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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夕秋月     重生明朝当皇帝txt下载     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九十七章 皇家军事学堂第三期招生现场

    京城,皇家军事学堂。

    这是一座坐落在离皇家科学院和翰林院不远的一座占地数千亩的军事学堂,且是大明第一座以中西结合为建筑特色建造的军事学堂,军事学堂的改建基础是嘉靖朝嘉靖皇帝次子景王王府,因而也算得上有几分贵气。

    顾三麻子和戚昌国几乎同一天到达京城,且同一天到达皇家军事学堂报名。

    顾三麻子并不认识几个字,甚至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学名,就在几天前,朱由校才亲自赐予他一个学名,名为顾和,字振海!

    名字很简单,同郑和一样,都以“和”字为名,寓意自然是希望他顾三麻子能同当年郑和一样再为大明在海上扬威,其字的意思则更为直接易懂,顾名思义就是要重振大明的海洋事业!

    不过,再看见皇家军事学堂的第三期军官生考试选拔制度相关告示后,他仍旧有些为难,因为他根本看不懂告示内容,也就没办法知道这个学堂到底是考什么,因而本就性格粗野的他当即就骂了娘:“这不是捉弄本大爷我吗,这他娘的写的都是什么玩意,让老子怎么考。”

    同样站立在告示前面,一身箭袖长袍,仪表端正的戚昌国不由得嗤笑一声,虽然暗笑这样粗鲁而不识字的莽汉居然也来应考皇家军事学堂但还是颇为好意的朝顾三麻子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这上面的意思就是你需出具介绍人的推荐贴或者有三名同乡担保书,然后在明日卯时开始去学堂的宣武厅录名。”

    “老子知道,不过你小子看起来跟书生似的,还有一肚子的学问,怎么不去考科举做官,来端这碗饭干嘛,兄弟,当哥的看你也算是良善的人,好心劝你一句,还是回家娶媳妇安心读书的好,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你杀过人吗,打过战吗,敢跟死人一起睡觉吗,哥哥,可不是吓你,要想在这里面混,就得不怕死!”

    顾三麻子第一次来京城,但一身匪气的他很难熟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如今见戚昌国主动跟他说话,他便一时打开了话匣子,收不了嘴。

    而戚昌国却笑而不语,他心里虽然知道此人虽然出言不逊但也没什么坏意,因而也就没多说什么。

    但这时候,顾三麻子却是直接把手臂搭在了戚昌国肩膀上:“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哥哥请你泡澡,还是荤的,哥哥我昨日刚试过,离这里不远的乐都坊有个叫梅香的极水嫩,活特好,尤其擅长那个,就是那些秀才们喜欢的那个什么推车。”

    戚昌国不由得红了脸,他自幼家教甚严,对于这种风月之事唯恐避之不及,哪里会听从股三麻子的邀请去泡什么澡,甚至不由得嗔怒道:“请这位兄台自重,否则戚某必不客气!”

    “呦呵,你还敢威胁你顾三爷,知道你顾三爷以前是干什么的吗,这要是搁老子以前的脾气,早拿你的脑袋当夜壶了!”

    顾三麻子说道。

    戚昌国自矜自己是戚继光之子,也不想跟这顾三麻子一般见识,也就没再说话。

    顾三麻子见他无趣也就没再搭理他。

    等到第二天,两人又是在同一刻时候来到宣武堂报名,两人倒是都拿的推荐人的贴子报的名,顾三麻子则是南直隶巡按御史阎应元的推荐,而戚昌国则是内阁大学士李明睿的推荐。

    虽说皇家军事学堂宣武堂前的门联上写着“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这样的华,但仍然免不了会有不少人来皇家军事学堂来这里就是为了谋取富贵,所以又不是报考学员会关注其他学员的出身和报名方式。

    当时,就已经有人议论,此次第三期军官生的招募中,会有戚少保之子且已经是千户的戚昌国来报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尚书推荐的人,其实是某某高官的子侄等。

    而当有人看见戚昌国的推荐贴时,就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在湖广生擒左良玉且得到陛下亲自召见的千户戚昌国,一下子,便有人不少人来巴结。

    “戚兄是必定能进入皇家军事学堂的,在此小弟就先恭喜了”。

    “戚兄,放弃高官厚禄,甘愿来这里做一名普通学员,其风骨真是令我等佩服!”

    “是啊,戚兄乃戚少保之子,可谓是将门虎子啊!”

    戚昌国虽然很谦逊的表达着自己不敢自矜,但心里也是有些飘飘然的,胸膛也不由得抬高了些。

    而顾三麻子则是不屑的看了一眼,他刚才的推荐贴也被眼尖的人给看见了,且一直到他以前不过是海盗流寇便大都满脸不屑起来。

    顾三麻子也不在意,他此次来是奉旨来报考的,他本意是不愿意来这里被管束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压力。

    起初的体能考核他也能达标,且成绩还不错,但在文化测试时,他却是一脸懵逼,所以很多地方都空着,当他看见自己的策论题目是如何应对郑氏等海盗集团时,他更是直接写道:“简单,朝廷若肯拨给我足够的饷银,我顾三麻子(涂黑)顾和保证率一万人就可在半年内平定郑氏!”

    而在现场面试时,股三麻子就更是随便,把自己以前当海盗的经验随便扯了些。

    而起戚昌国则是很坦诚和认真的回答者面试官话题。

    但最终结果出来时,顾三麻子却是成功成为皇家军事学堂的第三期军官生,而戚昌国却反而在落选。

    这让戚昌国很没有想到,他从小学习的就是如何排兵布阵,且文化知识也不差,体质更不用说,但却以外的落选。

    顾三麻子则更加没想到,他会成功入选,而且还是甲字班,他已经得知,每期军官生的甲字班都是最优等班,一旦甲字班的毕业,其职位授予和品阶定级一般都会比其他班的学员要高一级。

    两人都不知道这是当今陛下朱由校的刻意的安排,戚昌国不是愿意去争执的人,第一次尝试到挫折的他第一次露出了落寞失望的表情。

    而顾三麻子见此却也不由得走上前来道:“兄台何必这样,虽然落选,但不是还有一次补考的吗,去试一试吧,今晚就先不想这些事了,哥哥请你去泡澡怎么样,还是荤的,让叫梅香亲自服侍你,不说别的,就看在你是顾某人最崇敬的人的儿子的份上。”

第两百九十八章 凤阳发生新变化

    中都凤阳如今是越发的富足与热闹,隐约有赶超江南的迹象。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本来自太祖高皇帝起为回馈家乡便有过迁天下富户于凤阳之举,如今自马士英在凤阳地区实行商税征收和商业鼓励政策以后,整个凤阳地区的商贸经济不但没有因为征税而日渐萧条,反而规模还越来越大。

    再加上,从京城到南京的大道已经修通到凤阳府,从南京到凤阳的经济交流就变得更为活跃,而凤阳也正式成为江南经济圈的外围中心地带。

    朱由校北返时改坐御用特制四轮马车,在碎石与沙砾为主要材料铺就的大道上能看见来来往往许多运载着大型货物的四轮马车。

    甚至,还出现了专门载客的车队,凤阳巡抚的马士英似乎并不笨,其下属的各处驿站已经开始建设了车站。

    每到一驿站,就能看见一个很大的木牌,上面写着“定远车站”四字,而在木牌旁则有一个小木屋。

    木屋前面是一个站台,站台上有栏杆,栏杆口处仅能让一人通过,而在栏杆外则停着一辆刚刚走来的加长型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包着铁皮,虽不好看,倒也能挡雨,外面铁皮上写着“皇家工业公司”、“大明制造”、“宏达马车”、“定远民用公共马车”等铭文,且都是正楷,且每个铭文下面还有一个商标,尤属“皇家工业公司”的最大。

    这时候,没有谁能制造出如此大的可以承载十多人的大型马车,因而也就是皇家工业公司一家独大,也就没有其他品牌了。

    但让朱由校更为惊讶的是,这所谓的民用公共马车上居然已经出现了牛皮癣小广告。

    朱由校在车身后面就看见“定远香满楼红牌露露肤白奶0子大,一银元就可度一夜**”这样的露骨广告词。

    而在车身前面还高级一点,已经有现代新闻小编的能力,写的居然是“昨夜王员外一夜七次,其妾惨叫连连,竟是服了吃药!”

    朱由校摇头不语,难怪有官员上奏弹劾马士英自在凤阳征收商税后,凤阳礼教崩坏,如今看来也有些道理,这马士英为了赚钱,也没管其他了,政府控管的民用公共马车上居然明目张胆的贴着下三流的广告。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向朱由校展示了这凤阳地区第三产业的发达,尤其是这种红灯区在整个凤阳地区直接翻了好几倍,甚至好几处本来贫瘠的州县因为这类行业发达而一下子变成税收大县,甚至有的县城的商税收入已经超过其他省份的上等府。

    而据东厂来报说,凤阳地区的商业发展和两京大道的工程建设促使许多外地百姓流入凤阳参与经济建设,甚至许多人卖掉家中土地,变作盘缠从遥远的湖广、两广、云贵等地不远千里来到凤阳府做工,为的就是赚取更多的钱财好博得个锦衣还乡。

    而这些远道而来的百姓们或因为远离妻儿,或因为明末本就世风浮华使得没多少人有节俭省钱的习惯,更有很多本就是流民,再加上这个时代本就娱乐方式单一,而在生活压力下为了发泄,因而他们一月的工钱大都用在了这些窑0姐身上。

    甚至凤阳本地的报刊还做过调查,整个中都地区的风月场所以纯粹**交易的居多,即满足下层百姓的需求的居多,而在如秦淮河畔那种高雅之所虽然也有增加,但明显增幅不及这些简单一张床一间屋的的窑子。

    当然,对此,朱由校是喜闻乐见的,一方面的确是给他带来了大量的财政收入,不但是凤阳地方,还是户部,整个银库都要比去年充盈。

    另一方面,也让通过这种人类最原始的繁殖**发泄让这些百姓们的荷尔蒙得到释放,而不会因为社会矛盾和生存压力去反抗朝廷的剥削。

    也不知道无产阶级思想什么时候会出现,朱由校没有想那么多,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在大明从农耕社会向资本社会转型期间,会不会有大量负面存在,若随着风月场所的雨后春笋般冒出,会不会有大量逼良为娼的现象出现,会不会加剧买卖妇女儿童的犯罪诱惑,这些靠身体获得生存与物质待遇的女子有没有生命和财产保障。

    不是每个这样的女子都会成为追星捧月般的名妓,毕竟如后世一样,真正成为大明星的是少数,而背后有多少人被压榨和欺凌,也未可知。

    “把凤阳巡抚马士英递上来的折子拿来”,朱由校决定有必要提醒一下凤阳巡抚马士英,不能光顾着赚钱,在活跃资本的同时尽量减少因为资本原始积累而带来的罪恶。

    定远车站旁的木屋旁站着两个武装的驿卒,屋子仅有一小窗口,小窗口里有人,头戴璞头,身穿圆领白衣,似乎是衙门里的书办,颇有些神气,正对着窗外的十多个排队买车票的百姓大唿小叫:“去上泗的票没了,凤阳的有,可以先去凤阳再转,凤阳府是大站,必定有,二十文,再加一张路引,爱买不买!”

    而在木屋外挂着的黑板上则用粉笔写着定远到寿州十文,定远到凤阳二十文,定远到上泗二十五文的字迹,上面还有首发车和最后一趟车的时间,甚至随时更新余票情况。

    但现在大明大多数老百姓都是文盲,没几个人认得字,因而很多都只得去木屋小窗里找人问。

    书办或许是问的人太多,也许是很多人还不明白这种新事物,因而也有些火大,而这些百姓为了出远门方便也就只能忍气吞声。

    “告诉马士英,朕很赞成同他联合皇家工业公司制造这种加大型马车来做公共服务用,也允许他将驿站改成车站,将各处大道由官用改成允许民用,但这些衙门的书办吏员们的态度素质得好好加强一下,既然收了老百姓的钱,就得服务好,一个个跟大爷似的,日后怎么赚钱,这不是逼得很多百姓即便有钱也宁愿走路出门吗?”

    朱由校吩咐了几句后就吩咐继续前行,但没行多久刚饶过弯时,朱由校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朱由校撩开帘子一看,却一个红白相间的长木板挡在中间,长木板上写着一行字“除公共马车外,行人需交钱一文,货物值千抽一,价值十两以下可免费,另外年迈者,孩童不高于两尺者,可免,自备零钱。”

    (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九章 公路收费

    敢情是过路费,朱由校不由得哑然失笑,这马士英难怪在短短三个月一次性就上交数千万银元,如今看来其敛财手段并不简单啊。

    “大胆,你是眼瞎吗,看不出我们是什么官身吗,收钱收到我们头上了”,这时候,最前方领路的东厂番子已经与负责收费的定远县县衙书办争吵起来,而定远县县衙的这个书办却又是个海笔架一般的人物,性格又固执的很,很有风骨的喝道:“凭你是谁,即便你是内阁六部的大佬,还是当朝勋贵,都得给钱!”

    这人说着还抱怨了一句:“看着也像是当大官的,怎么都这么抠,左右不过一两文钱,老百姓们修了这路尚且得交钱,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不出力也就罢了,交点钱还这样那样的,成什么样子。”

    那东厂番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收路费的书办给怼了,顿时也是怒不可遏,也忘记后面还有陛下等一干大佬,直接就要拔刀:“你!”

    还没喊,朱由校这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喝道:“不得放肆,交钱走人!”

    见是陛下亲自出来制止,东厂番子也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应了一声是就将一块银元交给了那书办。

    那书办收回银元,喊了一声“起”就见两估计是县衙驿站编外人员或者是临时工总之同普通百姓一样装扮的两大汉把门板抬了起来。

    这时候,朱由校的马车等才缓缓通过。

    而那东厂番子则不由得喊了一声:“没找我钱,我那可是一块银元”,但当那书办指了指木板写着的“自卑零钱”四个字时,这东厂番子除了握紧拳头,龇牙咧嘴以外也没办法,只得跟随着车队走了。

    对此,这东厂番子是肉疼不已,这一元银元就与一两银子相当,但自从刘若愚执掌东厂以后在经费这块管控极严,这种路费他是不会因为你给了一块银元就会报效一元银元的,而是按照这次路费的价格来,如此,这东厂番子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个马士英看来的确是个干实事的,如今这过路费都收到朕身上来了”,而这时候,朱由校却没有因为像那东厂番子一样因被收了过路费而伤心,反而心情是格外的好,甚至不由得当着李明睿和王承恩这两位内外重臣的面夸赞起马士英来。

    王承恩虽然对马士英的人品不怎么感冒,但因陛下看重也不好触逆陛下,便附和道:“可不是么,这收钱方面,这马士英倒是能做到铁面无私,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能做到一视同仁,积极得很。”

    李明睿见王承恩这么说,咳嗽了几声,如今陛下对马士英是十分看重,弹劾马士英的折子积压成山,一个都没有处理,就是最好的明证。

    如今王承恩身为内廷首相却只说马士英收钱积极,当今陛下朱由校自然能听出来王承恩对马士英没什么好感,也有些拉下脸来,而王承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一时语有所失,吓得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内臣一时失言,请陛下罚罪,对于马中丞在中都的举措,内臣跟陛下一样都是打心眼里支持的,还请陛下。”

    “起身吧,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是看见人家马士英没有把你们当回事,才有些怒气吧”,朱由校说着就道:“朕看刚才那书办就说的挺好,你们没出一分力气,却想着用这路而不客气,这与蛮横不讲理的强盗有什么两样。”

    “陛下说的是,前几日前吏部尚书宋端成还来疏弹劾过凤阳巡抚马士英,说他疯狂敛财,大有不臣之心,视士子如同刍狗般呼来喝去,在沿途设立关卡,搜刮民财,百姓苦不堪言,以臣看来,多半是指的今日这事了,这宋老想必是也受气了,就满口胡言起来,臣曾听闻他回乡时光是箱子就有好几十口,约莫不下百万雪花银,却为一过路费耿耿于怀,却是不值”,李明睿少年窘困时曾爱慕宋氏一女,后因宋端成强行做主将此女许配给当时已点翰林的老进士,是故李明睿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如今正好也插一句嘴。

    而朱由校自然知道当今内阁大学士李明睿名为戏言,实则在暗中下套,但他也想着以此事来敲打王承恩就道:“这些人一个个危言耸听,说白了还不是眼里没朕这个皇上,没有我大明江山,只有他们那些私利,将他家产籍没,贬其为民,这样以他的年龄,倒也不会有人收他过路费了”。

    王承恩掌管过东厂知道李明睿和宋端成的旧怨,见此不由得瞪了李明睿一眼,但他心里也明白,陛下这样做是做给自己看,因而也不好说什么。

    有时候作为天子近臣,要给人下套很容易,而自己也很容易连累他人。

    李明睿心里没什么得意之感,让宋端成这个本就风评不好的官员吃点亏也不过是顺手之举,他从没有认为自己是圣人,所以也没有愧疚之感。

    而王承恩却也从此以后不得不更加战战兢兢的服侍朱由校,暗叹伴君真是如伴虎,但一旦离开君王身边,就很有可能被直接吃掉,即便是李明睿这样的内阁大学士也会因为某些事让自己难过,所以王承恩必须珍惜。

    这时候,东厂吴进来报,言及顾三麻子已经顺利进入皇家军事学堂以及戚昌国没有被皇家军事学堂录取的事。

    “什么,顾三麻子还邀请戚昌国去泡澡,还去跟一个叫梅香的幽会”,朱由校愕然的问了一句,普通百姓可以放纵自己,但对于禁卫军体系特别是皇家军事学堂的军官生以及这种以后要派作大用处的人才若是也品行不检,那朱由校是绝对不允许的,所有再听到此事后,他的整张脸就已经黑了下来。

    “戚昌国没有答应,还很义正言辞的劝了顾三麻子,还教育他,顾三麻子受不了骂了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用不你来教训老子’的话后就自己去了,而戚昌国则独自在城墙下待了一夜。”

    朱由校听到这消息后才算露出了笑容,并吩咐道:“朕知道了,告诉刘若愚,顾三麻子玩女人的事得严格处理,不要留任何情面!”

