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噩耗
“你们看这图案,居然是和咱们主家一样的图案,而且中间那纹样只有主家嫡系才能绣的,而咱们主家嫡系的子弟只有……”
说到这农夫傻了,有些呆滞的看着张仲军,而那个曾被张仲军询问情况,现在却被挤到边上的农夫,直接跪地高呼:“拜见少主!”
其他农夫和农妇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田头,参差不齐的高呼:“拜见少主!”
张仲军心头一松,看来这是自家伯爵府的佃农,也就是说他们正身处左风县自家的地头上。
“大叔大娘快快请起,小子正是张仲军。”张仲军脸上带着和善笑容,礼貌的请这些农夫农妇起来。
不过很快,张仲军又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这些农夫农妇全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农妇脸上居然还流露出怜惜的神态出来。
“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发生?”张仲军下意识的问出这话,随即又醒悟过来,自己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家里和县里肯定都轰动起来,相信这些佃农也知道了一些情况,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少主,您赶紧回府吧,家主老爷被刺杀,如今正重伤昏迷呢!”还是那个第一个跪下的农夫,迟疑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什么?!”张仲军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父亲大人他可是练气九重的高手啊!怎么可能被刺杀?!”张仲军满脸不敢相信的神态。
“少主,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家主吧,据说朝廷都已经派出使者前来探望了,郡守大人也亲自赶了过来,而您家族的人正在纷纷扰扰的争夺……您还是赶快回去吧。”那个农夫说到后面磕巴了一下,反正就劝着张仲军赶紧回家去。
其他那些农夫和农妇也连忙催促张仲军赶忙回家。
大青蛙很不屑的撇撇嘴:“妈蛋,又是豪门争夺家产的戏码,真是看都看腻味了。不过我这师弟才掉下毒雾深渊,他家老爹就被人刺杀,还真是巧了啊,面对无主的伯爵位置,但凡有血脉关系的人都会倾尽全力争夺的事,正常。”
“不过一个待在县城的伯爵被刺杀,朝廷立刻派人前来,这倒显得这个伯爵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啊。嗯,一个拥有修士的世界,居然会有皇帝和贵族这样的存在,总是觉得怪怪的。”
青蛙脑子里虽然想着这些,但它也没法和张仲军交流,只能继续翘着二郎腿,吸吸烟喝喝酒的看着张仲军急切的朝县城方向狂奔而去。
张仲军虽然现在等级是炼体五重,但他怎么都是达到过练气一重的人物,所以那个奔跑起来的速度可是飞快。
那些农夫农妇觉得自己只是眨巴下眼睛,张仲军就带着一股烟尘的消失在视线中。
好一会儿,农夫农妇中,才有人忍不住嘀咕一下:“少主他也跑得太快了吧?不是说少主是个没法修炼的废人吗?”
“谁说少主是废人啊?少主之前可是修炼到炼体三重的,加入军队直接就能当个队率!谁家孩子能在十四岁的时候达到这程度啊?”一个年岁有些老的农夫不满的说道。
“是哦,那怎么都说少主是废人呢?”一个妇人满是疑惑的问。
“还能是什么啊!还不就是家主大人的门槛太高了嘛,要知道家主大人可是练气九重的大人物!少主却才炼体三重,这样一对比,肯定是觉得少主是废人啊!”有年岁的农夫感慨道。
“哎,人人都羡慕生在权贵家,却没想想,权贵的弟子也有烦恼啊,表现稍微不好就会被人说是废材,也亏少主还依旧如此礼貌开朗了。”
“哎,这次家主大人遇到这样的事,家主家族的子弟全都虎视眈眈的,也不知道少主能不能撑下去啊!”几个农妇都感慨万千起来。
“主家的事不要谈这么多!咱们就是个种田的农民!”那年老的农夫一声呵斥,其他人也不再吭声,各自回去自家地段继续务农了。他们也清楚,贵族的事不是自己这些佃农能够掺和的,毕竟不论是谁当家主,自己不也一样得耕田?
张仲军一路狂奔,无视任何崎岖,速度比骏马还快,并且持续时间更久,早就超过了他当前炼体五重的实力。
只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只有尽快回去拜见父亲的念头,同样,担心父亲的心情也把他压得面无表情。
而待在张仲军头顶的大青蛙,依旧保持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的样子。
它瞄了一下身下的张仲军,不屑的撇撇嘴:“真是笨蛋!居然现在都还驱动着九倍重力。”
“不过也没事,这样反而更好,这扑街仔都习惯了九倍重力的生活,一旦解除,说不得现在就能和练气一重干一架了。”
“至于提醒?呱呱,不好意思哦,老子现在不会说人话呢。”大青蛙得意的吐出几个烟圈。
没法,在大青蛙心中,张仲军父亲出事,根本不算事,毕竟张仲军的父亲和它又没有关系,而且此时它不吭声的跟着张仲军回家已经算是给面子的了。不然一从毒雾深渊出来,大青蛙就吵着去大吃大喝享受一顿了。
不一会儿,张仲军就看到左风县城的身影。
别小瞧左风县只是一座县城,城池却非常宏伟,高度达到十丈左右,周长也足有十二里,在龙石郡数十个县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此刻正是当午时分,城门敞开,两名城门卫,挤在城门左边,抱着长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
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只要上头没有下令,又没攻击他们,这两个城门卫就算是看到有人在城门外打架都不做搭理的。要是堵在城门口打架,他们才会端起长枪捅过去。
守城门是城卫军最百无聊赖的工作,每次都是失败者前去负责。没法,谁让天下城门都不收费的呢,商税之类的也是城内的税丁去收,少了这笔外快,谁**的乐意去站岗啊?
第十七章 朝廷使者
“哎,听说郡守大人雷霆大怒,把县令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还把伯爵大人的护卫直接下狱了,没想到郡守和伯爵大人的关系这么好呢。”一个守卫懒散的说道。
另一守卫不屑的说:“笨蛋,想想伯爵大人遇刺,咱们居然没有得到命令封城大搜,伯爵大人遇刺重伤昏迷中,郡守居然把伯爵大人唯一能够调动的护卫都给下狱了,这代表着什么?要知道伯爵大人的护卫,可是只有朝廷下令才能抓捕的,再说这可是伯爵府的家事,如何处罚护卫不力,是只有伯爵继承人才能做决断的,郡守大人可是僭越了哦。”
“不是伯爵府少主失踪了嘛,伯爵府这么乱,郡守大人帮忙处罚护卫不力的事,应该不算什么吧?毕竟郡守和伯爵可是同年啊,郡守可没少到处宣扬的。”那名守卫有些疑惑的说。
“切,别忘了郡守才是子爵,而伯爵大人是伯爵啊!反正我就觉得郡守对伯爵府那边恶意深沉啊,不但没有派人去找伯爵府少主,更是没有下令封城搜捕刺客,你看着吧,等朝廷的使者抵达了,郡守肯定会出问题的!”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吧?既然你都看得出,郡守真要有问题的话,他不会懂得遮掩一下?哪儿会这样大咧咧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谁知道呢,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不是咱们这些小瘪三能够理解的。”
两个城门卫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非议郡守和伯爵,大大咧咧的没有丝毫遮掩,可不但他们两人不以为意,那些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也没在意,甚至他们也趁机互相探讨一下。
帝国规定,不以言论罪人。但规定是这么规定,遇到脾气暴的修士,却会直接毁城灭口的。
虽然这样的修士绝对会被朝廷追杀,但因为有他们存在,天下官民,对修士的事根本不敢掺和,但对官员贵族甚至皇室成员的闲话,却是极为敢说的。
就这时一名背插靠旗的骑兵策马从官道那儿冲向了城门,一边拿马鞭狂抽坐骑,一边大声吼道:“让开!让开!”
“妈蛋!是传令骑,快,你们不想死的就赶紧让开!”城门卫一见那骑兵出现,就赶紧呵斥那些进出城门的人。
城门口的各色人等都非常懂行,城门卫还没开口,他们就躲闪到两旁了。
骑兵轰隆隆不停歇的冲入城门,年轻的城门卫遮掩了一下灰尘,然后吐口口水:“呸!传令骑就是嚣张!”
“好了,赶紧过去站好岗位,传令骑都来了,朝廷的使者也肯定要抵达了。”一个年岁略大的城门卫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守卫一边朝对面的走去,一边朝大路那边张望的嘀咕着:“果然,远处已经来了一大票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呢,哎,不是说朝廷使者都是驾驭飞禽或者御剑飞来的吗?而且都会有彩霞伴同的啊,怎么跟普通人一样的坐着马车来啊?”
“别废话!驾驭飞禽或御剑的都称为天使!他们驾临的时候,所有官民都得提前出城十里跪拜迎接的!而现在来的是使者,没那么多牛逼处!没看到郡守县令这些大人都这时候才赶来吗?!”有些岁数的守卫没好气的低吼。
那守卫回头朝城内看了一下,果然,衙役已经开始清街,一队全幅武装的城卫也跑步过来,最后面是一票穿着官服的人拥簇而来。他吐吐舌头,握着长枪昂首挺立,摆出一副威严模样的当起了雕像。
距离左风县城不远的官道上,数十名骑兵护卫着一辆略微有些豪华的双马马车缓缓前行,帝国旗帜就在马车上方迎风飘扬着。
只要不是白痴,看到这旗帜,都会躲闪到一边去。
这是朝廷派出来的使者,不同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使,降临之时,要么是天功封赏,接待人一步升天,要么就是灭族大罪,接待人一步堕入地狱,没有其他例外。
而这种坐马车的使者,是由其他官员担任的临时职位,在没表达来意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接待人也可以动用各种手段来获得符合自己利益的结果。
所以,一些自认根基深厚有能耐的人,并不怎么搭理使者。
大家都理解这点,所以护卫的骑兵就有些懒散,赶车的车夫也很随意。
马车内,一个像是土豪富绅,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端着一个小茶壶,时不时吮吸一口。
而边上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一边给富绅打着扇子,一边尖着嗓子愤愤不平的嘀咕道:“大人,这龙石郡的人也太过分了,您可是……”
“哎哎,咱家现在就是个朝廷使者,前来探望振军伯张然峰的,他们怎么招待和咱家没关系呢。”中年人摆摆手语气爽朗的说道。
“哎,大人,不是奴婢多话,振军伯遇刺,朝廷震怒,军方也震怒,可为何不论是振军伯爵府还是龙石郡,对刺客的事都含糊过去了?而且奴婢听闻,振军伯爵的独子居然失踪了,而且这伯爵府的继承人一失踪,伯爵大人就遇刺昏迷,现在所有人都只关注振军伯爵的安危,根本没人去找那位伯爵府继承人,这里面是不是……”小厮少年,一边打着扇子,一边靠前一点,小声的问道。
“小德子,你这小子还真是消息灵通啊,振军伯爵的修养之地距离天京如此遥远,你居然还能及时得到消息啊。”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看着小厮说道。
“嘻嘻,奴婢还不是多得大人您支持吗?”小德子没有惊慌,反而有些娇笑的说道。
“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让咱家看看你对分派给你的部门掌控得如何。”中年人淡然的说道。
小德子立刻脸色一绷,严肃的应了一声是,略微沉思后说道:“奴婢以为,刺杀振军伯的刺客,是张伯爵那已去世的伯爵夫人背后影门残党所为,当年的事我们都清楚,所以知情人才根本没有费功夫去追捕刺客。”
“嗯,那么振军伯的世子失踪的关系呢?”中年人不做评论吮吸口茶继续问道。
第十八章 天使李慕德
“同理,既然是伯爵世子失踪后,张伯爵就遇刺,那么这位世子很有可能是被影门的残党掳走了,知情人都清楚,影门对张伯爵和对他的嫡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所以对于伯爵世子的失踪,不论是伯爵府还是郡府县府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德子一副肯定的模样说道。
“是这样吗?据说张伯爵的世子是个废人啊,这样一个废人,对任何宗门都不会有帮助,也就是咱们帝国朝廷才喜欢这样的贵族继承人,那么影门把他掳走干嘛呢?”白面无须中年人瞟了小德子一眼淡淡的说道。
小德子愣了一下,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挠挠头,迟疑着说道:“或许影门拥有可以让废人变精英的能力?又或者是看在张世子那亲生母亲的情面上,带回去优待一下?”
