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牢中制符
“呃，呃，呃……”
“好痛，毒女人果然毒辣！脸蛋变成那个样子，心性已经走入极端。你说你中毒，也让别人多多少少尝尝滋味是不是？咳，咳，等着，小爷不会善罢甘休的，最起码要毁掉你二三十件法器，否则难解这份心头之恨。”李辉嘟嘟囔囔转移注意力，浑身上下已经全是伤口。
太惨了，对方压根就没想让他继续活下去。
李辉第一次认识到修士界的残酷性，以前光是听说，虽然有一个大致猜测，却始终不如亲身经历。死亡就在那里，只要轻轻一触，肯定得到“满足”。
“唉！出来混，挂掉是常态，能够一直活下去才不正常。”李辉歇了一会，打量这座水牢。
周围全是石壁，下方是如同烂泥塘的池子，不过从脚下传来的触感判断，水下也是石壁。
正对面是一座巨大铁门，也是此地唯一出口，门上铸造铁刺，在铁刺之间时不时爆闪出几簇电火花，刚好能映亮水牢。
水不深，只到肚脐，不过水很脏，还混杂着血腥味。
李辉“哗啦哗啦”在水牢中走了一圈，差不多走了两百步左右，发现越靠近大门水越浅，越向内水越深，是斜坡结构。
“如此看来，我应该刚刚被投放进来，由斜坡向水中滚落，呛了水才醒过来。可惜两件符器都在百宝囊中，要不然就凭地黄尘暴刀的威力，可以将石壁斩出裂缝来，挖出通道就此离去都能做到。”
“现在不知道毒女人什么时候过来，等她发现我挣脱毒刺荆棘，想要逃脱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行动速度一定要快，做好准备立即向外突破。”
李辉靠近大门，这里水很浅，只淹没到脚面。
他蹲了下来，慢慢摸向鞋帮。这里有一个精巧小机关，是上河村孙正阳孙叔的杰作，从表面看很难发现鞋子里藏东西。
“好，好，东西还在。”李辉取出六兜链，不由得想起程师兄，心说：“同是皇族，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听章天化说，毒婆娘应该来自隐天宗。不知道炼师姐跑到哪去了，还有那么多同门，是否有人像我一样，装了满脑袋藏经大殿典籍，懵懂无知向隐天宗包围网外面冲……”
取出包裹，李辉做的第一件事是疗伤。
这种伤势不是普通江湖伤药能够摆平的，所以他想都未想，抓起百年人参，先从参须开始吃。
老实说，这人参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又酸又苦，最多酸酸苦苦之后有点回甜，不过年限恐怕还不止百年，差不多快要达到一百五十年，体内的撕裂感大为缓解，缓慢增加气血抵御毒素。
人参不能解毒，却可以增加活力，放在修士身上适合推动灵力沿着经脉流动，如果经脉之中出现异常，自然而然就会进行调节。
灵动期说白了就是感应天地灵气，吸引灵气入体加强体质的过程。如果步入聚灵期，有意识引导灵力进行周天搬运冲刷穴位，到那时普通毒素已经无法对身体造成影响，绝对不会这么麻烦。
直到李辉吃掉半支人参，这才觉得气血沸腾，散失的灵力又回来了。身上很多伤口向外流出脓水，生机得到加强。
“剩下这半支人参锁不住药力的，不指望炼制回天参茸丸了，就现在吧！总比死掉时想起来还有半支人参没吃强。”
李辉狠狠咬去，就当啃萝卜。虽然这只萝卜抽抽巴巴，跟萝卜中的小老头似的，不过一点点滋生出来的活性确实很赞，身上很多伤口都开始收缩，手臂上有淡金色光纹凸显出来，可以看到龙爪指尖清风云影浓重了一些。
吃掉整支人参，李辉一屁股坐到浑水中，取出符笔，血墨，还有空纹绣符。
这空纹绣符就是高级符纸，非常高级那种，不但可以增加制符成功率，还可以提升符箓品阶。
“没办法，身上没有空白符纸了，想出去不能毫无准备，总要想办法拼一拼，四方神魔谱上记载着五十六种符文，这五十六种符文分做四套，每套由浅入深十四种，分别绘就侦测类，防御类，攻击类，以及血符。”
“拼了，小命重要，就拿这些空纹绣符练手。”李辉觉得心跳加速，这可是空纹绣符，多少银钱符换不来的好东西，结果要在他手中糟蹋掉。
“来，先绘制灵感符，可以延伸百丈感知，确定人和动物的方位。”
说做就做，李辉拿出砚台磨墨，让符笔饱饮鲜红墨汁，凭着一腔热血笔走盘龙，以灵力作为引子不断协调符文，希望可以一举成功。
很可惜，收笔之后不见任何异动，也不见符纸自动从空中摄取灵气，证明这张空纹绣符废了。
“再来，我会成功的，我一定要成功。”李辉鼓起勇气，平稳心绪，回想四方神魔谱上代表灵感符的符号，蘸满墨汁再次书写起来。
收笔之后，空纹绣符荡起一圈圈涟漪。
李辉将符纸翻过来，只见出现一道褶皱，慢慢渗透到符纸另一面，似要托起刚刚绘就的符号。
“成了，可惜只有一纹，按照四方神魔谱上的说法，最高可以达到四纹，感知周围千丈内所有生命，这一纹灵感符最多延伸一百五十丈，且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扩展。”
血墨，空纹绣符，专用制符笔，这三者加在一起，发挥了巨大作用，使李辉一点点找到感觉。
直到绘制了十八张一纹灵感符，终于迎来第一张二纹灵感符。
这是在空纹绣符可以提升成符品阶的情况下取得的成功，否则没有数百次习练根本不会取得成功，而普通符纸也需要花销，想要有所成就，投入何等巨大？
“攻击类符箓，金剑符。”
“防御类符箓，金钟符。”
“还有增加爆发力的燃血符。”
李辉挥毫泼墨，不断消耗符纸，累了就歇一会，直到两个时辰后，总共两百三十七张空纹绣符消耗一空。
第032章 鹰巢
“作废了三十五张空纹绣符！”
“这还是因为使用了血墨与符笔，使成功率大为提升的前提下，否则能保证十分之一成功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唉！无法接触法器，想要走符箓之路也不好走。”李辉收拾心情，顺便取出十八张金钱符。
铜钱符，银钱符，金钱符都叫销金符，它们真的可以制造出钱币来，只是得有原料供它们侵蚀分解。
通常来说，官府会用那些即将过期的银钱符和金钱符分解普通金银。
值得一提的是，对金矿或银矿使用会更好些，因为可以省去开采和提炼成本。不过转化率与符箓所能兑换的钱财相比，最多达到七成。
因此天长日久下来，大家已经习惯将银钱符和金钱符当成银票和金票使用，只要上面的符文还算清晰就可，以至于忘记了这些符箓的真正作用。
李辉习练金钱镖需要大量铜钱，所以他试过铜钱符的威力，将一只破庙前面用来插香的残破铜鼎分解大半。当时满地铜钱乱滚，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符箓的神奇，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能否打开这座铁门，全靠你们了！”李辉看向手中一叠金钱符，心说：“亏老本了，不知道要用多少张，有机会一定找隐天宗毒婆娘讨回来。”
“疾！”他真的掐诀激活了金钱符，只见如同金箔的符纸冉冉飘向铁门。
谁想不等金钱符靠近大门，忽然一簇幽蓝电光迸发，“噼里啪啦”乱响过后，尚未“销金”的金钱符已经化作灰烬飘落。
“不是吧？”李辉惨叫，那可是金钱符，足够初霞山孤儿寡母吃上半个多月了，结果就这样在眼前没了。
没了！
没了！！
“怎么办？”
李辉来回踱步，用力拍了拍额头，心说：“我怎么把禁法符忘了？这种符箓十分强势，经过银蛇手镯增幅威力不凡，我对符箓的认知还太少，等到出去之后，得想办法在脑子里搜罗些相关书籍看。”
时间紧迫，想到就做，李辉取出两张禁法符，慢慢挪步靠向铁门，小心翼翼伸出手去，忽然并拢双指将两张灵符一起印向大门。
“滋滋滋……”
响声有些刺耳，离奇一幕出现了，两张禁法符熊熊燃烧，使大门迸发出数百团电簇，在门上胡乱闪烁，相互之间不断碰撞。
“好机会！”李辉退后一步，连续印出五张金钱符。
“砰，砰，砰……”这次金钱符终于发挥功效，别看大门上电光密布，却没有一道击中符纸。
铁门上出现五个直径三尺金色光圈，接着就像喷泉一样，从光圈内喷射出“孔方兄”，待到钱币“噗通噗通”掉入水中，本改呈现出“大隆金宝”四个字，随即字迹模糊，变为“大隆铁钱”，背面写着以一当十。
李辉激动地看向铁门，随后十分郁闷，这铁门太厚了，居然没有洞穿。
来不及多想，又抓起五张金钱符打出去。“哗啦哗啦”，钱币碰撞声在水牢中回荡，这些铁钱已经在大门下堆到半人高。
此刻，门上电光逐渐平息，使牢房中越来越黑。
终于，金钱符腐蚀出一道裂缝，有光线从裂缝外面渗透进来，接着裂口越来越大，李辉赶紧打出一张灵感符。
“去！”
这是空纹绣符制成的灵感符，背面有着两道天然褶皱，证明它比一纹灵感符强大不少。近乎在符箓化作符光的同时，李辉神色一动，
“外面竟然没人？”
“三条通道，每条通道至少五十丈内空无一人。”
二纹灵感符直线探测距离为一百五十丈，分做三份就是五十丈，这个距离不算近了，有时候足以决定命运。
李辉收集了一包铁钱，顺着铁门上开出的洞口爬了出去。
只见三条通道延伸向远方，长廊中每隔一段距离就用大腿粗细木架支撑，墙壁上淡青色火光摇曳，明明不过几盏小油灯，却可以照出去很远。
“疾！”又是二纹灵感符，朝着左侧通道飞去。
李辉按住眉心，只觉脑海中生出淡淡光影，仅仅延伸出去七八十丈就触壁停了下来，没有人。
“再来！疾！”
这次换做右侧通道，李辉的眉头一跳，感应到五团气息聚在一起。
最后朝着前方通道使用灵感符，推进了一百五十丈都没有气息，这个距离可不算短，不知道通往何方。
“先去右边看看。”
李辉掐住金钟符，猫腰向右边通道行去，路上不敢丝毫大意，尽量借助木架隐藏行迹，逐渐接近一处地下洞窟。
不等靠近就听到“江江江”叫个不停，声音倒是不大，听起来很吵闹。
“这五团气息不是人。”李辉已经确定，遂贴近洞口向里面望了一眼，发现白杆蒿草编织的硕大巢穴中支楞巴翘抬起五个小脑袋。
“咦，是雏鹰？白色翎羽，那两个追杀炼师姐的敌人养的就是这种鹰。”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被巨大白鹰带到此地的。
李辉冲了进去，五只小鹰“江江”叫个不停，眼中全是凶戾与嗜血，叫声越来越尖锐刺耳。
“消音符！”
生怕被这五只小畜生害了，赶紧打出一张消音符。这还是为了消除机关虎的噪音，在上河村练手练出来的灵符。
声音顿时减弱不少！
因为只是一纹消音符，所以无法做到完全消音，且声音太过锐利的话，持续时间仅有六十息。
李辉闪身靠过去，对准五只白鹰一顿胖揍。
这种白鹰体型不小，就算毛都没长齐的雏鹰，也有七八岁孩童高了。经过龙爪纹强化的拳头打上去“砰砰”直响，平均每只小鹰赏了三四拳才搞定。
“呼……”李辉重重出了口气，看到鹰巢中散落的东西，不由得眼前一亮。
“妙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总共二十三颗妙玉。虽说没有找到羊脂白玉，只有棉裂妙玉和青色妙玉，却不无小补。
除了妙玉之外，巢穴中铺着一层白色羽毛，这些羽毛可不一般，边缘处隐隐有七彩光芒流动。
制造符箓时，为了增加效果经常使用媒介，李辉就知道好几种羽毛对于制造羽落符和凌空符很有帮助。不过这里没有出口，看来出口在中间那条通道。
第033章 隐天宗秘垛
两炷香后，李辉看着仅仅拆去一小半的鹰巢叹气：“唉！六兜链的容纳空间太小了，有时间我得学习绘制储物符，要不然入宝山也会空手而回。”
用来编织鹰巢的白杆蒿草十分坚韧，以他的臂力也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这才撕扯下来小半。
