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继承者的冠
别往人堆里挤、别凑热闹，爷爷的经典告诫只针对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显然不适用这会营地内的实际情况。
俄国专家找农博升人去看一定有其特别的原因，张楠是立马决定去凑这个热闹，驾驶员一打方向这就走！
要去的那处墓地在整个墓区的最西段，距离M1号大墓差不多能有个两公里，负责发掘的是一名叫米哈伊诺维奇的俄罗斯专家，60来岁，教授职称，据说还是农博升当初在莫斯科求学时的学弟，只差了一届。
不过他们两个在40年前压根就不认识，这次因为联合考察的事在蒙古巧遇，一开始根本就没遇到老友的激动。
真是没交情、没印象，只是在闲聊的时候偶然才发现两人当初在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学习，而之前一同考察的个把星期时间内，两人完全就没个交集。
开车的林明知道那处目的位置，一会就到，比农博升等人的速度还要快：不仅仅是因为距离近，农博升等人还需要有人去开辆车，速度快不了。
靠走的话，这两公里的直线距离至少半小时，实际路程还得加个50%。
下车，看得清楚：和M1号大墓一样，同是甲字型墓，临时编号M16。
主墓一侧有6座长方形小型陪葬墓环成弧形，出来体量小了点之外，形制属于墓区第一等，就是张楠曾经开玩笑说这墓起了个突击步枪的名，听着略微别扭。
张楠听着别扭，俄罗斯专家也有类似的感觉，他们一般习惯使用俄文字母做编号，但最早给这片墓区标编号的张洪富等人，既然定下也就不改了，反正这样的编号方式国际通用。
M16墓的体量与M1号大墓相比瘦身好几圈，主墓室外框长宽大约在16乘14米，探地雷达显示其深度也就是5米不到，就一座这边比较大的贵族长方形竖坑墓的体量。
但它有墓道，所以之前还是被猜测、暂时归纳为单于墓，或许是国力原因导致规模缩水比较厉害。
初步判断，这一大片甲字型墓有17座，M16的体量最小，其它大部虽没有M1号大墓那样近乎50米见方的变态体量，也基本上在30米至35米这个级别上。
因为之前根据地表积石情况判断M16墓没有被盗过，被米哈伊诺维奇给盯上了。
这位想趁着这趟千载难逢的机会，带着自个的几名学生完整的发掘一座匈奴单于墓，虽然一开始要蛮干、破坏一般用上推土机与挖掘机。
蛮干就蛮干吧，机会难得，而且还有自个惹不起的人许下重金，这算是学术研究、经济效益两不误。
至于那些惹不得、身份不好说的人，加上个美国华裔富豪，还有那帮华夏同行到底要干吗?
米哈伊诺维奇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是考古专家，但专家和学生们也要吃饭的！
真的，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些学生也快坚持不下去了：来蒙古就是为了津贴，而那些学生是特意带着来混饭吃的！
学校里都要吃不上饭，到国外来至少人家管吃住。
自个之前的朋友、同事这会为了吃饭卖家底的有，去开出租车的有，上跳蚤市场做小买卖的有，甚至还有同单位退休的老教授上街要饭的！
人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你本身不穷，但国家都没了，钱贬值得成了废纸，这时候才知道有钱有多重要。
为了吃饭，为了能让家人吃上饭，除了神经病，正常人在金钱面前都得低头！
想要保持原则?
先不说那些危险人物的警告，那也得日子过得下去再说，不然全是扯淡。
厚厚的美元，教授先生已经分到了非常厚的一打，几名一同来的研究生也都有不错的封口劳务费。
这时候谁还故得上保持虚无缥缈的原则，没看见军队都为了钱被人家调过来干活了，蒙古国政府官员都当作看不见，自己只做该做的，其它的就随它去吧。
挖掘机就挖掘机，又不在自己国家的地盘上随便挖！
米哈伊诺维奇已经不在乎了，连自己服务了大半生的国家都没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一大一小两台挖掘机“轰隆隆挖到昨天中午才停，之后就是一大堆俄罗斯大兵用挖掘工事一般操作的继续人工往下挖。
米哈伊诺维奇和学生们也身先士卒，不光指导，也自个花了不少力气，这掘进速度很快。
昨晚干到7点才停工，今早7点又再次开工，一个多小时前就发现了些日用青铜器同金质马具配饰这类陪葬品。
但这座墓的墓室靠近墓道位置发现的那些个陪葬青铜器都是基本无装饰工艺的铜锅、酒罐一类日用器，上头更没有任何铭文的存在。
匈奴贵族喜欢使用华夏古代金属器皿，但这些无文字，样式、工艺貌似还是匈奴这边的手艺，这就基本上判定无法搞明白墓主到底是谁。
很遗憾，匈奴人的墓葬全这德性，米哈伊诺维奇这个考古专家对此只能大叫可惜。
有金质陪葬品说明墓主身份绝对低不了，金质马具的出现更说明极有可能墓主就是单于：黄金器物匈奴一般的大贵族能用，但黄金马鞍貌似不行。
但这些马具配饰大部分又是一片片的小光板，只有在马鞍配饰上有鹰的纹饰，工艺都还没M1号大墓那座最先发掘的陪葬墓内的银鎏金马具饰品工艺高超。
这墓主人的身份级别不如陪葬墓里头那位?