“说不通啊。”中年人突然叹口气摇了摇头。
而小德子也点点头叹口气:“是啊,张伯爵遇刺的事倒是能说通,这算是张伯爵的家务事,张伯爵都愿意以命相偿,咱们外人还真的无话可说。可张世子的失踪却没法解释了……”
“有没考虑过,张伯爵遇刺和张世子失踪其实是两码事,只是恰好遇上了?”中年人淡然说道。
小德子皱了下眉,接着愁眉说道:“很有可能,但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如果不是影门掳走张世子,其他任何势力都有可能是对朝廷的挑衅,这是想用张伯爵的继承权引起伯爵府的纷争啊。”
“是啊,要知道张然峰的振军伯爵位可不是普通的伯爵爵位啊。”中年人幽幽的叹口气。
小德子有些气愤的嘀咕:“真是的!都搞不明白张伯爵是如何想的,要是早同意咱们派人守护张世子,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各有各的顾虑,各有各的想法吧。”中年人说了这么一句,就吮吸茶水,不再说话,而小德子也再次恢复小厮模样,安静的给中年人打着扇子。
就在这寂静中,突然传来外面骑兵的大喝:“后面什么人?立刻停下!不得冲撞朝廷使者座驾!”
马车内的两人都是眉头一扬,小德子笑眯眯的说道:“很不错的年轻人呢,虽然只是炼体五重,根骨却还算稚嫩,但血气却已经旺盛得等同练气一重了哦。”说着那俊俏得像美女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并且还伸出小巧舌头的舔了舔红唇。
中年人刚含笑点了下头,但很快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再然后笑着点头嘀咕一句:“厉害厉害,居然有着重力法宝,而且还是直接九倍重力时刻作用于身啊。”
听到中年人的嘀咕,小德子忙把脸上那种邪意的神情收敛起来,然后换上和善和一丝好奇的笑容问道:“大人,知道是哪家宗门的弟子吗?”
中年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喊声:“在下是振军伯爵府世子张仲军,因心忧父亲冒犯朝廷使者车驾,还请见谅!”
张仲军早早就看到这飘扬着帝国旗帜的马车和护卫骑兵,他想都不想继续冲过来。
之前已经听到农民的告知,知道这就是前来看望自己父亲的朝廷使者队伍了,身为父亲的独子,更是振军伯的世子,虽然有些不合理,但遇到了怎么都得上前拜见不是?
而且自认失踪好些时日,怎么都已经引发一连串麻烦的张仲军,巴不得早点让世人知道自己回来了。
朝廷使者队伍的人,自然知道自己这次任务是干嘛的,也都清楚振军伯爵的世子失踪的事,之前还以为能够掺和一个伯爵家爵位继承的纷争中,从中捞点好处呢,没想到居然现在就跳出一个人喊着自己是失踪的伯爵世子?
小德子张开嘴巴,呆滞了一会儿,才满是吃惊的问道:“大人,影门的底蕴居然如此强悍?”
中年人脸色凝重的摇摇头:“不是影门,影门可是没有法宝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下场。”
“这么说来,世子失踪和振军伯遇刺,还真是两回事了。而且很可能两者都不是针对朝廷的。”小德子苦笑起来。
“这不好吗?把张世子唤上来让咱家见见,看看这位被称为废人的世子,隐藏得多深。”中年人一边吮吸茶水,一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奴婢领命。”小德子笑着行礼走出了马车。
张仲军远远跑来,骑兵们早就看到他的模样和装扮,也没有阻拦。
他们知道张仲军失踪了,现在衣服破烂的出现,能够理解,而且这年月根本没人敢冒充贵族的。
小德子笑眯眯的柔声说道:“张世子,咱家大人有请世子上车一叙。”
“谢谢这位大人,在下失礼了。”张仲军立刻恭敬行礼,然后登上马车。
进入马车,一见面白无须中年人,先是一愣,等看到他腰间牌子的时候,立刻跪下行礼道:“小子振军伯世子张仲军,拜见天使大人!”
他虽然是修炼废材,但世子的教导,还是全面接受过的,一看中年人腰间牌子,就立刻明白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
“哈哈,世子请起,咱家这次只是使者,而不是天使,世子不用多礼。”中年人哈哈笑着的摆手说道。
张仲军立刻感觉到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给托起来,他一点都不惊奇。在朝廷中,只要具备天使这个身份,都是能够比拟仙家宗门的长老级别,具备翻江倒海大能的人物,是朝廷威慑天下的武力之一!
只是张仲军心头却有些担忧,一个威风凛凛,群官畏惧的天使,居然扮成使者前来看望自己的父亲,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而且更重要的是,左风县距离天京可谓是十万八千里远,父亲遇刺没多久,朝廷的慰问使者就来到左风县,这怎么看都像是父亲被朝廷时刻监视着的样子啊!
“谢天使,敢问天使尊姓大名?”张仲军恭敬的问道。
“哈哈,咱家是李慕德。”中年人有些淡然的说道。
第十九章 伯爵府
“李,居然是李公当面,小子失礼了!”张仲军再次惶恐的跪伏行礼,不怪他如此表现,李慕德可以说是诸多天使中最出名的一个,也是最让人喜怕交加的人物。
但凡李慕德传旨,接待的人不是直接扶摇直上晋升贵族,就是一路狂跌直接灭族,他是这么多天使中最极端的一个。
同样,也可以从中理解到,李慕德是这一届天帝最为信任的太监。
没错,李慕德是太监,太监都是天使,但天使不一定是太监。
而只要能够被称为太监的宦官,绝对是实力强悍、能文能武的超级宦官。至于挂上天使牌的太监,那就更不需要说了,已经是处于实力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了。
所以这年月,天下官民敢鄙视宦官,甚至指着宦官的鼻子骂,但没谁敢骂太监,至于挂着天使牌的太监,那更是只有跪舔的选择了。
“哈哈,没想到咱家的贱名,世子也听闻过呢。”李慕德哈哈笑了起来。
张仲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人名声早就让小子如雷贯耳了。”两人哈拉了几句,张仲军小心的问道:“不知道大人这次前来是……”
“哦,一是替陛下和朝中权贵前来看望一下振军伯大人,二是顺便游畅一下山景,毕竟繁华之地待久了,偶尔也想来乡野之处调剂一下心情。”李慕德笑眯眯的说。
张仲军有些无语,因为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堂堂威震天下的李慕德李天使,居然装扮成使者前来看望一个区区伯爵?顺便还浏览一下风景?开玩笑吧,除了去执行任务外,哪个天使乐意离开天京啊!
“不必猜虑,咱家确实肩负这两个任务。”李慕德淡然一笑。
张仲军自然只有唯唯诺诺的回应,不过他心中惦记着自己的父亲,就准备告辞,毕竟他不可能跟着朝廷使者去自己家的。
只是就在开口时,外面的骑士传来喊声:“龙石郡守、左风县令及左风县官民拜见使者大人!”
“呵呵,暂且在车上歇着吧。”李慕德起身,拍拍不知道怎么办的张仲军,然后在小德子的引领下,走出车子。
张仲军无奈的待在车内,听着外面的拜见声,应酬声,心急如焚,自己怎么就倒霉催的恰好进城前遇到朝廷使者的车队呢?父亲的伤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却被限制在这里无法擅自离开。
焦躁着的张仲军这时才想到大青蛙,抬手摸去,赫然还在自家头顶,这不由得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兄,怎么他们不奇怪你的存在呢?”
大青蛙翘着二郎腿,继续吞云吐雾的理都不理张仲军,心头却得意万分:“呱呱,老子怎么都是牛逼货出身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看到老子的存在?那还得看老子乐意不乐意呢!”
张仲军没有得到大青蛙回应,又不敢冒失的把大青蛙给从头顶拿下来,毕竟这是自己的师兄,还是有救命之恩和栽培之恩的师兄。同时,这还是天使李慕德的马车上,谁知道自己把大青蛙弄下头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所以只好闭嘴苦熬起来,一直等到外面哈拉了好一阵子,车子才继续前进,只是李慕德和那小宦官却没有再进来,这让张仲军更是坐蜡了,根本就不敢不辞而别啊!
透过窗帘朝外张望,赫然是前往自家的道路,张仲军只好叹口气,无奈的保持跪坐的标准姿态。
既然李慕德是代表天帝前来慰问父亲的,自然得前往自己的家,现在也没法下车,只好这样跟着前去了,了不得到时进入家中再偷偷下车前去拜见父亲吧。
透过窗帘,张仲军已经见到那熟悉的,只有父亲出入以及上官驾临才会洞开的振军伯府大门,已经敞开到底。
自家的二叔、三叔、四叔,已经领着府中其他亲戚和仆从,拥簇在大门口迎接朝廷使者的到来。
在见到郡守县令以及李慕德的身影,几个叔叔,立刻屁颠颠的迎上来拜见,然后迎着众人进入府内。
张仲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熟悉的振军伯护卫,一个都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张叔他们怎么一个都不见了?就算是父亲出兵,也会留下两人守卫府邸的啊!”
“难道父亲遭遇的刺客如此凶残,连护卫都全部战死了?那父亲的伤势岂不是非常严重?!”
张仲军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拜见父亲。只是车子这时正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的驶进来,正是显眼的时候,他根本没法就这么跳出去。
可想而知,二叔他们一旦发现自己从使者车驾跳出来,别的不说一个不孝不敬尊长的罪名会直接压下来,他们才顾不上自己是否和朝廷使者关系好呢。绝对会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处理掉,以便形成没法更改的事实!
