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有一些人,生下来就注定要踩着时代的浪潮
命运女神就像是一个女表子,总是让人很难堪。
特曼输了,输了五百骑士,输了卢奥斯,也输掉了自己的面子。
没有波澜的米林城就像是一潭死水,在这个远离了政治中心帝都的偏远乡下地方,贵族们的生活枯燥乏味。就像是一日三餐永远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已经厌烦到看见食物就有呕吐的**,可为了活下去,还是要硬着头皮吃掉这些让人绝望的东西。
没有什么有趣的娱乐活动,没有激动人心的传闻,每日都在造人,和造人,以及造人运动中从黎明等待夜晚。
但今天,一则消息如惊雷一般震动了整个米林城,被称为西流城之星的卢奥斯,在奥尔特伦堡被斩下了脑袋。卢奥斯或许在贵族眼里算不得什么人物,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但是这个名字的背后,却站着贝尔行省中家族历史最为悠久的贵族,来自西流城的波尔家族。
奥尔特伦堡的黄金贵族从他上任开始,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大家都有预感,这位来自帝都的黄金贵族,终将有一天要和本地的贵族势力引发冲突,只是大家没有想到这个冲突来的如此之快。商品专卖权、奴隶经营权和掠夺权如同三记沉闷的重拳,打的贝尔行省权贵们一阵阵头晕眼花。他们还在计较得失与合作的可能时,波尔家族的特曼就站了出来,引发了第一轮战争。
所有的贵族都在期待这一场争端最终的结果,无论是谁赢了谁输了,都不会动摇他们的统治,但可以给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当然如果特曼能赢那是最好,失败会让那个帝都来的小子认识到这里可不是帝都,这里是乡下,乡下的贵族可没有帝都的那些老爷们好说话。
特曼花了七万金币,雇佣了一支一千人的民间佣兵团,还拉了四个同盟,加上他自己的兵力,凑齐了六千能战之士,对奥尔特伦堡宣战。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战争,无论输赢,都意味着一个权力者将被踢出权力者的圈子。很多人都不看好雷恩,并非是对他个人能力的看低,而是奥尔特伦堡真的不是一个可以坚守的地方。这里没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没有多余的战马,而且雷恩到这里还不足两个月,他甚至都不能彻底的掌握住这座城市的一切。
在这一天,如同冬眠一样始终没有动作的贵族们从冬眠中苏醒过来,面对巨大的利益纠葛,他们终于要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如果这场战争放在三年后,雷恩赢得战争的可能性会提高不少,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拉起五千人的军队用来作战。但两个月的时间,哪怕那些贱民们天天从早到晚的参与训练,他们还是贱民,而不是战士。
每个合格的士兵,都是用金币堆出来的,还要加上充足的时间和培养。
亡命徒看上去很凶狠,但是把他们丢到战场上,或许还比不上那些刚刚合格的士兵。
战争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游戏,那是一个集体的游戏。
约伯格可能是整个米林城最开心的人,他挑起了这场纷争,是他引发了这场战争。最重要的是,无论谁输谁赢,他都是赢家。这让他很得意,很自满,在人们视线之外,他在尽情的庆祝。
三名约伯格的心腹,也是另外三个城市的城主,和他一起在米林城外的庄园里醉生梦死。整个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张足以十几人同眠的大床,来往的都是浑身赤果不着片缕的技师。四个男人如同主宰一般,在这数十个技师的服侍下,享受着最为****的服务。
“总督大人,您觉得特曼能赢吗?”,说话的是明月城的城主,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几,体型有点偏胖,微微秃顶。他果着全身,白腻腻,肥颤颤的白肉挤在一起。身旁有五个年轻貌美的即使,伸出舌头在他的身上不断游走,他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约伯格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他闭着眼睛,胸口快速的起伏,突然间他闷吭一声,皱着眉头哆嗦了两下,才逐渐舒展开挤在一起的五官。一旁的技师媚眼含俏的半蹲在他双腿之间,咽下口中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葡糖糖混合液后,用滚热的毛巾包裹住约伯格的老兄弟,还有两名技师用同样滚热的毛巾按在了约伯格两边腰侧,约伯格舒服的快要呻【】吟起来。
他轻轻点头,“当然……嘶,两千骑士和四千步兵,其中还有一千盾卫,从实力上来说,足以推平贝尔行省任何一座城市。奥尔特伦堡不是盛产战士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技师?恶棍?小偷?杀人犯?但是唯独没有战士,等同于一座空城。特曼肯定能赢,这是无需置疑的。”
约伯格说的斩钉截铁,就像他所说的,奥尔特伦堡还没有产出战士,是一座“空城”。那些地痞流氓永远都不可能在正面的战场上打赢真正的战士,毕竟一个是为了战争与杀戮而生,一个只是为了欺压良民,两者之间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另外三名男性纷纷顿首,明月城的城主又说道:“按照您的说法,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筹备关于专卖的事情了?”
约伯格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多多少少有点森然,“暂时停下你愚蠢的想法,我的妹夫,帝国的皇子已经给我来信,皇室对专卖权很感兴趣,可能会安排人来贝尔,最后专卖权到底还会不会存在,如何存在都有待商定。短时间里不要考虑去碰这方面的东西,小心让皇室记住你的名字。”,他顿了顿,张嘴含住一个技师剥好的果肉,咀嚼间汁水顺着张合的嘴唇飞溅出来,滴落在胸前,又被技师舔掉。
“等帝都方面的人回去之后,再说这些事情。你们三个尽管放心,在贝尔行省,不管怎么说,只有你们才是自己人,有好处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另外一个城主有些忧虑的说道:“那帝都来的人是不是要接触雷恩?万一给他碰巧撞上了机会怎么办?毕竟专卖这个事情是他搞出来的,他最清楚里面的情况和手段。”
约伯格一挥手,说道:“放心吧,他一完蛋,商会那边就要贴过来。专卖的事情都是商会在做,他们比雷恩更清楚情况。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特曼打下奥尔特伦堡,把雷恩押送来米林。”
贵族之间的战争很少会有贵族会死亡,赎死令就是贵族们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所弄出来的最高宪章。战败的贵族会失去领地,但是生命不会受到威胁。他们会被押送到首都或者帝都,成为一个空有贵族头衔,却没有任何实权的富家翁,躺在过去的辉煌中坐吃山空。不要以为成为了贵族就不会拥有任何危险,每年饿死的贵族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些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贵族,最终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这条河里其他生命的养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波尔家族联军的身上,私下中一些赌场都为此开了赌局,将战争的时长作为赌博的方式,从一日开始到十五日不等。当然,这里面也有雷恩获得胜利的档口,而且赔率惊人,达到了一赔十五。据说米林各大赌场开始接受赌筹的第一天,就有人在雷恩身上压下了重注,足足三万五千金币。
很多人都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笑料来宣传,雷恩能赢?别开玩笑了!这次联军中还携带了攻城器械,以及充足的粮草以及各种设备,如果不是帝国法典命令禁止搬运弩炮,说不准特曼都会把西流城上的三架弩炮拆下来一同送到前线去。
在一致看衰雷恩的潮流之外,还有一股暗流疯狂的涌动。
不仅仅是贝尔行省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战争,周围的行省甚至是帝都,都对这场战争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原因很简单,而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雷恩的身份和背景。这里面牵扯到了黄金贵族,自然备受瞩目。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波尔联军经过十日的行军,已经逼近了奥尔特伦堡,战争的阴云开始聚集。
战争,一触即发!
睡过了,正在码字,马上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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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乌云总有散去的时候,当阳光落下,将见证一个奇迹
干活就一个字,累!睡过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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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城的人都知道,西流城有两大“战将”,他们的实力或许不是很强,但是指挥军团作战却非常的高明。一个是卢奥斯,西流城之星,果断狠辣,可惜还没有展现自己的能力脑袋就被切了下来。小看自己的对手,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特别是战争,代价往往就是死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被誉为“西流城的闪光”,蒙特利尔。人们都说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支撑起西流城六十年的尊严,他们的存在最大限度的震慑了那些躲藏在阴影中窥视西流城的宵小。
此时,蒙特利尔站在奥尔特伦堡城外的一处高地上,不远处的草丛中散发着恶臭,一大片地方都被暗红色浸透。他金色的齐肩长发随着风微微摇曳,眉宇之间的英气几乎要破体而出。这是一个很英俊的人,一米八几的个子加上英俊的外表,让他很容易就在贝尔行省的贵族圈子里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可笑的是他之所以出名,和指挥的艺术无关,人们更关心他的花边新闻。今天和谁家的女主人上了床,明天又钻进了哪个小姐的帷帐,他就像是一个绯色新闻制造机,源源不断的给人们提供茶余饭后用来消遣的话题。
在这一刻,他终于展现出自己的另外一面。
“我听说雷恩男爵在这片旷野中挖了不少‘陷马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杰出的战法,不管你知道或是不知道,都能阻挡几天的时间。”,在蒙特利尔的要求下,被征选来的民夫正在一寸一寸的仔细搜索着藏在枯草后的坑洞。雷恩挖坑的事情并非是什么秘密,况且对于波尔家族来讲,只要人还有**,他们就能出得起价格去满足那些奥尔特伦堡的贱民为他们提供消息。
雷恩在统合了几乎所有力量的同时,自然也会得罪一小部分人,这些人会隐藏起来,如同一只受伤的郊狼,在关键的时刻咬他一口。城市内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通过各种隐秘的方式传递到联军的案头,连雷恩现在在什么地方,说了几句话,内容是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
面对这样一场已经不公平的战争,蒙特利尔仍旧没有掉以轻心,卢奥斯就是太不把这群贱民当一回事,结果死在了这群贱民的手里。他不会重蹈覆辙,他要用有史以来最严肃的态度来对待这场战争。
他回头瞥了一眼霍顿家族派来的领队,“攻城器械准备好了吗?”
霍顿家族以各种匠师文明整个贝尔行省,乃至于一些其他地方的人,都会向他们的家族下大量的订单。雷恩在贝尔行省施行商品专卖,对他们的影响是最小的,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霍顿家族的族长无法拒绝特曼给出的价格,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霍顿家族的领队像一个木匠远远超过像一个战士,他穿着皮甲,长相敦厚,亚麻色的短发乱糟糟的,给人一种老实的同时,偶尔精光掠过的眼神里也会流露出一种普通人的奸猾。他拍着胸口,大声的说道:“如您所愿,一架攻城车和四架登城车都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动起来。”
攻城车就像是一个有轮子的房子,外面蒙着一层钢板,车头有一个巨大的撞锤,里面采用了魔法公会最新的固化魔法阵“奥术冲击”,每释放一次,撞锤的底座就会被奥术冲击弹出去,撞锤的锤头产生的力量足以撼动城门和城墙,这是最常规的攻城器械之一。
登城车则是类似另外一个世界带云梯的消防车一样的大型器械,长达六十米的坡道足以上任何墙头,平整带着防滑链的坡道可以承受超过二十匹战马在上面奔驰。
这些攻城器械造价不菲,每一部都高达数千甚至上万金币,其中造价最高的都是那些固化的魔法阵,以及各种炼金产品。
蒙特利尔点点头,十分满意。他望了望天空中正当中的太阳,嘱咐道:“四点钟吃饭,五点钟攻城。”
有人问道:“为什么不现在攻城?”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离下午五点还四个多小时。
蒙特利尔解释道:“现在这些守城的士兵刚刚换上了一批吃饱喝足的战士,他们有着充沛的体力和精力,此时攻城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伤亡。到了下午四点钟之后,这些在城头守了一下午的战士他们的体力、精力都会大幅度的衰减,城中准备换岗的战士们还没有来得及吃饭。”,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笑容极其灿烂,“我相信你们更愿意去打一些饿着肚子的战士,而不是去和一群吃饱喝足,精力没地方发泄的家伙们拼死一战。”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其实他还有后手。
通俗易懂的解释很容易就让人理解,以己代人,大家的确都愿意吃饱喝足之后上阵厮杀,而不是饿着肚子。
有一些专门研究战争的学者统计过,战争中厮杀对体力的消耗远远超过所有体力劳动。一个人可以在沉重的体力劳动中坚持整整一天体力才会彻底崩溃,但是在战场上,厮杀所造成的体力消耗,往往会让一个精力充沛,训练有素的战士在砍杀十分钟之内体力就接近枯竭。
厮杀对身体造成的负担,比想象中更加的严重。
想一想角斗场里那些惯熟于厮杀、搏斗的角斗士们,四五分钟的高强度搏杀就足以让他们迈不动步子,何况是更加惨烈的战场。
一边是斗志高昂的波尔联军,一边是愁云惨淡的奥尔特伦堡。
维持了许久的治安再一次面临崩溃,在大军压境的氛围中,一些承受能力不足的人,开始通过伤害他人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恐惧。更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重重许诺之后,开始刻意的制造恐慌。毕竟此时负责守城的只是这座城市的居民,而不是那些更加专业,来自其他城市的战士。
街道上警备队员来回穿梭,不时就有人被他们牵出来,在路边斩首。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震慑着一些人的野心,但也让一些人更加的疯狂。
奥尔特伦堡内部,已经开始有了混乱的苗头。面对看不见的未来,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着如同城主大人一般坚决、坚定的决心!
