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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颜夫子     圣秦霸途txt下载     圣秦霸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帝星再现

    嬴政看着泪如雨下的月神,缓缓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越是没有感情的人,越是渴望和珍惜感情。愈发平淡的感情,愈是值得去回味。而此时,月神一颗真心下,所包含的正是一份普通平淡的感情。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儿的纯正爱恋而已,一如当初第一世的何倩一样。

    嬴政伸出手,轻轻将月神脸上的泪痕拭去。

    “她的意义不一样,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嬴政温柔地说道。

    “哇!”月神仿佛受尽了委屈般,扑到嬴政的怀中,哇哇大哭,“你为什么要回国!继续游历其他国家不好吗?”

    嬴政轻轻抱住怀中的月神,轻声说道:“今日事了,肴东六国注定将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有秦国,才是我唯一能待的地方。”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我能帮你!”月神伸出自己的小脑袋,泪眼汪汪地说道。

    嬴政摇摇头,带着几丝鼓励的目光看着月神,说道:“你是阴阳家的小公主,留在阴阳家,学好阴阳术才是你所应该做的。我,在秦国等着你!”

    ……

    “驾!”

    “驾!”

    “驾!”

    一行穿着黑色劲服的黑冰台密卫,骑着马护卫在一辆精致的马车旁。领头的,是带着面具的白起。奔驰的骏马,迎着夕阳,向着西面驶去。

    月神和焱妃站在道路中央,目送着他们的离去。自始至终,那坐在车内的人儿都未曾再探出头。

    “他走了,失望吗?”焱妃像抚摸猫儿一般,轻轻摸着月神的脑袋问道。

    很是奇怪的,今日的月神并没有像往日一般,将焱妃的手拍掉。依旧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淡淡地说道:“他说,在秦国等着我。他日后,会需要我的!”

    焱妃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笑着说道:“想不到,我的妹妹还真长大了,如此煽情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焱妃越笑越开心,最后笑到花枝乱颤。

    月神淡淡地看了焱妃一眼,也不说话,径直向着阴阳家在邺城外的秘密据点走去。

    “切,没劲!”焱妃见月神没有理她,撇撇嘴,也向着阴阳家的据点走去。

    ……

    深夜的邺城太守府内,主屋内点满了灯火,满屋子都堆砌着成堆成堆的竹简。这些都是尉缭发动手中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刚从大梁运过来的。这些竹简,乃是魏国分散在各地的密卫十年来记录的各国质子的所有情报。

    “大人,找到了。”一个穿着银底红边的庭骑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一卷竹简递给坐在堂首的尉缭。

    “嬴姓赵氏政,生于赵****六年六月,后久居于赵国邯郸,其父乃是现今秦国公子子楚……”尉缭手中拿着竹简,细细地看过每一个字,上面几乎将嬴政从出生到两年前的所有事情。

    大多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无非是些衣食住行。但,就是这样的一份报告,尉缭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尉缭虽然出生在魏国名门之中,但却深深地明白环境对人的历练有多么重要。

    竹简上的每一条信息都让尉缭暗暗心惊,此子自小便聪明非凡,更能吃得苦中苦。纵观自从春秋以来,那些能称霸诸侯的,无一不是这样的人。

    竹简上的信息一直到两年前便断了,最后只记录了嬴政拜入了一个闹市老者的门下。而后便是日复一日修炼,除了买些必要的食物外,就很少离开他所居住的宅子。

    “从这个时候,秦国就已经开始出手了吗?只是,这个孩子的意义在哪里?”尉缭轻柔着自己的眉头,心中盘算着。

    “大人!”忽然,堂下传来一声略带着惊恐的声音。

    尉缭睁开眯着的眼睛,盯着堂下那名同样穿着银底红边铠甲的属下,神情略微有些不悦,“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周围的庭骑也将目光都纷纷注视到这么袍泽身上,眼神中带着几丝疑惑。同为袍泽,他们身为庭骑,很明白庭骑内的纪律是多么严格。能让这位袍泽如此惊慌,必定有什么令人震惊的信息。

    “大人,您还是亲自看看吧。”那名庭骑咽了咽口水,迈着小步子将手中的竹简递到尉缭的案前。

    尉缭面带疑惑,略微盯了一会儿那份竹简,随后才缓缓拿起竹简。

    “赵王六年六月,天降霸星于赵国邯郸,后……”尉缭只看了前面的两句话,豁然起身,瞪大眼睛向着一众庭骑大吼道:“传召所有庭骑,立马追赶嬴姓赵氏政。不惜代价,留在魏国!”

    “唯!”

    “唯!”

    庭骑们见尉缭脸色大变,也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应声道。

    “尉将军,尉将军,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门口,忽然传来了公孙平常的声音。

    尉缭提起放置在一旁的佩剑,而后顺手捞起桌子上的那两份竹简,丢给刚刚进门的公孙平常,冷冷地说道:“能不能救下你自己的性命,就看你够不够快了!”

    尉缭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迈出了大门。而留在原地的公孙平常接过竹简,略微愣了一会儿,便连忙慌慌张地打开竹简。他虽然与尉缭不熟,但也清楚尉缭不会无的放矢。

    “这……这……怎么可能!”看完竹简上内容的公孙平常也是大惊,但大惊之后却是大喜。

    本来,负责邺城一应事物的公孙平常将邺城搅动的混乱不堪,魏国在邺城的秘密力量基本被横扫一空。

    而且,曹莽的那愚蠢行为,也肯定会被算到他的头上。换句话说,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就连相国公孙翼可能都保不下他了。毕竟,邺城这么大的事情,需要人来承担责任。而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今天他来找尉缭,不过是想碰碰运气,希望尉缭能帮帮他而言。但没想到,尉缭真的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他。

    公孙平常握紧了手中的竹简,而后急冲冲地向着太守府的马厩走去。

    “公孙先生!公孙先生!”

    或许是听到了庭骑出府的声音,曹莽壮着胆子,跑出了自己的屋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位“公孙先生”。

    公孙平常顺声看过去,看清来人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曹莽跑到公孙平常的马前,抱着公孙平常的大腿,肥肉乱颤,哭求道:“公……公孙先生,我……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曹莽说得着实可怜,几乎是声泪俱下,如丧考妣。

    “哎!”公孙平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满将军,在下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

    “啊!”曹莽哭的更凶了,“公孙先生!公孙先生!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的!只要能帮我一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听了曹莽的话,公孙平常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好吧。不过,在下还要向将军借一样东西……”

    “给!我给!你要什么我都给!”曹莽还没等公孙平常说话便连忙插嘴道。

    “呵呵!”

    “噗嗤!”

    曹莽脸上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就见一阵天旋地转,而后眼前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你的头颅,或许能免去你一家老小的死刑,太子殿下也会很欣慰的。”公孙平常提着曹莽的头颅,自言自语道。自己替魏太子除去了这么一个猪队友,想必魏太子也会卖个面子保一下他。

    这样一来,有了魏太子和魏相两个人,加上现在手中的一份情报,就足以保下自己的性命了。

    “驾!”公孙平常一甩马鞭,狠狠地抽打在坐下的马匹上。

    马儿发出一阵嘶鸣,飞奔起来,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轰轰轰!”

    与此同时,两百人的庭骑也在尉缭的带领下向着西方奔去。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各国各地任何懂得星象的人无一不惊掉了下巴。因为,今夜沉寂了八年的“霸星”再次显形。可是,这本已经确定的赵国“霸星”此时居然出现在魏国的国境内,而且看“霸星”移动的轨迹,似乎是在往秦国而去。一时之间,各国宫廷再次乱成一片。

第一百零一章 赵庭风波

    赵王宫

    今夜的赵王宫和平日分外不同,往日的赵王宫总会灯火通明到半夜,甚至昼夜不息。但,今天,不过刚刚戌时便已经都熄了灯火。

    宫内的妃子们都知道,今天大王不高兴,一连摔了好多东西,好像一直吵着说要杀谁。吓得他们这些莺莺燕燕无一不早早地洗洗上床睡觉了,完全没了勾引赵王的心思。

    “人呢!人呢!”赵王的寝宫,衣着凌乱的赵王赵丹又向外面怒吼道。几个穿着赵国官服的老者跪服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身躯说明了他们内心中的恐惧。

    赵王寝宫前,一群小太监们,此时也是纷纷跪在地上。先前一个照顾赵王十几年的老太监,因为提醒赵王用膳而被盛怒的赵王庭仗。那尸体还被摆在不远处,在寒风中,像死狗一样,无人理会。

    “吱!”赵王寝宫的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赵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看清来人后,脸色好了许多。

    “赵德,怎么样,魏国那里有什么消息?”赵王似乎发泄久了,顺手捞起桌几上的一尊酒樽,仰头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水。

    “大王,恐怕,太子……”名叫赵德的太监弯着腰,语气平静地张口道。

    “嘭!”

    赵王手中的酒樽被狠狠地扔了出去,砸在了跪在地上的几名官员中的一个。不知道是被赵王砸的还是吓的,这名老者直接晕了过去。

    赵王猩红着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霸星,霸星,这就是你们给寡人占出来的霸星!一个向西的霸星!秦国!”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地上的几名胡子花白的老者把地板磕得砰砰响,眼泪汗水流了一地。

    赵王看着这几名往日风清云高,一派仙人风骨的占星师,愈发觉得恶心,挥挥手说道:“拖出去!杖毙!杖毙!”

    “大王!”

    “大王饶命啊!”

    有人哭,有人喊,有人甚至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矗立在一旁的赵德扫了一眼丑态尽出的几名占星师,随后走到赵王身边低声开口道:“大王,此事如今还不明朗。若是此时杀了他们,那不是等于承认了,霸星在秦而不在赵?”

    赵王听了赵德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却依旧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赵德身为赵王的潜邸之臣,对赵王的各种脾气心思是昭然在心。赵王此时不说话的样子,已经说明赵王动心了。

    “大王,太子那边……”赵德称热打铁,又提醒道。

    今夜之事发生,已经说明了赵太子赵偃不是所谓的霸星。但是,这么多年来赵王在赵太子身上花费的心血可是一点都不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以,赵王对赵太子赵偃的爱护也是深到了骨子里。

    经过赵德这么一提醒,赵王也是顿时想明白了。若是此时杀了这帮子占星师,那太子霸星的身份将不攻自破。

    届时,一直被他打压的其他公子派系必定乘势而起。赵偃的太子之位必定难保,一个被废的太子,将来的前景几乎不用想象都能猜到。无论将来谁继承了赵王的位子,都必将除之而后快。

    “慢着!”赵王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

    已经被拖到寝宫外的几名占星师却是异常灵敏地捕捉到了赵王的这句话,呼天喊地的声音顿时消失一空。

    “将这几个废物先关进牢里,日后再说!”

    “谢大王!谢大王!”

    几个如蒙大赦的占星师顿时又哭天喊地地叫了起来。

    “滚!滚!滚!”占星师们的样子惹得赵王又是一阵心烦,伸出手,将宽大的袖子挥舞的阵阵响,满是不耐烦地说道。

    几名占星师不等王宫侍卫拖拉,直接自己爬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宫外的方向跑。

    “哎!”赵王看着那些衣着光鲜,却神行狼狈的占星师轻叹一口气,一时间仿佛老上了许多。

    “大王……”一直守护在赵王身边的赵德轻轻地说道。

    “那个赵氏姬现在在哪里?”赵王一扫疲惫的神态,换上一副阴郁的脸色问道。

    赵德原本低着的头,又矮了几分,“已经不在邯郸了。”

    “那个商贾赵氏呢!”

    “也不在了……”

    “呵呵!都不在了,都不在了……”赵王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完全听不见。

    “老奴无能,赶到时,两处地方皆已人去镂空了……”赵德摇摆着身子跪下,头贴着地面说道。

    赵王走到寝宫的一处窗户前,凝视着天上闪烁着的星星,说道:“赵德,起来吧。这事儿不怪你,你不用替他人顶罪!”

    赵德却依旧不起身,而是吞吞吐吐地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老奴……老奴……”

    “呵呵,起来吧赵德。”赵王回过头,轻轻将跪在地上的赵德扶起,带着苦笑地说道,“寡人无能,祖宗基业被寡人在长平败了个光。本以为上天垂幸,赐我赵国一霸星。可惜啊!”

    “大王!太子,就是霸星!也必须是霸星!”刚刚站起身来的赵德又噗通地一声跪在地上,语气坚决地说道。

    “哎,赵德,不用自欺欺人了……”赵王摆摆手说道。

    “我赵国,原本何其之强盛。四十万将士枕戈待战,廉颇,赵奢将军足比秦国白起王翦。蔺相更是两辱秦王,何等威风。只可惜,赵奢、蔺相归土,廉颇老矣……”赵王虽然神情冷峻,但语气之中却是充满着无奈之意。

    “大王,我赵国还有希望!邯郸城中,还有十万死战之士。代郡亦有,十万虎狼之兵。我赵国依然是不输于任何一个肴东五国!”赵德语气激动地说道,嘴角边的两撮白花花的胡子都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话语而颤抖着。

    赵王看着赵德那激动的神情,脸上露出欣慰笑容的同时,眼神之中也闪过一丝厉色。

    “邯郸十万生死之士,八年前邯郸一战,震惊诸国,寡人心中自知。”赵王顿了顿,随后语气不变地说道:“可是,那代郡所谓的十万虎狼之兵,此刻恐怕还有着一颗虎狼之心吧!”

    依旧跪在地上的赵德心中一颤,露出一丝苦笑。终究还是没有帮那人当下这一劫啊!只是,若是真的除去了那人,整个赵国还有可战之将吗?

    “走吧,去看看太子……”赵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出现在了寝宫的门口。

    “唯!”赵德站起身子,弯腰行礼道。

    ……

    自从赵王册封了赵偃后,才不过八岁的赵偃已经有了接触政事的权力。赵王今日莫名其妙发火的事情,他也从一个侍从那里打听到了原因。

    “我不是霸星,那个秦国质子才是?”刚听到这个消息的赵偃如同五雷轰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偃生性聪颖,已经在赵王聘请的名师膝下学习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虽然很是贪玩经常捉弄人,但眼见着实也确实不是一般孩童可以比拟的。得知自己不是霸星后,小小年纪的赵偃也明白着这些意味着什么。

    赵偃愤怒,砸光了屋子内一切搬得动的东西。同时,他更恐惧,没有了霸星身份的庇护,会有多少觊觎他太子之位的兄弟来攻讦他。

    “大王驾到!”