米哈伊诺维奇认为绝对不是，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那座陪葬墓墓主生活的年代和平，而M16墓的墓主大概就光顾着打仗了，给他干活的匠人也没M1号大墓时期来得手艺高超。
华夏中原地区的手工业技艺都能在短时间内失传，更别说草原上的匈奴人，一场大战就可能让他们失去所有的匠师。
带着疑惑同期待继续清理，刚才他的一名学生搬走了一块塌落的积石，结果在石头下边发现个人体头部骨骼残留，这头颅脑袋上还套着件压扁了的饰物：银的，很像王冠，但确实两部分分开。
米哈伊诺维奇脑子一转，这就找自己的老校友来看看。
张楠看热闹，他不认得那玩意是什么，就感觉是个头冠啥的。
这边农博升等人到了后，农馆长看明白那个破损头颅上的东西的样子后，立刻用俄语道：“米哈伊诺维奇，这是个重大发现！
要是我没记错，这该是有史以来发现的第二顶匈奴贵族鹰形冠，而且银质的还是第一次发现。”
他的老校友笑着道：“农，我就觉得眼熟，十来年前记得在一本东德那弄过来考古杂志上看到过类似的图形，这才喊你过来。
不过那本杂志介绍的很简单，就说了是从华夏一座匈奴大型贵族墓葬里出土，金质，其它没有。
你也知道，我们两边前些年这方面就没怎么交流…”
米哈伊诺维奇说的是他不了解这种匈奴冠饰的意义，而听热闹的张楠有伊莉莎同步翻译，这话是听懂了，但也不知道这鹰型头冠的意义。
农博升倒是简单，解释道：“根据史料判断猜测，单于用鹰型金冠，继承者用银冠，那些个王不好说。”
第1356章 没了唯一
经过仔细的清理，银冠饰同墓主骨骸整个暴露了出来，骨骼保存状态还不错，或许当初使用的棺木挡住了前几百年岁月对骨骸的侵蚀。
就是这具人骨有不少被上头坍塌下来的土石压断、压碎了不少，用张楠的话说就是：“倒霉催的，让坦克给压了。”
玩笑归玩笑，这趟高手多，从墓主骨骼的情况判断这墓主是男性，身高大约能有个近一米八。
还有专家对从骨骼判断年龄这项比较高大上的技术有研究，仔细查看之后认为墓主最有可能在25至30岁之间，最大不会超过35岁。
至于死亡原因…
不好意思，都被压得粉碎性骨折了，骨骼表面看不到刀斧伤的痕迹，就算这家伙两千年前被人砍了18刀，到现在也不好判断怎么死的。
至于会不会是疾病，这就只有神仙能知道：除了少数恶性疾病之外，很少会对骨骼造成影响，从一具2000年前的骨骸上更难看出来，更别说那是个小感冒就能轻易要人命的时代！
从骨骼上是不可能判断出墓主身份的，倒是这银冠饰能说明这家伙大小也是个王，甚至是个左贤王，就不知道是哪位——匈奴人没名没姓的单于都一大把，更别说什么王。
很有特色的冠饰，乍一看都还以为有点古埃及的味道，由一件冠顶饰和三条条形带饰两部分组成。
冠顶就像个圆盖子加了上头一只银质的雄鹰，鹰身上压印出了羽毛状的纹饰，展翅欲飞，鹰眼上镶嵌着两粒绿色的小石头，貌似是绿松石。
冠顶面上还浮雕着3只狼和3只羊，雄鹰虎视狼噬羊：狼与羊相向而卧，狼的四肢屈曲前伸噬咬羊的后部，羊则盘角后卷，前肢前屈，后肢翻转朝上倒伏在狼颈上。
冠带是由三条半圆形的银条组成个圆形，前面两条上下之间有榫铆插合，后面一条的前后两端用榫铆结构与冠带前部互相联结。
每条冠带的主体部分用绳索纹装饰，两端都有浮雕的伏虎、卧马、盘羊。农博升估计在冠带和冠顶之间原来应有皮革或丝帛一类织品联结，现在只剩下灰黑色的银冠带和冠顶，其它物件早就不见踪影。
除了冠饰，这墓主身上佩戴的金银器还有不少，特别是除了脑袋上顶着是银冠饰外，身上其它物品全部是黄金质地。
腰带金板饰有，用的是虎斗牛的图案，三头老虎对上三头牛，能有个半斤重。
还有不少衣服上装饰用的金老虎、金狼、金鹰装饰金片，造型粗犷，与腰带金饰板相比要薄得多。
大概是因为人多，这查莉也近距离凑热闹，不再担心。
等到整座墓脚脚落落都挖到墓底板，终于发现一件可能确定墓葬具体时间的物品，一面直径13公分的华夏产青铜镜。
俄罗斯专家们对华夏青铜镜没什么研究，得听农博升等人的介绍：这对墓葬断代有大作用。
农博升用俄语介绍，因为夹杂着不少汉语特有名词，连伊莲娜也不做同步翻译了。
没法翻译，那些个专用名词不管在俄语还是英语都没有，而她又不知道这些词到底指的是什么。
“哥，这面铜镜很贵重?”