第三百章 入学就挨打的学员与总兵当班主任

    戚昌国看着皇家军事学堂的牌匾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没想到进入这面红墙内成为禁卫军系统的帝国军官会这么难,也想不明白顾三麻子这样不学无术的海盗头子为何就轻而易举的进了。

    “或许是因为他比较擅长海战,大明素来于水上之战最为缺乏,尤其是领军之才”,戚昌国这样安慰自己后就理了理自己的头绪,这些日子,他又将自己父亲所传的治军理念和自己的实践经验结合在一起理了一理。

    皇家军事学堂允许学员有一次补考机会,主要原因是考虑到大明目前本就识字率低,更何况是立志从军做武官的武人们。因而便给他们一个在文化考试这方面再考一次的机会,间隔时间是一个月,如果一个人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在知识层次上得到飞速提升,的确有补录的资格,因为这说明此人无论是领悟力还是自学的能力都不差。

    而皇家军事学堂的对外开放的阅览室,专门针对这些补考学员的补习所用,阅览室里所有的资料都是从古至今的战争资料,甚至有本朝可以对外开放的战争记录和各类不必保密的军事数据,以供这些参考学员们查阅。

    在科举制度还是大多数学子主要的上升途径和皇家军事学堂对身体素材和文化素材以及思想品格三重高要求的情况下,来报考皇家军事学堂的学员本就不多,如今还愿意坚持下来进行补考的就更少了,非有矢志从军报国的人不可。

    而同戚昌国一起还坚持补考的除了他自己外也只有九人,这九人中大多数是因为短了盘缠滞留京城才不得不坚持补考,其余的则因为是本地人,读不进四书五经也不愿意去军械司和皇家工业公司这些地方参加技术学习,更不想就此平庸,也就只能坚持在皇家军事学堂补考。

    但戚昌国发现这些人里,基本上都是连句读文章都不通的人,而他虽说算不上是才华卓越,但也能应律写几篇敷衍之诗词,也能应景来一篇难登大雅之堂的文章,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却没想到今日却落得跟这些人一样,不得不再准备一个月参加补考。

    戚昌国从没有如此憋屈郁闷过,他父亲在世时,因深得首辅张居正器重,而当时在父亲身边的他也因此在年纪轻轻之时就荫补为锦衣卫指挥、都督府都督同知,虽说因为不是长子而没有袭世职,但也算是春风得意,后来尽管因为政治斗争,自己父亲被一贬再贬,而自己荫补的官爵也一并被革,最后才落得个到宜阳做千户的结局。

    但这些对于戚昌国而言不算什么,毕竟运势如此,政治风向不是他一介武夫能把握的,他也没有因此怀疑过自己的军事才能,但这次参加皇家军事学堂的考核却被刷了下来,这着实让他不得不认识到自己是不是并不是人们常夸的将门虎子。

    一走进皇家军事学堂复核补考的悬维厅,戚昌国突然就听见耳畔传来一阵嚎叫,循声一看却见隔着格子窗的新学员训练场上,正有一人被按在地上,且被人用拇指粗细的藤条鞭笞着,而那人却正是顾三麻子。

    顾三麻子正痛苦的嚎叫着:“哎哟!姓戚的!你这个卑鄙小人,爷爷我看你失落,便好心请你泡澡,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何苦来要到学堂里告老子的状,你他娘的算什么英雄好汉,也亏你是戚大将军的儿子,丢人不丢人!”

    戚昌国看着校场上正挥汗训练着的学员们,不由得暗生羡慕,似乎感觉自己只有成为里面的一员才算是有价值的,但他没想到顾三麻子进入了里面,却在第一天就挨打,而且听他话里骂自己的意思,好像是在怪自己告了他的状。

    戚昌国有些不解,他这些日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研读典籍,什么时候会闲的无聊跑去学堂告他顾三麻子的状。

    被人误会的滋味很不好受,戚昌国很想去解释,但一想到现在自己是在准备补考,正是严肃的时候,哪能随随便便走过去,而且现在的自己也没资格进去,也只得压住心中的不快。

    皇家军事学堂会在三个月前发布考核参考资料,内容包括算术、地理、历史、国朝通鉴等门类,而戚昌国本身就是文武双全之人,从咿呀学语开始就被父亲灌输这些知识,如今为了补考成功,他更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巩固,因而考核的结果倒也顺利。

    “恭喜你,戚昌国同学,你已被皇家军事学堂录取为甲字班第三期学员,这是你的学号和学生证,你拿着这个去领取被褥和学员服装和肩章吧,然后记得取甲字班班主任办公室报到,你的班主任是蓟州总兵官黄得功,还有,这是皇家军事学堂总佥事刘公公特地吩咐鄙人交给你的令牌,凭此牌,你可以任意出入我大明在京任何一个军事系统机构进行调研和学习。”

    戚继光很是惊喜,他从来到京城就看见了城内许多高炉和守卫森严的奇特建筑群,且亲眼看见一尊他此生从未见到过的巨炮从王恭厂的方向运出来,他就猜到那一带必定是军械司和皇家工程院的所在地。

    对于这两个神秘机构,他可是神往已久,如今可没想到自己能够进入里面。

    “另外,除去必修课外和训练外,其他时间你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安排,不必向你的班主任请假”,当军法处的教官告诉他这个后,他就更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多问,点点头就带着自己的物件根据这教官的指引去了甲字班的班主任的办公室。

    原来,为了保证皇家军事学堂的教学质量,朱由校在离京之前就让卢象升和杨嗣昌调遣大明各大边镇参将以上的高阶武官进行回炉再训练,其中有的一批就留了下来暂时担任一段时间的教官或班主任,负责教授学员实战经验,黄得功作为蓟州总兵,训练士兵很有一套,因而便屈尊成为甲字班的班主任。

    这就相当于大军区司令员成为了国防大学某班的辅导员一般,也由此可以看出朱由校对甲字班的看重。

    但这时候的黄得功却没有来见戚继光,而是在亲自训斥着一人,那人就是顾三麻子。

第三百零一章 因材施教

    顾三麻子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遵从了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旨意,在毕业就可当领军一方的指挥使的承诺诱惑下,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皇家军事学堂。

    但他没想到这学堂里会有这么多狗屁规矩,他甚至后悔当初就不该因为阎应元的一席激情澎湃的演讲而打动,就这么果断的决定接受招抚。

    如今可倒好,给自己就这么戴了个紧箍咒,不就是去澡堂里和一个叫梅香的女子胡天胡地了一晚上而已,没偷也没抢更没杀人放火,但结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就被几个戴什么军法肩章的家伙给从床上抓了个现行。

    顾三麻子自然也不是肯吃亏的人,当时暴脾气一上来也没管那么多,就拔刀要干架,结果没两三个回合就被人家制伏,往皇家军事学堂致公堂押来。

    致公堂是皇家军事学堂军法处执法的地方,而顾三麻子作为被录取的第三期军官生新生学员在第一天就是在这里学习纪律规范的,他也不是不知道,甚至在军法处的执法官告诉他违反了皇家军事学堂军事条例第几条时,他还能知趣的点点头,回应的确是有这么一条。

    但他很想吐槽的是,这军事学堂的规矩实在太多,连拉屎放屁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写进了条例里。

    顾三麻子以为这些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拿来吓唬吓唬人而已,也没当真,更何况在他看来自己在外面鬼混,有几个查的清楚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

    所以,他在第一天晚上就选择翻出院墙。

    但谁知第一次就被抓住了,还挨了打,如今全身如针在扎一般疼,却又不得不还站在寒风里听自己班主任黄得功训话。

    顾三麻子虽然是海盗头子出身,素来桀骜不驯,但也不敢在是大明正二品总兵官背景出身的班主任面前顶嘴,就凭他那一身比自己大了两圈的体格,他也不敢说什么。

    “行啊,顾三麻子,大半夜的翻墙,还去找乐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搁在皇家军事学堂,是生活不检点,但要是在老子的军营,你这就是当逃兵,甚至按照敌人奸细处理,你脑袋早他娘的搬家了,也就是皇上仁慈,把你们当个人才,才让你这家伙活到现在,以本官看,你这种算什么人才,除了祸害百姓外,还不如我养的一条狗,老子养的狗好歹还听人话,让他咬人就咬人,让他不咬就不咬!”

    黄得功这辈子也遇过不少兵油子,对于顾三麻子自然也是有一套经验的,对顾三麻子一顿劈头盖脸的叱骂后,顾三麻子气的是拳头捏的嘎嘣作响,面红耳赤,两眼似火般瞪着黄得功,若不是想到此刻自己已经是大明的一员,他早就直接一拳挥过去了。

    “我甲字班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也不知道那群考核的是那个瞎了眼,把你弄了进来,还分到了我甲字班,我看只怕是陛下看在你小子识时务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要是依着本官的意思,给什么机会,作为朝廷不杀你,已经是你最大的关照了,算了本官也懒得再跟你废话,你给做我检讨,做深刻的检讨,现在就做,当着全班学员的面!”

    黄得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挥了挥道。

    而顾三麻子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当着全班整整三十名学员的面做检讨简直就比把他杀了还难受。

    不过,他现在也有些惧怕这黄得功,只得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也不去看眼前大都在偷偷抿嘴笑的学员,道:“我,我顾三麻子错了,给全班抹黑,我不该……”

    顾三麻子一字一句的结结巴巴的做着检讨,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此刻时间过得很慢,而且每一份每一秒都过得很难受。

    不过,他也不愿意就此服软,如果就这么选择放弃,离开这里,自己不但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被这里的人奚落笑话自己是个懦夫。

    黄得功依旧是面无表情,他也是按照上面的意思对顾三麻子严加督促,也并不是看不惯他这个人,见他做了检讨后,也没再训斥他,就让再站一个小时的军姿。

    然后,黄得功才走到了戚昌国这里来,问道:“你就是戚昌国,戚少保之子。”

    戚昌国有些抵触别人总是拿自己是戚继光之子来说事,尽管他也很佩服自己的父亲,但他更希望别人看见的更多是自己所创造的价值,而不是自己父亲给自己打下的烙印。

    但戚昌国也知道,短期内自己是摆不脱自己是戚继光之子这个标签了。

    “回先生,正是学生”,戚昌国回了一声就眼巴巴的看着黄得功,他以为黄得功会再说什么,至少让他归队,和其他学员一起进行训练,但黄得功什么也没说,背手就走了。

    戚昌国有些不解,他不明白这个叫黄得功的为何会对自己这样。

    而这里,黄得功则对一教官低声说道:“戚少保的公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好在陛下体谅我们,让我们任他自己体验,如此也好,你就辛苦一下,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管了,他要是出去就让他出去,若是犯了纪律,就直接让军法处的处理,不用给我报给,不过这人,应该是放心的,你没事就把你当初跟鞑子干仗的事给他多说说。”

    就这样,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就在一教官的指导下开始了训练,而这时候,一旁站军姿的顾三麻子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对于这种最基本的队列训练,戚昌国虽然觉得新鲜但却不觉得有多难,有从小打下的基础在,没多久就比前期军官生还标准。

    没多久,戚昌国便得到上面允许,可以免除队列训练,然后基本上就是理论学习,甚至还会去兵部参与军情讨论,去军械司参观。

    但队列训练等对于顾三麻子来说就难很多,由于他本身走路都是外八字形的,因而光是矫正就费了不少力,而且晚上还得再加时间进行扫盲,几乎就没有时间出学堂,每天各级教官对他是吆五喝六,一有小错就别揪住不放。

    一个松一个严,等待朱由校到达京城时,就发现两人明显都进益了许多,戚昌国变得更加谦逊且更为好学睿智,顾三麻子开始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并变得稳重起来。

第三百零二章 忠臣与奸臣

    等朱由校回到京城后,已经是大雪纷飞的时节,整个京城白茫茫一片,肃穆却又潜伏着一丝生机。

    但对于讨厌皇权政治,向往自由的士大夫官员们而言,他们可没感受到半丝的生机,皇帝陛下朱由校从离开京城开始的一系列举动让他们的心情坠入了冰点,只觉得寒冷刺骨,哪里体会得到恩情半点。

    北宗孔门倒台,被南宗孔门所代,而南宗孔门继承的爵位却已经大打折扣,这毫不疑问的说明当今陛下是有意要降低儒门的作用。

    到江南放逐上千文人雅士于苦寒之地,明着说是要淬炼其筋骨,磨练其意志,以备将来朝廷大用之,实则不过是压制文人的权益,进而控制整个江南的财政,为接下来的大张旗鼓的改革做一个试探。

    而中都凤阳留守司和山东、陕西两个承宣布政使司的改革更是直接而具体的向他们展示着皇帝陛下要干什么。

    但他们现在也只能偃旗息鼓,遍布全国的东缉事厂的番子,再加上驻扎在各处要津的各部禁卫军,都像是陛下的眼睛一般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堂堂巡按御史说斩就被斩,藩王想谋反,不到一夜就被突然云集的禁卫军攻破城池,而在第二日就落得个惨淡下场,甚至连带着其他藩王也跟着受牵连,但举目望天下,竟无一股势力可以阻止当今陛下。

    而当今陛下在民间的威望却是越来越高,他们没想到最初不过是连载章回传奇故事和供文人墨客发牢骚的大明日报等这些报社们会在转眼间就夺走了他们文官集团的舆论导向优势,甚至还将他们的行政解释权也夺走了一部分。

    现在他们这些当官几乎就真正的成了为陛下服务的工具了,甚至只是同其他工匠一样只是为当今陛下打工的人而已,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而且已经有些工匠的官衔品级和社会地位开始超过他们了。

    对于顽固而又不可舍掉特权的一些士大夫们而言,这是一个没办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改变。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宫里即将诞下一名皇子或公主的事,他们也一样是满怀期待。

    在君王权力极大而又不可撼动时,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储君。

    对于保皇党而言,这更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消息,很多大臣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自己严重的关切之心,有直接上奏疏请安询问的,有暗地里向宫里的内侍打听消息的。

    本来就开始斋戒的南京镇守太监魏忠贤已经住进了南京东庐山的观音寺,决定在剩下来的日子,更加严苛的清修,每日必三次在观音娘娘前祈福,还将自己所有的三十万银元家财尽数布发。

