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
冷风吹拂,城中百姓大多都已经身着厚衣,街上的行人也比往日少了许多。如今还一如既往的,也就只有仍旧在街上巡视的军士们,甲片碰撞,锵然作响。
然而路上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就连那些往日里沉默的军士,也都带有丝丝笑意。北海城中的某处,更是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就好象在这城市里面正发生着什么喜事一样。
“恭喜使君,贺喜使君...”郡守府门前,一老翁对着身着喜服的严绍贺喜道。
在他的身后,已经有下人接过礼物,高声唱了起来。
礼物贵重与否到是无所谓,这么一个老大爷在自己面前行礼,严绍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慌,连忙搀扶着老翁。“岂敢岂敢,关翁,快请到里面入座吧...”
那老翁也不客气,笑眯眯的便在几个童子的搀扶下步入府邸。
那些个童子到是十分乖巧,搀扶在两旁,不多时就把那老翁送入座位。
送走了老翁之后,严绍转身笑眯眯的看向了下一人。尽管这一天下来,严绍至少已经向数十人表达了谢意,可是他的脸上却仍旧泛着喜意,在那大红灯笼的照亮下,整个人都泛着一层喜意。
这时就见几骑从远处来,速度并不快,来到严绍等人面前后,为首的骑士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主公,末将来迟一步,还请主公不要怪罪。”
来的却是太史慈,刚刚从大营赶回来的他,刚刚从家中换了一身华服便骑马过来。跟刚刚投奔严绍时相比,经过一番历练的他少了几分稚嫩,却更加显得英武。
严绍又哪里会怪罪自己的心腹猛将,连连笑道。“哪里的话,子义操练敢先军实在是有大功于北海啊,快进去吧,仲台他们都已经在里面了,如今正等着你进去饮酒呢。”
“是。”太史慈一抱拳,朝着府邸内走去,端的是龙行虎步。
严绍面含笑意,心中欣喜。
这时距离乐安之围已经过去了数月,在乐安之围以解后,那焦和确实是向朝廷参了严绍一本,毕竟严绍擅自用兵,压根是没有把焦和放在眼里,也的确是破坏了朝廷的制度。
得知此事后,严绍甚至还准备派人到洛阳去,好好的疏通一番。毕竟要是因为这件事而跌了个跟头,那未免也太吃亏了一些,得知消息的乐安郡也准备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报答严绍的恩情,再者这件事也有他们牵连在里面,若是严绍跌了跟头,只怕他们也不会好过。
可是让严绍没想到的是,甚至还没等他派的使者抵达洛阳,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结果自然是严绍大获全胜。
也不奇怪,那焦和乃是个清谈文人,无能之名就算是在朝中也有许多人知道。青州会出现如此情况,他至少要担负一半左右的责任,所谓天灾**,这位焦刺史便是其中的**了。
反观严绍,前次营救王允时,他就给司徒杨赐、大将军何进等人极好的印象——————无论是严绍还是王允,显然都不会无聊到告诉这些人,严绍会出手相助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次又剿戮了数千黄巾,使得临济城安然无恙。就算他事先没有知会过州家,那也是有功无过,再加上何进每年都要收严绍不少的贿赂,几乎把他当成是自己人来看待,严绍这次更是毫无争议的赢了一场大胜仗,邓安的脑袋往那一摆,焦和自然毫无胜算可言。
何况焦和在青州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惹得天怒人怨,这次非但没有把严绍撵走,甚至反而差点丢了自己的位置。
如此一来,严绍在朝中大获全胜,到是焦和自己颜面尽失。
消息传到了青州之后,就连那些个摇摆不定的郡,也纷纷倒向严绍。
加上严绍随后几次出兵,帮助临郡剿灭了不少黄巾,一切就如那巫祝所担忧的一样,如今的北海几乎成了第二个青州刺史府,严绍也几乎如青州刺史一般。
期间严绍也听从了太史慈等人的提议,出兵时不再像乐安时那样贪得无厌,而是收买人心。到了现在,虽然还不是刺史,却已经和真刺史没什么两样了。
到是那个焦和,虽然挂着一个刺史的名头,却几乎和摆设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虽说是不再那么贪得无厌,可是一些好处总是要有的,几个月下来,非但捞到不少的好处,甚至就连敢先军所需的军马也凑了六百多匹——————这其中过半是‘酬劳’,还有的则是北海一些世家为了以示支持,特意捐赠的。
自然,六百多军马是远远不够敢先军所用的,毕竟敢先军本身就有五百人,算上替换的,区区六百多军马并不够用,但好歹也能让所有军士都有军马骑乘、训练,敢先军也多少算是有些样子。这段时间以来,太史慈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离开过军营,一直操练着敢先军。
再加上这段时间来,严绍一直在敢先军身上倾倒的资源,天下第一或许谈不上,可要说谈到青州最精锐的兵马,非其莫属...
这也是为何在管亥、孙观等人都已经到了后,太史慈会这么晚才到的原因。
除了敢先军之外,严绍还从俘虏的青州黄巾中抽选了许多精壮,补充到了自己麾下的军马之中,如今麾下兵马足有六千之众,能够动用的兵马更是达到了四千有余。
觉得已经不需要继续在门前站着了,严绍活动了一下几乎快要僵掉的脸部,用轻快的步伐朝着院落走去,沿途的下人纷纷下拜,不过我们的这位使君大人或许是过于开心了,仅仅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院落里面,张宁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远处的房间。
在那里,貂蝉正身着嫁衣,满含羞意的等待着什么。
几乎与此同时,一骑人马也正自从冀州绝尘而来...
只是那马背上的骑士,慌乱的脸上却夹杂着汗水与血迹...
第六十二章 乌恒之乱(一)
严绍一脸喜意的走进了院落,只是才刚进来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里的张宁。
看到意料不到的人,严绍一脸尴尬。“宁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瞥向严绍的目光中包含着复杂,院落里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原本是在院落里面服侍的下人们纷纷低下头来,尤其是严绍背后的那几个,更是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也不奇怪,在貂蝉来北海之前,张宁一直都是最有可能成为这个府邸的女主人的人。尽管表面上严绍一直都把张宁看成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可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又有谁不清楚呢,何况任谁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关系的变化。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严绍去了一趟洛阳之后,却带回了一个少女来,并且在几个月之后决定将这个少女纳为侧室。
本来吗,这个也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属的能够干预的,至少周仓自己是暗自高兴的。但是后院着起火来,却弄得严绍尴尬不已。
“我只是来看看,看看秀儿姐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眼角似乎闪过一丝光泽。“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的样子...”
微微欠身,从严绍的身边走过,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只留下严绍一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这真是,唉...”插着腰,严绍仰天长叹。
“你要是心疼,就跟上去啊...”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个声音,尽管隔着房门,可是其中的醋意却连严绍也能感受的十分清楚。
严绍的头顿时疼了几分,连忙上前安抚了一番,只是心底却叹了口气。
他对张宁并非无情,只是张宁的年纪尚幼,又是他从幼年时就带回来的,在他的眼里好像妹妹一样,就这么突然下手.........难免有种自己是个禽兽的感觉。
犹犹豫豫之下,严绍也就只是让她伴在身边,心想着顺其自然,至于貂蝉...
一来年岁要比张宁大,再者也没有那层心里障碍,反倒要轻松许多,在把她从洛阳接回来,又解决了邓安那个麻烦之后,相处了几个月,便决定找个良辰吉日把事情给办下来。
也不怪严绍会这么急迫,毕竟已经单身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个生理健全的男人,总是守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却不动手,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怀疑是不是什么功能障碍了...
至于年龄?说实话,在这个早生早育的年代,想找一个十八岁以上还是没有出嫁的女性实在是太少了,十五六岁便结婚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很平常。
不管后院失火的事情,在严绍看来究竟有多尴尬,至少对外面那些正饮酒作乐的人来讲,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虽说因为是纳妾,这次的喜宴并不隆重,不过考虑到严绍并未婚配,这次所纳的侧室又是第一个,且地位似乎并不一般,所以来的人到不算少——————如果真的只是寻常的纳妾,只怕根本不会有多少人来祝贺,毕竟所谓的姬妾,跟货物也没什么区别,是可以随意使用乃至有着生杀大权的。
那么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讲,又有几个人会出席一个货物的庆礼?
会来这么多的人,也有严绍这些年来在北海干了不少事,声望隆重的关系在里面。不过这次来的人,除了严绍的亲信部下之外,其实都只是些小角色而已,就好象之前的那个关翁一样,不过是北海关家的一个普通长老而已。
说到底,无论严绍在北海的声望有多高,寻常人眼中这毕竟只是个姬妾罢了,若是一家之主跑来了,只怕会被人非议,到步入派个长老过来,既显得重视,又不至于被人非议,这点严绍也是理解的。
古代的婚礼十分繁琐,各种大大小小的礼节,几乎可以让人疯掉。
至少对严绍来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结个婚还会这么麻烦,这还是因为是纳妾,若是娶的是正妻的话,只怕还要繁琐上许多倍才行。
看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貂蝉,几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尽管真容时隐时现,却反而更加诱人,再加上那羞红的俏脸。
看着前面喜气洋洋的严绍,不知道为何,那些本来是来庆贺的人们反而嫉妒起来。于是乎,一系列刁难的东西纷纷上台,反正这大喜的日子,只要不太过分了,他们也不相信严绍会秋后算账。
果然,无论遭到了多少刁难,严绍都只是面带着笑容,因为今天对他来讲也同样是个大喜的日子。
看着严绍在前面焦头烂额的样子,跟在他后面的貂蝉浅浅一笑,心里的那点酸意不翼而飞。
对自己最后只是一个侧室,其实貂蝉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想要成为正妻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其中的压力会非常的大。所以能被如此对待,已经让她心满意足,至少严绍已经向所有人宣布,她绝非寻常的姬妾。
“郎君...”见严绍喝的有点多了,貂蝉连忙搀扶住他。
低头间,那绝美的面容到是让旁边正打算敬酒的人一呆。
旁边瞥了瞥嘴,管亥跟武安国、周仓两人对视了一眼,上前将那些还打算敬酒的人间隔开。“我家主公醉了,要去休息了,诸位还是自己饮酒把...”
听到这话,那些敬酒的人有些不悦,只是看了看管亥等人的样子,瞬间怂了。
有管亥等人护法,其他人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就在貂蝉搀扶着严绍,两人朝着后院走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院落里面瞬间静了下来,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猛士究竟敢在这个时候闹事,本来应该是醉醺醺的严绍更是抬起头来,心中有些恼火,到是让旁边的人一阵哑然,原来这家伙是装醉的。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骑士在几个军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那军士身上还带有丝丝血迹,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进了院落以后,虽然对里面的景象有些惊愕,却还是挣扎着占了起来。
“大人,中山太守叛乱,如今正携乌恒人朝青州杀奔而来!”
“什么!”院落里的人都吃了一惊,严绍也是一脸吃惊。
中平四年,张温率领乌桓突骑三千人讨伐凉州马腾、韩遂等人。中山太守张纯自荐为将,张温拒绝,反以公孙瓒为将出击。张纯心生不愤,与同郡张举及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
张纯领军劫略蓟中,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肥如,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为三郡乌丸元帅,寇略青、徐、幽、冀四州…
第六十三章 乌恒之乱(二)
中平四年,原本为中山太守的张纯跟同郡的张举,与乌恒丘力居等勾结反叛。
张纯领军劫掠蓟中,杀护乌恒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屯兵于肥如,掠夺幽州、冀州、青州、徐州等地。那张纯更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
这张纯也有些厉害,朝廷派中郎将孟益率领骑都尉公孙瓒讨伐张纯,初时公孙瓒大胜于石门,后因过于深入,后援无以为继,反而被丘力居等围困于辽西...
一时之间,幽州地界贼势汹汹...