    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赵偃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连忙起身整理起自己的衣冠来。

    “吱!”赵偃寝宫的门被人推开了。

    进门的,只有两人,一是赵王,一是赵德。

    “儿臣,拜见父王。”赵偃弯腰行礼道。

    赵王没有理会赵偃,而是跺着步子,来回打量着凌乱的屋子。目光,也时不时地从赵偃身上扫过。本就极为紧张的赵偃,此时更加局促了。

    “寡人的屋子都没有你的乱!”赵王开口了,语气道不愤怒,却也没有了往日的宠爱,平平淡淡。

    “儿臣知错!”虽然赵偃不明白此时赵王究竟是何心理,但认错总是没有错的。

    就在赵偃继续等待着赵王的训斥时,赵王却是淡淡地说道:“亲自动手,将屋子收拾好!”

    “吱!”门又给关上了,赵王就这么走了,没有再留其他话。

    赵偃有些失落地抬起头,却见赵王的贴身内侍赵德依旧站在原地,顿时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却被打断了。

    “太子殿下,只要大王还在一日,您就会是我赵国的霸星。大王既然没有将您赶出这座专门建造的太子宫,您就依旧是我赵国的太子,未来的王!”赵德不急不缓地说道。

    赵偃听了赵德的话,原本暗淡的眼神也再次有了神采,拼命地点头。

    ……

    邯郸一处硕大的府邸中,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樽中的酒水,眼神中含着笑意。

    “相国,赵王似乎没有想要降罪李牧的意思,您为何还如此高兴。”堂下,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面露疑惑地问道。

    长相英俊,又是赵国的相国,此人的名字呼之欲出。正是历史上枉死了李牧的郭开。

    郭开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樽,笑着说道:“大王降罪李牧,是因为大王心中清楚,李牧镇守代郡,抵御匈奴,无人可换。但,当初是李牧运作手下,才放走了那个秦国公子。这个刺已经扎下了……”

    “是极!是极!只是,若是时间长了,李牧在代郡彻底站稳了脚跟。即便是大王降罪,免去了李牧的官职,恐怕李牧在军中的威望也不会减少多少啊。日后若是战事不利,李牧皮甲上阵,立下功勋……”太监先是点头附和,随后又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担忧的。

    “活着的李牧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郭开噙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可,他要是死了呢?一死人,又再大的威望又有什么用呢?”

    “死……死人?”了是见惯了世面的这名太监也是被郭开的话惊到了。

    郭开摇摇头,一举一动之间都宛若谦谦君子,“大王自然是不会杀李牧的。可是,你认为心中对李牧嫌隙最大的人是谁呢?”

    太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郭开的意思。但很快想明白了,在赵国,将来有能力同时还与李牧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的,无疑是现在的太子,赵偃了。

    今夜太子的种种举动,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作为极为熟悉太子的几人之一,太监很清楚如今太子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以太子睚眦必报的性格,必是恨极了那抢了自己霸星位置秦国公子。

    日后,只要郭开将李牧私放那秦国公子的消息透露给赵偃,赵偃必定要置李牧于死地。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可是,如今霸星身份不再,太子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吗?”太监又疑惑地问道。

    郭开毫不在意地一笑,说道:“放心,太子依旧是太子。不,应该说,太子依旧是霸星!”

    ps:说几个问题。第一,关于剧情进展慢的问题。作者菌在这里和各位读者大大们说一声,并不是作者菌有意拖延剧情发展速度,而是在做必要的铺垫。作者菌的场子铺的很大,已经说过了。有的铺垫甚至可能会有关到后面的剧情,甚至是关键剧情。

    就拿这章来说吧,之前作者菌就做了铺垫。写了李牧是中隐老人姬昊的一个弟子,又写了姬昊说他有能力将嬴政带出邯郸。还有一章里,也写了赵王得知嬴政离开邯郸时,有些无奈。这些都是在给这一章做铺垫,前后的逻辑都很清晰。

    作者菌不会无的放矢,硬生生地套个剧情在这上面。所以,每一个章节都是有意义的,请各位细心品味。相信,这样的文章在大家看起来才会觉得更加有意思。在这里,作者菌也可以提醒一下各位,这章也很关键,到后面有很重要的作用。

    第二个是关于更新的问题。书评中,不少小伙伴催更作者菌。作者菌的内心是痛并快乐着的。不是作者菌不想加更,而是时间真的不太够。不过,在这里作者菌可以承诺,等作者菌放假了,大概一月中旬以后,作者菌会每天都给大家六千字以上的更新。不定期式万字爆发,以回馈各位一直支持作者菌的读者大大。

    最后,作者菌还是想说,希望各位能多给作者菌投些推荐票。写这样的文章真的很不容易,前前后后要考虑和串联的东西非常多,真的很累。希望作者菌的付出,能得到大家一张推荐票的认可。谢谢!

第一百零二章 月下杀戮

    赵国宫廷之间闹出了一阵风波,魏国也没有消停。

    今晚,一贯不太喜欢处理政事的魏王此时也没有早早地回后宫休息。而是坐在前殿之中,召集了如今魏国朝堂上的数名重要的几名朝臣。不过,作为魏国第一公子的信陵君魏无忌却是并没有在场。

    “大王,今夜星象已经很明显了。所谓霸星,便是那个在邺城出现的孩子。公孙平常所带回来的消息,确实没有错。”沉寂了许久的朝堂终于有人出声了。

    跪服在地上的公孙平常心中略微闪过一丝诧异,因为,最先开口替他说话的,不是自己的主子,魏相公孙翼。也不是魏太子魏增,而是自己主子的对头,龙阳君。

    没错,下午时分刚刚见过尉缭的龙阳君,快马加鞭,直接回到了大梁城中。下午,龙阳君已经暗示过尉缭了,而尉缭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已经猜出了那小子的身份。想必现在已经快要追赶上他们了吧。呵呵,阴阳家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

    “诸位爱卿,你们认为如今对那秦国霸星,是当放还是当拦?”魏王扫视了一眼底下的几名臣子。

    底下的几名臣子,几乎都是魏王党的核心人物。而这几人又分别以龙阳君和公孙翼为首。当魏王话一说出口,几名臣子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默不作声,就等着自己家的大佬发话了。

    早有腹稿的龙阳君率先行礼,面色冷峻地说道:“大王,臣以为,此子甚是危险,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公孙翼诧异地看了一眼龙阳君,如此一说,无疑是要彻底得罪那秦国霸星啊。若是那霸星日后逃出一劫,恐怕麻烦就会接踵而至了。

    作为龙阳君的政敌,既然龙阳君已经选择了拦,那么他也只能选择放了。

    公孙翼微微向外跺了两步,行礼说道:“大王,既然天显星象,便说明此子乃是天意之人。若是我魏国拦了他的回国之路,恐怕我魏国从此就要多灾多难了。”

    不论是龙阳君的话,还是公孙翼的话,都有道理。魏王又是一个拿不定注意的人,一时间魏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断了。

    “大王!臣曾经与那霸星接触过,小小年纪已经心智不凡,万万留不得啊!”龙阳君见魏王犹豫不决,又语气严厉地说道。

    “呵呵,龙阳君既然和那霸星接触过,为何又放了呢?况且,我魏国的当务之急还是阴阳家!”公孙翼当即反驳道,与龙阳君针锋相对。

    不过,公孙翼没有在意到的是,当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魏王的脸色明显又阴沉了几分,显然是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相国不满意了。

    魏王阴郁地看着堂下已经逐渐开始吵开的大臣们,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子的怒火。

    终于,当这股子怒火烧到顶点的时候,魏王爆发了:“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传寡人之命,全力拦截秦国公子政!”

    说完,魏王便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魏国大臣们,今日魏王做出的决定实在是太果断了,直接就倒向了龙阳君一方,完全不像他往日一般。这点,就是号称最为了解魏王的公孙翼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相国,大王好像对您有成见啊!”一个公孙翼一派的大臣悄悄走到公孙翼背后嘀咕道。

    “慎言!”公孙翼狠狠地瞪了那么大臣一眼,随后对着龙阳君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大殿。

    龙阳君笑眯眯地看着公孙翼的背影,嘴角间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网已经撒下去了,公孙翼,你还能逃得掉吗?”

    ……

    “轰轰轰!”

    两百余穿着银底红边的魏国庭骑在黑夜之中奔驰着,即便没有火把引路,两百人的阵型也丝毫不乱。微弱的月光下,一件件银色的铠甲透露出阵阵寒光。

    “呼!呼!”

    已经追击了四个多时辰的马儿,显然已经逐渐开始吃不消了。就在尉缭考虑是否放弃的时候,宽阔的大道上,隐隐出现了几丝火光。

    “快了!”尉缭眼睛一亮,心中一喜,“所有人准备!”

    随着尉缭一声令下,奔驰着的庭骑统一放下头盔下的护面。原本看起来极为英气的铠甲,一时间透露出几分令人恐怖的气息。

    另一边,打着火把的秦国车队也听见了隐隐的马蹄声。

    “公子,真如您所说,那个尉缭追上来了……”原本骑马走在最前方的白起放慢马速,与嬴政的马车并排而行。

    “不奇怪,若是他不追来,我反而会觉得奇怪。”嬴政平淡的语气从车窗内透露出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白起见嬴政如此重视这名魏国小将,心下也不知应当如何处置这个来敌,是重是轻一时间拿捏不准。

    嬴政轻盈的声音从车窗内响起:“留下尉缭,其余人,杀!”

    “喏!”白起微微点头,便开始布置准备迎敌。

    “将军!敌人似乎准备停下了……”庭骑中,尉缭的副将带着几丝疑惑的神情对尉缭说道。

    尉缭轻轻点点头,却不说话,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副将几翻犹豫,还是开口说道:“将军,以我们这样的速度,即便是秦国黑冰台密卫也一样挡不住我们的攻势。乱战之中,恐怕会伤了那秦国公子。到时,将军恐怕吃罪不起秦王的怒火啊!”

    尉缭回过头,见副将满是焦急的眼神,终于开口说道:“虽然不知敌人为何会停下,但他们剑以出鞘,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的敌人,可不是那些山野盗匪……”

    “唯!属下明白了!”

    “轰轰轰!”

    两百骑兵与车队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了不足百米,只需片刻,便可抵达。

    “哒哒哒!”

    一声清脆的马蹄声在车队中响起,之间白起骑着一匹黑鬃马,缓缓走出车队的范围。

    “嗯?”以尉缭的目力,此时自然认出了脱离了大队伍的白起。

    白起此时依旧带着那块青面獠牙面具,左手握着一把古朴的佩剑。一席黑袍,在寒风之下呼呼作响。

    尉缭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只身一人的白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想以一人之力,独战我两百庭骑?”不知为何,尉缭的脑海中忽然闪出这样一个惊骇的念头,但这样的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挡住我庭骑多久!”

    “杀!”带着几分怒火的尉缭大吼一声,随后庭骑的速度陡然之间又提升了许多。

    白起看着铺面而来如同银色浪潮般的庭骑,缓缓地拔出了手中的英雄剑。

    “果然,当时我没有看错。这股子骑兵,果然生出了战魂!”白起看着逐渐成型的红色巨剑轻轻地说道,随后身上也开始慢慢染上一层白色的雾气。

    白色的雾气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一丝丝的白雾,像是一条条游龙,从白起的黑袍之中蹿了出来。很快,白起身边三十余米的范围内便被一团白雾包裹得丝毫不漏。

    “那是什么?”与白起口中那看不见的战魂不同,那团白雾可是人人都看的见的。一时间,这样的问题不但在庭骑心中响起,也在一众黑冰台密卫心中响起。身为十二尊使之一的暗狐,更是瞪大了眼睛。以他的修为,居然在那团诡异的白雾之下,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庞大的骑兵群瞬间与白起的那道雾气接触在了一起。

    “嗡!”

    接触的一瞬间,两百余名的庭骑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一般。

    冷,他们感觉不到。马蹄声,他们听不见。若不是双眼还能看的清那幽冷的月光,恐怕失去知觉的恐惧会瞬间攻占他们的心防。

    “幻术?”尉缭看着不远处的白起,心中默默地猜测道。

    但是,很快尉缭瞪大了双眼。一排庭骑,在他的余光中,化作了一道血雾。没有惨叫,没有尸体。甚至没有任何预兆,人和马,就这样,像一团妖异的花朵般绽放开来。

    血,如雨一般顿时洒在了尉缭的身上,甚至还有几丝血透过护面的空隙,撒到了脸上。

    没有温度,原本活生生的人,死后的鲜血居然没有丝毫温度!

    很快,炸开的血雾仿佛传染病一般,迅速感染到第二排的庭骑。如同第一次一般,十几名庭骑再次毫无预兆地化作了血雾。这次,观察极为仔细的尉缭甚至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丝毫恐惧。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即便庭骑身经百战也是头一次面对如此诡异的事情。恐惧像是蛛丝一般,瞬间缠绕上庭骑们的心头。

    尉缭脸色一冷,死死地盯着眼前不过十几米的白起。虽然不知道身处最前方的自己为何没有任何事,但尉缭深知,想要解除眼前的危机,唯有击杀那黑袍人。

    终于,尉缭冲到了白起的面前。提起手中的剑,径直向着白起的心房刺去。

    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了一般。原本凌厉的剑势,就像是陷入了一团稠密的蜂蜜中,顿时失去了它的势头。

    白起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中的英雄剑,不轻不重,如同个文人一样。

    “血?”尉缭瞪大着眼睛,一道血痕凭空出现在他的胸口。飞溅出来的血液更是喷出了数米之远。

    “叮!”终于,尉缭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响声。那是,剑柄与剑鞘相接触的声音。

    这道响声仿佛是一切序曲的开端一般,顿时,四面八方的声音铺面而来。

    “噗嗤!”

    “吁!”

    鲜血四溅的声音和战马的嘶鸣声骤然传入尉缭的耳中。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无边的疼痛,和冬季独有的寒冷。

    短短三十余米的距离,一直两百余人的顶尖铁骑就这么没了。连人带马,只剩下尉缭,和已经倒地不起喘着粗气的战马。

    头盔滚落到一旁,长发沾着血,贴在尉缭的脸上。黏黏的,遮住了尉缭一只眼睛的视线。

    苦涩,疼痛,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尉缭的心头,最后化为一道无力的感叹:“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之强?”

