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四章 楚王朱华奎意外死亡
巍峨嶙峋的怪石巨峰如宣笔一般插在天地之间,灰白的岩壁和浓郁的草木表现出强烈的对比感,但在一场大雨的倾注下,却又都变得迷迷蒙蒙。
阮大铖则正躲在雾气氤氲的崖洞间喘气,从武昌府一路往西逃窜,他没有停歇片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毅力让他跑到了这里。
朝廷的官兵已经不可能搜索到这里了,因为这里连人烟都没有,即便是阮大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放在架子上正用火烤着的半只兔子是他偶然逮到的,但这已经让他足足高兴了一天。
现在的他很落魄,衣服早已因为一路奔跑而破烂不堪,鞋也掉了一只,头上纶巾早已不知所踪。
阮大铖很沮丧,沮丧的突然就痛苦了起来。
是的,这由不得他不沮丧,一想起自己因为反对马士英征收商业税和当今陛下对士大夫的严苛而促使他站在了朝廷对立面。
他本以为在这个怨气沸腾的大明,他可以很轻松的扶持起一位藩王或者其他政治势力,将天下的格局重新洗牌。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现实中,他们这样的人是多么的无助,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百姓们看他的眼神,甚至在他逃跑的途中,乡民们对他的漠视。
以往,都是他们这些士大夫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庶民,而如今换做他来朝这些庶民们寻求庇佑时,也同样遭遇到了冷漠的对待。
最高统治者和最底层的被统治者总是能有一种很密切的关系,而在中层的统治者反而更容易被最高层统治者憎恨也更容易被底层被统治者所记恨。
如同阮大铖现在所感受到的一样,他亲眼看见一些富庶的百姓将牲畜供给挂有太祖高皇帝像的灵位前,而不肯给他这样的书生施舍半点。
……
“你表兄是阮大铖,是他说的朕的旨意让你做朱华奎的侧室?”
朱由校听了魏敏儿的转述后,一时不由得气结,他可没想到就因为阮大铖一句话险些让自己差点就错失了魏敏儿。
魏敏儿点了点头,被当今皇帝陛下抱了一下的她依旧有些脸色绯红,低垂着螓首,拨弄着袖口,说道:“是的,想必表哥他是有意要借此结交楚王吧。”
“当真是好表哥”,朱由校冷笑了一下,就又大声喝叱了一声:“王承恩!”
王承恩这时才忙不迭的跑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传旨,着令两京一十三省各府州县衙全力搜捕阮大铖,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朱由校说着就转身出了魏敏儿的房间,魏敏儿追了出来,抬手想招呼几句却最终没有张开口,而朱由校也没有回头,虽然余光也在往背后瞥,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人家的杀父仇人,朱由校就也有些踟躇起来。
不过,就在朱由校走了几步时,却又突然回转过身来。
一直偷看着魏敏儿突然闪躲进屋里,借着门缝看着外面,不知道为何,她总是习惯于的想躲避朱由校的目光,但却又不自觉的被他的目光所吸引。
而朱由校这时候却是难得笑了起来:“你的行动自由了,既然来了这湖广地界,可以出去玩玩,看看我大明的河山。”
说着,朱由校就转身就走,这一次速度快了许多,且将手一挥,就迅疾地往岸上武昌府方向走去,而覃博桐这边忙跟了来:“陛下,我们禁卫海军接下来?”
“回营吧,阎应元招抚顾三麻子的事估计要出结果了,这个顾三麻子不同于其他海盗,有些义气,素来虽与官府不亲近,但却不扰民,在当地很有名望,你到时候做好收编他们的准备,特别是思想教育和纪律这块,我禁卫军日后的士兵来源不仅仅是招募,日后很大部分就是这些流寇、卫所官兵等的收编,如何对他们进行改造是需要一步步摸索的,明白吗?”
朱由校说后,覃博桐不由得敬了个礼:“明白吗?”
“明白就好,启航回去吧,你部现在最主要是以后针对郑氏,多派人探子去摸摸他们的底”,朱由校说着就见李明睿走了来,便问道:“都处决完了吗?”
“是的,陛下,左良玉已被烧为齑粉,另外,楚王朱华奎及其嫡系亲眷在押解进京途中,因其所在船只突然漏水而全部淹死于江中,现在已着人打捞出楚王朱华奎尸体。”
李明睿回答后,朱由校便叹了口气:“真是不小心,也罢,明旨昭告天下吧,楚王朱华奎不小心溺水身亡,朕不忍再加罪,其余奴仆丫鬟以及其他亲眷则一概赦免吧。”
“陛下仁慈”,李明睿和王承恩忙回了一句。
朱由校只是笑笑,又问道:“楚王的家产出来了没有?”
“回禀陛下,查得两百一十二万亩田地,现在尽数交由皇庄,由皇庄和户部共同负责组织湖广百姓承包这些土地,尽量动员原有佃农承包,另外,还有十五家当铺和六家生药铺等包括其房屋等,已交由皇家银行,准备折价变卖。”
李明睿回答后,朱由校便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工部尚书霍维华的两京大道又可以再修一段了。”
说着,朱由校便又问道:“宜阳所的千户戚昌国到了没有?”
“回陛下,已经到武昌城了,现在正在府学学宫等候”,李明睿回答后,朱由校便立即命道:“传旨召见,朕倒要看看这位将门虎子。”
戚继光的后世子孙在明末少有显名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戚继光的子孙就真的平凡的一无是处,有时候就看时局选择谁来挡英雄。
戚昌国能把宜阳所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能活捉左良玉,只是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无能之人,只是还留有戚继光的优良基因。
戚昌国走到了朱由校面前,正要下拜行礼,就被朱由校扶了起来:“朕此次是便服出巡,一应繁文缛节一概蠲免,不必拘束。”
戚昌国谢过恩后,就站立在一旁,而朱由校则坐回到椅上,笑道:“你没有丢戚少保的脸面,你父亲当年能保我大明半世的基业,朕希望你也能保我大明半世的基业,甚至不是半世,而是一世,乃至万世。你好好干,朕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戚家的。”
第两百九十八章 公交车站
中都凤阳如今是越发的富足与热闹,隐约有赶超江南的迹象。
本来自太祖高皇帝起为回馈家乡便有过迁天下富户于凤阳之举,如今自马士英在凤阳地区实行商税征收和商业鼓励政策以后,整个凤阳地区的商贸经济不但没有因为征税而日渐萧条,反而规模还越来越大。
再加上,从京城到南京的大道已经修通到凤阳府,从南京到凤阳的经济交流就变得更为活跃,而凤阳也正式成为江南经济圈的外围中心地带。
朱由校北返时改坐御用特制四轮马车,在碎石与沙砾为主要材料铺就的大道上能看见来来往往许多运载着大型货物的四轮马车。
甚至,还出现了专门载客的车队,凤阳巡抚的马士英似乎并不笨,其下属的各处驿站已经开始建设了车站。
每到一驿站,就能看见一个很大的木牌,上面写着“定远车站”四字,而在木牌旁则有一个小木屋。
木屋前面是一个站台,站台上有栏杆,栏杆口处仅能让一人通过,而在栏杆外则停着一辆刚刚走来的加长型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包着铁皮,虽不好看,倒也能挡雨,外面铁皮上写着“皇家工业公司”、“大明制造”、“宏达马车”、“定远民用公共马车”等铭文,且都是正楷,且每个铭文下面还有一个商标,尤属“皇家工业公司”的最大。
这时候,没有谁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可以承载十多人的大型马车,因而也就是皇家工业公司一家独大,也就没有其他品牌了。
但让朱由校更为惊讶的是,这所谓的民用公共马车上居然已经出现了牛皮癣小广告。
朱由校在车身后面就看见“定远香满楼红牌露露肤白奶0子大,一银元就可度一夜春宵”这样的露骨广告词。
而在车身前面还高级一点,已经有现代新闻小编的能力,写的居然是“昨夜王员外一夜七次,其妾惨叫连连,竟是服了吃药!”
朱由校摇头不语,难怪有官员上奏弹劾马士英自在凤阳征收商税后,凤阳礼教崩坏,如今看来也有些道理,这马士英为了赚钱,也没管其他了,政府控管的民用公共马车上居然明目张胆的贴着下三流的广告。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向朱由校展示了这凤阳地区第三产业的发达,尤其是这种红灯区在整个凤阳地区直接翻了好几倍,甚至好几处本来贫瘠的州县因为这类行业发达而一下子变成税收大县,甚至有的县城的商税收入已经超过其他省份的上等府。
而据东厂来报说,凤阳地区的商业发展和两京大道的工程建设促使许多外地百姓流入凤阳参与经济建设,甚至许多人卖掉家中土地,变作盘缠从遥远的湖广、两广、云贵等地不远千里来到凤阳府做工,为的就是赚取更多的钱财好博得个锦衣还乡。
而这些远道而来的百姓们或因为远离妻儿,或因为明末本就世风浮华使得没多少人有节俭省钱的习惯,更有很多本就是流民,再加上这个时代本就娱乐方式单一,而在生活压力下为了发泄,因而他们一月的工钱大都用在了这些窑0姐身上。
甚至凤阳本地的报刊还做过调查,整个中都地区的风月场所以纯粹肉体交易的居多,即满足下层百姓的需求的居多,而在如秦淮河畔那种高雅之所虽然也有增加,但明显增幅不及这些简单一张床一间屋的的窑子。
当然,对此,朱由校是喜闻乐见的,一方面的确是给他带来了大量的财政收入,不但是凤阳地方,还是户部,整个银库都要比去年充盈。
另一方面,也让通过这种人类最原始的繁殖欲望发泄让这些百姓们的荷尔蒙得到释放,而不会因为社会矛盾和生存压力去反抗朝廷的剥削。
也不知道无产阶级思想什么时候会出现,朱由校没有想那么多,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在大明从农耕社会向资本社会转型期间,会不会有大量负面存在,若随着风月场所的雨后春笋般冒出,会不会有大量逼良为娼的现象出现,会不会加剧买卖妇女儿童的犯罪诱惑,这些靠身体获得生存与物质待遇的女子有没有生命和财产保障。
不是每个这样的女子都会成为追星捧月般的名妓,毕竟如后世一样,真正成为大明星的是少数,而背后有多少人被压榨和欺凌,也未可知。
“把凤阳巡抚马士英递上来的折子拿来”,朱由校决定有必要提醒一下凤阳巡抚马士英,不能光顾着赚钱,在活跃资本的同时尽量减少因为资本原始积累而带来的罪恶。
定远车站旁的木屋旁站着两个武装的驿卒,屋子仅有一小窗口,小窗口里有人,头戴璞头,身穿圆领白衣,似乎是衙门里的书办,颇有些神气,正对着窗外的十多个排队买车票的百姓大呼小叫:“去上泗的票没了,凤阳的有,可以先去凤阳再转,凤阳府是大站,必定有,二十文,再加一张路引,爱买不买!”
而在木屋外挂着的黑板上则用粉笔写着定远到寿州十文,定远到凤阳二十文,定远到上泗二十五文的字迹,上面还有首发车和最后一趟车的时间,甚至随时更新余票情况。
但现在大明大多数老百姓都是文盲,没几个人认得字,因而很多都只得去木屋小窗里找人问。
书办或许是问的人太多,也许是很多人还不明白这种新事物,因而也有些火大,而这些百姓为了出远门方便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告诉马士英,朕很赞成同他联合皇家工业公司制造这种加大型马车来做公共服务用,也允许他将驿站改成车站,将各处大道由官用改成允许民用,但这些衙门的书办吏员们的态度素质得好好加强一下,既然收了老百姓的钱,就得服务好,一个个跟大爷似的,日后怎么赚钱,这不是逼得很多百姓即便有钱也宁愿走路出门吗?”
朱由校吩咐了几句后就吩咐继续前行,但没行多久刚饶过弯时,朱由校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朱由校撩开帘子一看,却一个红白相间的长木板挡在中间,长木板上写着一行字“除公共马车外,行人需交钱一文,货物值千抽一,价值十两以下可免费,另外年迈者,孩童不高于两尺者,可免,自备零钱。”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宣旨(一)
朱由校的旨意一下,一干重臣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听从陛下的安排行事。
尽管只是针对科尔沁的战事,但并不代表着其他各边镇的督抚总兵官就能松懈,他们也得立即赶回所驻之地,加强防务,毕竟谁也不能确保到时候因与科尔沁部的战事导致其他蒙古部落不会对大明其他边镇发动攻击。
卢象升、王在晋、毛文龙、满桂等辽东要员自然也得立即赶回去主持军政要事,谁也没有在京城逗留的心思,卢象升和王在晋这两个辽东大佬心情都不好,而毛文龙和满桂等地方军事贵族自然也不会因科尔沁部劫掠辽阳而有什么好的心情,毕竟所劫掠之财产也有不少是他们的私产。
与此同时,锦衣卫也派出了各路人马,急速奔向山海关,一路则去向锦州,向吴襄部宣达大明皇帝的旨意。
别忘了,这个时候的吴襄部虽然在事实上是独立的军事政权,与满清无异,但他在政治上的地位却是大明承认的,其辽王爵位也是朱由校因当时内忧外患而不得不封给他的,所以,从名义上来说,他还是大明的臣属!