看着还有这么多白杆蒿草，李辉索性将它们捆绑到身上。缠了三圈没缠完就再缠上一圈。
时间不大，他已经成了白色粽子。用力扯出五股白杆蒿草，缠绕到五只小鹰的脖子上，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将它们拖出洞窟。
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这五只鹰没准有大用。
李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到没到第二天天亮。还好原路返回时十分平静，看来敌人并未发现水牢大门已经遭到破坏。
“走！”
他朝着中间通道大踏步前进，每过五十丈就激活一张灵感符，不断向前延伸探测。直到走到通道尽头，这才停下来。
“没人？无路可走了。”李辉打量周围，这里是座大厅，用岩石垒出石壁，再布置一些桌椅。
总共十三张太师椅，最前方三张，左右两侧各五张，应该代表着主人的身份地位，否则不会如此排列。看样子这座大厅是密室，而且建成有些年头了。如此隐蔽小心，多半是因为他们在玉符宗的地盘上。
要知道直到白海海岸线，所有地盘都属于玉符宗势力范围。尽管宗门人手有限，对很多地方监管不够，却也不允许其他宗门在自己的地盘上建立据点。
很明显，敌对宗门早有图谋。
可是在玉符宗的敌人中，真的没有隐天宗，李辉再孤陋寡闻也不会忽略如此重要信息。怕是来者不善，除了老对头之外，还有其他宗门参与进来，那么这场劫难比原来预想还要可怕。
不想那些没用的，眼下活命才是关键。
李辉敲敲打打，在周围寻找机关。得益于给孙正阳抄写了两部机关杂书，书中内容在脑海中都有印象，理论上来说土木工程类机关都有迹可循。
果不其然，在地面砖石的石缝中发现一丝金属光芒，向前延伸到正中那把太师椅。小心翼翼接近，仔细研究一番，脸上不由得露出喜色。
“嘿嘿，有门。”
说有门就真的有门，抓住太师椅的扶手，向外侧用力一掰，轰隆隆声音过后，太师椅背后的墙壁向两边打开，显露出通道。
这通道只有几丈深，尽头是旋转向上石阶。
“果然在地下。”李辉以灵感符开路，走过三百九十九级石阶，又看到一座铁门，除了门上没有铁刺之外，仍然有电光闪现。
“得，又要使用禁法符和金钱符了。”
这套流程经过一次演练后已经变得相当纯熟，两张禁法符加上两张金钱符，李辉成功从门中钻出来，发现天色还没亮，入口处位于一座人工假山中。
假山附近遍布亭台楼阁，包括假山高处也有一座凉亭，看来进入富贵人家宅院了，如此格局说不定与大隆官府有关。
李辉深吸一口气，朝着不同方向连续激活八张灵感符。
老实说他冒着天大风险，灵符生效时会产生符光，也叫灵引之光，虽说微弱却足以暴露方位
还好今夜万里无云，月朗星稀，直到脑海得到灵感，没有引起敌人注意。
“好，太好了，百丈之内只有三人，且聚在一起，像是在巡逻。”李辉对于这种富贵人家的宅院没有太多概念，只能避开那三人顺便选了一条小路移动，五只小鹰拖地，他也不嫌麻烦。
走了能有一炷香时间，远远避开两拨气息，绕过影壁和照壁，穿过两条雕栏玉柱长廊，令他挠头的是，阁楼越来越多，亭台越来越密，就是没看到院墙什么的。
忽然，有声音随着夜风飘来。
“玉颜公主今天可曾回来？”
李辉吓出一身冷汗，发现灵感符一个弊端，这符只能贴着地面探测，对于阁楼之上无可奈何。
绿水环绕，鲜花簇拥，轻纱幔帐，灯光幽幽！
在一处幽静所在，矗立着一座古朴木楼，与周围雕梁玉柱，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相比，显得格外低调，质朴。
找到声音来源，李辉松了口气，他与木楼之间隔着一片小丛林，是因为刚好吹起夜风，这才隐约听到。
“主子，您不是不关心玉颜公主行止吗？已近午夜，还是早点歇息吧！他们隐天宗已经占用宅院好多年，您嫁入王府之前就在，外面还以为我们王府多富有呢？每年都大兴土木，实则那是隐天宗在修建秘垛。”
“嘘，小声点，我只是听说水牢中关入一人，除了玉颜公主，好像很少有人使用水牢。”
“哎呀！怕什么？现在隐天宗忙得很嘞，除了两名弟子守在玉阁，其他弟子全出去了。玉颜公主今天急匆匆回来，只呆了一盏茶工夫，接到令箭不敢停留，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估计那名可怜的人犯要饿上好多天。”
“玉颜呀玉颜，近两年越来越乖戾，我都快不认识她了！唉！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每天戴着面具，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主子，她那样折辱你，甚至你进门后不让你与王爷圆房，说罪臣之女卑微下贱，就算做侧妃都不够格，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
李辉乐了：“面具？玉颜？呵呵，这毒婆娘居然叫玉颜，可惜现在没有玉颜，只有一张丑鬼面孔。你说你受罪折腾别人做什么？居然不让人家小夫妻圆房，罪过，罪过。”
心里挺感谢木楼上这对主仆的，原来这里是隐天宗一处秘垛，而且大多弟子不在家，不用问肯定出去击杀玉符宗弟子了，就连毒婆娘也临时有事，接到令箭离开此地。
顿时，李辉的腰杆直了，胆子大了，身后拖着五只笨鹰“扑腾扑腾”加快速度，本来想翻墙离去，可是越走越郁闷，建筑怎么又变多了？前头一座气派阁楼赫然写着“玉阁”二字。
第034章 报仇不隔夜
“这里就是玉阁？”
“所有隐天宗弟子离去，唯有此地留下两名弟子镇守。”
李辉本不想惹麻烦，可是手中握着一把符箓，想到百宝囊，想到九兜链，想到地黄尘暴刀与青木八卦盾，再想到四阴四阳飞头葬地阵，以及炼师姐留下的粉色泥团，只觉得心头滴血。
这个损失太大了，以他灵动二纹的修为，就算开启龙爪纹，没有这些东西保命，如何与命运抗争？如何躲避隐天宗追杀？如何阻挡章天化找麻烦？
修为不足，外力来补，问题是借不到外力就只能打回原形。
“前辈高人留下过四字名言，他奶奶的！”李辉咬牙，暗道：“拼了！不拼一拼，我就灰溜溜离去，太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想要风风光光闯荡几年的决心！”
想到这里，李辉踏上玉阁所在汉白玉台阶。
从稍远处观看与靠近之后完全是两种感受，这座玉阁占地极广，周边修了八卦台基，汉白玉台阶只是起始，九级台阶后变为名贵的和黄玉，撬下来一块足够三口之家吃半年的。
奢华，除了奢华，还是奢华，李辉已经想不出别的。
登上台基之后，视觉冲击更加强烈，这哪里是什么阁？分明是一座平顶玉塔。
建造玉阁的材料以青玉为主，通体好似一块青玉雕琢而成，在大门前还摆放着一座两人多高的巨大玉鼎。不要说玉阁，就算站在这座玉鼎下，都会觉得自己好渺小。
李辉震惊，这里只是人家隐天宗的一处秘垛而已，那么整个隐天宗的实力该有多强？这样的宗门对玉符宗发难，想想就觉得悲观。
“怎么搞的？没人？不是说守在此地吗？”李辉用了两张灵感符，一张用在玉阁外面，一张射入敞开大门内，结果全都白搭。
很显然，那两名隐天宗弟子不是屏蔽了灵感符，就是守在玉阁楼上。
李辉多了个心眼，玉符宗很多地方都有禁制，假设此地是隐天宗秘垛的重中之重，会让别人轻易靠近乃至进入吗？所以进门之前必须投石问路。
时间不大，从门外抛进去一道黑影。
“噗通……”黑影落地，秃噜毛的鹰头直立而起，迷迷糊糊似要醒来，就见数十道蓝光激射。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肉块铺满地面，身体非常结实的白鹰，就在距离大门七八丈远的地方，被不知道从哪射来的蓝光给突突死了。
李辉咽了口吐沫，不是看鹰肉嘴馋，是紧张得口干，对于自己没有鲁莽行事感到一阵庆幸。
“咱不留隔夜仇，找不到毒婆娘，报复她的宗门也是一样。”李辉蹲下身子，又扯过来一只晕乎乎秃毛鹰，要问毛去哪了？自然在六兜链中。
这次他没有直接把鹰扔过去，而是在鹰身上拍了三张金钟符，掐动指诀点在灵符上，等符光在符纸上扩散，荡起金色涟漪时，立即出手将鹰扔了出去。
“突突突……”
玉阁内又开始突突蓝光，李辉这次看清楚了，是从左边一面巨大屏风喷出来的，以难以想象速度命中目标，秃噜鹰身上“咚咚”乱响，溅射出大量金光。
“江……”这只鹰受到攻击被震醒了，发出怪叫拍打翅膀四处乱窜，倒是没有像上一只瞬间成为肉块。
“十五，十六，十七……”当李辉数到四十六，又一波蓝光怒射，秃噜鹰惨叫一声，用生命测度出死亡地带，步了它兄弟的后尘。
“三张金钟符可以坚持四十六息，而且在这座阁楼中，显然藏有相对安全路线。”李辉抖手扬出五张金剑符，等到这符飘出去两三丈之后，这才掐动指诀隔空轻点，接引灵气激活灵符。
“锵……锵……锵……”
随着异响，五道剑影又快又准，李辉有意无意将一些暗器手法用在符箓上面，寻找属于自己的作战方式。
屏风受到攻击纹丝未动，连一道细微剑痕都未留下，不过这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突突突响个不停。阁楼中所有摆设遭到蓝光扫荡，挂在右侧墙壁上的古琴爆发铮铮琴音，还有旌旗出现，总共十五面，快速划过空中消失不见。
“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样凶险？”李辉震惊，就听一声呵斥：“什么人？竟敢来王府捣乱。”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李辉挺起胸膛，趾高气扬大笑：“哈哈哈，在下玉符宗章天化，不要打着王府的幌子了，我已经调查清楚，此地乃隐天宗秘垛，我师弟就被玉颜公主囚禁到此地。呵呵，听呵斥声是个娇滴滴小美人，怎么不出来相见？”
“玉符宗？”对方明显一愣，没想到多家宗门联手封杀的对象竟然打上门来。
李辉心说我是个好人呀！身在敌穴不忘帮助师兄扬名，人不但靓，这份操守也亮了。
“小贼，受死。”声音悦耳，两把鹤嘴刺从背后悄无声息刺来。
说时迟，刹时快，李辉一拽鹰巢蒿草，三只秃噜毛小鹰腾空而起，挡在鹤嘴刺的前进道路上。
“啊！幼鹰，卑鄙！”鹤嘴刺硬生生偏移，无法避免地暴露了身形，李辉正等着她呢！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锵锵锵……”连续六张金剑符化作剑影，就连李辉自己都未发现，他现在激发灵符，速度已快过大部分同门，龙爪纹对他的提升是方方面面的。
黑衣女子飞退，身上有白光扩散，连续扩散五下，挡住五张金剑符，却未能挡住第六张。
“噗……”她口喷鲜血，从空中坠落。
李辉大步冲了上去，探手将这名隐天宗女弟子抓住，臂膀上有淡淡金纹散逸，暴力回身一甩。
“啊！”可怜的隐天宗女弟子发出惨叫，对方刚才言语轻佻，让娇滴滴小美人出来相见，她这不是出来了吗？应该有的继续调戏呢？应该有的怜香惜玉呢？竟然这样对待美女。
李辉眯起双眼，向周围扫视一圈，毫不在意“小美人”在玉阁内趟地雷。
这隐天宗的第二人才是关键，眼见同门遇险却沉得住气。
令李辉和第二名隐天宗弟子没有想到的是，转机出现在小美人这里，玉阁内混乱依旧，突然传出尖叫：“刘峰，你还在等什么？快出手！姑奶奶要死了。”
刹那，电光起！
李辉还想故技重施，拽着秃噜鹰做挡箭牌。不料此人毫不手软，湛蓝剑光射穿鹰身，杀无赦。