    “你,不是我的对手!”白起的声音透过青铜獠牙面具传出,显得有些冰冷。

    “咳咳!咳咳!”尉缭勉强抬起头,刚想说哈,便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你到底……是谁?”尉缭强撑着即将崩溃的精神问道。

    白起冷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尉缭,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呵呵,咳咳!在下……在下,或许……喝……喝不上公子的……的酒了。”绝望的尉缭吃力地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那个少年,所谓的霸星,没有出来看他一眼。

    就在尉缭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我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会请缭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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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秦变

    现在嬴政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如同虾子一般,蜷缩在车厢内。先前的那一番话,便是他在这样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咚!咚!”车厢外,响起了脚步声。

    “吱!”车厢的门被打开了,正是穿着黑袍的白起。

    白起一开门,见蜷缩在地板上满头大汗的嬴政,心头一紧。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白起连忙走上去,扶起嬴政,一股子温和的内力缓缓涌入嬴政的体内,孕养起嬴政的经脉。

    嬴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梳理得整整齐齐头发此时也散落下来,被汗水粘湿在额头上。

    “好……好难受!”嬴政一只手抓紧着自己的胸口,勉强回答道。

    闻言的白起心中更加焦急起来。嬴政思维成熟,心智过人,白起一直视其为王座的不二人选。如今能令嬴政变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份痛苦是多么的大。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涌……涌进我的体内了!”嬴政强行支撑着,将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不过,除此之外,嬴政居然还隐隐有种悲伤的感觉。

    “老臣明白了!”听完嬴政的话,白起控制着内力,细细地检查着嬴政体内的每一丝角落。

    但是,检查了嬴政全身的白起居然发现不出任何异常。不甘心的白起再一次运作起内力,细腻的内力缓缓在嬴政体内流动。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一层细密的汗珠也渐渐出现在白起的头上。

    “君上!发生何事了?”车窗外,暗狐听到嬴政那痛苦的声音,也急忙向白起询问情况。嬴政是何身份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此紧要的身份,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承担不起,秦国也同样承担不起。

    “赶车,立刻离开魏国!”白起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虽然现在最好是先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治疗嬴政,但魏国此时已经明显成了是非之地,随时会有追兵赶来,到时候更加危险。

    “喏!”暗狐领命。随后,几十人的车队再次沿着官道,向西奔驰而去。

    ……

    秦王宫内,今夜同样注定不会平静。

    “大王……您醒了啊!”秦王嬴稷悠悠睁开眼睛,守护在一旁的几名太医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围了上来。

    “寡人……咳咳!咳咳!”秦王嬴稷刚张口想说些什么,便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大王!”

    “大王!”

    刚露出几分喜色的太医脸色再次一凝,紧张地喊道。

    嬴稷在一名太监的服侍下,将嘴角边的鲜血擦去。眼睛盯着幽暗的屋顶,缓缓说道:“传太子与一众大臣吧……”

    身处寝宫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秦王要将太子与一众大臣一同召见到跟前训话,只有国君将死之时才会出现,这是要立遗诏啊!

    “噗通!噗通!”

    像是下饺子一样,医官和太监们纷纷跪在地上,其中为首的一名老医官颤抖着说道:“大王多虑了!您只是劳于政事,休息两日便好!”

    嬴稷轻扫了一眼医官,无力地挥挥手说道:“咳咳!寡人的身体寡人自己清楚,传令吧!”

    “喏!”靠着秦王最近的那名老太监轻轻叩首,而后快步走出寝宫。

    “咳咳!”听闻秦王病倒的太子安国君强撑着不适的身子,乘坐着马车,来到了秦宫口。也许是父子心心相印,今夜,安国君赢柱的心中格外地不平静。

    “驾!”几匹快马从刚刚打开的宫门中奔驰而出。其中一个,竟然径直向着不远处的安国君车队奔来。

    坐在马车内的赢柱听见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吁!”一名黑袍人勒住马,掏出手令,快步走到赢柱的车窗前。

    “黑冰台密卫,拜见太子殿下!”黑袍人单膝下跪,双手高举着一块令牌。

    赢柱深吸两口气,而后问道:“何事?”

    “大王有令,请太子及诸位大臣速速入宫!”

    一名赢柱的护卫接过黑袍人手中的令牌,而后从车窗处,恭敬地递给里面的赢柱。

    “咚!”一声闷响从马车内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板之上。

    过了一会儿,才又响起赢柱平淡的声音:“知道了……”

    秦相国府

    一身朝袍的范雎手中握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不知地多少次,又整理了一遍身上的朝袍,看着那清冷的月光,低声说道:“时间终于到了。”

    “通知吕不韦,就说,天变了……”范雎淡淡地对着旁边的管家说道。

    “喏!”

    楚质子府

    “叔父!我们的机会来了!”神色激动的熊安对着眼前的熊权说道。

    熊权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点头说道:“你赶紧整理一下,速速回国吧!切记,万万要处理好与三族的关系。另外,听说墨家巨子这些日子也在”

    “喏!叔父放心!”蠢蠢欲动的熊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嗯。”熊权再次点点头,“另外,你此行需从蜀中走。日后,途径郢都,便将我留给你的郢都卫带上吧。”

    熊安略微一思索,便重重地点点头,对着熊权说道:“叔父放心,他日侄儿登上王位,必定迎回叔父!”

    熊权挥挥手,不置可否。

    回屋后,略微整理了一下的熊安,便听到了三道稚嫩的声音。

    “父亲,爹爹。”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带着一个五岁的女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听到自己子女呼唤的熊安心中一愣,问道。

    “爹爹,你是不是要回国了?”最小的女童带着哭腔问道。

    “谁告诉你的!”一向温温如玉的熊安忽然厉声问道。

    女孩仿佛一下子被熊安吓着了,也停止了哭泣,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叔祖告诉我们的。”

    听了女孩儿的话,熊安脸色阴沉。如此紧要的事情,熊权会无缘无故地告诉三个小孩子嘛?很显然,这是拿他的儿女在威胁他啊!

    熊安咬咬牙,露出一个笑脸,对着女孩说道:“郑儿放心,过些日子,父亲就会派人接你和哥哥们回国。到时候,我的郑儿就将会是楚国的公主。”

    “真的吗?”女孩儿擦擦眼泪问道。

    “当然。”熊安笑着回答道,随后再次对着两个男孩说道:“好好照顾妹妹!”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点点头。

    “父亲走了!”

    咸阳城的主干道上

    数万的黑甲秦兵涌入咸阳城之中,为首的正是蒙家的现任家主蒙骜。蒙骜不单得到了秦王嬴稷的手令,更是得到了一块掌管咸阳外霸上大营的虎符。

    接到秦王密令的蒙骜连盔甲都没来得及穿,直奔霸上大营,带着数万甲士,迅速封锁了整个咸阳城。

    “蒙将军!”蒙骜骑在马上,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翦将军!”蒙骜看清来人,行礼道。

    王翦穿着整齐的战甲,举起一块令牌说道:“大王有令,命王翦速援函谷关,暂代函谷关尹!”

    蒙骜扫过令牌,却没有放行的一丝,继续问道:“可有虎符?”

    “虎符在此!”王翦又从胸口掏出一块虎符,上面刻着两个秦篆大字:“函谷”。

    “持我手令,从王将军出城!”蒙骜掏出一块令牌,对着身边的一个副将说道。

    “喏!将军请!”

    王翦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蒙骜,便拍马跟着那副将朝着东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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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洪钟九响

    “这里是哪里?”嬴政缓缓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漆黑的一片,“我记得,我应该是在黑冰台的马车之中,怎么会到了这儿?”

    嬴政细细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无边的黑暗,带着一股子荒凉的气息。

    “这里,是在我的意识之内吗?”不知为何,嬴政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嗷!”

    一片黑茫茫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龙吟声。

    嬴政心中一惊,猛然回头,两道猩红色的光芒映入嬴政的眼中。

    黑暗之中,再次传来一声龙吟。这次,嬴政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在这声听起来极为深沉有力的龙吟之中,透着满满的悲伤。

    “踏,踏。”

    嬴政轻轻向前走起两步,地面微亮,泛起阵阵波纹,仿佛是在水面之上一般。

    走近的嬴政,才看清,那两道光芒乃是两颗硕大的龙眼。借着那猩红的龙眼,一只如雾似墨般的巨大龙首也缓缓显形。龙首的边缘忽聚忽散,显得极为不平静。

    嬴政抬起头,细细地仰视着那巨大的龙首。巨大的龙首,猩红的龙眼无一不透露着一股子无边的霸气。那道悲伤的龙吟,与这无边的霸气,似乎更本不般配。

    但不知为何,嬴政偏偏无视了那气吞宇内的霸气,只看到了猩红目光中那股撕心裂肺的悲伤。

    “你,在难过什么?”似乎是被龙首所感染到了一般,嬴政用温柔的语气,宽慰地问道。

    “嗷!”

    无尽的黑暗之中再次传来那道悲伤的龙吟,漆黑如墨般的龙首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越来越厉害,原本清晰的龙形居然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悲伤越来越浓烈,不单单是那黑色的龙首,嬴政内心的悲伤也同样如此。。

    “如果可以,我愿意帮你!”嬴政伸出手,轻轻地说道,是在安慰那龙首,亦是在安慰自己的内心。

    “叮!”

    无边的黑暗之中泛起点点幽蓝色的星光。那星光,越聚越多,越聚越多。终于,到最后,宛如真正的星辰大海一般,将龙首与嬴政包裹在中央。

    “来吧,让我们一起……”嬴政向着龙首又迈进了几步,微微张开双臂,轻轻说道。

    在点点星光的照耀下,那翻滚的泼墨雾气逐渐开始平静下来。龙首之下,黑色的雾气缓缓蔓延,逐渐出现了那黑龙的身躯。

    嬴政就这么一直注视着它,无惊无喜。直到最后,黑龙生出两爪,便不再生长。

    “嗷!”

    黑龙扭动着身躯,虽然龙吟声中依旧透露着丝丝悲伤,但同样传出一分欣喜之情。那双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嬴政,居然带着几分可怜请求的味道。

    眼见黑龙恢复了活力,嬴政含着笑,微微张口鼓励道:“在这里,我与你同在!”

    “嗷!”

    黑龙仿佛得到了最大的认可,欢快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没有任何预兆的,巨大的黑龙一下子向着嬴政冲来。翻滚的雾气如同潮水般,涌入嬴政的体内。

    “嗡!”

    而此时,天空中的漫天繁星也爆发出异常耀眼的光芒……

    一处无人的官道上,赶了一夜路的秦国黑冰台正在抓紧时间休息。白起和暗狐默默地站在马车外,气氛显得极为凝重。

    嬴政已经昏迷了数个时辰了,这数个时辰里一直不断地发着高烧。白起和暗狐虽然不通药理,但同样清楚,高烧不退对一个人,尤其还只是个孩子而言是多么的可怕。

    所以,昨天夜里,白起就直接派出两人,一人骑三马,先行火速向咸阳求救去了。

    就在白起和暗狐还在纠结是继续带着嬴政上路,还是原地等待救援的时候,一个负责警戒的密卫忽然闪身出来,单膝跪地说道:“君上,尊使。咸阳来消息了!”

    “咸阳?”白起与暗狐对视一眼,带着一丝疑惑。他们向咸阳发去求医的消息不过才数个时辰,从此地到咸阳,哪怕快马加鞭也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

    “来人可有信物?”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暗狐问道。

    “回尊使,来人佩戴青狼面具应该是暗狼尊使。”密卫恭敬地回答道。

    白起和暗狐听了密卫的话,心中同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能让大王派遣十二尊使之一的暗狼,咸阳恐怕是发生了大变。

    “快带暗狼过来!”

    “喏!”

    “呼!呼!拜见君上!”暗狼喘着粗气,对着白起单膝跪地拜道。显然,赶了一夜的路,即便是他这样的先天后期高手也有些吃不消了。

    白起上前,抓住暗狼的手,扶起的同时声音低沉地问道:“咸阳发生什么事了?”

    “回君上!属下也是匆忙之中接到了大王的密令。大王,特将此物带与君上。”暗狼说着再次跪下,从怀中掏出一块虎符,双手递上。

    这块虎符,与王翦的那块差不多大小,只是虎符上的花纹却是完全不一样。在虎符最为醒目的地方,虎符的正中央,篆刻着“蓝田”两个字。

    “蓝田大营虎符!”饶是以暗狐这等心性的人,此时也不禁叫出了声。

    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实行耕战体系,国内常年预备着大量军队。随时操练,保持军队的纪律。而,这个囤聚军队的地方,正是秦国lt县的蓝田大营。

    白起神色凝重地接过这枚虎符,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可以说,有了这枚蓝田虎符,白起就已经掌控了秦国一半以上的兵力。

    白起小心翼翼地收起虎符,盯着跪在地上的暗狼说道:“大王……咸阳究竟如何?”

    双手作揖的暗狼跪在地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起的话。犹豫了许久,暗狼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秦,山陵将崩!”

    尽管早有预料,但听到暗狼的回答后,顿时一种酸楚与无力的感觉涌上白起的心头。

    秦王嬴稷身体每况日下,这点他很清楚。只是,没想到,不过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

    但,这也仅仅只是让白起觉得难过而已,真正让白起有种无力之感的,还是此时车厢内,依旧昏迷不醒,发着高烧的嬴政。

    “君上!”与白起相处了数月的暗狐,此时完全能感受到白起的那种心情,“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公子平安无事!”

    “传我命令……”白起点点头,正准备下达命令的时候,一股子巨大的力量忽然从车厢内迸发。

    “公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紧接着,强大的威压瞬间从天而降。

    “噗通!”距离马车最近的几名黑冰台护卫最先被那强大的威压压倒在地,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拉车的两匹骏马也嘶鸣着倒下,口吐白沫。

    “噗通!”

    “噗通!”

    紧接着,先天后期修为的暗狐和暗狼也跟着趴下。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马车五十米的范围内除了白起,一个站着的都没了。

    “公子!”哪怕是此时的白起也同样不好受,刚说句话,就涨红了脸。自从那日进阶后,白起还从未感受过如此庞大的压力。

    此等威力的力量,无疑是车厢内的嬴政发出的。现在,白起最怕的,就是姬昊那不靠谱的性子,在嬴政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但,身为突破武道先天巅峰的第一人。白起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此事或许与姬昊无关。

    “咚!咚!”白起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马车走去。然而,白起刚走没几步,又发生了巨变。一道蔚蓝光芒,从马车的窗户内直射出来。使得这刚露出一丝鱼肚白的天地黯然失色。

    白起看着那蔚蓝的光芒,一时间有些失神。隐约之间,白起居然觉得自己的修为又增长了几分。

    光芒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几个呼吸之后便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随着光芒的消失,那磅礴的巨大压力也跟着消失不见。

    “噗!”

    “噗!”

    “噗!”

    原本趴在地上的黑冰台密卫,无不口吐鲜血。就连暗狐和暗狼的嘴角间,也流出了一丝血迹,体内内力翻滚不停。

    压力消失的瞬间,白起迅速登上马车,想要查看嬴政的状况。

    “吱”

    然而,白起刚刚登上马车,马车的门,被人打开了。嬴政,慢慢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嬴政的衣着依旧有些狼狈,但那清秀的脸庞和凌厉的眼神却在无形之中透露出一股藐视天下的霸气。

    白起看着嬴政,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回想起那一日,剑指长平的秦王嬴稷。

    ……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秦王宫内,洪钟九响,一代雄主秦昭王嬴稷,就此长眠。秦国朝堂之上,军政之间,一场新的角逐也在这回响在天地间的钟声中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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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秦丧

    “踏,踏,踏。”

    成队成队的黑甲士兵在咸阳的街道上来回巡逻,天空尽管已经放亮,可是原本热闹的咸阳城却仿佛依旧在睡眠之中一样。除了那整齐的步伐声之外,便再无一丝声音。

    在秦王寝宫外守候了一晚上的百余名大臣,此时却没有一丝疲惫的姿态。百余名大臣,大半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然而,秦王驾崩,此时正是权力交接的最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放松。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君同样如此。

    安国君赢柱已经做了五十年的太子,但在秦国的权威并不深。前半生,有宣太后把持朝政,后半生有秦昭王,他的这个太子可以说可有可无。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新君要想加深自己的权威,必定会降一批人,升一批人。此时若是松懈了,得罪了新君,那不是自讨苦吃?