这日,辽王吴襄与辽王世子吴三桂正于堂上会见科尔沁使者哈鲁花刺,因吴襄部队科尔沁部进入辽阳之事保持了沉默,因此科尔沁部便来表示一下,毕竟吴襄的关宁军在辽东也算是一强大的邻居,对于强大的邻居,既然不能消灭只能交好结盟。
“三十车粮食、一百匹良马,是科尔沁部宰桑次可汗送于辽王殿下的礼物,请辽王殿下笑纳!”
哈鲁花刺手抚胸前朝吴襄行了一礼后,就坐回了原地,而吴襄见此甚为满意,示意奴仆为其添酒后,就颇有兴致的命所养歌姬演舞助兴。
一时兴尽,送走这科尔沁使者后,吴襄倒也是意犹未尽,心情颇为舒爽,且不由得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儿啊,当初幸亏是听了你的,要不然我们哪有今天的气派,朝廷也管不着我们,建奴也不再敢轻视我们,连带着现在蒙古的科尔沁部都开始与我等交好,为父我以前做总兵在文官面前点头哈腰的日子跟现在真没法比,听说科尔沁部的海兰珠长的极美,是草原上的明珠,如今还未出嫁,要不为父派人替你求亲去,如此倒也学那黄台吉与科尔沁部结为姻亲。”
“有劳父王费心了”,吴三桂倒也没客气,如今科尔沁部能与吴襄部交好,本就是他当初今年夏季亲自秘密去科尔沁部一手促成的,对于那名叫海兰珠的也有一面之缘,的确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如今娶来倒也不错,更何况的确在政治上也算是一招好棋,毕竟若是科尔沁部交好,就等于与蒙古大多数部落交好,日后也能更好的在关外这块地盘上立足。
吴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手不自觉的摸向了旁边一侍女的后臀,同时还颇有兴致的笑问着吴三桂:“你说,明廷现在知道科尔沁部劫掠他辽东粮草,杀他辽东军民后,朱由校是什么心情?”
“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在什么报纸上大肆渲染,骂蒙古诸部若豺狼,并以此为国耻什么的,但以儿臣看,他朱由校多半会偃旗息鼓,以他大明现在的实力,灭建奴尚且乏力,如何敢千里进军科尔沁部,父王不妨请想,科尔沁部周边的察哈尔部、喀尔喀部都是蒙古实力较强的,而在辽东,科尔沁部又与建奴交好,他朱由校犯不着为了这点损失大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吴三桂正笑说着,吴襄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为父还真想看看他一脸愤怒却被一干文臣拉着不能发泄的样子!”
但就在吴襄手指在侍女臀上大动,兴致达到极点,准备让自己儿子先退下去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其总管家吴达跑了进来:“老爷,刚刚赖参将来报,城门处来了一股锦衣卫,说是有旨意宣布。”
“旨意宣布?”
吴襄愕然的看了吴三桂一眼,他现在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收到过旨意了,有些懵逼的吴襄不由得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嗝,把肚子里一半的酒气吐了出来:“你细细说来,什么锦衣卫,什么旨意。”
吴达便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吴襄,吴襄听话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整个人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然后就看向了吴三桂。
吴三桂也没想到这朝廷会突然鬼使神差的给他们宣旨意,不由得苦笑起来:“父王,虽说我们不必再听朝廷的诏令,但我们也不能惹朝廷,特别是如今卢象升主政辽东以来,朝廷在这一带影响力不但未减,反而增加不少,要不还是让他们进来,我们看看是什么旨意。”
听自己儿子这么说,吴襄也只得承认的确跟朝廷相比还是胳膊干不过大腿,一时心情忽然变得极差,见总管家吴达还愣在那里,不由得大声喝骂道:“还愣着干嘛,去呀!去让他们进来!”
吴达哦了一声,就不得不忍气而去,但刚转身就被吴三桂叫了回来:“等等,传命下去,开中门,摆香案,迎接圣旨”,说着,吴三桂就对吴襄道:“为不给朱由校以口实,父王我们还是正装,按照规制来迎接圣旨吧。”
“照办!”
吴襄挥了挥手就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内心里不得不承认,倒头来自己也还是不得不在朱由校面前低头,尽管自己现在已经是军政独立的藩王。
锦衣卫总旗陆定国举着圣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则是十来个同样身穿飞鱼服,耀武扬威的锦衣卫校尉,且都是仰着头,陆定国更是脚步踏得很大,一来到香案前,就冷声道:“有旨意,辽王及世子跪接!”
如搁在以前当总兵的时候,来了个七品御史,他也说跪了就跪了,但现在养尊处优久了,突然又要他给一个锦衣卫总旗跪下,却让他很是难受,但最后见自己儿子也跪了下来,他也只好跪下:“臣接旨!”
“朕自即位以来,本承继祖训,友善和睦于邻,奈何蒙古科尔沁部欺朕以方,竟杀朕之子民,掠朕之钱财,冒犯天威,朕何能忍之!辽王吴襄世守辽东,却坐视鞑子为祸,有失职之罪,特削其亲王爵,降为安平郡王,准其戴罪立功,立即挥师三万为左翼先锋,进攻科尔沁部,遇敌即杀,不必留俘!”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宣旨(二)
盛京城,刘宗周和史可法为显出大明官员的仪表来,便脱下了臃肿的棉袄,穿起锦缎官袍,戴起云纹镶边的乌纱帽,厚底靴一套上,就从家奴手里接过黄灿灿的圣旨来,不急不缓地朝黄台吉的袖珍型皇宫走去。
满清不比吴襄部,锦衣卫在这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传旨,毕竟这些建奴可跟关宁军不一样,他们对于来的锦衣卫可是敢先杀后问的,而刘宗周和史可法毕竟是大明的代表,建奴再野蛮也不敢对这两人下手。
因此,锦衣卫暗哨便把圣旨交给刘宗周和史可法,由刘宗周和史可法以使者的身份正式交付给皇太极。
皇太极这时候还不知道刘宗周和史可法这两个让他头疼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他现在正和布尔布泰说着家常,并很有兴致的撕了掉鹿肉给布尔布泰:“你兄长倒是个会办事的,孔有德的十多处城堡被他攻破,让他发了不少财,他还给朕也送了不少的盐巴,朕这里正闹盐荒呢。”
布尔布泰听后不由得嫣然一笑,娘家人为自己长脸,对于她而言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也有些担忧,便不由得问道:“那明廷对此是何反应呢,不会举兵攻打我科尔沁部吧,我科尔沁部可不敢与大明抗衡,夫君您可等帮衬一二。”
“放心吧,科尔沁部不会有事,明廷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这几百年来,他们这些汉人王朝就是我们的眼前的一头肥羊,我们想什么时候宰上一刀就宰上一刀,他们也只能忍着,若真要大举兵事,损失得只会比这个多,朱由校那家伙精着呢,是不会算清楚这个账的,他不清楚,他的那些贪生怕死的文臣们可清楚着呢。”
皇太极很是得意的将布尔布泰抱入怀里,笑道。
布尔布泰听此倒也眉头稍展,略露出些魅惑人的媚态来,引诱的皇太极心里一阵瘙痒,血气顿时就涌了上来,如今朱由校吃瘪,也让他心情大好,便干脆就直接把布尔布泰抱了起来:“朕可是许久都没碰过你了吧。”
正说着,外间就传来一阵咳嗽声,皇太极顿时定住了身,恢复往常冷厉的表情来:“什么事!”
“陛下,刘宗周和史可法求见。”
皇太极心情顿时糟糕起来,就跟好不容易碰着个可以好小妾耳鬓厮磨的好日子却又要见黄脸婆的臭脸一样的心情,对于这两个本是东林党出身,却被朱由校打发到满清来做使臣的文官,皇太极现在是对他们厌烦至极!
最初的时候,他还想着通过金钱啊美色啊什么的收买拉拢这两个在儒林有很高影响力的文人,毕竟他皇太极可是对招揽汉人很热衷的,尤其是这种士大夫出身的文人,毕竟赢得这些人的支持就意味着可以夺得整个关内。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那就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银票直接烧了(在皇太极看来悄悄托人带回关内也好)、带有别样魅力的蒙古美女也直接杀掉,送来的美味佳肴也直接倒掉。这倒在其次,因皇太极后来也断了其供应,而朱由校这边也忽略了他们,这两人是穷的叮当响,衣服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但一见皇太极却总是摆上国使臣的臭架子。
但偏偏皇太极也杀他们不得,因为他和明廷签约的协定里已经明文记载,若杀使臣就等同谋反宣战,大明将因此举国来犯!
皇太极现在同朱由校一样忙着种田搞生产,拼了命的到处掠人扩充军队,再加上现在还靠着与明廷的贸易过日,因而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开战,也就只能把这两人当菩萨供着,不能杀了这两人,还得按照协定必须配备一百个勇士护卫他们。
他皇弟多尔衮都没这待遇!
“他们来干嘛,难不成又是来找朕打秋风,将他们赶回去,就说朕已经睡了!”
皇太极把这个“睡”字咬的极重,但他话刚出口,刘宗周就已经掀帘子进来了,而史可法也紧随其后。
布尔布泰见此忙从皇太极怀里跳了下来,将半开的衣襟纽扣又扣了回去,同时就红着脸跑进了里间,而皇太极则也是面冷似冰,牙咬得很紧,但最后又不得不忍住,强挤出一副人畜可欺的笑脸来:“两位深夜来访可是所谓何事,这天寒地冻的,若是冷着两位,朕可没法向你们的陛下交待。”
“多谢儿陛下关怀”,刘宗周朝皇太极拱手略行了行礼,按照协定,皇太极虽可称帝但却是大明皇帝之子,因而刘宗周便称呼皇太极为儿陛下,意思就是你是陛下之子的意思,当然带上陛下二字也有承认你是皇帝的意思。
皇太极每次听到“儿陛下”这三个字,就跟钻人胯下一样难受,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这两人千刀万剐,他也因此很恨当初负责谈判的多尔衮居然答应了这么个坑自己的条件,也正因为这样,现在多尔衮被他贬到了野人女真部。
“这次我等深夜来访,盖因我大明皇帝陛下有旨意宣达于你,儿陛下既与吾皇父子相称,子代父忧,理应接旨”,说着,刘宗周便让史可法将圣旨递了上来。
坦白讲,皇太极现在很不想接这烫手的圣旨,哪怕这圣旨是赏他黄金万两,他也不愿意接,因为这简直就是让他再次承认自己是朱由校的儿子,还特么的还是儿臣,已经习惯自己一言九鼎,发布圣旨的皇太极还真是忍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不由得大喝一声:“来人!把他们”
在外面守卫的八旗白甲兵一下子就进来十个,且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刘宗周和史可法二人,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刘宗周和史可法恨之入骨。
但这时候,记忆力很好的刘宗周却把圣旨念了起来,而且声音很是洪亮:“天聪(皇太极年号,朱由校故以此称呼)吾儿,一年不见你进京朝参,为父甚是思你,你母后也常念你名,如今蒙古科尔沁部甚是可恶,欺朕以方,杀我子民,掠我牛羊,你既为父之子,当分父之忧,立即举八旗之劲旅为右翼先锋进攻科尔沁部,以雪父耻,为父允诺你所掠之人物赏赐于你,若不照办,为父将视你不肖,停其贸易,重兵压境,以惩戒逆子,匡正家规!”
第三百二十章
本塔尔带着十车碎玻璃春风得意的回到了喀尔喀部,并选出了十块比较完好的玻璃,用羊毛布包着,命其部众带着这十块碎玻璃去科尔沁部,送给科尔沁部的海兰珠。小说Ww』W.⒉3TXT.COM
原来,这本塔尔同吴三桂一样,也正是少年慕艾的当头,同样也暗恋着这位草原上的明珠,再加上都属于漠南蒙古,且素来与科尔沁部关系紧密,也就在情感上更加偏重于科尔沁部,而疏远明廷。
当然,喀尔喀部的车臣汗选择亲近科尔沁部也有轻视明廷,认为明廷并不具备举重兵讨伐草原诸部落的能力,毕竟现在也不是永乐年间,当初努尔哈赤也不过是十三甲起兵,不也照样让明廷后来连丢关外之地。
但急促的马蹄声和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打破了喀尔喀部的宁静和闭塞,鳌拜所领的禁卫军第三军骑兵犹如风驰电掣一般朝喀尔喀部的部落杀来,刀锋过处,一些来不及上马作战的鞑子在顷刻间就被划破喉骨或人头削成两半。
虽说禁卫军第三军的骑兵都是新兵,但训练的强度并不低于作战一年的骑兵,而且鳌拜似乎能很好的教会骑兵和马匹之间建立一种近乎一体的默契,而且加上由最新合金钢打造的大明最新骑兵弯刀,其锋利度已不亚于大马士革刀,因而也能弥补一下新兵初次作战的动作不娴熟带来的缺陷。
面对突然而来骑兵突袭,喀尔喀部的部众们在遭遇了迎头痛击后也立即组织起了兵力,其中木塔尔更是率先组织起一万精骑来到了禁卫军第三军正屠杀喀尔喀部的一个聚居点。
喀尔喀部也是一个由多个大小部落组成的联盟,其各部也会因为水源和牧草的枯竭与丰盈而迁徙,因而,其内部各部落间的聚居区有时候会有所不同,王庭的位置也不固定,所以禁卫军骑兵要想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全歼喀尔喀部也就变得不现实,这也是历代中原王朝没办法一次性消灭边患的原因,更是游牧民族不惧怕汉人数十万大军来攻的原因。
但这并不代表不能全歼就不会打,不能把你全吞进嘴里,也要在你身上撕咬下一块肉!