第035章 吃了大货
原来这两名隐天宗弟子都不在玉阁内。
女子先行出手，还有另一人名叫刘峰，隐身之后伺机而动。
这是一名十分谨慎的对手，或者应该称作杀手，他还没有找到最佳刺杀角度。
做杀手需要心细如发，想的事情自然比别人多，然而刘峰今天想多了。
首先，他听对方自称章天化，明明知道此地是隐天宗秘垛，却敢孤身一人靠近玉阁，也许是诱饵，特意用来试探玉阁虚实的，说不定玉符宗已经派了大队人马杀到。
接着，对方竟然拖着玉颜公主培养的幼鹰，说明已经去过密室，听说今天玉颜公主回来关进去一名俘虏。这很明显是玉符宗打进来的桩子，为了确定秘垛方位。
最后，这名额前有着一束白发的男子表演拙劣，在回身甩人的刹那暴露了双臂灵纹。那可是世所罕见金色，而且隐隐构成爪类，试问此等资质在玉符宗的地位能低到哪去？
综上所述，他刘峰敢拍着胸脯说，这是一名实力强大敌人。
本来好好的，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肯定成功！偏偏小师妹坏了大事，让对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周围有第二人存在，而机会稍纵即逝，他不得不出手。
刘峰想多了，以他灵动大圆满的实力，真的不用如此小心。尽管李辉怒向胆边生，决定冒险搜掠一番，却看轻了这处隐天宗秘垛。
“疾！”
李辉甩出大把灵符，湛蓝长剑的前进速度太快了，“咚咚咚”轻响过后，竟然连续刺穿九张金钟符，十几张金剑符爆发，化作剑影打在对方身上，只有淡淡光影摇曳，未见任何效果。
还好一连串阻碍过后，湛蓝长剑终于停了下来。
“亮出法器吧！用这些低阶符箓做什么？”刘峰微微皱眉，很厌恶眼前这名刻意隐藏实力的玉符宗弟子。
“你是隐天宗内门弟子？”李辉心说自己倒霉，不是都出去截杀玉符宗弟子了吗？作为内门弟子你不去玉符宗附近单挑，躲在这处秘垛做什么？
刘峰一愣，有些搞不清对方为什么如此问，他并非内门弟子，不过只差最后半步，只要突破桎梏迈入聚灵期，相信以最近几年的表现，可以引起宗门几位负责人事的管事注意。
李辉可没有等着对方回答，他拽着两只秃噜鹰和一只死鹰，跃身进入玉阁。来之前已经做好拼命准备，死就死，说不定世上真有转世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师妹正在玉阁内翩翩起舞，大多数时候她都能脚踏安全地点，只有少数时候才会受到攻击。
然而，玉阁之中越来越危险，就算少数时候遇到危险，也险死还生，吓得她花容失色，害怕尖叫，原本可以躲过的攻击，结果应对起来手忙脚乱。
李辉进入玉阁后，不停往身上拍金钟符，利用三只秃噜鹰阻挡攻击，它们连惨叫都未发出就变成肉沫，抛洒一路。
“啊，你干什么？不要过来。”小师妹跺脚刺出鹤嘴刺，身手还算不错。
前有鹤嘴刺，后有湛蓝长剑，刘峰已经追了进来。生死一线间，李辉笔直前冲，任由鹤嘴刺刺在身上，击溃了三张金钟符的防护，刺入白杆蒿草中。
这白杆蒿草来自鹰巢，也是一层强有力防护。
瞬间，李辉握住鹤嘴刺，脚下用力旋转起来，与这名隐天宗小师妹调换位置。
两个人近距离照面，李辉咧嘴坏笑道：“还真蒙对了，确实是名小美女，看年纪比我还要小两三岁哩！”
刘峰赶紧收剑，他能毫不留情击穿公主驯养的幼鹰，却不敢伤害这位小师妹，那样想要成为内门弟子的道路将受阻。
“砰砰”两声响，在小师妹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她的鹤嘴刺变成残渣。
抓爆法器这种事对李辉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看在别人眼中，视觉冲击太强烈，心中难免震撼。
刹那之间，李辉用力一推小师妹，抬手向挂在墙壁上的古琴抓去，口中大喝：“拂云龙爪手。”
“嗡”的一声轻颤，以李辉为中心，他的双臂爆发出鳞状金光，向外瞬间放大化作金光闪闪龙爪，使玉阁中仿佛刮起一阵狂风。
刘峰痴迷地看向金光，失神道：“这是灵纹吗？好像是龙鳞。”
李辉可不管别人吃惊，或者说他要的就是别人吃惊。他今天第一次在人前半露龙爪纹，全身灵力疯狂向双臂涌来，产生强大摄力。
挂在墙壁上的古琴奏响铮铮琴音，向外爆发出烟波状音攻，使玉阁变得更加混乱。刘峰急忙抬手，附近显现出一支红色旌旗，冉冉落到他手中，信手挥舞几下，顿时消弭了身体附近的蓝光和音波。
此刻，李辉手中多了四支旌旗，他想把古琴抓过来，结果意外抓来这些东西，不过还未有样学样挥舞，旗杆已经土崩瓦解，这玩意显然是法器，又祭了银蛇手镯的五脏庙。
“没抓来，有危险！”李辉来不及多想，眼见蓝光已到，还有音波在侧，陡然以付出全身灵力为代价，挥出一百多张灵符。
“轰，轰，轰……”
五十多道长达两丈的金色剑光向外激射，李辉身上腾起金色大钟，围绕他滴溜溜旋转，蓝光和音波击打上去完全无用。
很显然，吃了鹤嘴刺和四支旌旗后，银蛇手镯发挥功效，对金剑符和金钟符进行了加持增幅。
“不好！”刘峰抓住小师妹猛退，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两道金色剑光刺入他的肩膀和大腿。
小师妹也挨了一记，从左肋穿过，痛得她掉下眼泪，差点昏迷过去。
更多剑光由玉阁第一层承担，青玉修建而成的墙壁出现裂纹，尽管青光闪烁，玉阁正在自行修补，却至少需要一炷香时间。
李辉大步流星，顶着幻化出来的巨大金钟向屏风冲去。随手从地上抄起刘峰飞退掉落的红色旌旗，有法宝绝缘者这个称号，旗杆刚入手就化作残屑散落。
“呼哧呼哧”冲到屏风近前，银蛇手镯轻轻一颤，竟好似抬头睁开双眼，瞬间从屏风内引来成千上万点微芒。
“什么，怎么这么多？”李辉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隐天宗执法大殿上有人狂吼：“怎么回事？我藏在屏风中的苍茫影迹图，不……”
第036章 扫荡玉阁
“是谁？你是谁？”
屏风怒吼，隐隐呈现出一道身影，不过下一刻屏风崩溃，身影跟着消失。
李辉觉得这种情形太诡异了，还好银蛇手镯给了他信心：“人家老前辈陈梦德九死一生得到的至宝万魔元化神印都被吃掉了，区区一面屏风至于这么暴躁吗？如果真的重要，何必摆在这里，趁着金钟还在发挥功效，我得赶紧捞点好处。”
“轰隆隆！”
响声来自地面，亮起一个又一个符号，刘峰惊讶地看去，不敢置信的说：“这是传送阵？宗门什么时候在玉阁设下的传送阵？”
脚下传来一**震动，让李辉没来由的心慌，还好当墙壁上出现符号，受到此前金剑符轰出的裂纹影响，未能连成阵势，而且使裂纹扩大。
“岂有此理，无法传送……”隐天宗执法长老胡海全雷霆震怒，把双拳捏得咔吧咔吧直响。
李辉的小心肝都快吓出来了，这座玉阁显然暗藏隐秘，屏风像是极为重要之物，可是再重要也已随风飘散，尘归尘，土归土。
他终于冲到对面，在金钟的超强防护下，抬手按向古琴。
“轰……”古琴颤动，就像遇到天敌一般，在银蛇手镯的吞噬下，它太弱了。
“咦，怎么差了这么多？只有几百点光芒。”李辉以为这只古琴与屏风处于同等阶位，可是从光芒数量来看，简直天壤之别。
第一层都有如此收获，李辉对接下来充满期待，遂顶着金钟迈步向第二层冲去。
这座玉阁共有六层，银蛇手镯吃肉，他总能分些汤汤水水吧？腰间还有燃血符，不知道经过增幅能达到何种程度。
进入玉阁第二层，李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偌大厅堂内种植着水稻，头顶上悬挂一颗金色火球，让人无法直视。
“这不是普通水稻，而是灵稻，需要灵土和灵水培养，还要有适宜的阳光。”李辉抬头看向金色火球，不确定这东西是法器，还是一种天然材质。
“要快啊！玉阁不对劲，迟则生变。”
“对，我还有灵感符，试一试经过银蛇手镯增幅，能达到何种程度。”李辉十分着急，玉阁第一层浮现的众多斗大符号很不寻常，还有屏风毁灭时出现的异象，都说明此地不宜久留。
当他抓出一张灵感符，只见符纸蜿蜒扭曲，上面绘就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正伸展四肢，活动筋骨。符纸背面原本只有一条褶皱，现在一条接着一条增加，直到九条微微一颤，所有纹路微微裂开，如同睁开九只神眼。
“天啊！银蛇手镯到底吃了什么？仅仅拿在手中没有使用，就强行改变我绘就的符文，像是重新书写一遍。四方神魔谱上说灵感符最高达到四纹，可是我手中这张却达到九纹，且九纹异化成瞳纹，真舍不得使用。”李辉灵机一动，将剩下的灵感符和燃血符全拿出来。
“嗡……”手中符箓轻颤，又有两张灵感符出现改变，成为九纹一异灵符。之后银蛇手镯像是后力不济，仅有一张燃血符变亮，符纸完全变为血色，上面书写符号转为紫色，符纸背面的条纹也增加到九条，不过没有异化。
“这就完了？”李辉直挠头，与银蛇手镯吃掉的东西相比，这四张灵符也许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小气鬼啊小气鬼！陈梦德前辈肯定是被你气死的，要不然能多活好多年。”心中不停腹诽念叨，手中已经激活九纹异瞳灵感符。
令李辉吃惊的是，这张灵符并未化作符光消散，而是冉冉飘起，横着贴到他的脑门上，然后视野骤然变得不同了。
线条交织，暗影重叠，只要是视野范围内的物体，就能看穿两三尺，而且只要一个念头过去就可巨细入微，看到最细微部分。
这已经不是灵感符，而是透视符，明辨符，显微符，感知符等等灵符的合体符箓。
李辉只向周围扫了一眼，就看到稻田下掩埋着一块巴掌大玉质龟壳，此地灵土和灵水竟然是因为这块玉质龟壳而形成。
“哈哈哈，好爽，开工！”
有了这张符，不说如有神助也差不多少。
李辉奔跑过去，丝毫不在意泥泞，疯狂向下挖掘，很快将龟壳抓了出来。
这只龟壳并不完整，只有龟背的一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已经玉化。握在手中感觉特别舒服，使体内灵力加快速度恢复。
“好东西！”李辉欣喜若狂，总算得到一件可堪大用宝物，银蛇手镯实在太坑了，所有法器和法宝没份，就刚才那面屏风，绝对能牛到天上去。
片刻后，玉阁第二层暗淡下来，悬挂在高处的金色火球熄灭，成了银蛇手镯的口粮，不过连前面的古琴都不如。
李辉冲上第三层，顿时药香扑鼻。
三座法器药鼎正在温养灵丹，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类药材，最显眼地方摆放四只小葫芦。
葫芦上有名称，静法丹，养灵丹，炼骨丹，祛毒丹。打开后发现仅一条丹纹，估计隐天宗弟子出门截杀玉符宗弟子把丹药全带走了，看不上这些才留下。
银蛇手镯吞噬，药鼎瞬间瓦解，温养灵丹掉落，凝聚两道丹纹，闻味道是最常用的甘露丹。
收走丹药，李辉以最快速度冲上第四层，迎面看到书架和书橱，视线如剑刃扫过，剖析所有物质，随手拿走两只不起眼玉简，脚步不停冲上第五层，将书架和书橱甩到脑后。
做为玉符宗人形藏经大殿，玉阁这点藏书根本不够看，拿走两只玉简是因为它们结构特殊。
“有趣，这两枚玉简内部竟然藏着符箓痕迹。”闪念之间已经登上第五层，这里摆放着一具巨大尸骸。
“也不知道隐天宗从哪挖出来的东西，有些像蛇，又有些像蜥蜴，身长超过五十丈，不会是龙吧？等等，这是？”李辉大吃一惊，眼前这具破损程度严重的尸骸正在肚子里蓄积尸气培养六具僵尸，不过沿着巨大脊椎骨向下，第七节骨头藏着一颗珠子。