看几名专家对小小的铜镜很重视的样子，听得懂汉语，但又不懂俄语的查莉不得不问张楠。
张楠不懂俄语，但他知道农博升等人为什么重视这面镜子。
“这是汉代四神博局纹镜的一种，叫规矩镜，也有人叫它博局镜。
如果是在华夏的古董市场，这面铜镜也就是个相对精品，在考古界也比较常见。
镜子背面那些整齐严谨的布局和看着有点神秘莫测、类似英文“LTV”字母的符号，其实源自华夏公元前先秦两汉时代的一种赌博游戏。
赌博有规矩，所以那些纹路叫博局纹，做成镜子有时候还还会加上些怪诞神奇的禽兽纹饰、祈求吉祥的铭文。
在西方世界，因为这种博局纹中有样子类似T、L、V的三个符号，那些西方学者又把这种镜子叫为“TLV”纹。
俄国专家知道“TLV”镜，但这几位却不知道这些年华夏通过考古发掘，已经总结出这种铜镜纹饰是王莽至东汉早期盛行，更早有、不多，更晚也有，同样少。
结合这面镜子上头神仙纹饰的特点，农馆长他们认为这镜子很像王莽时期的铜镜，却去掉了王莽时期常有的一些歌功颂德的铭文，基本可以判定是东汉早期的镜子…”
物品有其时代特点，搞清楚了，这就能搞明白墓葬大体的年代。
就因为这面镜子的原因，可以初步确定这座大墓的年代绝对不会早于东汉，时间下线大概是东汉中期。
张楠怎么知道的?
老家东汉时期的地方豪强墓葬可不少，出土的器物中对张楠而言除了偶然才会发现的玉器之外，也就这面铜镜值点钱、有些收藏价值。
他对陶器无爱的，管你是谷仓还是汉罐，通通不喜欢。
当然，这会只是初步判断，有些标本，比如一些价值不高的陶器碎片将来经过碳14测定后，这时间点会掐得更加精确，但谁都希望在田野考古阶段就能大体决定墓葬年代，这是种成就感。
……
专家们很有成就感，就是还有个问题：张楠！
时间不早了，连张楠都开始觉得饿，这会都到了一点多，这帮子人为了挖东西都没理会就餐和餐后的休息时间。
大部分人回营地，留下几个考古能当饭吃的家伙起出文物。
当张楠和查里兹-塞隆正在私人帐篷用餐是，农博升找上门来。
他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下，道：“阿楠，那座完整的王爷墓你怎么说?”
不是单于墓，有墓道或许是这家伙当初权力比较大，也可能匈奴到了那会对墓葬等级并不怎么严格的原因。
不是单于，那一定是王，管他是个什么王，简称王爷墓基本不会错。
张楠正在吃点尖椒牛柳，听到这话后道：“你要喜欢我帮你弄回去，不用理会那些个俄罗斯人。”
馆长同志笑了下，“我可不要，不合适，我是说你感不感兴趣。”
“再说，农馆长，说实话，我现在对墓里挖出来的东西胃口一般。
再看看吧，就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王，要是完整的单于墓不多，那就搬回去。
老大这一片墓地要是连一座完整的大型墓都不给蒙古人留下，我怕你们面子上不好看。”
是的，张楠既然站在装甲车上说了豪言壮语要把这全刨光，那就不是单单挖的事情，还要挖了都带走！
但将来还要在蒙古国身上榨油，要是一点也不留下，那实在说不过去，同样也要为华夏相关部门留点面子不是。
肉我带走，总得留点骨头不是。
“我还担心你连个陶罐都不会给蒙古人留下，这就好。”
农博升放心了，这里没人能制约张楠，要是他乱来，谁都没办法。
馆长同志不知道，张楠一是真的对墓葬已经胃口不大，更重要的是他还想在这片土地上花上个二三十年时间刮走上千，甚至几千亿美元的财富和资源！
抓住了这里的资源，就等于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少个王爷墓没多少区别。
资源是这片鬼地方出，埋单的是华夏，因为资源的买家只能是华夏，这样一算张楠成了大坏蛋?
错！
钱不过是纸片，精铜矿一类的货物才是战略资源，张楠绝对是个好人，至少他爱华夏。
农馆长放心了，这边张楠问道：“我说，你说华夏有鹰形金冠，内-蒙那出的?”
“对，72年在伊克-昭盟杭-锦旗阿鲁柴登的一座高等级匈奴墓里出的，战国时期的物品，比今天发现的银冠饰要早上差不多三百年。”
张楠听得有点晕，这地名好像哪听说过，但没多少概念。
突然脑子一亮，自个是江南人，这伊克-昭盟当然不熟悉，他跑供销那会都没去内-蒙，对这个地名的熟悉程度最多也就是偶尔听说过的程度。
但这个盟再过些年就会改名，具体过多少年没印象，但新名全华夏人基本都知道：鄂尔-多斯。
鄂尔-多斯羊绒衫没听说过的没几个，还有不少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鄂尔-多斯鬼城，华夏某些地方瞎鸡ba开发房地产的经典样本。
听到这话，张楠脑子里再转了转，这才道：“没印象，好像没什么名。”
农博升笑着道：“没名那是因为我们都是江南人，你没印象很正常，再说东西这会在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保险库里藏着，基本就不公开展览，除了专业资料上的照片之外，知道它样子的人都不多，更别说看过实物的人。”
“那件东西怎么样，我是说在工艺上和今天发现的这件相比。”
“高出一大截，那会匈奴匠人，不对，应该说匈奴控制的金饰匠人技术比三百年后的好像反而要高一些。
形制倒是差不多，就是工艺要高超得多，就说这冠顶上的老鹰，今天发现的银鹰是一整块，就两只眼睛嵌了绿松石。
那件是金顶上鹰的头和颈部镶嵌两块绿松石，头颈之间系一条花边金片。
这些技术都是小意思，工艺高超的地方是在鹰鼻子里插了金丝，通过颈部可以和腹下相连，老鹰的头颈是可以摇动的。
而且鹰的尾部为另作后插入老鹰的身子部分，和脑袋一样以金丝联结，一动就会左右摆动。
我记得那个冠顶上浮雕的应该是4只狼和4只羊，这边的是三对三，这里边可能也有等级制度在，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楠插话道：“大概只有鬼知道了。”
农博升点点头，只要华夏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匈奴历史，那对这个世界而言就真的是只有鬼知道。
到这，农博升是说不上可惜还是高兴的道：“就目前已知考古材料来看，今天之前内-蒙的那件鹰形金冠饰是可以确认的先秦两汉间北方少数民族冠饰的唯一标本。
'草原瑰宝'，北方考古界都怎么叫它，还是我们华夏目前为止唯一发现的'胡冠'。
现在多出一顶来，算是破了那个世界唯一了。”
张楠听完这话，道：“我们才挖了个头，大头还在后边，我估计再挖它个十顶八顶的出来都很有可能。
这没办法的，这边才是匈奴活动的核心区。大不了都带回去，拿回去就是咱的了。”
“得，你随意，别拉上我们这帮老家伙就行，还是那句给咱咱也要不得。”
说到这，农博升起身对查里兹-塞隆道：“查莉，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会。”
女孩子很有礼貌的回答：“再见，农馆长。”
张楠听这两位的对话，对查莉纠正道：“你该怎么说：哦，你忙你忙。”
“语法?”