本来这跟青州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青州跟幽州之间还隔着一个冀州,中间的距离很是有些深度,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张纯居然并不满足于在幽州大闹一番,甚至遣兵南下,对冀州跟青州进行寇掠。
其实区区张纯还算不得什么。北方游牧民族的寇掠,在后世或许算得上是大患,但在这时也没什么太了不起的。然而就在之前,北宫伯玉等人发起叛乱,入侵三辅地区,灵帝诏令皇甫嵩回镇长安。
期间张让向皇甫嵩所要五千万钱,皇甫嵩不允,于是赵忠跟张让联合起来,坦克皇甫嵩连战无功,耗费钱粮无数。灵帝本来就宠信十常侍等宦官,居然听信谗言,把皇甫嵩召回,甚至收回了皇甫嵩左骑将军的印绶,削夺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食邑两千。
本来那冀州有皇甫嵩坐镇,以皇甫嵩汉末三将之首的威名,别说是十万叛军,就算是再多些也未必能让叛军南下。
如今继任的乃是东郡聊城人贾琮,此人以清廉著称。
当时刺史新上任,大多会在所乘的车上挂着布帷,他赴任时却让人揭起。“刺史当远视广听,纠察美恶,何有反垂帷裳以自掩塞乎?”
时有民谣道。“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不敢复反。”
问题在于贾琮虽然清廉,却是一文人,治理州郡固然称职,可面对汹汹兵祸...
再者先前黄巾之乱时,冀州受创甚深,乌恒乱军又多为骑兵,一时之间为祸甚大,居然就让他们闯到了青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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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报信的人,也是经过一番拼杀才从冀州冲出来的,身上多有创口,且一路奔波已经是疲惫不堪,能坚持到青州已经是极限。严绍当然也看出了这点,连忙对旁人道。“快,送这位壮士下去疗伤...”
很快就有两人走了上来,把那报信的人送了下去。
等到那人退下之后,院落里面顿时议论纷纷,其中许多人的脸色甚至还有些惊慌。
也不奇怪,这次来的人,其中许多都是世家中的人,虽说不是当家的,但多少有些地位。这个时代的田地等,基本上都掌握在世家的手中,若是乌恒人真的来了,他们这些世家绝对是受当其中,若不是严绍还站在那里,只怕一些人已经告辞了,就是现在,其中大半也是坐立不安的样子。
“乌恒吗...”严绍皱眉不已,在他对这一时期的记忆里,从未记得过有这件事发生。
实际上自黄巾之乱结束,到董卓入京这段时间,或许是十常侍造孽太大,又或者是灵帝过于昏聩,各地叛乱不断,这次的乌恒之乱也仅仅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严格的讲,这次的乌恒之乱也与北宫伯玉的叛乱有关,本来汉室是准备征发乌恒人出兵,帮忙平定北宫伯玉的,但是这些年来汉室一直在这么做,乌恒人因为数次被征发,死伤惨重,人心浮动,军无斗志,临阵而不战,居然逃回了幽州去。
而那个自称什么弥天将军的张纯,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导致乌恒人叛乱的。
不管怎么讲,如今乌恒人叛乱,这次的喜事想要再继续下去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了。想到这里,严绍有些歉意的看上貂蝉。
对于一个女人来讲,这绝对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在这么一个重要时刻却遇到这种事,完全可以想象貂蝉的心情。
“郎君不必如此...”感受到严绍的目光,貂蝉微微欠身。“今既礼成,秀儿便是郎君的人,如今乌恒人进犯,青州百姓皆处于水火边缘,郎君更应以国家大事为重,又何必顾念这点儿女私情呢...”
严绍重重的点了下头,也不多言,已经招呼着太史慈等人离开院落。
那些前来道贺的世家人跟寻常小吏也纷纷离去,显然是打算把这个消息赶紧告知家人,好尽快做好准备。乌恒人,那可是天下有数的精骑,绝不是青州黄巾可比。而且骑兵最擅奔走,根本防不胜防,一个不好只怕全都要大出血。
不多时,原本熙熙攘攘的院落里,便空旷了下来。
灯火的照耀下,只有几个侍女陪在旁边的貂蝉,身影略显冷凄。
无论言语间究竟多么大度,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在这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又怎能开心的起来。只是国家大事当前,又怎能将自己的儿女私情掺杂其中。
作为那个在中华历史上也留下浓重一笔的奇女子,貂蝉无疑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与此同时,坐在远处的位置...
看着貂蝉那冷凄的身影,原本的妒忌不翼而飞,张宁的心底多出了几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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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返回郡府,严绍身上的怒火几乎如有实质。
甚至就连跟随在后面的太史慈等人,都微微感到有些窒息,彼此之间面面相窥。
无论是谁,在新婚大喜的时候碰上这样的事,只怕也会怒火中烧,何况还是严绍这个好久不食肉味的男人。
“不管这次来青州的是谁,我都要他不得好死。”
第六十四章 乌恒之乱(三)
无论是谁,新婚大喜的时候被人这么一闹,只怕都会有想要杀人的心。
何况严绍又许久不知肉味了,这几个月下来,守着这么一个美娇娘在身边,早已是被撩拨的不要不要的。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正是可以一饱口福,让自己心中所欲得以实现,却碰上了这么一个事情,这时要是有个乌恒人敢出现在他面前,只怕严绍直接就是一剑过去,那还管的了其他。
感受着严绍身上如有实质的怒火,管亥、太史慈等人有些诧异。
“主公身上的魄力好强啊...”
若论武艺,在场所有人当中严绍只怕是最差的那个,可是现在身上传出的魄力却让他们微微有些窒息的感觉。
“那是,换成是你,只怕比主公还要火大...”
眼见严绍还在那里咬牙切齿,其他人则是在那交头接耳的,太史慈轻咳一声。“主公,如今张纯叛乱,乌恒人正准备南侵,我等还当早做准备啊...”
不久之前,严绍刚刚给太史慈安排了个婚事,对象是北海世家中的一个女子,模样十分俊俏,而且温柔娴熟。再加上太史慈本人也是个美男子,十分英武,夫妻之间相亲相爱很是和谐,结婚的时候也没遇到这样的事,到不是很能理解严绍的感受。
“却是如此。”旁边的孙观一抱拳,附和道。“只是那报信的人,为何要来北海呢?”所有人都知道,青州的首府乃是临淄,乌恒人叛乱的事就算要通知,也应该是先通知州家那边,然后再由州家通知下面各郡才对。
“这个我已经询问过了...”见孙观有些疑惑,太史慈连忙解释道。“是冀州刺史贾琮特意嘱咐的,一共两拨报信的人,一批去了临淄,另一批则是来了北海,只是...”
谈到这里,太史慈也有些困惑。“为何贾刺史让报信的人来北海,这个就是连他也不太知晓的事了...”
也难怪太史慈困惑,这就像是作战时,友邻部队非但把情报告知了友军,甚至连友军下面的作战单位也告诉了一般,确实是有些奇怪。
严绍也是一阵沉吟,不知道那个贾琮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绝对猜不到,贾琮这番所为,乃是故意为之。
贾琮之前虽在交州任职,可是与焦和却也相识。尤其是到了冀州任职之后,对青州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其实青州本来不是黄巾的重灾区,只是这里先遭了水患,而后又摊上了焦和这个无能之人,每天只知道跟巫祝问意见,最后闹得青州黄巾彻底成了心腹之患。
本来要是换一个刺史,只怕未必会管这件事,毕竟又不是自己的治下。再者这么做,本来就是官场上的大忌,也不会有人愿意就这么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对头来。然而贾琮却是个清廉正直的官吏,对这些并不怎么在意,而且他也担心万一青州的情况继续糜烂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冀州来。
所以在乌恒人进入冀州地界,而且似乎打算顺势到青州去一趟时,贾琮还会让人到青州报信,还特意派人到北海去一趟——————先前出兵解乐安之围,就连贾琮也听说过这件事。再加上贾琮跟王允也算是一党,先前严绍解救王允的事,使得他对严绍有着很深的好感,自然不会忘记遣人去告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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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太明白冀州那边是怎么想的,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乌恒人的威胁,想到这里严绍看向了太史慈。
如今北海诸将,以太史慈为首。
再加上如今北海又没什么人可用,他也算是身兼多职,不但担任着敢先军统领的职务,也跟孙观一块管理着北海军务——————没办法,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严绍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可以重用。
管亥、武安国、周仓?
这三个人勇武是够了的,可要让他们肩负起这个责任,严绍还真有些不太敢尝试。
严绍也在当地招揽了些所谓的才俊,可惜多是碌碌无能之人,盛名之下难负其实。根本无法予以重任,即便是有些,也只能算得上是能吏而已,让他们官吏一下郡事还算称职,可是让他们出谋划策的话,就有些抓瞎了。
见严绍看向自己,太史慈立刻道。“如今我郡兵马六千余,可用兵马有四千,其中敢先军五百,步军三千,另有弓手五百,可谓兵强马壮。只是其中多有新招募的兵勇,而且敢先军刚刚得到足够的马匹,还在训练,仓促之间只怕...”
“除此之外,其中许多是从黄巾余孽中招募,贸然用之...”孙观也有些顾虑的道。
“这个我倒不在意...”严绍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乌恒人这次会有多少人南下?”
说到这里,严绍的表情严肃起来。“乌恒精骑名满天下,若是让他们冲到青州来,只怕会是一场祸事啊...”
别看乌恒人讨伐北宫伯玉的时候,刚上阵就溃败了。
那是因为连年征战,并无战心,如今是来抢钱抢粮抢女人的,这些乌恒人只怕比谁都卖命。
“这有什么好怕的...”管亥听了,满不在乎的道。“那乌恒人来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就不信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周仓跟武安国也附和的点头,这些人都是难得的勇士,并不觉得乌恒人就有什么可怕的。
就连孙观也点头赞同。“不错,青州距离幽州足有一州之隔,且冀州也是一个大州,乌恒人未必能来多少。我北海兵马也有六千之众,可用之兵更有四千之多,就算是乌恒人真能打到北海来,也绝不会让他们讨到任何好处。”
太史慈也有些不解,不明白严绍为何会顾虑乌恒人。
看着几个部下自信满满的样子,严绍长叹一声。“你们以为我担心的是乌恒人来吗?错了,我担心的是乌恒人走了之后的事啊...”
说着见几个部下似乎还没听明白,严绍再次有了无奈之感,也再次感到身边没有一个谋士在的缺憾。
第六十五章 乌桓之乱(四)
严绍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乌桓人,就像孙观说的一样,如今麾下兵马足有六千之众,其中单是能用的兵马就有四千多,剩下的则需要守护城池,免得贼寇袭城。
但这并不意味着严绍能动用的兵马只有四千,真到了必要时,完全可以让当地世家或是富户出人出力,黄巾之乱时各州郡就是这么干的。
严绍真正担心的,是乌桓人走了之后的情况。
如今青州黄巾丛生,根本在于两个原因,一个是数年前的水灾,另一个则是焦和的无能,所谓天灾**就是如此。
“青州本就因为水灾损失惨重,无家可归者甚多,我自出任北海以来,一直致力于弥补水灾带来的后患,到如今也不过是略有成就而已。其他几郡的情况比之北海还要差上许多,再加上焦和那无能之辈,使得青州黄巾铲之不绝...”
说到这里,严绍的目光中包含着忧虑。
“若是这乌恒人来了,再闹上一番,本就苦不堪言的百姓更加难过,只怕他们刚离去没多久,这青州的黄巾便要翻上一翻了...”