所以,鳌拜选择一旦利用斥候到喀尔喀部一个部落聚居区,就果断带着自己的骑兵冲了上来,他没有耐心去管这个部落是不是王帐所在地,反正先杀上一阵再说,马蹄过处,只要看见人,就直接一刀劈过,无论是男还是女,是老是幼。
眼见自己的部民被这股明军骑兵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杀着,木塔尔心里似乎在滴血,但他没有选择立即前去进攻,而是等着所有的部民骑兵聚集完后才开始动攻击。
鳌拜也注意到了前方隐隐开始越聚越多的喀尔喀骑兵,便拿出哨子吹了起来,顿时禁卫军第三军的战士们犹如得令一般,迅疾的提着血淋淋的弯刀撤了回来。
留给喀尔喀部骑兵的只是一座座被踏翻了的帐篷和呜呜哀嚎的部民,还有奄奄一息且成片倒下的牛羊。
呼啦啦的风使劲的吹,犹如蝗虫一般的喀尔喀部骑兵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禁卫军这边冲了过来,犹如当初他们冲向大明的使团一样。
不过,在此刻,鳌拜似乎并没有要与喀尔喀部这些精悍骑兵对战的意思,或许他的目的就是带着自己的骑兵来练习杀人的而不是真要去跟这个世界上曾经最强悍的骑兵对战。
朱由检现在已经是禁卫军第三军第一旅的参将。
而以他在本来历史敢凌迟袁崇焕、赐死周延儒的狠辣果决而言,如今在屠杀喀尔喀部鞑子时也并不手软,倒在屠刀下的喀尔喀部鞑子不知道有多少,反正现在全身是血的他是战斗意志未丝毫减弱,反而因为见大部的喀尔喀部骑兵冲来,更加想要去对战一场的冲动。
不过,见鳌拜下达了撤退的号令,他也只得跟了回来,并问道:“鳌总兵,我军士气正盛,缘何做缩头乌龟,一见人家精锐骑兵来了,就往后跑。”
“难不成信王殿下你真以为鳌某真是神人,能在短短一年内就让麾下骑兵成为战无不胜的精锐,这简直就是笑话,面对眼前这股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熟练各种战术的骑兵,我们直接对战只会损失惨重,这可是我禁卫军唯一的一支骑兵,不能就这么损失掉,鳌某要跟他们来个田忌赛马,让第四军来对付他们,只要把他们的进攻阵型打乱,士气打压下来,我第三军才能给他猛然一击!”
鳌拜说着就继续往后策马而奔,朱由检对此也无话可说,且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建奴并非是想象的那么鲁莽,倒也是粗中有细,清楚自己的实力,也善于用更好的方式去应对。
如何迅撤退而不混乱,是运动战要求很高的项目,也是对于骑兵而言,是一个重要的能力,鳌拜没少在这方面训练第三军。
因此倒也井然有序,迅的撤退着,而鳌拜则与此同时命令自己的亲卫信号炮,这信号炮是皇家工程院研制的白磷弹,他利用击装置的短柄击枪为枪机射,但因为所白磷弹比较大,且要求高向上旋转,所以枪机枪管直径比较大,且还在里面拉了膛线螺纹,以减少空气阻力而保证白磷弹能稳定向上空飞行,从而达到最大高度。
白磷着火点低,因而很容易燃烧,在轻微击产生的火星后就能轻易引爆白磷弹,让其在高飞向天空时而因为燃烧产生大量白色烟雾,如此便能起到很好的信号传播作用,毕竟光靠声音的传播度还不足以满足信号的传播。
不过,这种已经算是线膛枪的枪械和白磷弹也只能用来送信号,他同米尼枪一样还没法大规模应用。
对于最初的白磷如何而来,其实,皇家工程院能够研制成功,也得益于对范文程、吴三桂等祖坟的挖掘。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习惯了就好了
早在朱由校来张家口之前,便已经让吏部尚书崔呈秀和礼部尚书钱谦益联合准备对新增州县官的补缺。
为此,在占据科尔沁部、喀尔喀部等漠南蒙古的广袤领地和宁锦一带的土地后,朱由校便立即命第四军都督佥事杨廷麟临时充任漠南巡抚,同时,骑兵第三旅将常驻漠南科尔沁部应昌城,旅参将刘世玉为漠南都指挥使,以起到武力震慑作用。
杨廷麟被任命为漠南巡抚后,便宣告漠南地区军管结束,且代表着漠南蒙古正式成为大明的一个承宣布政使司。
在禁卫军撤回之前,立即进行行政划分,确立具体府州县的划分。
而吏部则立即联合礼部对候补官员的举人拔贡们进行考核,甄选出合格者担任各府州县的正印记官以及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学政系统等官员。
尤其是建立学宫,大量任用儒生担任教谕等职,以传授普通蒙古牧民儒家知识,让其学习汉文化,以达到教化目的是当务之急。
一时间,无数在吏部等选官等了数年而不得的士子们突然就被提拔为知州甚至是四品知府,不过当他们知道是去漠南当蒙古牧民的父母官后,一个个倒也很不情愿,甚至还以生病为由拒绝朝廷的任命,朱由校干脆借此直接革掉其功名。
无奈之下,大量举人秀才们不得不来到关外做官,不过,为了能调动这些士子的积极性,朱由校也颁布了一些鼓励政策,如在关外做满三年,在升迁之时便比同级官员高升一级。俸禄也按照关内同级官员三倍发放,且才干卓越者日后可以优先选入馆阁。
如此一来,倒也吸引了不少有志之士来吏部报名去漠南和辽东任职。
除此之外,朱由校还鼓励中下层官员尤其是州府佐贰官如推官、县丞等可以向吏部报备,请求外调去漠南和辽东担任掌印主官。
另外,也鼓励童生来吏部报备,一些教谕、教授或者县丞、典史等官则可以由童生担任。
反正大明最不缺想当官的,高洪江是万历四十二年的生员,后来屡次应浙江乡试而不中,如今却有幸因吏部亟需补选大量官员充任漠南州县官而让他也被任命为科尔沁府锡林郭勒州知州。
虽说只是一个州,但却比关内好几个府都大,高洪江穿着靛青色五品官服,脚踏白底云纹靴,头戴乌纱帽,骑在花色马上,走了有好几天才到达自己的锡林郭勒州。
但等他到了才发现,这个州虽然大,但却没有一座像样的城,就只有禁卫军临时军管时搭建的一个木寨,有几个简单的棚屋,就是衙门。
而治下的百姓更少,百里之内很难见到几个人,且分布都很散乱。
高洪江的父亲以前是湖广某府同知,因而他也知道一些地方官的责任,因而一到任便先开始按照朝廷要求,召集自己治内的知县,准备统计全州户籍丁口数量和牧地数量,且预备按照其他已划分的地方安排来做土地划分承包。
但高洪江发现整个锡林郭勒州就只有三个县,除了锡林郭勒县以外,就是苏尼特和乌珠两县,但现在只有苏尼特和乌珠两县有县令,也就是说高洪江自己这个知州还得兼领锡林郭勒的知县。
高洪江少不得要自己亲力亲为,他以十银元一月的代价请了一名懂汉话的蒙古老人做幕僚,以协助自己的工作。
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行政工作。
花了差不多半月时间,他和另外两个知县以及其他属官才将整个锡林郭勒的牧民都集中起来,并做好了登记注册,且编好户籍,然后又花了一月才将本州的牧地按优劣统计完毕。
直到又过了半月,才将锡林郭勒州内的三千多户牧民家庭按照丁口多寡分配牧地以及羊和马的数量,甚至还包括铁器。
扎穆哈尔本是科尔沁部某部落的农奴,在他的意识里,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是属于部落首领的,但他没想到今日这个叫高父母(百姓称县令为父母)的汉人官员却亲自将三百亩草地给了自己,还分给了十头公羊和十三头母羊,以及二头小羊羔和三匹母马和两匹公马以及一匹老马,且说这些都是自己这一家八口的财富,别人无权夺走,若谁敢掠夺,可以去知州衙门控告。
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让扎穆哈尔很兴奋,也很期待以后的生活,他有信心在以后的日子里让自己的家庭多出几十头羊和几十匹马来。
虽然每年要给大明朝廷缴纳一定的赋税,但并不高,所以扎穆哈尔也没有因此而有抵触,反而也同其他农奴一样对当今的大明皇帝陛下是由衷的感激。
由于将封建领主控制的生产资料下发而让农奴解放,使得牧民的积极性有了很大的提高,整个漠南蒙古的牧民已经忘记了劫掠,而是勤勤恳恳的放养自己的羊群和马群,为了让羊和马喂得更饱,有的到了傍晚都还在放牧。
即便到了夜晚也不歇息,因为现在各府州县都在招募工匠进行建城和官衙建设的工程,这样就需要大量的民工,而也因此让这些牧民有了个挣外快的机会。
也就过了个一年半载,整个漠南便突然多出了好几十座城池还有官道,牧民的生活也开始改变,一些富裕的家庭也开始搬进城内,修建自己的粉墙黛瓦。
而教育的成效也开始体系,若是去漠南做生意,进入一座刚建好不久的新城歇脚时,就能看见城内的学宫以及听见圆脸蒙古小孩们正在挂着孔老夫子像前的课堂里念着三字经。
但他们除了被教授儒家经典外,还有一个必学的政治课和历史地理课,政治那就是学习当今大明皇帝陛下是如何的伟大,为什么是他代表了长生天。
历史地理课则是要学习大明领土的广袤与伟大,以及在历史上的丰功伟绩,什么江南的秀丽、黄河的磅礴、泰山的巍峨、东海的无垠以及太祖高皇帝的布衣传奇、华夏民族五千年的辉煌等,都开始一点一滴的灌输进这些孩童的脑海中。
而且朝廷鼓励十岁以下的孩童改汉姓,取汉名,只要有谁家的小孩改汉姓取汉民,可减免其一成赋税。
既然能得到利益,对于普通的牧民而言,这些裹着糖衣的文化侵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而且他们也抵挡不了这种利益的诱惑。
王、李、刘等简单好认又好记也最被草原人熟知的汉姓被大量使用,一时间,这些大姓的家族在草原上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尽管从部落封建领主手里解放了无数农奴,并让他们成为了大明的子民,以达到大明统治体系完全建立在漠南的目的,以防止罗刹国的占领这些地方,但由于漠南蒙古的广袤与地广人稀,使得许多地方还是没有真正的纳入统治体系。
为此,朱由校不得不鼓励内地百姓移民关外,并鼓励百姓走西口、闯关东,为此朱由校还直接规定,只要愿意移民关外或新占蒙古地区,可以任意开垦田亩,数量无论多寡,朝廷都承认为其私产,并三年不纳税。
另外,漠南承宣布政使司和同样新成立的辽东承宣布政使司,都会有会试名额,这样也就可以吸引一些耕读传家的传统家庭来塞外定居,并因为塞外科举竞争难度小而实现光宗耀祖的理想。
……
十几只狼被放了出来,禁卫军的战士们淋着大雨,毫不客气的搬动击簧,将一颗颗铁弹射向了这些作为靶子的狼群。
连续而又密集的射击在狼群疲于奔逃,最终全都丧命在张家口城外的原野上,在大雨中弥漫开的烟雾更是经久不散。
而这一幕让林丹汗不由得惊呆了眼,他可没想到这些禁卫军的火器果真能在雨天里作战,他不由得心想难怪当初禁卫军能抵挡住建奴进攻京城,如今看来,似乎也不仅仅是因为运气。
“顺义王,我大明的天启一式燧发枪如何?”朱由校这时候则不由得笑问了林丹汗一句。
林丹汗尴尬的笑了笑:“算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火器了,没想到它居然能不怕雨天,而且还能连发,但它的构造似乎与鸟铳不大一样,没有了火绳。”
“具体原理,朕也不知道,朕只知道,建奴也很看重这类火器,还硬是拿出了一百万银元要从我大明买一批这样的火器,好在日后称雄草原”,朱由校也不急着问林丹汗是否有意向购买自己禁卫军淘汰了的武器,只是胡诌了一个建奴也要购买自己军火的幌子,以此来诱使林丹汗液要购买自己的军火。
林丹汗听后果然大惊,忙问道:“不是,皇帝陛下,你们不是正好建奴作战吗,你怎么还卖如此好的火器给他。”
“没办法,朕当初为争取停战以利与民休息,便与建奴签了个停战协定,协定是他黄台吉认朕为子,但朕得允许出售火器给他”,朱由校继续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胡诌着,而林丹汗却有些信服,并道:“那不知皇帝陛下可否愿意卖于我察哈尔部。”
朱由校故作小心的想了想,才道:“这样,毕竟你已归附我大明,朕自然得当你顺平王亲兄弟,朕的军械司还有两万支天启一式燧发枪的库存,到时候以每把一百银元(实际成本二十银元)卖给你如何,要知道朕的军械司造这一把就得花个百来银元,如今因为是你,朕才吃点亏,他日也得靠你为朕守住北疆。”
“多谢大明皇帝陛下,请您放心,我林丹汗绝对不会背叛大明!”