理查穿着一件熊皮的大衣,来回搓着肥厚的手掌,目光中藏着惊惧,脸上却因为肥胖而红光满面。阿尔玛也是愁眉不展,城外六千军队所带来的压力,压的他们差点就要崩溃。
“大人,外面现在越来越乱,有些人已经开始公然的反抗城主府的统治,警备队已经杀了不少人,您是不是应该露一露面,安抚一下人心?”,库伯挎着长剑,他是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冷静与平常心的家伙。想来也是,更加恐怖和悲惨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现在这点事还不足以动摇他的内心。
雷恩气定神闲的坐在首座上,他摩挲着食指上的铜戒,铜戒上一个个奇异的符号给他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似乎自己应该认识这些符号,可偏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瞥了一眼库伯,冷笑两声,“你不觉的现在的情况对我反而十分有利吗?如果没有外部的威胁和压力,这些人恐怕只会深深的隐藏在我的子民中,在某个我不知道的阴暗角落里,破坏着我的计划。现在他们跳出来,正合我意,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要蹦出来。”,他又低下头去,“跳出来一个,杀一个。哪怕血流成河。”
“至于外面的人,那不是你们该担心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维持好城市的秩序,不要让这些人给我添乱。”
雷恩继而把话题转向另外两人,“都在这里干嘛?难道你们的事情都做好了吗?查理,西区的街道都修好了?那些快要倒的民居都重新建好了?”,查理紧张的摇头,“那你还站在这里闲慌?给我滚去做你的事情!”
“阿尔玛,你现在应该去盯着这座城市中可能出现的老鼠,配合库伯做好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我这里喝茶。”
“你们记住,赢了我就不谈了,输了,论惨也轮不到你们。你们担哪门子心?都给我滚去干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离开了。
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内,雷恩攥了攥拳头。
他不紧张么?
肯定紧张,外面有六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战士。而他呢?只有一群乌合之众。
但他不能紧张,他一紧张,一切就都完了。
一只略显冰凉的小手,按在了他的拳头上,他微微一笑,将小手抓在手心轻轻的揉捏。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乌云总有散去的时候,阳光最终还是会洒落人间。”,雷恩的情绪波动的厉害,此时他的冷静和理智因为紧张已经出现了一丝空隙,他不知道那些该死的贵族会不会遵守他们之间的契约,这是一场豪赌,赌上他的一切。他伸手揽住女孩柔软的腰肢,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埋首在女孩的胸前,“看着吧,西莱斯特,从今天之后,我就是奥尔特伦堡的王,永远并且唯一的王!”
似乎是诧异这个一直坚强的男人居然露出如此意外的一面,西莱斯特怜惜的轻轻抱着雷恩的脑袋,“是呢,你会是所有人的王,我坚信!”
一个好消息
不容易,终于签了
等流程走完之后尽可能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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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攻城!攻城!攻城!
当城外的号角声响起的时候,雷恩出现在城墙上。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过不少电视剧,很多明明可以获得胜利的战争,却往往因为某些人的贪生怕死功成垂败。他们甚至不需要亲披坚执锐的冲杀在第一线,只需要站在人们可以看见他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在大后方。历史是一壶老酒,苦辣酸甜都在其中,有人一口饮尽摇头不已,也有人品出了其中的沉淀的韵味。
城墙上,望着两架登城车调整好角度,在一群佣兵的护卫下一点点靠近奥尔特伦堡的墙头,雷恩可以明显的觉察到,墙头上的守卫们都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了几口凉气。
自从约伯格毫不顾忌的挖坑埋雷恩以来,奥尔特伦堡就彻底的脱离了总督府的管理。原本应该由贝尔行省总督约伯格任命的守城军军官,也被雷恩越过了那些条条框框,任命了一名声望还算不错的退伍老兵来担任。老兵的名字叫马文,以前隶属于帝国精锐狩龙军团辖下的一个方阵,在和拜伦帝国对峙期间,他连同他的军团被调任至此,在此担任防守工作。
后来奥兰多和拜伦在魏玛走廊打了一仗,马文的方阵被打残了,他当时也受了很重的伤,被拜伦的战士一刀从锁骨砍到屁股,肚子都被撕裂,肠子流了一地。要说他命大倒也是真的有福气,战线刚好推过去,他就被牧师们救了,他们把他的肠子用圣水洗了洗塞了回去,缝衣服一样把伤口都缝合好之后施展了几个治愈术将他丢到了马厩里。
他撑了过来,战争也早已结束,还处在重伤状态中他,只好留在了这座城市,变成了“本地土著”中一员。
虽然马文已经六十岁了,若只是从外表上看,说五十五都有点嫌大。在死神怀抱中兜了一圈之后,马文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用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的状态,那就是看淡。他留在了这里,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在城外他有五十亩小麦田,除了农忙之外还会教导一些孩子如何战斗,充当自己的爱好和兴趣。
从那个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人心中,都藏着一份沉甸甸的危机感。
现在,这份危机感派上用场了。
马文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走过来,不时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抽打着那些双腿直哆嗦的年轻人,“软蛋,给老子挺直脊梁,害怕的话就滚回你女马的怀里去啃她的女乃子吧!”
这是一句俗语,实际意义是讽刺一个成年人还没有长大,还需要母乳来安抚他们的情绪,是一种极为刻薄的讽刺。不过有时候,对待这些没有什么文化的,刚刚脱产,从流民、贱民、平民甚至是奴隶转变成战士的人来说,太高雅的东西是毫无意义的,只有这种低俗的谩骂,才能起到作用。
穿着闪亮的连身凯,马文走到雷恩身侧不远处,抬起了自己的右臂,举起了拳头。现在奥尔特伦堡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城主的尊敬,雷恩觉得没有必要去改变什么,便没有插手他们约定俗成的礼节。
马文胳膊下夹着头盔,嗓门大的很,“城主大人,等一会可能会很危险,我建议您回城主府,那边比较安全。”
雷恩横了他一眼,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一点也看不出他有多么紧张,“回去就安全了吗?如果你们失败了,无论我躲藏到什么地方,最终都会被他们找出来。”,他注意到,马文脸色微微变的有些难看,牙关咬了咬,太阳穴立刻顶了出来,他在生气,雷恩又说道:“同样,如果你可以阻止他们登上墙头,或是击败他们,那么我就算站在这里,也是十分安全的。”
他的声音没有可以的压低,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他的话,“我现在把我的安危,以及奥尔特伦堡的未来都交给你,我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看着你击败这些来犯之敌。如果你不想我受到伤害,那就战胜他们!”,雷恩一指城下上千人的队伍以及两家登城车,丝毫没有露怯。
马文眼中藏着笑意,他在帝国最精锐的兵团中任职过,自然知道士气的重要性。有雷恩在,和没有雷恩在,完全是两个概念。往大了说,说雷恩存在与否可以直接主导这场战争的结果。他没有盲目的乐观,也知道这是一场硬仗,拿着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胸甲,发出哐哐的撞击声,“请您拭目以待!”
他说完话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一眼愈发靠近的登城车,带上头盔之后转身边走。
在他的吩咐下,一桶桶火油和拇指粗的圆石子被抬上城墙。在冷兵器时代中,火焰一直是可以左右战场局势的战法之一,只要能用得好这种利器,战争还没开始就赢了一半。
随着两架攻城器械越来越近,围绕在登城车周围的佣兵们让开了距离,整齐列队的骑士们已经准备好在登城车的桥板压在城墙上的那一瞬间就冲出去。
城墙上的士兵们三五列成一堆,举着手腕粗的原木不让桥板靠近,城外的骑士们也开始缓缓加速,局势越来越紧张。
当一个桥板缓缓逼近城墙,扣住了一个墙垛的时候,城下的战马开始加速,如同一阵风一样蹿上桥板。桥板上每隔一尺的防滑措施让这些战马在向高处奔跑时并没有丧失太多的速度,也保证了战马不会摔倒。马文望着冲上来的骑士,狠狠一挥手。一桶桶被打开的火油桶中琥珀色的液体倾泻而出,同时几只火箭射在了油面上,顿时腾起了大火。
生物都有惧火的特性,不管是低级的动物如蚂蚁,还是高级的动物如人类,面对火焰的都是后会滋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人尚且如此,火焰对战马的影响就更大了。
当即有战马嘶鸣着想要让开火焰,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摔了个人仰马翻。也有些战马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适应了火焰的存在,一头钻入火海之中,片刻后从火海的后方钻了出来。
面对这个脸上挂着狰狞的骑士,马文沉着的拔出长剑刺了过去。这一刺普普通通,没有力量的美感,也没有剑技的风采,平凡的一剑,就那么举起来,向前一递。刚刚穿过火焰的骑士也怔怔的看着这柄长剑挡在了自己前进的路线上,他眼睁睁的看着这柄没有丝毫奇特的长剑贴着马身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瞬间,一匹战马穿越了火线跳了出来,然后骑士死在了马文的剑上,就好似千里来送死一样,让人觉得滑稽。
骑士翻滚着跌落在地上,突然之间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一瞬间就变得惶恐起来,没有主人的安抚,生物的本能再一次占据了主导地位。在士兵们的围堵下,战马毫不犹豫的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摔成一堆烂肉,抽搐着变得僵硬。
不断有骑士登上墙头,又不断被城墙上的守军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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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少点,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又看见了站短,然后忙着去打印合约,从早上四点到现在没有休息过,一点状态也没。我先睡觉,养精蓄锐。
第五十四章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给予什么,这是等价交换的真理
观察了一会城头上的攻防战之后,雷恩心中有了一个疑惑,为什么不放拒马在墙头,那岂不是能阻挡住这些骑兵直接奔上墙头了吗?骑兵直接登墙所带来的冲击力远远超过了步兵所造成的冲击力,无论骑士最终是不是能活下去,在他冲出桥板的一瞬间,战马腾空的那种压力,足以一次又一次的冲散守护在墙垛附近的守军。
那么,为什么不将拒马安置在桥板前呢?面对拒马,骑士们无法展现冲锋所带来的压迫力,大大的减少了守城士兵们的压力,也便于城墙上的防御。
他忍不住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布莱尔一直守护在他身边,作为一名经过系统化受训的六级骑士,很显然布莱尔是十分合格的。
“大人,您的问题可真是有意思,拒马那么大,如果放在了城墙上就没有地方站人了。骑士们在拒马面前很难发挥优势,但是他们可以下马啊,再说了,登城车可以前后左右的移动,堵住了他们的桥板接口,他们往旁边挪一点不就行了?如果城墙上都放满了拒马,我们反而没办法正常的守城。”,布莱尔说的很随意,他是雷恩的家臣,关系的牢固程度远远超过了家人的含义。
在贵族的家庭中,如果来排列受族长认可和信任程度的排行,家臣仅仅排在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之后,连族长夫人都不如家臣靠得住。
雷恩点点头,把这点记在心里。
骑士的冲锋还没有结束,一个个甩钩从城墙下甩了上来,一些钩子没有勾住任何着力点,被拽了下去。也有一些挂住了城墙垛之间的直角,被城墙下的人用力一拉,小孩手腕粗的绳索立刻绷紧。从城墙上往下望去,一个个佣兵叼着匕首,灵活的顺着绳索攀爬起来,他们的速度很快,比起那些职业的战士更快。
当第一个佣兵登上墙头被捅成了刺猬之后,城墙上最激烈的白刃战随之展开。
骑士,步兵,加上偶尔抛射的一轮箭雨,这些雇佣兵比想象中要难缠的多。他们比战士拥有更多的、更加复杂的战斗经验。城市、森林、河流、湖泊、山脉、戈壁、沙漠;一个人的千里独行,多人的小组作战,人数更多的集团作战;攻坚城堡、要塞,野外的防御战,入夜之后的偷袭、暗杀。
这些雇佣军,几乎熟悉任何一种作战方式,他们比战士更加的灵活,也更加的多变狡诈。
沸反盈天的城墙上不时爆出一团白色的烟雾,佣兵们用白纱遮面,压低了身子,手中的武器不断的捅出。偶尔也会有地方突然爆出一阵火光,两三个被点燃的人惨嚎着摔倒在地上。在佣兵的生命中,唯一的信仰就是金钱,其他一切都排在金钱之后。什么荣耀,什么规则,从来都要为金钱让路。为了获得金钱,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撒撒石灰,随手丢个火筒这种下作手段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也不断有佣兵被长枪刺穿,被刀剑所伤。战争永远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主场,也没有电影中那样几百个人围着一个人的单挑,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有一把武器从某个自己无法注意到的角度捅过来。
胶着的状态一直延续了四五十分钟,奥尔特伦堡方面投入了超过两千人,才将雇佣兵的攻势彻底击溃。
眼看着所剩不多的佣兵准备撤退的时候,雷恩突然拍了拍布莱尔的肩膀,努了努嘴,“去毁掉他们的登城车。”
之所以刚才不让布莱尔去做这件事,主要还是城下的佣兵太多,下去容易,但是想要再上来就难了。此时城下顶多一百多人,以布莱尔的实力足以摧毁这些登城车后从容的回来。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布莱尔早就蠢蠢欲动,他咧着嘴拍了拍胸口,连跨几步直接跃起,从墙头上跳了下去。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他抓住挂在城墙上绳索止住身形,双腿用力猛地在城墙上一蹬,整个人就横飞了出去。
他在半空中举起长剑,剑上蒙着一层朦胧的红光,用力对准了桥板一斩,坚固的桥板应声而断。他落地后翻滚了一圈向前猛地一扑,围上来的七八名佣兵瞬间被锋利的长剑撕成两截。
布莱尔的突然出战让城下开始撤退的佣兵出现了骚动,远处蒙特利尔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显然大家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快阻止他!”