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基本上都是百姓活不下去才会干的事情。黄巾起义也是如此,要不是十常侍跟那灵帝一直作恶,就算是再给张角+一些魅力值,也没办法鼓动数十万黄巾反叛。
眼下青州黄巾丛生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百姓快要活不下去了,先是水灾,而后就是兵祸,再加上焦和无能,对青州的黄巾之祸根本就是束手无策,使得许多百姓都铤而走险。
眼下青州的黄巾已经有十余万之多,要是真的让乌桓人跑到青州来大闹一番,等到他们离开青州,留下来的烂摊子才是严绍担忧的事。
历史上青徐黄巾之所以能闹的那么大,也有乌桓人在其中帮了一把的缘故。
“如果只是保北海无恙,凭现在的兵马自然没问题,可若是想保证青州无恙,这数千兵马就是在是太少了...”说到这里,严绍已经是一声长叹。
太史慈等人也都沉默了下来,这时他们已经明白了意思,只是...
“我等以明白了主公的意思,可是这青州刺史如今是焦和,那焦和乃是无用之人,又对我等有着敌意,我等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是啊...”管亥也闷声道。“若不是那家伙,青州又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
“但若这么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青州就会变成一片焦土,那时黄巾蜂起,只怕就连北海也会受到波及。”说到这里,太史慈看向严绍,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真正的顾虑。
眼下青州黄巾有十万之众,只是其中多为老弱,所以严绍应付的还算是轻松,可要是黄巾再多上一些的话,只怕就连北海也要危险了。
“我有一法...”军情如火,严绍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遣人至各郡,游说其同我们一块出兵,于青冀交界之地御敌,如此则可以保青州无恙...”
“.........这...”孙观愣住,似乎有些被惊到了,这可不是一郡太守能做的事,心底略显犹豫。“主公,那焦和先前就已经遣人到洛阳去参了主公一本,这次要是这么做,只怕会惹怒那焦和,到时怕是会有些麻烦啊...”
其他人也都点头,对孙观的话表示赞同。
之前严绍遣军解乐安之危,已经被焦和参了一本。
只是这焦和无能之名就连洛阳那边也知之甚详,再加上严绍在朝中还有何进这等关系,司徒杨赐也因为王允那件事对严绍有很大好感。严绍又斩获颇丰,就连邓安的首级也被弄上石灰后送去洛阳,结果就是严绍受了不少的褒奖,到是焦和那家伙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这次,要是再甩开了焦和这么干,只怕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毕竟朝堂之上也是讲尊卑的,一次还可以解释年轻,不懂规矩,再多来几次事情可就有些...
“是啊...”严绍一声叹息。“只是绍既为汉吏,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青州百姓即将入水火而不顾,那又与焦和那等人有何不同...”或许最初的时候,他所想的争霸之类的,确实是有一种游戏的心态,可是现在...
他却更想将百姓自战火中解救出来...
“主公真乃仁德之主也...”钦佩的对着严绍一拜,太史慈沉吟道。“慈觉得此事可行,或许会惹来一些麻烦,却是利大于弊,一者,就如主公所说,若是放任乌恒人南下,只怕青州将遍地焦土,百姓要是没了生计,必然铤而走险,那时就连我们也会受到波及,二者,那焦和乃是无能之人,此事青州上下尽皆知晓,指望他是没有用的,先前解乐安之围,已经让主公于青州各郡间威望日隆,更胜于焦和,若是这次能群领各郡击退乌桓,那时主公声望必在焦和之上,则各郡甘附骥尾...”
“至于那焦和,只要主公写一封书信去洛阳,相信那些大人们也会明白此事交由焦和处理,会闹出怎样的乱子吧...”
这个到是确实,以严绍在洛阳的关系,再加上焦和的无能,无论是杨赐、何进亦或者是别的人,只怕都会支持严绍。先前之所以有些恼怒,也只是因为他跟谁都没说,擅自做主。
“嗯...”略一思索,严绍点点头。“既如此,这次便由我们做主一会,子义,仲台,你二人立刻点起北海全部军马,我即刻写信于其他各郡,请他们相助...”
说着,严绍叹了口气。
“只希望这些人,莫要过于短视了...”
只是对于是否能说动其他几个郡一块出兵,严绍还真没多少信心,毕竟那些人的短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第六十六章 乌桓之乱(五)
军情如火,在与太史慈等人商议了一番后,严绍立刻派人到各郡去游说。
其中平原郡跟乐安郡成了重点,乌桓南下,这两个地方是必经之处,尤其是平原更是首要。若是想御敌于青州之外,那么最好的莫过于在平原御敌。想要在平原郡摆兵布阵,就必须要得到平原郡守的许可。
除此之外,严绍还派人到洛阳跟临淄去了一趟。
不管怎么说,焦和都是严绍的上司,也是青州刺史,此事要是不告知焦和,则未免有些无礼,就算严绍不怕他,也不愿意多出些麻烦来。至于去洛阳,则是先行取得谅解,这样就算是焦和再次告状,朝中好歹也有人帮忙分辨一下。
考虑到杨赐、何进对自己都有好感,严绍觉得此事并不难办。
唯一让他顾虑的就是,各郡是否愿意出兵相助,单凭北海一郡数千兵马,想要庇护整个青州是绝不可能的。
“若是那些家伙真的如此短视,我就只能护住这北海一地了...”
想到这里,严绍一声怅然。
解决了这些事,严绍甚至来不及到新房去看一眼貂蝉,便派人到北海个世家去请人来府衙。
永远不要小觑了世家的力量,这是穿越之后,严绍学习到的第一件事。
即便是雄如曹操,其麾下世家的力量也强的可怕,他死之后,世家力量更是彻底复辟,摆脱了一直被曹操压制着的局面。以孙权的才能,也是被江东世家弄的焦头烂额,在跟魏国的称霸过程中一直处于守势,更不提刘备了。虽说手下五虎将,只有一个马超算是出身世家,可是麾下智囊,如诸葛亮、庞统、法正等,无一不是出自世家,就连刘备自己也娶了吴懿的那个寡妇妹妹,为的就是寻求益州世家的支持。
眼下乌桓人南下,还不清楚来了多少,虽说北海兵马有六千余,可是是否够用,严绍自己也说不清楚。乌桓人可不比黄巾,可以以一敌二、敌三甚至更多,一个应对不当,只怕北海也要化为焦土。
北海世家也很清楚,这一次闹不好的话,情况可能比黄巾还要危险,因此也不摆架子,接到邀请之后,一个个备好了车马,往府衙的方向赶来。不多时,就见府衙门口的位置上挤满了车马,其中几个甚至是在北海郡跺一跺脚,都能让整个城池摇晃三下的人物。
“使君...”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关山急不可待的道。“使君这次叫我们来,可是为了张纯反叛的事...”这关山乃是北海关家的家主,在整个北海郡也算的上是头面人物,刚一开口,已经让本来有些吵杂的堂内静了下来。
“确实如此...”这次本就是为了做动员,严绍也不隐瞒。“先前冀州那边传来消息,中山太守张纯叛乱,纠集乌桓人侵略幽州、冀州,正有一部分人马朝青州而来,如今已是情势危急,相信诸位也都清楚州家那边的事情,这次怕是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解决问题了...”
关山等人对视一眼,毫不意外,显然是对焦和也很了解。
“那不知我等可有什么能出力的地方,使君请但讲无妨...”一旁,严绍的那位世叔也跟着开口。
其他人纷纷附和,皆是一副愿听吩咐的架势。
这其中固然有乌桓南下,情势危急的缘故,也是严绍的威望所致。
严绍在北海虽只有不到两年,可是做的事情却比前任太守强出不止十倍,北海本是青州水患最严重的地区,严绍来了之后,居然使得北海恢复了几分元气。再加上连续讨伐黄巾,使得北海远离兵祸,本身又是北海世家出身,被这些人视作是自己人,影响力远比焦和要强的多。
也不犹豫,严绍把召众人前来的目的说了一番。
听到严绍是希望他们能多出一些人手,协防城池,并且希望能捐赠一些粮食出来时,各个世家几乎都无有犹豫。毕竟要是乌桓人真的来了,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而且往年闹黄巾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这么干的。
可是等到严绍说,要遣军到平原去,把乌恒人挡在外面时,下面的一众世家却是面面相窥,好久才有人开口道。
“这,使君,若是让我们出人出力,这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到平原去.........这与我们有何关联啊...”
“是啊,使君...”旁边也有人道。“再者说了,上面不是还有那位焦刺史在吗,使君又何必大包大揽呢...”
严绍苦笑,也清楚让这些人自行理解是很困难的,于是把自己关于对黄巾的担忧说了出来。
听了严绍的顾虑,一众人彼此互相看了看,没有吭声。
毕竟不是每个人能理解严绍的想法的,到是那个关山,沉默了一会后,目光闪烁。“使君果然不愧是少年英雄,目光长远,老朽敬服,老朽此番愿献粮千斛,以保青州无恙。”
关家在北海的势力能排进前三,其他俩也只是不相伯仲,如今关家带头,其他世家迟疑了一下,也跟从上去。见众人如此,严绍自是大喜,连忙拜谢众人,而后吩咐下人摆下酒宴款待,便离席去操持军务。
等到严绍离开,其他世家连忙围到关山身边。“我说关老哥,那平原郡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老哥为何要如此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不明白关山这么做的道理。
听了他们的抱怨,关山却是神秘一笑。“你们啊,目光还是不够长远,你们想想,这次要是严使君他领着各郡解决了乌桓之危,你们说,这青州究竟是他说的算,还是那个焦和说的算?”
到了这里,众人总算是恍然大悟。
“如此看来,果然还是我这个世侄想的长远啊...”捻须一笑,那个世叔开口道。
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可怜根本无人能真正理解严绍。
“师兄,刺史那边如何?”看着巫祝回来,那女子媚然一笑。
“还能如何...”若是换了寻常男子,只怕已经被这笑容迷的神魂颠倒,那巫祝却只是苦笑一声。“暴跳如雷,既怒那贾琮把书信给了北海一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怒那严绍自作主张...”
说到这里,巫祝已是眉头紧皱。“本以为那严绍只是年轻气盛,不想此番却成了大患,看来是需要想些办法了...”那焦和对他言听计从,他不知道从中得了多少好处,如今冒出来了严绍跟焦和分权,连带着他的利益也受到了许多损害,这叫他怎能不咬牙切齿?
看着匆忙离开屋子的巫祝,女子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利欲熏心,师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如此,没想到现在依然这样…”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那个神秘女子喃喃的道。“看来此番,我却是需要去北海一趟了呢...”