第037章 我金家家奴
“这是什么玩意？”李辉甩了甩手臂，尸骸已经腐朽，用了点力气就把脊椎骨的第七节骨头敲碎了，从里面掏出一颗牛眼大金色珠子来，绿色和黑色脓水到处乱喷，尸臭更过分，差点被熏晕过去。
“这颗珠子有古怪，以九纹灵感符之能只能看到球形暗影，天然隔绝灵力和感知，难怪没有被隐天宗发现。”
没有时间研究了，李辉向第六层进发，刚刚踏上第六层，始终护持在身体外围的金钟震动。
“咚……”金钟遭到攻击，比第一层面对屏风和古琴时更加凶险。
扫视一眼，发现空中飘着十二件法器，顶壁刻印周天星斗，地面刻印山川地理，似通过玉阁借天地之势，共同构建大阵守护中央一只华丽宝箱。
“八纹法器？九纹法器？呵呵，真够损的，谁要是打开宝箱会死得很惨。”
“等等，原来如此，箱底有夹层，那是妙玉吗？果然富贵险中求。”李辉大步向前，十二件法器受到阵势催发，攻击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护身金钟立刻出现裂纹。
“燃血符，疾！”李辉拼了，用的自然不是那张变成血色的九纹燃血符，而是一张普通燃血符。银蛇手镯吃了那么多，只是从最巅峰状态稍稍跌落而已，对于普通符箓的增幅还是相当强横的。只要能干掉一件法器，那么胜面居多。
“来，来，来，燃烧吧！爆发吧！我的热血。”
“嗷嗷嗷……”李辉仰头嚎叫，身体粗壮一圈，在金钟破碎瞬间使身体化作残影，施展拂云龙爪手，双臂放出大量金纹。
恍惚间，仿佛真有一对龙爪从云层中探出，上镇周天星斗，下镇山川地理，使上下阵图微微晃动，趁势按向两件法器。
龙爪之下两件表面带有九道纹理的法器正化作点点光芒，阵势轰然之间出现剧烈波动。李辉没有迟疑，抬手向近前一座铜塔法器抓去，趁他病要他命。
血在烧！！！
尽管这样爆发会有后遗症，可是李辉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不断满足银蛇手镯，说不定还能弄到几张九纹灵符。
“砰，砰，砰……”响声劲爆，法器不断被毁，阵势已经不存，很快只剩下中央宝箱。
李辉嘿嘿一笑抓起宝箱，身形如鬼魅原路返回。
玉阁大门外，刘峰和小师妹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吞服了伤药，仍然心有余悸。
“哼哼，这个自称章天化的家伙太可恶了。”小师妹捏紧粉拳，用力挥舞了一下，结果牵扯伤口，眼圈又有泪花滚动。
“他面对你时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刚开始就使用那样强力的符箓，你不会有命在。”刘峰抬头看向玉阁，心中升起惆怅：“这么厉害的家伙肆虐，还能守住玉阁吗？不行，师门肯定会降低对我的评定，那样就无法成为内门弟子了，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离去。”
此刻，他还是认为对方深藏不露，是玉符宗响当当人物。
“是呀！如果刚开始他就对我使用那种厉害金剑符……”小师妹的思维显然被刘峰师兄带到沟里了，挺起小胸脯冷笑：“在我的绝世容颜下，男人总会怜香惜玉的，怎么可能存在例外？”
小姑娘正瞎想，例外这就下来了。
刘峰看到李辉手中宝箱，显然知道这玩意是什么，赶紧拉着小师妹后退。
他是想拼命乃至同归于尽，可是眼下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不给他。这只宝箱很显然没有起到应有作用，反而被敌人利用起来，只要朝着他打开宝箱，不要说拼命了，三步之内必然毙命。
另外，还有一点令刘峰心惊，玉阁顶楼的布置他是知道的，那十二件法器与周天星斗和山川地理阵图结合在一起，威力之大就算内门弟子也会毙命，可是看这个玉符宗章天化安然无恙。
“隐天宗的师兄，师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李辉仰头大笑，刻意做出放浪形骸姿态，似完全不将二人放在心上，实则腿肚子直转筋。
燃血符的后遗症正在一点点突显出来。
那样强劲的爆发力，那样可怕的速度，以李辉灵动二纹的身体强度根本支撑不起，要不是在水牢中啃了根人参，不等从玉阁下来就得瘫软在地。
刘峰双目含恨，眼睁睁看着噩梦般敌人大步流星离去，他赶紧冲到玉阁第一层，看向墙壁上还差一点就要修复的裂纹。
“快啊！再快些，只要启动传送阵，宗门肯定有高人驾临。”
李辉刚刚脱离二人视线，就感觉自己走不动了，九纹灵感符仍然贴在脑门上，没有半点消散的意思。
向着周围扫视一圈，方圆三里内纤毫毕现，丝毫不受夜色影响。甚至穿透了高耸院墙，看到街面上店铺牌匾，这才知道自己身在扶苏城。
“呃，好恐怖的木楼，看来她们主仆一点不知！”李辉看向之前经过的幽静木楼，还是听到木楼上说话才知道仅两名弟子镇守玉阁。
这座木楼无论地面还是墙壁都有夹层，里面一具挨着一具放满了尸骨，而地基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那简直就是一座万人坑，尸骸密密麻麻堆叠排列，以额头上灵感符之能也看不到底部。
“轰，轰，轰……”玉阁方向传来震动，紧接着空中有耀眼光柱垂落，使扶苏城亮如白昼。
李辉眯起双眼看去，只见光束之中有身影降临，心想：“状况不大对劲啊！去前面这座木楼躲一躲，也许还要装几天尸体。”
与此同时，距离扶苏城最近的高山上，有人手持暗黄色符纸站在山崖上眺望。
“师兄，那是传送阵的指引灵光吗？”郑天翔甩去剑上血迹，脚下躺着一具尸体，有些震惊地看向扶苏城方向。
“嗯，是有人使用了传送阵，李辉也在扶苏城。”衣袍猎猎，大袖翩翩，有着一双金色眼瞳的俊美男子冷笑：“他动了家里为我准备的顶阶法器，还盗走了叔父一大笔钱财，还好叔父生性小心，曾经采集他的毛发制作牵引符。呵呵，我金家百年来都未发生过此事，家奴也敢反水，我要他生就生，我要他死……焉有例外？不过我志不在此，捎带解决小小家奴而已！”
第038章 王妃慕纤云
李辉好不容易挨到木楼，扫了几眼只觉得不寒而栗。
就算曾经参加运尸队，也没有一次性看到过这么多尸骸，而且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惨死，七窍流血，死不瞑目，面目狰狞，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进入木楼后，李辉这才注意到，唯独楼上主仆所在阁楼是在木楼基础上后修建上去的，所以并无夹层。
这时，心头忽然一紧，只见视野当中，从玉阁方向飞来一缕细不可查丝线。
别看只有一缕，却生出天罗地网般感觉，随后听到怒吼：“是谁？谁敢动老子的法宝，无论你躲到哪，老子一定把你找出来。”
“咔咔咔……”王府空中电闪雷鸣，随着怒吼形成霹雳。
就这么一会工夫，李辉吓得“呼哧呼哧”直喘，他实在无法想象发出怒吼之人身具何等威势。
然而事情显然没完，又一缕透明丝线从府中扫来，与先前那缕丝线相比更加隐晦。
“这是什么东西？”李辉在心中大叫。
当丝线触及木楼时，像是知道此地玄机，非常认真地扫过尸骸。可是当丝线快速靠近，李辉就觉胸口一热，身体周围荡起细微涟漪，使这缕隐晦丝线出现偏转。
“咦？”
涟漪消失，李辉看得清楚，偏转隐晦丝线之物，正是从玉阁第五层巨大尸骸脊椎骨中找到的金色珠子。
“好宝贝，看来这颗珠子能躲避敌人追踪。”李辉定了定神，强打精神找到主仆二人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也不管周围夹层中那些尸骸，从腰间拽起药葫芦拔开葫芦嘴，静法丹，养灵丹，炼骨丹，祛毒丹每种丹药三颗，外加吞服一颗药鼎温养的甘露丹，然后呼呼大睡起来。
这静法丹有调理经脉之用，养灵丹则可温养灵力，炼骨丹可以增强骨骼，祛毒丹则可去毒。
至于甘露丹，这是低阶修士使用的上好疗伤药，无论外伤内伤都能加快治愈，甚至还有一些祛毒功效，性价比极高。
李辉觉着以自己的状态，哪都虚！不嗑药怎么能行？另外缠在身上的白杆蒿草脱落后，这才感到吃痛。
在玉阁第六层可不是安然无恙，后背至少挨了三下锤击。没出血也有淤血，还好当时阵势彻底乱了，法器毕竟无人驾驭，威力大打折扣削弱不少。
他这一睡可不打紧，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隐天宗执法长老胡海全亲自带队，二十二名隐天宗内门弟子出动，对扶苏城的大街小巷展开地毯式搜查，只要有点修为就被抓起来反复盘查。
直到第二天正午，不单单扶苏城内鸡飞狗跳，搜查范围已经扩展到城外方圆五十里，恨不得掘地三尺，而且下达了通缉令，谁能抓住玉符宗章天化，赏赐百颗妙玉，再加三件法器。
好嘛！这下可轰动了。
隐天宗居然跑到玉符宗的地盘通缉玉符宗弟子，章天化这个名字消失多年，刚刚出现就如此劲爆，再联想隐天宗女弟子居多，对此大家只能一致呵呵喽！
就这样，章天化莫名其妙的躺枪了，调戏女修他拿手，背黑锅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一口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大黑锅。
李辉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知身下地板冒出黑烟。
这黑烟阴冷，不知何时已经弥漫杂物间，隐隐听到哭泣声，烟雾中似有一张张面孔挣脱而出。
蓦地，银蛇手镯好像活了过来，围绕手腕缓慢蠕动。
李辉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身上三十六处穴位闪现金光，在这三十六处穴位中，有九处大穴腾起紫光，它们如影，如剑，如虫，气势傲然绝伦。
如果玉符宗宗主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他亲手埋下的万象紫绝神符，只有在宿主死亡瞬间才会爆发，这人活得好好的就被调动起来，就算婆娑境高手也做不到。
“呜呜呜……”
黑烟中无穷无尽鬼脸发出叫声，似呜咽，似悲戚，似诅咒，死死盯住李辉，轰然向他冲来。
正在阁楼上修剪盆景的王妃慕纤云微微一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突然转头看向桌面茶杯，杯中茶水呈现波纹，很快跃出水珠，明显感到震动。
“碧螺……”慕纤云急忙呼喊，这才想起贴身丫鬟碧螺今天上午出府采买食材去了，王府的克扣越来越重，连一日三餐都时断时续。
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楼下传来声响。
“碧螺，是你吗？”慕纤云抬步向楼梯走去，却忽然停住脚步。因为玉颜公主交代过，住在楼上少管闲事，修士所在就算有些动静也不奇怪，外人不知她这个名义上的王妃甚少下楼。
突然，楼下又传来响声，“咄咄咄咄”响个不停，尽管声音不大，可是她听得真真切切。
“碧螺？”慕纤云喊了声，可是响声依旧。
她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迈步向楼下走去。
每次下楼都由碧螺陪伴，倒是没觉得怎样，现在孤身一人顿感阴冷，好像角落中有很多视线射来，要把她扒光看个通透。
“静心！每逢大事必有静气，只是下楼看一看，没有什么的。”慕纤云自己安慰自己，很快站到杂物间门口。