“以前我以为因为自己是修炼废材,所以才会被堂弟们欺压,被叔父们排挤,根本没想到他们欺压我的原因,原来是是觊觎父亲的爵位!而之前我是修炼废材,恐怕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解决。”
“但现在我可是曾踏上练气一重的人,有实力也有意念,这振军伯是我父亲为帝国征战沙场出生入死获得的,振军伯的威名将由我这个父亲的嫡子来亲自维护!”
张仲军心中下着决定,咬紧牙关,压抑住自己恨不得立刻去见父亲的急切心情,默默的跪坐在马车内等待着时机。
头顶的大青蛙,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比它身体还大的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只是现在它正张着嘴呆滞的愣在那儿:“哇咧呱?咱回事呢?按理老子脑容量不够,应该没法分辨这扑街仔的想法啊,怎么现在老子一瞬间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妈蛋!这不会是同生共死或者主仆契约的缘故吧?哇咧呱!老子不要时刻感受到一个雄性生物的思维啊!那感觉超级恶心的说啊!”
第二十章 家中喧闹
大青蛙纠结万分,不过没法子的它,只好泄愤的践踏着张仲军的脑袋,并且发泄时的呱呱乱叫着:“妈蛋!你个扑街仔,想要维护自己要继承的爵位就维护好了!干嘛他喵的找些狗屁借口啊!”
“搞得好像自己是三流家族内斗剧中受到迫害的主角一样,恶心不恶心啊!”
“这年月!强者拥有一切,没有那份心,实力再强也不是强者!妈蛋!等老子恢复了,看老子不好好教你做人!看你还敢不敢恶心老子!”
张仲军感觉到大青蛙在自己头顶又蹦又跳还呱呱乱叫,但他不敢动弹,毕竟外面还有着李慕德这样具备天使实力的超强人物存在,之前他无视大青蛙,谁知道是什么缘故啊!
再说了,自己这位青蛙师兄要是有事和自己说,自然会跳下来面对面的提醒自己,现在只是在头顶跳和乱叫,不见出现在自己面前,应该是师兄那喜欢跳舞的习惯发作了,不去理会就行。
果然,大青蛙蹦跶了一下,就没有了动静。而张仲军也把心思放到父亲伤势上面去了。
李慕德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身份,起码腰间代表身份的玉牌就这么晃悠悠的挂着。
在这帝国,只要懂行的,一看这玉牌就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有些矜持的郡守和县令,早在迎接李慕德时就发现了真相,之前想的招待同僚的念头立马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一路跪舔的拥簇李慕德过来。
现在振军伯府,掌握大权的,是张仲军的三个叔叔,他们虽然没有爵位,更没有官职,吃穿用度都得赖着哥哥,但怎么都是振军伯的嫡亲弟弟,官场上那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
而且他们为了帮自己儿子从张仲军这废材手中争夺世子之位,可没少绞尽脑汁,近乎十多年下来,虽然还不算是啥大阴谋家,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学了个十成十的。
早在看到在自己面前一脸傲然的郡守和县令,居然一脸谄媚的拥簇着朝廷使者时,振军伯府的二爷三爷四爷就全都心头一震。
要知道面对朝廷使者,县令倒还罢了,使者的四百石俸禄,虽然比一千石俸禄的县令低了不少,但他们那身处天京的官场人脉却不是县令能比的,某个时候一句凑巧的话,就有可能让县令去职回家务农。
可郡守却是帝国下面最大的行政单位中最大的牧民官,封疆大吏,俸禄更是高达二千石。官位到了这个的界限后,能够处理他的,只有天帝、丞相、三公以及九卿,除此之外几乎不用在意其他人。
这样的封疆大吏,更多时候,都是等着朝廷使者反过来巴结自己,因为郡守再上一步,那就是九卿了,九卿对天下所有官员都有动议权。特别是在天帝不怎么搭理两千石之下的官员职位升迁降级政务的时候,九卿权力更是滔天。
而这样的郡守居然不顾脸面的对一个朝廷使者表露出谄媚姿态,再看看那使者,面白无须,身边还跟着一个很娘气的小厮……他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啊。
居然是天使装扮成使者前来?!看来自家那位振军伯哥哥在天帝心中真是与众不同啊!
其他的来不及思考,三位张仲军的叔叔,就直接扑前去跪舔了。
李慕德就在这么热络的迎接中进入了振军伯府,也懒得和这些无关之人哈拉,直接前去看望重伤昏迷的振军伯——张然峰。
郡守、县令、伯府家二爷三爷四爷,全都屁颠颠的跟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推开阻拦的侍女,领着一票人毫不停留的直入后宅。
李慕德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旁边的郡守和县令都一副故作没事的态度,他也只神色不变,继续前行,反而低着头的小德子露出鄙夷神色。
要知道这后宅可谓是极为私人的地方,特别是现在振军伯昏迷的状况下,后宅可是有振军伯续弦,也就是他们的年轻嫂子存在的!
如果只是领着李慕德和小德子这两个阉宦出身的进入后宅,倒也没问题,就是加上郡守和县令这两个父母官,因为有人陪同,那也不算什么。
可后面跟着的一票年轻力壮的子侄们又算啥啊!
只是,这是伯爵亲弟弟们引领的,地位最高的李慕德不吭声,郡守和县令自然也不吭声了。
这一票男人涌进来,把那些年轻侍女吓得鸡飞狗跳,而老成的嬷嬷,连忙赶出来守在各个宅院的关口,脸上难看的偷瞥着那三位大爷!
如果说以前这三位大爷在府邸内的名声还不错,这次就直接降到被人视为不懂礼节的鄙视地步了。
只是心中急切的三位大爷,却根本顾虑不到这些,他们巴不得天使在探望自家哥哥的时候,亲口说出继承人选的!
现在那个废人失踪了,伯爵重伤昏迷,随时挂掉的样子,天使肯定得考虑伯爵传承的大事吧?
到时候,怎么都得从自家子侄中选一个世子出来吧?
也就因为这个,他们三个才会暗示自己的子侄紧跟着进入他们大哥的后宅来,免得因为没有露面而被天使遗忘了!
至于冒犯失礼?面对伯爵世子的诱惑,这又算得了啥啊!
在那些嬷嬷的堵门下,根本不可能走错路,一票人很是顺当的涌入到张然峰养病的卧室。
室内除了浓重的药味外,还有一股暗香,这暗香肯定是伯爵的续弦夫人和侍女留下的。只是那票年轻人居然有人一副痴迷模样的做深呼吸,这让李慕德脸色一沉忍不住皱眉。
居然敢冒犯振军伯?哼!找死啊!
别人不清楚,李慕德这些天使会不清楚吗?天下所有领兵的将领和领兵的爵爷,身边都有朝廷派出的密探,唯一的例外就是振军伯。
振军伯除了领兵出战外,休闲时间都是缩在老家宅着,根本就是远离权力中心,而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大臣会攻击振军伯的缘故!因为就算有人攻击,天使们也会进行若有若无的阻拦,甚至直接动用权势压制下去。
但凡是因为帮助振军伯,而乱用权势的天使,从来就没给天帝惩罚过,虽然也没有奖励,但这样的姿态,天使们自然清楚该如何做了。
第二十一章 神秘的振军伯
振军伯在地方上不怎么起眼,可在军方以及朝堂上,却是不能碰触的一个敏感点,一旦碰触,一票天使会跳出来,或是直接碾压,或是阴阳怪气的打压,总之就是谁碰谁就倒霉!
只是按理如此受天帝信任的伯爵,赏赐应该绝对不会稀少的,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振军伯这边只有所有爵爷都有份的那种例行赏赐。
不少知情人还以为振军伯富甲天下,郡守和县令厚着脸皮跟着李慕德到后宅来想必也有这个缘故,他们隐约知道一点情况,早就万分好奇振军伯的后宅是如何的,但平时前来拜访都是振军伯在前堂招待,而之前他们前来探望,振军伯又是被侍女抬出后宅的,后宅不允许男子随意进入。
查看后,郡守和县令隐蔽的对视一眼,县令微微摇摇头,而郡守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没有丝毫富丽堂皇的感觉,也就是个军事味道比较浓厚的普通伯爵府罢了。
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流,都落到了背对着他们的李慕德和小德子的感应中,李慕德神情淡然,而小德子则不屑神色一闪而过。
几个有些年纪的嬷嬷守在卧房里,大家都没在意,能够上了年岁还留在府里的侍女,那可都是比自家孩子还要值得信赖的,一般权贵大户家都有。
李慕德第一个上前观望,只见一个脸色苍白,模样英武的男子,正闭目躺在床上。
他皱眉感应了一下,叹口气,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手指头大小的玉瓶,看着这玉瓶,就是李慕德这样的人都流露出满是肉疼又极度不舍的模样。
而边上的小德子就更不用说了,一副小孩都能感觉到的贪婪神色布满脸庞,一副恨不得从喉咙里探出手来抓住玉瓶的样子。
边上围观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包括郡守和县令两人,大家都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让天使这样见多识广的大人物都露出如此神色?
伯爵府的二爷三爷四爷三人,互相对视一下,脸上有些难看,天使大人拿出来的那玉瓶,肯定是可以救醒张伯爵的!
三个爷,此刻脸上青红白紫的转换个不停,甚至眼中都有狠毒后悔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
李慕德下定了决心,拧开瓶子,一股渗人心扉,完全压盖住房间药味的淡香就这么飘散出来。
李慕德小心的捏开张然峰的嘴巴,然后把瓶子内的液体全都倾倒进去。目光犀利的,自然看出那液体居然是透明的,而渗人心扉的淡香更加浓郁,引得众人都忍不住的深呼吸了几口。
看伯爵府的那三位爷以及他们子侄的样子,却一副恨不得李慕德给张然峰灌下去的是毒液!香喷喷的毒液!
但是他们的期待显然无法实现了,可以轻易的看到,原本脸色苍白的张然峰,居然飞速的变得红润起来,就像是一个非常非常健康的人一样。
在紧接着,张然峰的眼皮抖动一下,一双摄人眼神就射了过来。
三位府中大爷,第一时间脸上展现惊喜万分的神色,急切呼喊着:“大哥,您可醒来了啊!让弟弟我真是担心死了!”说着还想扑过来表现一下,但他们的子侄却没那么会演戏,有的神色愕然,有的神色懊恼,有的神色沮丧,更有的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李慕德只是把衣袖一甩,那三个正冲前去向自家大哥展现弟恭姿态的大爷,立刻哎呀呀的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滚到墙角去了。
张然峰看都没看那乱做一团的亲人,略微一用力,坐了起来,看着李慕德叹口气:“原来是李公来了。”
“内臣见过振军伯,陛下听闻您受了伤,特意命臣前来探望。”李慕德非常恭敬的行礼说道,而小德子也忙喊一声:“奴婢小德子见过振军伯,振军伯,您小心点。”一副狗腿模样,还殷勤的帮张然峰整理衣服被子。
看到这两个阉人的言行举动,原本想跟前来嘘寒问暖几句的郡守和县令,直接就心头一个咯噔,寒意渗入了骨头。
“妈蛋!知道振军伯与众不同,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堂堂一个天使,居然先向他跪拜?而内廷的宦官更是直接跪舔?就是面对太子和王,天使都显得很矜持的啊!怎么对振军伯如此不同?!”郡守心头震撼万分。
而县令虽然也震撼,但他仔细想想,因为等级差距过大,自己面对伯爵府的时候只有跪舔的份,根本没可能得罪伯爵府,所以自然大大松口气,心头也忍不住思索,自己该如何抱住这根粗大腿呢?