第六十七章 乌桓之乱(六)
丝竹之声幽幽响起,一个个身着轻薄衣衫的女子,随着曲声舞动,尽情的展现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这几个女子皆有姿色,再加上诱人的舞姿,使得殿中的人目不转睛,似乎恨不得自己也跟着一块到下面舞起来,尤其是坐在主位的那人,更是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看着下面的舞姿,眼睛却是连眨都不眨一下。
曲声渐熄,那几个女子也停下了自己的舞步,转而对着殿中的人行礼退下。
“诸位,来,我等且继续畅饮吧…”狠狠的在那几个女子的身上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举着酒杯高声道。
“使君请…”这时其他人似乎也回过味来,同样举起酒杯。
看着下面的众人,蔡起有些心满意足的笑了,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想着等酒宴结束后,是不是要去找那几个歌妓去尽性一番。
就在蔡起心中浮现各种翻云覆雨时,突听殿外传来走入了一个下人,对着蔡起道。“大人,门外有北海使者求见…”
“哦?”蔡起一愣,有些诧异,但还是开口道。“是严复先派来的人?请他进来吧。”
“是。”那下人退了下去。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长衫的人走了进来,对着蔡起一拜。“北海李景,见过使君…”
看着李景,殿内众人都放下酒盏,略显郑重。
在黄巾横行的青州,北海已经成为唯一的乐土,许多不堪战火之苦的民众都逃往北海,希望能得到庇护。短短时间里,北海已经成为可以与齐国比肩的大郡,军备上更是兵强马壮,就算是那焦和也无法相比,无论他们对严绍的看法究竟如何,都不得不郑重的去对待。就是那蔡起,或许自己也未察觉,可是他的身姿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一些。
“不知先生自北海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放下酒盏,蔡起皱眉问道,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严绍会派人来。
东莱郡跟北海郡虽然接壤,可是彼此的联系并不频繁。
“景此番前来,乃是有件要事要告知使君…”说着李景就将张纯叛乱,乌桓南下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若乌桓南侵青州,则青州百姓生灵涂炭,我家主公欲起大军,御乌桓于青州之外,然此番乌桓南下,兵马甚多,单凭北海区区一郡之力只怕力有不逮,因此我家主公特遣景来,希望使君能共起大军,以御外敌…”
殿内一片哗然,显然是还不知道乌桓南下的事。
“此事当真?”坐在下首的位置,一个官吏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李景苦笑了一下。“这位大人,这么大的事情在下怎么敢戏言呢…”
确实,若是这么大的事情都敢胡言乱语,就算现在蔡起把李景给砍了,只怕严绍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既然乌桓南下,为何州家没有告知我等,而是由你来…”蔡起深深皱眉,看向李景的目光略有疑惑。
也不怪他会如此,而是因为之前的东莱郡太守已经调任,这个蔡起是刚刚从其他郡调过来的,压根对焦和不太了解。
事实上,无论是在哪个州,如果不是摊上焦和这样的刺史,下面的太守都不会想着跟州家对着干,毕竟官场上讲的就是一团和气,没事哪来的那么大的气性。不过他到没有怀疑李景的话,这么大的事,除非李景脑袋坏掉了,不然是绝不敢胡言乱语的。
“这…”李景来之前,对蔡起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位太守是刚刚调来的,不太清楚青州的情况,他也不好当着李景的面去说焦和的坏话,因此也只好含糊的道。“或许是刺史大人还有其他事,给耽误了吧…”
“胡闹,州家又怎会如此疏忽,多半是你家郡守的消息有误…”蔡起一挥衣袖,断然的道。
这时一旁的幕僚连忙道。“使君莫急。”说着又看向了李景。“先生,若是乌桓南下的事属实,不知此番御敌,当以谁为先?”
却是不愿恶了严绍,毕竟现在青州谁不知道,如今的严绍就相当于是半个刺史,比之焦和更有影响力,只是少了个刺史的头衔而已。
蔡起有些不悦,却也清楚那人的心思,只是哼了一声,也不多言,而是盯着李景想看看他究竟打算如何说。
李景心中一阵发苦,却也清楚这时只能直言。“本来州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焦刺史多有要事,怕是分不开身。我家主公历经大小数十战,多戮黄巾,此番若是起兵,自然是以我家主公为先最佳…”
“笑话!青州尚有州家在,何须他严复先出头,莫不是剿了几次黄巾,就把自己当成是青州各郡的盟主了?此番行为把州家,把朝廷放在哪里!”蔡起讥讽道。
他对严绍的强势多有抵触,毕竟两者都是郡守,可是严绍此番行为无疑是把自己摆在了比蔡起更高一层的位置上。
至于下面的东莱官吏…
看着蔡起在那义正言辞的,表情却是有些古怪。他们对那个焦和究竟是怎样的货色却是清楚的很,只是当着李景的面,他们总不能去打蔡起的脸。何况对这件事,他们多少也有些不以为然。
跟其他几个州不同,青州是近似于一字的,北海跟东莱的位置更是特殊。如果说整个青州以12345的方式排列,那么北海郡就是处于4的位置,东莱郡则是处于5。
虽说因为几年前的水患,东莱郡也是饱受黄巾之苦,可是因为北海郡挡在前面的关系,东莱郡的黄巾根本无法跟其他几个郡的黄巾合力,对东莱各县的威胁自然也就小了许多,虽然闹了许多次,却始终未能动摇东莱郡的根基,对北海的需求也不像其他几个郡那么大。
这次乌桓南下,危情固然紧急,可是乌桓人想到东莱郡,首先给把前面的几个郡都打通了才行,这也是在座的人得知此事之后并不焦急的首要原因。
“使君这般,岂不等于是将青州百姓置于刀刃之上。”李景焦急的道。
“乌桓南下,自有州家做主,你且回去,让严复先省省心思吧…”蔡起已经不愿再多言,直接出言赶人。
李景又是苦劝一番,可惜蔡起并不动摇,反而有些厌烦起来。无奈之下,李景也只能暂且返回北海。
得知李景没有成功,严绍也有些无奈。
这时派往各郡的使者大多已经回来,然而就跟严绍担心的一样,结果并不怎么好。平原还好,乌桓南下,平原首当其冲。再加上焦和又靠不住,使者刚到那边就已经同意了,就连下面的世家也是愿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乐安因为距离平原最近,前番又欠了严绍人情,犹犹豫豫的,也就同意了。
只是乐安郡刚刚遭了兵灾,损失惨重,又被严绍敲诈了一番,能出的力却是少的可怜。而这,已经是严绍争取到的全部力量。
济南国因为有平原跟乐安在前面挡着,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看在严绍的面子上愿意出几百兵丁,象征性的帮个小忙。
齐国却是不用指望了,毕竟焦和恨严绍入骨,又怎么可能会帮忙呢…
本以为李景能从东莱那边寻求些帮助,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严绍失望万分。
“未能谁动蔡起,乃是景无能也,还请主公责罚…”伏在地上,李景道。
严绍摇了摇头。“那蔡起不识时务,又怎么能怪罪你呢,快起来吧…”
此番举动,本来也只是试试而已,严绍并不是喜欢迁怒的人,又怎么会去责罚李景。
“那蔡起如此,将来必定自讨苦吃…”孙观怒声道,显然也对蔡起的不识时务很是恼火。
一旁的周仓却摇了摇头。“他东莱郡躲在我们后面,又哪里需要担心呢,这时只怕蔡起正饮酒作乐呢…”
严绍却是不理他们,转而看向太史慈。“焦和、李景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如今有平原、乐安相助,我们大概能有多少兵马?”
太史慈沉吟了一下。“平原跟乐安这几年饱受黄巾之苦,民不聊生,两地加在一块怕是只能出动三千军马,我郡的话,咬咬牙大概能出动五千军马,合在一块约有八千人。”
“只是平原跟乐安的兵马并不强悍,乌桓人又都是精骑,这三千人能起到多大作用还是未定之数…”
严绍也是愁眉不展,骑军本就比步军要强,何况青州并不盛产弓弩,对阵乌桓人时的手段缺乏。平原跟乐安的兵马又多疲弱,真的跟乌桓人动手,只怕并不乐观。“难道就只能坐视乌桓为祸青州了吗…”
这时严绍,却是希望能有个谋士出来,不说出谋划策,好歹也能想几个办法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说是有一女子跑到了郡守府来,声称能解青州危局。
严绍跟太史慈等人对视一眼,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女子。
“主公,要不要把那个女人给轰出去?”下人小心翼翼的道,也难怪,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女人,说是自己能解决乌桓人的问题,只怕无论是谁听了都会以为是疯子吧。
然而沉吟了一下,严绍却是摇头道。“让她进来吧,我到是想听听这个女人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是!”
府门外,得知严绍愿意见她的消息后,那曾经在刺史府出现过的女子嫣然一笑,弄得那下人一阵恍惚,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那女子已经缓步走入府衙。
第六十八章 乌恒之乱(七)
严绍本就有些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子跑来,声称自己能解决青州的危机,见到女子之后更是惊讶不已。
眼前的女子面如海棠,妩媚入骨,身上虽然穿着素服,却把身段显得玲珑剔透,就如熟透的果实,实在是个妖娆至极的尤物。即便是严绍房中的貂蝉,虽比这女子美上三分,可是若是论及身段,却像青涩的苹果,更不用提张宁了。
严绍本就有些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子敢跑来,声称自己能解决眼前的乌桓之乱,见到女子后更是惊讶不已。“你是何人?”
太史慈跟管亥等人看了过去,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那女子微微欠身,一举一动都妩媚到了极点。“妾乃齐国人,陆烟儿,此番特为解使君之忧而来…”
严绍心中一动,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样。到是一旁的管亥闻言大咧咧的道。“此番乌桓南下,足有万余之众,你这小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也不怪管亥会这么说,而是贾琮送来的消息说的很清楚,这次从冀州南下的乌桓人足有万余,其中大部分都是骑兵。就连他们这些人都觉得十分棘手,这陆烟儿不过区区一女子而已,又能想的出什么办法来?
陆烟儿却是媚然一笑,对管亥的讥讽并不理睬。“妾闻使君打算联合青州各郡一同出兵,御乌桓于青州之外,使百姓免遭战火之苦,真乃仁人君子,然各郡却多是短视之徒,无法体谅使君的苦心,尤其是如今的青州刺史焦和,这焦和虽为青州刺史,却只好清谈,并无丝毫才干,此人对使君更是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听闻这次使君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有此人在其中作梗。”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一变。
别看严绍几人私底下总是谈论那焦和,就连太史慈言语间也很是不屑,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青州刺史,是青州官位最高的官吏,统御的土地甚至比济南等几个国都大,根本不是那几个王可比,如今一个女人居然就站在他们面前谈论焦和,言语间还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严绍更是一脸狐疑的看着陆烟儿,心里琢磨这家伙是不是焦和派来抓自己把柄的?只是想一想,就算焦和想抓自己的把柄,似乎也用不着派个女人过来说他自己的坏话。
不过这番下来,却是让严绍再也不敢把这尤物似的女人视作等闲女流了。
“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低沉着嗓音,严绍注视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甚至闪过一丝狠厉。
跟寻常男人不同,严绍从来都不是那种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更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至少对女人绝对不会如此,因为他很清楚很多时候女人甚至比男人更加的危险。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有时能造成的破坏甚至比一支军队还要大,这点在古代尤为如此。
望着那双眼睛,就如被猛虎瞪视,陆烟儿感到了一股近乎窒息的压力,心中升起难以置信的感觉。
往日里见到过她的男人,就算是那种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也很少会有人用这种目光看着她,何况是这种看猎物一般的目光,这甚至让她怀疑严绍究竟是不是男人。
只是震惊的同时,她的心底却又有那么一点的兴奋。
往日里见惯了软弱无能之辈,让她对男人也有了几许轻视,然而严绍的表现却让她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勾起了几分好奇。
何况除了严绍,他麾下的几人也都非俗人。无论是管亥等人的勇武,又或者是太史慈的刚毅,都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过去居住的临淄虽然是青州最大的城市,却还从未见过这般的豪杰。
她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片刻间就恢复了过来。“使君愿为青州黎民与州家叫恶,妾身虽只是一女子,也愿助使君一臂之力…”
严绍微微皱眉,手握着酒盏,指尖在上面细细的摩擦着。“难不成你有办法击退那万余乌桓叛军?”