    “相国大人……”范雎正在佩戴丧服,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不高的呼声。

    范雎眯着眼,转过头,正是穿着楚服的熊权。

    “权公子……”范雎微微弯腰,向熊权行礼道。

    “大王文韬武略,想不到竟然薨了。哎,真是世事难料啊……”熊权看着那紧闭的寝宫大门,一副惋惜的样子,感叹道。

    范雎闭上眼,轻轻点点头,仿佛在回想往日和秦王共商政事的情形。

    熊权见范雎依旧忠臣烈士般的样子,微微咧咧嘴,说道:“相国大人,如今先王薨了。你我这些老臣,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也得下去,侍奉先王了。”

    范雎睁开眼睛,熊权话语中的嘲讽他不是没有听出来。但是范雎却是轻笑一声说道:“侍奉先王乃是我等老臣的荣幸。这朝堂啊,呵呵,也该让给那些年轻人了……”

    “哦?是吗?”熊权眼睛微眯,这范雎是在嘲讽他们楚系后继无人啊。

    不过,这倒是事实。楚系自从宣太后和魏冉死后,便一直是熊权独挑大梁。唯一有资格继承熊权地位和权力的熊安,也逃回国了。这点,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吱!”就在熊权还想反驳的时候,关闭了一宿的秦王寝宫的大门,被打开了。

    原本略显嘈杂的大臣们顿时噤声,无不按照朝堂上的队列,分次站好。

    “咳咳!”

    穿着丧服的赢柱在华阳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寝宫大门。

    “当!”

    洪亮的钟声响起,一台漆黑的棺椁,由十六名穿着严密黑甲的力士抬着,缓缓走出寝宫。

    “当!”洪钟再次响起。

    “大王!”站在最前首的范雎悲呼一声,而后噗通一声跪下。

    “大王!”紧接着,剩下来的所有大臣也都哗啦啦地跪下,不少人甚至哭泣了起来。

    赢柱面无表情,一直苍老的手轻扶着棺椁,缓缓向着宫门口走去。

    今日,虽然阳光高照,可是已经深冬时节,天气依旧异常寒冷。、

    “咳咳!咳咳!”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来,赢柱又剧烈咳嗽起来。华阳夫人连忙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放在赢柱的嘴边。

    赢柱略带温情地看了眼华阳夫人,微微点点头。正当华阳夫人要收起帕子时,一抹鲜红刺痛了她的双眼。明黄色的帕子上,居然沾染上了点点血迹。

    “夫君!”华阳夫人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和担忧。

    嬴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缓缓向前走起。

    “当!”

    棺椁走过群臣的队伍,钟声第三次响起。跪倒在地上的群臣也站起来,跟在棺椁之后,慢慢向着宫外走去。

    “当!”

    第四声响起,严闭了一宿的秦王宫大门也依次打开。

    “当!”

    第五声……

    天子九响,如今,虽然东周国依旧存在,可是早就连普通世家都比不上了。贵为战国七雄中最为强大的秦国君主,嬴稷享受着天子般的待遇。

    “当!”

    第九声响过,满大街的数万黑甲锐士齐刷刷跪下,整个咸阳上空的钟声久久回荡,肃杀之气聚而不散。

    “辛苦将军了……”赢柱缓缓走到一名老将面前,沙哑着声音说道。

    “喏!”老将胡子花白,眼睛虽然浑浊,却依旧炯炯有神。此人,正是昔日秦国名将司马错的幼弟司马钧,亦是如今秦国老秦系的掌门人。

    司马钧从赢柱手中接过符节,挺身上马,大吼一声道:“魂归去兮!”

    “哗!”数千名黑甲锐士随着司马钧的命令,齐齐转身向城门口的方向。而后剑出鞘,弓上弦,摆出作战姿态,缓缓向着城外驶去。

    嬴稷的陵墓被安排在秦国故都雍城西,乃是历代秦国国君的墓葬之地,也是秦国宗祠所在。

    “殿下……”护灵的队伍完全驶离了咸阳城后许久,赢柱依旧伫立在原地。站在赢柱身后的范雎,不由得轻声提醒道。

    按照秦国惯例,旧君去世,新君会在三日之后即位。而现在,作为太子的赢柱,已经完全可以入主秦王宫,代行秦王权力了。

    “回宫!”赢柱一甩袖子,喉咙中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

    “喏……”群臣弯腰行礼,齐齐应声道。

    ……

    “吱!吱!吱!”

    秦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几十名黑袍人的护卫下疾驰着。

    “公子,还要一两个时辰就可以抵达函谷关了。”白起骑着马,在车窗外说道。

    嬴政合上一卷竹简,这是黑冰台为他整理的秦国卷宗。各种密文,和各大家族的密事都一一陈列在上面。许多秘密,甚至是前世的嬴政也不知道。

    “师叔,您说您当初在函谷关留了后手?”嬴政轻轻地问道。

    “是的,公子。不过,如今先王新丧,按照惯例,会紧锁函谷关,以防肴东六国。”白起先是点点头,但随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那师叔认为,被先王派来守函谷关的会是谁呢?”嬴政继续问道。

    白起轻皱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如今,论秦****中影响,无疑是司马家的那小子最甚。其次,便应该是王翦和蒙骜了。”

    “司马家乃是老秦系之首。以先王之智,恐怕,不会将函谷关这样的要地交于司马钧老将军。否则,老秦系和楚系之间权力再次失衡,安国君的地位就危险了。”嬴政看着窗外不断变换地风景说道。

    “公子所言不错,老臣也认为,守函谷的应该是蒙骜,或是王翦中的一人。”白起点点头,分析道:“不过,王家也是老秦系之一,恐怕先王不一定会派王翦来。而且,即便是王翦守关,身为老秦系一员,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行。”

    嬴政先是沉默不语,过了会儿才说道:“师叔所言差矣。以我看,守关之人就是王翦了。”

    “公子为何会这么认为?”

    “王翦虽然是老秦系一员,但很少真正地同老秦系的人走到一起。否则,以他的能力和军功,早就被老秦系的人捧上去了。为何到现在,还不过与蒙骜等同?”

    “脱离了咸阳的王翦,失去了老秦系的控制,便与王党,也就是肴东系无异。而且,函谷虽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应该还是咸阳。”

    白起边听边点头,等到嬴政说完,白起才笑着说道:“不错,蒙骜乃是众所周知的死忠之臣。的确应该会被留在咸阳,公子果然高见。不过,公子有信心说服那王翦吗?”

    “呵呵。”车内,嬴政轻轻一笑,说道:“师叔又在考验我吗?”

    “哈哈哈!”白起听了嬴政的话,近日忧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公子果然不会让老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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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王翦

    秦国函谷关

    昨夜一队百十人的卫队,护卫着王翦,疾驰到了函谷关。拿着虎符的王翦,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彻底接手了原函谷关尹司马达的所有权力。而司马达也暂时成为了王翦的副手。

    “父亲!”王贲摘下头上的头盔,走入大堂内。

    “嘭!”

    坐在堂首的王翦毫无预兆地一拍桌子,桌上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竹简顿时散落得满桌都是,也将旁边的司马达吓了一跳。

    “混账!这里是哪里?未禀上官,私入主营该当何罪!”王翦指着王贲,怒斥道。

    “哗!”王贲连忙跪下,请罪道:“将军,末将知罪!”

    “都安排好了吗?”见王贲认罪,王翦的语气也好了些。

    王贲点点头,回答道:“回将军,函谷关已经锁死。函谷关外五十里内,都已经派遣了大量的斥候游骑。函谷关外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会立刻知晓。”

    王翦轻轻点头,而后继续拿起一卷竹简,挥挥手说道:“下去,自领八十军棍吧。”

    “喏!”

    函谷关外,三十里处,一队两百余人的游骑包围了嬴政的车队。

    “站在!尔等何人?函谷关已锁,欲往函谷所为何事?”两百人的将主骑马上去,呵斥道。

    “我等乃是大秦黑冰台密卫,奉先王之命,护送公子政归国。此乃先王手令!”白起一边说,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令牌拿出来。

    那将主双手接过令牌,确认无误后,作揖说道:“大人请恕罪,如今函谷关已经戒严。末将这就派人,向关尹报告,还请稍等。”

    “嗯。”白起点点头,并不为难这个将主。

    “将军!函谷关外有情况。”堂下,一个声音响起,再次打断了王翦阅览竹简。

    “嗯?”王翦皱皱眉头,有些不明白函谷关外能有什么大事,足以上报到他这个关尹这里。先王刚薨,六国就算想要合纵攻打秦国,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不等王翦多思考,堂下的那个传令兵继续说道:“关外有一行六十余人,为首之人称其是黑冰台密卫。奉先王之命,迎回公子政。这是他们拿出的令牌。”

    王翦接过呈上来的令牌,令牌古朴无光,青铜材质。整个令牌一面刻着一个秦字,另一面是一只极为形象的燕子。燕子作为秦国的图腾,一向只有秦王才配使用。

    “传令之人何在?”王翦把玩着手中的令牌问道。

    “依旧在关外。”

    王翦点点头,按照军令,既然函谷关锁死,没有王命就不得再次打开。

    “司马兄,这函谷关就暂时交给你了。”王翦站起身来,对着旁边的司马达说道。

    “喏!”司马达拱手作揖道。

    函谷关本就是天下第一雄关,在秦惠文王之后,又几经增高加固,现在也有七八丈,二十多米高。

    因为不能开关门,王翦独自一人直接从关门上纵身而下。短短一瞬间,爆发出来的修为已经接近先天巅峰圆满了。

    “驾!”

    王翦接过关外早已准备好的马匹,跟着几名士兵,向着一行人的方向疾驰而去。

    ……

    嬴政走出车外,随意看着周围的那些严正以待的游骑,对着白起问道:“师叔认为,王翦放我们过关的可能性大吗?”

    “公子认为呢?”白起不答反问道。

    “呵呵。政儿自然认为,王翦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嬴政自信地回答道。

    白起不置可否,只是笑笑道:“公子自信便可。”

    “驾!”

    道路远方,逐渐出现了几个黑点。

    “本将王翦,乃函谷关关尹。还请黑冰台的掌事兄弟出来一叙!”

    嬴政刚想上前,却被白起拦下。嬴政有些不太明白白起的意思,疑惑地看了白起一眼。然而,白起自始至终都带着他的那块青面獠牙面具,看不到任何表情。

    “王将军?”白起的声音透过青面獠牙面具显得有些深沉。

    “你是?十二尊使?”王翦看着人群中走出来的白起,微微皱皱眉头。黑冰台十二尊使,王翦也是知道的,只不过那个与十二尊使完全不符的面具,让王翦心中还是存在着几分疑惑。

    “我不是十二尊使之一。”出乎王翦意料的,白起直接否决了自己十二尊使的身份,反而是说道:“我只是将军的一届故人而已。”

    “故人?”王翦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呵呵,将军不相信吗?”青面獠牙面具下,传来白起一声带着笑意的话来。

    王翦不说话,只是看着白起,显然并不相信。

    白起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虽然我不是黑冰台的十二尊使,但他们却是……”

    随着白起的话音落下,两个穿着黑袍的男子缓缓走出来,轻轻摘取带在头上的斗笠。

    王翦看清两人脸上的面具,眼中瞳孔微微放大。虽然面上镇定,但心中无疑已经翻江倒海了。

    当暗狐和暗狼出现时,王翦已经相信了这群人的身份。但是,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所谓的公子政,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值先王派出两个尊使以供驱使。

    “看来王将军是相信了我们的身份。”白起再次说道。

    这回,王翦很是果断地点了点头,“虽然我相信了你们黑冰台的身份,但是,你这个所谓的‘故人’我却是不相信。”

    “既然如此……”白起伸手,正欲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

    “等等!”王翦忽然喊道,止住了白起的动作,然后继续对着周围的游骑命令道:“尔等全部撤出去!”

    “喏!”游骑没有犹豫,径直掉头离开。

    “咔!”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白起脸上的面具被缓缓摘下。

    “你……你是……”

    “王翦,一别数年啊!”

    “哗!”王翦翻身下马,跪地说道:“末将王翦,拜见武安君!”

    “哦?看来,你家小子已经和你说了?”

    “回君上,确是如此。”王翦也不否定,直言了当地回答道。

    白起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想必你也有自己的决断了吧?”

    “王翦谨奉先王之命!”

    “哈哈哈!王翦啊,你还是如此,做事滴水不漏!”白起哈哈大笑着说道。

    还站在黑冰台密卫中的嬴政轻轻点点头,“奉先王之命”和奉“奉君上之命”这可是天壤之别。“奉先王”是忠,“奉君上”则就有谋国之嫌了。今世的王翦果然还如前世一样,小心谨慎,哪怕是细节,也从不犯错。

    “只是,这位公子政究竟是何人,不知末将是否有幸面睹。”王翦拱拱手,彬彬有礼地说道。

    “这个当然。”未等白起回话,人群中的嬴政直接回答道。

    王翦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慢慢走出人群的嬴政,只不过十岁模样的嬴政,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略显稚嫩的脸庞却是透着一股子的英气,一双眼睛宛如天空中的雄鹰一般锐利,桀骜不驯。

    “小子嬴政,见过王将军!”嬴政弯腰,行礼道。

    “公子有礼了。”王翦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回礼。

    白起点点头,等两人互相行完礼后说道:“既然如此,王翦,开关门吧。”

    “喏!”王翦犹豫了片刻,然后拱手应喏道。

    正当王翦准备翻身上马时,嬴政却是笑着说道:“呵呵,师叔,王将军。不必再考验小子了……”“呃,公子何意?”王翦一脸诧异地问道。

    嬴政摇摇头,说道:“王将军为人细腻,滴水不漏。不得王命,私开函谷关,乃是通敌死罪。王将军如此做,于师叔何利?于自己何利?”