不过可惜的是,伯爵府中的三位爷正挣扎着爬起来,而他们的子侄正在他们面前卖孝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张然峰挣扎着拱手苦涩的说道:“谢陛下垂怜,只是可惜,微臣暂时无法再为陛下效力了。”
正胡思乱想的郡守和县令闻言都忍不住眨巴下眼睛,靠咧,居然这就救好了?!之前找来的医师可都没少断定让伯爵府准备后事的啦!难道那液体真的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李慕德显然知道张然峰的情况,先是笑着点点头:“无妨无妨,振军伯安心静养,陛下还等着振军伯继续效力呢。”
然脸色凝重的问道:“是那边出手吗?”
“嗯,功亏一篑,被打了出来。”张然峰沮丧的点点头。
郡守和县令都不由得一呆:“妈蛋!听这口气,敢情这刺杀不是那影门干的?怎么当初传出来的流言却全是这个?难道是伯爷的几个弟弟搞的鬼?!”郡守和县令忍不住厌恶的看了一眼墙角那依旧乱成一团的家伙们。
张然峰略微喘口气,又立刻振奋的说道:“不过请天使转告陛下,请陛下放心,微臣已经锁定了那个地方,可以继续派人进去。而且微臣也不负陛下所望,为陛下夺来了一件宝物。”
说到这,在郡守和县令目瞪口呆的看着张然峰那空着的手掌上,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件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护腕。
第二十二章 父亲
县令还傻愣傻愣的不明就里,郡守的身子却已经激动地颤抖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知道天使为何对振军伯另眼相看了!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吾就惨了,没想到居然掺和到这种事情来,避免不了要被调回天京坐冷板凳了!不行,既然恰好参与进来,怎么都得把坏事变好事,吾在天京的关系网得全面运作起来才是!”
有了决定,郡守也顾不上亲眼目睹机密的震撼,开始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寻找什么人帮口托话,才能把不久后的坏事变成好事!
“振军伯真是忠于陛下,勤于王事,实在是天下臣工的榜样啊。”李慕德感慨道,同时手一挥,张然峰手掌中的护腕就此消失。
“哎,只是这次失败,以前展开的进度就只能重新开始……”张然峰黯然的叹口气。
“振军伯不需如此介怀,这种征服之事谁也无法保证一切顺利的,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对此表示振军伯以后虽然需要安心静养,但还得抽出精力来负责那地方的征讨。”李慕德忙安慰道。
“陛下……!臣拜谢陛下圣恩!”张然峰听到这话,立刻激动得想要起身跪拜,小德子忙晓事的准备帮忙。众人都很理解,臣子最怕的就是手中权力被收走,现在振军伯就算静养都还能负责那个地方征讨事宜,所以权势根本没有消失多少!也难怪张然峰如此激动了。
县令和郡守都在猜测征讨的地方是哪儿,毕竟都没听过朝廷对外开战,也没外敌入侵,可谓是天下承平多年了,但他们也只能在脑子里猜测,不敢表现丝毫。
而就在这时刻,张然峰突然呆滞了一下,脸蛋红黑白之间急剧转变,再然后居然涌泉一样的喷出一股鲜血,浓郁的血腥味直接就压过了房内的药味。
血液在李慕德面前像是被什么阻挡一样,被牢牢挡在他身前一尺的地方。
李慕德脸色铁青的一跺脚:“该死的畜生!居然下了暗手!”然后直接扑上前去,把手心按在整个人飞速老化的张然峰后背,并且吼道:“振军伯!撑住!”
“李公,可怜我儿,还请李公……”已经衰老得如干化橘子皮的张然峰,看着李慕德哀求的喃喃道。
“振军伯,你儿子回来了,一点事都没有!就在咱家马车上,咱家这就让他进来!小德子!”李慕德急切的吼道,而小德子则瞬间闪到房门,飞速打开,再瞬间消失。
让呆立一旁的郡守和县令更加呆立,那狗腿的小阉宦居然有如此能耐?这速度应该是练气九重以上吧?
听到李慕德的话,张然峰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但在又喷出一口血后,哀伤的对李慕德说道:“还请李公收吾儿为义子。”
郡守和县令对视一眼,暗自佩服,虽说天使人人畏惧,但天使毕竟是阉人,有点骨气的都不愿意和天使拉扯上啥亲属关系。
而振军伯现在不顾这脸面要天使收为义子,肯定是想到他去世后,那被称为废材的儿子,会被各色人等欺凌。
名声肯定不好听,还可能会被天帝猜忌,但对那个废材世子来说,却荣华富贵有了保障.天使的义子,谁他喵的活得不耐烦敢去招惹啊!可见振军伯为他那个唯一的儿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慕德脸色闪过一丝惊喜,堂堂伯爵世子居然成了自己的义子?
要知道他们在成为阉人一天,就被剥夺了宗族姓氏,像李慕德这样的天使,没少偷偷用秘法寻找自己的血亲,但就算找到都不敢相认。
而李慕德更是根本没血亲存在,想要死后有人拜祭,只有立下巨大功劳,得天帝许可,认养一个儿子来继承香火,这也是也是天使们全力以赴执行天帝意志的原因之一。
这种许可非常难以获得,但如果是像现在这种,振军伯临终托孤,请求李慕德认张仲军为义子的情况,天帝会看在双方的功劳和情谊上,默许这样关系成立!
义子虽然不是继承香火的养子,但按照规定,张仲军以后的庶子中,必须得有一个来继承李慕德的香火!那继承香火的孩子,就是李慕德的嫡孙!拥有贵族血脉的嫡孙!没人敢喊啥阉宦之后!
知道张然峰给了自己一个多么贵重的厚礼,李慕德激动得咬牙切齿说道:“放心,只要咱家在一天,没谁能欺负咱家儿子的!”
张然峰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再然后大吼一声:“陛下,请恕臣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然后眼睛一闭,脖子一歪,整个人就没了生息。
郡守和县令正准备准备前来致哀,就惊愕的看到,张然峰那干巴巴的头颅眉心处,冒出一颗指头大,晶莹剔透的蓝色珠子,珠子内包裹着一块黄绿色交杂着的一块泥土样的玩意。
只是还没看清,那珠子就给李慕德收走了,县令不以为意,只是保证着自己满脸的哀伤。
而郡守则在心中惊呼:“居然是传说中的世界珠?!振军伯居然掌控着一枚世界珠?!难怪会受到天帝和天使的另眼相看!”当然,不论郡守心头如何的震撼,脸色神色也是哀伤一片的。
至于振军伯的弟弟们?他们还缩在墙角,自顾自的享受着子侄们的嘘寒问暖呢。
另一边,张仲军所在的马车被静静的安置在车库里。
张仲军竖着耳朵聆听一下,发现没有动静了,才掀开车帘的跳下来。
他本来想要直接前去拜见父亲,只是才走两步,看看自己身上那破烂的衣服,再想想以前鸡毛蒜皮都要教训自己一顿的叔父们,摇摇头转身朝自己的居住处走去。
这本就是张仲军的家,自然熟门熟路,只是一路来让张仲军有些疑惑,外门的守卫不见了不奇怪,都去招待那些骑兵去了。可内门的守卫嬷嬷怎么也都不见了?就不怕下面不懂事的仆人走进内宅,冲撞了女眷?
第二十三章 家事
怀着这样的疑惑,张仲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着这如同小军帐的庭院,张仲军不由得涌起一丝的怀念,自懂事以来,他就被要求以军营的方式独自居住。
当张仲军踏入庭院的瞬间,身上的气息立刻变化,使得在他头顶逍遥的大青蛙,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呱呱!不是吧?这扑街仔居然一下子从顽劣小子变成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军人?气息转变怎么可能如此快捷?难道这货以前那种顽劣表现还真是装出来的?可老子怎么感应都觉得是发自本心的呢?真他喵的奇怪啊!”
张仲军随意把玩一下院子里摆放着的各类兵器,眉头很快皱了起来:“这兵器真不适手,怎么以前没觉得?”
“呱呱!白痴!你现在是从练气一重退到炼体五重,而且还随时作用着九倍重力的牛逼货,以前是什么?当然会觉得不顺手啦!”大青蛙又在张仲军头顶蹦跳叫嚷起来,只是可惜,它的声音落到张仲军耳中却全是青蛙叫。
张仲军下意识的想要把大青蛙从头顶弄下来,不知道怎么的,之前他和大青蛙调笑,任由大青蛙在自己头顶吃喝玩乐,都没有丝毫的不适,可进入这自己成长的院子,却有些不乐意了。
但手才刚伸出去,却想起那是自己的师兄,自己的授业恩师,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张仲军收回了手。当前还是赶紧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拜见父亲吧。
只是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叫唤响起:“是,是少主吗?”
抬眼看去,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张仲军不由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说道:“是我,慕容姐姐。”
而大青蛙已经直立在张仲军头顶,嘴巴张开,舌头伸出,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才猛吹口哨的蹦跳着大喊:“呱呱!美女!超级大美女!呜呜,感动啊!老子终于又见到漂亮可人的人儿啦!果然脱离毒雾深渊是最好的选择啊!感觉老子都开始激情四射,年轻了一百岁啊!”
大青蛙叫喊完,嘭的一声,换上了一身燕尾服,嘴巴也叼着一朵玫瑰花,彬彬有礼的弯腰行礼,语气磁性的说道:“美女,等下有空没有?陪咱一起共度美丽的烛光晚餐如何?”
大青蛙的言行举动等于抛给聋子瞎子看了,别说他自己把自己给屏蔽了,那个慕容姐姐根本看不见它,就是张仲军也只是感觉到头顶的师兄乱蹦乱跳呱呱叫得更欢而已,至于这表达啥意思?他还真不知道。
那个清纯得如同一朵出水莲花一样的慕容侍女,先是满脸激动,眼眸带泪,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就要抱住张仲军的时候,突然一掉头急切的跑掉,只留下:“少主,奴婢这就去通知夫人!”
大青蛙和张仲军都被这急转折弄得一愣,不过熟悉自己侍女性子的张仲军倒是不以为意,径自去房间找了一身衣物,更换了起来。
感觉自己撩妹失败的大青蛙,故意贬低道:“妈蛋!你这货怎么也是伯爵世子吧?怎么居住的地方看着像是穷酸秀才住的?而且除了那个突然跑掉的侍女外,居然连一个仆人都没有?真是过分啊!说出去谁信啊!一个伯爵世子的院子居然如此冷清,居然还得自己更换衣服,自己梳妆打扮啊!”