“我们老家那边这种情况都是这么说，你刚才那样说再见很程序、书面话，熟人之间不会怎么说…”
农博升没理会身后那两位的对话，这两位就是两个超级活宝：绝对的超级，要是不超级，能这样声势浩大的跑蒙古高原来?
……
中饭是中餐，这吃饱喝足，姑娘家又去了躺野战厕所，让人在外边守着的。
没办法，营地里厕所挖了好几处，但不分男女的，谁让之前这边只有男人在。
一回来，打着哈欠的查莉就道：“哥，车队什么时候能到?”
“不是和你说过了，最快晚上八九点，这边别说高速，从那个一屁-股大的省会到这边，除了开头的几十公里有路，大半都是在草原上沿着地形开，就这一段都要泡上三四个小时。
不过他们前边会开得快些，到晚上应该能用上像样的卫生间。”
张楠知道她为什么问，野战厕所嘛，也就那条件。
“哦。”
查莉口气无奈，顺便又是个大哈欠。
这会是下午两点多，张楠都懒得计算洛杉矶是几点，看她那精神头过去后大瞌睡的样子，也就不指望她到晚上再倒时差了。
“我去忙会，你在我的床上睡会，晚点晚餐的时候我叫你。”
“哦。”
女孩子也不充好汉，走进里间就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
张楠真有事，原本上午就的开始搬疑似王昭君墓上头的大石块的。
第1357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
一离开帐篷帐篷张楠就带着人到了疑似王昭君墓的那处石头堆前，这就准备开工搬石头——出于老传统中的礼貌，张楠让厨房提前准备了牛头、全羊和一只大公鸡，全部煮熟了摆放在一张搬来的桌子上。
动土前祭拜，原本想用的是牛、羊、猪的最高规格三牲，但猪头不好找，打猎就没碰到野猪，车车尔勒格那边也没得买，犯不着去乌兰巴托弄，就搞了只大公鸡凑数。
忘了让人买香炉，找个碗代替，里边装着这边从华夏进口的大米。没华夏的线香，就用从车车尔勒格弄来的香代替。
点上，带着华夏来的伙计简单祭拜了一番。
都是工地上学来的那一套，工程动土前一般都会如此搞上一番，越大的工程排场越大，如果是整片的老坟拆迁一类，那就必须要上大公鸡一类的祭品。
求个心安。
没烧纸，将就了，这里买不到。上了几炷香，张楠心里念叨了几句，然后就是等一会就算意思尽到。
撤下祭品，用人工搬运看着比较小的一些石块，之后再用挖掘机对付那些太大、太重的大石头。张楠也上去一同搬了几块，就当是是对墓主人的尊重。
希望里边躺着的是王昭君，如果不是...
不是也没办法，就当花点力气练肌肉，一番祭拜白费力气。
俄罗斯大兵人多、力气大，加上挖掘机，这两个多小时后地表上的石头就被全部搬走，这边安德烈给了已经在看热闹的张楠一把铁锹。
试了试手，挖土没锄头好使，但在这边的沙土地上也算凑合了。
自个动手下了第一铲子，其他人这才在画好白线的范围内动工。不用挖掘机，人工来，也算是对墓主人的尊重。
不过挖了半个来小时的功夫就停手，6点挂零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
这就回到营地，这里用软管接了自来水，那辆停在距离小溪不远处的大型消毒供水车下午五点半开始供水，洗了洗脸后才回到帐篷。
今天才到的几个人这会大部分应该是在休息，就算没休息也不用陪着查莉，但张楠看到伊莲娜坐在帐篷外间的靠背椅上，这看到张楠进来就想起身。
手虚按了下，坐在桌子对面的另一张椅子上，“还在睡？”
伊莲娜点点头。
“你也去休息，不用在这看着。”说着看了眼表，“我过会叫她，不然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这就起身打算离开的伊莲娜笑了下，道：“不了，我一般到了晚上才倒时差。”
她是训练多年的特工，对抗疲劳的能力强悍无比。
“对了，等房车到了后你和查莉用那辆车，免得这丫头又给我添乱。”
伊莲娜-科里科娃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无声的笑容，但没其它表示，这就离开帐篷。
她知道什么是添乱，自个这个老板有时候是躲着查莉走，她更知道查莉的脑瓜子里在想点什么。
天使外表、昔拉手段的伊莉莎离开，张楠这感觉自在了点。
有这个女人在，她都不大好意思抽烟，至于原因嘛…想像一下她上午那会得眼神就能明白。
在需要的时候这伊莉莎比好演员都还能变换自身的角色，张楠不大习惯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是可靠的保镖。
这会人走了，从兜里掏烟，想抽上一根，但最后还是没抽出来，将烟盒又放回兜里。这是在帐篷里，如果抽烟，这烟气会飘进里间，张楠不想熏了里边那个睡得像头死猪的家伙。
