些表演技巧吧,戏曲中我这种反串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所以是一套很成熟的表演技巧。”

    “技巧高深,但是依旧会有痕迹,但是您的表演,我真的好像看到一个真正的女人,成熟,克制,但是又感性的女性。”朱迪斯微微眯起眼,脸上的表情带着沉醉。

    王耀抿了抿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演的。”

    “我相信,如果不是做过很长时间的钻研,一定没有这么完美的表现。”朱迪斯笑道。

    “确实花了点心思,我除了看剧本之外,我还看了不少同一时代的其他女性题材的书籍,然后整理出来的人物,不过可能还是有些瑕疵吧。”王耀谦虚的说道。

    “您还真是一个谦虚的演员。”朱迪斯笑了笑“那么,您对崔笺云的爱情观,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王耀微微挑眉“建议?”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华夏的女性

    第二百四十五章华夏的女性

    “我想要根据这出戏和您表演,写一个专题,作为我下一个研究课题。”朱迪斯笑道“我研究西方女性很久,平时接触的东方女性不多,这次看见这出戏,真的是大开眼界。”

    王耀斟酌了一下“这个我只能给出我表演是代入的情绪,其他的,我恐怕帮不上忙。”

    “您说。”朱迪斯拿出录音笔。

    “这个女性首先是一个知识女青年,所以她的想法只能代表当时的少数女性,但是同时她也是从小生长在一个男尊女卑环境中的女性,所以在主流的影响下,她不可能有太出格的举动,但是因为有知识所以她对于爱情和自由,是有自己看法的。”王耀说着接过朱迪斯手上的录音笔,免得她举着类。

    这个绅士举动让朱迪斯好感倍增。

    “我想作者的意图是描绘出一个,知道正确的道路,但是却不敢迈出步伐的女性,她象征着女性的柔弱同时又带着女性的浪漫,在追求爱情的路上她选择了勇敢,也是因为她那个‘一女侍二夫’的前提下,您应该知道,过去华夏是一夫多妻制的,所以她在对待这段感情的时候,虽然勇敢,但是也是克制的,里面有一段曹语花主动亲热的戏,但是她也克制了,这是华夏女性对于欲普遍的克制态度,所以这个角色的性格有些偏向理智,男性化。”王耀说完舔了舔嘴角“您觉得呢。”

    “我觉得您说话的时候,真漂亮。”朱迪斯眼睛带着笑意和欣赏。

    王耀脸一红“这个形容词有些别扭。”

    “男人就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朱迪斯轻笑道“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这可不是女性的专权。”

    王耀微微挑眉,笑了笑“确实是我无知了。”

    “只是你还心有芥蒂,如果有兴趣,我想跟你交个朋友。”朱迪斯笑道“下一个问题,这个剧本,咱们有没有机会合作?”

    “合作?”王耀愣了下。

    “我对这个剧很感兴趣,相信我的那些朋友们也都很有兴趣,我希望能为我们表演一次,让更多人看到它的魅力,当然,还有您的魅力。”朱迪斯笑道。

    “这.....”王耀迟疑了一下“抱歉,其实我是个客串演员,我得问一下主事者。”

    朱迪斯有些惊讶“你这还是客串演员?不是专业的?”

    “我其实是另外一个戏曲种类的演员。”王耀笑了笑,然后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孔萍招招手“孔师姐。”

    “怎么了?”孔萍爬起来,素颜的脸上少了娇媚,多了一丝清秀。

    “这位女士想邀戏。”王耀说道“估计是在美帝表演。”

    “这是好事儿啊。”孔萍愣了下,笑道“你的利用价值又回来了啊。”

    王耀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有戏就演啊。”孔萍说道“还想啥?”