    王翦听了嬴政的话,略微收敛了一点脸上的诧异。

    “小子回国,想必会惊动不少人。此时擅开函谷关,哪怕是即将即位的安国君能容忍我的行为,恐怕朝堂上的诸多臣工也会逼着安国君赐死于我。最好的结果,恐怕也是小子被监禁吧。”

    “哈哈哈!”听完嬴政的话,白起哈哈大笑,显然满意至极。而王翦,也是漏出了一丝笑容。

    没错,白起先前屡次询问嬴政是否有信心说服王翦,就是为了给嬴政一个错觉。那就是,王翦交给你,我不帮忙。

    而当王翦真正出现的时候,白起却是毫不犹豫地自己上了。到最后更是顺理成章地,利用先王的命令和自己的身份,要求王翦开函谷关门。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

    王翦作为白起多年的部下,自己更是兵家中的佼佼者,略微思索一下,便等大致猜到白起是在考验嬴政。王翦既然已经打算跟随嬴政,自然也希望看一看嬴政的资质如何。

    而嬴政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一般人,恐怕在遇到顺风顺水的时候,总会有懈怠的心思。嬴政既然能随时保持警惕,想来已经具备了回国之后,在宫廷和朝堂上同各色派系的人争夺一番的资本。

    白起此番计谋,一箭三雕。即得到了王翦的支持,又考验了嬴政的心性,还让王翦见识到了嬴政的智慧,日后想必也会真心实意地辅助嬴政。

    自此,在秦国朝堂上,嬴政已经在暗中,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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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廷议

    魏国上空的帝星如同八年前一样,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第二夜,帝星也就是世人所认为的“霸星”再次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这让提心吊胆的赵王松了口气,只要“霸星”没有继续出现在魏国,他就可以继续声称“霸星”还在赵国。

    当然,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其他诸侯国当然不会买账。人,可以骗人,但那星象却是骗不了人。无论如何,起码他赵国太子,肯定不会出现在魏国的地盘,也不可能是所谓的“霸星”了。

    那么,出现在魏国国境内的“霸星”究竟是谁呢?一时间,原本平静下来的魏国,再次风起云涌。

    赵国一间小院子里,已经掉落到先天前期巅峰的赵静静地看着院子中已经腐烂了的落叶。

    “大人,您在后悔吗?”赵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呵呵。乐任,你来了啊……”赵轻轻一笑,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乐任看了一眼赵的背影,随后将目光移向了那遍地的枯叶。

    “大人,秦国的人救了我们,可我们却……”乐任脸色复杂,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

    “乐任啊,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堆枯叶,没有被清理掉吗?”赵笑着问道。

    但,心情极差的乐任却是一言不发。

    “秋天一到,原本的绿叶渐渐枯黄,到最后彻底脱离树枝。”赵没有回答乐任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

    “经过一个冬天,落叶腐烂,归入尘土。可,来年,这片枯叶却依旧可以滋养这颗大树。”赵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老了,就像这堆枯叶中的一片,入了秋,就必须落下。但,身为赵国的一份子,我必须再为赵国添一份力。”

    赵转过身,看着乐任问道:“你明白了吗?”

    “……”乐任不做回答,只是摇摇头。

    赵没有责怪乐任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儒家孟子说‘舍生而取义’,可是,报国是义,报恩也是义。呵呵,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乐任依旧沉默着,一时间两人无话,原本就极为寂静的院子,又多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许久,乐任才沙哑着声音,缓缓地说道:“乐任心中已有决断……”

    “如此,甚好!”赵点点头,笑道。也不去询问乐任心中所想。

    ……

    就在赵王准备自欺欺人的时候,魏国却率先向天下发布了一道消息。这消息,瞬间将震动了天下,同时也彻底点燃了魏赵之间的战火。

    就在“霸星”再现的第二天,魏王便向天下诸侯发布檄文。檄文中,声称魏太子魏增于八年前质赵之时,得子魏假。如今,天象“霸星”再现,很明显,他们魏国的公子假,就是“霸星”,而非赵国太子赵偃。

    这样一条信息,瞬间惹毛了极为敏感的赵王。

    赵国朝堂上,原本三日一行的小朝会,被赵王硬生生改为了百余人的大朝会。偌大的朝堂上,尽是红压压的一片。

    “大王驾到!”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子在大殿中响起。

    接着,赵王便在十几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大殿。一众大臣在赵相郭开的带领下,恭敬地向赵王行礼。

    “众爱卿平身吧!”赵王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起来。

    “谢大王!”

    “坐!”公鸭嗓音再次响起。

    等到一众大臣全部跪坐下来,赵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日,霸星移位,众位爱卿如何看待?”

    “嗡嗡嗡”

    随着赵王直言了当地说出了前日夜里的变化,大殿下,顿时响起了蚊子般的嗡响声。

    赵王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一群大臣,做了十几年的王,他自然清楚,眼前的这百十来号人,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核心圈子。如今,得知太子赵偃不是霸星的言论甚嚣尘上,恐怕以其他王子为中心的圈子,要开始发难了。

    果然,事实如同赵王所预料的一般,大殿之下,一个六旬老者缓缓站起身,走出队列,弯腰行礼道:“大王,所谓天象,玄而不决。大王修于王事,不可过于轻信也。”

    老者话刚说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也起身说道:“李大人所言不错,天象难定,而人事可决。万万不可以天象,而擅定人事啊!”

    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刚说完,大殿之下响起不断的附和之声。

    赵王的脸色并不好看,一双眼睛,不断地在这些人中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默不作声的郭开身上。

    “相国的意思呢?”赵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郭开问道。

    郭开见自己被赵王点名了,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大王,微臣以为,霸星关乎我国国运,岂可被魏国擅自篡改污蔑?”

    郭开此言一出,那些大臣顿时怒目而视。

    “哼!相国大人所言过了吧!我赵国的国运怎么会由一个区区八岁稚子所决定,能决定我国国运的,唯有大王!”先前那名六十余岁的老者指着郭开,怒气冲冲地说道。

    赵王原本已经略微缓和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郭开脸上露出一丝愠色,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他郭开是赵王宠臣,没有家族根基。能做到今天相国的位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家族。想要继续将这相国做下去,就必须要有赵国权力最高的赵王支持。

    恰恰相反,那群怒斥郭开的人,大多都是赵国的老贵族,也是此次反对太子赵偃的主力军。而太子霸星的身份,一直是长平之战后,赵王正兴赵国的招牌。这群老贵族反对太子赵偃,不是在打赵王的脸面,质疑赵王的治国能力吗?

    所以,在郭开看来,这群人,简直是专门凑过来,给郭开刷赵王好感的。

    “李大人,太子贵为储君,难道就不关乎国运吗?”郭开对李姓老者怒目而视,愤然说道。

    “公子偃本是一八岁稚童,不谙世事,怎能担任储君!以老臣看,即便立储,也应当改立长公子为太子!”李姓老者怒喝道。

    老者话音刚落,不等郭开开口,大殿下又有不少人跳出来,指着老者呵斥道:“胡说八道,明明二公子才合适!”

    “五公子!”

    “……”

    郭开轻蔑地一笑,这群人空有谋位之心,却无那等容忍之心。如今太子之位未废,就已经开始为了自家主子争利而窝里反。

    “这些世家贵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郭开看着先前还是同一阵营的老者和那中年人,现在已经开始互掐起来,心中暗自想到。

    “不过,这样,才是最合我心意的!”

    郭开轻蔑一笑,向着同样在看好戏的赵王行礼道:“大王!微臣以为,魏国擅改天命,谋我赵国国运,此等亡国毁宗之事,当伐!”

    大殿本有回音的效果,加上郭开那洪亮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回响着郭开的话。

    “亡国灭宗之事,当伐!”

    “当伐!”

    “……”

    一众原先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顿时噤声,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郭开。就是坐在大殿之上的赵王,此时也被郭开的言论震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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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战云

    “伐……伐魏?”寂静的朝堂上,赵王的那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略显结巴的语调瞬间出卖了赵王那还看似威严的模样。

    “正是如此,大王!近日秦王新丧,秦国必不敢东出函谷,此时正是伐魏的大好时机!”郭开在一众大臣的注视下面不改色,依旧一副愤慨地样子。

    “哇!”

    这次,朝堂之上,可不是先前那般蚊子般的嗡嗡声了,而是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大小官员互相喧哗着,先前还整得面红耳赤的,现在居然意见统一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郭开!你休得妄言!我赵国长平新败不过十年,哪有可战之兵!”李姓老者再次吹胡子瞪眼睛地指着郭开骂道。

    “邯郸距离邺城也不过区区几百里的路程而已,我邯郸十万精锐,数日可达,如何不能一战?”

    不等李姓老者开口,又有人跳出来骂道:“那十万精锐岂可擅自动用,万一战事不利,我赵国长平之战后的最后一点精锐都没了!”

    随着这两人的开口,紧接而来的,又是一大波斥骂之语。

    只是,这些人骂得越是狠,郭开心中却越是高兴。

    郭开乃是宠臣,能爬到如今的位子,自然少不了揣摩赵王的心思。他深知,十年前的长平一战一直是赵王心中的一根刺,谁提谁倒霉。

    现在,群臣无一不在说这十万精锐是赵国最后的可战之兵。这不是变相地在说赵王葬送掉了赵国其他的可战之兵吗?

    果不其然,就在群臣痛骂不休的时候,大殿之上的赵王脸色越来越阴沉。

    长平一战,不但丢掉了赵国强国的地位。他临阵换将,也成了诸侯的笑柄。所以,一直以来,赵王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重正赵国威名。

    郭开所提的建议固然让赵王心动了,但是,随着朝堂之中,争论的人越来越多,点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原本心动的赵王也不由得想到了失败的后果。

    太子之位虽然重要,但以他赵王的身份,还是可以强保赵偃坐牢这个太子的位子。但是,如果这次再败,那么无疑,他十几年来积累下来的威望将会再次一扫而空。

    十几年前,长平战败,赵国内部一度有人要重立赵王,若不是当时的平原君力排众议,恐怕他这个赵王早就做到头了。

    一想到这次若是战败的后果,赵王连带着看郭开的眼色也变了。尽管那帮子老赵贵族一直再拿长平之战说事,惹得他极为不快。但是,郭开的建议却足以动摇他的根本。

    殿下的郭开虽然一直在同一众大臣争辩,但却也同样将赵王的表情看在眼里。当赵王那阴沉的目光最终盯在自己身上时,郭开知道,赵王对自己不满了。

    “大王!臣可游说齐国,共伐魏国!”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再次为之一静。

    “相国有多少把握?”赵王的脸色好了不少。若是真能联合齐国,那么伐魏之事大有可期。那样,非但能维护赵国脸面,还能得到一些土地,一扫他败业之主的恶名。

    而那些群臣,此时也不知应当如何反驳了。齐国虽然已经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威犹在。两国联合共伐一个势弱的魏国,理应不是问题。

    赵王再次扫视了一眼大殿下的群臣,缓缓说道:“既然诸位爱卿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传寡人之命,郭开持寡人国节,入齐定盟!”

    ……

    这几天,魏王的心情一直不错。一直又怕又恨的秦王死了,秦国死锁函谷关,不敢东出。积威已久的嬴稷死了,留下弱主和强臣。想必未来的几年内,秦国都会陷入内斗之中。

    而原本闹心的“霸星”,在相国公孙翼的建议下,也被硬生生地套在了自家人的头上。虽然魏王知道赵王知道这事后必定会恼羞成怒,但,久居朝堂的魏王同样知道,赵国朝堂上,已行冠礼的几个公子,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宝贵的太子之位拱手让给一个八岁的幼弟。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更何况,赵国的几个公子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党羽。必定会争论不休,斗个你死我活。当初,赵王强行赶鸭子上架,力排众议,立“霸星”赵偃为太子的苦果终于来了。

    “大王……”正当魏王躺在温暖的寝宫中,一边享受着几名美婢服侍,一边幻想着魏国在他手上再次崛起的时候,一道声音将魏王的美梦打破了。

    “嗯?”魏王有些不高兴地睁开眼,来人,正是龙阳君景田。

    魏王立马坐直了身子,面带笑容地问道:“龙阳君此来,所为何事?”

    龙阳君景田的脸上微微带着一丝愁容,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无处诉说的怨妇。刚从温柔乡中醒来的魏王,一瞬间再次失了神。

    “大王!您为何会擅自决定,宣称公子假为霸星,这可是同时犯了赵国和秦国的大讳啊!”龙阳君带着几分焦急地问道。

    龙阳君的声音不小,斥责魏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寻常大臣,别说是斥责了,就是声音稍微大点。惹了魏王不快,以魏王那狭隘的心胸,降官是小事,说不定还有可能掉脑袋。

    可是,魏王面对龙阳君的斥责却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反而是乐呵呵地笑着说道:“龙阳君无扰,相国和寡人说过了,秦国如今主弱臣强,不足为虑。至于赵国,哼哼,寡人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该偷着乐了!”

    龙阳君心中一乐,魏王居然自己将公孙翼那老狐狸卖了,倒也省得自己再花一番功夫将话题往公孙翼身上引了。

    “大王,您糊涂啊!您知道秦国主弱臣强,难道赵王就不知道吗?赵王当初力排众议,立下太子,怎么可能就轻易地将这霸星的名声送给咱们魏国啊!”龙阳君的语气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魏王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他赵国如今也不过就二十来万的可战之兵,就算没了秦国的威胁,满打满算,能调用的也不过就十万而已。”

    “哎。”龙阳君故意叹了一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赵国如今只有匈奴与燕国两面之敌。可我们魏国却是地处中原,四面皆敌,能动用的武卒又能有多少?”

    “呃。”魏国承平多年,唯一的一次大战便是八年前信陵君夺了兵权支援赵国。如今,就是魏王自己也不清楚,能够动用的可战之兵有多少。

    但是,魏王喜好面子,也不肯轻易松口,继续狡辩道:“就算赵国来了十万之兵,我泱泱大魏,难不成连几万人都拼凑不出来?”

    “大王……”还没等龙阳君继续开口,一声尖锐急躁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叫了起来:“大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嘭!”