可惜,这些以两级、三级职业者为主的佣兵根本挡不住六级的封号骑士,接连斩杀二十余人之后,布莱尔一抹脸上的血迹,笔直的冲到登城车旁,举起长剑对准了车底座中的核心机关用力一插,一搅。高高翘起的桥板顿时轰然见落下。登城车最关键的就是车底座中的核心,精密的部件都是大师级别的炼金术师所制作,每一个部件之间严丝合缝,宛如精美的艺术品。
这些齿轮、杠杆一旦被破坏,再也无法支撑起板桥,一个个破损的零件抵不过沉重的板桥,从破损的地方崩飞出来,车底座中发出难听的扭曲声,连固化的魔法阵都被崩坏,冒出阵阵青烟。
他用同样的手段瘫痪了另外一辆登城车之后,轻蔑的看着那些不敢靠近他的佣兵,吐了一口唾沫,转身跑回城墙下,抓住绳索顺着笔直的城墙跑了上去。
望着两架已经损坏的登城车,蒙特利尔铁青着脸,他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敢出来偷袭登城车。
太大意了!
望着城墙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蒙特利尔生出了一丝凝重。贵族他见多了,但是像雷恩这样敢直面战争的贵族,在整个奥兰多帝国都不多见。没有多余的时间着恼于登城车被毁,他望了一眼身边几个统领,一挥手说道:“进攻吧!”
沉闷的号角再一次吹响,城墙上筋疲力歇的奥尔特伦堡人脸上还未褪去的兴奋瞬间凝固,远处的五个方阵动了起来。
马文走到雷恩身边喘着粗气,多少年没有上阵杀敌的他已经不复昔日年轻时的悍勇,岁月给了他智慧,也带走了他的青春。他撩开遮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城主大人,孩子们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们应付不了接下来的战斗。我建议放弃城墙,和他们打巷战。我们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路口,每一扇窗户,在城市中他们是绝对打不赢的!”
雷恩摇了摇头,马文还想劝他,却听雷恩说道:“他们没力气了,就去换有力气的人来。我不需要你们战胜这些人,只需要让他们感受到,奥尔特伦堡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征服的即可。我安排有后手,你放心吧。”
马文欲言又止,很显然雷恩已经有了决断,他劝不劝意义不大。他大可丢了长剑直接离开,可那些年轻的生命或许就会因此而彻底葬送在接下来的攻防战中。他跺了跺脚,浑身上下的铠甲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好,我信您一次,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城头上的信息不断被人传唱到城市中,每个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时时刻刻关注着这场战事。当他们得知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时,满城的欢呼声。当他们听见敌人再一次发动了进攻,每个人都变得沉默。
当他们听见,雷恩需要更多的人时
年轻的儿子在父母的身边挺直了脊梁,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拿出了镰刀,坚毅的迈步走向城墙。
搂住妻子家人劝慰的丈夫,突然松开了宽厚的臂膀,沉默的直视着妻子、孩子,片刻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头发花白中年人默默的走到窗台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再年轻的妻子,微笑着系紧了腰带,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威武一些。
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
街头巷尾中越来越多的人汇聚成一道洪流,他们没有交谈,没有发出什么振奋人心的声音。眼中浓浓的不舍,浓稠的无法化去,可是他们知道,某个时候,总有些人应该站出来,去完成一种使命。
越来越多的人走向城墙,沉默的、渺小的、卑贱的人群居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气势,让所有城墙上的人微微一窒。但紧随其后的,则是一种振奋,一种激动,一种荣耀!
我们不是垃圾,也不是渣滓。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奥尔特伦堡人,我们向往着幸福的生活,我们也渴望安宁与平静。但是我们同样知道,不付出一些什么,就得不到这一切。老天爷是公平的,你想得到,就必然要有所付出。
我们用我们的血,用我们不屈的灵魂,去构建一个美好的未来,给自己的家人,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正常的环境。
为此,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哪怕是生命!
城墙上,雷恩更加严肃了三分,他微微颤抖的拳头出卖了他内心汹涌的波涛。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哪怕山崩地裂都会面不改色,可此时此刻,这种人心的力量,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狂妄,也认识到这种力量的强大。
他按捺住心中的咆哮,肃穆的用目光向每一个自发登上城墙的奥尔特伦堡人致敬,他放下身段,和每一个人握手,心中只有敬佩。
这个瞬间,将深深的刻进雷恩的灵魂当中,直至他死亡都无法忘记。
这是一种精神,永垂不朽!
第五十五章 多变的局势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蒙特利尔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手套上的钢片不能完全契合手指的尺寸,连接处的兽筋也过于厚实了一点,不利于长时间的僵持于某一个动作,这会让整个手掌以及手指都十分的难受。他侧过脸扫了几眼四个家族派来的监军,嘴角挑起一丝弧度。尽管看着他笑的很“正”,不过总给人一种傲气凌人的感觉。
五千战士,其中还有一千盾卫,蒙特利尔对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已经没有任何的担忧。不是他自大,而是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足以忽视他犯下的任何指挥性的错误,也大到足够无视对方的一些阴谋诡计。只要这一次依旧能攻破墙头,一旦站住了一定位置,这些精锐的盾卫就会用他们训练有素的职业素养,告诉这群奥尔特伦堡的贱民,真正的战士是怎样的。
一想到自己可以押解一位血统尊贵的黄金贵族回到西流城夸耀武功,蒙特利尔就隐隐的兴奋,这种荣耀和机会,并非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在这个以神圣血脉的黄金家族最为尊贵的奥兰多帝国中,单单是黄金家族这个称呼,就决定了普通人和他们的差距。如果不是这样一场战斗,如果不是对面的雷恩已经是黄金荆棘家直系血脉者最后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的家族已经没落,蒙特利尔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勒紧缰绳,双腿夹紧,坐下的战马不知所措的来回挪着步子。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监军正在以他不太了解的一种方式,悄悄的交流着。
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会左右贝尔行省的政局,如果波尔家族胜利了,他们作为率先对雷恩提出抗议以及发动攻击并且胜利的家族,理所应当的在接下来瓜分蛋糕的坐席上为自己取下最大的一块,其他家族只能分润上一点点挂着浅薄奶油的蛋糕渣。如果波尔家族输了,他们可能吃不到雷恩留下的那些东西,可雷恩却送给了他们一份大礼,那就是西流城。
无论帮谁,所带来的后果,都让这些贵族老爷们实在是拿不准注意。一边是日薄西山,已经露出疲态但威风犹在的雄狮,另外一边则是刚刚长出乳牙,看上去虽然吓人,可并没有露出凶残模样的幼狼。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都有着自己的长处。最终,贵族老爷们把决定权,交给了这场战争。
如果雷恩赢面大,他们就倾向雷恩。如果蒙特利尔的赢面大,那么他们就会与波尔家族合作。无论最终选择谁,他们都不会吃亏。而理所当然的,没有高风险,就注定没有更丰厚的回报。
城墙上,马文带着这群新手们开始准备守城,动物的油脂混合着火油一起放在大锅里用中火烧沸,然后将圆石子都倒进去。等对方开始攀爬城墙的时候点燃大锅里面的火油,然后倾倒下去。火油加上乱蹦并且带着火焰,烧的滚烫的石子,对这些为了攀爬城墙而脱掉了铠甲减轻重量的士兵,绝对是一种噩梦。
两架仅剩的登城车以及被抢救回来的攻城车再一次靠近了城墙,紧张的气氛再一次袭来。
眼瞅着对方已经靠近城墙,马文大声的喊道:“举盾!”
少量的盾牌和大量的木板被高高的举起,没多久就是一轮箭雨从天而降。有些人因为躲闪不及,或是没有藏好自己的身形摔倒在地上,惨叫声一瞬间便回荡在墙头。与此同时,来自波尔家族的联军开始登城。
相较于那些佣兵千奇百怪的作战方式,这些盾卫在攻城这个项目上显然更加的专业。他们他们的左臂固定着一面一尺见方的小圆盾,看上去似乎不起眼,可如果从高处俯瞰,小圆盾正好能遮住他们的身形。暴露在圆盾外的肩膀上也被安置了两块护肩,就登城而言,可谓是准备充分。
当然,攻城战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充分不充分有时候并不是那么有意义。
钩索,简单的梯子快速的形成了一个个死亡通道,士兵们开始攀爬,就像是夏日挂在门上的珠帘一般。
在马文的咆哮声中,冒着箭雨,一口口被点燃的大锅开始倾斜,燃烧着火焰的油液倾盆而下,一瞬间,整个城墙上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到处都是被燃烧的尸体,恶臭瞬间扩散开,凄厉的哭声和虚弱的呻吟,交织成恐怖的乐章。
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下的人,都被这瞬间点燃的噩梦所惊出一身冷汗。
在马文的提醒声中,桥板扣住了墙垛,早已整装待发的骑士们抽打着战马,战马吃痛的狂奔起来。
“接敌!”
从桥板上腾空而起的骑士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如林的枪尖组成一道命运的墙壁,狠狠的将他连同他的战马碾碎。而这道墙壁,也因沉重的战马变得扭曲,破碎。七八人被战马压住,当场就口喷鲜血,发出骨骼断裂的扭曲声。还有十多人被撞的摔倒在地上,他们很快又爬起来,迎接第二批战马。
攻城战是所有战争中最惨烈的,从一开始便有数不清的人死去。
雷恩拍了拍布莱尔的肩膀,“去,帮助他们,不能让战马上来的这么容易。”
说话间已经有十来匹战马成功的登上了墙头,这些骑士们握着长枪,不断刺杀围上来的奥尔特伦堡人。无论是骑士,还是坚守在墙头的奥尔特伦堡人,都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
厮杀一直在持续,时间过得很慢,可又很快,一转眼二十分钟过去了。雷恩紧紧皱着眉头,看着浑身溅满了鲜血的布莱尔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城下黑压压的人头,开始焦躁起来。
为什么还不动手??