纤纤玉手握住门把手，那响声近在咫尺，慕纤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飞出来了，缓缓拉开木门。
“咄咄咄咄……”
开门瞬间声音越来越大，门内好一幅光怪陆离场景。只见耀眼紫光喷射，不停击碎飞扑而来的面孔。每当击碎一张面孔，就有一颗黑色珠子落地。
地面上已经散落不知多少黑珠。
“这，这是……”慕纤云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大叫引来祸患。
事实上，面孔已经很少了，之前铺天盖地席卷，紫光险些压制不住，还好银蛇手镯处于吃饱喝足状态，否则哪有这般神奇？
不等慕纤云逃走，更多黑烟溢出地板，瞬间凝聚成一件残破龙袍。
这龙袍飘在空中，披到一名年轻人身上。
此人出现得极为突兀，目光甚至有些呆滞，回头看了一眼慕纤云，忽然有了面部表情。
“纤云？本王？本王为什么会……”不等他说完，紫光大盛，咄咄之声不绝于耳，银蛇手镯活跃起来，张开蛇嘴用力一吸，残破龙袍轰然散逸成数千点细微光芒，向着李辉的手腕飞来。
第039章 仆大欺主
慕纤云愣在门口，不由自主向门内踏了一步，之后叫道：“王爷！”
残破龙袍消散瞬间，青年伸出手来，眼中带着一抹不舍，最后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慰，身体砰然碎裂，就此飘散开来。
没了，消散得干干净净，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纤云瘫软坐在地上，猛然看到地板上一名白发男子呼呼大睡。
“他是谁？”心中带着疑问，慕纤云撑着地面来到近前。只见这名男子鼻梁英挺，有着一双好看剑眉，面如冠玉，身形修长，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做美梦，要是换做一头黑发，那就更加英气逼人了。
李辉确实在做美梦，梦里无数法宝长了翅膀，向他快速飞来。没有可恶的银蛇，他抬起双臂尽情拥抱法宝，都是他的，这些都是他的……
这梦多美？可是偏偏有一支发簪忒不像话，刺到脖子上，心中顿时生出一团怒火，迷迷糊糊醒转过来，忽然看到一张精致面容近在眼前。
李辉生得不赖，人样子李英俊，玉符宗颜值担当。然而当他看清眼前女子，小心肝很不争气地“扑腾扑腾”乱跳，想让它平静一些都做不到。
美，除了美，还是美！
就算把这个“美”字去掉，气质也格外出众，螓首蛾眉，端庄秀雅，秀而不媚，风姿脱俗。
到了今天，李辉才相信那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玉符宗师姐师妹就算组团，单论外貌颜值，估计得团灭。
“咳咳，这是哪？”李辉轻咳一声，接着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抓起自己的头发，不顾女子逼迫到脖子上的银簪，哇哇大叫道：“不是吧？我就睡了一觉，为什么头发全白了？难道说连最后几年性命都不给我？”
“你，你不要装疯卖傻！”慕纤云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是大家闺秀，很少与男人接触，刚才王爷明明就在眼前，是这男人使了妖法把王爷变没了。
“等等，叫我看看……”李辉把手伸入怀中摸了又摸，面色不由得一变，最后抓出一把青色碎屑来，喃喃自语道：“从鹰巢搞到的二十三颗妙玉全没了，在我睡觉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向慕纤云。
“你，你想干什么？”慕纤云只觉得心慌，她这时才想起来对方很有可能是修士，只凭一支银簪就想威胁修士，她实在昏了头。
李辉正要问话，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主子，你在哪？”
“碧螺，我在这，这就回去。”慕纤云不傻，而且冰雪聪明，她多多少少猜出此人身份，是玉颜公主关入水牢人物。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为这名男子的裤腿泥污甚多，而且身上颇为狼狈，多半夜里逃了出来，据此判断此人肯定不想暴露。
李辉觉得有趣，美女的眼睛会说话，好像在说：“你不动，让我安然离开，大家相安无事！”
“等等，先前不敢确定，现在倒是确定了，你的丫头很有问题，她竟然知道此地诡秘，始终在楼梯上徘徊，不敢越雷池半步。”
“你说什么？碧螺她……”慕纤云登时怔住，脑海中如同打了道闪电，来到木楼之后，碧螺的种种言行，还有劝说她尽量不要下楼，等等串联到一起，原本就暗藏的许多怀疑浮出水面。
“原来如此，你早就怀疑过她，只是不愿相信。”李辉点了点头，抬手将银簪推离脖颈，用低沉声音说：“回去吧！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会在木楼住上几天，顺便帮你解开谜团。”
在这低沉声音中，慕纤云晃晃悠悠起身，非常自然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秀发，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波澜不惊回到阁楼。
“主子，你去哪了？”碧螺气得直跺脚，发脾气道：“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王府中人不喜欢主子吗？尤其那几个管事，对主子更加不喜，整天围着王爷说坏话不说，最近连伙食都要克扣，还要主子自己变卖嫁妆解决伙食……”
慕纤云失神，楼下那名修士只说了一句话，她就无声无息回来了，修士手段好骇人！
听到碧螺还在数落，慕纤云眼神一变，面色带着严肃问道：“今天你与我仔细分说，到底是王府哪位管事胆敢如此，名字，职务，还有你平日说王爷很忙，王爷究竟在忙什么？我好歹是这府邸半个主人，就算她程玉颜与王爷向来交好，也不该如此干预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主子，你……”
碧螺有些傻眼，在她的认知中，主子性子绵软，对她不说言听计从，却总归千依百顺，因为偌大的王府只有她一个“贴心人”，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变得如此凌厉？心想：“难道说我最近克扣钱财克扣得有些过分？以至于逼得兔子准备咬人。”
“怎么？连姓名和职务都不知道？你平素是怎么做事的？王爷呢？你最后一次见到王爷是在什么时候？我嫁入王府三年，近乎被幽禁起来，连到寺庙上香都不可以，要知道我舅父骁勇善战，自小得异人传授绝技，可还没有失势。”慕纤云捏紧玉指，平素她不屑这些，可是出自深宅大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勾心斗角拿捏个小丫头还不容易？
“请主子恕罪，碧螺最近又要操持家务，又要准备一日三餐，实在忙得脚打脑后勺，对管事的事情知道不多，不过前两天还在远处看了一眼王爷，确实很忙。说起来还是玉颜公主从中作梗，让我们在王府过着寄人篱下般日子。”
此刻，慕纤云对碧螺的话已经一句不信，因为她知道碧螺有个小习惯，那就是又紧张又说谎的时候，双脚会分成外八字站立。
她实在太迁就这个贴身丫鬟了，可是家里出事后，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地方，又该相信谁？
都说红颜薄命，慕纤云以前是不信的，可是这几年她活得太难了。
本来开解自己，觉得就这样平平静静生活下去也好，可是今天随着那人的闯入，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能逃避。
梦该醒了，再拿碧螺当姐妹，她也不是姐妹，这世上哪有贴心人？现在心中只想搞清真相……
第040章 修补玉简
李辉坐了起来，从地板上捡起一颗黑色珠子。珠子仅比樱桃核大少许，触感阴冷使手指发麻。
“这是阴魂珠？不会错的，内门弟子高价收购过，金不断手下账房负责，我有幸见到十几颗。”
确定这些珠子是阴魂珠后，李辉看向周围，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也太多了！归拢到一起能有两麻袋，六兜链根本放不下。
昨夜使用的灵感符掉落地面，仅符箓背后九道瞳纹涣散，应该还能用，怎一个牛字了得！！！
至于宝箱，好端端放在杂物下面，没有人动。得把夹层中的妙玉取出来，到时候一言不合扔宝箱，谁碰到谁倒霉。
李辉把灵感符重新贴到额头上，顿时视野中纹理交织，可以看到许多肉眼无法看到情景。
“不对呀！昨天夜里看过，这些尸骸明明还有弹性，怎么就睡了一觉，都抽抽巴巴变成风干多少年的干尸了？”
“看来我睡觉时发生了什么事，肯定与这些阴魂珠有关。”李辉低头看去，昨天无法看清的万人坑底部一览无余，只见坑底放着一张白玉床，上面躺着一名眼角和指甲发黑青年，显然死去已经有段时间。
“好正宗的莽龙袍，这人必是一名王爷，不过国朝几千年，王爷遍地走，皇子多如狗，天下就是这帮蝗虫害的，像程师兄那样栖身宗门，本本分分做个外门弟子，十年如一日研究炼器的皇子太稀有了，这些人大多喜欢搅风搅雨。”
李辉仔细观看，发现这人死透了，也没有尸气养尸，所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事有轻重缓急，不管头发多白，还有多少寿命，只要活着一天就不能松懈，要用尽全力压榨银蛇手镯的使用价值。
他取出两枚玉简，这同样是昨天的收获。
此刻借助九纹灵感符，运足目力向里面看去。只见外层铭刻着大量文字，是两篇十分出众的修炼功法，《清微洞玄真解》，《青冥直引秘录》。
像这种玉简，只有到了聚灵期才能阅读，灵动期还不具备这种能力，不过李辉现在能够直接透视，也算一绝。
他真正关心的是隐藏在玉简内层的符箓痕迹。
“果然是残符，传说符文是大道痕迹经过高人揣摩慢慢总结归纳而成，然而流传到今天大多失真，所以同样流传着真符说法。”
“所谓真符就是接近大道本源的符号，因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就算在玉符宗也未必能找到多少。不过有种说法，但凡玉符必是真箓真形！”
“不知道凭银蛇手镯能否激活残符，又或者修复残符。”李辉将玉简放好，运起灵力尝试掐动指诀。
指诀一共有十种，涵盖五行，风雷，阴阳，天地，灵引，辅弼，气血，毒厄，七情，六欲。
就是这十种指诀，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很多基础符箓不使用指诀也能激活，不过有些特定符箓必须由指诀打开，甚至很多符箓如同鬼画符，你得用指诀逐一尝试才能确定属性。所以说指诀很重要，扮演着符箓钥匙的角色。
“先试试五行指诀。”李辉戳戳戳，玉简没反应。
他连忙换做风雷指诀，没反应。之后阴阳，天地，灵引，依然静默。
“千万不要是辅弼！辅弼符箓种类太多，不好圈范围。”李辉掐出指诀，依然没动静，之后又试气血指诀。
直到尝试七情指诀，两枚玉简纹丝未动。七情符箓已经足够偏门了，而六欲更加偏门，倒是颇受魔道中人喜爱。