    接着,就听见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魏王的寝宫之中。

    “混账,毛毛躁躁成何体统!”魏王见那来通报的太监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大喝道。魏王能够容忍龙阳君,可不代表他会容忍其他人。

    魏国百余年前,正直国力最为强盛的时候,自诩继承了周朝的火德,乃是正统。所以,历来魏国君臣格外注重礼节。

    那失节的小太监连忙整整衣冠,哆嗦着说道:“大……大王,邺郡八百里加……加急。赵……赵国今日开始四处筹粮,恐有……恐有……”

    小太监声音越说越低,直到最后小的如同蚊子一般。

    魏王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先前自己还在景田面前蔑视赵国,转眼,赵国已经开始调动粮草了。向来重视面子的魏王,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呵呵。”龙阳君心中轻轻一笑,此等重要消息,居然是由邺郡斥候发出,看来魏国的武卫在北部的损失真的很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孙翼啊,公孙翼,这次谁都保不住你了……”

    ps:今天看了下书评,有位读者指出了“大儒鬼谷子”这点错误。关于这个,可能是作者笔误没注意到,希望有知道的读者大大提醒一下在哪一章。

第一百零九章 赢子楚的野心

    兵家讲究冬日止戈,严寒的冬日确实不利于士兵作战。更重要的是,冬日一旦下雪,道路泥泞,粮食运输不便就会动摇军心。

    所以,虽然赵国已经开始筹粮了,但是,想要真正开打,起码还要等到开春之后。

    魏国朝堂上,因为赵国的举动一下子闹翻了天。魏国不似赵国,赵国地处偏北,民风彪悍。对于即将而来的战争,大多数的魏国大臣都是极为恐惧排斥的。

    为此,惹来祸端的相国公孙翼在龙阳君和信陵君的默契配合下,一下子成了众臣攻讦的对象。可谓,无不堪言啊。

    赵魏两国开始不断地抽调兵力,筹备粮食,并不算多长的边境线上,到处都可以闻到火药味。双方的游骑斥候也不断接触,每一天,都有死亡。

    赵魏即将而来的大战,无疑吸引了其他诸侯的目光。秦国新君赢柱反而被一众诸侯所遗忘了。

    “吱!”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华阳夫人端着一碗药汤,缓缓走入屋内。

    “咳咳!”坐在上首的秦王赢柱头也未抬,继续批阅着手中的奏折。自从先王嬴稷死后,相国范雎第二天便辞官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同雪花般的各地奏折了。没有了相国的帮助,赢柱原本就极差的身体,在这两天更是急剧恶化。

    “大王,该喝药了……”华阳夫人不知何时走到赢柱的身边,温柔地说道。

    “嗯。”沙哑的声音,从赢柱那干枯的嗓子中响起,“还是那个叫吕不韦的人配置的?”

    “是的,大王。说起这吕不韦,医术还真是一绝呢。听闻,许多宫内的太医都赶不上他呢。”华阳夫人轻笑着说道,“也多亏了子楚,否则,大王也找不到吕先生这样的人才。”

    “呵呵。”赢柱轻轻拍了拍华阳夫人的手,笑着说道:“吕不韦却是是个人才。也有劳夫人每日替寡人送药了。”

    “大王说笑了,你我多年夫妻了,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

    “不韦,药停了吗?”赢子楚的公子府内,赢子楚目不转盯地看着吕不韦,丝毫不放过吕不韦脸上的任何变化。

    吕不韦点点头,“公子放心,这两日给大王的药只有普通的调养之功。”

    “嗯。”赢子楚点点头,“如今国内局势瞬息万变,这个时候若是大王倒下了,哪怕本公子继承了王位,恐怕也没法震慑得住那帮子群臣。”

    吕不韦拱拱手说道:“公子放心,不韦明白。先王驾崩后,不韦也没有想到,大王的身子会恶化得如此迅速。如今看来,即便是我全力救治,恐怕时间也长不了多少……”

    吕不韦的声音中不乏担忧之情,现在秦国暗流涌动。秦国老秦系和楚系的共同敌人,嬴稷,范雎,一死一走。无疑,接下来就将是这两派大肆角逐的时候了。

    此时,唯一能稍微镇得住两系人的,也只有现在的秦王赢柱了。假若赢柱再死,秦国必定大乱。到时候,即便赢子楚即位了,他也无法从毫无根基的赢子楚身上获得任何好处。

    “对了,你听说函谷关外的那队黑冰台密卫了吗?”赢子楚不咸不淡地声音再次响起,却让吕不韦心中一咯噔。

    先王花费大工夫,派了三个尊使,接回一个赵国质子的事情,这两天在秦国朝堂上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先王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不是没有有心人去打探过这名质子的身份。但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更加让人费解。

    这个孩子,居然是安国君,也就是现在秦王赢柱的孙子,也就是公子子楚的弃子。

    得到这个消息后的一众大臣,也开始逐渐放下心中的警戒。现在对这帮子大臣们而言,别说是秦王赢柱的孙子了,就是秦王赢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也着实不大。

    其他人或许不是太了解这个质子特殊在哪里,但是身为前相范雎的继承人,吕不韦可是知道,当初为了这个质子,秦国黑冰台可是动用了黑龙卷轴。

    当时的范雎就曾经果断地下令,调动杂家在黑冰台内的所有暗子,查明一切。

    为此,杂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埋藏了几十年的暗子也被秦王挖了出来。但,代价虽大,结果也同样是惊人的。

    这个不被人看重,甚至连赢子楚自己都忘记了的孩子,居然在机缘巧合下被中隐老人姬昊收做了弟子。而且,数月之前的邺城之乱,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姬昊是什么人吕不韦之前或许不太清楚,但当他得知这个中隐老人居然连范雎都极为忌惮时,精明的吕不韦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质子的重要性。

    奇货可居,一直都是吕不韦的拿手好戏。在他看来,这个叫嬴政的质子,无疑将会是他眼中的下一个赢子楚。

    “不韦,你在想什么?”就在吕不韦思考如何回答赢子楚时,赢子楚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吕不韦神色平淡地说道:“公子,听闻黑冰台护卫的质子乃是您的血脉。于情于理,不韦认为您也是应该将其迎回府内的。”

    赢子楚盯着吕不韦,而后略微做出沉思的模样,许久后才再次说道:“不韦所言有理,当初,我也确实亏欠了那孩子。如今,也是时候该偿还一下了。等到过些时日,大王开了函谷关,你便待本公子去接他们回府吧。”

    “公子舐犊情深,不韦岂敢不尊?”

    “嗯,有劳不韦了。”

    “公子言重了,若是无事,不韦告辞了……”

    赢子楚含着笑,轻轻点点头。目光和煦地一直看着吕不韦缓缓走出房间。

    “呵呵。”等到吕不韦离开房间后,赢子楚先前还笑盈盈的脸庞瞬间冷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轻笑。

    嬴政,这个名字对于赢子楚而言极为陌生。哪怕是往日风情万种,分外妖娆的赵姬,赢子楚如今也记不得她的模样了。所谓的舐犊情深,别说是自己了,恐怕说出这句话的吕不韦都不相信。

    赢子楚如今在秦国的同辈中名声不小,虽然此时赢子楚还没有被赢柱立为太子,但只要他能捞捞抓住赢柱的宠妻华阳夫人的心思。将来即位,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如今最有机会成为太子之位的赢子楚,手上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力量。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吕不韦的杂家,和自己现在的妻族,也就是楚系一脉。

    作为一个上位者,尤其是还没有多大实力的上位者,赢子楚心中很清楚,要想到时即位之时不沦为两派的傀儡,就必须要在使用他们力量的时候,同时做到相互平衡,相互制约。

    此次嬴政回国,无疑是为赢子楚提供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赢子楚只有两子,除了嬴政外,就是赢成了。赢成的母亲乃是楚系支族,所以赢成将来必定会获得楚系人的支持。

    可是,嬴政作为赢子楚的长子,同样极具分量。尤其是近日关于嬴政的流言一直在朝堂之间互相流传。

    群臣虽然不太重视嬴政,但单单是先王遗命,黑冰密卫护随,就足以在秦国赚下浩大的声势。隐隐被众臣看做是先王所看中的隔代继承人,正统上,无疑嬴政已经占了先。

    虽然赢子楚不明白先王为何如此重视自己的这个长子,但他却一点都不相信所谓的隔代继承说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赢子楚而言,最重要的是,嬴政有了这么大名头,自己现在的妻子芈文,也就是成的母亲,必定容忍不了。楚系,也不会就此放任嬴政的成长。

    而一向做惯了奇货可居的吕不韦,必定也不会放弃这个声势浩大,却一点实力都没有的长子。

    如今,吕不韦奉赢子楚之命,迎嬴政回府,无疑将会被楚系的人,尤其是自己现在的妻子芈文视为是在支持嬴政。也必定会被他们列为头号大敌。

    这样一来,楚系也好,吕不韦的杂家也好,将来势必不可能联手。到时,他这个秦王,也才能坐稳王位。

    嬴政也好,赢成也好,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只要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他都不会放过。

    他赢子楚出生不好,只是婢女所生,受了十年的冷落。而后,质于赵国,秦赵关系不断恶化,又受了十年赵人的欺凌。回国后,为了谋嫡,又卑躬屈膝,做了楚人十年的狗。

    一生三十年的艰苦生活,磨平了他的性格,使得他愈发趋于圆滑,甚至做出来改名之事博取华阳夫人一笑。但是,这些也同样磨尖了他心中的野心。

    压抑了三十年,为了王位,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若是还不能得到他所想要的,那么发了疯的“老实人”将会变得比寻常人,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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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函谷将开

    “还是失败了吗?”嬴政缓缓睁开双眼,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冲击筑基境界了。

    自从几天前,嬴政吸收了意识中的那条黑龙后,修为便直接暴涨到了炼气后期的巅峰,几乎是半步筑基了。

    但是,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嬴政的修为却是硬生生地止步不前了。

    一开始,嬴政还以为是自己修炼方式出错了,但,几经翻看那卷刻在自己脑海中的《补天诀》,嬴政始终是找不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按理说,修仙者和修武者,最大的却别便在于,修仙者在金丹期以前是几乎不存在什么大瓶颈的。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天资太过愚笨,熬时间也能熬到筑基巅峰。

    可是,为何自己却被卡在了这个不算瓶颈的炼气巅峰呢?

    嬴政闭上眼睛,正打算再次冲击一次,却听到帐外有人在喊他。

    “公子,末将王贲求见!”

    “进来吧。”

    “喏!”

    “末将王贲见过公子!”王贲双手作揖,沉声说道。

    “将军多礼了。”嬴政走上前,同样行了一礼。

    自从那日王翦见过嬴政后,自负见过世面的王翦也不得不承认嬴政那惊人的政治天赋和武学天赋。

    回到函谷关后,王翦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儿子王贲派遣到嬴政暂时的行营中,担任护卫工作。其中,除了对嬴政的重视外,也不乏希望王贲能早日搭上嬴政的线。倘若日后嬴政真的坐上了秦王,那么王翦也能放心地将王家交给王贲了。

    “公子,咸阳传来一些消息,说不定,函谷关过两日便可以打开了。公子子楚的门客,吕不韦已经在关内,准备迎接公子了。”

    “哦?是吗?呵呵。”嬴政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王贲看着嬴政那微微泛起笑容的脸庞,心中却是一寒。

    在未见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时,王贲便自认为自己乃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天才了。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点头,就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境界。兵法更是颇得自己父亲的真传。尽管父亲每每都要求他要低调做人,但年轻气盛的他,心中难免会有所骄傲。

    但是,就是眼前的这个俊少年,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一直活在自己美梦中的王贲劈醒了。

    王贲还记得,当那日自己的父亲王翦回来后,给自己讲述那少年的心智时,自己是多么的吃惊。心高气傲的王贲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大的时候确实远远比不上嬴政。

    不过,王贲内心深处还在安慰自己,准备好好在修为上表现一番,给他的父亲王翦看看,自己除了兵法外,修为也是佼佼者。可是,事实却再次狠狠地摔了他一巴掌。

    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刚到嬴政行营的王贲在见过武安君白起后,正准备拜见嬴政。却在中央大营外感受到了一股无限接近先天修为的气息,很明显是一位后期巅峰的武者在突破。

    当时的王贲还很疑惑,黑冰台密卫中是什么人居然敢在中央大营突破时,却陡然听见帐内传来一声稚子的叹息声。

    王贲瞬间联想到这做营帐的主人,昨天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被打击成了一地碎片。

    与嬴政相处的这几日里,王贲不是没有细细地研究过嬴政。在他映象中,嬴政一只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见人时,总会嘴唇微抿,露出一点和煦的笑容。

    但这次,很明显却是不一样。眼前这个笑容千篇一律的少年,在听完他的话后,居然嘴角微翘,还笑出了声。

    有着敏锐直觉的王贲总能感觉到嬴政笑容中的恨意,嘲讽,甚至还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他在恨谁?在挑衅谁?那个吕不韦吗?还是公子子楚?”

    王贲不敢细想,在王翦的教育下,明哲保身,隐约之中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所以,此刻的他也只敢低着头,不去接嬴政的话,两边不得罪。

    ……

    秦王宫

    秦王赢柱看着火盆中慢慢燃起来的竹简,一言不发,一个佩戴着青铜虎面的黑袍男子跪在赢柱的眼前,态度恭敬。

    “那个孩子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眼看着火盆中的竹简缓缓地化作一堆黑炭,赢柱轻叹一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大王,确实如此,帝星果然与众不同。那日,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属下,也会放松警惕。”暗虎面具下传出一阵厚重的声音。

    “范相那边呢?”赢柱话锋一转,随意问道。

    “楚系和老秦系的人准备动手了……”

    “嗯。”赢柱将冰冷的双手缓缓放到火盆之上,继续问道:“怎么样,这几日里,寡人服用的汤药里有什么问题吗?”

    暗虎摇摇头,说道:“大王,这几日他们收手了。”

    “呵呵,还不算太蠢。”赢柱轻笑一声,语气之中也听不出任何的怨恨之意。

    若是赢子楚或是吕不韦在场,听到这样的对话,恐怕会当场吓个半死。赢柱居然已经知道了他们下毒之事!

    “哎,说到底,寡人还是不如先王啊。若是当时服下那颗离尘丹的是先王而不是寡人,那先王也不至于就这么窝囊地离去了……”赢柱再次叹了一口气,波澜无惊的眼中第一次起了一丝涟漪。

    暗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劝慰道:“大王,既然先王做出了如此的选择,我们只能如此做了……”

    “嗯。”赢柱点点头,眼神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样子,“把寡人的这道符节带给蒙骜将军,至于该怎么说,你知道的。”

    “喏!”

    “大王……大王……”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太监的轻声呼唤。

    “何事?”

    “王后求见……”

    赢柱轻轻挥挥手,示意暗虎离去,接着说道:“进来吧。”

    “吱!”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华阳夫人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华阳夫人扫视了一眼空旷的寝宫,带着几分嗔意地说道:“大王,您午休怎么能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赢柱笑着接过华阳夫人手中的汤药,一边吹气一边说道:“王后还不了解寡人吗?午休之时,何曾让人服侍过?”