张仲军察觉到大青蛙的疑问,不由得笑着解释道:“师兄,不用奇怪我这儿冷清清的,我还小的时候,还有两个嬷嬷照顾,等能够生活自理了,就只有慕容姐姐照顾我呢。”
“我靠!就算是修炼能力废材也不需要如此苛刻吧?你家老爹不是才只有你一个独子的吗?”大青蛙急切的嚷道,真真是开玩笑了,大户之家不受待见的儿子也没有这么寒酸的待遇啊,更别说一个伯爵府的世子了!
“是父亲特意要求我如此生活的,说就算我没法修炼,也要锻炼出坚韧的意志和坚强的身躯,掌握基本的生活技能,这样就算以后没法继承爵位,或者被夺走了位置,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张仲军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其实,在这方面我是很感激父亲的,如果这个时候剥夺我一切,把我丢到外面去,我也能存活下来。”张仲军自语到这,突然眼睛一红,不再说什么,加快换衣的速度。
大青蛙不再蹦跳,蹲坐在张仲军头顶,叼着香烟吞吐起来。在毒雾深渊待的那段时间,它早就把张仲军的底细弄清楚了。
其实这就是个苦逼的孩子,刚出生,母亲就没了,而懂事时起,就独住一个庭院。
要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时不时陪伴鼓励,严格的军事训练又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父亲始终关注着他,恐怕早就在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踏足练气层的修炼废材时,就自暴自弃了。
以前还觉得张仲军的父亲不尽人意,但现在想想,知道自己儿子没有修炼可能,转而强行压迫他进行凡人军事训练,教导些凡人必须的生活手段,让他脱离世子的富贵生活,过着清冷的日子,增加一丝自保能耐,反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父爱啊。
或者那个清纯可人的慕容侍女,也是一种预防手段之一呢。自小一起长大,而且还是孤男寡女的,那感情怎么都会比其他人强太多,说不得等到张仲军未婚妻那边出现问题,并且张仲军被剥夺继承资格后,这慕容侍女就是张仲军的人生伴侣了。
哎,真是用心良苦啊!
当张仲军焕然一新,正想出门拜见父亲,突然听到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响起,还传来几声急切的娇呼:“夫人小心!”“夫人您慢点!”
张仲军闻言露出一个无奈中带着温馨的笑容,然后同样有些急切的走了出去。
大青蛙依旧翘着二郎腿,一边吞吐香烟,一边疑惑的嘀咕道:“这来的就是张仲军这货都不知道怎么评论的继母?”
第二十四章 继母
对于张仲军的这位继母,大青蛙可是专门细细询问过。
张仲军的生母,也就是伯爵府的正房夫人,在生下张仲军后就去世了,而张然峰这个伯爵也算有情有义,直到张仲军五岁懂事之后才重新续了弦。
这个继母,被张伯爵规定,一月只能前来见张仲军一面。虽然张仲军可以随意前来拜见她,但张仲军怎么都是懂事了,知道那只是自己的继母。平日里,还是按照军营的规矩生活着,身边就只有一个年岁相差不多的侍女,最长接触的未婚妻姐姐也是差不多年岁,根本不会有人做提醒的,所以要说张仲军会有多么殷勤去拜见那就真奇了。
大家一开始都为这位新夫人委屈,你伯爵想要照顾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这个照顾法啊,不怕新儿子出生后,直接引爆继承人的战争?然而续弦夫人嫁到伯爵府都快十年了,却始终无孕,连收到后宅的一票侍妾也同样无一有孕。
如果不是续弦夫人娘家势大,张然峰又位高权重,这续弦夫人的位置早就被弄下来了。
接触不多,血脉至亲都会生疏,更不要说继母了,所以说关系要多好,那只能是说骗人的。
可要说关系多坏,那也不可能,毕竟大青蛙能感觉得到,张仲军在说起继母的时候,虽然会有些尴尬,但也有儒慕之情,想来也是真把对方当母亲的。
至于张仲军为毛会不知道如何评价呢?大青蛙就不理解了,好或者坏又或者平淡,总有一个说法。
所以大青蛙现在也忍不住好奇的蹲坐在张仲军头顶伸长脖子张望,对于不知道在毒雾深渊待了多长时间的大青蛙来说,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自然得好好欣赏一番才是。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与此同时一个娇嗲的声音响起:“我儿呢?我儿在哪?”
大青蛙眨巴下眼睛,忍不住吐个圆圈:“靠咧!这伯爵续弦的声音也太嗲了吧?真是听着都软了骨头,不知道那扑街仔的老爹怎么享受呢。”
随着大青蛙的话语,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冲进了张仲军的院子,只见她眼睛滴溜溜转着,一见到张仲军就立刻露出惊喜神态,娇嗲道:“儿子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是把为娘给想死了啊!”
大青蛙的眼珠直接吐出,舌头也伸得老长老长,满脸不可思议的指着眼前的人,结巴道:“呱呱!这,这就是,就是扑街仔的继母?是振军伯的续弦夫人?苍天啊!大地啊!这不是小女孩吗?!”
冲进来的赫然是一个怎么看都只有七八岁的可爱小女孩,而且这小女孩一副故作老成模样,衣着虽然华丽,但却也宽松得过分,而头发也又长又蓬松,上面插着各种花插步摇,让整个脑袋都好像大了一倍。
她身后跟着急切小跑的漂亮侍女,张仲军的贴身侍女也在其中,全都跑得气喘吁吁,衣鬓散乱。
小女孩欢呼一下雀跃的扑向张仲军,嘴里喊着:“儿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早知道对方习性的张仲军,立刻跪在在地上恭敬的喊道:“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看小姑娘的样子,显然是准备扑到张仲军怀中的,但因为张仲军跪下的举动,一个急停,然后忙一边吃力的扯张仲军起来一边急切的嚷道:“快快起来让娘看看。”
等绕着张仲军看了一遍,小女孩已经眼中通红,泪水也哗啦啦的留下来,一边哭一边抱着张仲军大腿喊道:“呜呜,儿子啊!你真是受苦了,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啊!”
张仲军立刻蹲下安慰道:“母亲大人,我没有丝毫受苦,我这么廋了可不是饿出来的而是练出来的,您看我肌肉都结实了许多不是?”而那些侍女自然也忙上前跟着劝慰起来。
大青蛙已经恢复原状,有些无语的抽着香烟:“妈蛋!老子之前还想振军伯不会这么变态取个小姑娘为妻吧?不过看看扑街仔和那些侍女的神情,再想想这继母都入门10年了,显然不会只有七八岁,这应该是修炼童颜永驻的功法变异了,使得不会长大了吧?”
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的说道:“儿子,你怎么突然失踪了?”前面这句是嗲声,而后面那句音调陡然一变冷酷十分:“是不是被人掳走了?是谁?告诉老娘!看老娘不虐死他!”
当小姑娘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时,她整个人也嘭的一下子变大,原本宽松得可以当被子盖的衣服,哗啦一下子紧贴身躯,又长又白的大腿,白嫩的手臂,浑圆的肩膀都直接裸露出大半来。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瞬间就变成一个风情万种,容貌绝美,身材高挑的绝色大美女,可那绝美的脸上却露出让人心头发寒的冷冽神态。
大青蛙直接就跳起来,张嘴就乱叫:“我靠咧呱!直接从一个凡人变成天将?!而且居然还能瞬间伸缩根骨增长肤肉?!这已经是天尊才有的手段吧?!呱呱!这样的人物居然会当人妻子?张仲军的老爹到底什么底细啊?!”
突然,大美女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冷冽的目光在张仲军头顶扫了一眼,大青蛙直接吓得捂住嘴巴,缩成一团一动不动的。
大青蛙以为自己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可不论是张仲军还是那些侍女,对于伯爵夫人这样的瞬间大变身,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只是原本安慰夫人的侍女们全都乖巧的肃立一旁,而原本随意的张仲军则变得拘谨万分的恭敬回答:
“母亲大人,孩儿并没有被人掳走,只是孩儿无意出去闲逛一时迷路延迟回家的时间罢了。”
“哼哼,儿子,别想骗你老娘!老娘是看着你小子长大的,你小子屁股一翘就知道你拉屎拉尿!”艳丽的伯爵夫人,却冷酷的说着粗俗的话语,并且还伸出葱白手指挑起张仲军的下巴,盯着张仲军的眼睛撇嘴说道。
第二十五章 突变
张仲军被威逼得唯唯诺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嘭的一声,九头身的大美女突然又变成只有三头身的小女孩,并且原来的冷艳高傲全部消失不见,反而娇嗲的扯着张仲军的衣服嚷道:“儿子,以后可不能让妈妈我这么担心了哦。”
“是是,孩儿以后不会了。”张仲军忙松口气的迭声说道。
那小女孩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嗖的出现,正是小德子,他先向小女孩行礼:“奴婢见过夫人。”然后扭头向有些发愣的张仲军说了一句:“世子,振军伯状况不好,咱家这就领你前去!”说着不等众人反应,抓着张仲军就嗖的一下子消失。
抬着手待在哪儿的小女孩,愣了一下,接着一跺脚娇嗲的喊道:“快走!我们也去看看伯爵大人怎么样了。”
“是!”一片娇呼想起,然后侍女们就拥簇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离开院子。
等张仲军反应过来,已经身处父亲寝室外面了,也顾不得去感慨小德子的恐怖速度,直接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
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人,张仲军忍不住睁大眼睛,细细打量后,才赫然发现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以往威武的音容浮现脑中,看看眼前这没有丝毫声息的人干,悲痛充肆了整个心腔,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他大吼一声:“父亲!”跪爬着来到床榻前猛烈的磕起头来,并且一边磕头一边大喊:“孩儿不孝啊!未能见着父亲最后一面,孩儿实在是不孝啊!”说着忍不住淘淘大哭起来。
大青蛙依旧淡然的待在张仲军头顶抽烟喝酒,只是它突然间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慕德。
他摸摸下巴,狐疑的嘀咕道:“奇怪了,怎么才一会儿不见,这老阉人身上就多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这感觉老子很熟悉的,只是怎么想不起来呢?”
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妈蛋!这该死的脑容量,有个准确的事物名称或形象,老子还能从核心资料中查找出来,可这只有一个感觉的,老子却根本没法找!谁让老子的核心资料太过庞大啦!”说到后面,大青蛙有些自得起来,直接把对李慕德身上的奇怪感应丢到一边去了。
那三位张仲军的叔父,见到自家大哥挂了,欢喜的心多于悲伤,三个人眼睛一对视,就准备扑过来哭丧,只是可惜,还不等他们行动,张仲军就冲进来了。
这可让他们三人如同猫挠了心一样,天使在这儿,张仲军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前还有个想头,现在伯爵挂了,世子继位,还真是让人无法反抗啊!