    皇家工业公司的掌舵者即驸马都尉巩永固则更是直接成立了大明慈善总会,拿出一百万银元,给天下各府州县衙门的养济院都捐了钱。

    远在陕西实行摊丁入亩新政的孙承宗,本是个稳重且从来不过问皇家私事的人,但他也居然也在今年腊月初上了一份奏疏询问皇嗣可安,且直接谏言当今陛下从新开启选秀,广纳民间良女以充实后宫。

    不只是孙承宗,一大批的臣僚都开始上奏疏谏言朱由校广纳妃嫔,甚至包括一些理学名臣如刘宗周还有卢象升、袁可立的人,在他们看来,既然已被封为惠嫔的徐佛能怀孕,那就说明当今陛下在生殖方面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作为天子,就没有把宝押在一两个女人身上的必要,因为谁也不确定日后会不会有皇子夭折,所以越是关心朝政的大臣反而越是强烈的要求当今陛下再纳妃嫔,而作为保皇党核心成员的李明睿更是直接谏言当今陛下应充实后宫七十二妃。

    钱谦益不甘其后,在奏疏上将这个数字变成了一百零马,朱由校知道后很是龙颜大怒了一番,骂这些大臣们是把自己彻底当成种马了,即便是自己铁打的身体也架不住如此多的女人,更何况自己也没那精力。

    但有人的就有江湖,整整一个大明朝廷,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没有私心,没有替自己着想,或者可以这么说,其实大家都是在为自己着想,只是保皇党为自己着想的利益和皇帝陛下一致而已。

    当今陛下秦淮河畔邂逅一魏氏女,还与其荒0淫数月,以至于耽搁了三月才回到京城的谣言不知是何时起开始在满京城流传,而再一联想到如今怀了龙子的那位也同样是出自于风月之所,如此一联想,不甘于去肯定这位铁血君王的反对者们开始将朱由校与贪恋美色的君王等同起来。

    于是,也就有人为了邀名或是真的眼见蔽塞而上奏疏劝谏当今陛下洁身自好,裁撤宫女,勿恋美色,处置谄媚或靠献美人而邀宠的小人之臣,纳忠良以正朝纲。

    大明的朝廷官员们总是存在着这么对立的矛盾体,一边是一些大臣们劝谏陛下要广纳妃嫔,以充后宫,保大明万年基业;一边是大臣们劝谏陛下要戒色戒贪,作为人君表率;而如果是只从表面看来,似乎前者是不顾国家利益的奸臣,而后者才是敢忤逆君王的忠良直臣。

    后世观史者,若不根据当时之背景揣摩推测,也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仅仅是等到后世,即便是现在,如果这些奏疏传了出去,天下士民们只怕真的会简简单单的以为当今陛下的确是一好色之君了,所以朱由校听了是异常愤怒,他从天启七年以来,总共接触到的女子不超过五个,而纳入后宫的也不过一个,却又何时成了去民间强抢民女,害得百姓妻离子散的残暴君王了。

    这是一个叫杜绎弘的御史上的奏疏上所详细写下来的,足足上千言,却没有一句说朱由校的好,倒将凭空想象和风闻之言全一股脑的写了上去。

    “杜绎弘此人,可知道他的详细资料,是谁的门生?”朱由校在从王承恩手里得到这份奏疏后并没有当今摔东西,而是冷笑着问了一句,并将一堆谏言自己纳妃嫔和一堆谏言自己洁身自好的奏疏都放在了自己眼前。

    朱由校不明白,自己都这么狠了,怎么还有不识抬举的敢触逆自己,你要说像海瑞那样骂的有理有据,哪怕是也骂自己天启天启,家家乞讨,自己也能忍,哪怕是把唾到自己面自己也能忍让其自干。但一个个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来说事,这让朱由校着实捉摸不透。

第三百零三章 下狱(上)

    晨曦,紫禁城厚重的宫门一大开,便能看见红墙外白雪皑皑的世界。

    朱由校从惠嫔的房间里出来,嘱咐了几句就上了龙辇,搓了搓有些通红的手就揣进了大明版暖宝宝里,鼻见不停的冒出一股白气,两眼微微眯了起来,似睡非睡间,思绪却已经不自觉的转移到朝政上来。

    御史杜绎弘是文华殿大学士周道登的学生,却又和东阁大学士周延儒是同乡兼乡试同年,还与吏部尚书崔呈秀是亲戚,个中关系却是复杂得很,朱由校在得知后也没有立即着令东厂逮捕此人,而是依旧如往常一般。

    这日正好是大起的日子,朝臣们都早早的来到了乾清宫的朝房里等候,内阁首辅钱谦益自没了子孙根后是越发的清心寡欲,每时每刻都会戴着一串佛珠念上几句经文,说事为皇上祈福,为大明祈福。

    武英殿大学士卢象升督师辽东,没在京城,而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则是一个十足的技术宅,非年终大朝不来,一心在皇家科学院搞他的课题研究。因而能居钱谦益之下便是刚刚随扈南巡而归的中级殿大学士李明睿了,李明睿如今是圣眷正隆,其声势地位倒也不比钱谦益低多少,甚至在文官集团眼里还更胜钱谦一筹。

    毕竟,钱谦益自从烧了东林书院后就已是声名狼藉于儒林,而李明睿虽然同样在跟随朱由校南巡途中做过不少有损儒林文臣的事,但相比起钱谦益这种叛变之臣而言,却是小巫见大巫,文官们也就更加厌恶钱谦益。

    李明睿坐在太师椅上也是一言不发,这是他回京以后第一次上朝,前来套近乎的朝臣一个接着一个,但也只是笑笑,余光瞥向颌下无须的内阁首辅钱谦益时,却正好听见周延儒从旁附耳低声说了一句:“让一个阉人做文臣之首,与牝鸡司晨有何区别,李公何不代之?”

    这句话虽然分贝极低,但却如惊雷般炸响在李明睿耳畔,李明睿忽的一下站起身来,看向古井无波,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且正与刑部右侍郎密切交流的周延儒,一时正要走上来低声警惕几句,却听见前面传来宦官的声音:“时辰到了!”

    李明睿只好作罢,同其他朝臣一起陆陆续续去了正殿。

    朱由校最头疼的就是去应付这满朝中各怀心思的文武大臣们,很多时候,大臣们与自己的想法并非是真的完全一样,他们有各自的私心,有各自的派系,虽然自己铲除了东林党,还建立了保皇党,但保皇党这个大集团下却又冒出了好几个山头。

    要不是因为杜绎弘上奏疏的事,自己还不知道这朝堂里的水已经这么深,以自己现在的话语权,已经足可以随随便便的让杜绎弘及其他幕后的主使遭受到灭顶之灾,九族之祸,并震慑那些借故邀直名的自私之臣。

    但自己或许就会因此进了个别文官派系的圈套,成为他们打击政敌的利用工具。

    这些进士出身的官老爷们搞政治斗争可是很有一套的,特别是这些还是自己提拔的循吏,他们相比于东林党而言,并非善类,甚至比东林党还要狡猾奸诈,既然能做好实事,斗争的水平自然是不低的。

    朱袍加身,胸前绣着仙鹤锦鸡,这就是自己现在所驾驭的官僚,看上去一个个仪表堂堂,气质若华,忠贞可靠。但却是各怀心思,眼如鹰隼游转不定,耳若碧水能因风而动。

    “谁是杜绎弘?”朱由校问了一句,后排就站出一看上去一脸忠厚,面扁平且黝黑如煤,身高却也不过五尺的矮胖之人:“回陛下,微臣正是杜绎弘。”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表现得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朱由校眼神里的怒火而畏怯三分。

    朱由校也还算克制,很淡定的将他的奏疏拿了出来,展开后看了几句,问道:“朕且问你,你可否为你自己准备一口棺材?”

    棺材?朱由校这句着实让不知情的大臣很是懵逼,但也有反应敏捷的大臣猜中了当今陛下的言外之意,国朝嘉靖年间,海瑞谏言皇帝而自备棺材已传为一时佳话,如今陛下这样问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眼前的这个御史做了同样的一件事,就是辱骂君父!

    杜绎弘自然也明白朱由校的意思,很有一股大义凛然的风范,向朱由校拱手道:“回禀陛下,微臣未曾备一口棺材,微臣乃德薄福浅之人,即便是有了棺材也到不了西方极乐的。”

    朱由校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有自知之名,朕且问你,你上面言及朕荒淫好色,去一趟江南不是留恋于秦淮歌姬,就是私会良家之女,可是属实。”

    “陛下自知,朝堂之上,微臣不敢言及君父之过”,杜绎弘说的倒是振振有词,既没有明说这些都是属实,也没有将此否认,意思却是是不是真的,陛下你自己清楚明白。

    “你!”朱由校倒也有些怒不可遏,心想这个杜绎弘倒是很会回答,一阵抢白将自己呛的是哑口无言,而其他臣僚们却也是默然不语,也没办法表态,因为杜绎弘这个回答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表态的机会。

    “杜绎弘,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朕南巡祭祀孝陵,却被你说成了寻芳之旅,扰了百姓,你这是听谁说,朕要如实回答!”

    朱由校压住心中的怒火,又冷声问了一句。

    杜绎弘也是面色凝重的很,他自然知道当今的皇帝陛下是如何手段强硬的人,也知道自己一旦忤逆了龙颜是什么下场,但他还是选择了直言犯君,他要让这位屠戮孔门、践踏儒家的残暴君王认识到自己文人们的铮铮铁骨,至少要让未来的储君看见当今陛下是如何对待忠烈之臣,而他则应该如何去弥补这个过错。”

    “回陛下,臣没有受谁指使,陛下要实在逼臣说出幕后指使,那臣的幕后主使只有一个!”杜绎弘回道。

    “说”,朱由校狠狠的盯着这人,再看了看其他站在干岸上的官员们,也猜到自己今日若是把杜绎弘的气焰压下去,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文官借着激怒自己的机会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第三百零四章 下狱(下)

    内阁首辅钱谦益愕然的看着杜绎弘,他不明白这杜绎弘为何会触逆龙鳞,他甚至有些担心,担心这杜绎弘是受了李明睿的指使,然后待会这杜绎弘会故意说主使是自己或者旁敲侧击的指出,这样就让陛下怀疑到自己头上,他李明睿好成为下一任首揆。

    不过,当钱谦益看向李明睿时,却发现李明睿正用余光瞥着周延儒,而周延儒却是若世事洞明一般朝李明睿点了点头。

    钱谦益不由得吓到冷汗直冒,心道:“坏了,这二人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了,素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周延儒何时甘居于李明睿一党了,而且李明睿也不过刚刚到家,莫非这二人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

    朱由校不知道下面的这些官员们已经各自脑补起来,甚至已经将古来能用的阴谋案例都温习推演了一遍,而他现在则也看着周道登和周延儒二人,特别是周道登,按照东厂的情报,此人与杜绎弘来往最为密切。

    但让朱由校没想到的是,周道登此时却站定如雕塑般,面沉似水,反而是周延儒在和李明睿眉来眼去,而李明睿似乎在躲闪着周延儒的目光,钱谦益的眼神中则透露出一丝不安还有一份躁动。

    而这时,杜绎弘则斩钉截铁地回道:“主使是太祖高皇帝!”

    杜绎弘这句话的确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让整个乾清宫内的大臣们都把目光齐聚在了杜绎弘身上,暗叹这杜绎弘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胆量,居然直接搬出了太祖高皇帝来,明目张胆的拿太祖高皇帝来教训当今陛下,这不仅仅是大不敬简直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因为陛下可是才祭祀完孝陵回来,正刻意要拔高太祖地位呢,结果却反而被杜绎弘给利用了。

    “放肆!”

    朱由校大喝一声,就亲自走下来,一脚就踹向了杜绎弘,杜绎弘倒在了地上,腹痛如绞,却也不得不咬牙死死的忍住,而朱由校则站在杜绎弘面前,问道:“你说朕是南巡寻芳去的,对吧,那朕就承认是去南方找女人的,朕刚巧就看上了你们杜家的女子。”

    朱由校这句话华倒让杜绎弘咯噔一下,他可没想到当今皇帝陛下会这样回答,会以难为难,竟要朝他九族之女丁下手,自己一人受罪或家族抄没家产都也无所谓,但没办法接受,让自家的所有女子都成为当今陛下的肉体发泄工具。

    朱由校的这句蛮横之话一下子打乱了他预先想好的应对方法,而这杜绎弘此时却不由得回头看了钱谦益一眼,钱谦益正不明白时,朱由校则已经脸色大变,命道:“来人,将内阁首辅钱谦益打入大牢,暂且扣押,由李标暂领内阁!杜绎弘目无君上,竟敢诋毁朕,污蔑朕去江南寻花问柳,还和风尘女子不清不楚,既然如此,朕就让他去看看朕的后宫,看看朕的后宫到底有多少女人,是不是他所说的那么荒淫,其他想看大臣的也可以去看。”

    众大臣不解,陛下为何会突然这样说,皇帝后宫可是随便能进的。

    但当朱由校说及得先把自己变成太监后才知道原来是要先自宫才能进入后宫去看皇帝有多少女人,这样一来,大臣们只好闭嘴,而杜绎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位皇帝陛下是不按常理出牌啊,你杀也好剐也好或者学嘉靖帝只关不杀则更好,但居然要证明自己。

    “将杜御史带到净事房去,处理干净点,另外,其家人也带进京来,他不是说朕好色吗,朕就好给他看看!”

    朱由校这么一说,便下来两个内侍就要拉走杜绎弘,杜绎弘忙喊道:“陛下,微臣乃大明之臣,非皇家之奴,你不能这样对待臣!臣知错了,臣不该如此诋毁君父,还请陛下开恩!”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朕意已决,朕就让天下人都看看,朕到底是不是荒淫之君,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讨论此事,并将你杜御史的锦绣文章公之于众,让全天下的人看看,你是如何致本君父于绝境的!”

    朱由校说后就又回到了龙椅上,见钱谦益已经面露出不安之色,而周延儒还在暗笑,李明睿也是神情恍惚,就不由得暗哼一声,要不是这些臣僚们在那里为了官位斗来斗去,对于杜绎弘之流,他早就直接处理一刀砍了,如今似乎却还要更麻烦一点,更狠一点。

    不然,没办法震慑住这些日渐抬头的山头势力!

    “除了钱谦益,李明睿、周道登、周延儒三位内阁大学士也一律打入大佬,等候朕问话,暂停其职务!”

    朱由校见此干脆直接将这几个人都抓起来,也来不及先分青红皂白,但这样一来,一下子就是四名内阁大学士被抓,却也是让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想不到的。

    周延儒有些茫然,他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跟这些内阁阁臣们一起住诏狱,而当今陛下居然也能这么果断和决绝,为了不被带入圈套,竟然不惜将四名阁臣一起下狱,甚至包括自己最宠信的李明睿和钱谦益。

    啊!

    净事房的惨叫声依旧还回荡在紫禁城中时,杜绎弘已经被人抬着进入了朱由校这里,朱由校问道:“现在感觉如何,你们不是说朕纵容宦官干政吗,如今你也成了阉宦,朕若重用你,这还算是宦官专政吗?”

    杜绎弘没有回答,他怨毒的眼神盯着朱由校,恨不得想吃了朱由校,却又只能强忍着。

    而朱由校则以一副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看着杜绎弘:“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敢上奏疏诋毁朕!”

    杜绎弘却此时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而朱由校则冷笑了笑道:“抬他去看看吧,看看是他的小妾多,还是朕的妃嫔多。”

    过了几个时辰后,杜绎弘被抬了回来。

    而这时候,朱由校面前则跪了十来个女子,且每一位女子都在瑟瑟发抖,似乎是被抓来不久一般。

    但杜绎弘一进来却是直接认了出来,因为这里面几乎都是他的妻妾还有在外面偷偷养的外室,杜绎弘满脸愕然的看着朱由校,也没说什么,就突然朝朱由校磕头道:“陛下!是微臣之错,请陛下放了她们吧!”