想要击溃那万余乌桓叛军,出奇计绝对是最好的办法,但这无疑需要极高的智谋,有这种智谋的人即便是在三国时期也不多见,其中更没有一个是女子——————或许黄月英也能,但严绍敢确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绝不是黄月英。
“使君说笑了…”媚然一笑,似乎就连房间里也染上了几分春色。“如使君这样的英雄尚且没有办法,何况只是我这一个弱小女子,不过…”狡捷一笑。“我却有办法让州家同意使君的做法,如此使君岂不是就可以倾尽青州全力与那乌桓叛军对决了。”
“你有信心劝动州家?!”严绍惊讶的道。
焦和那家伙对自己的看法,严绍还是很了解的,指望那家伙配合自己,严绍觉得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殿内的其他人也纷纷摇头,显然并不觉得陆烟儿的提议有什么可行性。
然而陆烟儿却是笑着道。“成或不成,总要试试才行,不然岂不是等于将青州大半百姓推入火坑,再者…”说着陆烟儿嫣然一笑。“小女子我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的…”
严绍闭目沉思了片刻,半响后。“好,那就劳烦小姐了,若是能成功,则青州幸甚,黎民幸甚,绍当替青州上下拜谢小姐,若有什么要求也尽可提出来,只要绍能办得到,绝无推辞…”严绍诚恳的道,他本就是个喜欢信守承诺的人,若是陆烟儿真能帮上这个忙,他还真不打算反悔。
当然,前提是不能越过他的底线。
本以为陆烟儿会推辞下,顺便说些漂亮话,不想直接朝着严绍施了一礼,摇曳着诱人的身姿,就这么施施然的离开了殿内,只留下严绍看着她的背影许久…
几乎就是陆烟儿离开殿内的同时,青州刺史府内,那个巫祝却是在焦和的面前陈述着什么。初始的时候,焦和还面露不耐之色,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听巫祝的话,就算心中无奈,也没有翻脸,但是过了一刻钟后,他却是连连点头,似被说服了一般。
半日后,一道文书传遍各郡,书中直言为确保青州安全,征调各郡守备兵力,由北海太守严绍出面统御调派…
这一下子,其他几个郡再也坐不住,不但齐国派遣了数千兵马开赴平原,就连原本并不怎么乐意的济南跟东莱郡等也纷纷派遣兵马…
一时之间,面对自北方而来的威胁,整个青州都动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乌桓之乱(八)
“这次可说是整个青州都被动员起来了呢...”看着远处的大营,孙观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确实如此,平原、乐安、济南、齐国、东莱,再加上我们北海,能动员的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严绍苦笑道。“只希望他们能起到些作用吧。”
“说不得,其他几个郡也能出些豪杰呢...”见严绍有些忧心,孙观安慰道。
只是无论严绍还是孙观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可能性似乎有些渺茫。
黄巾在青州肆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真的有什么豪杰,只怕早就蹦出来了,又哪会拖到现在。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只希望平原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了...”说着一扬马鞭,严绍已经加快了速度,其他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纷纷跟上。
他们的背后,数千大军浩浩荡荡开来,军容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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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严绍正宴请着这次领兵而来的各郡将领,本来这次是在平原作战,严绍这多少有些喧宾夺主。但是这次作战基本是以严绍为首,再加上平原这边也是仰仗着严绍,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半个主人了。
“此番有使君在,必定能给那张纯叛军迎头痛击啊。”痛快的喝了一杯,擦去胡须上的酒水,乐安郡的李正大笑着道。
“哪里的话,还需要各位齐心协力才行。”严绍说了句客气话。
他跟这李正到算是认识一些,却是之前营救乐安郡时,那几百出城的兵马就是由周仓跟他统帅的。不过对此人的能力,严绍却有些摇头。
或许是把青州的豪杰都已经笼络到了北海吧,如今青州各郡几乎没什么出彩的人物。
“使君客气了...”开口的却是平原的将领齐林,一个面容削瘦,却有些精悍的男人,只是脸上多少挂着讨好的笑容。“使君以军功起家,曾先后历经大小数十战,就连卜已、程仪、邓安这等贼寇都命丧于使君之首,区区乌桓又算得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许多附和声。
“一群马屁精...”坐在下面的位置,管亥低声的讥讽道,却是有些看不过眼。
“话不能这么说。”太史慈在旁摇了摇头,只是看着他们的目光也有些轻视。“如今乌桓南下,不比黄巾,若是让他们守城池,或许还能鼓起一些勇气来,但是现在让他们同乌桓人败兵布阵面对面.........他们这是被吓怕了啊...”
这次乌桓人南下,各郡都派人出来,可是本来应该统军的郡守或是其他人却没出来,而是把这些都尉给派了出来,这是为何?不过是因为他们担心同乌桓人的对决会失败,那时只怕就连自己也会死于乱军之中。
所以才会把手底下的都尉给派出来,这点这些将领们自己也很清楚。
跟严绍不同,这些将领并不是凭着军功起家,黄巾之乱前,甚至就连血只怕都没见过多少,平时也就是剿剿为祸地方的乱匪而已。往日黄巾来了,就连出城迎战的勇气都没有,这次让他们跟比黄巾更强的乌桓人动手,这已经把他们吓怕了。
严绍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汉室的气数果然是快尽了。
不过他却是没忘记眼前最要紧的事,在将酒盏放下后,对着众人道。
“此番乌桓人南下,时间紧迫,这宴只怕也无法让人进行。如今各郡、国的兵马,基本上都已经到齐,只差东莱郡的还没有到,绍虽然年少,但既有州家信赖,委派绍为这青州兵马的统帅,便不得不尽心尽力,以保青州安定,百姓太平,一些事情也不得不了解一番...”
“此番绍群起青州兵马五千余众,其中马军五百,步军四千,另有弓手五百,却不知各郡都有多少兵马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眼见乌桓人正一天天逼近青州,严绍可没心情跟他们喝酒,那岂不是成了袁术那般的蠢货。只是就这么让他们听自己的命令也是不可能的,如此真的像对待自己的部下一样去对待这些人,只怕是会引起反感,将来统兵的时候只要稍微有意不配合下,就有可能引来不小的祸患,所以特意设了这次酒宴,一是稍微让众人熟络一下,另一方面则是顺势商讨一下如何针对乌桓南下的事。
好好的酒宴,突然就成了作战会议,这些将领也有些懵。
好在他们也清楚乌桓南下是当前的要事,所以心中并无太多不满。之前开口的李正最先开口道。“不敢隐瞒,此番我郡以是倾尽所有兵马,只是千万我郡刚刚遭了黄巾,有几个城池也被攻破,损失惨重,所以此番只带了一千兵马,皆是步军...”
一旁的齐林也配合的说明了一下。
就像先前说的,这次除了东莱郡因为距离太远,而且动员的有些慢了,其他几个郡的兵马基本上都到了。其中除了北海出了五千兵马外,乐安郡因为刚刚受到重创,只能出兵一千,平原到是因为首当其冲,算是倾尽所有,除去必要的守城兵马外,几乎倾巢而出,也有两千余。
如此,则有八千人矣。
至于济南国跟齐国,济南国因为没什么实力,跟乐安一样只出兵一千,到是齐国因为较为强盛,此番出兵有三千人,因此合起来差不多有一万两千人马。
但是其中的骑军却是极少,除了严绍的敢先军有五百骑外,就只有齐国还有五百骑,算起来不过才千余骑。
除此以外,东莱郡也在派人过来。
在青州,因为东莱郡的黄巾数量较少,所以稍微能多派些人,差不多有两千人的样子。
“如此以来,我青州此番岂不是足有一万四千余兵马了...”稍微算了下,齐林有些兴奋道。
其他各郡的将领也都兴奋起来,虽说没多少统兵能力,基础的算数还是有的。
虽说之前有谣传说乌桓人这次南下大概是一万人,但是随着距离青州越来越近,冀州那边的情报也跟着详细起来。此番南下的乌桓人确实不少,但不过才八千余,其中的骑军大概有五千,剩下的则是些步军,毕竟就算是对乌桓人来讲,也不可能真的这般轻易就出动万余骑军。
然而...
跟下面还在兴奋的人不同,无论是严绍还是太史慈等人都很清楚,别看青州军比乌桓人多了六千人,但是跟那些叛军相比,自己这边却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啊...
第七十章 乌桓之乱(九)
位于北方的平原上,一支数目庞大的队伍正缓缓南下。
跟寻常行军中的军队不同,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支叛军而已...
一个乌桓骑兵策马疾驰,险些撞到旁边的叛军,引来了阵阵喝骂,然而那个骑兵非但不已为意,反而回过头来大声的嘲笑,惹得那些乌桓人怒骂起来。只是听着马背上的尖叫声,怒骂之后,这些乌桓人却又大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听着胯前的尖叫声,那个乌桓骑兵却是有些狰狞的给了一拳,然后在高耸处狠狠的揉捏了起来,至于马背上的女人,却是疼的连痛呼都来不及,就连对胸前传来的感觉,也只能是默默的闭上眼睛,任由泪岁自脸颊上甩飞出去。
若是换了个人见了此事,可能都会动恻隐之心,然而有着同样遭遇的,又何止她一人而已...
就在乌桓人的队伍后面,数不清的百姓正如牲畜一样,跟在乌桓人的后面,人人的手上都被绳索一个接一个的绑着,只能是麻木的跟从着,若是有人稍微慢了一些,就会被那乌桓人狠狠的抽上一鞭子。要是实在是跟不上了,那些乌桓人却是直接便是一刀。
还有许多女性,虽然没有被人用绳索绑着,却全都是衣衫不整,其中一些的身上甚至就连件衣物都没有,身上满是淤痕,早已饱受凌辱。许多已是泪流满面。
跟严绍得到的情报不同,这次南下的乌桓叛军并不只是八千人,而是多达一万三千余,换句话说比严绍所知道的要足足多出了五千余人。
但是这五千余人并不是叛军,而是被乌桓人掳走的百姓。
乌桓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即便是女子也能上马拉弓,此番叛乱,许多叛军原本只是寻常的百姓而已。但是凭着战马,这些叛军的移动速度是如闪电一般,只是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已经南下进入了冀州。
那时冀州的贾琮不过刚刚得到消息,哪里来得及准备?
居住在城池里的百姓还好,至少可以避入城池。这些乌桓人原本不过是些普通的牧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根本不懂的如何攻城。只要百姓能及时的躲入城池,乌桓人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可是那些没来得及躲进去的呢?
一个接一个的村落被乌桓人血洗,粮草、财物,总之一切能弄到手的东西,他们几乎都没有放过,更何况是女人...
这次严绍得到消息后,居然还来得及联络青州各郡,就是因为这些南下的乌桓人掠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拖慢了速度,给了严绍一个机会,不然以乌桓骑兵的速度,这些乌桓人早已进入青州地界,哪里还会给严绍联络各郡的机会,更不用说跟焦和的那点事情了。
不过也不奇怪,虽说那个张纯给的命令是南下。但实际上他只能算是个傀儡,对这些乌桓人根本没什么限制。这次南下的乌桓人,也只是为了抢一票,这批南下青州的乌桓人也不是为了什么反抗汉庭,纯粹是到冀州去的叛军太多了,根本轮不到他们捞到什么好东西,所以只好到青州去看看了。
“这些混小子...”看着那个马背上还搭着一个女人的乌桓骑兵,速仆折哈哈大笑。
这次南下,所获甚多,也让他这个做首领的心情畅快,那些汉人纷纷躲入城池里面不敢出来,更是让他大大的洗清了被汉军逼着打仗的耻辱。
那冀州汉军的无能模样,甚至让他怀疑起来,乌桓是否还需要去畏惧庞大的汉王朝。
“首领...”这时一个骑手赶了上来,面上有些严肃。“刚得到的消息,青州那边似乎已经有了准备,正在集合一伙大军准备在平原迎战我们。”
“哦?”这到是让速仆折有些吃惊。“大概多少人吗?”
“据说大概有万余...”
听到这个数字,速仆折松了口气,不以为意的道。“区区万余人,怕些什么,那些汉人不过是些无用的人,在我们的儿郎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首领不可小瞧了对方...”那骑手摇了摇头。“听说这次领军的青州将领,乃是北海严复先,曾经在讨伐黄巾时多立军功,斩杀过许多黄巾的大将...”
但是他的这番话,却是引来了其他一些乌桓头目的嘲笑。“区区黄巾而已,难道能跟我们乌桓人比吗...”
“不错,不过是些拿着菜刀木棍的农民,汉人居然被这样的对手弄得焦头烂额,看来已经没什么气数了...”
速仆折也是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说法并不在意。
或许是这一路实在是太过顺利了,那些汉军要么是闭城不出,就算是有敢出来的,也被轻易击溃,已经让他对汉军起了轻视之心,他压根就不甚在意。
“好了,让大军继续进发,冀州已经被那些混蛋抢的差不多了,想要多弄些东西,就只有去青州了!”