哦，死猪太难听，是小猪猪，就是这身高1米77的小猪也够庞大的。
安安静静的坐了好一会，没人进来打扰，连管家汤姆都被提前通知自己的晚餐晚点再说，不会来询问。
这种安静的滋味不错，不过这人总要吃饭，都过了7点，太阳是还没下山，却不能再让里头那位继续睡下去，不然今天晚上她绝对会不让自个安心休息。
走进里间，这里温差大，下午帐篷内能有个二十一二度，晚上这里边就只有十二三度，所以张楠给自己准备的被子有点厚，行军床上这查莉是外套同长裤放在一边，有只脚出在被子外头，大概嫌热。
胳膊也在被子外，睡相有点缩，反正绝对不像睡美人，应该说是有点蛮。
光线略暗，看她还砸吧了下嘴，顺便翻了个身。
看得出人还在深度睡眠之中，张楠也就没直接叫醒她，那样会有起床气的，而是将帐篷内的电灯打开。
营地内有发电车，白天是一台小型发电机开着，张楠这有店。
等到入夜后大型发电机开启后，别说照明，空调都能用。
开灯的办法很有效果，没多少功夫就看到她的眼睛貌似有动静，光线刺激的。
叫醒，洗洗刷刷，晚点就该吃饭了。
等查莉彻底清醒了，这才问张楠：“今晚吃什么？”
刚醒来没什么胃口，如果不是好东西，那还真提不起胃口。
“吃点粗粝的，烤全羊，俄军的亚历山德罗夫上校邀请我们去他们工兵营营地那，还特意准备了文艺演出。”
查莉不解：这里是考古营地，玩什么文艺演出？
再说这里可是无人区，谁来演？
半个小时后，查里兹-塞隆没疑惑了，甚至还佩服俄国人的想象力：工兵们在草地上用抢修飞机跑道的钢板弄出了一个平坦的舞台，虽然面积不是特别大，但至少能让一伙人在上头跳舞。
草原上能跳舞吗?
可以，草得经过修剪才行，不然非得绊个大马趴！
一切准备就绪，弧形的场地清理出来，要用的桌椅板凳摆上，这边太阳快要下山，一整排羊已经提前上了烤架，看过去蔚为壮观。
这会那些肥美的绵羊早已是香味四溢，很快就能吃了。
四周几株松树上头接上了大功率照明灯具，还有准备了一个巨大的篝火能够点燃。
至于演出人员嘛…
工兵营同步兵营都会出几个节目，但主力会是集团军文工团的人。
对，就是文工团，“舞台”两侧都还放着大型音响、调音设备，这会正放着俄罗斯民歌。
驻蒙古国苏军有一只自己的文工团，昨天派了人从乌兰巴托出发，今天下午才抵达的营地。
张楠在昨天早上同上校同志说对这俄罗斯传统舞蹈，还有些军队的舞蹈很不错，他很感兴趣，但很可惜从来没现场欣赏过，特别是那种屈着膝盖踢腿的哥萨克舞，就一直没想明白这人这样跳舞这膝盖怎么吃得消！
那种男人跳的哥萨克舞营地内就有些士兵、军官会，但想要看高难度和专业的，就得专业人士来。
既然驻军就有文工团，亚历山德罗夫上校这就把人给调过来——人不多，二十多名，女多男少。
一场边吃边看的演出，从八点多一直闹到十点多，正式演出其实就个把小时，后边都是喜欢跳舞的俄国大兵们自发的组织起来上去跳。
大饱眼福，几名男性舞蹈演员的个子都在1米85左右，身条杆子一流，这样的身高做出高腾空踢腿与连续屈膝踢，还有屈膝弧形快速绕圈的动作真叫绝了！
地域特色的不同，这样带着力量感的舞蹈表演是很有吸引力的，看得华夏与美国来的伙计们大呼过瘾。
那些女军人的身高几乎都超过1米7，应该都在175左右，高挑、身材一级棒，跳起张楠说不上来的转圈圈舞，这裙子飞扬起来之后还没一丝诱惑的味道，就感觉英姿飒爽。
演出看得爽，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因素，上校说同志们应该是最后一次看本集团军的文工团演出，因为已经接到文工团就要解散的命令，人员集团军自身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这集团军明年年底都要不存在了，文工团解散之后，再过两月这些队员大部分只得退役。
没地方上的文工团会接收，连将来的工作都是问题，这些舞蹈和歌唱演员们还真不知道将来该去干嘛。
除了跳舞和唱歌，其他的不会呀，什么都要新学。
大势所趋，上校先生们连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真管不了这些人将来的死活。
文工团团长也在，四十多岁的一名男性歌唱演员，中校军衔，说到这事也是头疼。
张楠给了他个主意。
“去华夏淘金，先组织个正规点的舞蹈团，至少要有执照和相对固定的人员。
我让朋友帮你们联系一下，保准两三年内就能捞上一大笔，还不用去下三滥的地方。
如今在华夏，这京城和沪上魔都已经有了些还算正规的演出公司，我的朋友们帮你们去打个招呼，这演出邀请一定多如牛毛…”
张楠变好心了?