第三百零五章 罢免两位内阁阁臣

    杜绎弘算是彻底怕了眼前的这位心狠手辣的君王,用不择手段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且还算得上是别出心裁,自己本以为最大不过是一番严刑拷打,然后处以极刑,如杨涟等忠贞烈臣一样,可他杜绎弘哪里想到当今陛下会让他做太史公,还将他的妻妾都抓了来。

    “哪里是爱卿的错,爱卿可没有错,爱卿不过是尽一个人臣的本分,上书谏言而已,朕可没说过爱卿犯罪,朕只是想跟爱卿陈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朕到底是不是好色荒0淫之君”,朱由校笑说了几句,就又命王承恩将自己的妃嫔皇后张嫣和惠嫔两人请来,然后对杜绎弘说道:“朕现在有后一人,嫔一人,杜爱卿,你是从何处得出朕好色的结论。”

    杜绎弘有些欲哭无泪,他不过这么一说,为了让奏疏的内容更具有震撼性,有时候难免会夸张的说,但他没想到陛下会跟自己较起真来,非的要跟自己证明他到底有多少妃嫔,而且他说朱由校好色也只是因为听了别人的传闻,何尝做过细致的调查,毕竟都察院的御史吃的就是风闻言事这碗饭。

    朱由校见他不说话,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便干脆亲自问道:“不知道回答是吧,那好,朕教你如何做,朕先问你,你自己有多少妻妾,你若不知道,现在就数,这些在你面前的妻妾,你要是敢否认一位,朕就杀掉一位!”

    杜绎弘听了朱由校这句话很惊骇的抬起了头,看朱由校一眼,也看了他的那些妻妾们一眼,也就是说,他必须得承认据实承认这些女子都是自己的女人,否则自己将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与自己有情分的女人因自己而死。

    而与此同时,他的妻妾们也看向杜绎弘,她们自然是希望好好的活着,有的人已经开始轻轻唤了一声:“老爷!”

    杜绎弘没有立即说话,他在暗自思量,且他知道陛下就是要让自己承认自己妻妾无数,而当今陛下不过一后一嫔而已,但他若承认就意味着自己的一身清誉将彻底毁于一旦,虽然妻妾多少与本朝不算什么事,且更多时候被誉为风流雅事,但坏就坏在杜绎弘曾扬言不以美色为恋,生活中仅仅一糟糠之妻耳。

    但现在若是自己承认了这些都是自己的妻妾,那么陛下肯定要将自己这件事宣扬出去,且在大明日报上大肆渲染一番,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色鬼无已,如此一来,自己上奏之事也就成了欺君之实,甚至会因此不但不青史留名反而会恶名昭彰。

    杜绎弘想了想后毅然的下定了决心,并道:“微臣仅有糟糠之妻贺氏一人,从未纳过一房妾室,请陛下明察!”

    “杜爱卿不愧是洁身自好之良臣,其伉俪情深,真是令朕和皇后赞叹不已,既然如此朕就放令妻贺氏”,朱由校说着就吩咐道:“传旨,送杜贺氏回去,其余女人直接拉下去关入死牢,包括那对叫香雪香荷的姐妹。”

    “老爷!”一众姬妾都将泪眼婆娑的看着杜绎弘,她们都没想到一向疼自己如心肝宝贝的老爷居然会如此狠心,失口否认起来,其中一风韵犹存的大妇更是嚎啕大哭起来:“老爷啊,妾身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姨娘,您说过因妾身为您生了儿子您要扶妾身做平妻的,如今却为何不认妾身了啊!”

    杜绎弘自己心里也在滴血,他哪里不想承认她们都说自己的女人,要不然他最开始也不会直接就向朱由校求情,但陛下明显不愿意就这么愿意原谅自己啊。

    杜绎弘明白,陛下这是要搞臭自己,顺带搞臭整个文官集团,让自己打自己嘴巴,所以为了自己的清誉,他也不敢再求陛下原谅自己的欺君之举,也更不敢承认自己这里面数十个女子都是自己的人。

    眼前这个嚎啕大哭的女的床底之间极堪跶伐,而那对可人的孪生姐妹更是肤白径窄,但他杜绎弘今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把她们打入死牢。在女人和清誉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朱由校心里恨极了这个杜绎弘,他可没想到杜绎弘会如此心狠,为了所谓的清誉不惜触逆自己,如今更不惜抛弃自己的女人,甚至据东厂报告给朱由校的消息说,这里面已经有很多女人做了母亲,为杜绎弘生了儿女。

    杜贺氏没有说话,她也没想到自己夫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木然的看了自己夫君一眼,就在内侍的押解下离开了宫廷。

    而在此之后,朱由校则是好整以暇的走到杜绎弘面前来:“也罢,没想到你杜绎弘如此决绝,朕这里有一份京城快报和大明日报最新的特别刊,其中长篇大论了一番关于你杜御史的各种生活细节披露,你且看看,不止是贪污好色这一点,诽谤君上倒也算是轻的,但就你纵容亲族吞并乡邻田地一事却也足以让大明的百姓们记住里,为此我已命大明日报的主笔张岱以《杜扒皮》为专题去披露当今这些乡绅地主的嘴脸,以话本、诗词曲赋和戏文等方式更方面着手将杜扒皮这个形象根植于千家万户,让我大明的亿万百姓都知道有一个叫杜绎弘的人,绰号“杜扒皮”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侵吞民脂民膏的十恶不赦之徒!你觉得这个如何,放心,朕是不会杀了你这样的忠直之臣,但大明日报和京城快报这些报刊们怎么做,朕可管不了。”

    杜绎弘听了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自然明白陛下为何要这样做,这明显就是抓住了自己的痛处,要将自己彻底的搞臭,谁不知道,大明日报和京城快报等就是陛下掌控舆论的大杀器,一旦陛下这样做,自己也就会真真正正的遗臭万年。

    杜绎弘现在也没法猜透当今陛下的心思了,最初以自己妻妾的性命为***自己承认自己是一酷爱风流,生活并不清苦的廉臣,如今又直接用大明日报做武器来胁迫自己,见自己不主动承认,便想着要用舆论的方式搞臭自己。

    “请陛下赐予臣死罪,臣不敢再有所隐瞒陛下,只要陛下肯饶过臣的一身清名,臣告诉臣的主使是谁就是”,杜绎弘说后,朱由校则是挥手道:“不必了,你下去后好自为之吧,朕已经没兴趣了解你背后的是谁了,朕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天下还是朕的天下,你已经让朕名声有损,险君于不义,朕也能让你永世不得超声!”

    朱由校说着就命人将杜绎弘抬下去,而这时候,朱由校则对王承恩吩咐道:“杜门的待处死女子中除年轻无家室的暂留于后宫使唤外,其余的有子女的则带其子女流放到云贵川等地,开垦荒地,无子女的则配于各军鳏者为妻。”

    “陛下真是仁德之君”,王承恩见此不由得奉承了一句,而朱由校则感叹道:“唉,朕总是这么善良”,说着就传旨让翰林院的人如实记录自己宽恕杜氏妻妾之事,却丝毫不准提杜门直系亲属成年男丁尽皆被处死之事。

    杜绎弘还在宫苑的监牢里恢复着宫刑后的伤口,四位内阁大学士也还在锦衣卫的诏狱里等待着朱由校审讯时,京城里的官方报社已经开始发力,杜扒皮这个形象开始在报刊上被连篇登载了出来。

    这些在报社服务的编纂们同杜绎弘一样,也是文人,也喜爱夸张性的手法,除了杜绎弘这个名字没变外,杜绎弘杜扒皮的官职则由都察院御史被艺术加工为百姓们更为熟知的知县县令。

    同时,杜扒皮也由暗中支持亲族吞并土地,坑害乡邻变成了某位叫杜绎弘的知县大肆搜刮,横征暴敛,且导致好几起窦娥之冤的故事发生,最终却被微服私访的陛下发现并课以重刑而还的经典故事。

    这样一下子,杜扒皮的形象就迅速火遍了大明的大江南北,无数百姓记住了这杜扒皮这个经典人物形象,并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到具有杜扒皮特质的朝廷基础官员的身上,而与此同时,当今陛下南巡时微服私访打击好几个杜扒皮这样的贪官污吏的故事也被各大报刊开始流传。

    老百姓不管其真假,只管这些流传的故事够不够精彩,代入感强不强,如同后世网文一样够不够爽,顺便也能有点启发感。于是,皇帝陛下为了解民间疾苦而甘愿化作贩夫走卒去访问百姓生计的形象被树立了起来。

    以往打击贪官污吏,解救百姓疾苦这样的形象都是掌握在文官手里,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以皇帝陛下为主角,瞬间,就提升了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陛下的威望和公信力,一些文官们想借南巡说陛下掳掠民家女,自顾风月的计划也被一扫而空。

    四位被扣押在诏狱的内阁大学士钱谦益等人则此时也被带到了朱由校面前。

    四人现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钱谦益不知道杜绎弘有没有给自己泼脏水,李明睿则担心如果杜绎弘真的说出幕后主使是钱谦益的话,当今陛下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所指使的,或者杜绎弘会不会直接嫁祸到自己头上。

    而周延儒也是捉摸不透当今陛下的心思,一下子将自己四人都抓了起来,而且还关在诏狱里,使得他周延儒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如今见四个人都没事,便猜想杜绎弘估计什么都没说,心中却也有些失落,因为以他的推测,无论杜绎弘说谁是主使,陛下都不会简单的相信杜绎弘,而是要保护杜绎弘所指出来的人。

    但现在杜绎弘什么都没说,那就说明四位内阁大学士依旧是平安无恙,而他周延儒则没办法再跟进一步。

    “这些都是杜绎弘的供状,且里面都有详详细细的记载,记载有关于其幕后主使妄图以污蔑朕来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奸诈之徒!朕本想将这些人都绳之以法,严厉处置,但朕想到诸位既然是朝中重臣臣,素来稳重,哪里就因为这等事伤了君臣之间的和气,所以朕决定学学曹操,将杜绎弘的罪状烧掉!”

    “但是,有两位却与杜绎弘有些关系,朕不得不处置周道登和周延儒二人,你们两人自己放下乌沙致仕吧”,朱由校这句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对于周延儒却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按照他的想法,结果应该是罢免钱谦益和李明睿两位阁臣,但为何却变成了让自己和周道登致仕。

    周道登则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说的越多,惹下的祸就越多,所以他选择沉默。

    朱由校捕捉到了这四人的神色,发现钱谦益和李明睿都松了一口气,而周延儒却是闪现出一抹失望之色,周道登甚至还微微一笑,似乎很淡定!

    见此,朱由校也猜出来是谁在搞事情,待这四人谢恩走后,就对王承恩吩咐道:“传旨东厂,加派人手对周延儒进行监督,特别是其笔记叙事,想办法打进其府内。”

    朱由校知道某些历史人物肯定是不会愿意就此沉沦的,但自己有时候也不能用,因为这些人都只会把阴谋诡计用在自己的小集团利益上。

    一份普普通通的御史奏疏却让整个内阁中有两位阁老就此被罢职,这让很多心怀点小私心的大臣们不得不掂量一下当今陛下的手段和能力,至此,也没人敢再大张旗鼓的去言明当今陛下存在什么缺陷。

    就在李明睿和钱谦益都松了一口气,且暗叹朝中依旧有不甘寂寞的大臣时,保皇党迎来了一个巨大的喜讯,即当今圣上惠嫔诞生了皇子,这对于朱由校而言,的确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但对于群臣们而已却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保皇党们开始更加有信心跟着当今陛下大张旗鼓的干下去,因为陛下有了子嗣,便有了政治体制延续百年的可能性,至少不用担心陛下会让信王做皇帝,导致出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情况。

    而反对陛下新政的顽固派们则也不得不暗自庆幸没有公开反对陛下,甚至也开始慢慢向朱由校靠拢,毕竟当今陛下有了子嗣,也说明大明还的确有中兴之希望,而他们也有翻盘的机会。

第三百零六章 大明变了

    朱由校没做过父亲,对于自己有孩子的概念并未有什么感触,甚至也没想过自己在某一天会成为别人父亲。

    当然,就更加想不到自己会在大明朝当爹,不过,在看见床榻上那呱呱而泣的白里透红的婴儿时,他的内心似乎被人撞了一般吗,似乎整个心都融化进了那双深黑色且晶莹剔透的眼眸里。

    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朱由校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不知何时起,他发现同样裹着头巾,肤白如雪的徐佛似乎也比以往更添了几丝成熟的风韵。

    “你受累了”,朱由校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徐佛身旁,握着她软而无力的手,说道。

    一旁的皇后张嫣则依旧面带着微笑,爱不释手的抱起了这小皇子。

    在此刻,似乎更像是平常的殷实之家一般,而没有所谓的妃嫔之间的警惕与芥蒂之心。

    徐佛也是笑靥如花,朝朱由校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累,对她而言,还是第一次看见当今陛下如此柔和的凝视,似乎在一刻间,她在此次分娩中所有的痛苦都值得了一般,她宁愿就一直这样盯着朱由校。

    “陛下,起个名吧”,皇后张嫣这时候插了一句,笑说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正要趁着兴头上给一个小生命命名时,却犯了难,因为太祖高皇帝早就给定好了格式,除去姓氏是朱姓外,辈分也已经排好,自己是属于燕王这一系,到自己这辈是由,下一辈却是慈祥的慈,而最后一个字却是金木水火土的规矩,自己这辈是木为偏旁,下一辈则是火为偏旁。

    但一时间,朱由校倒也想不起几个带火旁的字,想了许久,才确定道:“就取名为朱慈炯。”

    皇帝陛下确定了名字,就意味着正式承认了自己孩子的皇子身份,徐佛不由得就要起身要为朱由校行礼,朱由校倒将她按了回去,并嘱咐王承恩协助皇后办好此事。

    大明皇帝陛下有了皇长子朱慈炯的消息在全国不胫而走,对于一个靠礼仪建立统治体系的华夏王朝而言,这不仅仅意味着朱氏皇朝将会在接下来的政治生活中平稳过度,也意味着天下百姓将会因此多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

    因为这意味着,王朝统治有了延续和传承。

    大臣们自觉的上贺表,百姓们则也自发的奔走相告,在两京和苏杭等大城市,甚至有文人士子百姓们自发的组织起庆祝游行。

    因内阁几位阁臣谏言陛下也以此事大赦天下,朱由校也不得不同意他们,除几项十恶不赦之罪外的死刑囚犯该为徒刑,都流放到偏远地区去进行改造。

    同时,作为皇帝的妹夫,驸马都尉巩永固,皇家工业公司的总负责人,同时又是全大明最富有商人之一的他直接给员工额外发放了三个月的奖金,为的就是庆祝皇长子的出现。

    巩永固这样做,皇家银行也不甘落后,开始铸造一批纪念币和纪念金条进行限量发售,倒也也有许多中产以上的人家来购买。

    军械司和皇家两院也发了奖金,霍维华干脆放了工部所属工人们的一天的假,还资助其每日五银元使其去消费。

    朱由校见此也只得给文武百官也发放奖金,并诏令各省督抚和布政使司可额外给其下属官吏奖金,奖金额度和款项到时候可上报中央,由中央报销。

    南京镇守太监魏忠贤也去观音庙还了愿,当即布施了十万银元。

    连带马士英也对凤阳各州府县的个体工商户们实行免税三天,如此以来,虽然损失税收数百万银元,却大大刺激了小商品经济的发展。

    从此还形成了一个规矩,每逢腊月十八,就会开始三天的免税时间,农户们和城镇周围郊区的居民开始养成习惯在这一天集中来城镇里卖掉农产品且同时购买年货。

    因为这天免税,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很多商家会在这天降价促销,对于很多普通百姓而言,可以在这一天购买到平时不能企及的商品。

    因皇长子的出现这一件喜庆的事如果搁在之前,自然是下面的孝敬上面,但今年开始却是换了一下,由上面给下面的孝敬。

    似乎在无意之间,人们会发现整个社会已经在发生改变,从前那种尊卑秩序在逐渐被淘汰。

    朱由校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作为一个在没有明确的等级的国度里生活的他看来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真正让他不可思议的事,自己真的把历史改变的越来越不一样了,因为按照正常的历史,自己这个朱由校皇帝是不应该有子嗣的。

    不过,有了皇长子就并不意味着大明的政坛从此后会一帆风顺。

    新的事物的出现往往意外着新的事件新的斗争的开始。

    远在满清盛京城做驻清特使的刘宗周和史可法两人也得知了当今天子有了皇长子的消息,两人还宴请了满清的上流阶层贵族,其中包括皇太极等人,并向他们传达了这一喜讯。

    虽然对于皇太极等满清贵族而言,这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甚至还算不好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大明的凝聚力会加强一些,但他也不得不在表面上表示祝贺。

    而刘宗周和史可法或许是为了王朝延续的考虑便上奏疏谏言当今陛下立即确立皇长子为太子。

    这一道奏疏也得到了辽东经略王在晋和大学士卢象升和总兵官毛文龙的支持,总之整个辽东体系的实权人物们都选择了联名上书,谏言陛下确立皇长子的太子。

    而在朝的文武官员们也积极响应尽早确立太子。

    但朱由校却因此感到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压力,这一幕似乎在万历朝就重演过,他不由得担心朝政会不会又开始陷入因为储君的混乱中。

    朱由校不想如此草率的确立储君,随着蒸汽时代的到来,生产力的提高,自然经济的解体,大明的变化日后会更加发展,尤其是在自己百年之后,这就意味着此时的储君在日后将要面临比自己现在面临的还要严峻的现实。

    “对于确立储君的事情,朕理解诸位爱卿的想法,但立一国之储君乃国之大事,不可草率,我大明历朝历代有多少次国势受损都坏在了这上面,如今皇长子不过刚刚出生,其品行是否优劣,是愚笨还是聪慧,有何才能,朕尚且不知,诸位只怕也尚且不知,若这就将我大明之后百年国运交于此连奶都未断的幼儿肩上未免太轻率了,所以此事休得再提!”