林丹汗信誓旦旦地说完,朱由校便让王承恩带着他去与随扈的军械司郎中毕懋康签订火器购买合同,林丹汗这些年来靠吞并其他部落而积攒了不少金银财宝,因而对于两千万银元,折合两百多万两黄金,他倒也拿得出。
但林丹汗并不满足于从大明这里买得一批军火,他还惦念着朱由校当初要将科尔沁一部分领地赐给他的承诺。
因此,他依旧都会时不时的来找朱由校,但都会被朱由校搪塞过去,但朱由校也没立即离开张家口,并不理他。
等到他察哈尔部将第一批购买火器的资金即五十万两黄金交付后,朱由校这才开始拒绝接见他,便开始启程回京。
但这林丹汗却仍旧不肯放弃,见朱由校不理他,便拦住了王承恩:“王公公,皇上他为何就不见我呢,那锡林廓勒到底什么时候赐给我察哈尔部,皇上他为何没一个准话?”
得了朱由校的指示的王承恩,也不由得笑道:“刚好,今日陛下要回京,顺平王若想知道可以当面问陛下。”
“好吧,我已经问了好几次了,这次就再问一下吧”,林丹汗内心此时是崩溃的,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王承恩进宫面见朱由校,一见朱由校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其此事。
而朱由校这时才故作愕然地问道:“朕什么时候答应过你顺平王这事,顺平王不会记错了吧。”
“没有记错!陛下,你也是一言九鼎之人,不能出尔发尔”,顺平王这么一说,朱由校却突然喝骂了他一句:“放肆!”吓得顺平王当时就愣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道:“难不成皇帝陛下您真的要反悔。”
“反悔不反悔到不关紧要,顺平王啊,你得调整好心态,这种事不仅仅只会发生一次,朕会再来几次这样的空口白话,到时候你习惯了就好了。”
朱由校说着就转身进了龙辇,准备启程回京。
而林丹汗却是半晌没回过神来,拳头捏的很紧,牙齿咬得嘎嘣作响,很明显他现在很愤怒,愤怒朱由校拿他当猴耍。
林丹汗恨不得立即回去,率数万铁骑来报此仇恨,但一想到朱由校几日前就说让孙传庭和王在晋等在加强防务,而禁卫军也集中撤退到蓟州一带,只怕就有防范自己大举进兵的意思。
因此,林丹汗液只得忍着,但一想到自己除了花不少钱购买了一批火器外,归附大明且借道于禁卫军似乎什么好处得到,反而同建奴一样陷入了大明的包围圈,就让他感到很憋屈。
第三百四十章
万籁俱寂,夜色逐渐加深,朱由校步着月色在前面走着,王承恩提着灯笼在后面着急的跟着。
不知为什么,在王承恩看来,陛下似乎走的步伐要比平时快了些,但也会时不时的停下那么一刻,让王承恩淬不及防的也跟着停了下来,直摇得小灯笼里的烛火晃来晃去。
朱由校吞咽了一下,去品尝通过暴力机器夺来的女人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仍旧让他感到有些紧张,也有些微妙的负罪感。
但越是这样越让他有一种想要跃跃欲试的感觉,想跳脱这个藩篱,脑海里的私欲猛兽拼了命的想冲出来,进而控制自己整个灵魂。
从遗传因子也就是基因的进化到更高级,且促使生殖细胞出现,并进而衍生出两性动物后,激素也就是荷尔蒙便开始变成一种奇妙的化学物质,很多人的情感会因此而被其控制,并从而有了家庭伦理和社会文明,促使生命体不仅仅遵循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还自然而然的遵循着甚至竭力追求着控制欲望、制定规则的文明社会。
这种表现在人类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我们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恃强凌弱的基础上学着去帮助弱者,并以惩奸除恶为标榜,甚至进而衍生出解放普罗大众、幸福全人类的伟大来。
或许也正是因为两性繁殖的出现让我们有了各种各样更为复杂的种间关系,比如夫妻、父母与儿女、兄弟与姐妹,进而衍生出同乡同年乃至同一个民族。
朱由校就是这样的一个复杂体,他牺牲掉大部分时间精力,铲除东林党、对乡绅大开杀戒,既有要让天下百姓乃至于这个民族有更好的前景的伟大目的,也要想让自己可以安安稳稳过没羞没耻昏君生活的自私目的。
吱呀一声!
朱由校推门走了进来,不得不承认,王承恩很会布置,将这个不过是拿来自己小憩的内堂小屋装点的颇有情调,红烛配着红毯,还有红色的帘幔与床帐。
唯独只有躺在蟠龙御床上的海兰珠依旧是一身玉白色蒙古服,脸红若樱桃,唇齿紧抿,三缕玉佩吊挂在腰间,悬摆在床沿。
王承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人影,朱由校也不知从何时起呼吸也有些急促,明显下丘脑已经释放的促性激素释放激素已经作用于他的性腺,而促使他也跟着面红耳赤起来。
但朱由校没有如饿虎扑食一般扑过去,而是坐在一边,微微端起一杯飘着麦香的酒,轻啄了一口:“你知道朕接下来要干嘛吗?”
海兰珠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也能清楚的看见自己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但除了死死地用手拽住床单,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朱由校则走了过来,坐在了海兰珠大腿处仅有半存的地方,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绵软的身体之上。
将那吴三桂、皇太极、木塔尔送给海兰珠的配饰之物一个个的暴力扯了下来,直接摔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风吹得很紧,直打得窗棂叮铃铃的响,一声嘤咛恍若天籁一般让躁动的内心再一次充血。
红帐开始翻起白浪,枯叶被风卷得一层层的剥开,在烛光的映衬下,恍如三月的樱花又如腊月的白雪降落一般,直接洒了一地。
风灵动的带动着这些叶旋转着,直引得那些细雨降落下来,将整个花径都变得湿漉漉的。
在这个春意盎然的世界里,朱由校不知道弄了多少次水漫金山,但也不知道有多少长龙卷狂沙,一啸震天涯。
海兰珠瞪着眼,没有入睡,她的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她没想到做这种事会是这种感觉,让人食骨知髓却也羞愤难当,疼痛感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一抹嫣红也将被褥浸润开,恍如盛开的牡丹花一般。
而当她看见旁边睡的正香甜的朱由校却不由得生出一丝恨意,她甚至想伸出手来就这么把朱由校掐死。
一咬牙,她果真忍着疼痛转身过来,伸出手来,一点点的靠近朱由校的脖子。
但这时候,王承恩的脸却突然出现在窗外,一张煞白的脸就这么瞪着她,海兰珠吓得忙缩了回去,还不由得握住了一根热热的如同铁棒一般的东西。
她下意识的要拔出这根铁棒,这根把自己弄得颇为疼痛铁棒,但这一扯时,却牵连得朱由校不由得大呼一声:“呜!”
王承恩直接闯了进来:“大胆!快救驾!”
五六个内侍闯了进来,而海兰珠也吓得愣在了那里。
朱由校见此则忙将海兰珠的手拔开,一手盖在被褥,一手将海兰珠压在自己右侧被褥里:“别大惊小怪,都退下去!”
这里,朱由校则干脆双脚并用将海兰珠夹的紧紧的,问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海兰珠不禁梨花带雨,抽泣起来,想要推开朱由校,且拼命的推着,但朱由校就是不放开。
也不知道是火力太旺还是真的怒了,朱由校又战斗了数百回,直到人家海兰珠再一次瘫软后,他起身去了西暖阁处理朝政之事。
走在路上的朱由校感觉到自己有些软绵绵,恍恍惚惚,脑袋里依旧不停闪现出昨夜荒唐的画面,直到摇晃了几下后才清醒了许多,而他答应李明睿考虑在今日就处死海兰珠的事却也丢到了九霄云外去。
而且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又到了夜间的时候,朱由校再一次选择了留宿海兰珠。
紧接着是第三日,第四日。
“陛下”,王承恩这时候不由得提了一句,朱由校听后便点了点头:“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将海兰珠打发到坤宁宫做侍女吧,朕今日去惠嫔那里。”
王承恩内心不由得一喜,心想陛下还是理智的。
但李明睿等却不这么想,在知道陛下还是选择了让海兰珠活着的时候,他也就不由得叹了口气,但作为外臣还是不能干预皇帝家事的,除了叹气也别无他法。
此事也就这样过去,朱由校依旧如往常一般上朝听政,下朝批阅奏疏,没事去各重要职能部门转转,或者私服访问一下京城的底层生活。
而海兰珠似乎也渐渐被所有人忘记,那一夜的事对她而言似乎就像是做了场梦,她的生活依旧是平静的可怕。
但知道她在一次回到自己的屋里被一个熟悉身影再一次抱住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并没有结束,自己一直活在被朱由校控制的世界里。
第三百四十五章 高层文官间的斗争
老翰林祝子明自然是哑巴了,作为一个中进士后在翰林院呆了八年的老翰林,他何曾关心过海疆的事。
他有些为难的看了内阁首辅钱谦益一眼,他能被选为翰林院讲官,就是因为给了钱谦益好处,但钱谦益却没告诉他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会怎样问他。
这样一来,祝子明准备了一肚子的经学理论也就如茶壶煮汤圆一般倒不出来了。
钱谦益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依旧坐定如钟一般侍立在一般,一言不发,心里也暗自笑话这老翰林祝子明真实愚笨,以为给自己五千银元就指望着自己能全程照顾他?
这怎么可能!
钱谦益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圣意,他自然知道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大臣私底下结党营私,尤其是自己这种内阁阁臣,要想在内阁待得久,就得时时刻刻做一个孤臣,至少在陛下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孤臣的样子来。
而且,钱谦益可是知道当今陛下朱由校贼得很,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把戏,所以钱谦益也就没打算因为五千银元好处而在经筵讲坛上表现出半点要照顾祝子明的意思,再说在钱谦益看来,五千银元也就够自己给他一个上经筵讲坛的机会了,至于祝子明能不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则是他自己的造化,如果祝子明被陛下看中了,自己倒可以锦上添花的帮着说几句好话,如果没有看中,至多被陛下说自己见风使舵但却可以结交到一个有潜力的后生,但现在是万万不能参言的。
钱谦益在片刻间就算清楚了这里面利害关系的同时,朱由校却也打量着这祝子明,虽说自己所问的和这老翰林祝子明本来想讲的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但若真是有逻辑能力很强,有真材实料的潜力官员也是可以将这两个扯上关系的。
要知道,本来八股取士取的就是能将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物事扯上关系,这祝子明好歹也是经历过乡试、会试的人,却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这人的确是很呆笨且思想僵化的人。
但朱由校还是冷冷看了钱谦益一眼,钱谦益不禁面露惊异之色,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好了,没有表现出半点和祝子明关系近的样子,为何陛下还是看到了自己。
在朱由校看来,自己之所以还留着经筵这个传统的仪式,其根本目的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从翰林院、东宫左右春坊等这些清贵地方发现几个宰辅之才,至少是能做自己皇帝秘书的人才,毕竟按照明朝历史的惯例,很多宰辅之才就是从这里诞生,因为很多天资聪颖的神童级天才大多会在这些地方熬资历。
而钱谦益的作用就是将这些有这个宰辅潜力的年轻清流官员举荐出来做经筵讲官,好让朱由校借此机会认识一些年轻官员,但明显钱谦益做的不称职或者是有点腐败,不然也不会选这种书呆子来。
所以,朱由校才冷冷的盯了钱谦益一眼,这个自以为是又老奸巨猾的官僚还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是睁眼瞎,瞧不出这里面的道行。
但朱由校也没拆穿这钱谦益,毕竟也没什么证据,自己也不好直接笃定说一个内阁首辅肯定是收了钱然后把人家直接革职,毕竟即便是自己的天启朝,大部分官员也还是会收点钱的,自己没办法遏制,但也不能让他们影响到自己的政策和利益。
“回禀陛下,大学有言,克明峻德,陛下以德服四海,海疆自然是升平的”,祝子明见钱谦益没有提点自己的意思,心里也就更加紧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信口结结巴巴的胡诌了几句。
朱由校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而一旁的李明睿则也同样不由得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简直是答非所问,海疆若是升平,作为皇帝的朱由校怎么可能会突然提及这个,要想迎合圣意,即便是升平的也得说成不升平。
朱由校不得不亲自问道:“你是何年何地中的生员,何年何地中的孝廉,何年中的进士?”
祝子明只得如实回答,对于这种值得人一辈子铭记的荣耀日子,他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也回答的很干脆。
而朱由校则唤了一声:“左都御史曹思诚!”