    “您现在已经是大王了,怎么能还不注意这些呀……”

    “呵呵,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赢柱随手将药碗递给侍女,拉过华阳夫人的手,宠溺地说道。

    “对了,大王,臣妾听说函谷关外的那个质子乃是子楚的子嗣?”华阳夫人扶着赢柱缓缓坐下,随后疑惑地问道。

    赢柱看了一眼华阳夫人,也不否认,直接承认道:“嗯,寡人也听说了,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那大王打算如何呢?”华阳夫人语气不急不缓,但却依旧能感觉到华阳夫人心中的一丝焦急。

    作为华阳夫人的丈夫,赢柱和华阳夫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华阳夫人在担心什么。

    历来,秦楚就有通婚的习惯,凡是重要的王孙公子,无不娶的是对方的公主。赢柱也不例外,华阳夫人同样也是楚国人。

    那么,如此一来,华阳夫人的目的也很明显了。就是不希望这个顶着长子身份地嬴政回到她看好的准太子赢子楚的身边,威胁楚系公子赢成的地位。

    “哎。”赢柱轻叹一声,“先王新丧不久,说到底,那孩子也是我赢姓宗族之后,回来了就回来了吧……”

    华阳夫人微微抿着嘴,显然很是不满意。但,赢柱却是视而不见,反倒是说道:“夫人如此一说倒是提醒寡人了,函谷关锁关也有些时日了,是该开了……”

    ps:关于更新的事,作者菌说一下。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作者菌会非常忙,所以必须留存章,不然十二月会断更。希望各位能理解一下。作者菌承诺,一月中旬以后,作者每天两更,爆发三更,四更也不是不可以。另外,因为本文坑很大,作者必须注意细节,所以写的不快,不然坑填不上会崩。如果有哪里没注意到,希望有细心的读者大大能提醒一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函谷

    华阳夫人和赢柱夫妻数十年,早就有了非凡的默契。赢柱此言一出,华阳夫人便知道,恐怕这个质子将来注定会成为自己族孙赢成的大敌了。

    华阳夫人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收敛了起来,面带笑容地说道:“大王说的是,如今宗族内死气沉沉,是该添一点活力了。”

    赢柱轻轻拍了两下华阳夫人的手,笑了笑说道:“寡人也想好好见见这个孙儿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呢……”

    函谷关在秦国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如今,秦国朝局不稳,赢柱居然为了一个质子而提前打开函谷关,短短一句话,所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华阳夫人虽然嘴角轻笑着,可是内心却早已经纠成了一片。

    她与赢柱的感情十分地好,虽然她没有诞下子嗣,可是赢柱却丝毫未曾对她假以颜色过。但,国事非家事。自从赢柱成了秦王,华阳夫人内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尤其是这个叫做嬴政的质子,究竟是什么让精明一世的先王如此重视他。难道先王早早就已经看清,赢柱将来会将王位传给子楚吗?这个孩子,仅仅只是为了平衡楚系力量?那为何现在的赢柱又如此重视呢?

    就在华阳夫人心中不断猜测的时候,赢柱已经提笔,写好了一封王命。

    “来人!将此命传于函谷关尹王翦。”

    “喏!”

    ……

    次日

    “嗡!吱嘎!”

    函谷关外,赢柱一席黑衣,伫立在黑冰台密卫的最前端。随着一声轰鸣,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函谷关门被缓缓打开。

    为首的正是骑在战马上的王翦,而原本的函谷关尹司马达也同样跟随在王翦身后。一队队如同潮水般的黑甲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在关外摆好阵型。

    “王翦,见过公子。”王翦骑在马上,双手作揖,微微向着嬴政行了一礼。

    嬴政目色和煦,同样还礼道:“小子嬴政见过王将军。”

    “哒哒!哒哒!”

    王翦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正是一身白衣的吕不韦。

    与王翦不同,吕不韦现在在朝中无权无势,也无官职。尽管嬴政之前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弃子,但只要恢复了嬴姓族籍,那便高人一等,吕不韦这等白身就必须要向他行大礼。

    “小民,吕不韦拜见公子!”吕不韦翻身下马,弯腰九十度,大声向嬴政行礼道。

    嬴政微微侧过身子,而后走上前,双手轻轻托起吕不韦的前臂,缓缓说道:“先生乃是父亲派来的,小子怎敢当的如此大礼?”

    礼贤下士,不论古今向来都是一番美谈。可是,说者容易,做者难。在这个尊卑有序的等级时代,能够真正放下自己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吕不韦心中暗暗点头,此子没有应为陡然富贵而看不起如今身份看似低微的自己,如此,倒是已经具备了与楚系人争权的第一步。

    “公子,还请上车。大王有命,明日朝会,公子也必须参加,今日还请公子好好休息。”此时,依旧坐在马上的王翦再次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

    “嗯?”正打算再与嬴政客套几句,拉拉近乎的吕不韦听到这话,心中陡然一惊。而后,一双锐利的目光,不由得再次看向了眼前这个相貌俊秀的少年。

    “秦王要嬴政入朝?为何我未曾收到消息?秦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吕不韦心思急转,平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深沉。

    “嬴政谨遵大王之命!”

    ……

    赢子楚府内

    一个穿着一身宫装的女子,端坐在赢子楚的面前,精致的脸庞上却是带着丝丝寒霜。而赢子楚则是拿着一卷竹简,细细地品读这。

    “小文,怎么了?”终于,在赢子楚读完了第三卷竹简后,抬头扫了一眼芈文,随意地问道。

    芈文眼神不变,依旧盯着赢子楚,涂上了一层绯红胭脂的薄唇轻动,“夫君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赢子楚眉头微皱,手中的竹简也缓缓放下,专注地看着芈文,不解地问道:“小文,你为何会这么想?”

    “夫君,你可是答应过妾身,将来,儿才会继承你的一切。”芈文不愧是楚国王族之女,楚人的妖娆此刻被她完完全全地展现了出来。

    哪怕是赢子楚回国后阅历心性长进不少,此时在芈文那带着几分哭腔的语调下,也不由得有点心动。

    “你多虑了。”赢子楚微微一笑,拿起一份竹简,继续开始阅读,“政儿回国,乃是先王遗命。此次打开函谷关也是父王的命令,与我何干?”

    芈文依然盯着赢子楚,眼中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那为何,妾身听说吕不韦去了函谷关?若非夫君授意,他怎么会擅自行动?”

    “哎!”赢子楚轻声一叹,带着几分头疼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政儿乃是先王特地派遣黑冰台带回来的,如今在朝堂上声势浩大。我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否则,必定会受到那些兄弟们的攻讦,你明白吗?”

    赢子楚说的绘声绘色,仿佛真的是在对芈文掏心掏肺一般。

    可是,芈文能嫁给赢子楚心智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女人那般。尽管赢子楚说的如此动人,好像不派人去便会惹来巨大的麻烦一样。但是,对政治有着莫名敏感的芈文还是感觉到,赢子楚对嬴政有着一种迫切的需求。

    对,不是父子之间舔犊之情,不是多年的愧疚之情,而是一种对工具的需要。一如,当年赢子楚得知自己楚系出身时的模样。

    芈文没有再多说什么,在侍女的陪伴下,缓缓地离开了赢子楚的房间。赢子楚也没有丝毫地挽留之意,甚至,目光都未曾再离开手中的竹简。

    寒风吹过,让刚从温暖房间内出来的芈文清醒了许多。

    “呵!”芈文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千算万算,终归还是漏了一重。不论是她还是那些楚系的人,恐怕都没有想到,赢子楚在赵国那个弃子,如今居然得以返国,更是在两名黑冰台尊使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回国了。

    他们也确实低估了赢子楚,本以为经历了二十多年不顺的赢子楚最多只是想要个大王的位子,享受一番荣华富贵。谁知,昨日还是温顺的宠物狗,今日转眼之间,便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野狼。

    “娘亲!娘亲!”就在芈文愣神之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她再次唤醒。

    一个六岁的孩童,一路小跑着,向芈文扑来。

    芈文含着笑,弯腰将赢成抱起,有些宠溺地问道:“儿,今日为何回来得这么早?”

    赢成漏出自己的小脑袋,硕大的眼睛看着芈文,脆生生地问道:“娘亲,我有一个哥哥吗?儿就是为了这个来问问父亲的。”

    一阵风吹过,芈文脸上的笑意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有些僵硬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宗学里的那些族兄们都传遍了啊!”

    终于,芈文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芈文将手中的赢成放下,而后严肃地看着赢成,一字一顿地说道:“儿,你放心,将来你父亲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不过六岁的赢成没有经历过任何磨砺,长在象牙塔中的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母亲话语中的意思。

    但是,芈文那前所未有的严肃却让他愣住了,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芈文见赢成那乖巧懂事的样子,脸上再次重新浮现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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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锋

    芈文最终带走了赢成,但坐在屋内的赢子楚却是轻轻一笑。他的这个女人,虽然有几分政治天赋,但,见识还是差了几分。

    以赢子楚对芈文的了解,这个女人必定会寻求自己的母族,也就是楚系的那群人帮助,最有可能求助的目标就是现在的王后华阳夫人了。然而,华阳夫人真的会帮她吗?

    “呵呵。”赢子楚随手再次拿过一卷竹简,自言自语道:“王后若是真能将政儿拦在函谷关外,还用你去提醒吗?”

    ……

    “吱!吱!吱!”

    嬴政的马车缓缓驶过咸阳大街。国丧已经过了数日,咸阳城的警戒也逐渐松了下来。只是会偶尔看见几队黑甲卫士从街道上走过。

    嬴政看着眼前以黑色为主调的一栋栋房屋,一抹熟悉的味道袭来。

    如今的咸阳城,还没有到天下一统时那般,天下富贵之人尽迁于咸阳。但,古朴的建筑,熙攘的人群,无不昭示出这座不过百余年城池的繁华。

    车辆驶过繁华的街道,逐渐进入了贵胄的居住之地。道路变得更宽,更加整洁了。但人却是更加稀少了。

    “公子,我们到了。”车辆慢慢停下,吕不韦的声音从车外响起。

    “嗯。”

    “吱!吱!吱!”

    就在嬴政刚下完车,一辆装束华贵的车辆缓缓从府内的侧门驶出。

    秦国自献公以后便不允许赢姓宗族子弟过分铺张,而眼前的这辆马车由四匹雪白得没有一丝杂毛的马匹拉着。车厢之上,挂满了各色的玉饰。

    马车的关键部位上,用的不是青铜,而是黄金。对,没错,就是黄金。虽然这个时代,不少黄铜也会被充作黄金,但同样可以看出这辆马车价值不菲。

    嬴政微微眯眯眼,眼神略微瞄过一旁的吕不韦。可吕不韦却是深深地低下头,完全没有要为嬴政解说的意思。

    嬴政注视着马车,嘴角再次微微上扬。若是嬴政真的对眼前的这座宅邸一无所知,他会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来到这里吗?

    马车越靠越近,透过那镂空的车窗,嬴政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马车内一双透彻的眼睛,正一丝不眨地盯着他看。

    “停……”马车内传来一个纤细女子的声音。

    马车前的马夫轻轻一拉马缰,四匹白马便立马停住了脚步,期间四匹马甚至没有发出一丝的嘶鸣。

    “这位便是公子政吗?”马车内,另一道女声传了出来。比起先前那温柔婉转的女声,这道声音多了几丝妩媚和威严。

    妩媚,与威严,两种明明相反的词意却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小子嬴政,拜见夫人。”嬴政按照礼节,一丝不苟地行礼道。

    “公子多礼了,不知公子现居于何处?”芈文平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嬴政再次弯腰,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夫人关心,小子正准备拜见父亲大人。”

    “哦?夫君一向很忙,恐怕公子会失望了……”

    “夫人多虑了,吕先生方才已经告知小子,父亲大人会教导小子入朝之礼。”嬴政说着,还看了一眼依旧矗立在一旁的吕不韦,露出一丝笑意。

    然而,吕不韦却像是未曾听到的一样,头也不抬,一副极为谦卑的模样。

    “如此,倒是有劳吕先生了……”

    终于,这次吕不韦没法再沉默不语了,“夫人过奖了……”

    “走吧……”

    “喏!”

    随着马车逐渐驶离,吕不韦那一直低着的头也终于抬了起来。

    入朝,一个不过八岁多,还差上几个月才到九岁的少年,居然已经无限接近于那一个至高无上的中心。

    就连先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吕不韦都震惊了许久,可以想象,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芈文,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先生,不走了吗?”就在吕不韦愣神之际,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

    吕不韦愕然回首,嬴政已经站在了三丈之外了,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什么时候?”吕不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以自己的修为,即便是分散注意力了,也不应该察觉不到嬴政的动作。

    “先生?”嬴政又疑惑地问了一句。

    “呵呵。”吕不韦收起难看的脸色,笑着说道:“让公子久等了。”

    “先生请!”

    “公子请!”

    “吱!”

    嬴政轻轻推开那道房门,笑着看了一眼吕不韦,随后才慢慢迈进房门。

    吕不韦弯着腰,对着嬴政的背影行了一礼,态度恭谦至极。而后,面带一丝微笑,踱步离开了赢子楚的府邸。

    “大人……”吕不韦马车旁,早已经久候多时的吕越快步走上前,“芈夫人入宫了……”

    吕不韦大步向前的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吕越。原本就有些害怕吕不韦的吕越,瞬间仿佛掉入了冰窖中一般。

    “回府!”等到吕越回过神来的时候,吕不韦已经登上了马车,不带一丝感**彩的声音,透过马车窗户,冰冷的声音,让他不经打了个寒颤。

    马车中的吕不韦带着一丝微笑,正如他目送着嬴政进入房屋当中时一模一样。

    愤怒,是此时吕不韦心中唯一的情感。他,如今堂堂的杂家宗主,暗中掌握了范雎遗留下来的所有政治财富的吕不韦,居然被赢子楚父子,联手耍了。

    是的,当初吕不韦答应去函谷关迎接嬴政的时候,却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今天,当他看见芈夫人的车架时,他才忽然醒悟,此时去迎接公子政,无疑是彻底站在了楚系的对面。

    他吕不韦,纵横商场一生,所凭借的,便是他使得出神入化的奇货可居的技巧。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先王驾崩,范雎辞官,短时间内接手了庞大杂家财富的他,膨胀了。

    就如同一名登山者一样,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攀上了一座高山的顶峰。此时所做的,不应该是先欣赏那壮观的风景吗?又怎么会去注意脚下的一草一木呢?所以,他栽了。

    “赢子楚,老夫不得不承认,还真是小看了你。呵呵,既然你想要让我站在楚系那帮子人的对立面。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赢……政……,看了也不是一块省事的料……”

    “不过,如此年纪便锋芒毕露,真的好吗?呵呵,那个母老虎,尤其还是护食的母老虎,可是极为难惹啊……”

    秦王宫内

    芈文一身端庄典雅的宫袍,在几名宫女的引导下,缓缓迈入一座巨大的宫殿内。

    “哦?是吗?大王真的打算让那个孩子入朝?”华阳夫人波澜无惊地听完芈文的叙述,淡淡地重复了一句。

    芈文见华阳夫人毫无作为的样子,心中不免焦急了起来,“姑姑,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明日真的登朝,那日后此子在群臣心中的地位……”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姑姑!”

    “怎么了?”华阳夫人扫视了一眼芈文。

    “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入朝

    “当!”