    “我估计这活儿要是接下,估计要在国外呆着很长一段时间了。”王耀瞄了眼朱迪斯“她是女权主义者,估计安排的观众也都是同样的人,而且在国外这种人还都是死忠,就是铁杆粉,肯定是要演很多场,要是不演不好交代。”

    孔萍愣了下“女权主义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党派。”王耀笑道。

    “她是党领导?”孔萍看向朱迪斯的目光满是惊讶。

    “回去跟你解释,我就是想问问,接了这个活儿,你在国内的推广计划可能就要搁置了。”王耀说道。

    “这..”孔萍有些犹豫起来,在外国演出的机会很珍贵,不管好坏,拿回去都能当成新闻炒以炒,借机宣传昆曲,但是要是太长时间,这股热气过去了就不好用了“你问问得多久?”

    “我估计,至少得两个月。”王耀说道。

    “这也太长时间了,演多少场啊这是。”孔萍瞪大眼睛。

    “你是没见过她们这种主义的路演,一演,演一年跑遍全球。”王耀轻笑道“你自己决定。”

    孔萍抓住王耀的手臂“别啊,你给拿个主意。”

    “我不是没利用价值了嘛。”王耀轻笑。

    “废物也能回收利用的嘛。”孔萍抱着王耀的手臂讪笑道。

    王耀撇撇嘴,正色道“这对于昆曲影响力推广有很大好处,毕竟在外国镀个金回国,价值就不一样了,为国争光嘛。”

    “那就做了。”孔萍一拍王耀。

    “但是,万一有意外,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王耀又说道。

    “为啥?”孔萍一怔。

    “这戏本身就敏感,加上女权主义更加敏感,回国不好大力宣传。”王耀皱眉说道“你懂得。”

    “晕。”孔萍拍了拍脑门“那咋办?”

    “这个决定还是挺重要的,我先帮你回绝,就说回去考虑考虑。”王耀笑了笑。

    “好吧。”孔萍点点头,怯生生的站到王耀身边,对着朱迪斯善意笑了笑。

    朱迪斯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说你在舞台上漂亮的太惹人怜惜。”王耀翻译道。

    “谢谢。”孔萍说了句生硬的英语。

    “朱迪斯女士,估计要演出很多场吧。”王耀说道。

    “确实,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放心,不是无偿的。”朱迪斯说道。

    “钱不是最重要的。”王耀笑了笑“我知道您想宣扬属于华夏的女性为你的朋友们开阔视野,这是一件大好事儿。”

    “所以?”朱迪斯挑眉看着王耀。

    “她们还得回去商讨一下,毕竟说实话,您也知道现在的媒体力量有多大。”王耀笑了笑。

    “希望您们能认真的考虑考虑。”朱迪斯笑了笑“我相信你们国家的女性,为了也有同样的期许。”

    “当然,这是正确的事情。”王耀笑了笑“但是也是需要慎重考虑。”

    “这是我的名片,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戏迷了。”朱迪斯地上名片笑道。

    “额,我没有名片,不过我会给联系您的。”王耀笑道。

    “晚上有事情吗?”迪蒙见他们聊完了,笑着问王耀。

    “没什么事情,明天回国了。”王耀笑道。

    “要不要去喝一杯?”迪蒙笑道“为你们庆功。”

    “他们可能都扛不住了。”王耀笑着说道,指了指孔萍还有些浮肿的眼睛“不过我倒是没问题。”

    “那太好了,我去约地方。”迪蒙高兴的拍了拍王耀的肩膀。

    “你跟着大叔说了什么,这么高兴?”孔萍好奇的问题。

    “等下出去喝酒。”王耀笑了笑。

    “喝酒?”孔萍眸子一亮“就你们俩?他不会是要泡你吧。”

    “再乱说我下次不给你利用了啊。”王耀黑着脸坐到位置上,贺赛飞走过来帮他卸妆“看你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带着我们啊。”

    王耀一怔“你们不回去休息吗?”

    “我们不是刚休息吗?”孔萍站在后面笑道“我还没在外国喝过酒呢。”

    “额,那一起?”王耀眨了眨眼。

    “别眨眼。”贺赛飞轻哼到,捏着王耀的下巴卸妆“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准备带上我们,是不是去酒吧?”