“哦!!!”速仆折的话,引来了一阵呼喝。
这次南下的丰收,已经引起了这些乌桓人的贪欲,对他们来讲,汉地便等于是数不尽的粮食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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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是乌桓人距离青州越来越近的同时,看着简陋的地图,严绍却是愁眉不展。
虽然在兵力上要多于乌桓人,可是青州各郡兵马多不堪使用,而且能用的骑军不过千人,这还是算上了敢先军以后的结果。
至于乌桓人,却是有八千余,虽然没有特别确切的数字,可是其中的骑兵数量却可以想象。过去汉人跟游牧民族的战争,即便是能胜,最后也会因为没有追击的手段而不得不放弃,这次他们的兵马虽多,可是没有骑兵,就算是结阵以御敌,也不过是个缩在壳里面的乌龟罢了...
指望那些乌桓人直接往军阵上冲?那他还不如指望这伙叛军全都跑进渤海湾呢...
“主公还在为乌桓人头疼吗...”走到严绍身旁,太史慈轻声问道。
“是啊,若是正面硬碰硬,我到是不惧他们,可是乌桓人来去如风,若是不能制住,真被他们闯入青州,只怕就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眼下青州兵马几乎都被抽调出来,只有少数来守城,若是人家不理会他们,继续往里面跑呢?
有些地方有关隘还没什么,但是没有的地方只怕就...
“是啊...”太史慈也是一声长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激的那些乌桓人与我们面对面决战,但是决战简单,难的是如何留住他们,若是他们见势不妙就跑了还好,真让他们冲入青州...”
严绍在帐内来回走动,太史慈看着他,不吭一声。
汉武帝时,为何汉军能够杀得匈奴人闻风丧胆?就在于汉军有着足够多的骑军,就算匈奴人想跑也跑不掉,可是他们却不一样,手里的骑军只有区区千人,就算其中有五百是敢先军,太史慈也不觉得凭着这区区千骑,就能跟五千多的乌桓骑兵正面硬碰硬——————赢不赢的先不说,就算是赢了,伤亡也必定惨重。
与此同时,严绍却是想着对付乌桓人的计谋。
若是就这么摆兵布阵,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击退,没有骑兵的他根本追不上乌桓人,更谈不上消灭。但要是乌桓人稍微聪明点,不跟他玩了,直接闯进青州去,只怕所有人都要完。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能够跟乌桓人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死战。
“想要办到这一点,就需要些计谋了。”
“何况,那些战马,也是很让人眼馋的啊...”
第七十一章 乌桓之乱(十)
“首领,我们现在距离鬲城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里地了...”看着跟幽州截然不同的土地,收起手中的地图,速仆折手下的一个头目开口道。
鬲城,是从冀州过来的第一个城池,也是平原最北边的一个城池。
换句话说,假如他们想要寇掠青州,鬲城就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你说,那个严绍现在会不会正在鬲城附近等着我们呢...”马鞭在掌心稍微敲打了两下,速仆折悠然的问道。
尽管这一趟下来,他只能算是喝汤的,可是即便是这点汤水,也已经比他在幽州时能得到的要多的多,何况眼前还有偌大的一个青州正在等着他。对这种跟过去被汉人威逼着去打仗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已经有些乐在其中了。
甚至有许多次他觉得,这才是他们乌桓人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过去那种被汉人随叫随到,不得不用自家子弟的性命去替汉人作战的那种生活。
“很有可能...”那个头目想了想,答道。“虽说在黄河以南堵截我们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果他不想如此,那么在鬲城等着我们就是唯一的办法了。”说着头目看向了速仆折。“我们从冀州过来的消息,相信才刚传到青州没多久,那个严绍应该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时最好是先把步军留下,我们先行一步...”
也不怪这个头目会这么说,实在是步军的速度太慢,根本跟不上骑军。而且这次从冀州掠夺了不少东西,其中不只是财物,也有人口,这些都是他们在冀州的战利品。偏偏这里面有不少的女人跟孩子在,指望他们跟得上大军的速度是不可能的,若是就这么继续拖拉下去,还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干得到鬲城,到时只怕青州军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虽说这一路上汉军的无能已经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乌桓人口稀少,能减少一些伤亡始终还是好的。
“这样...”沉吟了一下,似乎是觉得部下说的很有道理,速仆折拽了拽头顶的皮帽。“让步军留下,我们先去鬲城会一会那个从北海来的家伙。”
“是!”
一阵胡哨,本来还只是平静赶路的乌桓人顿时骚动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见数千乌桓骑兵从大军中分离了出来,奔着鬲城的方向而去,只留下步军跟掠夺到的财物跟人在后面。
数千骑奔腾,似乎就连地面也震动了起来。
看着远去的乌桓人,被留下的步军纷纷叫骂。按照乌桓人的规矩,从来都是谁抢到的就算谁的。论抢东西,又有谁能抢得过骑军?结果他们这些步军从来都只能喝点骑军剩下的汤水,偏偏要是遇上了需要攻城的仗,还需要他们上。
与此同时,那些被俘获的百姓却是一脸惊恐,不知道这次等乌桓人回来后,还会有多少人跟他们一样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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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人距离我们还有多远距离了...”鬲城的城墙上,看着下面已经摆好阵列的青州军马,孙观神情冷冽的问道。
“回将军,据斥候回报,还剩下不到三十里,据说这次乌桓人乃是轻骑而下,将步军跟俘获的百姓都抛在了后面...”旁边早有一个军官抱拳回答道。
“把步军抛下了吗,果然不出主公所料...”不过三十里,以骑军的速度,这个距离已经不算很远了。看向一旁的鬲城县令,孙观开口道。“既然乌桓人已经距离不远,那孙某便先行下去了,还望县令务必依计行事...”
见孙观如此郑重其事,陈县令诚惶诚恐的道。“将军放心,陈某记得...”
孙观点点头,不再多言,带着部下从城墙上走了下去。
等到孙观一行不见后,才有一个官吏凑到了陈县令的身边问道。“大人,不知是什么计划啊...”却是对刚才孙观的话有些好奇。
谁知陈县令听了他的话,却是摆了摆手,消沉的道。“唉,你就不要多问了,只希望那位严使君真的如传闻中说的一样,用兵如神吧,不然青州只怕就要生灵涂炭了...”
看着鬲城城墙上摆满了兵丁,还有被发动起来的全城壮丁,孙观心中稍安。
只是对自己这次肩负的任务,他却有些觉得沉重。“主公啊,要想演好这场戏可不容易啊...”
就像先前说过的一样,三十里的距离对于骑军来说并不算远,孙观才刚从城墙上下来没多久,乌桓人已经远远赶来。
“这汉军将领到是有些胆气,居然没有躲进城池里面...”看着鬲城附近摆出的数千军马,速仆折有些惊讶。
到是他旁边的头目观察了一番,大喜的道。“首领,汉军差不多只有三四千之数,想来是那个严绍还没来得及准备,只能派出这些人马,此乃天佑首领啊。”
速仆折跟着观察了一番,也大喜了起来。
也不怪他们会被蒙骗,实在是他们深入青州,根本没有人会给他们提供情报,更不可能清楚青州这次究竟出动了多少人马。甚至考虑到青州的复杂情况,就算只有北海军马一家出现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大喜之下,速仆折也顾不得休息一二,立刻挥军攻了上去。
数千骑军奔腾起来,甚至令地面也微微震动,孙观麾下的数千军马人人紧张,甚至就连城墙上的那些守军也是面色发白,只有孙观跟他所部的北海军马还算镇定自若。
“记住,一切按主公的计谋行事...”
“是!”周围的将领纷纷道。
乌桓人并没有直冲本阵,那是只有蠢货才会干的事情,而是从侧翼绕了过去,以骑射骚扰,然后伺机寻找破绽。
至于青州军,则是在枪阵还有盾牌的保护下,用弓弩还击。
然而这支青州军除了少数北海军马外,剩下的都是其他各郡的兵马,疏于操练,也没什么实战经验,几番下来,阵势已经隐隐动摇。
见乌桓人已经开始试探性的朝着几处破绽冲阵,孙观也很果断。
“撤!”
乌桓人却是大喜,连忙掩杀上去。
看着孙观在乌桓人的追杀下撤去,鬲城上下人人色变,却是没想到这各郡组成的军马居然如此不堪,甚至还没坚持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跑了,只有陈县令祈祷着一切顺利...
第七十二章 乌桓之乱(十一)
“首领,情况有些不对啊...”或许是胜利来的有些过于容易了,一直陪在速仆折身边的那个头目忍不住皱眉道。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速仆折自己也觉得不对。“是不是胜的太简单了些?”
就算青州军再怎么没用,也不至于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败了。
“而且将军请看...”指了指前面正朝南方退去的青州军马,那头目开口道。“这些汉军虽然在败退,却退而不乱,族中子弟冲了好几次,始终没法把他们给冲散了...”
骑兵可不只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轮流抛射而已,更多的则是在这么做的同时,寻找军阵的薄弱处或者是连接处进行冲击。眼下青州军败退,可以说是最佳的追击时机,偏偏青州军却是退而不乱,几次冲击都没有奏效,这就难免会让人有些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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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首刀从对手的脖子上抹过,一泼鲜血溅在了孙观的胸前,把本来是黑色的鳞甲染成了暗红色。
看着对手从马背上滚落,孙观喘了口气。就在这时,又一个乌桓人乱叫着冲了上来。
孙观硬憋着一口气,架住了对方的刀,然后顺势踹了过去。不想那个乌桓人的马术要比他好上许多,非但没被踹下去,反而把孙观推了一下。动作一乱,手中气力大减,孙观手中的刀被压了下来,肩膀上顿时多了一道创口,要不是有鳞甲阻挡了一下,只怕就连肩膀也会被对方斩断。
那乌桓人也知道孙观是这支汉军的将领,已经杀了许多个乌桓骑兵,顿时大喜的举起了刀,狞笑道。“大功是我的了!”
不想就在这时,一杆长枪从他的胸前穿过,不等那个乌桓人回头去看是谁杀了自己,身体已经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收回长枪,就见一员小将担心的看着孙观,孙观身上已是遍体鳞伤,先前肩膀上的创伤只是比较严重的一处而已。“将军,没事吧...”
“没事...”摇了摇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孙观呼了口气,还好有鳞甲挡了一下,伤势并不严重,不然他的军旅生涯只怕就要暂时告终了。
撤退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在敌人追击的情况下,如何才能不让诈败变成真正的溃败更是难上加难。毕竟这次追击的不是往日剿戮的黄巾乱军,而是乌桓人,步军被骑军追击本来就危险,对方的数量还要比他多上许多。
何况这次负责诈败的青州军里,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北海军马,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从各郡抽调出来的,久疏战阵。要不是几次乌桓人动手,都被他拼死给杀了回去,只怕现在早就从诈败成了真败,到那时,怕是真的就要伤亡惨重...
但是几次三番下来,就算是以孙观的武艺也是遍体鳞伤,尤其是肩膀上的伤口更是要命,弄得孙观的武艺大减,有几次甚至差点遇险,多亏有身边的亲卫相助,却也是险象环生。
“将军,孙将军那边形势紧急,要是再迟疑下去...”距离鬲城不远的一处密林中,一个军官对着周仓急道。
孙观跟管亥乃是严绍起家时的班底,尽管如今北海军马多以太史慈为首,孙观跟管亥在军中也多有影响力。尤其是孙观,可说是军中除了太史慈外唯一的将才,又有资历在身,如今形势危急,下面的些军官自然焦急起来。
周仓的脸上也是面带难色。“不行,仲台他们距离此处还有段距离,若是这时就冲上去,只怕会惊扰了乌桓人,对主公的大计不利...”
“但是孙将军那里!”