“为什么还不动手?”,波顿家族的监军靠近了莱奥斯家族的监军,压低了声音。他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就在他身边,攥紧了拳头的蒙特利尔。
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一旦局势胶着起来,就应该动手。可看样子莱奥斯家族的监军似乎还没有动手的意思。
莱奥斯家族的监军是波文的族人,一个表叔,他笑眯眯的安抚道:“再等等,再等等……。”
“等下去或许情况会有变。”
表叔反问道:“有变不好吗?如果盾卫真的能攻上墙头,那么就让他们互相消耗。我们未必就要履行和奥尔特伦堡方面的协议,大可直接攻进去。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特曼还是雷恩,都要靠边站,这里将由我们说了算。”
波顿家族的人心中一跳,就明白了表叔的意思。两只狮子同归于尽,最终得到便宜的只有猎人。如果奥尔特伦堡在他们的掌握之下,总好过受人钳制。不管是专卖还是那些许可证,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再举起雷恩当一个傀儡……。
波顿家族的监军笑着退了回去,不再催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雷恩的愤怒不断的增压,他很明白,这些贵族已经打算撕毁协议了。只要拥有足够的利益作为驱动,什么贵族的体面和风度,都是狗屁,为了利益不要脸的贵族也不是一个两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只发生过一次两次。永恒的利益,才是这个世间的真理所在。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让他稍微安定了一些。城墙下的联军登城的速度开始减慢,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他迟疑了半分钟,抽出腰间的长剑,大步走向正在火拼的城墙头。似乎是见到了雷恩的身影正在靠近,士气低落的奥尔特伦堡人突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一种被认可,被尊重,被重视所带来的力量。
这个贵族,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
等级森严的社会让这些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拥有着一种扭曲的价值观,雷恩的到来让他们在一瞬间得到了一种病态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所带来的力量,超越了**的极限。士气大振的奥尔特伦堡人再一次凶猛起来,他们舍掉了武器,扑在了敌人的身上,将敌人死死的抱住。他们用牙齿,撕咬对方的脖子,用指甲,去抠对方的眼珠。
这种无赖的战斗方式一瞬间就把这些职业的战士给打懵了,他们习惯和对手有板有眼的战斗,格挡、劈砍、躲避,用最小的付出,去收割最大的成果。可这些无耻的贱民,困住了他们的手脚,他们只能在挣扎中被对方补刀。
局面一瞬间翻转,已经占据了一部分墙头的联军又被赶了下去,局势瞬间翻转!
蒙特利尔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对传令兵嘱咐了几声,重新安排战术。这场战斗是他参加的战争中打的最无语的,那种无赖的打法极为有效的将数量上处于劣势的士兵斩尽杀绝。他传令让后面的士兵尽可能的缩成一团,而不是分散的去占据更多的墙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表叔笑眯眯的凑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掀开盖子,露出一块块切好的龙岛烟砖。
“要不要来一口?”,表叔笑的就像邻家大叔,蒙特利尔还要依靠这些人的部署,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从中拿了一块。他刚要说明自己现在没心情,等局势明朗之后再享用,表叔却将火镰拉开,凑到了他的身边。
他本想发火,但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这股不理智的冲动,低头去拿自己的烟枪。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身体,从他胸口穿透而出!
第五十六章 能决定走势的永远都不是感性,而是权利
此前不动手的原因是等下去有可能会收获更多的利润,有着更深远的可能。
此刻动手,那是因为再等下去,利益受损的同时也会承担更多的风险。
若是没有必要,贵族们也不会愿意随随便便的动武,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是如流水一般的花钱。一些小一点的贵族,往往一场战争下来就会破产。没有绝对的利益诱惑,战争永远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再者说,莱奥斯和奥尔特伦堡之间没有任何的矛盾,后者甚至许诺了莱奥斯在专卖权中给以一部分利润,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必要开战,特别是波顿家族显然已经势弱。
失去了这些盾卫和骑士,西流城的可战之力不足三千人,集结四大家族的兵力,可以形成绝对的优势,拿下西流城并不困难。与其和这群不怕死的贱民战斗,消耗大量的有生力量,不如去吞下西流城。
蒙特利尔抓住了剑尖,回过头看向身边的副官,副官被人捂住了嘴巴,正躺在他身后那名骑士的怀中抽搐着。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洇湿了一块地面。还有几名负责守卫他的骑士都倒在了地上,蒙特利尔一拳在了表叔的脸上,绽出一朵血花,他调转马头,脚跟用力,一寸长的马刺毫无阻碍的刺进了战马两肋,战马吃痛的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撒腿狂奔。
表叔捂着塌陷的鼻梁骨,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一点一滴的溢出来,怨恨的眼神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恨意。他弯下腰,将挂在马鞍上的手弩拿了起来,眨了眨眼睛,挤出泪水,瞄准了渐渐远行的蒙特利尔,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哆的一声,背上还插着一柄短剑的蒙特利尔整个身子有一个明显的后仰动作,弩箭笔直的射进了他的右胸。不断失血同时身体受到严重伤害,蒙特利尔已经稳不住身形,摇摇晃晃的在癫狂的马背上开始倾倒,一转眼就从战马身上跌了下来。表叔一抖缰绳,战马迈着优雅而轻快的步伐小跑着靠近了蒙特利尔。
坐在站马上,俯视着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的蒙特利尔,表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紧紧的按在了鼻孔上。歪到一边的鼻梁一阵阵钻心的刺疼,表叔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他抓住手弩的把手,抬脚踩住拨弦的机关,用力一蹬。箭匣中的弩箭被机关推动,牢牢的卡进了箭槽。
蒙特利尔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竭尽全力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努力了好几次最终都重重的摔在地上。面对眼前模糊的一片,他露出惨笑,鲜血顺着张开的嘴涌了出来。他指了指眼前这个模糊的影子,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表叔冷着脸,轻蔑的举起手弩,扣动扳机。
咚的一声,弩箭刺穿了蒙特利尔的喉咙,将他紧紧的钉在了地上。蒙特利尔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插在脖子上的弩箭,挣扎的过程中短剑溜一声被挤到一边,整个胸口都被剖开,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臭。
抽搐了两下,这位被称为“西流城的闪光”的年轻将领,死在了同盟军的手上,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后方吹来了悠长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战场上的局面一瞬间发生了惊人的转变。那些盾卫身边的友军纷纷调转枪头,把手中的武器刺进了对方的身体里。在这种不设防的情况下,近千的盾卫和四百多骑士一瞬间就被绞碎。奥尔特伦堡墙头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画风突变的现实。
他们内讧了?
马文若有所思的望向雷恩,雷恩此时终于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些许难看的笑容。
城下的士兵重新集结,退回到远处,同时远处两名骑士靠近了城门。其中一人举着家族的旌旗,白底红边,蓝色的蔷薇花缠绕着一柄骑士长剑,这是莱奥斯家族的旌旗。另外一骑上坐着一名穿着十分考究的人,没有穿戴铠甲,他此时用一团发红的手绢握着口鼻,脸色不怎么好看。
雷恩拍了拍布莱尔,布莱尔抬起胳膊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骑着马和雷恩一起从城门处慢慢走了出去。
“尊敬的雷恩男爵,我代表莱奥斯家族,向您致以最真挚的问候。”,表叔坐在马背上欠身行礼,说的话瓮声瓮气,受到了手绢的影响。
雷恩看了一眼他歪到了一边的鼻子,微微颔首,“我接受你的问候。”,顿了顿,他又说:“为什么行动的这么迟?这让我损失了更多的子民。我和波文伯爵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表叔并没有因为雷恩的质问而感到羞愧,或是惶恐,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请您谅解,您知道,战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我必须为了家族战士的利益去考虑,也必须为了家族的利益去抉择。不管过程如何,但是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他扬起头,扫了一眼城墙上探出脑袋的奥尔特伦堡人,讥笑着说道:“不过是一群贱民而已!”
雷恩顿时笑了起来,笑出声来,他似乎很认同表叔的话,“对,一群贱民而已。”,只是在他眼神的深处,一抹锋利的寒光一闪而逝。
“雷恩男爵,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派兵参与攻打西流城的计划?族长正翘首以待,期待您的现身。”,表叔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一阵舒坦,虽然鼻子被打歪了,但他相信,为此波文不仅不会苛责于他,反而会给他极大的奖励。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提前发动倒戈,尽可能的保证雷恩一方的战斗力,然后集齐五家的兵力,碾碎西流城的防御力量,瓜分蛋糕。
他推迟了发动的时间,让奥尔特伦堡受到了更大的战损,这意味着雷恩没办法派出更多的士兵了。而雷恩也如他考虑的那样,放弃了这次出战的机会。要知道,贵族们可不是什么优雅的道德模范,想要吃的多,就必须多卖力气。如果不想出力还想要吃饱肚子,在贵族圈中时肯本不可能的事情。
雷恩微微摇头,“抱歉,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休整,所以这次西流城的会战我会放弃。请你转告波文伯爵,关于西流城的红利,我全部放弃。”
表叔是一个合格的贵族,他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无论是想要真的攻陷奥尔特伦堡,还是到最后让奥尔特伦堡和波尔家族两败俱伤,从而导致雷恩失去这次瓜分战争红利的机会,他都掌握的恰好到处。没有急切的表现,也不会显得太冷漠,再配合不要脸,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把权术玩弄到巅峰。
“那太可惜了!”,表叔适当的表现出遗憾,这是贵族应该有的谦虚和风度,“西流城的位置十分重要,在运输方面由得天独厚的优势,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莱奥斯可以和奥尔特伦堡成为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共同发展。这,也是族长的心愿。”
雷恩点了点头,不想再和这个贱人嗦,他一拉缰绳,战马脑袋偏向一侧,这种只会向前的动物在缰绳的牵引下迈着碎步缓缓转向。
表叔表面上还保持着恭敬,可骨子里的优越、自傲却怎么遮也遮不住。他知道,他和雷恩之间结了仇,不过谁在乎?他和雷恩结仇的原因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是为了整个莱奥斯家族,就算雷恩有所不满,波文也不会给他难看,反而要重用他。贵族家庭中的内耗也是十分残酷的,有用的人被举以高位,享受荣华富贵。没有用的人在家庭中和奴仆没区别,甚至比一些深得家主心意的奴仆还不如!
这个贱人,我迟早要弄死他。
雷恩这么对布莱尔说,这一场数个小时的战斗让奥尔特伦堡损失了近三千人。也许在其他人眼中,三千贱民就抵挡住了联军的进攻时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雷恩不这么觉得。争霸这个东西打的永远是人口,就好比三国,打到最后三国归一,不是因为个体的实力不如魏国,而是人口都打没了,实在撑不下去了。
真理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真理,想要发展,想要壮大,想要更多的话语权,就必须拥有更多的人。为什么黄金狮子能成为帝国的皇帝?就是因为他们的人够多,够强。
远处的联军最终散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赢得了战争的奥尔特伦堡人也没有欢呼,这一场战斗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以及太多的悲伤。三千个家庭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留给活着的人只有无尽的伤痛。雷恩把奥尔特伦堡看作是自己的地盘,把这里的居民看做是自己的子民,他有义务去安抚战争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在愁云惨淡之中,也有一丝光明。
奥尔特伦堡人用他们无畏的生命,不屈的灵魂,为这座城市,为他们的家人,不仅仅只是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更是赢得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雷恩战胜波尔家族的消息一经传开,他的行情瞬间大好,只用了三天时间,贝尔行省各地的商人都汇聚于此。既然贝尔行省内奥尔特伦堡发展的势头不可能再被压制,那么此时下注虽然晚了一点,但也不是太晚。百业待兴,总是有机会的。
与此同时,另外一件事则牵动了整个贝尔行省的注意力,那就是四大家族会战西流城,准备一口吞掉这座已经快五百年没有变更过统治者的城市,将她原本的主人赶出去。
为此,四大家族动用了一万人的军队,完全封锁了西流城。
第五十七章 失败者如同秋天落下的枯叶,将滋润土壤,肥沃田野
面对一万人的军队,特曼很明智的没有考虑抵抗。西流城和奥尔特伦堡那样的城市不一样,这座城市富裕、富足。住在这里的人中富翁的比例比其他城市要高不少,他们不是一无所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贱民。他们有着财富、地位、权力,没有办法做到如奥尔特伦堡人那样孤注一掷的舍弃所有,只为了胜利而战斗不休。
既然做不到,那么为什么还要挣扎?与其狼狈不堪的被人从城市中拖出去,到不如体面的离开。离开不意味着永远的诀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找到机会,摇身一变从功臣变成弄臣,卷土重来呢!