此时听到张仲军哭诉自己不孝,不由得全都眼睛一亮,可他们三货准备示意自己子侄追究张仲军不孝行径的时候,却被天使李慕德压迫着全部跪下哭丧。
没办法的他们只好一边跪地干嚎着,一边想着用啥法子打断张仲军继位的可能。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淡香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串压抑着哭泣的声响跟着过来,不用说,这是伯爵府的女眷前来哭丧了。
郡守和县令忍不住心头一跳,万分期待的看向大门,不怪他们失态,他们可是见过伯爵夫人那迷人风姿的,虽然知道非礼莫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看上一眼。
果然,九头身,一身白色袍服的冷艳女子,万众瞩目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数个同样白袍装扮,但容貌起码下了几个等级的女子,再后面还拥簇着一票白衣侍女,就这么的涌进来。
李慕德、郡守、县令齐刷刷的向冷艳女子行礼慰问。郡守和县令嘴里还说着:“夫人节哀。”
冷艳女子只是点点头,自顾自的走向床榻,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振军伯的遗体,神色不变,只是叹口气:“瓦罐难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愿你一路好走。”
又蹲下拍拍跪趴在地上痛苦涕零的张仲军的肩膀说道:“儿子,节哀顺变,你得坚强起来,以后的麻烦事还多着呢,你老娘我暂时还真照顾不上你了。”
说着起身一甩衣袖,留下那些跪着哭丧的侍妾,带着她自己的贴身侍女就这么离去了。
对于这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李慕德一脸淡然,而郡守和县令和伯爵府三位爷,以及子侄还有伯爵侍妾们全都傻眼了,一时间房屋内一片寂静。
只有大青蛙在蹦跳:“呱呱!老子之前还觉得奇怪呢,成婚近乎十年的伯爵夫人为毛还是处子,原来只是挂个虚名的假夫假妻啊!所以伯爵一挂,这伯爵夫人立刻表露态度了。”
“太过分了!怎么会如此不守……”三个伯爵府的爷一脸气愤的想要跳起来叫嚣,但给李慕德一个眼神扫下去,直接被压得重新跪下不敢吭声。
张仲军望着白衣女子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嘴唇抖动了几次,最后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化作一声叹息,回头看着父亲那瘦弱的脸庞,一时心情杂乱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在这一片寂静中,大青蛙则在兴奋表现自己的马后炮:“呱呱!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们夫妻不对劲了?他们根本不像是夫妻的样子啊?是不是他们从没有一起出现在过你的面前,甚至他们夫妻结婚这么多年还始终分院子居住的啊?”
“也难怪哦,你看你那继母,平时的时候都是三头身一副小孩子模样到处蹦跳,而一变九头身的时候,那又是女王范,实力强得逆天,你那老爹还真不可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呢!所以你这敏感的家伙,对这些都有着了解,因此遇到你那继母在这样重要时刻摆出这幅招仇恨的样子,你也能在震惊一下后,就非常轻易的接受这个事实了。”
也亏大青蛙现在的叫声,落在张仲军耳中全都是青蛙叫,虽然叫得他有些心烦意乱,但还没能因听懂大青蛙的话语而恼怒得一巴掌把大青蛙给拍走。
第二十六章 神秘红袍人
李慕德眼看着这样安静下去也不是个事,自然地走出一步,准备帮伯爵府料理好丧事,这事务可不能交给那三个逗逼,虽然他们是张仲军的叔父,但谁让他们窥视爵位啊!这伯爵的爵位,以及这爵位背后蕴含着的巨大利益,可都得交给自己的义子,同时也是名正言顺的伯爵继承人——张仲军手中才行!
就在李慕德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手一甩,两副玉牌分别悬浮在张仲军和张伯爵尸体的上空,而他则抬头眼神犀利盯着屋顶,怒吼一声:“何人找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屋顶突然毫无声息的变成瓦砾掉落下来,直接露出金黄色的黄昏景色!
而张仲军和张伯爵的尸体却因为那两块发光的玉牌,挡住了那些掉落的瓦砾,在房间一片杂乱的状态下,也就只有他们这一块地方保持原样。
其他人在这瓦砾中惊叫着躲避,妾们的侍女衣袖飞舞,劈飞了这些瓦砾,第一时间护着自己的主子离开房间。
原本悲伤哭泣的她们,此刻看都不看张伯爵的遗体一眼,脸上沉着冷静,迈着小碎步离去时,还有闲心看看天空。
而张仲军的三个叔父呢?直接怒吼一声,三道起劲直接把降落到他们头顶的瓦砾弄成粉末,然后领着自家一票子侄,头都不回的快速离开。
至于郡守和县令,早在瓦砾掉下的瞬间,就脚底抹油,逼溜一下子离开了房间,但也没走太远,就在房间外紧张的盯着天空。
就这么一下子,整个房间就剩下跪着的张仲军、躺着的张伯爵尸体、抬头盯着天空的李慕德,以及恭敬守护在旁的小德子几人。
大青蛙在张仲军头顶翘着二郎腿吞吐着烟圈的感叹道:“张伯爵啊,怎么说你好呢,你做人还真是失败啊,看看你的妻妾兄弟,一个个都是说甩你就甩你啊,还留着陪你的,也就剩这个扑街仔了,就是那两个阉人,恐怕也因为是身负皇命的缘故才没离去啊。”
“不过老子还真奇怪,天上那凌空飘浮的家伙,怎么也是天将级别了吧?这种能碾压一座城市的天将都能够存在,为毛这世界还有皇权这样依靠体制力量来制众的玩意存在呢?而且这皇权看起来还很牛逼的样子啊,难道这世界那些自身拥有实力的强人,会心甘臣服于皇权?开玩笑吧?人人如龙,谁******会甘心实意的当臣子啊?!”
“而更让老子想不明白的是,张伯爵据说才练气九重,可他何德何能不但有世界珠,还******有个短时间达到天尊实力的妻子,虽然是假夫妻,可就是如此才让人狐疑啊!”
“可惜张仲军这瘪三啥都不知道,真真是让老子难受得抓狂啊!”大青蛙在张仲军头顶手舞足蹈的乱喊乱叫,只是谁都不知道他存在,知道他存在的张仲军,也和其他人一样,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天空悬浮着的那个人。
那人穿着非常华丽的大红袍服,显得中性化,脸上戴着白银无脸面具,手上戴着白银拉丝编制手套,根本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
“何人胆敢冒犯帝国伯爵府邸?!”李慕德阴沉的仰头说道。
“交出世界珠!”天上的红袍人冷声说道,声音沉沉闷闷,既像是面具遮挡,又像是捏着嗓子说出来的,依旧无法分辨男女。
“世界珠?你是何人?为何知道世界珠的存在?!”李慕德脸色巨变,直接就腾空而起的悬浮在红袍人面前。
张仲军眨巴下眼睛,他也不知道世界珠是啥玩意呢,而原本逍遥看热闹的大青蛙,再次呆滞住了。
然后清醒过来后就拍打自己的脑袋:“我靠了呱!我说刚才那阉人怎么给我感觉怪怪的,原来是身上有世界珠啊!这么说来,这个世界是某个主世界了?应该是,不然不可能有世界珠出现的。”
“只是在马车上怎么就感觉不到那阉人身上有世界珠呢?这世界珠没认主的话根本没法隐藏啊,这不,这就给人找上门来抢夺了嘛。”
“未认主?”大青蛙瞥了一眼张伯爵的尸体,再次一拍脑袋:“哎呀,这是张伯爵的遗留物?!难怪张伯爵会如此的与众不同啊!只是我靠咧!这是我家师弟要继承的遗产啊!你个阉人,赶紧把世界珠给回我师弟!”
大青蛙望着天空又蹦又跳起来,但没法,它现在说话都不能说,更不要说飞天了,就是以前,因为能量缺乏的缘故,它能说话时也没法飞天,所以只好蹲在张仲军头顶鼓动腮包的干瞪眼着。
“不交?吾自己拿!”那红袍人根本没回答李慕德的话,直接吐出一句后,就朝李慕德扑上来。
“哼!想要抢夺?让咱家看看你的手段吧!”李慕德冷笑一声,同样迎了上去。
红袍人手掐法决,一道扇形的红芒在他掌中形成,如箭般飞向李慕德。
李慕德本想伸手硬接,等那红芒靠近,他才脸色大变,一个侧身堪堪避过。
一般人在不知道对手实力的情况下,第一招都会先用一些普通的招式进行试探,没想到这红袍人一上来尽然就用上了全力一击,真是太疯狂了。
那红芒贴着李慕德的身体飞过,如切豆腐一般将伯爵府最高的阁楼切成两半。而躲在阁楼附近的三位叔父更是大惊失色,抱头鼠窜。
“天将强者,这人竟是天将强者!”郡守嘴唇微微发白,擦了擦额头的汗,脚底抹油般快速后退,直到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哦?天使就是天使,竟然能躲过吾的飞红闪!”红袍人玩味的一笑。
“废话少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了怎么样一张不能见人的脸!”既然这样,李慕德也不打算在留手,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出现在红袍人面前,虚空一抓,顿时十几只金黄色的巨大元气手掌抓向红袍人的面具。
第二十七章 碾压
红袍人也不避让,手指变换,再次打出一个法诀,一条元气形成的红色长线从他的手掌钻出,他转动手臂,那红色长线如彩练般高速旋转,形成一个螺旋盾,挡在他的身前。另一只手也不耽搁,指尖轻弹,又一道红光呈半球形飞出。
轰轰轰!
那元气形成的手掌接触到螺旋盾的瞬间,爆发出十几声剧烈的声响,
一股灼热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散开来,距离最近的张仲军第一时间死死抱住振军伯的尸体,迅速后退。而那些不能躲过的房梁、床铺、桌椅,一切木制物品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成为灰烬。
而李慕德这边攻击刚一出手,那边红球就向他飞来,那红球在空中越变越大,等到了李慕德面前时,已经有一栋房屋大小。他轻蔑一笑攻击不停,另一只手轻轻一点,那红球便出现一个漏洞,那漏洞迅速扩散开来,仅持续了半分钟就将整个红球吞噬殆尽。
可是李慕德却面色一变,那红球消散的瞬间,一柄通体血红的折扇显露出来,那红球竟然只是掩饰,折扇才是真正的攻击!
他再想躲开,可是为时已晚,折扇一时红光大盛,攻向毫无防备的李慕德,匆忙之下,他运转体内元气,也只来得及护住要害。
一口鲜血喷出,李慕德如一颗彗星般砸向地面,以他为中心,整个地面迅速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半球形的大坑,大半个伯爵府就这么成了废墟。
郡守、县令、伯爵妾室、三个叔父及他们的子侄、还有伯爵府的家丁侍女,全都尖叫慌乱得四处逃窜。
不但他们如此,就是伯爵府附近的民宅内的民众,也全都惊恐的窜出门来,朝外逃去。原本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城卫,在见到眼前这凶残的一幕后,一声喧哗,立刻四分五裂的散去了。
而在李慕德坠落前,那红袍人急速追了下去,手一抓,一颗珠子立刻从李慕德怀中飞出的落到他手中。
李慕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只能悲愤的埋怨道:“该死!为何未认主的世界珠无法收入储物法宝啊!不然就不会如此轻易被人夺走了!”至于让世界珠认他为主?这想都不敢想呢,要不是伯爵意外身亡,这珠子还根本没法收回来。
在听到振军伯重伤后,李慕德这个天使会立刻装扮使者,急冲冲赶来,为的就是怕振军伯去世,能及时把世界珠收回!只是可惜,本来大功一件,现在却替人做嫁衣了!