    王耀眉毛一挑“酒吧?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应该是西餐厅吧。”

    “总不能是路边摊啊。”孔萍笑道“一起一起。”

    “好吧,问问茅师姐去不去。”王耀笑了笑。

    迪蒙订的地方还真是一件酒吧,不过跟王耀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没有电视剧里那种纸醉金迷,反而装修的有点西方古典的感觉,音乐也都是悠扬的古典乐,酒保还穿着帅气的牛仔服,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同行的还有迪蒙的几位同行朋友,主要都是想跟王耀认识一下,今天演出对于他们来说话题性太足了,尤其是王耀,不说别的光是舞台照就能获得很高的热度,《卧虎藏龙》在西方掀起了一阵东方热,刚好可以再赚一点话题度。

    而且以他们的眼光来看,王耀的表演功力,如果有机遇砸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也算提前投资了。

    孔萍和贺赛飞第一次来这种西方酒吧,很新奇,虽然沟通不方便,不过还是玩的挺开心的,也让王耀见识了外国男人跟女士交流时,就算语言不通也能玩的起劲。

    回到酒店后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赶飞机回国时险些迟到。

    王耀看着宿醉憔悴的两人嘲笑道“你们俩这个造型去面对国内的记者?会不会太并不礼貌了。”

    “怎么会有记者,我们又不是明星。”孔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胡部长不是说了嘛,回去是有安排的。”王耀轻笑道。

    “我们怎么不知道?”孔萍和贺赛飞同时惊呼出声。

    “可能,你们没注意听吧,早上时候集合的时候就说了啊。”王耀偷笑。

    “被你坑死了!”贺赛飞嗔恼的锤了王耀一下,然后开始揉脸提神。

    王耀笑了笑,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

    ps:感谢种花家的小腹黑,渴望末世,还在梦中的500打赏,焱-gad,星晨之光168的100打赏~

    我的天...怎么限免了,都没个通知....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返校

    第二百四十六章返校

    ‘来自华夏的美丽昆曲’

    ‘东方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未必是《梁祝》,昆曲《怜香伴》更让人惊艳。’

    ‘华夏古代的同性之恋,意料之外的人文进步。’

    ‘三百年前的禁忌之恋。’

    在王耀他们飞回苏城之时,西方各个国家的主流报道都用各种标题报道了这次昆曲演出,而且意外的是,有很多主流媒体的标题没有用‘非文化遗产’这个名头,而且以《怜香伴》本身的题材做文章。

    迪蒙的时代周刊还专门发表半面的长评为昆曲推广。

    一时间掀起了新一轮的东方热,毕竟在西方人眼中,华夏这种落后封建的国家,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同性题材的剧本?一定是搞错了吧。

    但是买了报纸的人看到封面上王耀扮相的特写后,都同样被惊艳了一下。

    而龙国的媒体还是晚了西方一步,西方都在讨论了,龙国的媒体还在机场等着拍第一手资料,所以王耀他们出苏城机场的时候,被外面的大排场和闪瞎眼睛闪光灯震了一下。

    王耀长这么大也没没有被这么多相机对着拍过,僵在了原地,倒是胡部长从容不迫,面带笑意在后面推了推王耀,领着他们挥着手在安保的护送下出了机场。

    “我的天啊,那些记者是不是要吃人?”上了车孔萍摘下墨镜心有余悸的说道。

    “奇怪了,怎么这么多记者?”胡部长也疑惑的嘀咕道“我就通知了十几家啊。”

    “这都有几十家了啊。”茅韦涛笑道,拍了拍孔萍“当初《武训传》开场的时候也就这么大排场了,还是宣传了好久之后,孔师姐,你要火了啊。”

    孔萍有些激动的舔了舔红唇“是嘛?能有你们火不?”