    朝堂之上,朱由校直接就这样回绝了朝臣们,而朝臣们也不敢违拗君王的意思,但这时候却有一礼部的官员站出来询问道:“启奏陛下,既然不提早确立皇太子,何不尽早封为亲王,以被他日确立太子之选时之准备。”

    钱谦益和李明睿等都因此而点了点头,暗赞此人所言实乃明智之举,当今皇上既然不肯提前确立太子,身为大臣倒也不能也不敢苦苦相逼,但是若提前封皇长子为亲王却是可行之事,日后若真有了什么变故什么的,还能直接确立储君之位。

    但朱由校可不这么想,自己好不容把天下的藩王给削减了一大半,其控制的田产追回了三分之一,其俸禄供养也大幅度减少,如今自己再重新立一位亲王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又得给他上万亩田产和高额的俸禄。

    “封王自然是可以的,但以朕看来,为不再出现天潢贵胄侵吞民田民产之事,封王就不必要再分封地,地方有良臣猛将辅治之则已够了,何必再添一掣肘,而为使朕之子孙后代不再因为自己是皇室血统而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朕决定也不轻易授予他们什么亲王郡王,无论其长幼次序,一切唯才唯德是举,待其十五岁出阁后才考究其是该封何等爵位再说。”

    朱由校这么一说,群臣也不好再说什么,唯独这时候李明睿站了出来,道:“陛下所虑的确是远见卓识之虑,但皇长子作为陛下之子的同时也是我大明未来天下依旧是太平盛世的保障之一,既然不确立其为储君但也因如信王朱由校一般有一亲王之虚衔,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长远之计着想。”

    朱由校明白李明睿的意思,如今既然朱由检都能挂一个信王的爵位,那么皇长子也能挂一个亲王的爵位,日后若真需要临时立某某为皇帝时,也不好给朱由检找到借口。

    而朱由校本来也打算日后也会让皇子们参与具体政务,如此也好,亲王只是虚衔可以将俸禄定得很低,毕竟之是象征性的,而皇子们的具体职务的品级高低则要靠其能力了。

    “爱卿所言甚是,既如此则封皇长子为赵王,礼同一品,俸禄则也同一品官”,朱由校说道。

    如此一来,皇长子便得到了一赵王的爵位,但刚出生的他依旧如一普通的婴儿般平静的生活在紫禁城中。

    相比于原有历史上的崇祯元年,同样是西历公元一六二八年的天启八年没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在这年爆发,因为皇家资本的席卷和凤阳商税的巨大补给造成国库的充盈使得蓟州和固原等九边之地多年积欠的军饷得到补发,且因此没有出现大的兵变。

    可以这么说,本该由此开始而越发动乱的天启八年却没有日趋寒冷的气候而开始出现动乱的迹象,反而比天启七年更显得稳定。

    流民的问题如今不但得到了解决,甚至还出现了流民不够用的情况,在这个工业经济开始冲击自然经济的天启八年,很多百姓还是宁愿选择坚守在土地上,去收割那一亩三分地上的粮食,而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但因为蒸汽动力的大规模使用,且朝廷的默许和支持,各行各业的作坊工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但却也因此出现了用工荒。

    工场主们不得不加大工钱却诱惑这些百姓们远离家乡来到城镇打工。

    随着财富的诱惑,到天启八年年底,已经开始有许许多多百姓来到大城镇奉献自己的劳动来换取财富,而在京城这样的大都市更是已经离不开这些外来人口的服务。

    从最基础的公共卫生处理到各类文化艺术的创作以及各类技艺的传承和与创新,这些从全大明各地汇聚而来的能工巧匠们都在京城扮演着他们的重要角色。

    如今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是越发的懒散了,因为国库的充盈,而给五城兵马司也拨发了城市管理资金。

    但这些五城兵马司的官吏和在兵部有正式编制的兵丁们却比以前更懒,连敲诈勒索小摊小贩的事也不愿意再干,更别说其他市政服务,他们同工厂雇主一般雇佣了许多无地流民编为临时工去负责京城秩序的维护,城市清洁的处理以及消防等。

    在朱由校微服行走在京城时,就能看见许多穿着兵马司特制服装的百姓们在为了一天几分的银元而辛苦扫着大街上的积雪,而兵马司的官吏则悠闲的坐在一边吃茶。

    而也有这些由临时工编成的百姓们在大街上对一些乞丐啊违规的摊贩们呼来喝去。

    但同时,也能看见,他们也会拼命的抬着蒸汽动力抽水机往火灾事故点跑去,且拼命的抢救人员性命,还冒着生命危险去灭火。

    大明真的是变了,变得他们都快不认识了。

    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还有各寺监院等的官员们在进入紫禁城前看见京城里各类新奇事物不由得都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只是眼前随处可见的玻璃窗、穿着成衣的木制模特以及各类如肥皂、香水等听都没听说过的商品让他们震撼,更让他们唏嘘的是他们手里的年终报告奏疏,足足五寸厚的奏疏,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上万字。

    这是当今陛下给他们的任务,即要做年终总结,且朱由校已经放出消息,做的年终好坏将直接关系数万银元到数千银元不同赏赐规模。

    为此,这些掌握着中央朝廷核心权力的重臣们都很认真的一边学习一边总结,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他们总结后,从数据上发现,大明居然也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第三百零七章 满桂见皇帝

    今日并不是大起的日子,但却比大朝还要重要,作为朝廷在天启八年最后一次的六部九卿的重要廷议,其所言之事就是对整个天启八年的总结和天启九年的展望。

    因是廷议实际政务也就不过分讲究礼制,为方便交流,朱由校特旨于乾清宫平台处布置一超大型的会议厅,厅正中央摆放着一椭圆形且极大的红木桌,桌子表面则还镶嵌了一层皇家工业公司最新研制的钢化玻璃,即一种对普通玻璃用金刚石进行切割后再加热到七百摄氏度进行软化然后再冷却后得到的强化版玻璃。

    按照原有的科技史发展轨迹,世界上第一块钢化玻璃要等到十九世纪中叶才会在法兰西诞生,但此刻却在两百多年前的大明提前出现。

    以往看科技史,往往会提到中国比欧美等国早多少年发明或发现了什么,但那时也仅仅是在历史上,如今却是真实的出现在朱由校所在的世界。

    钢化玻璃镶嵌的红木桌此时算是很昂贵的家具,因而也就朱由校这个皇帝最先使用它。

    在会议桌两旁长达数丈的桌子边缘则整齐对称的分布着一排排官帽椅,官帽椅背后则是新纺织机纺织的棉质帘幔,典雅高贵。

    而朱由校背后坐着的却是皮质座椅,准确来说就是大明版的沙发,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亮相。

    不过,朱由校相信如同他将第一块镜子拿出来给群臣们看后引起轰动一样,这即将投入市场的钢化玻璃和皮质沙发也会在短时间内风靡整个大明。

    假冒伪劣产品在大明也是常有之事,所以估计日后也有许多小的制造作坊出现,如同如今生产玻璃的不止皇家工业公司一家,开始有些民间作坊能制造一些粗制玻璃一样。

    朱由校并不选择打击这些模仿者,只要他们不用皇家工业公司的品牌,随便他们怎么模仿,因为这也是大明科技发展的源动力之一。

    同时,也能解决许多人的就业问题,创造税收,为社会稳定做出贡献,何乐而不为。

    朱由校坐在椅上,微微靠着软垫,手扶着雕刻有龙头的扶手,并未像举行重大典礼时那般隆重端庄,而是显得有些自信随意。

    这时候,内阁大学士钱谦益和李明睿以及卢象升还有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和秉笔太监刘若愚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等先走了进来。

    卢象升是连日从辽东赶了回来的,他作为内阁阁臣又是西暖阁值班的大臣,是朱由校现在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特别是在军队这块,仅次于朱由校之下,因而不得不立即赶回来,向朱由校报告。

    其余几位同样是朱由校最为倚重的内外大臣,自然是也要先进来的。

    在朱由校安排下,卢象升坐在朱由校左手边,紧接着才是钱谦益,然后是李明睿,徐光启等,而王承恩则坐在朱由校右手边,紧接着王承恩的则是刘若愚,接着是许显纯。

    等到这几个地位超然或职能特殊的重臣坐定后,才是六部和都察院的堂官相继走进来,吏部尚书崔呈秀排在首位,而其余则以尚书侍郎不等,最后才是翰林院和国子监以及军械司皇家工程院和科学院的负责人。

    而此次与天启七年不同的是,武官也开始步入了这样的帝国顶层权力机构,禁卫军在各地的指挥使都也带着各自训练了一年的新兵进了京,并奉旨参加此次廷议。

    不但是禁卫军的指挥使,其余九边的总兵官如曹文诏、赵率教、满桂、毛文龙等也奉旨列席。

    督抚中也大都被朱由校召集而来,特别是今年最是引人注目的孙承宗、袁可立、马士英三人。

    这种几乎把帝国各个方面的统治精英都召集起来的集会在历朝历代找不到先例,按照朱由校的说法,都是来给他请安述职的,所以也就不必按照周礼上的繁文缛节来,君与群臣共坐,谈论天下国是。

    “诸位爱卿不必拘谨,尽可畅所欲言,在此时说的话,朕保证,不会怪罪你们一人”,朱由校笑说着又道:“不是有那等妄谈国事的狂生们说,朕弃儒尊法,不听群臣之议,不让士子共治天下吗,朕今日就做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看看朕到底是不是在和你们共治天下,若大家不是都在为大明辛劳,今日又怎么会坐在一起。”

    朱由校这么一说,有些忐忑的群臣们只是点了点头,常延龄、覃博桐、富大海等新晋军中贵族们则不由得将胸膛挺得更直了些,以表示对陛下所说之言的赞同。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朱由校的刻意重视下使得这些禁卫军的新晋军事贵族们没有表现出因为自己是武官而有卑怯之意。

    相反,反倒是曹文诏、赵率教、满桂等已经为大明立下赫赫功勋的大将们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他们甚至不由自主的就要屈膝向朱由校下跪,最后还是朱由校亲自阻止了他们,且大声呵斥了他们几句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的话。

    朱由校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忠勇热血男儿,也就是因为数百年形成文贵武贱导致的自卑心态。

    但现在朱由校要做的就是激起他们的不卑不亢!

    在看见一个扁平脸,看上去并不高大,但两腿明显因为常年骑马而往外开的壮汉自觉的坐在最后面时,朱由校不由得问向卢象升:“此人是谁?为何如此卑怯,目光闪烁不定,难见半分坚毅之色,我大明朝的悍将就这份模样。”

    “陛下莫怪,他就是山海关总兵官满桂,陛下你亲自升了他做的左都督,他也许是第一次面圣而紧张的缘故,就跟当初臣第一次看见他时候也一样,但此人在战场上可是半点不含糊,他手下那帮蒙古人组成的骑兵可是唯一一支能与鞑子硬战的,死在他手里的鞑子少说也破百了”,卢象升忙替满桂解释道。

    朱由校不由得笑了起来,便朝王承恩和卢象升招了招手:“你们附耳过来。”

    卢象升和王承恩有些愕然,但也不敢违拗陛下的意思,便附耳过来,只听得朱由校耳语后才会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王承恩便先起身朝外面走了来。

    王承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虽说因为为人低调,再加上陛下独秉乾坤,其权势已大不如当年魏忠贤,但到底是内臣第一人,其尊荣自然是一般文官不可比,即便是部院堂官也不得不因为他的到来而屏气凝神,深怕因为半点失态而被王承恩报告进陛下的耳朵里。

    倒是常延龄等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抬头挺胸,他们对于司礼监掌印王承恩没多少感触,但对于管着皇家军事学堂的司礼监秉笔刘若愚倒是也有三分惧色。

    自觉坐在最后面的武将们则直接站了起来,一个巡关御史尚且能让他们下不了台,更别说天子近臣王承恩了。

    但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王承恩却在满桂这里停了下来,并将要起身的满桂压回了座位上,还拱手道:“请了,满将军,陛下口谕,请您上前面坐去,陛下要亲口垂询于你。”

    满桂想不到,其他的臣僚更是想不到,尤其是还想着看这些上不了高台盘的武官们几分笑话的文官们就更是想不到当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倾天下的内臣第一人,王公公居然给一武夫行了平职礼,即拱手示意!

    而且是当着整个大明最顶层文武官员的面!

    “是,末将遵旨,只是王公公的礼有点过了”,满桂虽然卑怯,但也是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倒也不真的是怕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见王承恩的举动有些好奇,便讪笑着说了几句。

    “您是左都督,正一品,又有三孤的官衔,为我大明镇守辽东数载,战功赫赫,而王某人不过是陛下身边一家奴而已,怎敢不敬”,王承恩笑说着就领着满桂朝朱由校这边走了过来。

    虽说是一个没把的太监说的话,但满桂听了还是心里不由得一热,自己这等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武夫能被关内的官员士绅百姓们理解,即便是战死也不足惜了!

    “微臣满桂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见到朱由校,满桂习惯性的就要行九叩大礼,但被朱由校拉住了:“爱卿车马劳顿不必如此见外,且在朕的身边坐下,待会朕慢慢问你。”

    朱由校这句话一说,卢象升就亲自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满桂:“满桂,你做在这里吧,遵从陛下的意旨。”

    “这……”满桂有些犹豫,卢象升可是现在辽东最大的官啊,比辽东经略王在晋还多管登莱和辽东两个半岛呢,节制着关外所有的粮饷兵马,且在关外有最后的临机专断之权,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如今给自己让座,自己能坐吗?

    满桂虽说是武勇之人,但也不笨,吓得可是满头大汗,但最后架不住朱由校硬按,他满桂有再大的力气也不敢不让陛下按下去,只得乖乖的坐在朱由校的左手边。

    如果说,刚才王承恩亲自给满桂行礼,是内廷的人表现出对武将的重视,而让人瞠目结舌。

    那么,现在堂堂的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兼管着整个关外且算得上是外廷中地位前三,实权第一的卢象升给一个武将让坐,那就不只是让人感动瞠目结舌了,简直就让在座的官员们刷新了三观。

    若不是陛下一双龙目正盯着,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和东厂提督刘若愚都在场镇着,禁卫军的指挥使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只怕真的有文臣会当场拂袖而去。

    满桂坐在这个与当今陛下距离不过十寸,高度相差不过三寸的位置,却是如坐针毡。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却也是跳动得不行,如果现在要是陛下朱由校让他一人一骑也学那赵子龙去在敌军中来个七进七出,他也绝不会眨一眉头,即便是落得个被乱刀砍死。

    “陛下!臣要不还是”,满桂最终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他可受不了那些要吃了他的眼神。

    但朱由校没有答应,只是命令道:“开始吧,钱谦益你是内阁首辅,你先说说,将今日朕让大家来的目的再给诸位爱卿说一遍。”

    “微臣遵旨!”