约伯格得知特曼被擒获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郁闷。他和特曼没那么好的交情,所有的总督和领主之间永远都不会出现和谐的一面,彼此之间的矛盾早在帝国开国之初就已经存在了。总督从名义上节制一个行省的军政大权,可以说是一省最高的领导【】人,是最顶级的权贵了。但偏偏,优容贵族的传统也从神圣帝国时期遗留了下来,被奥兰多继承了。
拥有封地的贵族在封地中可以行使除了截税之外所有的特权,在贵族的领地他,他们就是神。
这么说可能对光明神不太尊敬,不过正好从侧面反映了一个事实。作为封地的统治者,贵族们可以说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看人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你的发色和我今天的靴子不太配”或者是“你刚才呼吸的时候影响了我的心情”,总之无论是如何荒谬的理由,都可以轻易的将一个平民合法的杀死,至于杀死贱民和奴隶连理由都不需要。【民众阶级分为公民、平民、自由民以及奴隶,在贵族眼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贱民。】
当然,他们不会这么做,历史上一幕幕血淋淋的惨案不断告诫所有领主,善待领地上的人,才不会被疯狂的暴徒推翻。有人是不信的,所以他们也成了史书上荒诞的一笔。
总督的权力和领主们的权力交叉在一起,自然彼此之间就不会给对方好脸色。总督想要独揽大权,领主们又要保证自己的权力完整性,这就有了无法协调的矛盾。奥兰多一世是一个很聪明的统治者,他给贵族套上了缰绳,也给总督这样大权在握的权贵拴上了狗链。
所以约伯格给特曼挖个坑那是毫无任何心理压力,他,包括很多人,都知道特曼完蛋了,连同波尔家族一同完蛋了。西流城鼻孔长到脑门上的波尔家族这次要为他们的骄傲买单,特曼也不会整天牛气哄哄的吹嘘自己家族那悠久的历史。他们需要筹集一大笔钱来赎回自己,然后被送到帝都去混吃等死,甚至是连吃的东西都没有,最后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活活饿死。
西流城的战争红利被以莱奥斯家族为首的贝尔行省领主集团瓜分干净,这句话说起来有点别扭,或许也只有在帝都之外,才会有领主集团和城主集团这样的说法,充满了一种赤果果的泥土腥味,纯粹的乡下土包子。
可特曼认怂也认的太快了吧?为什么他不尝试着打一场?狠狠的给莱奥斯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上来一拳。为什么兵临城下就这么直接的认怂了?雷恩都没有认怂,你认什么怂?还有,为什么不向总督府求救,要知道总督府节制全省的军政大权,他相信那些领主们可能不会太服从他的意志,可是他可以当做中间人调解啊。
这样的话好处他也能咬上一口,而理所当然的波尔家族也能保留下来。约伯格的郁闷完全无法说给别人听,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让他感觉到恐惧的是首都几家赌场里那些下了雷恩可以获胜的单子,需要他兑现一部分。就和很多的贵族一样,对于来钱快的行当他们总有着超乎想象的热情。约伯格在米林的几家大规模赌场中也有份子。
赢了给你分钱,输通了之后自然也要你往外掏。你不掏也行,还有一些同样在赌场中有股份的家伙,十分乐意帮约伯格掏出这笔钱,然后踢他出局。
这一次可以说约伯格机关算尽,好处没啃到一口,反而和奥尔特伦堡结了仇。
面对三名心腹城主焦灼的目光,约伯格总算绷住了脸,没有露出失望和沮丧。他端着酒杯打乱了整个画面,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片刻后,他收拾好心情,才放下酒杯,慢慢的说道:“不用担心,我还有狠招没出。”
三双求知欲强烈的眼神让约伯格稍微找回了一点信心,“我的妹婿即将来到贝尔行省,代皇帝陛下巡猎一方。等他来了,我肯定会从雷恩还有波文身上把场子找回来。”,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最多五天,他就能到。’
三名城主松了一口气,约伯格虽然有点靠不住,不过他背后的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大粗腿。皇室的幼子,最受皇帝陛下喜欢的小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皇室每年都会巡猎地方,一方面是为了宣传皇室统治的合法性与正确性,另外一方面也不无为那些没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寻找一个发泄心中不平衡的途径。
对,下一任皇帝早就出现过了,以皇室挑选皇帝这种只看出生日期,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蛋疼方式,也算是独树一帜。下一任皇帝是公主殿下,珀尔斯伊拉埃尔斯丁奥兰多,简称珀尔斯皇储殿下。
至于其他皇子和公主,对不起,你们出生的日期注定你们这辈子和皇位无缘。所以为了安抚这些投胎技术一流,却选错日子的皇子、公主,每年巡猎地方的事情都会交给他们去做。
其实说穿了,就是给他们一个正大光明出去吃喝女票赌的机会,这段时间书记官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们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情,都会当做没看见。
这些皇子、公主真要是为非作歹了,大家也都会忍一忍,或是当做没看见。
只要约伯格的妹婿来了贝尔行省,捣窜他去对付雷恩,去对付波文,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这方面约伯格有先天优势,那就是他的妹妹,皇子的合法妻子,尊贵的皇妃,被认可的皇室成员。男人讨好女人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一个女人想要讨好一个人,只要放下面子即可。
约伯格一边筹谋着自己在接下来能得到的优势和好处的同时,奥尔特伦堡则强忍着伤痛,继续雷恩拟定下的城市发展计划。人们在工作中的热情完全被血淋淋的死亡数字点燃,他们能活着,能用双手去创造美好的明天,是因为有些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的去改变这座城市,不积极的将精力投入到生产建设当中呢?
此时,在城主府,雷恩看着手中长长的一列名单,平静的如同一潭幽泉,看不出他心中此时此刻的情绪变化。一旁的库伯用自己的行动表现着自己的教养,即使他已经低着头超过半个小时,脖子和领口的角度没有发生过一丝丝变化。马文这个老兵痞不时的抖抖脚,晃晃手,缩缩脖子,要不是坐在首座上的是城主,要是换一个将领什么的,他都敢在地上打滚。
阿尔玛作为女性有着天然的优势,她端庄的坐在软塌上,丝毫看不出她曾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技师,现在是一群技师的老板。
权力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无时无刻不再悄然的改变所有的人,无论是得势的,还是失势的。
半晌过后,雷恩合上名单,直接丢在了地上。库伯弯下腰捡起,握在手中。
略微沉吟片刻之后,雷恩眼中厉芒一闪而过,“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们虽然是我的子民,但我不能因为是他们的父母和亲长就包庇他们。”,房间里的气氛为之一肃,“所有在名单上的,送他们去见光明神。”
另外三人面色一紧,连马文都不在意浑身痒痒的难受,瞪大了眼睛看着雷恩。
这份名单上罗列着这段时间里出卖过奥尔特伦堡情报的奥尔特伦堡人,他们毫不犹豫的将城内的情报和局势通过各种方式传递出去,让敌人在城外就了解到了城中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的变化。除了普通的居民,还有几伙商人,为什么自古上位者都不喜欢商人?因为越是聪明,越是优秀的商人,也就越不安分。
这些不安分的商人最终会从做实业,变成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他们不看好雷恩,自然就会把筹码下在别人的身上,为了让自己能赢,在后面捣乱什么的也理所当然。
这是一份超过两百人的名单,库伯的意思是挑选出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比如说某些势力组织的头目,某些街区的议员,某些社会名流和商人首领。那这些极具代表性的人单独拉出来杀了,就足以震慑其他人。可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比自己还要小的城主,杀性居然这么大。
居然要把名单上所有人都处死!
库伯迟疑着要不要劝一劝,但最终把所有的想法都吞进肚子里,他明白,在这个时候,杀人比放任更合适。他不太了解这里面的道道,但是雷恩清楚,这是典型的现场爱国教育。前方奥尔特伦堡人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这座城市的尊严,后方这群小人却想着要颠覆一切,多么好机会,这能进一步激发奥尔特伦堡人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决心,也能进一步提升雷恩在人们心中的威望。
一举数得!
库伯行礼之后离开,雷恩瞥了一眼马文,又气又笑的甩了甩手,“赶紧走,你烦我也烦。”
马文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五官挤在一起,连同皱纹一起,就像腚眼一般。他连蹦带跳的走了,雷恩才看向阿尔玛,“米林城中的耳目安插的怎么样了?”
阿尔玛连忙恭敬的回答道:“我已经尽最大努力……”,雷恩眉头一拧,吓的阿尔玛一哆嗦,一口气把话说完,“我已经在各个贵族府衙都安插进去了耳目,这些人现在的级别还不够高,可能探听不到多少重要的消息。不过总督府倒是有几个姑娘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她们传回消息称小皇子不日即将来到贝尔行省进行冬猎,约伯格似乎有什么计划可以对付您的样子。”
雷恩闻言若有所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加大力量,最好能连他此时此刻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查出来。资金上我会再拨给你一万金币,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阿尔玛领命离去之后,雷恩放松了挺直的腰杆,跟没有贵族风度的瘫坐在椅子上。他拿起手边的铃铛摇了摇,侍女长很快就推门而入。
“您有何吩咐?”
雷恩望着这个侍女长,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您请说!”,侍女长低下头,微微弯着腰。
“我把信任交给了一个人,却换回来背叛。在此之前,有人告诉我不应该信任那个人,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力。事实告诉我,我输了。”,他长叹一声,“你说,我该怎么办?”
侍女长咬紧了牙关,脸色变颜变色,身体渐渐的开始颤抖起来。
雷恩继续说道:“那天那个女人也是你安排的吧?城主府换防的时间也是你交出去的,我离开城主府去城外的庄园也是你在通风报信,现在连我每天做什么,说了什么,见了哪些人,米林城中的那些家伙们也都是你通知的。”
他望着这个侍女长,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在城主府中做侍女长这样一个不错的工作,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三四岁,充满了少【】妇的韵味。穿着一身管家装,平添了两分英气,虽然长得不是特别的好看,但气质尚佳,远远不是外面那些村妇可以比拟的。
“你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一个丈夫。你的女儿已经挑选好了人家,是一个富商的私生子,他们要在开春结婚。你的儿子现在才九岁,听说你打算送他去米林城上学,他很聪明,也很活泼。你的丈夫是个老好人,即使有你这份富足的薪水,他还是在商队里做一些杂活。”,雷恩的语气飘渺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好好的一个家庭呀,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呢?”
他头一动不动,眼珠子偏到一边,斜睨着哆嗦起来的侍女长,“你说,这样一个美满的家庭,一瞬间就被碾碎,多么的残忍?”
侍女长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摇动两条大腿,跪着挪到雷恩的身前,用力的磕头。城主府的装修一直以来都是相当的奢华,毕竟是一个城市最高统治者的居所,代表着贵族的颜面。纯白和如血一般深红相间的石料地面光滑的如同镜子一样,反射着各种光线,剔透的都能照出人影。
每当侍女长磕下一个头,噗叽一声就磕出一团血光,四溅的血珠甚至飞到了一两米外的地方。侍女长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她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不断的以头抢地,咚咚的如同擂鼓。
其实她,包括了很多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不认为雷恩会在这个城主的宝座上坐多久,他肯定就像是他的前几任一样,要么狼狈不堪的滚回帝都,要么莫名其妙的客死异乡。谁都不会真的以为,这位叫做雷恩,只有十九岁的小伙子,能在充满了恶棍、人渣、杀人犯以及各种势力混杂的城市中站住脚。
上上上上那次,她忍住了,道德和职业操守占据了高峰,没有接受腐蚀。但是城主死了,别人都富了,只有她还穷着。上上上那次,城主来了小半年,一筹莫展,准备动强。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卖城主,但是别人出卖了城主,结果那个三十多岁,说话很温柔的城主死在了浴缸里。上上次,她尝试着将一些消息卖给了外面的人,她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虽然最后城主被迫离开了这里,滚回了帝都。
上次,也就是雷恩的前任,她出卖前任城主的时候已经不再考虑道德和职业操守什么的,每天只要交代出去几条信息就能拿到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银币。偶尔一条重要的消息甚至能换来两个金币。她的家庭完全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逆转了过来,女儿不需要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去富人家在白眼和女主人的谩骂声中,在寒冬三伏用双手浆洗衣服换来微不足道的报酬。
她的儿子,也可以穿着体面的衣服,脸上再也看不见消瘦的菜色,可以无忧无虑的在街道上疯跑,玩乐,开怀大笑。
她的丈夫,也不需要受到雇主的斥责,去干那些低三下四没有人愿意做的事情,用尊严和自尊去换取家庭生活所需。
她的父母和婆婆,再也不需要畏惧严冬的到来,不需要为了节约取暖的费用在死亡线上跳舞。
她做错了吗?