不是，只是刚才听到了查莉同伊莉莎之间的一些聊天内容，伊莉莎觉得这样优秀、国家培养出来的舞蹈演员要是去莫斯科的那些个该死的夜总会跳舞、沦落是种悲哀，查莉也有同感。
查里兹-塞隆当然有同感，想一下好莱坞的现状就会明白。
每年都有无数年轻男女抱着出名、成明星的梦去洛杉矶，这其中能出名的有几人?
星辰公主是在好莱坞的金字塔尖上，但知道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也知道金字塔底层人物的悲哀。
还有些人最终去了圣费尔南多谷，成了悲哀。
耳朵里刮进两人的谈话，那就给中校先生出个主意。
对张楠而言也就是个电话的事情，至于将来这些跳舞的人到底会如何…
不关他的事。
话说老家自己还有个股份占了大头的影视城，那边要是有个常驻的俄罗斯演出团队貌似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九十年代和21世纪初，俄罗斯演出团队在华夏还是挺受欢迎的，甭管在哪个档次都有市场。
好久没给老家的发展出点主意了，这算顺手指点一下，效果如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演出结束，查莉等待的车队终于到了。
好事，她今晚有了个能洗热水澡的地方，而营地也不再需要为接下去一周的蔬菜水果操心。
张楠也高兴，乌兰巴托送来的蔬菜品种实在太少，空运过来的这些才叫合胃口。
而且不仅仅有新鲜果蔬，明天中餐张楠请俄国军官们吃海鲜，虽然几乎没活物，都是冰鲜与冷冻品。
但这里是蒙古高原腹地，别说海鲜，这里的军官就没在这里见过有卖海产品的！
再次见识了什么叫财大气粗、神通广大，军官们算再次见识了。
张楠拿回了自己的床，把查莉这家伙踢去了房车，清净了。
……
人工整整挖掘了三天，再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清理，华夏来的专家们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这已经是查里兹-塞隆等人抵达营地的第五天傍晚，在张楠的帐篷外间的桌子上，两枚小小的印章放着。
一枚是金印，外形很普通，三公分见方，不大，都能算挺小。
印面上阴刻着两个小篆，汉代印章标准的字体，几名专家一致判读：宁胡阏氏！
另一枚印章更小，在今天下午同时被发现。
这枚印章同样四四方方，直径只有2.2厘米的一枚小铜印，铜锈不少，略微经过专业处理之后，这印文也是立刻被解读：王嫱！
一枚应该是
“王昭君，名嫱，字昭君，乳名皓月，西汉南郡秭归人…被封为宁胡阏氏。”
他们发现的是昭君墓，货真价实！
金印有可能是西汉朝廷后来补给她的“身份地位官印”，而那枚小铜印该是他的私章。
华夏古代的人私章有不少爱用字，但汉朝那会还是以名为多。
这两枚印章一出土，什么情况都明白了。
将印章装进标本袋，农博升同张洪富来拜访，张楠将印章交还给两人，这些还需要做拍照处理。
在两人离开前，张楠问了句：“都清理好了?”
农博升点了下头，“带有细小骨渣的泥土全部起初装进密封袋，暂时用铝合金箱保存，大概有个一百来斤。”
张楠听到这话后感叹了句：“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也好，只剩下泥土，四大美人，容貌永远不会老。”
第1358章 红颜
这人呢对于没有见过的事物能够充分想象才是最美好的，如此一来，一切都能往最美好的方向去构思，毫无缺憾。
西方人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东方人何尝不是如此。
华夏古代四大美女，每个人心里对她们都有个自己想像出来的形象，至于古代的画作、现代影视剧中的形象都不会堪称完美。
不管谁来演、如何画，她都不是美女中的任何一个！
为何?
画就不用评说了，那是画家心中的美人而已。至于影视剧…
演员的不行，达不到那种致美的程度，绝对达不到！
在华夏，自古以来有条不可明说的规则在这个现实世界徘徊，你说它虚无缥缈也好、胡编乱造也罢，现实情况就是顶级美女不可能成不了伶人！
优伶，古汉语里优为男，伶是女，哪轮到真正顶级的美女去为大众而服务，她们是统治者的禁栾。
多少年过去了，这样极少为人所知的社会规则其实还若有若无的存在，至少张楠上辈子时他的外甥小佳楠就真正碰到过一次：参加某著名艺术院校面试，男多女少、美女多得看到麻木无感觉。
排队排好参加初试，同一同前去的几名本校同学聊天，突然后边有一女生求助、请求其帮助往前递交准考证。
人多呀，女孩子挤不上来。
没问题，举手之劳，结果19岁的佳楠同学转身看清求助者的容貌体型后…
脑子空白失神几秒！
后来一同前去考试的那几名老家同校女同学坦言：看到那人后嫉妒、自惭形秽的念头瞬间冒出——负面情绪就是这么没道理的瞬间冒出来，根本不能控制。
可惜，那名能让人瞬间失神的女孩后来居然连初试都未过，后来有同学从关系户面试考官那打听来原因：她太漂亮了，放在古代就是妥妥的红颜祸水！
红颜会薄命，也会薄命，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自然规律，只要社会存在下去，华夏古人的这段智慧之言就不会过时。
几名面试考官都是瞬间失神、女的嫉妒心起，按照那个一代代传下来的暗地规则，这女生就被淘汰了。
不能召她入校，无论条件再好也不行，因为这样的人间绝色只会给学校带来麻烦！
按照老规矩的说法就是：她就不该是个公众人物，自古以来这种绝色除非出生帝王将相之家，不然她的模样就是种原罪，命运只会成为他人的禁栾。
老天爷是公平的，有事极度不公平的，红颜薄命、红颜祸水，这里头都有它的道理在。
女明星们有很漂亮的，但完美无暇的有吗?