“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相信仲台了...”周仓平静的道,只是他握着刀柄的手,却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毕竟谁都清楚,步军被骑军追击究竟有多危险,这次充当诱饵的青州兵马又多是乌合之众,如果谁真的被乌桓人冲散了,也绝算不上是意外。
好在没过多久,就见孙观率领的军马已经到了近处,尽管形势危急,终究还是没有彻底的崩溃掉。
“好,儿郎们,跟我接应孙将军!”一挥大刀,周仓对着身边的士卒激喊道。
远处正追杀着孙观的速仆折等人看着密林正有些狐疑,就见林中已经冲出了许多军马。
刚开始乌桓人惊了一下,以为是中了埋伏,冲在最前面的甚至勒马停了下来,等到看清了这些军马,速仆折大笑起来。“这就是汉人的伏军吗!”
也难怪速仆折会如此大笑,这支伏军固然数目众多,但是从那五花八门的服装跟旗帜就能看的出来,都是些乌合之众而已。而且在数量上也与孙观所率的军马相差无几,根本无法对乌桓人造成什么威胁。
速仆折甚至只是稍微分出了些兵马,就抵住了伏军。心中再无疑虑之下,乌桓人的攻势瞬间变得迅猛了许多,只是看着眼前的形势,那个头目心底却生出几分不安来。
“难不成青州兵马真的如此不堪吗?”
面对乌桓人的穷追猛打,孙观跟周仓并没有坚持多久便跟着溃败了下去。而且跟先前不同,之前只能算是败退,阵势还算是稳的,这次却有几处兵马彻底的溃败了下来,最后除了孙观跟周仓的北海兵马,还有比较靠近的两支兵马外,整支兵马几乎彻底的崩溃了。
甚至他们二人统帅的北海兵马,也跟着隐隐动摇起来。
若是再没有办法,只怕不等他们坚持多久,便要真的溃败下去了…
转过头去,因为先前的伤势,孙观脸上已经有些发白,尽管仍旧面无惧色,只是究竟还能发挥多少实力,就连下面的士卒都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周仓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郡守府的院落里,某个声音轻声叮嘱着。“周大哥,你一定要保护好严大哥啊...”
“请小姐放心,周仓必定竭尽全力保证使君的安全...”周仓抱拳正色道。
“嗯...”那个声音的主人点了点头,只是似乎仍旧有些不安。
周仓看在眼里,心中虽然焦急却也没什么办法,对他这个粗糙汉子来说,唯一能让小姐安心的,也就是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然后让严绍能安安全全的回北海去...
睁开眼睛,周仓握紧了大刀。“仲台,接下来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说完不等孙观回答,已经对着身旁的士卒高声道。“还有把力气的,跟我杀回去!”
跟其他几个郡不同,北海士卒多勇武,周仓的声音刚落,已经有百余人应答,最后一番带动之下,居然有足足数百人跟着一块杀出去,硬是把已经杀入军阵的乌桓人给打了出去。
看着外面奋力厮杀的周仓,孙观苦笑了一声。“你这莽汉,居然只顾自己厮杀,把这事情扔给了我...”只是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势,孙观却是一声长叹。
就算这时他跟着杀出去,也只是个累赘罢了。
青州军突然变得如此勇武,似乎也把乌桓人弄得一愣,区区几百人,硬是拖延住了乌桓人好一会,直到这些人几乎死伤殆尽,才见周仓浑身浴血的带着剩下的人从乱军中冲杀回来。
只是这时的周仓,却是变得比孙观还要惨上几分,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甚至就连已经回来之后,依然有血从盔甲里顺着马腹的位置淌下去,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环顾了下四周,看着已经所剩无几的部下,周仓长叹了一声。
到是孙观,尽管同样悲痛,却是挥了挥还能动的那只手。
眼见那些碍事的青州军总算被解决掉,甚至就连那个杀神似的汉子也逃了回去,速仆折立刻挥军眼下,但在这时,那些还没有溃散的青州军却扔出了些什么来,刚开始乌桓人还没怎么在意,但是等到其中一样恰好扔到了乌桓人身上时,气氛却彻底的变了。
“是金子啊!”
一声惊呼,引得人人侧目,马背上的乌桓人立刻朝着地上看去,却见地上到处都是金银或是些其他财物。
短暂的沉寂之后,那些人就像疯了一样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搜找地上的财物,就连远处正退去的汉军也来不及管。
远处的林中,看着已经落入陷阱的乌桓人,严绍冷笑了一声。“这些蛮子,果然中计了...”
第七十三章 乌桓之乱(十二)
乌桓人南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发财吗?
只是冀州那边已经有很多乌桓叛军了,没办法,速仆折这一伙才会跑到更南边的青州来。
虽说青州并没有冀州那么富裕,但胜在还没有人来过。
其实按照本来的历史上,因为青州黄巾太多,已经被弄得十分贫瘠的关系,这些乌桓人甚至都跑到了徐州去——————跟青州比,徐州可是要富裕的多了,毕竟那里的黄巾相对于其他几个州来讲已经是相当的少了,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波及。也就难怪历史上的曹操跟孙权还有袁术等人会如此觊觎徐州,至于那个什么刘备是故意把徐州让给吕布的,这更是胡扯。
刘备半生飘零,对他来讲哪有嫌弃的资格。何况若是真的故意让给吕布,又怎么会在从洛阳逃离后,立刻返回徐州去?
只可惜运气不好,才回徐州没多久,就被曹操再次从徐州赶了出来,跑到了新野小城。
直到得到了诸葛亮、占据荆州、益州才算是成了气候。
眼下,无数的金银被洒在地上,早已是晃花了这些乌桓人的眼睛。
“这是我的!”甚至不去理远处的汉军,先前的那个乌桓骑兵已经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直接在地上摸索起来。
有了带头的,接下来的会怎么做也就不需要去多想了。
只见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有成片的乌桓人从马背上下来,在地上寻找起财物来。许多乌桓人甚至因为盯上了同一件财物,彼此互相撕打起来——————到也难怪,无论严绍多有钱,对面可是好几千的乌桓人呢,总不可能每个人都发一个金饼吧?
看着自己的子弟这般不堪,速仆折勃然大怒。“汉军就在旁边,他们这么做究竟是在干什么!让他们马上上马,继续追击!”
那头目也是眉头紧皱,毕竟汉军还没有解决掉,这些人便开始抢夺财物,甚至彼此互相动手,简直是不顾大局,听到了速仆折的命令后,立刻道。“首领放心,我这就下去...”
说着带了手下的头目们,立刻冲了上去,看到有人在那抢财物便是一鞭子下去。
可惜的是,这般举动根本就连半点用处也没有。
金子面前,挨上几鞭子又算得了什么?
那头目的命令,根本就被这些乌桓人当成了耳旁风一样。
到也难怪,并不是这些乌桓人无脑,而是汉军已经跑的远远的了,而且根本没有威胁,几乎只是逃跑。既然没有威胁了,那他们自然也就可以放心的去捡拾。
发现到这点,速仆折再怎么生气,最后也只能是长叹一声。
到是一旁的另一个头目安慰道。“首领放心,反正汉军已经跑远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是啊,只是没想到汉军竟然这么卑鄙,打不过了就扔些财货出来...”
“要是所有的汉军都这么识相才好呢,都不用我们抢了,直接自己就扔出来。”
这番言语,顿时引来了一阵大笑。
只是听到回去复命的那个头目耳朵里,却有些不安了起来。
“难不成,汉军现在真的变得如此不堪了吗...”
他可是记得,十几年前曾经在草原上纵横的汉家骑兵,那时的乌桓人在汉军的威压下,根本不敢生出反抗之心,短短十几年,曾经压的他们喘不过气的汉军却不堪到了这个地步...
上面的首领们哈哈大笑,下面的小卒子可不会管这么多,地上到处都是财货,这些才是最实在的。到了最后,甚至许多乌桓人连手里的刀都扔在地上,只顾的去捡地上的东西,把打仗的事早就抛在脑后。
注意到这一幕,一直在密林中的严绍冷笑了一声。“可以了...”
在他的身后,无数个身影渐渐出现,发出了沉闷的喘息声,手中的枪刃在缕缕光线下,散发着阵阵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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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乌桓人来讲,眼下正是丰收的季节,不需要去拼命便可以得到许多财货,还有比这更实在的?
因此就算是有头目在旁边用鞭子抽打他们,也没有人愿意重新回到马背上去追击逃跑的汉军。
就在速仆折等人正无奈的时候,一阵喊杀声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出。
起先的时候,正忙着捡东西的乌桓人甚至连点反应都没有,许多还在本能的寻觅着地上遗漏的金银,等到他们反映过来时,从密林中杀出的青州军早已是近在咫尺。
“组织阵型,组织阵型!”
看着从林中杀出的数千青州军,速仆折勃然变色。
然而下面的乌桓人早已被金银迷惑,许多甚至连手里的武器都扔掉了,哪里还能组织的起阵型,不多时,已经被杀的人仰马翻。
速仆折大骂起来,却是毫不办法,旁边的头目立刻献策道。“首领,我们还是暂且逃开,等重整旗鼓后再来!”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赞同,应该说游牧民族本来就是如此,要是碰到了打不过的时候就跑,反正汉人没有骑兵,追也追不上来,等重整旗鼓了,到时候便可以好好算算旧账。
速仆折也很赞同,反正这样的计策,相信汉人也不可能在使唤第二次了。就算这次的损失大了些,稍后也可以报复回来。
得到了可以撤退的命令,下面的乌桓人连忙骑上马背,其中许多甚至连自己的兵刃也不顾,只想着尽快逃出一些性命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逃出多远,就见一个骑手突然摔倒下来,人仰马翻。
不等其他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类似的事情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许多骑手莫名其妙的便摔在了地上。本来乌桓人逃的好好的,前面突然有人如此,后面的根本来不及转向或是见面速度,顿时撞在了摔倒的马匹身上,连锁反应下,阵型顿时大乱...
偏偏这个时候,后面的青州军也跟着杀了上来。
速仆折咬牙切齿,却是毫不办法,而等到他明白为何手下的子弟会摔倒时,青州军早已杀到眼前了。
“记住,这些乌桓人一个不留,但是千万不要伤到了马...”
“是!”
太史慈跟管亥对视一眼,点头道。
第七十四章 乌桓之乱(十三)
“恭喜使君,乌桓人如今已是瓮中之鳖,使君这番大胜,必定名震青州!”眼见战局已经落入掌控之中,那些个其他郡的将领,立刻迎了上来恭喜道。
也不怪他们会这样,这次要是能全歼下面的乌桓人,严绍立刻就会名扬天下,如此的奇功下,最后青州究竟由谁做主只怕还不一定,若是最后真的成了严绍做主...
跟没什么存在感的焦和不同,各郡只怕都要跟严绍打好关系才行。何况就算不谈这些,这次大战之后论功行赏,究竟谁的功劳能多些,怕也都在这位少年英雄的UU小说了。
“果然是英雄出自少年,使君如此年少,已经做出这般功绩,想我等碌碌一生,实在是惭愧啊...”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当然,这番话是绝对不能说的,毕竟这个年代能上高位的,基本上都是世家中人。除非严绍想把全青州都得罪了,不然至少绝对不能在明面上开罪这些人。
“哪里的话,此绝非绍一人之力,乃是众人之功也...”
严绍这边还在互相吹捧,速仆折那里却是已经陷入了绝境。
只是用了一会功夫,速仆折已经弄明白为何自家的子弟会莫名其妙就人仰马翻,原来是地上隐藏着许多的陷马洞,还有一些被弄得十分隐秘的拌马索。这些东西平时看上去还没什么,都被隐藏的很好,甚至如果运气好一些,骑马过去的人根本不会遇到什么事,可是几千人冲过去,说不会碰到里面的东西,未免就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这里面的陷马洞,战马经过时只要是有一条腿陷进去,人仰马翻不说,战马的腿立刻就会被撅断,人也会被直接从马背上甩飞出去——————这时还只有单脚马镫而已。
那些拌马索更不用提了...