    钱谦益有些女儿化的声音让第一次听见他声音的大臣不由得暗暗偷笑了笑,也使得钱谦益不由得有些脸红起来,但也不得不强撑着,说道:“天启八年即将过去,仰赖上天之信任,祖宗之庇佑,百姓之顺从,我大明相比于天启七年国势明显提升不少,国库尤其是太仓也有了库存,天下兵戈之事且已锐减,兵变更是没有,但挑战仍在,北方明着尊崇我大明为主实则暗藏狼子野心的满清黄台吉也学我大明发展火器,发展科举,招募匠人,甚至也减税开商,其用意明显就是要有一朝一日图谋我大明江山,还有鞑靼屡犯我边疆,虽说因天气越发恶劣,但我大明又岂能是说抢就被抢的,如此我大明天威何在,另外南方之海盗如今是日益壮大,商路依旧被阻!百姓们虽有了果腹之粮,但温饱依旧是难题,内忧外患仍在,我们不应掉以轻心……”

    朱由校听后点了点头,这钱谦益虽说声音变得越发的尖细,但其口才却未减,一场简短的开场白就把整个大明的基本国情概括的清清楚楚,还以其文人特有的文采调动起了在座官员们的情绪,文臣恨不得立即献上献计献策解决这些大事,武将恨不得立即请缨上阵杀敌。

    但到底是御前的廷议,大家也不能表现的太激动,只能暗暗记在心里,发誓回去后要好好干几件大事!

    “钱阁老所言精辟,有人说我大明积重难返,甚至还说朕穷兵黩武,徒耗国财,使得大明已不如前朝,如今朕也不去争辩,诸位爱卿都把实际结果的拿出来,让大家来议议,大明是更好了,还说更坏了!”

    朱由校说着就对吏部尚书崔呈秀吩咐道:“你吏部是主管百官尤其是基础地方官的,其作用最为重要,你们先说说如今大明官员的情况吧。”

第三百零八章 天启八年的大明财政状况

    崔呈秀起身向朱由校行了一礼,就半侧着身子,拿出其早就准备好的册子进行汇报。

    按照崔呈秀的话说,天启八年相比于天启七年,在东林党被全面铲除和东厂对文官监控力度再次变得严格后,官场的倾轧与斗争相对要缓和得多,因而京官倒也没什么大的组织体系变动。

    反而是地方上,尤其是山东、凤阳等地,大量地方官员因为明里暗里反对新政而被罢职或问罪,导致今年大量地方官实缺名额出现,亟需大量士子却递补这些地方官,恢复地方行政秩序。

    好在大明英明伟大的皇帝陛下朱由校未雨绸缪,早在天启七年就以示恩天下为由,大幅度提高了会试和乡试录取名额。

    因而如此,使得比往年多出好几倍的二三甲进士和多出的候官举子们得以迅速补充地方缺额。

    “学而优则仕,虽有那些所谓的书香门第的子弟们不愿与我们这些掉在钱眼里的人同流合污,但普通人家出身的读书人特别是北方和云贵川、湖广等地的士子还是有大量的士子愿意为大明效命的。

    对于这些士子,要多加鼓励他们出仕,甚至一些拔贡的生员也可大力简拔,如今国家亟需人才之时,不可因功名高低而偏废,东厂的人也要对这些准官员们进行查访,随时告知给吏部。

    脑子灵活开放的多往江南、闽浙、两广、辽东等地派,日后实行诸多新政和面对外来势力也好应变;对于恪守成规以清廉自诩重视教育的官员则多派四川、云贵、湖广等地,特别是汉夷杂居之地,日后推行汉化和让儒家教育深入到苗寨壮区也容易些;

    另外,那些考了进士举人不愿意出来做官的,朕允许他们经商或著书立说或从事其他行业,但不准在其家乡待在,须由朝廷指派到某亟需教化的穷乡僻壤去教书育人或活跃当地贸易!不然,何必出来参加科举,耗费国家财力而不为国出力,还占着茅坑不拉屎,使一些虽学识不够但有报国之志的士子名落孙山,倒成全了他的清高美名!”

    崔呈秀很认真的记下了朱由校的指示,其中让东厂协助吏部,将掌握的各地士子的思想主张随时报告给吏部供其铨选时参考,这不由得不让他暗自佩服陛下朱由校的灵活,也让他发现原来东厂除了搜集罪证抓人以外还有辅助六部执行政务的功能。

    吏部尚书崔呈秀汇报后,便是吏部左右侍郎分管部务的情况,其中有各级官员的京察结果和考评等级,需要罢黜因年迈、有疾、无能者多少人。朱由校倒也没有再插嘴,他作为皇帝,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要去插手,但听一下还是必须的,至少能知道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到底有没有尸位素餐,有时候通过他们的言辞表达逻辑就能看出一二。

    吏部虽说六部第一重要的部门,但今年的年终廷议,朱由校更关注的是户部的报告,前世他读明史类读物,无数大家常常说大明的诟病就是财政,所以从他做了这大明朝的天启皇帝以来,他最关注的就是自己赚了多少钱,国库有了多少钱。

    为此,他也不会宁愿背上一个无情帝王的骂名,大量剪除各地已经没了爪牙的藩王,甚至变着法的去剥夺他们的特权,不仅仅是各地藩王,还有占有特权利益的乡绅们,朱由校宁愿将整个山东官场的官员都大清洗一遍也要从铁公鸡一般的乡绅身上拔出鸡毛来。

    户部尚书郭允厚见陛下盯着自己,不由得拭了拭额头的汗珠,且不由得讪笑道:“地暖太热了”,然后才拿出准备好的册子来准备长篇大论的总结大明财政在这一年的收入和开支,坦白讲,今年的国库收益已经大为改观,甚至他郭允厚完全可以拿出许许多多的成绩来渲染,甚至说不定会因此而加官进爵。

    但郭允厚却感到有些后怕,他怕自己将自己总结的结果报告出来后会引起整个文官集团的震动和憎恶,因为这里面的一系列数据都很好的证明了商税征收和官绅一体纳粮后的巨大好处,但这结果一旦公布出来就会彻底的否定了大明文官们依旧坚持的商税征收就是与民争利,损害国家利益的论断,甚至为大大的支持陛下接下来的推广。

    虽然现在的官员们不敢再跟陛下叫板,但怀恨在心的顽固守旧派们会不会将愤怒发泄在他这个户部尚书身上,把他郭允厚当作商鞅,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一看见陛下那鹰隼般的目光,郭云厚最终还是一咬牙,说道:“回禀陛下,天启八年,国库各项赋税收入合计收得一亿零三百四十二万银元,各项开销赋税合计是五千八百五十四万银元,节余四千四百八十八万银元。

    郭允厚只是念了一串数据,整个廷议当场就哄然一声,且都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郭云厚,虽说朝廷实行币制改革后,银元相对要比银两等价性要略低些,但相差并不大呀,如今突然国库年收入就达到了上亿银元,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郭部堂,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我大明何时这么富裕了”,李明睿也不是很相信,仗着他是皇帝最信任的内阁大学士,便替其他官员们出头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不敢欺瞒陛下和在座的诸位,这个数字是户部全体同仁核实了不下三十次后得出的结论,其中还没有把腊月的算进来,凤阳那边还有一笔一千两百万银元的税款没有递解进京”,郭允厚这么一说,李明睿也恍然大悟,他也不好再插嘴,对于商税这个东西,谁都不愿意提及,也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朱由校自然看出来这些官员们的狡猾,微微一笑后也没揭穿,只是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是!”郭云厚继续说道:“收入方面,其中,夏秋两税比去年增加了三千多万银元,主要是陕西实行摊丁入亩以后,一改陕西无税可征的局面,扩大的收税面,一些隐藏的大户被查了出来,另外,就是山东官绅一体纳粮后,山东的夏秋两税也翻了两倍,但最主要增加的原因还是凤阳商税的征收;

    凤阳巡抚马士英鼓励经商且提高商税额度以来,整个凤阳地区每三月就给朝廷递解一千万到四千万不等商税,尤其以下半年居多,具体由马士英禀告给陛下,微臣这里要说明的是,凤阳给朝廷的税收贡献了接近七成,但在去年,凤阳的夏秋年税在整个国库赋税收入中占据不到三成。”

    朱由校听后不由得一拍桌子:“瞧瞧,一个中都凤阳在征收商税后就能增加如此多的税收,朕倒要看看,谁再说商税不可征这件事来,若不征商税,他能给朕变出这上亿的国库收入来吗?”

    官员们只得附和称是,他们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这商税一征,将会大量充实国库,但这也就意味着,民间财富特别是他们这些士绅们的财富将会大量流入朝廷的腰包,如此一来,他们拿什么去广置田产,修建园林、蓄养声伎。

    “朕知道你们心里都不乐意,觉着朕是把你们这些当老爷的钱给拿走了,但你们想想,你们现在是饿的吃不起饭了吗,还是连衣服也没钱置办了,刑部左侍郎张隽宁,你在监刑处死范文程后在回京时曾在苏州一场豪赌中输了一百万银元,可有此事?

    还有太仆寺的正卿周常礼,你在省亲还乡时在京城提前以十五万银元将皇家工业公司的一套镶钻穿衣镜拍卖下来,在运送回去途中不幸被一搬运的民工摔碎,却大笔一挥,免了那帮民工的赔偿,可有此事?”,朱由校见这里面有不少臣僚都不是很动然,便不由得冷冷一笑,就将从东厂这里掌握的几个官员的琐事说了出来。

    听朱由校这么一说,刑部左侍郎张隽宁和太仆寺卿周常礼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心中也是惊惧不已,暗叹自己的这些事居然已经被陛下知晓了,也亏自己还故作聪明的以为陛下不知道他们底下的风雅之事。

    “周常礼!”

    朱由校突然大喝一声,吓得太仆寺卿周常礼当即跪了下来:“微臣知罪,微臣知罪,微臣不该。”

    “你不该什么,朕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周常礼的祖上是养马的出身,后来专做口内外的生意而成当地巨贾,如今更是中都定远第一大富户,你花十五万银元买块镜子,朕也不会怀疑你贪污的,让你做太仆寺卿就是看在你们家贩卖马匹在行,让你好好替朝廷管好畜牧之事,更何况你也算是宽容大度的人,不因一块镜子而朝民工索赔,朕是很欣赏的”。

    朱由校说着又道:“朕只问你一件事,凤阳巡抚马士英在凤阳改革商税政策后,你们周氏家族是穷了还是富了,老实回答,如敢欺瞒朕,朕决不轻饶!”

    “回陛下,一开始是少了点钱,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后来凤阳买马的人更多了,最后竟多赚了好多”,周常礼不由得如实回答了一句。

    朱由校颔首点头后就示意让他坐下,并道:“朕给你们说过,这做买卖商业是要靠需求供应变化的,朕把它叫做市场,要想有一个好的市场,大的市场,就等于要有更多人能买得起,做生意的才能卖的更多,朝廷就是操控这个市场的一双手,收了商税后就能维持好这个秩序,让更多的人来买,也让做生意卖的更方便,这样做买卖的百姓们也就有更多的好处,朝廷也有了收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朕可有把你们的财富夺走了?”

    朱由校的话让这些以读四书五经为主的官员有些难懂,但好在这些人智商都不低,也能明白大概的意思,便都点了点头。

    朱由校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能在这里留下来的官员都是保皇党官员或可以为国家利益妥协的绥靖派,因而朱由校在循循善诱后也不担心他们会因为还是没办法放弃眼前利益而反抗自己。

    接下来,郭允厚则继续阐述开支一项。

    按照郭允厚提供的数据,大明在天启八年的军费开支已经翻了好几倍,其中有因为辽东半岛收复后导致的军饷和装备的开支大幅度增加的原因,除此之外,因为朱由校为避免出现兵变,便命令都察院和兵部联合起来,专门针对各边镇历年军饷积欠的问题进行整顿和补发,所以军饷发放也大量增加。

    不单单是军费开支,还有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以及军械司等许许多多的大型课题项目的资金拨款,特别是今年新成立了好几个耗巨资的大型项目如大明船政局和两京大道的建设,另外,将一大批文人士子和犯事官员及其家属下乡到西部去改造,也不能真的不管,至少教育经费和基本的生活补助还是给点的。

    所以虽然因为天启八年节省了各地藩王供养的一大笔开支再加上与满清的暂时和解以及满清与吴襄部的交战使得大明战争开支减少还获得了不少贸易上的好处,但也没有使得大明总的开支减少,反而比去年增加了许多,但好在收入增幅更大,反而使得国库有了节余。

    不过,这剩余的钱并不多,如果现在停止一切收入来源,连一年的开支都满足不了。而且,如果朱由校真的答应给皇长子朱慈炯封地和俸禄的话,只怕这笔节余的钱在一个月内就能全部花出去。为此,朱由校这个皇帝不得不再次当一次葛朗台,当即降低了皇长子朱慈炯满月等一系列庆典的规模。

    不过,这并不代表朱由校真的没有钱,皇家工业公司和皇家银行、皇庄这三个皇家资本巨头的利润可不低于国库的一年收入,但这笔资金是要用在皇家禁卫军身上的,除此之外,还有各类大型工程建设的临时拨款和突发灾害的临机赈济。

    所以,朱由校也不会随便拿出来学后世的满清皇帝去大肆修建皇家园林,然后等到百年后被西方列强烧个精光。

第三百零九章 流放到云贵川的文人们

    户部尚书郭允厚奏报完毕后,便是巩永固和杨寿春以及徐光启汇报皇家工业公司、皇家银行和皇庄今年的利润。

    这三家国家资本企业的负责人虽然挂的是户部的官衔,但却只对朱由校负责。

    而且,朱由校还是最大的控股者,因而在座大臣们也只能听听,知晓一下基本情况,但却没有办法干涉皇帝陛下的这笔收入。

    不过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内帑补国库,因而大臣们即便想说也不好说什么。

    但从总体上来说,天启八年的财政明显比天启七年要改善得多,朝廷有余钱才好惠及天下。

    接下来是兵部奏报大明军事力量和国防的事。

    由于卢象升这个兵部尚书现在主持着辽东和登莱等地的事务,因而主持兵部日常事务的则换成了兵部左侍郎杨嗣昌。

    杨嗣昌记忆力很好,是六部堂官中唯一一个没有带册子的大臣。

    杨嗣昌手持着象笏就朝朱由校行了一礼,比尚书卢象升还多几分几度,报告整个大明边防状况和军队数量和粮饷开支的时候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按照杨嗣昌的报告,朱由校在撤换总兵官且允许九大边镇总兵官独立募兵后便使得整个军队数量增加了许多。

    其中,本来二十来万的边军,增加到了三十多万。

    但大部分都是屯田兵,同普通百姓无异,不过种田向各自的军官交租子而已。

    然而,新增加的官兵则是严格按照职业士兵的标准来募集的,朱由校为此还下过特旨,给各边镇总兵官的募兵提出过几点原则性指示。

    朱由校允许曹文诏、周遇吉、赵率教等也招募军队主要是为了提升边军战斗力,而且在普遍都养家将私兵的情况下,朱由校这样做也只是将默许边军大将们招募私兵给明确允许了而已。

    当然,这样肯定会导致军阀的出现,但军阀的出现不是允不允许募兵就能遏制得了的。

    军阀的出现本就是一个太平盛世向乱世发展时的一个必然趋势而已,随着战争频率的增加,即便朱由校不去提升武人地位,武人地位也因为生存的方式由非暴力转为暴力时而变得重要起来。

    而且,与让满清入关,民族命运相比,让这些军事贵族势力变强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朱由校自己也招募军队,成立了皇家禁卫军,算得上帝国最大的军事贵族。如果大明有一天真的会变成一个暴力集团,那他则是里面最大的军阀。

    所以,朱由校倒也不用担心曹文诏等成为军事集团后会同历史上的关宁军和左良玉等一样对朝廷是貌合神离。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总兵官是经过历史发展考验过的忠臣,更重要的是,朱由校虽然允许他们募兵,但粮饷和武器装备和官职晋升依旧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不但如此,按照朱由校的打算,日后一旦消除了边患,或者禁卫军的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即完全有能力接管整个大明国防重任后,这些军阀们的优秀官兵是要打乱整编进禁卫军的,而其他的则会被淘汰。

    目前,这些边镇总兵官的王牌军队们也大都更换了燧发枪,且也按照禁卫军的方式进行整编,注重思想教育与宣传,强调纪律。

    但也各有特色,如曹文诏的秦兵敢血战到底,满桂的蒙汉杂合的军队则善于骑兵作战,毛文龙的东江兵则在卢象升出现后更加善于长途奔袭、打大迂回的运动战。

    既然涉及到兵部的军务,朱由校这时候便转身看向了满桂。

    坐立不安的满桂尴尬的微微一笑,想站起身来,向朱由校行礼,却被朱由校再次按了回去:“好好坐着,拿出一品大员的气度来!”