试到这里，李辉几乎放弃，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即便这两枚玉简原本是玉符，可是残破到只剩一鳞片爪，哪里还能回应？
六欲指诀一成，两枚玉简竟然同时颤动。
尽管只是颤了一下，也让李辉大为兴奋。
“六欲？原来这么偏，有反应就好，是六欲的哪一欲呢？”
“银蛇，全看你了，全看你了！”李辉搓了搓手，颇有点赌徒买定离手的感觉，赶紧将符笔和血墨取出，集中精神到两枚玉简上。
这两枚残符真正珍贵的地方在于“意”，或者说直指大道本源的真意。
“来吧！”他左手掐指诀继续找感觉，右手握住符笔。
“银蛇，给点感觉，你吃了那么多宝贝，想要继续吃下去，总得将小爷武装起来吧？”还真别说，李辉这么一说，银蛇手镯很不情愿地挤出一点点银光。
尽管只是一点点，却使符笔自然而然动了起来。
在玉简的方寸之间，笔走惊神，气冲斗牛，力透千古，竟然开始对玉简进行复原。
恍惚之间，李辉感到头脑昏昏沉沉，身边走来一段段光影。这是一处纸醉金迷世界，数十名婀娜多姿美女簇拥着他，轻解罗衣，耳鬓厮磨，轻声软语，呼唤娇喘……
忽而，美酒摆到面前，与美女们觥筹交错，欢笑痛饮，胸中生出一股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豪情……
美人是天下少有的美人。
美酒是天下少有的美酒。
李辉似看到了师姐炼罗纱，毫不客气搂入怀中欢好，转瞬间竟看到嫂子季梦雪，这让他产生抵触，不免心中一惊。可是另一人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这王府苦守青灯的美丽王妃。
“王府？我明明在王府中，为什么……”
意识轰然回归，李辉满头大汗，让他无比惊愕的是，那位王妃就在他面前，手中提着琉璃罩灯盏，正满脸狐疑看向他。
心中有鬼，李辉眼神飘浮，轻咳道：“咳，你怎么来了？”
“已经入夜，我给你送吃的。”慕纤云将灯盏放好，搬来一张小桌子，开始摆放碗碟筷子。
“入夜了？这么快？”李辉难以置信，看向手中符笔，他竟然书写了好几个时辰，回过神来赶紧看向两枚玉简，不由得张大嘴巴！
玉简上出现好多裂纹，不过就像被冻住一样，表面出现淡淡霜花，关键在玉简里面，有红色符号缓慢闪烁，看上一眼让人心惊。
“酒符？色符？或者说是醉酒符和迷情符。”
李辉拾起两枚玉简，虽然绘符时浑浑噩噩，却能感知这两块玉简的底细。
此时此刻的它们自然不能称作玉符，甚至连宝符都不是，应该属于灵符范围，却蕴藏着难以描述神妙。
第041章 龙鳞变
李辉很高兴，小心翼翼收起玉简。
“先生今日说小住几日，顺便帮小女子解开谜团，此话当真？”慕纤云一边布菜，一边温软如玉说道。
“当真，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你要把今天看到的情景告诉我，不能有半句隐瞒，这样我才能帮你。”李辉看向对面这双美目，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总觉得这双眼睛会说话。
“这……”慕纤云微微一怔，她本想有所保留，可是对方的眼神清澈明亮，居然意外地看到坦诚与恳切。
“难道又在催眠我？当时我不知不觉回到阁楼，就是仿佛这样受到蛊惑，不过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似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只是他的眼好像会说话，难道这会是心有灵犀？”慕纤云不敢再想下去，她可是有夫之妇，尽管成婚后没有见过王爷，成婚前也仅见过两面，却要对得起这份来之不易安稳。要知家中变故，若非与王爷成婚，犯官之女会被卖到勾栏妓院……
“好，我保证将看到的一切说出来。”慕纤云避开李辉的双眼，将今天拉开门后看到的光怪陆离认真说了一遍，包括鬼脸，黑色珠子，残破龙袍，还有她三年来很想见上一面的王爷。
“王爷？”李辉皱起眉头，默默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他拿起灵感符贴到额头上向地下深处望去，问道：“你所说的那个王爷，是不是年纪二十五六岁，双眉之间有些连眉，嘴唇稍薄，右手第三指戴着一枚写着浩字的黄金戒指。”
“什么？你见过王爷？”慕纤云急忙起身，热切地看向李辉。
“见是见到了，可是……”李辉顿住话音，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王爷分明就是死鬼嘛！也许先前利用秘法封魂，沉入万人坑不知道搞什么鬼，可是听对方描述，这死鬼王爷多半被银蛇手镯给害了。
问题出在那件残破龙袍上，估计不是法器就是法宝，结果被银蛇这个家伙钓了上来，接下来那还用说吗？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我承受得起……”慕纤云实在太聪明了，她已隐隐猜到答案。
“看来你已经有了不祥预感，你对我坦诚，我也对你诚实。”李辉觉得该把问题讲清楚，遂斟酌一番开口道：“这座木楼是以死尸布置出来的阵势，除了你和丫鬟住的阁楼，其他地方全是死尸，地下埋的更多。那位王爷就在万人坑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了，应该是用你见到的龙袍封魂，而我误打误撞破了此地阵势，所以不论王府的人想做什么，都不会成功。”
“死了，封魂？他就埋在木楼之下？”慕纤云瘫坐到地上，尽管不想接受，可是她今天确实看到了王爷的身影，那是最后道别，那是满腔遗憾，那是壮志未酬……
泪水滴落，无声哽咽，二人就这样静静坐着，李辉曾经在战场上感受过悲伤，然而却与眼前悲戚不同，说不清，道不明，心隐隐在痛。
就这样整整过去一个时辰，慕纤云面色苍白，缓缓起身向外走，在出门前忽然回头说：“我要感谢你，让他得到安息！隐天宗正在找人，我会尽量帮你。”
李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菜已经凉了，不过不打紧，有酒喝就行。
四周无声，今天下午经历的幻象仍然历历在目，可是无论在幻境中喝过多少美酒，都比不上现在手中一杯淡酒。
“宁静致远，心若止水，繁华背后是沉寂，修行路上多寂寞。符道不是好勇斗狠，符道不是虚无空洞，符乃天地之书，宇宙真意，只要还有一天命在，我欲上下而求索。”李辉第一次对符道生出无限向往，这大概与他今日修复玉简有关，冲淡了对法器和法宝的执著，感受到符道的伟大，开天辟地般在眼前打开全新世界。
等到最后一杯酒进肚，这种感悟陡然放大，全身上下噼里啪啦轻响，所有穴道竟然在片刻间满溢，庞大灵力散入经脉之中，如同小老鼠乱窜，只觉得后背痛痒难耐，身躯膨胀放大好多。
“砰！”
上衣化作碎片翻飞，李辉重重喘息着伸出手来，有些不敢置信地摸向后背，只觉得满手都是锋锐和尖利，既粗糙，又顺滑。
这时候，异变扩散，肩膀变成金色，细小菱形鳞片向双臂蔓延。
“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启灵动第三纹竟然变成龙鳞纹？”李辉旋即摇头：“不对，这么大面积的龙鳞纹可不仅仅是龙鳞纹，竟然将龙爪纹连接到一起，应该已经演变为龙身纹了！看来那二十三颗妙玉没有白白消耗，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爆发。”
开启逐渐平息，龙鳞纹直达臀部。
这种覆盖面积已经超越很多书籍记载，不过异变又生。
李辉每呼吸一次都会觉得胸口发闷，似乎下一刻就要窒息，只能不停张嘴闭嘴，想要呼吸却难以做到。
“给我出来，全都给我！”
近乎失去理智时，李辉挥舞双臂，探手成爪抓去，地面十分诡异地升起金色气焰，由他大口吸入，顿感浑身舒爽。
“我，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李辉才发现自己异常，却忽见胸口也开始出现龙鳞。
“灵动第四纹？怎么可能，第三纹和第四纹竟然同时开启？”地板涌现出来的金色气焰越来越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玩意不一般，本以为第三纹和第四纹也是龙爪纹，那样凌空摄力肯定暴强，没想到会转变成龙身纹。
龙身纹也不错，这是极致加强版的龙鳞纹，可以增加身体各方面抗性，没准更能抵制让自己减寿的根源。
等到开启第四纹即将结束，李辉这才想起用灵感符观看一下。
这张九纹异瞳灵感符再用几次都不成问题，真是居家必备杀人越货的好帮手。
可是只扫了一眼就有些发蒙，木楼夹层中的尸骸全没了，皆已化作残渣。木楼地下更加惊心动魄，万人坑快速消融，关键是这坑太大了，木楼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陷落。
第042章 争吃雾龙
李辉上半身金光闪闪，比金鲤鱼还喜庆，快成小金人了！
不过他可没有心思注意这些，脚下万人坑就像导火索一样，等会“砰”地一声爆开，那真是喜闻乐见。当然，是隐天宗喜闻乐见。
“老天爷保佑别陷进去，只要多坚持几天就好。”
到得此刻，狭小杂物间金雾弥漫，李辉控制不住自己去吸收金雾。经脉比以前粗壮不少，浑身上下八十一处大穴越发通透，同时能够清晰感应到三百六十五处隐穴的位置。
“听说每个人的隐穴位置不同，到了灵动大圆满才会闪现，能够记住每处隐穴位置，对步入聚灵期有好处。”
不管木楼是否陷落，眼前机会难得，李辉赶紧记忆，同时关注万人坑的动静，只要出现崩塌征兆立刻扯呼。
半个时辰后，他有重大发现。
这些尸骸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受到金雾滋润，今天他在此地晋升同样需要金雾，所以无形中抢占资源，以至于尸骸失去根本，最后只能化作飞灰。
其实此地无比凶险，这么多尸骸可谓大凶，然而谁叫它们在先前的斗法中技差一筹呢？万千鬼面成了阴魂珠，数量多到李辉都懒得去捡。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万人坑中仅十二尊尸身留存下来，还有躺在玉床上的王爷。眼见有一道龙形金雾飞出，脱离洁白玉床腾空，那份顾盼自威，睥睨纵横之姿真不像雾气，而像一条真龙。
李辉张大嘴等着，心说我要是把这条龙吃掉，修为能不能再长一截？两炷香赶上入门十年的师兄师姐不是梦。
金雾变浓，金龙出现了，首先探出一颗硕大龙头。
然而！！！
为什么会有该死的“然而”，银蛇手镯突然绽放银光，瞬间吞噬了大半颗龙头。
“混蛋，你不是只吃法器和法宝吗？”李辉飞身上前，将双手背到身后，张嘴疯狂啃咬。
吃不过啊！差距实在太大了！！
李辉也就吞了根龙角，银光已经兜转三圈，吞噬了龙头加龙身，最后只吸到点龙尾，坐下来脸色凄苦地敲打银蛇手镯，心情别提有多纠结了。
“多好的一顿夜宵，银蛇你不讲信誉，随便玩跨界，吃法器和法宝不够，居然硬生生从小爷面前抢走龙形金雾。”
“话说这金色雾龙是什么东西？”李辉舔了舔嘴唇回味龙角的滋味，忽然福至心灵，脑海亿万文字流转，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读过好多书。
“呃！”
“山川地理详解，大隆龙脉走势，堪舆总章，风水经纬推论……”李辉晃了晃脑袋，这些书瞬间将他从路盲拔升到旅行家程度。