捻着珠子对天照望,戴着面具的红袍人虽然看不到面容,声音也分辨不出男女,但可以听到那喜悦的味道:“果然是完整的无主世界珠!”
只见他手一转,珠子消失,再然后升空而起,拿着扇子舞动出一个漂亮的姿态,然后一头鲜艳的火凤凰就这么呈现出来。
他把扇子朝地面一指,火凤凰鸣叫一声,就这么冲下来。
在坑中挣扎起来的李慕德脸色巨变:“是烈焰凤凰?你居然是烈焰邪宗的逆贼?!”但也只是叫喊这么一句,然后就迅速在身上点动一下,脸上马上涌起一股冰霜,而与此同时,飞速冲过来的小德子大喊一声:“大人接住!”
李慕德眼都不抬,随手接住一个瓶子,直接捏碎,液体连带着碎片就这么灌入喉咙,然后他就整个人布满了冰霜,随着李慕德手势舞动,一道阴冷的雪白的影子从他身上冒了出来,直接冲向扑击而来的火凤凰。
“居然是阴霜影?呵呵,属性相克,看看谁的实力强吧。”红袍人冷漠的一笑,加大输出力度,火凤凰立刻暴涨一倍,鸣叫着轰击下来。
李慕德冷哼一声,手势一转,那阴冷的雪白影子突然掉头而下直接把李慕德和已经站在边上的小德子一起包裹起来。
夹在废墟中的郡守,看到这一幕后,咬牙咒骂一句:“该死的阉人!”然后极为肉疼的捏碎了自己的玉戒指,一道淡薄的光芒直接把他给包裹起来了。
张仲军抱着父亲的尸体,呆滞的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红色火焰,他为第一次见到如此强悍的攻击而震撼,一时间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他头顶的大青蛙,看看那悬浮在张仲军头顶和张伯爵尸体上的玉牌,撇撇嘴:“妈蛋,这阉人给的玉牌根本就挡不住这招攻击,不见那两阉人都把绝招拿来保命了吗?”
“哎,算了,炼体五重遇到天将的全力一击,还能想啥,洗洗睡吧。张仲军这扑街仔这次挂定了,就是可惜老子得被抽掉生命力来给他复活啊!想想真他喵的亏啊!”大青蛙一脸忧伤的叼着香烟,一边吞吐烟圈,一边看着烈焰降临。
狂暴的火焰直接压制下来,以伯爵府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地方,也就是这左风县城五分之一的面积,直接轰的一下子,全部成为废墟。
没错,在这红色火焰的攻击下是直接炸裂开来,而不是燃烧,那些没有跑出攻击范围的生命,全都是像是遭到重击似的,不是直接吐血而亡,就是被废墟压死,没有一个是被烧死的!
“居然直接转变为泰山压顶这垃圾招数?!”等待着火焰降临的李慕德直接就被气得吐血,同样他也在这攻击下直接萎了,反倒是被他护在身后小德子没多大事情。
张仲军这边,在那狂暴的压力下,两个玉牌闪闪发光进行阻挡,可不阻挡,压过来的力量还只是一般,一阻挡,压力立刻成倍数的上升。
两个玉牌闪烁了一下,直接炸裂开来,强大的压力直接临身,张仲军有些呆滞的看着怀中抱着的父亲遗体,无法挽回的炸裂,然后非常诡异的变成粉末消失在他手中。
大青蛙已经准备好承受被抽取生命力复活张仲军,可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张望一下,赫然发现张仲军身上涌现一股银白色的光芒,而在他肩膀的位置,居然有着一朵描有复杂纹样的荷花呈现。
第二十八章 天尊护印
“呱呱!天尊护印?!这是张仲军继母拍他肩膀时留下的?!”大青蛙兴奋的蹦跳起来,但看到张仲军根本没顾虑到这些,只是悲伤无助的抓着那些飘散离去的粉末,不由得沉默一下。
最后无奈的叹口气:“妈蛋!这伯爵夫人还真是狠心,居然只守护她所谓的儿子,却一点都不在意夫君遗体的安全,即使是名义上的夫君,也好歹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银光很快消失,红袍人的攻击威力也过去了,而天空悬浮的红袍人只震惊的一下,用抖动的声音喃喃一句:“居然是天尊护印?!”然后就嗖的一下,化作一道红光的飞速消失在天际。
大坑内,小德子惊恐的一把抱住李慕德,数个瓶子被他变出来,疯狂的往李慕德口中倾倒丹药。
“快!立刻向天京十万火急传讯,带咱家回去!”脸上血色全无的李慕德挣扎着说了一句,就眼睛一闭昏迷过去。
小德子二话不说,抱着李慕德飞速离去。
至于毁掉的伯爵府,还有彻底成了孤儿的张仲军,他们已经顾不上了,交到他们手中的世界珠被抢,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甚至关乎他们的小命!
从废墟中挣扎着爬出来的郡守,捂着折断的手臂,看看身旁脖子折断的县令,再看看遍地的废墟和尸骸,最后再看看呆立在那儿,方圆一里地中,唯一安然无恙的张仲军。
先是奇怪张仲军怎么能够毫发无损,不过很快想到振军伯的特殊存在,应该是给了什么救命宝物给张仲军防身,就跟自己那枚被捏碎的玉戒指一样。
他并没有看到那天尊护印,不但是他,李慕德和小德子也同样因为待在坑中,完全被守护法术遮挡了感应,不知道曾有过一道天尊护印出现守护过张仲军。
也就是说,除了那个红袍人,包括张仲军在内的其他人,都不清楚天尊护印在这儿闪现过。当然,大青蛙这不是人的家伙例外。
想到去世的振军伯,再看看这成了废墟的伯爵府,郡守不由得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如果世界珠还在,振军伯爵凭借功勋以及在天帝心中的旧情,就算整个县城被毁掉,爵位也肯定会传承下去,甚至还有可能提升一级。
现在世界珠被抢,虽然是从天使手中失去的,但天帝也绝对会迁怒到振军伯身上,甚至自己都有可能会跟着倒霉。一枚世界珠的重要性,已经达到关乎整个王朝是否稳定的地步了。
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后事,尽量在圣旨下来前,用自己郡守的权力,为后代铺路吧。
张仲军呆呆的看着郡守离去,繁华的伯爵府一瞬间成为了废墟,那些之前还活生生的亲友仆从,现在都变成了尸骸的夹在瓦砾堆中。父亲的遗体,更是在之前的一击中成了粉末,找都找不到了。
一个家就这么彻底毁掉了。
大青蛙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神色淡然的说道:“小子,不用大惊小怪的,这只是天将级别的战斗而已,等你看到你继母那种天尊级别的战斗再来惊叹吧。”
张仲军有些麻木的翻开废墟,把亲友仆人的尸骸给清点出来。而大青蛙则兴冲冲的从废墟中收刮金银财宝和各种它觉得有用的东西,也不直接吞到嘴里去,而是放到被张仲军认主的那枚储物戒指里面。
有了同生共死术作为联系,使用认张仲军为主的法宝,对大青蛙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张仲军没有动用豆兵,完全是靠自己双手来清理尸骸,并按照身份等级进行摆放。男仆一堆,女仆一堆,家中血脉一堆。
清理出所有能找到的尸体后,张仲军赫然发现除了继母和她的几个侍女外,自己的贴身侍女慕容姐姐也不见了。他再次在废墟中翻找起来,嘴里急切的喊着:“慕容姐姐!”
相比那三个时刻盯着自己世子之位的叔父和那些堂弟堂妹们,还有父亲那几个一心想诞下后嗣却始终对他视而不见的妾室来说,慕容姐姐反而更像他的亲人。
慕容姐姐自幼陪着他长大,一直到他掉入毒雾深渊后才第一次分开,他早就把这个侍女放在和父亲、月儿姐姐、继母大人相同的位置上了。
张仲军又喜又悲,喜的是根本没有发现慕容姐姐的遗体,这就说明慕容姐姐没有跟着这次劫难遇难,而悲的是,慕容姐姐似乎是和继母她们一样,父亲刚刚去世就抛下自己离去了。
心情复杂了一阵,张仲军心中还是庆幸居多,不管如何,慕容姐姐没事就好。
在张仲军把伯爵府的尸骸清理干净,呆滞坐在还能辨别出来的大门口发愣的时候,大青蛙已经彻底收刮完毕,满意回到张仲军头顶,又一次抽烟喝酒享受着。
夜幕降临,一连串的火把迎了过来,吊着手臂的郡守,领着一票县城城卫队重新出现,同样城内的大户们,也领着护院和家仆跑了过来。
之前这些大户们,全都缩在地窖里,根本不敢逃走,因为他们清楚,在那些能够飞天的家伙眼中逃走,反而有可能会被迁怒死得更快,还是乖乖躲着生死由天命吧。
现在危险过去,郡守也给他们下令了,这才屁颠颠的跑出来帮忙。
在大量人手共同作用下,城内的废墟很快被整理干净,所有尸骸都被收敛进收刮全城才弄出来的棺材内,各种殡丧仪式也开始准备起来。
消息传递出去,那些倒霉催的处于毁灭范围的城内居民的亲房都涌过来,大多是哀伤的给亲房处理丧事,争夺一下遗产,然后就此消失。
不是没有人想来伯爵府讹诈一下,可无一例外全都被后面赶来的郡兵直接打将出去了。
大家也明白过来,别看伯爵府死得只剩下张仲军一人,但只要人家还是伯爵,就属于帝国贵胄,哪儿允许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欺凌了?
第二十九章 世界珠碎片
伯爵府这边,家仆侍女,不是家生子就是买断身份的,已经和外面的亲房断绝了关系。那几个妾室的娘家倒是跑来闹了一阵,本想找张仲军要补偿,可张仲军就傻愣愣的面对着废墟,而边上又有一票郡兵虎视眈眈的盯着,只好呸的一声诅咒几句,丢下尸体离去了。
这些妾室属于伯爵府的人,得埋在伯爵府的坟地里,他们是没资格把尸体带走的。
至于这些妾室娘家,甚至一些郡兵、衙役、民众打着整理废墟旗号翻找财物的行为,张仲军直接当没看见,而大青蛙则哈哈大笑:“呱呱,给老子清洗过一遍的地方,你们能够找出一枚铜板,老子就佩服他!”
结果所有人都暗自晦气,但同时也敬佩了起来,因为他们真的没在伯爵府的废墟中找到一枚铜板。他们可以想到,之前被高墙挡住的伯爵府内场景,根本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反而应该只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广,建筑摆设却非常简朴的地方!