左都御史曹思诚见朱由校面色不悦,又突然问起祝子明科举的事来,再一想到祝子明起初的表现,又想起这经筵的主持者是内阁首辅同时也兼着礼部差事的钱谦益,作为一个能做到六部九卿的老官僚,也就猜到了这里面的关键。
短短不过一瞬间,左都御史曹思诚就明白了当今陛下这是在表达对内阁首辅钱谦益的不满,而突然让自己这个管都察院的官出来,只怕是怀疑到钱谦益自身的不检点,再一想到自己也快年纪不小了,倒还可以趁此更进一步。
但要更进一步,也得趁着这个关键时候,抓紧机会给钱谦益上点眼药,虽说不能一下子将他钱谦益的内阁首辅职位给扒了,但也能为今后钱谦益提前离开内阁而腾出位置埋下伏笔。
“臣在!”左都御史曹思诚回应了一声,脑子里的数据库在神经中枢的指挥下搜索着关于祝子明的一切资料,在官场混也是需要强大的记忆力的,曹思诚有这个能力,虽说他不能做到天下所有的官员的履职情况记得清清楚楚的,但对于祝子明这种最新被选上的经筵讲官,他可是提前做了功课的,至于到时候是借此拉近与祝子明的关系还是现在上点眼药,那得看实际情况。
“此人所说的浙江乡试与院试以及礼部会试的主考官是谁,现在居于何此,细细查一番”,朱由校刚这么一说,曹思诚便如实回答了院试和礼部会试的主考官,只是在浙江乡试时顿了一下,然后见因此吸引了陛下朱由校的注意时,才做出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道:“那年的浙江乡试主考官正是牧斋先生,现首揆钱阁老!”
钱谦益若是再不吃透这里面的味,也就没资格待在这里了,瞬间也明白了陛下和这左都御史曹思诚的意思,当然他不敢对皇帝陛下朱由校有意见,但却恼恨这曹思诚,陷害起人来毫不手软。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兵锋直指澳门
现在还不是清末,东西方的差距还没有到完全不能相敌的地步。
虽然因其浩浩荡荡数百艘软帆战船将炮口直对着广州府城的阵势让很多官员有些慌张,但大明的官员们也并未到见到洋鬼子就腿软的地步。
所以,郑芝龙和西洋番这边也没敢冒然抵进炮台射程内攻击,广州府的官员也没有直接弃城而逃。
两广总督商周祚也直接赶到了广州府城,在面见了广州府的一干官员后就亲自登上了城楼,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炮口,不由得道:“离靖平倭乱不过数十载,却不想海患已然严重至此,竟使这等蛮夷也敢犯我大明!”
说毕,商周祚不由得转身问着同他一起来广州府城的香山县知县萧和贵:“萧知县,你口口声声说这些西洋番不过是借地暂居,无妨碍我大明之安危,如今你看看,这些人可是无妨我大明社稷安危的,依我看,不过是些狼子野心之徒!不杀,则海疆难有安宁之日!”
香山县知县萧和贵是举人出身,素来与西洋番打交道多年,也知道这些西洋番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并知道这些西洋番想要的是什么,便忙回道:“制台,这些西洋番虽是海外蛮夷但其势力很大,如今兵临广州府,我们若稍有不慎,将会殃及两广之百姓啊,依下官看,此事不过是澳门一事而起,只要能允许他们暂住澳门,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刘副将!”
商周祚大喝一声,刘副将应声而出:“末将在!”
“将香山知县萧和贵拖下去,立斩之!”
商周祚是两广总督,倒也的确有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但之前两广的官员多以为他不过是个书生,虽掌两广生杀予夺之权却未曾弹劾一人,斩杀一人,所以两广的官员们也就误以为这位总督不过是个只能坐在书斋里的学究而已。
要不然,香山县知县萧和贵也不敢直接在商周祚面前坦言广州府被围是因朝廷要收回澳门居住权一事,虽说这里面保不齐是萧和贵得了这西洋番的好处,但也跟萧和贵以为这样可以逼得商周祚和朝廷退步的意思有关。
但萧和贵想不到的是这个平素温和的总督却突然对自己动了杀机,他有些愕然,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他被刘副将拖出府衙门外按在地上时,他才回过神来,可还没来得及大喊,他的头颅就落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其他官员们见此不由得颤栗了一下,都把目光齐聚到商周祚上来,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自己这位总督大人居然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一位朝廷命官斩杀于广州府衙。
“再有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商周祚只说了一句就转身面朝向墙壁这一边
恍然间,在这个时候,商周祚已然儒雅之外平添了几分凛然的杀气。
不过,商周祚虽然表面上做的如此决绝,但他的内心此时也是五味陈杂的,不用香山知县萧和贵提及,他也知道这广州府突然出现如此多的西洋番和海盗的战船是因为澳门之事。
但收回澳门居住权是陛下的旨意,甚至已经明言如澳门不收回,他就得人头落地,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只能毫不退让。
而现在这些西洋番则企图以兵围广州府城来逼迫自己做出让步,但自己根本不可能擅自做出让步,而且一旦地方官员逼得越狠,自己作为两广总督为大明尊严计,只能表现得越强硬,本来可以不用杀香山知县萧和贵,但现在已经逼得自己不得不杀!
甚至有必要,可以彻底改变一下这两广的官场体系。
在这种情况下,不允许有任何一人动摇朝廷要收回澳门的决心,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知县。
香山知县萧和贵的人头让商周祚的威严提高不少,接下来,两广的官员们也不敢再违拗他的意思,无论是调配物资和稳定城内秩序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认真履行着商周祚的命令。
商周祚也没有再回肇庆,就暂且留在了广州府城,一面遣人通过其他方式联络南海舰队一面调集其他地区的军队,以备不患。
……
而郑芝龙和西洋番图里亚这边却因为明廷这边迟迟未有人前来求和而显得有些烦躁。
“郑先生,那位叫商周祚的总督似乎很有耐心啊,萧知县到现在还没来,难不成这些大明的人还真不怕我们的火炮吗?”图里亚有些恼怒地说道。
郑芝龙此时也有些郁闷,也没说什么,直到最后才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炮击一轮,杀他几个百姓,烧他几处民宅试试!”
广州府城作为大明南海一带的重要港口,在此时已经算是两广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城,因而在城外也有不少渔民村落。
虽然广州府城已经戒严,并命令所有的渔船不得擅自出海,但仍旧有不少为了生存而冒险的渔民,如此一来就成了这些西洋炮船的活靶子。
轰隆隆的炮声使得商周祚急急忙忙的登上了城楼,也亲眼看见自己大明的渔民不少葬身于敌人炮火之下,但他除了咬牙咧嘴并命令继续严禁渔民不得擅自出海以外也别无办法。
近年来,由于倭寇之乱已经过去,天下承平已久,再加上朝廷的重心已然移到了北方忙着对抗满清,再加上郑氏海盗等又集中在闽浙一带,致使两广地区的海防已经削弱不少,微乎其微的十多艘战船大多已经破烂,且也形成不了什么战斗力,更何况在面对这声势浩大的西洋番和郑氏船队时除了望洋兴叹也别无办法,即便冲上去也只不过是鸡蛋碰石头。
不过,虽然不太懂军政却懂民政且爱民如子的两广总督商周祚还是命令两广地区少的可怜的水军战船冒着炮火去救回那些在敌人炮火下的百姓们。
好在,郑芝龙和西洋番的船队在一轮炮击后就停止了攻击,并主动派出了一个使者上岸。
而这个使者则是一个叫罗则西的佛郎机人,且也通晓大明官话。
之所以没有派郑芝龙的人来,则是因为郑芝龙还不想直接承认自己已经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宁愿出卖国家利益也不愿意牺牲掉自己的海洋利益。
当然,郑芝龙这也不过是在欲盖弥彰,即便他不打出旗号,单从帆船的规模与类型,稍有些经验的人就能识别出这是哪方的海盗。
……
与此同时,在离东沙附近的一场海战已经进入了尾声。
黑色的硝烟浓雾开始散去,破碎的帆船也开始沉入海底,其身影逐渐湮没于这一望无垠的海平面上。
不过,人的尸体却因为发胀而开始逐渐露出在海面上,在破碎的木料帆布间散落分布着,让人看着很恶心,而一些鲨鱼却很是希望,逐渐朝这里聚集。
细心一点会发现,飘浮在海面上的几乎都是海盗的尸体,而南海舰队的伤亡人员则大都被打捞而起,按照大明海军学堂的宣誓规矩,除了全军覆没,尽皆葬身于海外,不得使自己的战友漂泊在异乡,成了鱼虾果腹之物。
反正从之前的北海第一舰队到现在的南海舰队都是这么做的,海战比陆战更需要团体协作,战士的集体主义精神显得更为重要,而不让自己的战友抛尸海面则加强集体主义的一个很好的方式,即便是顾三麻子也很认真的朝甲板上的烈士们鞠躬。
虽然牺牲的烈士并不多,但这些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训练出来的士兵,由于皇帝陛下朱由校有意在南海一带另辟蹊径,控制澳门,便将很多北海舰队的骨干调拨进了南海舰队,因而现在牺牲的禁卫军烈士中很多都是经过大明海军学堂训练的复合型兵种,很多甚至还有功名。
但只要有战争就会有牺牲,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不过在这次海战中,南海舰队的伤亡并不高,这也怪郑芝豹的船队太过轻敌,以为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就能吓破南海舰队的胆,进而让这南海舰队明白郑家人的实力,却没料到顾三麻子和他率领的南海舰队不但没有因此而感到畏惧反而有要吃掉他的胃口。
论其规模与海战经验,这郑芝豹的船队则自然要占优势些,但就在于他以为自己占优势而完全忽视了南海舰队虽然规模比他小,但船只精悍,战员之间配合的默契度很高,纪律严明,而且又刚趁着琉球海战而有了几丝信心,见到郑家的船队也就没有什么畏惧,反而还想迫切的再来一次大战。
当然,也跟这顾三麻子的大胆有关,本来之前当海盗的顾三麻子就敢带着十条破船去招惹郑氏集团,还借用各种天时地利的变化玩得朝廷和郑氏集团晕头转向,如今这顾三麻子成了朝廷的总兵官,又接受了皇家军事学堂的训练以及在学堂里各种关于后世的什么游击战术运动战战术等,促使现在的顾三麻子再有了一支成建制的舰队后变得更加胆大。
而顾三麻子也恰巧利用了郑芝豹的盲目自大以及一味地想替他二哥复仇的这一弱点,一步步的将郑芝豹引诱进自己的陷阱里,促使郑芝豹白白的耗费不少力气却落得个损失大半,最后只带走二十来艘破船狼狈逃回去的结局。
不过,顾三麻子还是觉得很遗憾,不由得感慨道:“若是老子手里再有一艘于谦号,断不会让这家伙逃走。”
听顾三麻子这么一说,黑娃不由得问道:“那大哥,我们还追吗?”
“不追了,陛下的旨意是让我们立即赶赴两广,震慑住那些企图长期霸占澳门的西洋番,一路上偶尔打打鱼可以,但也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传令下去,停止休整,立即掉转方向,赶赴两广!”
顾三麻子并没有说自己也担心这一下子让郑芝豹吃了大亏,会不会逼得郑芝龙直接跟朝廷撕破脸然后集合所有力量来对付自己,而这一带又是他郑芝龙的地盘,自己的南海舰队若是久留,只怕真的会得不偿失。
不过,顾三麻子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入广东附近,前方哨船就立即来报,广州一带云集了大量西洋番的软帆船和海盗的硬帆船。且时不时的还传来炮声。
顾三麻子一听此顿感惊讶不已,连续近一月的海上漂泊,使得他的南海舰队几乎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因而他并不知道广州府的情况。
“总兵官,我们要不要立即救援广州府城,跟这些狗日的西洋番拼了,难不成他们还真当我大明无人吗?”
南海舰队的军官们刚得了一场大胜仗,士气正盛,因而在依旧见到数倍于己的敌舰后依旧表现得很是自信,巴不得再去杀个三百回合。
但顾三麻子这时却摆了摆手,颇有一副为将者拿得起放得下且指挥若定的品质,很果断的道:“不可着急,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不可妄动,先让哨船继续隐蔽打探,同时想办法联络上陆上的人,琢磨清楚情况,其余船队立即后撤,寻找岛礁就地隐匿!”
数天过去后,顾三麻子才搞清楚了情况,并得知了这些西洋番和海盗的船为何要围住广州城,并不由得问着来传递情报消息的锦衣卫:“这么多敌舰在这里围困这么久,还封锁了这么大的一片出海口,他们的食物与饮水来自于哪里?”
“只能来自于香山等地,就地取用是不可能的,总督商周祚已经下令实行了坚壁清野,并在近海的几条河里都投掷了毒药”,这名锦衣卫回道。
“如此说来,这些人要想获得给养,只能来自于香山澳门了”,顾三麻子自言自语的这么一说,就立即下令道:“传令,立即奔赴澳门!即日这些西洋番想逼我大明承认他们在澳门的居住权,那我顾三麻子就直接烧了他们在澳门的房子,杀了他们在澳门的人,看他拿什么来逼我们!一群狗崽子,真当爷爷我是好欺负的吗!”