    随着太阳的升起,厚重的宫门在洪钟声中缓缓打开。早已经等候了许久的文武大臣,三个一堆,五个一群,谈笑着向王宫内最中心的建筑走去。

    “吱,吱……”

    一群大臣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车马声响。

    “咦?那是哪位公子的车架,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一名走在最末端的大臣,回首却见一辆挂着王族标志的马车缓缓驶来进来。

    “嗯?”他身旁几名大臣也好奇地回过头。

    其中一名大臣,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思索道:“好像还真没见过。不过,能入宫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位公子而已。”

    “说的也是,今日是每月一朝的大朝会,说不定是那几个公子中有人闲的慌,凑凑热闹罢了。”

    “不错,不错。”

    这几名大臣摇摇头,也不将这当回事,继续说笑着往大殿走去。

    “大王驾到!”随着一名太监的鸭子嗓音响起,赢柱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坐上王位。

    今天,是月例的朝会,哪怕是秦国的朝堂宽阔无比,此时也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各级官员,依次向秦王赢柱汇报一个月来的各种工作。

    当然,这种朝会的实质性意义并不大,主角也不是那些两千担俸禄的大佬们。而大佬中的大佬,比如如今楚系的之首熊权,此时正闭目养神呢。

    朝会开了足足有三个多时辰,等到一众大臣们都发完言时,都已经临近午时了。

    “诸位爱卿,不知可曾听闻先王所迎之子?”就在文武百官以为秦王会退朝的时候,坐在大殿之上的赢柱却是丢下了一道惊雷。

    原本已经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熊权顿时睁开了眼,眼神中闪过一道骇人的目光。

    与赵国不同,哪怕赢柱丢下了这么一道惊天之雷,朝堂上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诸位爱卿?”赢柱故意等了许久,让如今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们好好消化一番,才继续说道。

    可是,那些大臣们哪敢轻易回答。谁也不知道,那个名叫嬴政的质子回国究竟是因为什么。在没有摸透秦王的意思之前,谁敢乱开口?

    “是了,倒是寡人糊涂了,诸位爱卿恐怕还未曾见过公子政吧。来人,传公子政上殿!”赢柱含着笑意,扫过一众大臣,缓缓说道。

    竟然入朝了!不过刚刚回到咸阳的一个质子,居然在这几百人的朝会中入朝了!

    这回,寂静了许久的满朝文武终于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月例的朝会虽然不重要,但若是能在数百人的眼前得到秦王隆重的接见,声望以及在众臣之中的地位,必定会得到迅速的提升。

    “传公子政!”

    “传公子政……”

    就在群臣议论纷纷之时,嬴政那并不算多高的身躯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仿佛约定俗成一般,略显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无不例外地盯着门口的嬴政。

    嬴政站在殿口,对着殿内的秦王赢柱深深一揖,而后迈入朝堂,一直走到大殿之下的碧水池前才停下。

    “孙儿嬴政,拜见大父(祖父的意思)!”嬴政再次弯腰行礼道。

    “嗯,呵呵。”赢柱轻捋胡子,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再次对一众大臣问道:“诸位爱卿,此子如何?”

    “禀大王!”朝堂右侧,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在赢柱话音刚落下便出班说道:“微臣以为,公子政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如此年纪生于赵国,而不失我大秦王族风采,甚是难得。”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不少同在右侧的大臣赞同。原因无他,此人乃是百里骏,为现今老秦世家之一的百里家族族长。声援他的,自然也同样是那些老秦世家的人。

    而大殿中央的嬴政也是转过身,向着百里骏作揖行礼,以示感谢。

    “哈哈哈,百里爱卿,切莫惯坏了这小子。”嬴柱笑着说道。

    “大王!”忽然,左侧之中,也走出了一个人,正是由熊权一手提拔的楚人,任俞。

    “哦?任爱卿有何意见?”嬴柱笑眯眯地看着任俞,随意说道。

    “大王,公子政,能生在赵国而不是我大秦风范,着实乃是一良子也。只是,此乃庙堂重地,大王身份更是重中之重,怎可以‘大父’相称?”

    “哦?”面对任俞的刻意刁难,嬴柱没有替嬴政辩解,而是问道:“政儿,你认为呢?”

    嬴政先是对着嬴政行了一礼,紧接着,又再次对着任俞行礼,缓缓说道:“小子初回大秦,不知礼数,还请任大人多多细言,小子感激不尽……”

    “哈哈哈,公子政谦虚了,若是公子的礼数都不周到,岂不是让我等汗颜?”不等任俞开口,百里骏抢先说道。

    任俞脸色有些难看,本来“大王”与“大父”这两个称呼也没什么,他如此一说,主要还是是想看看秦王嬴柱是否会亲自替嬴政挡下这一难。

    然而,秦王嬴柱却是将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嬴政,丝毫没有庇护的意思。而不过八岁多的嬴政也丝毫不怯场,进退有度,不失颜面的同时也不失礼数。

    最后,百里骏的那一番话,更是在**裸地嘲讽他,礼数不周,以大欺小。

    如今,嬴柱的众多公子中,无疑是公子子楚的声势最盛,极有可能继承嬴柱的王位。

    任俞身为楚系中的一人,心中明白,先王或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赢子楚的另一个儿子,以如此大的排场迎回国内。

    而嬴政身份清白,母亲不过是赵国一商贾之女而已。没有什么复杂的势力背景,无疑一下子成了老秦系眼中的香饽饽。

    如今,老秦世家中最为强大的司马家家主司马钧护灵去了雍城,第二号家族的百里家自然便站了出来,向嬴政散发出了强烈的善意。

    “哈哈哈!”听完百里骏的话,秦王赢柱哈哈大笑,枯黄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红润,“百里爱卿,如此真要惯坏这小子了,哈哈……”

    秦王话说得如此明白,一众大臣怎么还会不明白秦王的意思。于是,接下来就成了嬴政的表彰大会。各色的吹捧如冬日里的雪花般,分散而至。

    虽然里面大多是都是属于老秦世家的人,但是,也不乏一些楚系和肴东系投机所好之人。

    莫约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这样的吹捧大会才在秦王的制止下结束了。嬴政面对各方人不卑不亢,不失礼数的举动,无疑赢得了多数人的好感。

    虽然朝堂上的吹捧结束了,但是真正的吹捧才刚刚开始。想必,用不了多久,公子政天资聪颖,彬彬有礼的形象就会传遍整个咸阳。

    相反,赢子楚的另一个孩子,也就是楚系的赢成,将来面对在已经是声名鹊起的嬴政时将会顿时矮上几分。

    如此结局,楚系之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所以,作为楚系的领导者,熊权找上了王后,华阳夫人。

    “王后,今日大王当朝召见了公子政……”熊权话说一半,虽然没有明说,但语气之中隐隐有责怪华阳夫人未曾提前告知他们,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嗯,本宫知道了。”

    华阳夫人不咸不淡地样子,无疑令熊权有些愤怒,语气也不由得激烈了起来,“王后!如此一来,那公子成的声望岂不是远远落后那公子政了!那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就白白做了他人嫁衣?”

    “他人嫁衣?呵呵,你为何就不想想,这等本不应该算得上多隐蔽的消息,就连小文那孩子都知道了,为何你没有受到一点消息吗?”

    熊权一听顿时冷汗直下,他在秦王宫内的探子不少,被王后这么一提醒,他也知道,这恐怕是秦王故意封锁了对他的消息。

    “想必,那些老秦世家的人,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吧?”

    “王后高见……”

    这是,熊权在听不明白王后的意思就是傻子了。看似没有什么根基的嬴柱居然能同时封锁老秦世家和楚系所有人的消息通道,如此力量,必然是先王所留。

    看来,秦王所有的力量还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身在局中不知局啊,恐怕那群企图将公子政扶做他们傀儡的老秦世家日后必定会栽一个大跟头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下风云

    朝会之后,咸阳城着实热闹了一番。每月一次的朝会中,大多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中小官员。但,这些小官们,却又恰恰成了这次推动嬴政之名在咸阳传播的主力军。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这些小官员虽然职权并不大,但却有着错综复杂的朋友亲戚。而每月一次的朝会,总会成为他们吹嘘自己的资本。

    无疑,这次朝会,嬴政是最值得他们说的。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一天,整个咸阳几乎都知道了嬴政的优良品行,无不对这不过八岁多的小公子啧啧称奇。

    这样的称赞声中,大多是添油加醋了的。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倒使得嬴政的声望更高了。

    嬴政那不大的房间里,嬴政和白起相对而坐,“公子,如今咸阳各地皆能听见公子之名,我们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

    “有劳师叔了……”

    “只是,公子。我们如此做,不也同时将我们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了吗?”白起略微有些不解地问道。

    嬴政微微摇摇头,解释道:“师叔久经战场,更是兵家大成之人。但,朝堂似战场,却比战场更复杂。”

    白起默默不语,眼神凝重地看着嬴政,静等着嬴政的下文。

    “以兵家之说,战场,以正胜,以奇合。嗯,师叔或许认为,政儿此时最好是能静观其变,等到关键的时候异军突起。”

    白起点点头,他确实是如此想的。而且,以他现今所掌握的黑冰台的力量来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实力。

    “师叔如此想,确实不错。但,终归只是下策。师叔莫不是忘了先王吗?隐忍五十余栽,待到宣太后亡故,一举夺得大权。可,这样真的有用吗?原本奄奄一息的楚系与老秦系,不过短短十年不到便恢复了元气,甚至……”嬴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是白起的痛根。

    白起微微握拳,再次点点头。

    “朝堂之上,能消灭对手最好的方法,便是融入对手的势力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痛了,才不会再起歪心思……”

    这次,白起未曾点头,而是看着嬴政,一眼不发。

    “师叔?”嬴政被白起看得有些不舒服,有些疑惑地问道。

    “既然公子已经有了打算,老臣自然会支持到底。”白起坚定的声音响起,眼神之中隐隐透着一丝狂热。

    “多谢师叔……”

    嬴政的声名鹊起,高兴的人很多,诸如老秦世家与嬴政的父亲,赢子楚。但是,不高兴的人更多。其中,最盛的应该就是赢子楚的夫人,芈文了。

    一向很少出门的芈文,这几天来,频繁地往来于王宫,与熊权的府邸之间。往日里,雍容华贵的姿态也染上了几丝疲惫。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芈文的房间内,又一个婢女被人拖了下去,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而这次,原因不过是茶水略微烫了点而已。

    “夫……夫人……”一个婢女将温度适宜的茶水再次端到芈文面前。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不料,芈文没有结果茶水,而是冷声说道。

    那名原本就极为紧张的婢女,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娘亲!娘亲!”就在芈文打算处置这婢女的时候,一阵声音传来,救下了这婢女一命。

    “下去吧!”芈文看都懒得再看那婢女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婢女连忙磕头道。

    “娘亲!”小成跑着扑到芈文的怀中,撒娇道。

    看着可爱的赢成,芈文近日来烦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笑着抱起赢成说道:“儿怎么会来娘亲这儿呢?”

    赢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芈文,撒娇地问道:“娘亲,儿什么时候能见到兄长?听族学里的先生们说,兄长才智过人,儿真的很想见见。”

    芈文原本笑意融融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厉声呵斥道:“赢成,那不是你的兄长,是你的敌人!明白吗?”

    芈文的转变着实有些迅速,从未见过芈文现在样子的赢成吓得有些哆嗦地回答道:“知……道了。”

    “儿,娘亲都是为了你好!”

    ……

    与前世不同,服下离尘丹的嬴柱虽然身体依旧不行,但却也能勉强支撑着处理国事。

    自从那一日,嬴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召见了嬴政后,便再也未曾召见嬴政。就好像,那一日对嬴政这个孙儿的宠爱没有发生过一般。

    嬴政也没有如同老秦系的人所想象的那般四处活跃,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府邸之内,闭门不出。与嬴政唯一有所接触的,应该就是赢子楚的门客,吕不韦了。

    秦国随着嬴政的到来,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过了大约三个多月后,春暖花开,万物消融。魏国,与赵国之间,准备已久的大战,开始了。

    若是如此,各国之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讶,毕竟两国已经蓄力了如此之久,不打起来才是值得惊讶的。

    不过,就在两国交战后不到十日,齐国发兵了。顿时,魏国北部边境如遭大敌。魏王不得已再次派出了信陵君统兵,这才略微缓解了一点压力。虽然丢了点国土,但无伤大雅。

    如果仅仅是这样,魏王倒也不用太过焦急。可,更为关键的是,不知为何,楚国忽然出兵了。魏国南线危机了……

    上天仿佛觉得天下七国还不够乱一般,魏赵齐楚,四国开战后一个月。秦国诸多将领忽然向秦王请战,声称此时乃是灭赵良机,奋先王遗志。

    这些将领中,有楚系,有老秦系,甚至还有部分是肴东系的人。面对满朝的压力,原本身体就已经是每况愈下的秦王嬴柱终于倒下了。

    嬴柱这么一倒,好不容易逐渐安稳下来的秦国再次陷入了一轮风雨之中。

    “三个月了,如今,我们的实力也攒够了,是时候了!”赢子楚看着窗外已经开花的桃树,淡淡地说道。

    “公子放心,不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站在赢子楚身后的吕不韦同样带着一丝激动的话音说道。

    赢子楚回过头,看着吕不韦,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夫君,朝服已经准备好了……”门口,传来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芈文,而是赵姬!

    一个月之前,赵姬在自家兄长赵岭的帮助下,来到了秦国。一番打扮之后,面见了赢子楚。

    不得不说,细细打扮一番后的赵姬,不仅仅恢复了当年的美貌,更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也就是媚和妖娆。

    但,这样的媚却又同芈文不同。如果说,芈文的媚还仅仅是她的外表,语言或是动作的话,那赵姬的媚则是从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

    或者说,芈文是媚,而赵姬,则是妖。一种足以侵蚀任何一个男人内心的妖。

    或许是小别胜新欢,又或许是与芈文之间有着七年之痒,总之,自从赵姬回到赢子楚的府邸后,赢子楚几乎是天天夜宿在赵姬那里。

    至于,越来越焦急,四处求助,甚至有些蛮不讲理的芈文,赢子楚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见过她一面了,更别提是夜宿了。

    “公子,这天终于到了……”赢子楚与吕不韦在谋划,嬴政自然也没有真正地闲着。

    “师叔,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呵呵,十成!”

    ps:新的一周到了,感谢上周各位大大的努力。可能是收藏人数不够,签约又失败了,好郁闷。不过没关系,有大家的支持,作者一定会坚持下去。这周大家再努力一把,一起冲一千二。少年们,为了大秦的崛起,奋斗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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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代的灵魂,穿越到秦时明月的世界中,成了千古一帝秦始皇。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乱世战国,正是英雄最好的舞台。周武遗宝,海外仙山,这世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宁为一秦屠遍六国的战神白起,战国七雄五灭其手的王翦父子,秦皇的身边还有多少肱骨之臣?朕在,当守土开疆,荡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业!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万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ps:作者新人,文笔不好,只能在剧情上下点功夫,希望大家坚持下去。作者不会单单局限在一个世界,坑很大,要慢慢填。新建官方群:578215347名称:圣秦霸途官方群)圣秦霸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秦霸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秦霸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