至少在华夏没有，有人不信这世界还有那样一条匪夷所思的暗地规则，但它就是存在，只不过除非运气好到爆，不然你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真正的人间绝色的，一次也没机会！
这样的绝色或许几十年才能出一人，想见一次不容易。
上辈子张楠听外甥说过那件事，这辈子自个的女人当中有没有能靠近这个标准的？
泽口靖子，她二十七八岁时大概能接近接着标准，但也只能说是接近——就算接近也够危险的，前世那会这位鬼子皇太子追求过，年过五十都还独身一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现在嘛，泽口靖子其实就是张楠的禁脔。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她们的长相容貌只该存在于各人的想像之中。
演?
等找到能让正常人一眼失神的演员再说吧，不然无论演技再高，影视剧中的“她”只会是演员本人，演不成那个“她”。
完美无瑕的美丽事物就该让她美好下去，今天一大早开始进入正式清理阶段时，张楠真的不想见到墓中有枯骨的存在，真不想！
今天所有参与清理的人手全部是华夏苗裔，干活的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想法：不要有枯骨，宁可什么都不存在，也不希望看到枯骨。
众人的希望成真了。
岁月摧毁了一切它都能带走的，金印发现时有狂喜、没有看到成型的遗骨时有庆幸，还有清理时各人不自觉变得更加的严肃。
血肉消融之后之后的骨骼没人是好看的，至于血肉没有消融的...
恐怖！
就算是几千年前小河公主留下的那一抹微笑也是不能多品味，千年干尸的微笑再美，多看也会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湿的...想想马王堆。上辈子张楠都会躲得远远的，更别说如今，他绝对不会碰那些积水的墓葬，绝不！
要不是专家们经验丰富，都不会发现原本棺椁该在的位置上有极少量没来得及消融的骨渣，混在沙土之中几乎分不出来了。
或许是天意，老天爷只想王昭君活在华夏人的记忆同猜测中，让美好一直存在下去，不给任何抹黑她的机会。
都已经混为一体，也不用分，连底层泥土一到铲起，张楠说过要送她回家，说到做到。
两枚印章是最重大的发现，特别那枚“宁胡阏氏”印，妥妥的国家一级文物，还会是一级文物中的精品。
不过张楠不想霸占从墓中找到的任何一件文物，那些都是王昭君的私人物品，他不想霸占，不然想象都别扭！
他不会要，那其他人和机构也别想霸占王昭君的私人物品，这次出土的所有物品到时候都会陪她回到家乡的地下。
张楠都想好了，得防着将来有人惦记，让人给她造一个坚固无比的地下最终归宿，保证别说盗墓贼，连工程队都会抓瞎！
那要不要弄个博物馆、展览馆什么的？
张楠不会出钱，当地政府绝对会有想法，那就让他们去弄，不过里边展出的只会是复制品，连印章也只会是复制品。
农博升两人走了，张楠看到查理兹-塞隆拿着块套在密封袋内的木板走了进来，她将板子轻轻放在桌子上。
“哥，这项链真漂亮，我让人拍了照，不知道能不能仿制出来。”
张楠知道她在想法，“你想要就一定能仿制出来，不过这条只属于王昭君，你就别惦记了。”
第1359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一条黄金与宝石相间的项链，还有两条手链被固定在密封袋套着的木板上，就算被掩埋了两千年的时光，它们还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出土时就静静地躺在泥土之中，按照专家们的推断，王昭君下葬之时应该是盛装，全身上下有不少珍贵的首饰。
结合首饰特点，大胆猜测：她是穿着汉装下葬，而不是丑陋的匈奴服饰。
云想衣裳花想容，华夏衣冠，王昭君不会穿着胡服进入永恒。
她是汉朝来的宁胡阏氏，儿子是至少掌握一个，甚至是两个万骑的王，还有女婿也在匈奴王庭掌有实权，甚至能左右政局。
就算匈奴人再不喜老弱，也得给她足够的敬重，不会为入殓时的衣着与之为难。
她应该至死都想念着家乡，记得自己是个汉人，入葬时头顶形似花树枝的竖立大型花枝步摇，这就是华夏衣冠！
不是千年后宋代的那种横插步摇，而是顶在发髻之上的“一棵环形黄金树”，就如同贵族男子的高冠。
花枝步摇是汉代高等级皇族女子才能有的行头，一般的贵族不行，佩戴在头上时，只要人在动，上百片的金叶子会在头顶上方摇动，甚至能给人高贵、不可侵犯之感。
她还戴着一对摇叶耳坠，今天中午当这对耳坠出土之时，之前只能在坑外远看、不得靠近的俄罗斯专家惊呼：这是公元前的波西米亚风！
张楠认为王昭君大约不喜欢西方蛮夷，就没让俄罗斯人参与最后的清理，连走进墓坑都不行
波西米亚风?