说毕,已休整几日南海舰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朝澳门奔赴而去,而郑芝龙和西洋番也都还天真的以外南海舰队即便是出现也只会立即赶来救援广州城,他们甚至还给南海舰队设置了陷阱。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事情变得更糟糕
焦琏也愣在原地,看着毛文龙手里那还冒着黑烟的枪口,没有说话。
朱国正更是感到匪夷所思,他没有想到毛文龙会做出让人感到心里畅快的事!
起初在总兵府还满面春风且接见这哥萨克骑兵头子巴特洛斯基夫,还很有耐心忍受着巴特洛斯基夫羞辱的毛文龙此刻却异常坚决的将这个哥萨克骑兵代表给当场枪毙!
即便是毛文龙自己也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要想让这些大多数新迁移来这里定居的大明百姓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只能这样做!
哥萨克骑兵固然厉害,但也仅仅是一支厉害的骑兵而已,若是让百姓们寒了心,日后大明就没办法在这里立足。
所以,毛文龙不得不枪毙了这个企图践踏大明子民尊严的畜生!
巴特洛斯基夫直接摔在了地上,血淋淋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两眼一直瞪得圆圆的,或许在他死之前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一个堂堂罗刹国贵族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杀死。
焦琏也朝巴特洛斯基夫的几个下属走了过来,没有用枪,拔出刀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几个下属的性命。
整个过程很快,但在所有人看来,似乎在一刻间,整个世界都变了一般。
“丢到乱葬岗去吧,清理街道,指挥使和指挥佥事以上的官员立即来总兵府!”
毛文龙说完就先上马,摔鞭回了自己的总兵府。
百姓们很兴奋,也很激动,能亲眼看见父母官为自己做主,将这种恶煞般的长毛鬼直接枪决,对他们而言,比看戏还精彩,也更能鼓舞人心。
但对于熟知目前大环境下的战争局势的各级官员而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极度糟糕的大坏事!
即便是一样十分厌恶与痛恨长毛鬼的朱国正和焦琏两人此时脸上也没丁点的兴奋之色。
他们都知道,现在朝廷的重心是在南方,除了必要的要隘还留有重兵防守以防止建奴外,几乎所有堪称精锐的机动兵力都集中到了南方,连带着战略资源也优先配给了南方,以应对剿灭郑芝龙之事,连带着卢象升这样的军方重要人物也由辽东调往了南京。
所以,现在对于他们这些处于最北端还与建奴势力紧邻的庙街官兵而言,在没有强大的后援支撑的情况下,要想抵挡住哥萨克骑兵的进攻下无疑就是一件极困难的事,甚至搞不好还会陷入被两面夹击的局面,要不然也不会低声下气的要与这些不过是蛮夷的哥萨克骑兵谈判。
但作为总兵官的毛文龙在自己大明的子民再遭到玷辱之时还是选择了枪毙这些敢冒犯大明百姓的哥萨克人,这无疑是一种雪上加霜的行为
本来,因为明军和哥萨克骑兵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扩张,也因此产生领地争夺的矛盾,但现在直接杀了其贵族代表,无疑就加剧了这种矛盾,使得和谈的可能性根本就办法再存在,日后很难再能让本就残忍与粗暴的哥萨克骑兵愿意放下刀枪与自己谈和。
饶是毛文龙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违背了大明皇帝朱由校的意旨,并加剧了事态的变化,甚至也会因此导致事情的恶化。
但毛文龙也相信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他甚至还认为如此做果然会激化自己明军这边与哥萨克骑兵的矛盾,但至少可以让哥萨克骑兵在面对自己大明的军队时可以收敛点,并意识到自己这边并不是怕他哥萨克骑兵才愿意跟谈和,而谈和至少为了避免双方产生更多没必要的伤亡。
但毛文龙不敢确认陛下朱由校是怎么想的,自从袁崇焕的事件以后,他毛文龙也变得越发谨慎,尤其是对上级和陛下朱由校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他很是担心皇帝陛下朱由校会不会因此治罪于自己。
毛文龙最终还是找到了都督佥事李长风,并询问其是否暂缓将自己贸然枪毙哥萨克人巴特洛斯基夫及其下属的奏报,且直接告诉都督佥事李长风给自己写一封家信。
都督佥事李长风倒也算个挺善解人意的人,但在性格上却也能做到铁面无私,因而也就不愿意替毛文龙拖延时间和造假。
毛文龙见李长风不肯答应也只得作罢,只得在都督佥事李长风如实上奏的同时,自己也做了一份承诺,即承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打怕这哥萨克骑兵一次,促使其不得不亲自来找我们求和。
……
但其实,在李长风和他的奏疏还没到时,朱由校却早已从锦衣卫这里提前得知了此事的经过和缘由。
朱由校知道后并没有因此而愤怒,反而很是高兴:“不亏是毛文龙,我大明南有顾三麻子那家伙,这北方的未来就是这毛文龙毛大帅了。”
虽然很肯定毛文龙这种宁愿让局势变得更复杂也要教训这群目无大明百姓的禽兽行为,但朱由校也知道这样做只会加剧双边矛盾,甚至会给建奴以可乘之机。
好在,此时还处在最远的眼界就是要征服大明的建奴还没有那么长远的打算,对于隔了座大兴安岭和外兴安岭的他们而言,他们还不知道现在有一个极利于他们打破被合围的机会。
所以朱由校不得不立即指示毛文龙尽量在近期内打一次针对哥萨克骑兵的漂亮战役,而且必须是打赢,并因此促使哥萨克骑兵主动找自己大明求和。
朱由校不知道这毛文龙到底能不能办到这事,但他朱由校作为皇帝,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即整个遭受到了哥萨克骑兵挑衅后而且还很有可能使得整个大明失去了在外兴安岭以北的广袤土地的情况,所以他朱由校不得不命令让北海舰队临时抽掉一半的兵力回辽东,补充给养后海路去庙街,给予坚守在这一带的毛文龙等明军充足的后勤支持。
毛文龙自己也在做最坏的准备,在趁着自己枪毙哥萨克贵族巴特洛斯基夫的事还未完全传到哥萨克骑兵耳中后,自己会不会把所有的新占和新建的城池拱手让出去。
因此,毛文龙也不得不再一次收缩力量,并直接宣布暂时弃守千人规模以下的集镇,将有限的兵力和火力都集中在庙街和龙山卫两处重镇,并寻机给这些目中无人的哥萨克骑兵以最惨痛的教训。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既然杀了其马萨克贵族的代表,便也让哥萨克骑兵出现了一定程度混乱,而这也刚好久给了毛文龙派出骑兵偷袭这哥萨克骑兵的机会。
第四百二十章 腰斩爪哇国王储
爪哇国王储都顶一见钱谦益来,就立即喜笑颜开起来,忙将脚从红木桌上放下来就急不可耐的朝钱谦益这里走了过来,且急不可耐地问道:“钱阁老,您可算是来了,怎么样。大明皇帝陛下可算是愿意见本王了,他有提及这一次给本小王赏赐多少金银珠宝吗?”
原来,按照这些外番使者的逻辑,他们一旦向大明进贡,大明就会贡品所值价值的基础上加倍赏赐给这些外番使者一些礼品。
因而,对于这些外番使者而言,出使大明并进贡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即便是建奴的开创者努尔哈赤最初获得生产资料的原始积累也是通过这种朝贡方式实现的。
而且,作为内阁大学士的钱谦益本以为只要让这些外番使者承认大明是宗主国地位,向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俯首称臣便是当今陛下最想看见的事,为此目的哪怕多花点钱也无所谓,但是他现在没想到的是,陛下似乎想要的不是这个,这种虚有的万国朝拜方式并不对陛下的胃口,而且陛下似乎是一个很抠门的皇帝,不愿意吃这些亏。
所以此时,钱谦益不得不重新改变自己的态度,就直接站在这爪哇国王储面前,且吩咐道:“左右!将这个谋害我大明百姓的狂悖之徒给本官拉下去!立即押赴菜市口,按照大明律,擅杀我大明子民者,斩杀之!如有外番擅杀我大明子民者,则从严处理,而此次这位爪哇国王储调戏大明良家妇女在前,擅杀我大明子民在后,当立即腰斩之!”
钱谦益一声顿喝之后便喝叱了几句,其身后的两名锦衣卫就直接冲了进来押住了这爪哇国王储都顶。
爪哇国王储都顶并不听得很明白这钱谦益在吼叫什么,但通过这钱谦益的神色以及持刀朝自己走来的两大明锦衣卫,他也意识到貌似这是要缉拿自己的节奏。
这爪哇国王储都顶本能的就拔出剑来反抗,且抢先就朝一锦衣卫刺了过去。
只是可惜,这两锦衣卫不是那大明小贩,这爪哇国王储都顶刚拔出剑来,一锦衣卫就抢先一记勾脚就让那爪哇国的王储都顶扑倒在地上,同时,另一名锦衣卫则抢先将镣铐套在了这爪哇国王储都顶的脖子上,且直接暴力地往后一扯,扯得这爪哇国王储都顶直吐舌头,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要不然就只得被勒死。
这都顶很愤怒,愤怒地朝钱谦益破口大骂起来,叽哩哇啦的无非就是自己乃爪哇国王储,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否则你们将会尝到惨痛的教训等等。
但身负皇命的钱谦益并没有搭理这都顶,而是自己先走在前面,在看见这爪哇国的其他使者走过来时,便直接吩咐道:“将他们驱赶开,若敢闹事,直接打,打到听话为止。”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不太明白这位内阁首辅钱阁老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硬,但既然这钱阁老如此说,他们这些执行做事的官员也只得照办。
这些爪哇国的其他使者见自己的王储被人像囚犯一般从里面押了出来时,顿时一个个都罗唣起来,拿起手中的刀剑就要对护卫在钱谦益等周围的锦衣卫和官兵下手。
却不料,锦衣卫和大明的官兵们并不客气,直接就与之对打起来,有两三人甚至是当场被开枪打死!
而其他爪哇国的使者则大多被打得是鼻青脸肿。
负责接待与护卫这些外番使者的锦衣卫和官兵们早就被这些蛮夷小国的夜郎自大和自鸣得意给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既然上面准允自己打,那他们也就好不客气了。
……
都顶一被拉出四夷馆,围在四夷馆的士子百姓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但转瞬间又都指着这都顶大骂起来,烂掉的蔬菜和石头以及狗屎和裹脚布都朝这都顶的脑袋上招呼而来。
都顶作为爪哇国的王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素来都是他虐别人的,哪想过自己今日被一群大明的普通百姓如此虐待,一时不由得大叫起来:“钱阁老,贵国好歹也是堂堂大国,为何如此对待我一个小国储君,这有失你们的风范,你们就不管管你们这些刁民吗?”
“不,他们是义民,而你现在是在大明,不是在爪哇国,因而在大明百姓的眼里,你不是什么王储,你只是一个杀人犯,一个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死刑犯!明白了吗,都顶王储殿下?”