“据说天下间暗藏潜龙龙脉，其中有龙气诞生，如烟，如雾。从地图上看不出扶苏城与附近的山川走势是潜龙格局，不过王府地下涌现的金雾应该就是龙气，且应该不是普通龙脉那样简单。”
“尸气可以培育出僵尸来，那么把尸体放在龙气上，又能培育出什么来？”李辉几乎动念的同时，脑海中书山晃动，感觉又在哗啦哗啦翻书。
不一会，《真尸道德经》与《颠倒乾坤龙魔机枢》两部书跃然而出，答案似呼之欲出，龙气养尸有一定几率培育出尸皇来，直接跨过低级僵尸阶段拥有意识与智力，不过成功之后荼毒生灵，每过十年就要吸干一条龙脉才会罢休。
“明白了！龙脉也是生机，难怪千里之内湖泊干涸，大地龟裂，寸草不生。敢情这是有人镇住龙脉养尸，不是天灾而是**。还好我误打误撞捣毁魔窟，否则真不一定养出什么东西来。”
李辉有些小得意，暗道：“这是万家生佛的大好事！应该算是积德吧？而且还是大功德。”
他刚刚这样想，“轰”地一声巨响，脑海中吞云吐雾，山摇地动，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存入藏经大殿的佛经冒了出来。
“功德无量可成云，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大般若光明云、大三昧光明云、大吉祥光明云、大福德光明云、大功德光明云、大归依光明云、大赞叹光明云……”
“万千法门，明心为要，万千行门，净心为要。明心之要，无如念佛。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净心之要，无如念佛。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念念佛，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十方世界一切有情，闻信其名号功德，即时入正定位，生清净安乐佛国。是故有情之类，纵令在人中，以宿报故。闻其光明名号，若信受、若称名，即时除无量无数劫生死之罪。”
李辉懵了，脑袋里好像几百个和尚正在念经，佛修也是修士，不过他们不修道只修佛。
“打住，停下来，快停下来。”
好不容易，这佛经平息下来，郁闷的是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感觉了。
“唉唉唉！我只是在憧憬，像我这种大好人，不该短命才对，你说说你们一大帮子佛经出来捣什么乱？”李辉拍了拍头顶，接着又拍了拍头顶，之后抓起白发，心中不由得灵机一动。
“着啊！没有人规定我不能做个俊俏小和尚，要不然这满头白发太扎眼了，毕竟我的样子还算年轻，顶着秃头换上僧袍，那就不起眼了，说不定还能去寺庙混吃混喝……”许是受到佛经感染，李辉竟然想到去做假和尚。
这一夜过得惊心动魄，主要是木楼仿佛悬空，随着金雾不断喷出，万人坑中最后十二具尸身也开始干瘪，只是速度较慢。
通过观察，李辉确定地下有一股力量托住木楼，应该是尸阵的最后功效，随着这十二具尸身逐渐消失，木楼陷落进入倒计时。
“两天半，最多三天此地就要完蛋，得让楼上的年轻小寡妇避开危险。”
李辉突然变脸，小声嘀咕：“呸，不要毁人家清白，这王爷显然在成婚前就死了，那就不能算小寡妇，而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
第043章 纤云，成全我
第二日，慕纤云早早将丫鬟碧螺打发出去采买瓜果点心，她则微蹙黛眉，边绣着牡丹富贵花开图，边想着心事。
“笃笃笃！”
李辉在敞开的木门上敲了三下，站在门口忍不住打量闺房，尽量放平缓说：“对不住，昨天夜里我又做了一件事，把木楼夹层和地下大部分尸骸化掉了，恐怕再有两天，这座木楼就会塌陷。”
慕纤云一愣，放下手中绣图，眼神一眨不眨看向门外。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温婉声音在房中响起：“没有责怪你，只是忍不住伤感！即便小女子与尸骸毗邻而居，可是眼不见心为静，我不在乎！不过，想想又觉得自私，就为了我一个人遮风挡雨，却让那么多逝者受难，于心何忍？你做得好，尘归尘，土归土，应当超度他们！”
李辉挠了挠后脑勺，满脸尴尬。他哪有那么大本事超度这么多人？这些人的阴魂已经化作阴魂珠，如今收拢到一起用袋子扎好，准备出去卖个好价钱，说是不得超生才对。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辉，字英俊，玉符宗外门颜值担当。”
慕纤云略显迟疑，眸子里有了一丝笑意，摇头说：“你这字号不会是自己取的吧？有失庄重，而且大言不惭用颜值担当四个字，虽说颜值二字有趣，但是这样与女子说话显得轻浮了。”
说着，慕纤云起身，深深万福道：“小女子慕纤云见过先生，多谢先生为我解开谜团，昨夜我左右思量，觉得这一件件一桩桩诡秘，只有王爷已经身死，与我冥婚才能得到合理解释。”
“不必多礼！”李辉赶紧摆手，说：“天可怜见，什么冥婚？根本没有的事，如果真让王府成功，这王爷必定尸变，到时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掉你，说是供养在此地的祭品还差不多。”
“祭品？”慕纤云紧咬银牙，随即惨笑：“生不逢时，家道中落，就连冥婚也是在麻痹自己找安慰吗？”
“不要瞎想。”李辉一着急走入闺阁说：“你看看我，我下个月才十八岁，宗门一纸敕令把我踢出来，仅仅几天工夫就满头白发，这是遭了阴私暗害！经过诊断没几年好活了，现在也许只剩下几个月，我且没有自暴自弃，你好端端站在这，也不该放弃希望。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好，让陷害我们的人着急，郁闷，愤怒，这才有意思，有意义。”
慕纤云愣住，她没想过这样厉害的修士居然只剩下几个月生命，而且不到十八岁，如他所说确实不该放弃，这份豁达，这份乐观令人动容。
“你才十七岁？”女人都是感性的，慕纤云走到李辉近前，忍不住伸手摸向白发，有些心颤的说：“比我还小一岁，孤身一人在外闯荡肯定不容易！相较来说我已经非常幸运了，却在你面前自怨自艾，实在不该。”
“呵呵呵，没什么，虽然寿有缺，不过这几天我过得很精彩！所以逐渐也悟透了，与其平平淡淡低调过一生，不如在最后的日子里风风光光闯一回，有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别说还挺有滋味的，尤其惊心动魄活下来，心中总会有新的体会。”李辉爽朗一笑，初出茅庐的他也曾茫然，也曾胆怯，却都以强大意志克服下来，并以近乎每天一次蜕变的速度飞快成长。
这就是李辉！
这就是人送字号李英俊的玉符宗颜值担当！
谈笑间自有一份气度生成，铸就了魂性，根器，魅力！让慕纤云不由自主地鼓起勇气，仿佛受到感染，眼神中逐渐有了坚定与刚毅。
二人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彼此间靠得很近，连忙退后分开。
李辉有些腼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些师姐师妹时很放得开，偏偏面对这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慕纤云感到拘谨，也许是因为每次与对方对视都觉得那双眼睛会说话，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慕纤云则是霞飞双颊，她第一次与陌生男子如此贴近，不，不应该算作陌生男子了，至少她知道对方姓名，而对方也知道她的名字。
闺阁中一片安静，二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小姐的闺房，那就更说不出话来了，直到破空声响起。
“有高手过来，你小心应对。”李辉出自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身形向后飘退，瞬息隐入楼梯阴影中。
自从昨夜连续开启第三纹与第四纹，并且异变为龙身纹，他的体质就大为提升，不单单身体抗性惊人，同时变得极为敏捷，综合素质已经赶上外门精英弟子，差的只是经验与阅历。
慕纤云刚刚回身，来人已经穿窗而入，站在精致的盆景左侧，抬起手来轻抚枝叶，嘴角微微翘起说：“这盆景修剪得再好，终究如同笼中鸟一般，困在方寸之间，生死全握在他人手中。”
“玉颜公主！”慕纤云上前见礼，刚好用身体遮掩住程玉颜的视角，美目中不同往常，而今带着警惕与隔阂，却又很好的掩饰起来，故意带上一丝怨气说：“最近两天府中似乎很不平静，连我这笼中鸟都听到风声，真希望风雨再大些，毁掉这只笼子才好。”
“哦？毁掉笼子？”程玉颜大笑：“呵呵呵，毁掉之后呢？笼中鸟有能力在外面生存吗？”
“程玉颜，你今天是来摊牌的，对吗？”慕纤云神色凝重，她向来心细如发，深知这位玉颜公主的脾气秉性，不到图穷匕见之际不会说出笼中鸟这种话刺激她，总会给人留些希望，直到亲手将希望掐灭。
“纤云啊纤云！”程玉颜身形一晃来到慕纤云面前，抬手摸向对方光滑脸蛋，痴迷之中带着艳羡与喜悦，玩味笑道：“多好的皮肤，多美的容颜！就算我以前没有毁容，也不得不承认要稍稍逊色于你。现在好了，这张脸即将属于我程玉颜。好纤云，我们是闺蜜，成全我吧！”
“你毁容？要我成全你？”慕纤云瞪大双眼，只觉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眼前的程玉颜欲择人而噬。
第044章 换容颜
程玉颜憋了一肚子话，今天索性全部倒出来。
“我恨啊！父皇为了取悦国师，让我像母狗一样伺候他，可是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人，他专以折磨人来取乐。想我程玉颜，何等姿容？何等身份？就因为对方修为高，就可以随意在堂堂公主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撒上各种不同毒药，并传令不得解毒。这几年来，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熬过来的，每天午夜都会痛不欲生，要不是在你身上看到希望，我恨不得一死了之！”
“纤云啊！感谢上天赐予你这副美好容颜吧！要不是这副容颜，我又怎么会处心积虑让你们家满门获罪，又让你风光嫁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死鬼？”
“呵呵，不必吃惊，王爷死了，不过还有机会复活，到时候他就能呼风唤雨，而我将取代你成为他的王妃。”
“本来还要等上半年，可是要怪就怪玉符宗的小王八蛋吧！是他……是他破坏了我无懈可击的计划，将宗门执法长老引了出来，还追查到水牢，我被痛骂一顿不说，还被勒令回转宗门面壁思过。”
“狗屁，全是狗屁！什么宗门，连弟子都不能庇护。”
“国师一道法旨，宗门无人敢为我解毒，而那毒越来越深，再不割肉刮骨，我会成为毒人。”
“纤云，想不想看我现在的容颜？”
程玉颜怪笑：“别生气，只要看到我这张脸，你就会觉得解气！当然，还是不看的好，反正你一门忠烈发配边荒，死的死，逃的逃，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目光癫狂，话语歇斯底里。