    说着,朱由校就笑问着满桂:“满桂,你麾下有多少兵力,骑兵有多少,辅兵多少,战士们可吃的好穿的暖,特别是那些同你一样为大明效力的蒙古好汉们,可还过得习惯,有没有功劳被夺,粮饷没发放到位的情况。”

    坐在孙承宗下首的辽东经略王在晋见当今陛下这样问满桂,心里不由得一紧,满桂如今算是他麾下的大将,一应钱粮调度都是他在节制,如果满桂在陛下面前随便说几句的话,诸如克扣军响之类的,只怕自己这个辽东经略也不好当了。

    满桂倒没想到陛下会亲自垂询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心里自然是大为感动,他和他的蒙古官兵们虽说依旧是擅长弓马骑射,但其实已与辽东军民无异,他们在朝廷有官职,在地方有自己的农田。

    “回陛下,末将现有骑兵两万,辅兵三万,且有陛下的庇佑和大帅的照拂,末将和将士们都挺好的,士气也很足,大家都等着有朝一日能出关为陛下杀敌建功呢。”

    正因为要保护自己的家园,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才会死心塌地为大明效命,对于辽东经略王在晋克扣部分军响和某些赏罚不明之处,他倒没有直接说出来,一是因文贵武贱的原因还有些顾虑;二是王在晋相比前任经略袁崇焕已算是好的了。

    毕竟,对于边关大将而言,不怕文官贪,就怕文官管得宽,早已成为了一句俗语。

    而袁崇焕属于后者,王在晋属于前者。

    王在晋见满桂没有趁此向朱由校进谗,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也开始暗暗佩服起满桂来,思量着日后会到山海关,定要比以往还要休戚与共才好,至少不能轻视满桂,毕竟如今看来,陛下重视他的程度似乎并不低于自己这个文官。

    朱由校看了王在晋一眼,又见满桂如此说,心里倒也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有道是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是为国朝昌盛之象,作为边镇重臣更应牢记这一点,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不要相互掣肘,要同舟共济,互相体谅,宽仁为怀,文官不要自傲,武官也不要卑怯!”

    卢象升、孙传庭、王在晋等督抚和满桂、毛文龙、赵率教等都应了一声:“是!”

    接下来便是礼部的汇报,相对于其他六部,礼部今年也并没有闲着。

    从年初的会试与殿试到从礼制上否认北宗孔门确立南宗孔门,再到当今陛下祭祀孝陵,以及大幅度削减皇亲贵胄的特权,和联合吏部安排大量文人士绅去落后地区改造支教等都算得上举足轻重的大事。

    钱谦益作为内阁首辅同时又管着礼部,虽看上去没有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和李明睿以及温体仁一起主持的礼部却承担了对当今陛下这些离经叛道之举的合法性解释和宣扬。

    不满朱由校这个皇帝的文官很多,但却没有一个说他大兴土木。

    然而,事实上,工部一直都在建设着大的工程,只是由于是朱由校自己掏的腰包,因而就没有被文官们拿出来说事。

    如两京大道的修建,花了不少钱,但负责收费的却是各级官府,而享受交通便利这个好处的则是他们背后的大商贾们。

    都察院和六科的作用重心明显由对皇帝的限制开始逐渐下移到对百官的监视,其所报告之事也不过是弹劾了多少官员和地方吏治情况的报告,对于朝政特别是谏言皇帝陛下多少次的事是只字未提。

    翰林院本来是最不应该跟新变化挂上勾,但自从朱由校把翰林院当做大明版社科院来办时,翰林院如今也不仅仅代表着清贵与地位尊荣了,他还成了一系列社会科学问题的官方解释权威。

    如今,朱由校也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除了修史且给大明各类人物著书立传外,还要联合户部普查大明总人口,联合礼部确定大明的识字率和文盲率,甚至还要联合钦天监做气候学统计。

    总之,朱由校目的就是不再让翰林院仅仅成为储相养望的地方,他要让他具备更多的功能。

    皇家科学院和皇家工程院现在在搞什么,更不必提,现在连朱由校自己都记不清楚这两院目前到底有多少课题,反正他记得,现在的皇家科学院已经有人在探究光到底是什么的问题了,甚至已经对光是微粒还是声音一样的无形波展开了争论。

    而皇家工程院则稍微务实一点,不过最令朱由校记忆深刻的是、有一位叫万龙的工程院承宣郎申请了通过某种容器收集雷电的大胆猜想。朱由校很欣慰大明朝能有如此前卫的人开始琢磨电这个玩意儿,如同与他同姓万户敢制造火箭把自己送上天一样。

    对于皇家科学院和皇家工程院这两个科研机构,朱由校从来都是放任自流的,哪怕有御史弹劾他们因做爆炸实验震坏了龙脉,朱由校都没拿他们怎么样,甚至还将那御史下狱治罪,罪名自然妖言惑众。

    因而,对于这种要收集雷电的,朱由校也是没有阻止的,不过,他还是在课题申请的奏疏上朱批了一句:“朕虽有义,但雷公电母无情,要注意安全!”

    最后则是军械司和国子监以及大理寺、太常寺等的报告,朱由校略微指示几句后也没再多说。

    ……

    春节将近,就在皇帝陛下朱由校和朝廷重臣们进行一年的总结性廷议时,远在夔州府太平县的王思任也开始准备着新年。

    望着远处的绵绵秦岭,听着书院里的朗朗读书声,问着山下土家寨里飘来的腊肉香,王思任虽依旧有些想念江南,但也习惯了这大巴山深处的生活。教山里的孩子读三字经,帮助当地人写族谱写碑文,顺带有时候王思任自己也要向当地农夫请教,如何在贫瘠的山地里种出好的庄稼。

    比王思任更传奇的是,同样被流放到绥定州东乡县的倪元璐却还被当地的女土匪抓了去做了压寨相公,同时也成了军师,结果顺带还将这股官兵一直难以剿灭的土匪给招了安,如今更是做了太平县的县丞。

    当得知王思任也在太平县时,倪元璐便赶了来相见,两人自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同时也决定趁此重逢之日,联合当地乡绅在当地名胜摩天岭下建造一座书院,以教化地方之用。

    这日是元宵节,正是书院放假后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作为山长的王思任正准备着给辅助几位蒙童做几篇简单的破题后就去集镇上买条大山椒鱼(娃娃鱼)回去让跟着自己一起流放来的小妾做顿丰富的元宵饭时,就听见山下传来倪元璐的声音。

    “季重先生!”

    王思任年长倪元璐二十余岁,因而倪元璐便敬称他为先生。素来好洁癖的倪元璐如今在这穷乡僻壤待久了也没了昔日的习惯,身穿麻布衣,头发只用藤条绾起的他是手脚并用的沿着陡峭的石梯爬了上来,一上来就坐在山石上,拿出一张报纸,气喘吁吁道:“看看吧,好消息啊,就在一个月前,惠嫔诞下了皇长子,陛下龙心大悦,赦免被押数百官员士子的性命。”

    王思任听从忙夺过报纸来,这张报纸是四川提学副使陈奇谕主持开办的蜀报,其首页版面则是直接转载的大明日报的内容,内容自然是皇长子诞生的事。语言很平实,内容也并不是很多,但却看的王思任是热泪盈眶。

    “陛下!”王思任不由得朝北边跪了下来,且朝着大山之外,高声喊了一句,不由得喜极而泣。而一旁的倪元璐也不由得苦笑起来,他们被贬到这来,虽与世隔绝,但关心朝政的心却从未淡化。

    “走,走,去我家,正好一起喝几杯,大明后继无忧,天下则又可太平数年,我等即便老死于此也无憾了”,王思任说着就去将自己的毛驴牵了来,拉着倪元璐就朝另一条比较绕的大路走去,两人一路上是有说有笑,夕阳尽处,风光无限。

    “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而在云贵山区凯里的陈继儒则依旧是孑然一身,无妻无友更无亲人,连学生也就四五个因农闲才有点时间的农家孩子,也没有教室,便只有坐在稻草堆上教读四书。

    但陈继儒却是乐此不疲,正教的正酣时,却见县衙的王书办提着一个篮子走了来:“陈继儒,奉知府大人的令,因皇长子出生,普天同庆,来本府改造的士子们可得肉两斤,黍米一斗,这是你的,拿着吧,回去吃顿好的。”

    “你说什么,陛下有皇子了”,一身褴褛的陈继儒抓住了这王书办,这王书办却嫌他脏,挣脱了开去:“不是蒸的,难不成是煮的呀,皇长子叫朱慈炯,要想知道实情,可进县城里报亭里看看。”

第三百一十章 检阅禁卫军

    从元旦即春节正月初一开始,官员便要休假五天,而朱由校也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享受了几日平常百姓夫妻的生活,其间场景自然有些没羞没臊,便也不好细说,而在正月初五结束以后,便是皇家禁卫军接受皇帝陛下检阅的日子。

    这是朱由校特地安排的,从去年裁撤京营等驻京部队并整编为一万兵力的禁卫军以来,不过一年的时间,皇家禁卫军就扩张了十倍,如今不算后勤人员,禁卫军主力兵团整数就已达到十万。

    不但如此,皇家军官生也已经开办三期,这还是不包括在紫禁城内部秘密训练的三十名先期军官生,如今这三十名先期军官生,除了两位一个执掌禁卫军执法处一个承担参谋和文书等事务的军官生以外,其他的都已经是带数钱到数万兵员不等的高级将领。

    除掉第一期军官生已于半年前就已经补充入禁卫军各营以外,第二期军官生刚好完成一年学业不到两月,就得立即充入禁卫军各营部队,他们大多数就是参加过对抗满清鞑子第一次入关侵略的基层军官和表现优越的士兵,有一定的实战经验,且以前在做士兵期间本来就经历过三个月的集训,所以在补充进各营后就迅速成为了禁卫军各营的基层骨干。

    第三期军官生大部分成分同第一期,第二期军官生一样也是禁卫军原有的骨干,但也有较大部分是由各地推荐或者皇帝陛下亲自命令入校就读的,比如之前在宜阳千户所担任千户且是戚继光之后的戚昌国和本是海盗头子出身的顾三麻子。

    顾三麻子才来到皇家军事学堂不到一个月,但人明显要比昔日沉稳了许多,肩膀也不再一高一低,两腿也不再呈外八字张开,但脸色明显要比之前黑了些,明显是被罚站了不少次,整体面貌倒是精神了许多,也能看得出有了些矫健的肌肉。

    而戚昌国则虽同之前一样精神抖擞,但目光却是深邃了许多,仿佛若一夜之间就参透玄理而悟道一般。

    不过,事实上是也的确如此,据朱由校听东厂的奏报说,戚昌国现在每日挑灯夜读到四更,比参加举业的读书人还刻苦,甚至还跟皇家工程院和军械司的人吵过架,即便在皇家军事学堂也因为某些理论与教官争执,但很多时候都是戚昌国败下阵来。

    一时间,他和顾三麻子倒反了过来,因为朱由校要求皇家军事学堂对顾三麻子严格管束,所以导致顾三麻子倒越发的守规矩,不敢有半点违纪之举,而戚昌国却因为朱由校下达过指示,对其进行包容,使得戚继光浑然忘记了这里不仅仅是学校,也是军营。

    第三期军官生作为学员代表自然也是要出席皇家禁卫军的检阅的,而且还是第一个方队,站立在校场的正中央。而禁卫军正式编制的各军则以十个天干为序站好队列。

    需要说明的是,朱由校已于年前对各部禁卫军进行重新编制改革,原有的营上面再加上军、镇、旅的建制。而其中,常延龄在四川、云贵等地招募的士兵则组成第一军,队正以上的军官则大多数是由皇家军事学堂的第一期或第二期军官生充任,或者是禁卫军之前的老兵,不过里面也有秦良玉土家兵的加入,如秦良玉之子马详麟和侄子秦翼明等本就训练有素的旧式军官也加入了其中,且由朱由校特旨担任禁卫陆军第一军某旅参将或营指挥使等职。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跟秦良玉参加过实战,且为了更好的驾驭这些战斗力本就不错的土家兵,所以才没有先让这些土家族将领们先去皇家军事学堂学习就直接担任要职,但按照朱由校安排,他们现在也只是暂代,等日后将这些土家兵完全同化进禁卫军体系后,这些没有经过皇家军事学堂学习的军官是重新回炉重造的。

    不过,禁卫军第一军主体上还是原有的禁卫军第一营,依旧是步兵为主,天启一号燧发枪是主力武器,不过,王牌第一镇第一旅已经装备米尼枪,这是禁卫军中唯一一支装备米尼枪的成建制部队。

    富大海的第二军则算是混成陆军,炮兵和步兵都有,再加上骑兵,但主体上还是以火炮为优势,算是陆军,以湖广兵为主,同第一军一样,大部分是同族亲眷或同乡世交,这样的好处自然是日后作战时,能够同仇敌忾,当亲族好友面临生命危机时会充分调动起其他官兵的情绪,不过总体上还是受富大海节制,因为大部分基层军官都是皇家军事学堂的学员。

    鳌拜的第三军则是清一色的骑兵,大都是秦地忠勇之士,且常年面对关外鞑子的劫掠而大都好武且善骑射,因而组成骑兵反而更好,更何况,鳌拜自己也只擅长骑兵。历经一年的大西北训练,鳌拜的第三军算是禁卫军各军中最为彪悍的,且是实战经验最丰富的,因为在朱由校默许下,鳌拜经常带着禁卫军第三军去奔袭关外,对一些小部落下手,甚至最远奔袭到了哈密卫。

    覃博桐在徐州招募的兵和部分卢家钰在两广招募的岭南兵和赣南兵组合成了第四军,且由卢家钰担任第四军总兵官,这支禁卫军算是禁卫军的预备队了,虽有敢战的徐州兵作为基础,但最精悍的两营以原有禁卫军辎重营为主力编成的徐州兵被覃博桐带走组建了第五军,所以第四军大多数是新兵,连带基层军官也大多以第三期军官生为主,无论是官还是兵,很多都是第一次。

    而覃博桐的第五军是要组建海军的,两个营的徐州兵合编成了一个海军陆战旅,负责抢滩登陆后的陆战,其他各旅都是由原南京水军和招抚的海盗组成的,因而要算是比较新的,很多军官和士兵还没有磨合出感觉,即便是皇家军事学堂毕业的军官生也没有海战的实际经验,他们也只是在皇家军事学堂的学习的时候,有过一定的理论基础并有些感兴趣而已。

    不过,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朱由校现在只是想着先把架子搭建起来,等日后有机会,肯定是要去实战的,胜也好败也好,都可以拿回到皇家军事学堂从新总结,上万的海军里面总会有几个人才。

    雄浑而又充斥着刚健之气的音乐响起,这是朱由校特地命令皇家科学院联合翰林院和内廷乐工共同制造的一套管制乐器所吹奏的乐曲,乐曲调子就是中0国0人0民解0放军进行曲,朱由校在放了无数次后才被乐工们用各类由皇家科学院研制的最新乐器制造出来,其中不少乐器已经成了市面上的畅销货。

    音乐有时候能充分调动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更何况在几声炮响之后,不仅在场的禁卫军都肃穆起来,连带着站在朱由校身后做陪衬的文武百官们也都肃穆起来。

    朱由校一身戎装,那手持着御用军刀,注视着自己的十万精锐,并朝这边走了来。

    军刀是皇家工程院根据翰林院提供的文献从新仿制成功的唐刀,皇家工程院和皇家科学院有时候也不仅仅是将未来的事物和理论提前发明和发现出来,有时候也要恢复一些已经失传的前朝技艺,一方面是其的确有实用之处,另一方面则也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不过朱由校这把唐刀镀了金,且配上了龙的装饰,主要是为了彰显大明皇帝陛下的尊荣,并不是真的要去跟东洋武士比谁的刀好。

    除了军刀,朱由校的戎装也是皇家织造局最新的纺织产品,面料采用混纱织造,质感细腻且挺括性非常好,将朱由校的身材衬托的很是笔直挺拔,不仅仅是朱由校,他面前的十万禁卫军也都是如此,虽不再是鸳鸯战袍加铁网靴和履(下级军官),但当简洁修身的军装加上皮靴后,形成的军威却是大大超过其他的军队。

    即便是满桂等边镇总兵官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暗叹从未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不用玄铁加身就透露出一股凛然杀气的军队。

    十六磅炮、十二磅炮、六磅炮和军械司联合皇家工业公司联合研制的军用四轮马车则正齐的摆放在各军队伍的最前面。

    没人知道这些巨炮到底在战场上有多大的威力,只知道军械司进行秘密实验时每一次都会震动的周围居民胆战心惊。要不然,也不会有御史弹劾军械司震断龙脉了,很明显,这御史其实也深受其苦。

    “诸位将士好!”