    “国内可没人看《怜香伴》。”王耀笑着拆台。

    “闭嘴,还不是怪你,你得赔我一出戏。”孔萍娇嗔白了眼王耀。

    “跟我有啥关系,那你说在现在的本子那个能拿住人?”王耀无辜道。

    “你这意思是我们昆曲不如你们越剧呗?”孔萍娇哼着瞪王耀。

    “哎哎哎,他可代表不了我们越剧啊,我们不背锅。”贺赛飞轻笑道。

    “我不管,你们要帮我到底。”孔萍一手抱着茅韦涛一手揽着贺赛飞撒娇道。

    “我们也很忙啊。”茅韦涛轻笑道“剧团新收了一批人,我都扔下一个月没管了。”

    “就是啊,小耀还弄了个烂摊子没收拾呢。”贺赛飞轻笑道。

    “什么烂摊子?”王耀疑惑道。

    “就是你收拢的那些草台班子的演员啊。”茅韦涛笑道“不管了?”

    “没戏唱了?”王耀一怔。

    “没以前那么火了,现在一天能有五场,其他戏也多了一些,不过估计养不了多久了。”贺赛飞说道“那群人赚了点钱,现在研究着转正呢。”

    王耀摸了摸下巴“当初不是说好了,合同结束就放回去吗?”

    “还不是你让刘团长收了几个有实力的,别人看着眼馋啊。”贺赛飞笑道“现在都盯着转正呢。”

    “哪有那么容易,我还没转正呢。”王耀不满的撇撇嘴。

    “你要转正?”茅韦涛轻笑。

    “我就是说个意思。”王耀笑了笑“剧团现在有多少粉丝了?”

    为了统计数据,王耀上次让茅韦涛弄个了记名粉丝活动,来确认有哪些是越剧的粉丝。

    “别说,还有一万多人记名了。”茅韦涛笑道“还真是挺意外的不过多是一些学生,我怀疑都是闹着玩的。”

    “就算是十分之一,再出新戏也能捧场啊。”王耀笑了笑“朱记者的专栏如何了?”

    “还不错啊,听说都快能出单独的报纸了。”贺赛飞笑了笑。

    “挺好啊,现在有粉丝,还有推广渠道了,研究研究老戏翻新就行了。”王耀笑道。

    “这不等着你出马呢吗。”贺赛飞轻笑。

    “翻新就别找我了吧。”王耀摸了摸鼻子“总不能我垄断吧。”

    “现在你垄断别人也没有意见啊。”孔萍插嘴道“要不你来我们这,随便垄断。”

    “哼哼。”贺赛飞白了眼她,看向王耀“怎么个意思?”

    “我这没有什么新戏,要不就放放,我下个有计划了。”王耀笑道“应该还能吸引一批人,师姐你们回去告诉那些草台班子的,合约到了之后可以原地解散了,如果有想要继续唱戏的就按照合约上的回去把剧团组起来,吴老板会安排好他们的,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转正的事情,就事论事不用考虑了。”

    “行,既然你发话了,他们不听也得听了。”茅韦涛点头笑道。

    “行啊,现在当上武林盟主了,感觉比我这个会长还厉害呢啊。”孔萍笑着打趣道。

    “武林盟主毕竟是民间组织嘛,管的不严容易出乱子,一切以合约为准。”王耀笑了笑。

    “小孔啊,等下有采访,你得准备一下。”胡部长在副驾驶转头说道“小耀要不要一起去?”

    “能不去吗?”王耀问道。

    “为什么不去?出名啊傻子。”孔萍拍了王耀一下。

    “我对国内的媒体过敏还是别去了。”王耀撇撇嘴。

    “不去就不去。”胡部长笑道“那你们去哪?我送你们先过去。”

    “不用,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们放下就行了。”茅韦涛笑道“你们的事情重要。”

    孔萍抿了抿唇,抓着茅韦涛的手笑道“谢了。”

    “都是自家人。”茅韦涛笑了笑。

    为了这次演出耽误的茅韦涛她们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国内还不好太过报道,越剧现在太火了容易模糊重点,现在主要是把昆曲的知名度和地位稳固住,然后再慢慢发展。

    所以茅韦涛她们帮着客串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之后报道。

    王耀她们下了车之后,打辆车直接回了杭城,途中贺赛飞太累了靠着王耀睡着了。

    “你等下还去哪?”茅韦涛小声问道。

    “去看看师父他们。”王耀说道“对了,千万别跟师父说我又去唱戏了。”

    茅韦涛笑了笑“万一藏不住呢?”