其实还有人提议过,弄一些陷马坑出来,只是那个东西的工程量实在是太大,等到乌桓人来了,只怕也没能挖出来多少,反倒是陷马洞,不但简单,而且速度快。严绍让麾下的青州军挖了两天的时间,几乎把除了密林跟周仓他们逃跑的路外,所有地方都挖成了蜂窝状,这也是为何孙观跟周仓他们几次三番也要把速仆折引来的缘故。
但是陷马洞跟拌马索可没办法解决这些乌桓人,若是不能把他们从马背上弄下来,就算是将他们困住,最后的伤亡也足够让严绍连着一个月吃不下饭来。
毕竟这些可是乌桓人,不是青州的那些黄巾,骑兵就算只能在小范围内活动,也绝对不是寻常乱民可比,何况这次来的青州军马,孙观跟周仓他们那波暂时是没法使用了,剩下的多是各郡的兵马,并不怎么可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乌桓人放下戒心...
甚至,让他们从马背上下来...
这个提议说出来的时候,在太史慈等人看来多少有些异想天开。
可是严绍却不觉得有人能抵御金银的诱惑,至少岳家军在中国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一次而已...
而等到严绍把自己的计划彻底说出来时,太史慈他们第一次觉得这个往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主公,真的是一个非常阴险的人...
一个不但阴险,而且狠毒的男人...
至于要出两拨伏兵?
一是为了减轻速仆折等人的戒心,再一个就是为了能在孙观这一军马快要崩溃时,能够接替一些,免得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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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绍的这般苦心,恐怕是不太可能被速仆折理解了,若是被速仆折知道为了能全歼他这活人马,弄了这么多心思出来,只怕早就大骂严绍用心歹毒了。
不过这些却不是严绍需要考虑的,他要考虑的,仅仅只是如何才能把这些胆敢进犯青州的乌桓人彻底解决掉。
如此密集的陷马洞跟拌马索,除了零星一些运气好的能冲出去外,剩下的几乎全被陷在了埋伏中。尤其是陷入陷马洞的人越多,后面的也就越难跑出去,到最后就连速仆折等人也被困在了里面。
骑兵要是没办法活动起来,甚至就连步兵也不如,这点乌恒人自己都清楚。不需要速仆折下令,已经有许多乌桓人从马背上下来。
然而乌桓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根本不擅长步战,先前为了抢夺金银、财物,甚至还有许多人连武器都扔了,赤手空拳之下,就算其他几个郡的兵马再怎么窝囊,也绝对不是乌桓人能挡得住的。
甚至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这数千之众的乌桓大军已经被尽数剿诛…
就如严绍下令的一样…
一个不留…
至于那些侥幸逃出去的乌桓人?
等着他们的,却是早就等待多时的太史慈…
“仲台,元福,你们怎么样了…”也顾不得去查看战利品,在得知周仓跟孙观都惨遭重创后,严绍立刻骑马赶了过去。
在看到二人的惨状后,心底更是吓了一跳。
见严绍赶了过来,正负责包扎的医师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道。“主公请放心,两位将军虽然受创颇深,但幸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恐怕需要歇养很长一段时日才行了…”
听到这话,严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说着看向了孙观、周仓二人。
北海诸将当中,可用的也就只有五个而已,管、武、周仓三人勇猛,孙观刚毅,太史慈有大将之才。要是这次因为乌桓之乱,一下子便少了两个,只怕他一整个月都吃不下饭去。
别的或许可以伪装,严绍眼中的担心却是不能的。
见严绍如此担心自己的伤势,孙观跟管亥都有些感动。
“主公放心,我二人的伤势并不怎样,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再次替主公上阵杀敌了。”有些迟疑的抱拳一下,孙观激动的道。
“先好好养伤吧…”心疼的看着孙观身上的伤势,严绍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次别亏了…”
看着严绍斤斤计较的样子,孙观跟周仓对视一眼,尽管身上疼的厉害,却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却见太史慈跟管亥等人赶了过来。
初见二人的伤势,他们两个也吓了一跳,但在听说两人的伤势并不要紧,只是看着吓人后,管亥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区区几千乌桓而已,你们两个居然就伤的这么重,回去还是好好练练吧…”
跟他们俩相比,管亥可是舒服的多了。
下了马的乌桓人,跟拔了毛的鸭子也没什么区别,何况其中许多还是赤手空拳的。这次管亥不但丝毫未损,甚至还斩杀了数十个乌桓士兵。
看着管亥幸灾乐祸的样子,周仓跟孙观勃然大怒。
“等我伤好了,定要叫你这厮知道厉害…”也不理先前医师说的别动怒的话,周仓怒声道。
一旁的孙观也是如此,可惜,他们两个这时又怎么斗的过管亥。
苦笑了下,也不理他们三个,严绍看向太史慈。“如何,子义,是不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啊…”
太史慈迟疑了下,点点头。
也难怪,毕竟周仓、管亥跟孙观都立下许多战功,虽说单看周仓跟孙观身上的伤势就知道其中的惨烈,可是大丈夫,本就该带三尺青锋,立不世功勋,又怎么能畏首畏尾。
这次管亥他们在前面打的热闹,到是他只是带着敢先军跟齐国的骑军,在外围清剿一下漏网的乌桓人,心中难免失落。
“放心吧…”拍了拍爱将的肩膀,严绍大笑道。“我又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如今鬲城附近,可是正有三千乱军等着子义去解决呢!”
太史慈顿时大喜。“多谢主公!”
第七十五章 乌桓之乱(终)
幽州…
被称作白马将军的公孙瓒,此刻正于帐内跟麾下部将商议战事。作为汉末最著名的战将之一,自张纯、张举叛乱以来,公孙瓒便一直率领麾下兵马讨伐乱军,成果颇丰,也因此得到了许多赏识。
然而他却清楚,想要解决乌桓乱军并不容易。
此次叛乱的乌桓人足有十万之众,其中过半都是骑军。尽管大部分过去都只是些牧民,但是战马的优势却让他们很难被剿灭。如今幽州几乎被叛军烧成一片赤地,就连公孙瓒也觉得十分头疼。
“不想这些乌桓人居然会成了心腹之患…”公孙瓒眉头深皱。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突然从帐外进来。“大帅,有青州战报送来。”
“哦?”公孙瓒接过战报,帐内的其他战将也纷纷看来。
有一伙乌桓叛军南下青州的消息,他们也是知晓的,可惜没什么人替青州担忧,到是暗自庆幸——————毕竟对手的实力总是越少越好。
不过他们对青州的情况并不乐观,青州军马疏于战阵,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过去就连些许黄巾都对付不了,乌桓人又如狼似虎。“怕是平原已经被攻破了吧…”
“也未必,青州军马固然不行,若是守城的话,乌桓人应该还奈何不了他们…”
就在麾下部将在那议论纷纷时,公孙瓒已经张开战报,刚开始他也跟手下部将们一样,对青州的局势并不乐观,但在仔细的查看一番后,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北海严复先果然名不虚传,有他在,青州却是无忧矣…”
下面的部将们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壮着胆子从公孙瓒手中取过战报看来,也被上面的内容弄的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将刚收到的战报收拾起来,贾琮微微一笑。“到是没有白费我的一番苦心…”
洛阳,正跟袁绍饮酒作乐的曹操看着新到手的战报,对着袁绍一笑。“看来我们的这位好友干的不错呢…”
袁绍饮尽杯中之酒,点头叹道。“大将军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先前朝中最担心的莫过于乌桓人冲进青州,甚至是冲到徐州去,如今青州乌桓被击溃,青徐之地却是可以放心了…
然而听到袁绍的话,曹操却是神秘一笑。“青徐?此次就连冀州怕是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袁绍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过来,只是对智敏高过他一筹的曹操,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不喜起来。
江东的孙坚、并州的吕布,辗转于荆州的王允…
就在各地豪杰都听闻此时时,刚刚逃亡的某人看着城门前张贴的告示,却是跟兄弟二人一起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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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刺史府内,丝竹之声也去,府内的每个下人都是噤若寒蝉的样子,不敢发出丁点异响,生怕惹来主人的怒火,就连那些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姬妾也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久之前刚从鬲城传回来的战报。
“先生,你不是说那严复先此去平原,必败无疑吗,为何会是这么个结果…”手里拿着前一日送回的战报,焦和包含着怒火的道。
南下的乌桓叛军遭到北海太守统领的青州军迎头痛击,近万叛军几乎被全部歼灭,如此旷世奇功,早已传遍hb四州,此刻报捷的消息只怕已经送到洛阳了。
如今hb四州,有哪一个不知道北海严复先?
相较之下,他这个青州刺史却变得像个小丑。
他还记得巫祝在劝说他时的言辞,甚至许诺严绍必败无疑,可是眼下的一切都跟巫祝所言截然不同,也把他逼入了绝境之中。
往日里他对却是对巫祝言听计从,但那是因为巫祝总是算的很准,一个被拆穿了的神棍,还有谁会去信任听从?他或许无能,却绝不是个白痴。
“这…”巫祝的脸上也有些惨白,心中暗暗叫苦。
其实他本来也是倾向于不派兵的,毕竟齐国的兵力并不算多,若是失败,只怕就没有兵马能阻挡乌桓人了,还是他的师妹找到了他,对他进行了一番劝说。
“焦和无能之名在洛阳并不算是秘密,若是乌桓南下入青州,非但生灵涂炭,洛阳诸公对其的感官又会如何?怕是乌桓人还没走,焦和此人就要退位让贤了,至于严绍?不过区区一郡守,朝中又有人做靠山,又怎么可能会有责任?”
“可若是让其领兵,乌桓乃虎狼也,那北海兵马固然善战,可是其他郡的兵马却疏于操练,就算人多势众,也不过是些乌合而已,若严绍领此类兵马迎敌,即便是他有通天之能,最后也必败无疑…”
“那时朝廷问责,就算他能保住一条性命,这北海太守的位置也再无可能,青州更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那时师兄所虑无需一兵一卒便可轻松解决…”
“就算那严绍可以侥幸获胜,也必是元气大伤,如此则北海再无威胁矣…”
不得不说,陆烟儿的这番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毕竟常理上讲,那一万多乌合之众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八千乌桓叛军的对手。
即便是能胜,最后也是惨胜。
至少在巫祝看来,陆烟儿的这番谋划纯粹是为了自己,因此在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便立刻跑到了焦和那里去谏言。
就如前面所说,这番话从表面上是毫无问题的,焦和略微思索了一番,也就点头同意了,不过他也是藏了些心思,本来以齐国的实力,完全可以出动四千军马,可是焦和却藏了一千,只派了三千,似乎生怕严绍会获胜一样。
谁能想到,严绍非但是胜了,而且还是大胜…
这一获胜,不但使得青州之危解除,也让焦和陷入了绝境。
本来在青州,严绍便略占优势,如今击溃乌桓人,更是使得他的声望达到了顶点。
就在巫祝还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在焦和面前的信任时,焦和已经命人将其乱棍打出,无论平时表现的究竟有多神秘,在大腿粗细的木棍面前,巫祝都不得不狼狈而逃,惨叫声什么连后院里的姬妾都听的一清二楚。
而看着眼前这个与仙风道骨几乎没丝毫关联的人,焦和在有些快意的同时也有些茫然,他不明白,过去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么一个神棍坚信不疑。
刺史府外,看着被乱棍打出的巫祝,马车里面的陆烟儿浅浅一笑,毫不在意。
对自己这个胸无大志,只想着装神弄鬼的师兄,她从来都没有半点亲近跟敬意,这次若不是为了帮严绍一把,只怕她压根就不会对巫祝说上这么多。
当然,从常理上讲严绍是不可能获胜的,毕竟八千乌桓绝不是区区万余乌合之众可比,但这就不是陆烟儿需要考虑的,既然严绍有信心,那她只需要把赌注押上去就可,剩下的根本没必要费心考虑。
至于严绍要是作茧自缚,真的失败了该怎么办?
失败者可是没有资格跟她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