    朱由校喊了一句,这种标准上问话同后世一样已经提前下达到禁卫军各军,并用了半个月进行集中训练。

    因而在朱由校喊了这一句后,没片刻,便如海浪滔天一般骤然响起一片热烈的回应:“陛下好!”

    “诸位将士辛苦!”

    好吧,表面上看来,当今陛下真是和蔼可亲,面带微笑,还如此关切的表达了自己对广大禁卫军战士的关怀,而广大禁卫军战士自然也为因此深受鼓动,并因此大声且又整齐地回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里,自然是不能直接照搬现代的那一套,朱由校为了强调个人在军队上特别是禁卫军中的绝对权威,便要求禁卫军必须在最后表达对自己的忠诚,最直接的方式自然就是高呼万岁。

    来观瞻禁卫军检阅的不仅仅是大明朝的文臣武将和朝廷勋贵以及已经被锁拿进京的大部分藩王们,还有一些来自朝鲜、琉球等国的使者。

    但他们此时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震撼!

    毕竟是十万人的呐喊,在几乎整齐的喊出来后,即便是大地也会颤抖几分。

    这样一来,文臣开始明白当今陛下不仅仅是有东厂和锦衣卫,还有一支实力不容小觑的战争机器,而武将则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该不该因为手里有几个兵而可以胡作非为,藩王们则也哀叹只能听凭当今陛下处置,看见这样的军队,哪里敢有半点造反的心思。朝鲜等附属国这不由得坚定了对天朝上国的忠诚度。

    这一次朱由校检阅时仍旧坐的是四轮马车,在蒸汽动力还没有完全运用到交通工具之前,畜力依旧是人们代替双脚行动的主要方式。

    当然,朱由校乘坐的四轮马车在外形上肯定是最为华丽的,但这丝毫也掩饰不了他没办法依靠蒸汽动力前进的缺陷。

    等等朱由校检阅完,并回到高台上后,禁卫军各军各营便派出自己最精锐的方队进入分列式,由皇家军事学堂的第三期军官生领头,紧接着的就是禁卫军各营代表方队进入。

    毕竟是十万大军,如果个个都走一遍,肯定没办法都在一日之内完成。

    各方队手持着带刺刀的燧发枪整齐的向前走着,步态一致放入交替呈现的一面面绿色的海浪一般,但在经过朱由校旁边时却是突然脚步重了起来,正步犹如铁一般砸在地面上,铿锵有力!

    “行礼!”

    戚昌国一声呐喊,顾三麻子就同其他军官生一样,迅速的将头偏了过去,看着台上的朱由校,端平手里的燧发枪,踏着地面,一步一步的向前而去。

    而其他方队过来时,也是如此,这不仅仅是将禁卫军的威势证明给大明国内外的不安分分子看,也是彰显自己禁卫军的纪律性和集体主义。

    也亏皇家京营校场自去年开始便开始扩建,若不然还不能形成如此震撼的画面,在校场南边是高达数丈的高台,北边则是可容纳十万人的大校场,即便是朱由校站在高台上也没办法看见所有人的脸。

    但形成的声势却是让人感到热情澎湃!

    朱由校检阅禁卫军的消息也被大明日报报道了出来,有夸赞禁卫军乃天下雄狮的,也有还对禁卫军的战斗力保持怀疑,认为步伐走的好的军队不一定就真敢跟鞑子干。

    但对于这些底下无聊文人们的调侃,朱由校也没过问,禁卫军是不是有战斗力,日后自然就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是时候开启战端了

    同天启八年一样,天启九年也在一系列繁琐的祭祀礼仪活动中到来,在检阅禁卫军后便是元宵,元宵对古人而言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节日,官员们会继续长达一旬的休假。

    而皇家工业公司和工部以及顺天府负责的各项工程也开始放假,刚刚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双倍工钱的大量进京务工的外地百姓们涌入了京城的各大酒楼茶肆,以及不可名状的风月场所。

    但可惜的是,京城还没有实行商业税征收,大量白银流入了在京城有产业的达官显宦手里,要不然,东厂也不会来报说,在元宵节结束后,京畿地价和房价飞涨。

    很明显,都是因为这些达官显宦和京城富商们赚了不少钱财,开始置办地产和房产的缘故,然而朱由校的皇家资本并没有在这段消费狂热期享受到半点福利,明末的百姓似乎不爱存钱,他们喜欢攀比和注重享受。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仅有点余钱的百姓们而言,皇家工业公司的奢侈品他们买不起,而不太彰显门面与满足虚荣心的实用性物件却又没有购买的欲望,因而也就把钱财发在了娱乐消费上,对于离家太远本就心里空虚的百姓而言,自然不会去追求什么高雅的娱乐,大量的钱财花在了食色性上,可朝廷却没办法在这上面得到半分的利润,也就有一个教坊司,但也占不了整个京城元宵节总销售的多少比例。

    毕竟皇帝陛下也不能明旨发布鼓励百姓们去教坊司寻找欢乐,这既为加重社会不良风气也会促进性疾病传播,虽然已经又安全套开始推广于这些风月场所,但依旧没办法完全消除花柳病等疾病。

    朱由校现在也没暇顾及在这京城收商税,毕竟骤然开始的话,会触动太多的势力。

    政策的实行要一步步来,对于下一步的改革试点区域是哪里,朱由校已让东厂联合户部组织专门的团队去两京十三省综合调查,进而判断出其潜在的商业价值和有可能遇到的阻碍强度,并从而决定最适合在哪里进行下一步的改革推广。

    马士英被加封了太子少保兼右副都御史的官衔,官品升为正二品,而袁可立则也同样加了太子少傅的衔,孙承宗更是被封了新城伯的爵位,朱由校给出的理由是孙承宗是自己恩师,且在辽东也建过功勋,因而得以封爵,这也算是继王阳明后第二位受封爵位的文官。

    当然,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这是当今陛下在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即宣告天下,自己是鼓励大臣们矢志不渝的执行自己的新政政策的,而且自己也不会因为顽固势力的阻碍而将替自己卖命的大臣搬出来做替罪羊。

    并且,自己作为皇帝陛下肯定是给予你丰厚的回报,给你想要的,比如马士英这样的巨贪但却被当今陛下褒奖为天下第一巡抚,评价也是清正廉洁,锐意革新,而事实上马士英只做到了后面一点,前者则是完全没有做到。

    据东厂报告,一些御史言官弹劾马士英的贪污之事是确切存在的。

    比如就在今年元宵期间,马士英就命令其家奴运银数百万回乡,为迎合当今圣上,不违背作为保皇党成员的准则,故而没有购置田地,但却购置了上百处宅邸与店铺,其家乡贵阳本是贫瘠之地,但房价却因此暴涨到与江南市镇一个水平。

    也因此,马士英在贵阳地区迅速扩充着自己的商业帝国,这也是马士英的狡猾之处,凤阳收税,而贵阳不收税,马士英把自家产业建立在贵阳,而自己又有权势,可以很好的在川贵枢纽处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倒是在马士英自己所主宰的凤阳地区有诸多不便,毕竟要做给当今陛下看,也的确是要建立一种良好的商业氛围,而导致凤阳地界的商业必须公平竞争,利润多寡不仅仅是靠势力很多时候也靠的是经济效益。

    不过,朱由校现在需要马士英做自己在经济改革上的急先锋,因而只能给他开绿灯,只要他不谋反不兼并土地违背自己的原则,哪怕马士英真成了如今的世界首富,自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马士英日后肯定是要有所惩戒的,这是朱由校暗藏在自己内心里的想法,他不可能为了新政改革而真的让大明的吏治因为马士英的作用而无限恶化下去,现在自己一边让都察院惩治贪污腐败也有告诫马士英的意思。

    马士英还要再用,国内的大动作也还要等三个改革试用点完全进入成熟模式即在姓和当地士绅们完全习惯这种政策之前,朱由校不打算在短期内再在大明国内搞什么大动作。

    禁卫军已经有十万勇士,九大边镇也已补充实额精兵十余万,而军械司这个军备生产基地已经进入成熟期,已经能满足武器的基本需求,除此之外,皇家银行的储备也已达到可以应对百万军队作战一年的军饷支撑,皇家织造局和皇庄也已储备足够的军装和粮草等军需,据其负责人向朱由校禀报,可以满足一年的大规模作战。

    既然如此,朱由校觉得也该是时候亮一亮大明的利剑了,禁卫军也该去和外部的强敌作战一番,不能一直待在国内剿匪,要想战胜鞑子的精骑,也只能与其多次实战才能从中寻找的诀窍,并摸索出最好的战术安排与锻炼出真正的将才。

    “陛下有旨意,着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卢象升,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刘若愚,兵部左侍郎杨嗣昌,禁卫军各军总兵官和九边镇各督抚和总兵官入西暖阁面圣!”

    这一日正是大朝的日子,也是外地官员即将离开京城的最后一天,但就在这天,朱由校突然宣见了军队系统中的要员,而且所见之地点却是帝国最为核心的地方,所以人都有些惊讶莫名,但也感觉到陛下似乎又要做什么大的动作。

    “卢阁老,陛下突然召见我等可是为了何事,所有掌兵的都叫了来,陛下不会是要学宋太祖来个杯酒释军权吧,让我等提前告老还乡吧”,王在晋与卢象升同是辽东地界最有权位的两个封疆大吏之一,也正因为此,王在晋也才敢来卢象升面前寒暄。

    卢象升笑了笑道:“明初(王在晋字明初)说笑了,我等不过是陛下之鹰犬,何来掌兵一说,也就无杯酒释兵权一事,更何况如今关外建奴与关宁贼虎视眈眈,正是需要明初你这样的柱国之臣时候,提前归乡的事少不得要留个三年五载后才能有此福气,至于今日为何陛下为何召见我等,我看刘公公应该是最清楚的。”

    众人也都看向了刘若愚,刘若愚这个带点书生雅味的太监现在几乎就是天下第一监军,一边掌控着天下第一对内情报机构,即东厂,与后世民国时的中统头子一样,掌握了不少天下达官显宦的把柄;一边还是当今陛下嫡系王牌集团军即禁卫军的大总管,同卢象升一样,在十万禁卫军中,从各军总兵官到各营指挥使都是其学生。

    但刘若愚为人低调,且也深知越是身居高位就越要谨言慎行,另外他也的确不知道陛下的意图,便连连摆手道:“诸位别取笑刘某了,鄙人不过是陛下一家奴而已,哪里知道些什么。”

    王在晋见刘若愚也不肯说,也不好再问,孙传庭见此倒是哼了一声,耿直的他很明显的表达出对宦官的憎恶。

    而刘若愚全然当做没听见和孙承宗交谈起来。

    但这时候,不甘寂寞的兵部左侍郎杨嗣昌却提着红袍走了前来,凑到一干一品大员前面来,道:“依下官看,陛下怕是要再起战端了,诸位请想,如今陛下借南巡之机,重立儒家孔门之正统乃南宗,同时又亲祭孝陵和天下忠良,更是大胆革新,实施新政,扭转国库数十年来之亏空,不可谓不圣明!但对于一个明军而言,这些都是文治,陛下要仿效汉武唐宗,自然是要有武功的。”

    一干大员觉得杨嗣昌说的有理,便都朝他围拢而来,只听杨嗣昌继续说道:“诸位请想,如今我大明国力已是蒸蒸日上,披甲之兵数十万,而当初关外的吴襄叛我大明,屠杀我京畿百姓,建虏则依旧占据我辽河以北二十余城,沈阳重镇更是被其据为京都,这实乃国朝数百年来未有之奇耻大辱,陛下虽当**得黄台吉那厮下跪,签订城下之盟,但陛下也曾断发明志,有一天要血洗辽河,难道你们不认为陛下会因此而有所大动作,一挽我大国尊严吗?”

    “话虽如此说,但如今大明与他建奴已经订立盟约,五年内互不侵犯,如果我们冒然挑起兵衅似乎不妥,另外,如今满清也已经扩充五万精骑,火器步兵也达十五万之巨,举国之兵也已达二十余万,我大明虽可攻敌但也难保全胜。”

    孙传庭第一个提出了质疑,而杨嗣昌却对这个是兵部右侍郎却又是大同巡抚的封疆大吏没什么好态度,只是呵呵一笑道:“孙侍郎此言差矣,殊不知兵者,诡诈也,我大明有必要遵守这个一纸合约吗?”

    ……

    在这些军队系统的方面大员一边走一边交谈时,朱由校这里也已经从东厂手里得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朱由校听后不由得冷冷笑了起来,对随侍在一旁的王承恩道:“这个杨嗣昌倒跟三国时的杨修没什么两样,能猜透朕的心思,还有一定的战略眼光都是不争的事实,但也的确比较狂。”

    “陛下所言甚是,有才的人都有几分傲气,这也是情有可原的”,王承恩劝了几句,也没再多说,见朱由校摆手,便干脆退了出去。

    今日是军机大事,而王承恩虽是司礼监掌印,但在军队系统中并没有权限,也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而刘若愚却是此时最值得来服侍朱由校的,便急着先赶了进来,见王承恩出来也只是略点了点头,然后便脱鞋换衣进了内室。

    其他外臣便只能内室门前的月洞槅的穿堂里等候,但在两旁都有座位,这几日都是方面大员便都坐了下来,由内侍上茶,然后静静的坐等。

    朱由校很享受这种温暖如春的宫廷布局,再加上春困得很,便也偷懒没有梳发束冠,略用金簪绾了一下,就靠在皮质座椅上闭目养神。

    而他旁边的侍女则双手放进一个大明版暖宝宝手里,从宫廷开始,如今的大明流行在冬日让自家侍女侍候在一旁时戴上暖宝宝,这样显得既有人情味也比别致有趣。

    但也因为此,大明版暖宝宝每到冬季也会成为最畅销的产品之一。

    “都来啦?”朱由校问了一句,就朝正趟在自己怀里被自己摩挲着玉背的皇后张嫣离开,然后就起身展开双臂:“先给朕穿好衣吧,然后再命人准备好沙盘,只需北方就可,最后才宣他们进来。”

    “是的,陛下”,刘若愚笑着说了一句就亲自服侍起朱由校来。

    没多久,朱由校便宣旨让他们进来,一已待这些人一进来,朱由校便春光和煦地道:“时间要紧,朕也不拐弯抹角的说,你们也知道了大明如今的实力,也不再惧怕再挑起战端,以朕来看,我们是时候要彰显一下我大明的威严了,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也可以说说,即我们现在需要先打谁,如今北方有三股势力,一个是关宁军,一个蒙古鞑子,还有就是建奴鞑子。”

    朱由校这句话一出,杨嗣昌便先站了出来:“陛下,依臣看,如今我们倒不如通过水路奇袭盛京,然后一并拿获建奴头颅,而对吴襄所部跟朝廷貌合神离的关宁军也可起到威慑作用。”

    “杨侍郎此言差异,如今正是冰雪未化之时,骑兵依旧可以跑马,甚至直接伐雪橇,因而也就达不到奇袭的效果”,孙传庭这时候又怼了杨嗣昌一句,杨嗣昌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但随之又还是重新争辩起来。

    但就在一干大员纠结着如何开启战端时,许显纯突然跑了进来,行色匆匆的对候在外面对刘若愚命道:“公公,大事不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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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朝当皇帝介绍:
一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临床外科主治医师重生到了明朝天启七年,成为了即将离开人世的明熹宗朱由校。 因为他的到来,明朝的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创建了一个群,方便交流:398359794重生明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明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