    “国内有墙,西方的报道又传不进来。”王耀笑道“再说咱们都报名字。”

    “这个啊,纸包不住火。”茅韦涛笑着摇摇头,看着王耀日渐成熟的脸“不过你这次的表现,比上次强了不少。”

    “上次是失误。”王耀笑了笑。

    “哭的那么惨还不是失误啊。”依在王耀肩头的贺赛飞轻哼道。

    王耀身子一僵“醒了就起来啊,我肩膀好酸,而且你还流口水。”

    “你才流口水。”贺赛飞娇哼一声,故意在在王耀肩头蹭了蹭嘴。

    “我这衣服很贵的。”王耀紧张的叫道。

    “你现在都准备穿着这种衣服了?”茅韦涛歪头笑道。

    “是啊,穿什么都是穿,穿这个还能弘扬汉服。”王耀笑了笑。

    “哪弄的啊,也不知道孝敬我们点。”贺赛飞轻哼道。

    “这也是别人送的,我哪有钱买衣服啊。”王耀笑了笑。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有钱人,不能跟以前一样了。”贺赛飞笑道,眯着眼“想起以前给你买衣服了,时间还真快。”

    王耀愣了下,露出缅怀的神色笑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还没到一年呢,快什么。”茅韦涛笑着摇摇头“对了,咱们直接去学校吧,顺路。”

    “好啊,好久没去了。”王耀愣了下,点头笑道。

    “好像是从开完学你就没去过吧。”贺赛飞吐槽道。

    杭城艺校对于王耀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是系统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但是如果不是这所学校,他可能也未必能走的这么顺畅,能遇见徐峰,茅韦涛这些长辈,是王耀最大的幸运。

    而且在附中的三年时间中,王耀及无数次在筹划着未来考进这所大学,然后留校工作,能有一口饭吃。

    这是王耀当时的目标,也是那时支撑他活下去很大的动力之一,因为它就在哪里能让王耀感受到希望,就像是现在看着渐渐有起色的梨园行,感受到希望一样。

    半年前开学期间门口迎新的师兄师姐们的身影不见了,只是一座大铁门,还有里面安静的校园。

    “唉?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跟门卫大爷打完招呼的茅韦涛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是啊,没道理啊,操场竟然有没人的时候。”贺赛飞也嘀咕道。

    “现在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有人不是很奇怪?”王耀疑惑的看了眼两人。

    “孩子,你果然没上过大学。”贺赛飞‘怜悯’的摸了摸王耀的头“大学,就没有上课这个词。”

    “嗯,只有点到这个词。”茅韦涛轻笑道。

    王耀皱起眉“你们作为校领导,也不管管。”

    “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对自己负责的。”贺赛飞白了眼王耀“大学又不是义务教学,学成什么样都看个人,你这种书呆子就算我们不管,也会好好学习的,有一些孩子就算我们管,该不学,也是不学。”

    王耀摸了摸下巴“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在学校不学习,他们都干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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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华夏五千年文化,是否能为这个被侵蚀殆尽的民族做点什么?传承太难了,但是再难,也要有人做。从诗词歌赋,谈到笔墨纸砚,说中华戏曲,到民族建筑,这山川河流烙印着华夏的血脉,但是希望不要留下的,只有血脉。很多人觉得华夏的戏剧土,汉服土,山歌土,唢呐土,华夏的文化土。你说的没错,华夏就是土,因为,土自古以来就是华夏的精神,既为华夏人,皇天后土,何足自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赢得的尊重,是我祖先给我的文明。(这是一段中华传统文化复兴和传承的故事。这是一串神秘的数字:160318819)神级复兴系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级复兴系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级复兴系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