钱谦益现在为了挽回自己在皇帝陛下朱由校面前的形象,只能尽可能表现得强硬点,尽可能的迎合迎合圣意,因而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但这让都顶有一种被钱谦益“欺骗”了的感觉,不过他除了大骂以外也是别无办法,且也渐渐感到一丝惧怕,他可从没意识到杀掉一个蝼蚁一般的汉人会受到如此大的影响。
要知道,他在爪哇国可是能在一天之内随意处死好几十个汉人的。
此刻,围拢着爪哇国王储都顶囚车的士子百姓越来越多,等到菜市口时,已经是人山人海。
都顶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如此多的人围观的人一天,他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且在看见那摆在平台上已经被擦拭的雪亮的铡刀时,他更是不寒而栗起来,整个人一不小心就软倒在地上。
钱谦益干脆命人将这都顶直接拽到了铡刀下,而他则亲自撸起袖子,从刽子手的手里接过铡刀把手,准备一会儿亲自下压铡刀,然后把这个爪哇国的王储腰斩成两截。
百姓们此时大都自然而然的保持了沉默,且也看得真切站在台上亲自腰斩这个杀人的外番的就是曾在大明日报出现过的首辅钱谦益,都不由得暗叹朝廷还是为百姓做主的。
这位爪哇国的王储都顶也知道自己即将被腰斩,吓得忙挣扎了起来,且不停的大喊大叫,最后也哭啼起来,说什么要找大明皇帝陛下求情,愿意拿万两黄金赎罪等话。
不过,钱谦益一介书生,根本就不能撑住这沉重的铡刀多长的时间,还没等这都顶说完,铡刀就被他压下来,且猛地直接落下,将这都顶的腰直接斩成两截。
不过人的腰部不是颈部,没有总动脉血管,一时失血倒也不多,因而这慕硕的前身还能在地上挪动着,且样子很是痛苦。
第四百五十五章 移民和行政改革的迫切
皇太极被行刑的过程是惨烈的,场面是血腥的,时间是漫长的。
虽说笃定了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直到死亡,但敏感的神经系统还是因为那小刀子一刀一刀的切、剪、削、剜、割、剔等一系列操作而将痛苦无限次的放大,使得皇太极最终还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刽子手无疑是如今大明最优秀的解剖学家,饶是眼前的皇太极如何挣扎如何龇牙咧嘴如何大声的哭吼,他也是波澜不惊,手中小刀运转如飞。
而监斩的刑部官员已然低下了头,之所以低下头不是因为对皇太极这样残忍的刑罚而略有些人道主义上的愧疚,而只是本能的受不了这种血肉翻飞的画面,甚至还哽咽了几下,有官吏已然忍不住直接作呕起来。
观刑的百姓们也是同样的感受,有的不由得咋舌起来,有的则摇着头,不过没有因此而感到惋惜。
当然,也没有真正如文人们在史书上所言的那样,百姓们争相购食其肉,即便是在古代,也没有到要食人肉来宣泄愤怒的层次。、
数日之后,皇太极的心脏才正式被真正插进一刀,并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不过,没人知道皇太极死的时候到底瞑目不瞑目,因为在他心脏停止跳动去,为了凑足刀数,刽子手已经让他失去了双眼。
“启禀,陛下,皇太极已于今日戌时伏诛,整整四千刀,哭声萦绕三日而不决,京中百姓无不为此拍手称快。”
刑部尚书苏茂贞此时来到了朱由校这里,并向朱由校禀报了对皇太极凌迟之刑的结果,朱由校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倒也不由得感叹,这个本来会在接下来的几年内给大明带来更多的创伤的枭雄总算是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大清这个国度,而自己接下来将也不会再因为满清会取代大明这样的历史命运而忐忑不安。
从现在开始,大明的历史将翻开新的篇章,大明将不会再有会亡国灭种的担忧,也不会再担心在国内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同时会受到北方野心家的威胁。
大明会用他更多的财富与实力去争夺更广阔的空间,去与这个世界其他强大的国家进行世界利益的争夺,而不再是仅仅为了自保。
大明的扩张之路也才刚刚开始。
国内的大变化也才刚刚开始,朱由校要用接下来的日子让大明在大航海时代中迈出他坚实的步伐。
朱由校觉得自己有必要抽个机会再一次召集六部九卿和各地督抚学政官以及皇家资本负责人等开一次空前的大会,即对大明接下来各领域的开拓做一次规划,画一个蓝图。
大明本就有廷议和廷推的政治议会方式,朱由校现在做了大明的皇帝以后,特别是在彻底铲除东林党以后,将这种集会讨论的方式进一步的扩大。
基本上每到年终的最后一次大朝都会变成大明的总结大会,各部门的实权官员和负有监察责任的科道言官已习惯在这次朝会全面了解整个大明的国情概况,当然朱由校也同样在这次朝会对大明有一个整体的了解,对于负责奏事的官员而言,也是考验他们的总结能力以及是否存在怠政和玩忽职守的现象。
虽说现在的大明依旧是朱由校乾纲独断,但朱由校并不想事无巨细的什么事都由自己负责,那样自己会累死,也不可能会面面俱到。
通过集会讨论的方式统筹意见,并由自己最终得出决断,这是大明本就有的好的政治制度,朱由校自然是有必要将他发扬光大的。
“现在皇太极既然已经伏法,其他建奴的重要成员也已被斩杀,那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要解决好两件事,一件是对收复的辽北地区进行改土归流和移民政策,以使得这一带能尽早跟上漠南的步伐,开衙建府和社学学宫等也得立即开始建设,暂且也不必另成立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就将新收复的领地归于辽东承宣布政使司,以王在晋兼任辽东左布政使,另廷推一名右布政使和提学官协助;另一件是得扫清残余势力,特别是多尔衮残余势力,着禁卫军鳌拜部继续追剿,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由校在听完刑部尚书苏茂贞的汇报后便立即给西暖阁的几位阁臣下达了旨意。
由于,朱由校现在完全掌控了军权和财权,皇权也就完全压制了文官的权力,因而通过西暖阁的几个近臣操控文官集团的方式便也就没有了意义,所以如今的西暖阁也几乎是形同虚设,内阁阁臣此时几乎都进了西暖阁。
不过在西暖阁议事倒是仍然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效率更高,因为就在乾清宫,也就能随时下达旨意给内阁。
只是西暖阁不比文华殿,到底狭窄了些,对于阁臣们而言未免要拥挤了些,但毕竟能以此与天子更近一步,所以阁臣们还是能忍受的。
对于朱由校的指示,李明睿起身应了一声“是!”
自从钱谦益被打入诏狱后,他现在俨然成了内阁第一人,不过,他的官职依旧是中极殿大学士,并没有升为建极殿大学士也就是内阁首辅。
朱由校倒不是真的厌恶这个由由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权臣,只是他不想让这李明睿太过得意,或者使得他背后的新兴势力太过急切的想要从自己手中分得政治权益,所以朱由校必须搞搞平衡。
李明睿自然知道陛下朱由校是什么心思,所以他也并不急着逼朱由校非得让自己成为内阁首辅,为官多年的他已经开始变得圆滑,也可以叫政治上成熟了许多,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
朝堂上的政治,朱由校现在倒也不担心会出现多严重的党锢之争或者对自己的皇权形成多大的威胁,因为现在国内旧的阶级矛盾已经得到了缓解,新的阶级矛盾不过刚刚萌芽,整个社会贫富差距还没有出现扩大迹象,从士大夫到底层百姓,都在追求财富的最大化,都在谋求如何能更多的争夺属于自己的利益,还没有注意到社会的不公与剥削的残酷性。
总之,无论是作为皇帝的朱由校还是作为官员或者是平民百姓,整个大明现在最一致的主题就是发展与开拓财富。
整个大明已经完全驶入了快车道,在国家机器的快速运转下,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以及军械司等组成的科研体系中已经有数十万人参与其中,每年耗费经费几乎相当于天启七年前国库收入的两倍,可每月都能出现数件新产品或者诞生许多新的理论知识。
而皇家工业公司的经营种类也在进一步扩大,分公司也从正式在南洋爪哇国扎根,贸易链已经扩展到欧罗巴与奥斯曼还有罗刹国。
不仅仅是皇家工业公司,皇家织造局也开始扩展他的纺织帝国,且因为蒸汽动力机械的引入,制衣已经彻底由依靠家庭主妇裁剪变成靠裁缝用机器制造成衣,越来越多的大明子民开始习惯于购买成衣而不再是自己找人制衣,甚至随着裁缝这一职业的出现便也有了技术的高低之分,也就有了品牌一说。
皇庄也正式更名皇家农垦集团,开始在平原地带利用机器松土与犁田,使得耕种的效率大大提高。
这无疑可以更加方便高效的开垦出更多的荒地,特别是在辽北与漠南以及外东北亚等大量地广人稀的平原地带纳入大明版图后,由蒸汽工业革命带来的农垦技术能使得大明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耕地。
毕竟若是没有先进的农垦技术,光靠移民到这些广袤的北大荒去开垦荒地并实现耕种生产只怕得等好几年。
如今好了,通过一部分机械动力代替人力,使得农业生产效率大大提高,这样一来,移民的难度也大大减少,毕竟一出关就能平空获得数白亩土地,俨然在一夜之间就由贫农成为殷实小地主,也就没有谁不愿意移民关外。
同满清统治华夏后为保自己祖宗基业而严禁关内百姓充实关外不同,现在朱由校从一开始便成立了以一名内阁大学士带头一名户部侍郎一名吏部侍郎和都察院佥都御史以及其下属各级官吏组成的移民小组,专门负责从内地十三省募集百姓充实关内的事务,甚至还责成各级地方官拿出奖励措施鼓励百姓迁居关外。
朱由校为的就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充实关外,特别是外东北亚地区,大明对于这些地方以后不仅仅是占领和羁縻,要让这一带彻底成为汉文化圈的一部分。
也不仅仅是移汉人之名,对于在云贵一带因为文化知识不及汉人百姓,生产方式落后的土家、苗、壮等少数民族,朱由校也鼓励他们离开寨子移居关外,并允许他们可以在移居关外后保留习俗。
以大明之大,肯定无法保证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汉民族,多民族是不可避免的现象,而且这些少数民族也不一定会成为大患,毕竟也有许多人也为大明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比如秦良玉,但也不得不有所防范,最好的防范方式自然是使得这些各类民族形成杂而居的局面,让这些少数民族部分移民关外,同其他汉人移民一起,便就是要对达到这种政治目的。
虽说大明官方是允许其保留有自己的习俗,但若是因为交流与融合而产生的同化现象,则也是没办法的事。
随着蒸汽动力带来的科技生产力高速发展不仅仅使得皇家工业公司和皇家织造局和皇家农垦集团等老牌皇家公司规模不断壮大,许多新兴企业也应运而生,如第一家售卖各类新兴货品如肥皂香皂等的百货公司和第一家专门为普通百姓进行快递服务的邮递公司也都相继出现。
这些都是因为商品多样化和贸易交流太过频繁后而朝廷皇家资本又无暇顾及后出现的产物,朱由校并没有阻止民间自发的出现这种商业方式,甚至他鼓励一些聪明而有远见卓识的人因此而一夜暴富,有时候朱由校还会指示官方报刊对这类商界传奇人物的财富故事进行宣传,以达到激发所有人创造财富和创新的积极性。
当然,这一切幕后也离不了皇家银行这个推手,其实现在皇家银行很多业务已经转移到了新成立的皇家农业、交通、工商各类银行,但真正大明经济的幕后推手还是皇家银行,他作为大明的央行,一手抓着银元的铸币权一手抓着大明绝大部分财富如几大皇家资本的收入与国库税收,使得他能随时控制大明的经济,当然他也是朱由校掌控大明乃至掌控禁卫军最重要的一张牌。
随着生产力发展和生产方式改变导致经济的越来越繁荣和各种新兴行业和新的投资方式的不断涌现后,大明朝廷的行政体系也开始出现无法支应的现象。
以前的大明朝廷只是一个由朱元璋建立然后充当一个维持小农经济稳定的中央集权政体,他更多的功能是在对小农经济的条件和支持还有为朱氏家族乃至于其他统治者占据更多生产资料,其服务性是相对较少的,但现在需要朝廷提供社会公共服务与宏观调控的地方越来越多,也就使得大明现在的行政体系已经开始渐渐的无法支持整个大明的发展。
朱由校也在想是不是要改革一下行政体系,特别是六部是不是要进一步扩充,比如现在的户部是不是要直接分成财政、民政、商务、审计、国土资源等部,因为现在户部实在涵盖的功能实在是太多了,朱由校任命的户部侍郎已经不下六位,官职重叠性太高,而一个户部尚书权力已然太大,因为他几乎就控制了大明所有的经济脉门,搁在现代就相当于于一个副总0理了。
不仅仅是户部,即便是礼部现在也是后世教育、外交、文化等后世好几个大部门的杂糅。
如实搁在以前小农经济为主体时代,由于社会主要生产方式就只有农业,其他行业并不很发达,整个国家的行政体系倒能运转。
但现在,光是在教育方面,因为朱由校要求在未来五年普及到每一个大明孩童都能上学五年的旨意都能让礼部无法完成,因为一个礼部还得忙着科举与各种新兴报刊的审核等事务。
第四百六十七章 君王不早朝
茫然中的范慧妃兴奋的睡不着觉,依旧因为她刚才的大胆举动而忐忑不安,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端详着朱由校,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一般。
直到天刚微微亮,窗外浮现出一抹朦胧的白色时,范慧妃才略觉有些疲倦,闭上眼养神调息,不过,朱由校的一个转身却又让她突然又惊醒了过来。
这是范慧妃第一次侍寝,她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叫醒朱由校去上早朝,她也不知道作为皇帝是不必天天早朝的,因而此时的她很是踌躇不安,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她又怕冒然叫醒朱由校会扰了朱由校的清梦。
在第一次侍寝就惹得当今陛下龙颜大怒,范慧妃有些不敢,要知道她当年之所以不被朱由校亲近也是有次因为冒失地要谏言陛下而险些被幽禁,最后还是怀有身孕的李成妃求情才让她逃过一劫,但如今想起昔日陛下的龙威,她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朱由校不知道他给范慧妃早已留下了一个严厉的印象,他本以为这位张慧妃会同其他妃嫔宫娥一样很自觉的在卯时正叫醒他,所以也就放心大胆地在放纵一番后就睡了一个踏踏实实的觉。
这也算是当皇帝的福利,能够名正言顺的拥有无数佳丽,还能直接不带含蓄的睡了这些佳丽,而这些佳丽还得感恩戴德,并很荣幸地得到一次服侍自己的机会。
不过,当刺眼的初晨阳光让朱由校不得不睁开眼眸时却发现外面天早已大亮,朱由校恍然意识到今日就是上早朝的日子,即便现在是昼长夜短,天亮得早,但看现在这个已经是满屋洒金粉的景况明显已经在提醒朱由校肯定早已过了辰时,也就是说自己早朝已经迟到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虽说早朝也不过是个形式,特别是这种非年终的时候,更多时候不过是象征自己合法通知这个帝国的礼制规则,但为了不至于被那些“刚正不阿”的清流之臣戳脊梁骨,为了表现出自己还算个明君,不让士大夫阶层不对自己太失望,朱由校早朝就没迟到过,反正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次。
但这次却是第一次放了众多京官的鸽子,自己的起居注里,只怕也得会添一条帝于何年何月何日旷早朝一次的记录。
一想到这里,朱由校倒是有些郁闷,抬头就要责问这位妃嫔怎么不喊自己,但当他一抬头看见一个美娇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脸萌象时,朱由校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也才想起自己昨晚做的事来。
“下次记得在卯时喊朕”,朱由校这么一说,这范慧妃有些木头木脑地点了点头,呆呆的蠢样让朱由校又燃起些兴致,整个人就往这范慧妃身上压了下去,范慧妃本能的想推开却又推不开。
反正早朝已经耽搁了,迟到一个时辰和两个时辰也差不多,让那群可厌的文官再多晾一会儿倒也无所谓,倒不如再放纵一回。
……
看着被褥上的一大滩红色的血迹,朱由校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成就感也有些愧疚感,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荒诞过头,眼见自己的大明王朝没有了致命的危机就开始不自觉的向陈后主看齐了不成?