没有做错,她没有用这些钱为自己买金银首饰,没有给自己买那些华丽的珠宝,没有哪怕一件绚丽多彩的衣服。她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家庭的身上,用在了亲人身上,她是无私的,对家庭无私,对亲人无私。
但是,在她无私的同时,因为她无私而黯然死去,狼狈离开的贵族,却没有得到公平,没有得到无私。
你满足了一些什么,就注定要抛弃什么。
雷恩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商会那边查到了这条线索,如果不是雷恩让阿尔玛盯着城主府中所有工作人员的家属,或许他还不知道。在这个本应该可以给他安全感的城堡内,充满了冰冷致命的狠毒。
看了一要失去意识,完全依靠意志支撑着的侍女长,相处了两个多月,多多少少总有些感情。但也就是这些感情,让雷恩无比的愤怒,无比的狂躁,拥有一种极端的破坏**。
他丢下一把匕首,华丽的镶嵌着宝石,金丝掐边的匕首在地上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将侍女长快要消散的意识又凝聚在一起,她双手反握着匕首,剑尖对着自己的左心房,高耸的****被深陷的剑尖刺出了一小团鲜红的颜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求与泪光,神情哀伤,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雷恩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她咬了咬牙,用力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体内。
“放……放过我的家人,求您。”
雷恩呵呵的笑了两声,站了起来,俯视着她,如同看一只讨人厌的苍蝇、蚊子,“放心,你的家人很快就会去陪你。”
说完,在侍女长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中,雷恩穿过座位后的侧门,消失不见。
冰凉的地面将冰凉的温度侵蚀了失去热度的身体,她的身体如这地面一样,渐渐变得冰冷,僵硬。
在步步惊心的斗争中,没有多余的怜悯,也没有多余的慈悲。
胜者自然享受不尽掌声和赞美,而失败者,永远都在人们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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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问,这章够不够长。
请假
儿子发烧39.2度,从8点多到现在一直在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感冒、扁导体发炎,发烧,呕吐,小孩子的抵抗力太弱了,揪心
看完了,,
刚刚做完雾化,急症医生就是个sb,居然和病患母亲聊天,明天一早我就投诉他
第五十八章 雷恩哥哥,我一定会成为雷恩哥哥您的瑰宝哟!
城主府中大多数的佣人都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厨师和喂马的马夫都连家人一起成为了失踪人口。在奥尔特伦堡,失踪人口的意义往往代表着已经死亡,成为了过去式。城主府中人人自危,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有一些人知道,但是他们不敢乱说。
雷恩不像以前的那些没什么用的领主,上任之后不管是城主府内,还是城主府外都如同一个透明人,面对整个城市束手无策。现在的雷恩在整个城市中拥有着极大的声望,以及数量众多的支持者,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城市都会立刻动员起来。
在别人眼里,雷恩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冷酷、无情、狠辣、果决,西莱斯特却知道,那只是表面。
经历过一场战争,一场厮杀之后,雷恩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疲惫不堪。比起体力上的疲惫,心才是更累。
谁敢想象,整个城主府中有接近八成的佣人都被收买了,这些人形成一个周密的监控网络,把雷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重播”了出去。他做了什么,见过谁,说了什么话。早上吃的什么,中午吃的什么,晚上吃的什么,喜欢哪个菜,不喜欢哪个菜。他有什么习惯,有什么爱好,不喜欢做什么,生活上有什么特殊的规律等等等等一切重要或者不重要的,都变成了光天化日之下不是秘密的秘密。
若是有心人拿到了这些信息,完全可以针对实施一场绝对成功的刺杀。
雷恩喜欢和红茶,那么就在红茶里下毒。
雷恩喜欢站在窗台或是阳台眺望远方,那就在附近安排一个弓弩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等同于把自己的小命放在了别人的手上!
收买这些佣人的势力各有不同,有来自米林城的贵族,也有本地的势力,比如说莱斯老爹,比如说胡特,比如说巴托,以及……哈维。
无论这些人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已经死去,背叛已经成为事实,不能因为背叛和出卖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就把背叛和出卖不当一回事。肃清,是必然的。
抓着雷恩两根手指的西莱斯特心疼的看着雷恩,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压力和热度,雷恩偏着头对西莱斯特微微一笑。脸色略微有一点苍白,眼圈发暗,嘴角裂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雷恩哥哥……”,雷恩哥哥是西莱斯特对雷恩的爱称,这个称呼比城主大人与城主哥哥更进了一步,她举起雷恩的手,用白皙滑腻的小脸蛋摩擦着雷恩的手背,“哥哥,不要伤心了。”
“我没伤心。”,雷恩一口否定了西莱斯特的观点,其实伤心是有一点的,这些被肃清的人和他在一起相处了两个多月,如果忽略掉他们的背叛,他们实际上是很负责,也很合格的佣人。就好比侍女长,对他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但同时让人感觉到恐惧的是,在这无微不至的背面,却又阴冷狠毒的心肠。
雷恩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并没有被负面情绪左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我没事。”,他抽出手,分开五指插入西莱斯特亚麻色顺滑的头发中,轻轻的用指肚按着她的头皮,小姑娘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就像是在阳光下晒着太阳偷懒的猫。“好好照顾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小姑娘突然瞪大了眼睛,如宝石一般剔透的眼睛绽放着醉人的神采,她紧盯着雷恩,娇憨的问道:“您是说我是累赘吗?所以才要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从而不拖累您,是吗?”
雷恩微微一愣,在小姑娘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西莱斯特顿时捂着脑门,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瞅着就要卖麻油了,雷恩才哈哈大笑,开怀的说道:“当然不是啦,你是阿尔卡尼亚家族的瑰宝,所以你就要照顾好你自己,让我时时刻刻都能看见最完美的西莱斯特。”
西莱斯特眼里的雾气瞬间就散去,抽了抽鼻子,鼻尖微微晃动,脸上泌上了一层桃红,有些害羞,但强忍着心头的羞意,站了起来。粉色的公主裙加上白色的齐膝丝袜,一双棕色的圆头皮鞋,星星点点的坠饰让小姑娘看上去美极了。她突然间用颤抖的声线大声喊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作为雷恩哥哥的瑰宝!”,说罢,她突然扑上来在雷恩的脸上如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一口,少女柔软娇嫩的唇瓣就像是春天的骄阳,融化了寒冬的肃杀。
她一转头捂着脸就朝着远处跑去,雷恩有点没有回过来神,看着在草坪上越跑越远的西莱斯特,嘴角微微挑起。
突然,哎呀一声,小姑娘只顾着遮盖滚烫的双颊,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地面,摔了一跤。又很坚强的爬了起来,侧着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雷恩,羞恼的大叫了一声,“一点都不疼!”
一瞬间,心头的乌云被璀璨的阳光撕裂,粉碎,雷恩的心情一下子出奇的好了起来。他端起茶杯晃了晃,浓浓的奶香味扑鼻而来。他现在已经不喝红茶了,一个走钢丝的人,不应该留下太明显的破绽。牛奶只是他随意选的一项饮品,也许下次喝的就是果汁,也有可能是清水。
他的视线从身后的管家身上一掠而过,额头上蹦出一根青筋。
这位新上任的管家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人,他的名字叫冯科斯。
肃清整个城主府之后,很多岗位都缺了人手,矮子之中选将军,冯科斯就成功的当选了新一任的城主府管家。对于这个新的任命,冯科斯本人高兴的都快要发疯了。他在马厩里面呆了两个月,都快要长霉了,整天就是和马屎、青储打交道,浑身都是一股屎味。好在终于盼来了希望,一场战争背后的屠戮,让他脱离了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一举成为城主府新鲜出炉的管家大人。
对此,冯科斯在工作上尽职尽责,只是有时候稍稍有些过头。
“大人,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我可是经过专业学习的,保证能让您舒舒服服的。”
雷恩放下茶杯冷冷的瞥他一眼,“想都别想!”
侍女长现在由艾米丽担任,她是阿尔玛送来的女人中的一个,十六岁的年纪,发育到刚好的身材,既不太青涩,也不太成熟,总能让人浮想翩翩。至于另外两个女孩,雷恩已经让她们没有任何痛苦的归西了。另外两个女孩实际上是米林城那边某个贵族送来,如同“燕子”一样搜索、谈情情报的密谍。
至于艾米丽和冯科斯是不是有问题,这还很难说,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雷恩还没有抓住他们的小尾巴。就如同雷恩子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可以一成不变,也可以选择去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我把选择的机会交到你的手上,怎么选,就与我无关。但是结果,却由我来执行。
给与你荣华富贵,或是当头一刀。
下午的时候,理查挺着左右摇摆的肚子来拜见雷恩。每个月的中旬和月底,都是兑账的日子。雷恩不是一个幼稚的人,不会因为说“我信任你”,就放弃查账,那样只会培养出背叛,绝对不会让信任成长。一张张账单摆放在桌子上,冯科斯一脑门的汗珠子,他不断拨弄着一尺见方的魔法计算器酬对每一笔资金的进出。
作为城主府的主人,雷恩则坐在一边与理查闲聊。
“城主大人,您没有看见,现在人们工作的热情都被完全的激发,工程的进度再一次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理查红光满面,当了几年的税务官,怂的和一坨屎一样,谁都能踩两脚。可现在,他可是正火热的城主面前的大红人,手中掌握着城主府的财政大权,任凭谁见到了他,不都要脱帽行礼?这极大的满足了这个胖子的虚荣心,愈发觉得跟着雷恩干是自己这辈子最聪明的选择。
雷恩不置可否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速度快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也要注意到的工作的方式,尽可能的不要让人受伤,一旦受伤了立刻送医,确保伤者的生命安全。”
理查露出惊容,一脸谄媚的敬佩,“您真是我见过的,有史以来,在史书中也找不到,仁慈、贤明的主公。所有贵族都应该以您为表率!”,理查已经算是雷恩的家臣,用主公这样的称呼倒也不算意外,只是主公这个词太书面化,吹捧的有点过头了。
雷恩点了点他,“马屁拍的太狠了。”
理查毫不在意,一脸真诚,“肺腑之言。”
“教会那边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雷恩问到另外一件事,在开战之前,他就让理查派人给教会送了一封信,以城主的名义。内容是邀请教会的人前来传教,顺便把教堂再弄起来。
就好像一个模拟类的游戏,教堂也有着特别的属性。
有了教堂,才会有常驻的牧师,牧师除了负责妖言惑众,蛊惑平民去信神之外,还负责为教会筹集发展用的资金。这些资金怎么来?一部分是富商们的捐赠,还有一部分就是“看病”的钱。每一次治疗术多少钱,每一次驱病圣言多少钱,每一次神迹恢复多少钱,在教会中都有一个价目明确的价格单。
不管你是谁,只要交的起钱,他们就会口含“神爱世人”,一边将钱塞进怀里,一边施展各种神术。
有了这些牧师,最起码能将奥尔特伦堡因不可治愈性创伤或病患的死亡率,降低到最低点。
第五十九章 玩的就是心跳,打破旧的封锁,创造新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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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遗弃之地?”,年轻的主教猛地加大了声音,“那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
谁都知道遗弃之地的恐怖,那里是信仰的黑洞,连神的荣光都无法点亮那片黑暗。曾经教会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奥尔特伦堡这个十分特殊的城市纳入自己的版图中,从奥尔特伦堡继续向东穿越魏玛走廊就可以进入到拜伦帝国。拜伦帝国并不信光明神教,他们信仰的是自然之神,在神系谱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明。
教会认为只要可以将触角深入到拜伦帝国中,很快教会的版图就会扩大一倍,自然神教那样的小教会根本抵挡不住光明神教的侵蚀。但要做到这一切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在贝尔行省中把光明教会的威信竖立起来。
传教可不是让几个狂信徒跑过去宣传教义就叫传教,要打破旧的体系,建立起新的体系,必然会产生一连串的宗教信仰战争。不要以为信徒都是仁慈的,爱好和平的,一旦触及到信仰问题,所有的信徒都是疯狂的屠夫。那么想要打败自然教会,就必须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于是教会把立威的目光放在了被称为罪恶之都,混乱之城的奥尔特伦堡这个特殊的地方,只要啃下了贝尔行省最硬的骨头,让那群恶棍、人渣都开始信仰光明神教,教会就能在贝尔行省内一炮打响,成为仅次于官方势力的另外一股势力。
不过很可惜,奥尔特伦堡人并不吃这一套。派去的精英主教们被当地人骗的晕头转向,不仅一个信徒都没有发展出来,还耗费了数倍的资金修建了一个大教堂,最终被人赶了出来。所谓的什么计划都成了笑话,整个贝尔行省对教会的态度都随着这次失败转变了风向。
想一想也对,连那群贱民都忽悠不了,我凭什么要信你这个神呢?