这事流传出去,反倒让伯爵府的名声提升了许多。
雪白的停尸亭直接把原来的伯爵府霸占掉,棺木就这么停放着,那些郡兵围着空荡荡的伯爵原址一圈的守护着。
张仲军请了一些老实的乡人负责烧香烛纸钱,其他时间就守着父亲的衣冠棺,等待着。
这期间连个来拜祭的人都没有,甚至张仲军自己连道士都不能请的只能这么等待着。振军伯去世,而且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天帝的旨意,根本无法下葬。
张仲军跪坐在只放了父亲衣冠的棺木前,默默的把玩着一块拳头大小,石头雕刻的猴子,这是他10岁生日时,父亲来到他院子,丢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东西被珍重的摆放在他床头,每次睡觉前和起床后都会抚摸一下,很庆幸这玩意并没有在之前的那恐怖一击中毁坏。
还是张仲军去寻找父亲衣冠时发现的,之后一直带在身边。
他默默的抚摸着石猴,随着经年累月的抚摸,石猴的脑袋已经光滑得跟玻璃一样,要说这石头的质地还是可以的。
但别忘了现在张仲军始终身负9倍重力,大青蛙可以肯定,只要不提醒,张仲军恐怕会把重力手镯的能量耗尽了,才会醒悟之前他一直在9倍重力下生活着。
而且张仲军的实力是练气一重掉下来的炼体五重,在这样无意识中,张仲军抚摸石头的力量已经大得不可思议。那石猴直接被抹掉了一层,石砬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张仲军才惊醒。
“啊!”他心疼的看着这被自己无意识毁掉的石猴,看着看着,就愕然的盯着石猴发起愣来。
好奇伸长脖子张望的大青蛙,看清石猴头部的情景后,眼珠子凸出,舌头伸得老长,惊叹的吼叫:“不是吧?又是一枚世界珠?!小子你的运气这是要逆天啊?!世界珠这玩意居然都能丢了一个又来一个?!”
张仲军愕然的看着镶嵌在石猴头部的珠子,这是一颗非常透明的珠子,里面裹着蓝色的液体,蓝色液体上面托着一小块黄绿色的泥块。定睛细看,可以看到那细小的泥块上,绿色的像是极度缩小的森林,而那些黄色则像是农田,隐约还有些极细极细的小黑点缓慢活动着。
大青蛙的舌头已经缩了回去,咂吧下嘴巴,有些失望的嘀咕道:“不是完整的世界珠呢,而只是世界珠的一小片碎片。”
“一个世界珠蕴含着一个世界,其碎片自然就含有这个世界的一小块土地,根据碎片的大小这碎片最低含有几百平方公里的镇级土地,最大甚至可能数十万平方公里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彻底掌控这世界珠碎片,那么这颗碎片会自动去吸引同源的其他碎片来进行粘接扩张,当所有碎片都粘接完成之后,就会变成一颗完整的世界珠!”
“靠!张伯爵还真是有心!这颗世界珠碎片可不是那颗被抢走的那颗的碎片,而是另外一个单独世界的碎片!而且更重要的,张伯爵居然早早就让它给张仲军这货认主了!”
“妈蛋!难怪之前老子都没发现这颗碎片的存在,只不过以张仲军现在的实力,前去世界珠里征服,那等于找死。张伯爵那尸体的模样,可不是简单的刺杀能造出来的,说不得就是在世界珠里倒霉了。”
“张伯爵还真是用心良苦呢,知道自家小子的情况,早早做了准备,只有张仲军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捏碎石猴,得到世界珠的碎片。不过张伯爵就不怕张仲军这货一直珍惜石猴子,舍不得破坏,永远没法发现世界珠的存在么?”
“哦,应该是会有遗言留下,只是可惜张伯爵突然挂了,要不是因缘巧合,这枚世界珠的碎片恐怕会一直藏在石猴里面吧?”
大青蛙在张仲军头顶呱呱乱叫的评论了一番,可惜张仲军听不懂,所以他还不清楚自己手中这个珠子到底是什么玩意。
但一种心神相连的感觉让他有些悸动,确定这是一个宝物,父亲留给自己的宝物。
张仲军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这珠子有啥用处,就想要收起来,但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无意识的把那珠子贴向眉心。
这珠子非常自然的沉没进入,张仲军立刻浑身一震,然后有些喃喃道:“怎么回事?”他愕然的发现,这珠子竟然浮现在脑海中,意识向珠子探去的时候,被一层莫名的力量阻挡住。
大青蛙撇撇嘴:“笨蛋,还能是怎么回事呢?虽然这世界珠碎片早就被你炼制,认你为主了,可你实力不够啊,想要进入根本就没有可能。这就跟你才刚出生名下就有一匹骏马,虽然这骏马是你的,可才刚出生的你能够亲自骑马吗?”
“不过既然世界珠碎片进入你识海,算是彻底的认主,那么你就能享受到拥有世界珠的待遇,而这待遇的多寡,就看你这世界珠碎片拥有多少生灵了。”
“只是这又有点麻烦,你要是享受了世界珠给出的待遇,那么你就为世界珠的变化来负责,这是世界珠的主人应有的权力和义务,就怕你小子扛不住啊,你父亲应该就是扛不住而被反噬而亡的。”说着大青蛙目光幽幽的吐出香烟吞吐起来。
第三十章 圣旨到
张仲军狐疑的用意识碰触一下脑海的珠子,急迫想要进入,甚至还感觉珠子也很欢迎自己的意识,但外层那层莫名阻挡的力量,却让他的意识根本没法有丝毫进入的可能。
虽然有些不爽,但张仲军也习惯性的不做探究,只是在他意识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那珠子猛地一震,然后三粒乳白色的小珠子就出现在脑海里。
张仲军意念一动,这三颗珠子就直接出现在他手中。
大青蛙摇摇头:“妈蛋,这蠢货,都没搞清楚行情就从世界珠那里拿贡品了,而且还一次拿了三枚元珠,权力这么大,以后你的责任可更大啊!”
张仲军傻冷的盯着手掌中的珠子,这珠子他熟悉,都吃了不知道多少颗了呢,就是自己师兄说非常珍贵的元珠啊!
张仲军欢喜起来,之前自己还苦恼怎么去寻找元珠来给师兄恢复、提升自己的实力,没想到这就来了。
难道那颗蓝色的包含着小泥块的珠子可以生产元珠?这不是等于得到一只下金蛋的鸡吗?
张仲军立刻舔着舌头的重新进入脑海,准备看看还能不能弄出元珠来。只是在他意识的催促下,那颗珠子只给他一个回应:“每月的今天3粒元珠。”
这让张仲军大失所望,一个月才给3粒元珠啊,真是好少呢。
如果让懂行人知道,绝对会把张仲军给虐死的,一个月3粒元珠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啊!居然还嫌少?!
之前吃元珠根本没考虑过数量的张仲军,自然会嫌少,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把三颗元珠递给大青蛙:“师兄给你,那颗珠子能够每月产出3颗元珠,全都给师兄你用来恢复了。”
大青蛙也不客气,舌头一卷,瞬间就把三颗珠子吞进肚子,它还撇撇嘴:“给老子吃最好,反正就这么点元珠,让你吃都是浪费,没有10颗元珠,你都别想从炼体五重升到六重。”
这事弄完,大青蛙也不蹦跳了,乖乖的趴在张仲军头顶,显然是在进行吸纳元珠的力量。
而张仲军又呆滞的跪坐着,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整个府邸被毁,府内的人也差不多死光,府外的佃农和外派的管事却也还在。
他们察觉到伯爵府的不妙状况,大多直接卷了资金弃职逃走,要么就和其他权贵眉来眼去。当然,也有些真正忠心耿耿的人存在。
如果没有圣旨抄家,就算振军伯被剥夺爵位贬为庶民,那些管事、仆从、佃农也没法脱离张家,他们不是家生子就是签了死契的。
要是爵位被剥夺,张家就没法保住这么多的产业了,一大票的权贵都流着口水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呢。郡守的冷漠表现,甚至连和伯爵府有婚约的郡内大族苏家都无视丧礼,给这些不知情的小权贵们,带来太多的暗示了。
可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万一来个让张仲军继承爵位的圣旨呢?于是吩咐自己的管事、仆从,带着各种物资,络绎不绝的涌向伯爵府这个巨大的灵堂。
拜见张仲军后,那些管事也开始指挥起仆从忙碌起来,人手的增加,特别是张仲军不缺钱的支持下,灵堂一下子紧紧有条,准备法事的法师们,也被请到一边等待。
圣旨还没到,不能做蘸事。不过随着头七的限期即将到来,到时就算圣旨没到,棺木也必须要下葬。只是这样一来,耽误了父亲的蘸事,张仲军就必然和朝廷不共戴天了。
这种逼人造反的事,朝廷不会做的,圣旨绝对会在头七前赶到的。
张仲军不缺钱,别忘了大青蛙这货可是拿着储物戒指搜刮了伯爵府废墟中的所有值钱的玩意。
振军伯怎么都是个领兵的伯爵,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不说超级巨富,但钱财肯定不会少的。
且不说正妻啥的,单单他的那些妾室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携带来的嫁妆,还有平日里攒的私房钱,绝大部分都放在她们居住的院子里的,即使房屋倒塌,金钱被埋在地下,也逃不过大青蛙的搜刮。
十立方米的储物戒指居然都快装满了,再想想以大青蛙的眼光和挑剔性子,除了金银铜钱这些直接的金钱外,其余可都是很值钱的古董珍宝之类的。可以说除了田地仆从等不能带走的财产,伯爵府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家底几乎都进了张仲军的储物戒指内。
弄出一个隆重的丧礼绝对没什么问题。
伯爵府灾变后的第五天,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身穿华丽服饰,年轻俊美的青年,就这么脚踏一把金光闪闪的飞剑,大咧咧的从天际压着左风县墙头朝伯爵府遗址缓缓飞来。
一看这么拉风的场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脚踏飞剑的人是啥身份,一路来,官民全都跪在地上高呼:“恭迎天使!”随着喊叫声和那招摇的天使飞过,没一会儿功夫,整个左风县城就剩下一连串恭迎天使的高呼中。
早早赶来的郡城官员,以及失去了县令的县城官吏,全都在郡守的带领下,屁颠颠的朝伯爵府遗址跑去。
此刻大家都有些心神不定,振军伯府死的死走的走,就只剩下张仲军这个废材世子存在,想要剥夺振军伯的爵位,只需要派来一名朝廷使者就行,根本不需要出动天使这样的大能。
天使如此招摇的出现,恐怕天帝是想给振军伯誉赞了,说不定还会赐个字当谥号,要是赐个牛逼的字,那可真真牛逼了,只要后代不造反作死,整个天下都将无人敢动!
只是这样一来,大家就苦逼了,全都有些埋怨的偷撇着郡守大人,谁让这些天来这郡守大人都故意做出冷漠的样子,居然连吊唁都没去过一次,官员们自然有样学样,直接当那一大片的灵堂不存在了。
可谁想到事情居然出现反转呢!若是伯爵府因祸得福,反而得到重重的封赏,那他们就真真是给这郡守给坑死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