程玉颜承认，她已经疯了，她没有办法不疯，这毒素折磨了她多年。曾经她也善良，曾经她温柔似水，可是好人没好报，那些最恨，最毒，最坏的人反而过得很好，她也要做这样的人。
慕纤云紧咬嘴唇，一点点向后退去。
在这种时刻，她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背后站着一人。
气氛这么紧张，偏偏有不速之客闯进来，噔噔噔边上楼边叫道：“主子，我回来了，是不是很快，中午饭吃什么？”
“碧螺！”慕纤云一阵紧张，生怕碧螺撞见李辉，又怕程玉颜杀碧螺灭口。
程玉颜微微一笑，对着步入房间的碧螺说：“来得好，我教给你的刀法可曾熟练掌握？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毁了纤云这张脸的肌理，否则你知道后果。”
碧螺对于程玉颜出现竟然一点不感到奇怪，听到此话急忙跪下发誓：“我碧螺发誓，定然将主子这张脸完美割下来，两年来每天拿那些人练手，风雨不误，两把医术刀已经收发随心。”
“你们……”慕纤云身体颤抖，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无法想象程玉颜做了什么，也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婢女拿谁练手。
“好，你动作麻利些，我将麻醉自己，虽说修为受阻，但是杀你只需一息。”这话音令碧螺直哆嗦，想将阴冷驱散却又不敢。
“不会的，碧螺此生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您，而慕纤云只是老天爷送给您的替身。”碧螺说着，赶紧上前在贵妃椅下方用力一按。
随着“咔咔”机括声出现，贵妃椅快速摊平展开，足以让两个人躺上去。
慕纤云不敢置信，自己每天横卧的贵妃椅竟然是二人为她准备的断头台。
程玉颜点了点头：“不错，你这小丫头素来会讨人欢心，慕纤云确实是老天送给本宫的礼物。”
碧螺上去按住慕纤云的粉颈，面目狰狞，满眼恶毒，从衣袖中抽出一根细长银针，在慕纤云的颚下轻轻一刺。
慕纤云感觉自己如堕云中，脚下软绵绵不着力。她没有时间去想李辉为什么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去回忆过去，在昏迷前，她看向程玉颜，想从对方眼中找到哪怕一丝过去的温柔，可是注定要叫她失望，这双眼睛只有疯狂与恨意，
“有些人活着令人齿冷，再卑微也不该没有底限！”这话是慕纤云最后对碧螺说的。
碧螺冷冷一笑，对这话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觉得慕纤云矫情，当大小姐当得太久了，不知这世间的恶究竟有多恶。
程玉颜躺了下来，取出一包银针，有条不紊扎在面具周围，随即深吸一口气，自语：“只有把面孔完美割除，本宫才能恢复过来。之后可以抛弃程玉颜这个身份，用慕纤云的凤血浇灌地下那具尸身。呵呵，龙脉凤血加上那件死怨龙袍，必然造就出一位尸皇来，到时候我就是浩州之主，他日挥军杀入其他州郡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不过王府老祖白海王隐在幕后……”
“主子，先要对您的面部进行刮骨。”碧螺戴上一副薄如蝉翼手套，有些胆怯地看向程玉颜。
“放心，本宫会使用消肌虫，这样你只需维护血管和雕琢面部骨骼即可。手一定要稳，本宫以道心发誓，事成之后赐你一生享之不尽荣华富贵。”
“多谢主子成全！”碧螺动容，修士以道心发誓，即便她再孤陋寡闻也知这种誓言非同小可。
“准备好……”程玉颜摘下面具露出不断流脓的面孔，从腰间取出竹筒，放出二十八只仅仅枣核大，背后生有白纹的异虫放到脸上。
这些异虫受到驱使疯狂啃食起来，每只吞吃毒肉使身体达到桃核大小，之后便掉落地面死去。
二十八只消肌虫全部死掉，刚好吃干净程玉颜脸上的毒肉。也就在这时，碧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你……”程玉颜大惊失色，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她自然有所准备，可是酒醉之意好像早已根深蒂固，来不及做任何事便昏睡过去。
李辉走了出来，手中掐着玉简，也就是他修复的醉酒符，擦了把冷汗自言自语道：“这玉简发作起来也太慢了，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足够隐晦，或许配合迷情符使用才有神效，不知道隐天宗从哪得到的玉简。”
他走到贵妃椅旁，看向昏迷不醒的慕纤云，再看向脸上露出白骨的程玉颜，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你那么想做慕纤云，我就让你替代她好了……”
第045章 不丢本心
慕纤云惊醒，房间中灯光微弱，她忽然反应过来，喊道：“程玉颜，碧螺……”
身边忽然有人说话：“哎呀我说你小声点，深更半夜的，你这喊声能传出去很远，还好我把窗户关上了。”
“李辉？”慕纤云泪流满面，扑到温暖怀抱中。她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长得漂亮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这两天经历的一切让她来不及喘息，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可是当身边人变得如此恐怖，她怕了，真的怕了！巨大孤独感袭来，原来碧螺一直扮演着狱卒角色，而家人是因她而获罪，心中特别难受。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是如何逃之夭夭。”李辉赶紧安慰，第一次近距离接近女孩，嗅着如兰体香，小心肝不争气的扑腾乱跳，想来会被师姐师妹们集体鄙视。
当慕纤云逐渐缓和下来，感到不好意思的时候，抬头一看吓得发抖：“啊，那是什么？”
眼前一幕挑战着慕纤云的神经，九颗头颅飘在空中，嘴里“咯嘣咯嘣”大嚼，偏偏房间内灯光微弱，影影绰绰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这玩意啊？哈哈……”李辉转念一想，说这些头颅是自己的容易让慕纤云害怕，所以临时转变口风：“是在玉颜公主身上搜出来的东西，看它们可怜给点吃的，没想到它们这么能吃。”
既然搞定了程玉颜，被她抢去的东西自然失而复得，阴阳九首前番与章天化恶斗，尚未恢复过来。
算起来，这四阴四阳飞头葬地阵拥有符阵性质，本着能榨取就榨取方针，银蛇手镯不是吞吃龙气了吗？那还不趁机收点利息回来？他冤不冤？
所以开启了符阵，试图利用银蛇手镯从符箓角度激发九颗头颅的潜能，结果这些家伙骨碌碌滚下楼梯，等到追到楼下才发现它们正在嚼吃阴魂珠。
银蛇手镯倒是发挥了作用，连续射出九道银光进入头颅，之后手镯表面暗淡下来，变成软趴趴死蛇，竟然就这样下工了！
下工了！下工了！下工了，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李辉很不理解，银蛇手镯吃掉那么多宝贝，有屏风，古琴，旌旗，玉阁顶层法器，还有破旧龙袍，龙形金雾。结果呢？弄出三张九纹灵感符与一张九纹燃血符，再修复了两块玉简，给每颗头颅一道银光，这就没了！
没了！
“到底是依据何种规律兑换，难道全看银蛇手镯的心情？另外，本以为两块玉简很神气，可是发动起来为什么那么慢？难道这就是陈梦德前辈在游记上写了那么多四字真言的原因？”
慕纤云小心翼翼回头看去，发现九颗头颅根本不理周围，就是一门心思吃黑色珠子，有时候还要争抢一番，大的欺负小的。
并非所有珠子都是黑色，有些珠子散发出点点金光，入了头颅口中响成爆豆，于是乎房间中刮起微风，气息并不恐怖，相反让人感到舒适。
“程玉颜呢？你把她怎样了？”慕纤云回过神来询问，自然而然与李辉分了开来，让某位颜值担当有些小遗憾。
“没死，放到房间角落中，还有你的丫鬟与她放在一起。”李辉缓缓道来：“等明天天亮，你戴上她的面具，穿上她的衣服带我离开王府。几个时辰后木楼坍塌，主仆二人葬身地穴，你从今以后与王府再无瓜葛，找个地方潜心修行，说不定可以开启灵纹踏上修行之路。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想要活下去，而且活得好，必须坚强起来，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
“让程玉颜代替我葬身地穴，还有碧螺？”慕纤云习惯性于心不忍。
“最后给你一句忠告，千万要记在心中。有些人不值得仁慈，你对他仁慈会害好多人，那么你就是最大的恶人。”这句话震动了慕纤云，她默然了，没有原则的仁慈就是恶，只冲值得善良的人善良，那才是善！
程玉颜不值！碧螺也不值！
慕纤云正在改变，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尖锐，以十分沉静的语气说：“我知道了，程玉颜毁我全家，这是血海深仇，我会亲手点燃这栋木楼与过去做个告别。至于碧螺，为了帮助程玉颜换脸，背后一定做了很多恶毒的事情，也该杀。”
不是该死，而是该杀，两个词语的意义截然不同。
李辉直摇头：“啧啧，我就怕你这样，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那么善良的女子变成凶巴巴的复仇女，这在修士之中叫入魔！所以这个刽子手还是由我来做，只需记住人生路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别把自己搞得杀气腾腾的，修士修心，连心都丢了，日后还如何体会大道？”
“这……”慕纤云感觉自己像断了弦，本来要搭上某种调子的，却一下子不知所措，头脑冷静下来，满身恨不得浴血的杀气沉淀下去。
“呵呵，来，我们做些高兴的事情，这也是我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李辉微微一笑，盘坐到床上，将自己和程玉颜的家当拿出来，像个小财迷似的指着尚未打开的百宝囊说：“这些都是宝贝，修士安身立命的根本，看一眼算你的福气。可惜老人家我头发全白了，程玉颜的法器便宜你了。”
慕纤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李辉既感到舒心又感到心疼，情不自禁的问：“难道真的没办法吗？我是说你的寿命。”
“不知道，听孙叔说白沙坡天籁城有一位医道圣手，我打算顺路过去看看，希望他能告诉我什么东西在吞噬我的寿命。”
“这很好呀！如果不嫌弃，姐姐陪你走上一趟。”慕纤云很难得的豪气一次。
“姐姐？不行，你最多做小师妹。我的师姐实在太多了，多到我记不过来，而且每一年师妹都会成为师姐，这是令人头痛的恶性循环，深恶痛绝……”两个人不知不觉聊了很多，彼此的心也在贴近，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