当然,贝尔行省内也是有信徒的,可远远谈不上狂热。
于是,“被神所唾弃”这种含有污点的词汇都被愤怒的使徒们编了出来,认为奥尔特伦堡连神明都唾弃,是被遗弃的垃圾场,永远不会享受到神的福音和荣光照耀。
如果不是奥兰多六世严令教会不允许在国内动用武力,他们甚至想要派出教会武装力量来一次东征,涤荡那个充满了罪恶的城市。
而现在,二十三席圆桌议会结束之后,居然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让人再一次前去奥尔特伦堡传教,更重要的是这个任务落在了年轻的主教身上,怎么能叫他还平静的下来?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肯定有人想要害他,眼红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想要将他的前途全部毁掉,所以才出现了如此恶毒的“计划”。
二十三席圆桌议会指的是教会内部二十名枢机主教,两名大主教和教宗非常正式的会议,这个会议中讨论和制定的往往都是关系到教会切身利益的事情。
面对年轻主教的跳脚,被称为“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的枢机主教一点也不着恼,等年轻的主教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愤怒之后,他才看似随意的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年轻的主教一愣,脸上露出了笑容,以及一点惭愧,可接下来的话一瞬间打乱了他的表情,让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五官都乱了位置。“那你就去极北冰原吧,我们刚刚在冬日堡修建了冰原上的第一座教堂,那里需要你。”
如果不是考虑到眼前这位尊贵的大人是教会中举足轻重的枢机主教,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他现在恨不得一拳在老人的脸上,将那张老脸打的稀巴烂。
狗【】日的,极北冰原?亏你们也想得出来!
那里和奥尔特伦堡并称为失落之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群吃生肉,穿兽皮的蛮子们信仰的是图腾和力量,想要说服他们改变信仰并不难,打服他们就可以了。但关键是,在那种尿尿都要带一根棍子的地方,别说是他,就算是封号职业者,七级或是八级,都无法发挥出一半的战斗力。这让他这个文职者如何生存?恐怕过去就被蛮子们抗走当食物烤着吃了。
沉默了很久,年轻的主教最后做出了抉择,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吧,我服从议会的决定,我去奥尔特伦堡。”
寒冬艳阳,也就是这位枢机主教正式的封号,他笑眯眯的点点头,“那太好了,签字吧!”
一份责任书,让五名牧师,一名主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踏上了前往奥尔特伦堡的绝望之旅。
该死的官僚主义!
远在奥尔特伦堡的雷恩肯定不会想到,教会会如此的配合,他还打算如果教会不同意,就以黄金贵族的名义再次邀请教会前来。实际上他不太了解宗教这一方面的事情,光明神教在奥兰多帝国内很有市场不错,但也仅仅如此,在其他国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建树。而且国内的发展几乎已经到了警戒线,奥兰多六世不会放任一个宗教凌驾于统治阶级之上。
所以教会决定把目光放在国外,那些地方奥兰多六世总管不到了吧,到时候如果能安稳的传教也倒罢了,传教不了那就直接开打,用征服来作为传教的根基。对这样的选择奥兰多六世也很满意,在一些领域中也主动让当地统治阶级配合教会的行动。
不知就里的雷恩得知教会的先遣人员已经在路上之后,写了一份信感谢了一下教会的宽宏大量,这件事也就算暂时不管了。
下一步,他要在奥尔特伦堡内建立一所完善的郡级学院。
学院分为文学院和武学院,文学院一步步提升选拔,最终进入帝国高等学院,毕业后往往都是各个阶层的特权阶级,也就是行政机构人员。运气好的要不了几年十几年就能成为贵族,这也是平民迈步走向特权阶级、统治阶级最靠谱的路线。不过很可惜,每年只招收一百人的帝国高等学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每年超过二十万的学者徘徊在学院的大门之外,苦苦哀求。
武学院则相对简单一点,有一定天赋即可,从各个行省的首都高等学院毕业就算在学习这条路上走到头,接下来就是参军或者自己闯荡。至于最后能不能混出一个封号职业者,也很难说,每年的毕业生中有千分之一的人最终都能混上封号,说难吧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说不难吧,更多的人则永远的卡在了五级。
当然,这是更远之后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让奥尔特伦堡的子民们,享受到学院来带的改变。让他们识字,懂规矩,有教养,也让他们变得更强,更明白战斗和战争的办法。
学院的建立肯定不是放个嘴炮就能建好了,首先要挑选的就是校长。
“海茵斯先生,您觉得我的计划如何?”,雷恩对面坐着的,就是被他选中之人,一名六十九岁的老人,曾经担任过首都级高等学院的院长,后来因为和一名年纪相差了五十岁的女学生发生了超友谊关系,被教育部从教育体系中开革了出去。
至于为什么雷恩会选择这个道德上有污点的人来担任院长,一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海茵斯会不会在奥尔特伦堡乱搞,相信奥尔特伦堡人会很热情的用拳头告诉这个老头,欺负小女孩的下场不只是一张解聘文书和教育部不痛不痒的斥责。二来呢,曾经那位让他身败名裂的女学生,此时已经成为了他的夫人,雷恩相信到了海茵斯这个年纪,必然会被那个女孩吃的死死的,不会给他乱搞的机会。
海茵斯快速的翻完雷恩的计划书之后沉吟片刻,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您的计划书非常的优秀,面面俱到,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学费怎么出?学员如何挑选?”,计划书里面没有这些东西,他不得不问一下。学院永远都不是穷人的乐土,所面对的对象,往往都是富商和权贵阶级,也就是社会精英阶层。
在这个世界里,学院更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国有投机机构,投机的对象就是各个学生,他们成才了,毕业了,成为了人上人,然后反哺学院。至于教书育人什么的,只是顺带的。
雷恩说道:“我打算实施全民基础义务教育,初期四年都属于免费期,优秀者进入中级学院,由奥尔特伦堡财政拨款。每个到了合适年纪的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
海茵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犹豫不定要不要把计划书放下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教育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一个大杀器。从神圣帝国时期贵族垄断教育资源,到奥兰多帝国建国后将教育资源分给精英阶级,其中不仅有争吵和辩论,还有一场场血淋淋的杀戮。成百上千的先驱者成为了今天学院体系盛世的垫脚石,成为了默默不闻的基石,成为了一些禁忌的话题。
现在雷恩居然要将教育资源再一次下放,连平民阶级都可以接受教育,这让海茵斯意识到这件事本身所包含的意义。
成功了,身败名裂,道德溃损的他将成为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受到后来者的供奉。
失败了,能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运,那些掌握着教育资源的大人物会视他如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就连帝国统治阶级,都跳出来阻拦。
一群聪明的,有理想,有抱负,有学问的子民,永远不如那些愚昧的,麻木的子民好管理。
知识这个东西,越多,越容易反思与质疑,这是动摇统治的根本!
海茵斯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布莱尔的手慢慢的按在了剑柄上,在学院没有真正建立之前,任何消息都不能走漏出去,不然阻力会比想象中更大。只有既成事实之后,这些事情才能一点点的放出去,去迎接狂风暴雨。
似乎是觉察到了布莱尔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海茵斯打了一个摆子,转动的脑袋一瞬间清冷降温,清醒过来。
他苦笑着将计划书丢在了桌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您所愿,我的殿下!”
老头子居然还用上了神圣帝国的古语,黄金家族族长地位尊贵无比,用殿下也不算出格。
雷恩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海茵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你会为你今天的选择而感到骄傲!”
海茵斯真想吐他一脸,我有选择吗?
你让那个大块头走开试试?
第六十章 喂,奇幻文古朴肃穆的标题到哪去了?答:吃了!
感谢《王国血脉》的无主之剑推荐本书,让我这小小的故事可以被更多人看见,再三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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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仪仗骑士团是奥兰多帝国唯一的一个被军部认可,登记造册有列序的非战斗骑士团。每一位骑士都必须在一米八五至一米八七之间,多一点或是少一点都不行,每个人的体重也都被严格要求在八十公斤至八十五公斤。这些骑士都有着极为健美的体型,硬朗的五官,他们的存在,就是专门为了彰显皇室的尊贵与威严。
一身黑底金边哑光的铠甲与众不同,肃杀、神秘,尊贵。他们举着黑色的旌旗,旌旗上用金色的墨汁描绘着皇室的徽章。旌旗在风中舞动,猎猎作响。每一位骑士上半身微丝不动,下半身则在马背上随着战马迈动蹄子的动作起伏。战马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以几乎同样的节奏迈着步伐,只能听见整齐如一的马蹄声。
挤在官道两边的密林城居民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喘气的声音大了一点,会干扰到这些看上去就威武不凡的骑士们,会惊动那些比人还要高的战马。最最最让他们既兴奋又害怕的,则是会打扰被仪仗骑士团守卫在中间的皇子殿下。
城门下方的约伯格起了一个早,平日里不到日上三竿时他根本就不会起来,今天天还没亮,他就从温暖舒适,充满了女人体香的被窝中爬了出来。经过数个小时的期盼和等待,此时他注意力略微有点涣散。直至马车停在了离他不远处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顿时,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笑着迎了上去。
“尊敬的殿下,贝尔行省总督,约伯格麦尔肯恭迎尊驾。”,他站在马车前五米的地方鞠身行礼,表示尊敬,之后从马夫的手中接过缰绳,取代了马夫的位置。为皇室牵马坠镫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很多人想抢还抢不到。
马车车门挂着的珠帘被撩开了一角,一名只有十七**的少年露出了半边侧脸,他冷漠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原来是约伯格,这次你起的很早嘛,看样子昨天晚上你很早就睡了,是吗?”
说话的就是奥兰多最宠爱的小皇子,三年前小皇子来的时候约伯格记错了日子,一觉睡到了中午,让小皇子十分的羞怒。如果不是看在皇妃的面上,说不准约伯格就要被好一顿整治。不要因为皇子年纪不大,就小看了他的破坏力,奥兰多六世比起冷酷无情的奥兰多二世和铁血的奥兰多五世,在情感上显然更加的冲动一点,说白了就是护短。
所以说即使这些皇子、公主们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只要不是造成了过于严重的后果,那么在奥兰多六世眼中都不算什么事。整个帝国都是他的,自己的儿子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有什么关系?
约伯格一脸欢喜,笑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从不认为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皇子殿下,自己就是皇子的大舅头,应该以长辈自居。反而在和皇子妹夫接触的时候,处处都刻意讨好,小心翼翼。他深知这些无望皇位的皇子、公主们有多放肆。
前些年就因为有地方书记官义正言辞的指责巡猎一方的一位皇子劳民伤财,为非作歹,结果被那位皇子抓进了死牢活活打死。后来皇帝陛下只是稍微赞赏一下书记官的勇气,至于当事人之一的皇子,则被象征性的惩罚在皇室花园内劳作一个月。
约伯格连连点头,“的确是这样,殿下,我听闻殿下即将来到米林城,这段时间里兴奋的都睡不着觉。昨天晚上为了今天能第一个迎接皇子殿下,我可是烧了整整一炉的龙涎香。”
皇子似笑非笑,知道约伯格说的是假话,但是奉承的话谁都爱听,百听不厌,他这个年纪也正是喜欢受人吹捧的年纪,自然不会戳破。他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马夫,撇了撇嘴,“让他驾车,你上来。”
约伯格立刻将缰绳还给了马夫,礼节性的打了一个招呼,一头钻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点着一个香炉,弥漫着一种很特殊的清香,如果不是刻意的去关注,很可能都会忽略这股香味。
车厢里还有两个女人,三十岁上下,穿着很简陋的衣服,玉体横陈在一段段锦被上,慵懒的展现着傲人的身材。这两个女人特别的有味道,看似冷漠,实则热情如火,眼神中的火焰仿佛要焚烧世间的一切。约伯格早就听说这位妹夫喜欢少【】妇,看来传言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低着头目不斜视。
马车再一次动了起来。
“天气这么冷,依我说冬猎不如改为夏猎,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出去就冻的要死。”,皇子殿下躺在两个少【】妇之间,享受着美人的服侍。“这次我来也不打算待多久,意思一下也就够了,最多三五天我就会回去。”
他没说实话,奥兰多六世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在冬猎开始之前,好几日没有临朝,都交给了皇储代为处理朝政。教宗数次入宫,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大家都心知肚明,老皇帝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他在皇位上继续待下去。至于还能撑多久,不好说,但绝对不会太久。这些皇子、公主们的心思都不在冬猎上,他们抢不到继承权,也不打算用自己的小命去搏一搏六位皇帝一同定下的规矩。
他们想要的是在老皇帝死之前,尽可能的为自己画下一块足够富裕的封国。
约伯格小心的将皇子殿下所说的话拆开,解读,最终斟酌了一边,谨慎的说道:“无论殿下在米林城待多久,我都会尽地主之谊,让您吃好、玩好。”
皇子殿下笑了起来,拍着巴掌,眉开眼笑,“我就喜欢你这点,所以我没有带皇妃来。”,顿了顿,他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我听说米林城里有技术的技师是帝国东南部最出色的,这次来一定要好好玩上一番,你给我都准备好。”
约伯格心中哭笑不得,也有一种淡淡的羞辱感,他居然要背着妹妹给自己的妹夫拉皮条,真是够可以的了!