朱由校不好意思再让范慧妃起身服侍自己,命她好生趟好后就命其他宫娥来服侍自己穿戴。
一时忙活了近半个时辰,吃了一大碗由新任直殿监丁希忠端来的珍珠米粥后就离开了这景仁宫,昨夜因只有黯淡的月光和烛光使得朱由校看不清景仁宫具体的景色,如今出来这么一看,却发现虽说朱漆琉璃已经掉色,但整个景仁宫的花草却是被打理得很好,花香扑鼻的小径也是纤尘不染,叽叽喳喳的鸟儿似乎并不怕人,成群结队的在景仁宫门脚边扎堆,看得出来,作为景仁宫主人的范慧妃很会生活。
朱由校不由得点了点头就命这丁希忠带旨意给皇后娘娘张嫣,令她替自己这个皇帝多照顾照顾这个低调的快要被自己这个帝王忘记的妃嫔。
交待完这些,朱由校就直接去了乾清宫,准备早朝,这个点或许可以改叫午朝。
阳光开始变得有些炽热起来,朱由校只得挨着屋檐下阴凉的地方走,回头一看,却见范慧妃还站在宫门口张望,朱由校便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回屋去,然后朱由校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过是一夜而已,却已表现的如此不舍,那日后日子久了,即便是闺怨更深。
王承恩谨遵朱由校的旨意不敢踏进内廷一步,因而此时他只得焦急地在乾清门外直跺脚,一干大臣饿着肚子从卯时等到了巳时末,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什么耐心,虽说不敢直接埋怨陛下朱由校,却都将怨气发泄在王承恩身上,不停地追问王承恩皇上为何还没来,到底还上不上早朝,能不能给个准信等等。
甚至还有些文官官员直接怪罪到了王承恩头上,说他王承恩作为内廷第一人,不好好规劝陛下勤政却竟让陛下留恋于宫闱声色之间,只是朝政耽误等等,而王承恩虽说是司礼监掌印却没有魏忠贤那样敢跟外廷官员斗法的魄力,也就只能忍受着,也没有胆量直接代表朱由校取缔早朝,因而也只能在乾清门外焦急等着。
朱由校一出现,王承恩就忙迎了过来:“陛下,您可算来了,大臣们足足等了几个时辰就不耐烦了,奴婢的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
“搞笑,既然是朕的臣工,多等几个时辰又何妨,不过耽搁这么一会儿就埋怨,也好意思位列朝班,你这个司礼监掌印也是,你的差事究竟是给这些大臣们当,还是给朕当,一点内廷首相的魄力都没有,难怪现在司礼监已不如魏忠贤时期可以足以和内阁抗衡!”
朱由校这话虽说到平淡,但却让王承恩倍感到压力巨大,因为他听得出来陛下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这个司礼监掌印没干好,再一想到自己昨晚还坦白的荒唐事,王承恩的内心就更加忧虑,但此时他除了低头认错也没办法。
朱由校也没再说王承恩,毕竟这王承恩虽说没有魏忠贤够狠,却好在听话,这也算是难得的优点。
封推感言
没想到这本书会上大封推,传说中起点最好的推荐,作为一个新人而言,算是一个莫大的殊荣。
在这里感谢一下总编小分队长,历史主编锐利大大,编辑虎牙和徐徐,谢谢你们!
当时写这本书实属偶然,既因生活的困顿,也因对明朝万历以后的颓势感到不忿,却没想到还能写到上百万字,虽然成绩不是特别突出,但还是结识了不少书友,感谢你们一直陪伴到现在。
感谢本书两位长老级粉丝:我心飞1121书友51****31!
还有etjojoMTZTY恒仔r柔之虎几位护法以及其他粉丝榜上和订阅和月票支持的书友们,感谢好基友英雄联盟实力作者小木不是小暮的舵主打赏,预祝你新书《英雄联盟之传奇正盛》均订破万!
特别感谢在群里一直帮助和提供意见的书友兵部左侍郎恒星猪和恒云两位书友,还有提供许多资料的悼武华夏以及女频小萌新作者灼灼的支持和其他读者群里的书友们!
故事到现在基本上就要结束了,朱由校基本是扭转了万历以来的颓势,政治上结束了党锢之争,日益衰落的皇权开始压制文官,经济上国家管控的商品经济已经成为主体,小农经济逐渐破产,大量农民的双手从躬耕田亩转移到操作机器上来,学术思想上,儒家开始重新置于国家的管控之下,思想的诠释权开始由精英转移到草根;大明社会已经进入蒸汽工业时代,掠夺与追求财富成为时代的主题,帝国已经由朱由校推着向前走向帝国推着朱由校向前走转变。在未来较长的时间内不必再担心帝国的命运,唯一需要担心的朱由校个人和其子孙的命运,是被送上断头台还是转换角色,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让我们一起等待这本书的完结,并迎来新书的开始,希望下本新书还能看见你们的身影。
第六百零五章 大明前进的步伐从未停歇 (大结局下)附完本感言
秋风瑟瑟,落叶飘飘而下,坐在藤椅上的朱由校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了宦官姚启圣:
“李定国是个出将入相的全才,他来辅佐熔儿,我是放心的!”
说着,朱由校就眯起了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昔日的光景来,从自己穿越做皇帝到现在,与自己共事过的首辅已有六位,分别是魏敏儿之父魏徵明、钱谦益、卢象升、杨嗣昌、杨廷麟、顾眉生。
其中,魏徵明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钱谦益断了子孙根还最终死在了诏狱里,卢象升倒是善终,也算对得起他的功勋,杨嗣昌死在了岗位上,同他前世一样,没有享受一天清福,还活着的也就杨廷麟和顾眉生两个后生,顾眉生只是自己的影子,看见有人要改变自己最初定的国策时而不得不让她站出来阻止一下。
可以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运,朱由校当初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而再想想伽利略、孙元化、方以智、巩永固、许显纯等人,似乎也已凋零,自己给予厚望的最高顾0问委员会也只有不到十人的顾问,且有一半都在养病。
好在新首辅李定国算是比较有能为的,自己这位太子朱慈熔在自己这么多年的超前教育下也掌握了很多超越时代的信息,其沉稳干练也训练了出来,再加上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事自然不必自己再操心了。
八年后,李定国也退休了,这位当年被魏忠贤收留的孤儿从建立内厂到横扫英吉利再到成为一国首辅,只用五十余年,算是比较快的。
或许只有朱由校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本就是一代军神,只是这个时空给了他更多的发展空间而已。
……
张岱已经是八十余岁的高龄,不过他还是执着他参加了这一次首辅大选。
他看着杭州城西湖湖边上玻璃墙,墙上镌刻着的《湖心亭日记》就不由得泪如雨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次会继续败北,在大众眼里,他就是一个执拗的老头,也是一个笑话,但谁能知道,他只是有一个从未熄灭的赤子之心,然而上天却总不给他一个燃尽自己最后光辉的机会。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最终在李定国之后成功被选上了首辅,以八十高龄辅佐朱慈熔,且为朱慈熔时期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尤其是在吏治方面,谁也没想到这位瘦弱老头上台后居然会铁腕治腐,使得大明自天启中叶以来的享乐之风得到遏制。
而他自己本人的经历也成为了最经典的励志故事之一。
……
翰林院出版社为第二等公民扶桑人董圭吾准备了一场关于新书《白夜行》的签书活动。
有记者赶到这里访问董圭吾对于自己故乡扶桑有什么看法时。
董圭吾则言,在整个大明,扶桑是最糜烂的地方,那里是男人的天堂,却是女人的地狱。
……
京师大学又迎来新的一届学生。
已经成为京师大学最耀眼的明星的李渔正给一个个新生登记造册,眼前一位白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除非天资极度聪颖的人,第三等公民一般很难进入大明的最高学府的。
“姓名?籍贯?”
“英吉利,牛顿!”
牛顿很激动地回答着李渔的话,他是一个性格腼腆的人,但他确实是整个英吉利都出名的天才,他喜欢物理学,但他也钟爱戏曲,甚至是眼前这位在大学时期就已经扬名的剧作家李渔的忠实粉丝。
“学长你好,我很喜欢你的《风筝误》”。
“谢谢!去领军训服吧。”
……
朱由校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一百岁,等到纯德二十二年的时候,他依旧还能步行与一顿吃两碗饭。
再过了十余年后,朱由校才正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而系统却留了下来,成为历代帝王的金手指。
为朱由校生下两子一女的柳如是也在这一天和他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在这段时间以后的岁月里,大明的科技已经日新月异。
在纯德三十年时候,高级计算机已经制造成功,通信技术已经取得发展。
纯德四十年时,大明第一艘探索外太空的火箭发射成功。
紧接着是航天飞船,接着在二十年后成功开始建造空间站。
大明建国四百周年之际,月球探测器成功到达月球,并在朱由校的数代以后的子孙做帝王时期,成功登陆月球。
也不知过了多少代皇帝,大明开始成功登陆火星,并在火星成功开展核武器实验。
当年朱由校虽然禁止在地球上进行核武器实验,但没有禁止在外太空进行核武器实验。
后来,大明太空探索机构还成功飞跃太阳系,并正式在太阳系内的星球上建立统治基地。
接着,还冲出了银河系,但也遇到了地球之外的智慧生物也就是外星人,最终大明战胜外星人,统一了银河系,然后冲出了本星系群。
不过,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曾经改造大明的那群人早已做了古,并已经尘封进历史,甚至很多年轻人不去翻阅史籍连曾经那位统一地球的大明皇帝朱由校都已经忘记。
虽然,朱由校已经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并永久地镌刻在丰碑之上,但他一手改造的大明从未停止他前进的步伐。
在几个世纪之后,大明已经统一室女座超星系团。
又过上万年,大明中心已经从已经从地球搬家到另一个类地球行星,并统一了地球所在的整个单一宇宙。
或许当年那些组成朱由校这个生命体的那些不规则运动的微粒此时已经遍布整个宇宙乃至多远宇宙,但大明也在循着他的步伐开发着整个宇宙乃至宇宙之外的多元宇宙。
谁也不知道大明以后还要走多远,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基因的延续却是无止境的,此刻的人们已经忘记了曾经还有除汉语以外的其他文明存在,即便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被他们错认为是另一个多元宇宙的强大生命体在探索自己所在多元宇宙时留下的痕迹。
大明总是闲不下来的想要继续探索这个位面,因为一旦停下来,这个已经统一多元宇宙的超级大帝国就会陷入迷茫,什么是生命,时刻有活着的追求才是真正的生命,不然就是行尸走肉。
或许,大明的步伐还会进入下一个位面。
……
到这里,这本书就正式结束了。
从去年10月9号开始发布到现在刚好一年零三天,我坚持写了一百四十余万字,若没有诸位读者朋友的陪伴,我不认为我能坚持到现在。
完结之余,我兴奋的想要给自己打call,因为这或许我这一年里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当初开这本书开的毕竟草率,只是没想到这一写,竟写了一年。
但也因为开的匆忙,导致大纲没做好,细节不是很好,但故事还算完整,爽点也算写完了。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虽说这本书成绩不是非常好,但也算小有成绩,也因为你们的订阅支持,让我获得了一笔收入,并也因此有了让母亲做胆结石的手术费。
还有感谢一下支持我的编辑们,是他们的推荐让我这本书不至于埋没于书库里。
最后,感谢一下最初开书就一直支持我的那几个同道好友,若不是他们的鼓励,没有恒心的我只怕早就太监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坚持到现在,还能写个正常的结局。
但这一写就上了瘾,新书会尽快和大家见面的,依旧是历史,希望喜欢一夕秋月的朋友能继续支持我的新书!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最后推一下自己的新书《正德大帝》,这一次是明朝中叶的故事,主人公是严嵩之兄,情节有趣的,亟需大家去起点中文网订阅支持下!!!
另外再推荐一下一部明末皇帝文的书《大明之崇祯大帝》,养新书的书友可以去看看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