皇子来到米林城的消息一瞬间就在整个贝尔行省散布开,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
地方的局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说白了就是以黄金家族为首的帝国顶级统治集团扶持了一批人,和土著领主们唱对台。皇室一直在调控地方势力的平衡,为的就是不让某一方独大。经历过两次内战,奥兰多皇室在吃了亏之后已经逐渐的摸索到了统治的奥秘,并且积极的实施,很有成效。
冬猎,就像是小狗在树根上撒尿一样,都是在画地盘,巩固统治力,告诉底层民众和那些土著领主,这个帝国还是奥兰多家族说了算。这种方法比起其他方式更加温和一点,不会激起当地势力的反抗。
晚宴如期而至,米林城中的贵族,以及其他城市的领主、城主几乎都赶来了。倒不是因为这位皇子多么招人喜欢,也不是他们真的想要和皇子亲近,一个注定不能继承皇位的皇子能有什么用?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卖个面子,承认一下皇室的统治,然后互相吹捧,再一起吹捧皇室,制造出一个其乐融融的统治环境。
这一场宴会,独独没有邀请奥尔特伦堡的雷恩,这是约伯格故意的。
宴会中,众星捧月下的皇子殿下尽情的欢笑,马屁如潮,让他陶醉不已。别看在这里他是个大人物,在帝都,他就是个屁!七大黄金家族暂且不说,一个个公爵、侯爵的权势都要比他大,出门撞个人,说不准就是谁家的那个谁,哪有在这里痛快?所有人,城主、领主,整个贝尔行省的头面人物都围绕着他转,让他享受到一种难言的快感,让他陶醉在权势所带来的欢乐之中。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早已熏然,突然间有人放声说道:“为什么雷恩男爵今天没有来?”
整个宴会瞬间为之一静,约伯格得意的笑了笑,将杯子中残余的酒水饮尽,“应该不会吧,我已经让人通知了雷恩男爵,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在约伯格的示意下,一个城主面脸通红,浑身酒气的从人群中挤出来,醉醺醺,摇摇晃晃,“天大的事情,还能有皇子殿下到来重要?依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把皇子殿下放在眼里!”
被人高高的捧起,在狠狠的摔落,这一变故就像一个响亮的嘴巴抽在了皇子殿下的脸上。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之王,而下一刻,这巴掌就把他打醒了。
在这个远离帝都的偏远乡下,居然有人胆敢无视他的到来,这种落差让已经醉了七分的皇子恼羞成怒。他半举着酒杯,脸色忽青忽白,最终通红一片。
约伯格看力度到了,立刻打圆场,围了上来,“不说让人扫兴的话,来,大家一起举杯,敬我们的殿下!”
“敬殿下!”
众人举杯,宴会再一次沸腾起来,载歌载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化不开的笑容。
皇子慢慢的喝完了杯中的酒,眼睛里闪烁着道道精芒,他冷笑了一声,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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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直咳嗽,看着都受罪,小孩子抵抗力真的是太弱了。
第六十一章 我们的城市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
翌日。
“雷恩男爵连你的话都不听了吗?”,宿醉之后的皇子殿下眼圈微微发黑,他晃了晃手指,侍女揭开他脸上滚热的毛巾。被热毛巾敷热的皮肤一瞬间接触到冷空气,立刻收缩起来,汗毛耸立,也让他精神一振。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喝的实在是有点多,一方面是这些人太过于热情,二来是享受到了权势所带来的好处,有些飘飘然。此时他已经清醒过来,但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却没有忘记,反而历历在目。
从内心深处来说,雷恩没有到场是一种对他的羞辱。他的修为远远还达不到老奸巨猾的水平,少年人的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更加的浅显。他也不是傻子,突然有人揭开这个问题,自然是冲着他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可有些事情,即使你知道是错的,是不应该的,在有些时候,也不得不选择一条错误的道路。
如果没有那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哪怕他知道了雷恩没来,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们把事情放到台面上弄得人尽皆知,身为皇帝的子嗣,帝国皇子殿下,他都必须做出一个姿态,申明自己的态度。
约伯格苦笑着说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雷恩男爵仗着他是黄金贵族,神圣血脉的身份,根本就不把我这个总督放在眼里。你知道他都弄了些什么吗?他居然凭借着奥尔特伦堡特殊的地理环境,垄断了几种非常有市场的商品。还不顾帝国法律,私自任命城防军的军官,我还听说他为强盗证明,发放武装许可证!”,约伯格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喘了几个口气,一脸忧愁,“光明神在上,他几乎完全和帝国法典对着来!”
皇子殿下微微一愣,他没有继承权,皇位永远都轮不到他,所以对政治方面的事情敏感度和关注度并不高。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对政治丝毫不懂,生在帝王家,就算是一只狗都知道皇室的尊严是建立在严苛的法典之上,所谓的帝国法典,说白了就是皇室定下的规矩。不管是谁,都要按着皇室的规矩来,如果不遵守这个规矩,就等于反叛。
事情的严重性一下子就突破天际,身为皇子自然要维护皇室的尊严,他望了望约伯格,心思电转,心中不断衡量这个大舅头子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假的。片刻后,他张口问道:“这些事情,有没有上书宰相和帝国中枢?”
约伯格苦着脸点点头,“我当然上书了,陛下也斥责了雷恩的胡闹,宰相大人也说了不能让他乱来,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陛下的斥责,反而变本加厉。前段时间波尔家族的族长特曼,因为雷恩封锁了商道制造专卖垄断,损害了帝国的利益,为此和雷恩开战。没想到一转眼雷恩就收买了一些领主,将波尔家族抹去,现在整个贝尔行省内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一不小心招来雷恩男爵疯狂的报复!”
皇子殿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帝都这个特殊的地方,他更清楚一个家族被抹去意味着什么。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着步,脑子里权衡利益得失。他不担心约伯格在这件事上会说谎,只要离开这里出去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能知道是真是假,所以他一点也没有质疑。
望着开始进套的皇子殿下,约伯格嘴角微微上挑。他没有一句话说谎,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只不过他用了某种语言的艺术,让不明就里的皇子殿下在理解上迈入了错误的道路,也是他预先就设计好的道路。
良久之后,皇子殿下深吸一口气,抓住领子拽了拽,“我要去奥尔特伦堡。”
约伯格心中狂喜,脸上却表现出迟疑,“您真的决定这样做吗?那可是一个暴徒,一个屠夫,一个刽子手!我要为您的安全着想,还是让雷恩来这里吧!”
皇子脚步一顿,斜睨了约伯格一眼,“你确定他会来?蠢货!”,他甩了甩手,“去,安排一下,我今天就启程!”
雷恩做的事情的确有些骇人听闻,但也紧紧如此,约伯格隐瞒了一些东西,而皇子殿下也被误导了。他并不清楚,实际上他的父亲,以及他很有可能在近期登基的姐姐,包括了宰相和大元帅,对雷恩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没有让雷恩停下来,除了无关痛痒的教训了雷恩几句之外,对他的所作所为连一个字的意见都没有表露过。
就算是那些教训,实际上也是在安抚一些人的心。看吧,他胡作非为,我都已经骂他了,在他没有制造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之前,难道这样的处理方式还不够吗?要知道,这可是皇帝陛下的斥责,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的话,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皇室,以及宰相、大元帅他们也在冷眼旁观,想看看雷恩到底释放出怎样的一头怪兽,会对帝国带来怎样的变化。
奥尔特伦堡,以至于整个贝尔行省,就像是一个特区,用来验证雷恩的那一套行为到底有没有用,对帝国有没有好处。不管他做了什么,顶层的统治者都不会干扰他的进程。
可惜,皇子殿下还不明白。
当皇子殿下要去奥尔特伦堡的消息传开之后,波文就感到了棘手。作为刚刚吞下西流城最大一块蛋糕的贵族,他的利益已经和雷恩的利益紧密的链接在一起。一旦攻打西流城,推平波尔家族被定义是错误的政治行为,接下来他就会受到一波沉重的打击。雷恩没事,但他肯定跑不掉,因为他不是黄金贵族,不会受到顶级统治者的宽恕。
不管是不是为了自救,他都必须让雷恩平安无事,至少在近期内平安无事。波尔家族的人还没有离开贝尔行省,随时随地都会卷土重来,这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波文作为一个家族的族长,一名合格的贵族,该下决断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迟疑。
皇子殿下要来奥尔特伦堡也不是什么秘密,相较于其他人的自危,雷恩倒是风轻云淡。他拥有更加庞大的知识面,也更明白统治阶级最希望得到的东西。这些优势就注定他不会出事,不仅宰相要保住他,连皇帝陛下都要保住他。
海茵斯连蒙带骗已经从其他行省挖到了不少出色的学士,对于这些学士们来讲,他们一辈子为之奋斗的东西无非两样名,以及利。
名气这个东西早就有了,还绰绰有余,现在该轮到利了。面对雷恩开出远远高于他们现在所得的酬金,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直接就同意了。至于海茵斯这个身败名裂的人,他们反而不是那么在意。学士当了这么多年,谁敢拍着胸脯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有玩过一两个学生?只是海茵斯被人发现了,他们做的更隐秘而已。
他选错了时机,选错了地方,选错了对象!
一个个好消息不断的汇聚,奥尔特伦堡人的士气也疯狂的攀升。
新教堂的筹建,学院的建立,都意味着奥尔特伦堡人的生活环境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谁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希望和未来?
当然是城主大人!
为了回报城主大人,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让城市每一天都在发生巨大的改变。
离开了城主府,雷恩带着布莱尔以及护卫漫步在街头,每个行人都对雷恩发自内心的行礼、问候。雷恩有时候会回礼,有时候只是笑笑,这并不妨碍人们更喜欢他,哪怕他不像骑士小说中所表现的那样,会和每个居民更加亲近的交流。
这一点,雷恩也有自己的想法。
上位者和下位者有着天然的隔阂,这种隔阂可以通过亲近来打破,但是打破之后就会让上位者失去本来的优势。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应该树立起自己的权威,以及威势。这些东西必须通过距离感才能培养,要是真的和普通人勾肩搭背,只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地面铺的不错,但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雷恩看着笔直的街道,皱了皱眉,“对了,应该是绿化,城市中缺少绿化。”
绿色能带给人们好心情,也能安抚人们暴躁的情绪,他指着道路两侧,对建造官说道:“每隔五米,种下一棵树。”
建造官比之前在城主府任职的时候胖了不少,他摸着凸起的肚子,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城主大人,如果按照您的设想,这会消耗更多的资金。”
“按我说的做!”,雷恩的语气不容置疑,“还有,路灯要更加密集一点,路灯上最好也点缀一点花朵什么的,不要怕花钱。”
建造官只能称是,他计算了一下雷恩的要求,脸上日渐丰满的腮帮抽了抽,又是一大笔钱!
不过管他呢,反正不要自己掏钱,而且维护好这座城市,对他这个本地土著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至少自己的孩子与家人,都能享受到种种有待,生活在花园一样的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