俄罗斯专家们被农博升等人友善的狠狠鄙视了一下：最晚在春秋战国时期，华夏就出现了精美的摇叶耳坠，一条条如同柳叶，走动之时互相轻微撞击摇曳、美不胜收。
手指上并没有佩戴指环，但左右两手腕上各有一对竹节形金镶宝石手镯，还加了对手链。
竹节手镯、摇叶耳坠同大型立式花枝步摇都是标准的华夏饰品，在金步摇之下还发现了一块连着金链子的金包边和田玉凤鸟图形玉佩。
看着就像是一条项链连着个精美的大型吊坠，但更往下的位置上还有条项链，这样的位置分布让张楠觉得很奇怪。
当时张楠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放置，农博升告诉他这件饰品是华胜，不是项链。“这是件极少见的华胜，出自《释名-释首饰》。
华胜，华，象草木之华也;胜，言人形容正等，一人著之则胜，蔽发前为饰也。
《汉书-司马相如传下》也有记载：暠然白首戴胜而穴处兮。
唐代的颜师古也说过：胜，妇人首饰也，汉代谓之华胜。”
没见过，原来那是种装饰前额、压住额头上头发的一种饰品。
张楠土夫子出生，前世作为藏家也不在最高端的层次，其实就一自学草根，甚至连最高端的那个收藏群体的边都没实际摸着过。
就算经验丰富，也没机会接触如此高端的高古皇家首饰。
这辈子大半的时间在国外，更加接触不到这种只有盗墓贼和考古人员才会偶然接触的首饰。
可惜了，就算盗墓贼碰上了华胜，也都会以为这就是条项链加吊坠。
王昭君带着不少汉朝的物品下葬，但她到匈奴地时间实在太久了，长伴地下的物品中免不了还有其它文化地区出产的珍贵器物。
比如查里兹-塞隆觉得漂亮、精美的这条项链。
真的华美，就算岁月带走了项链上的大量有机物，但还是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
这是条周径43公分、重89克的金镶嵌珠宝项链，两翼由28个金质球形饰物组成，球饰上原本各嵌有十粒细小的宝石，但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张楠认为上头原本镶嵌的应该是小珍珠，从残留的镶嵌孔上判断，这些珍珠虽小，但都该是粒粒浑圆！
28个嵌宝金球分左右两组，各球之间用多股金丝编织的链索连接，链两端用一金钮饰相连，金钮中为一圆形金饰，上头镶嵌着凹雕大角鹿造型的青金石珠饰。
上附一金环，钮饰两端的钩子纳入环内，这样的扣子设计非常巧妙，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
项链下端垂着一长段弧形珠饰，居中的是个嵌着一粒大型圆形红色宝石和24颗珍珠的圆形金饰，两侧各有一四边内曲的方形金饰。
24粒珍珠当然也已不见踪影，这同样是张楠的猜测与判断。
项链最底部挂着一粒心形蓝色垂珠，似乎是蓝宝石，边缘金饰不是普通的包金，而是用三角并行线凹入，突出垂珠的靓丽，避免了包金的笨拙。
项链的做工在那个年代该是顶级手艺，就像那些个金球，除了上头已经被时间带走的珍珠外，单看黄金处理工艺就绝了：每一粒金珠都是由12个小金环焊接，环上饰小焊珠，垂饰的每块饰板周边也饰有金焊珠。
这不是华夏传统风格的首饰，有点像波斯，甚至收到远自希腊与罗马的影响。
材料也说明这条项链不该是中原之物，在王昭君的时代，青金石的主要产地在阿富汗巴达克山，而这条项链的设计和工艺混合了来自希腊罗马和西亚的因素。
它的出处也就成了个解不开的谜，西亚有可能，也可能是中亚西部，反正当时华夏的工匠不会设计这样的项链，省美观不同。
至于手上那对充满异域风格、缀满金焊珠和细小红色、蓝色宝石的金珠穿成的手链也是充满了中亚风格，这会查莉也在说想要仿制一套。
手链，农博升说它的正规叫法应该是健陀罗风格金珠百宝串，2000多年前中亚、南亚与古希腊风格的结合体，阿富汗地区发现过类似风格的手串。
俄罗斯专家们也是同样的判断，还说在巴基斯坦也应该出土过类似的，但貌似没这对这样精致。
除了身上的首饰，清理过程中还发现了一个镶嵌西亚风格银边饰条的木盒。
木质部分早已腐朽消失，说它是木头盒子是从银饰条上做的判断：里边有整一套花丝镶嵌的花丝珠宝套件，汉代皇室珠宝的绝技之作！
王昭君的东西查莉吃了胸心豹子胆也不敢要，但仿制品没问题。
“哥，真能做?”
“珠宝集团从京城挖的那些顶尖华夏传统珠宝制作技师不是摆设，放心，他们有这个手艺。”
第1360章 华夏衣冠
也不算挖墙脚，这年月用华夏传统宫廷手艺精工细作的首饰几乎不见，前些年京城的国营珠宝厂创外汇都在简化出口珠宝的工艺，那帮子外国人虽然不懂欣赏，但还得迎合他们的需求，不得已而为之。
这两年真是想抓一抓传统工艺也难了，老师傅们年纪大了，市场即将完全跨入市场经济，控制了顶尖技艺的国营大厂都快完蛋，不知何处去。
要命的是这会的市场经济还没到成熟阶段，一切都是那样的浮躁，费时费力的老工艺不在被人追捧。
张楠要找人，没问题。
通过京城的关系，这会已经有五位手艺一流的珠宝加工老师傅带着几名徒弟去了美国，一是制作为华人富豪定制的传统首饰，二是将华夏传统首饰工艺结合进之西方世界珠宝设计理念之中。
他是资本家，顺手保护传统工艺的同时，这也算助其发扬光大，虽然有曲线救国直线——说白了还是在为自个赚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做。
聘请去的老师傅们有两位其实都快成摆设，大部分实际操作都是那些个徒弟在执行——徒弟、徒弟，不是学徒，至少都是从业10年以上的老手。
至于师傅们，指导为主，就如同大医院里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著名专家，如果要上手术台，在手术时压根不会亲自操刀，最多站在边上关键时刻指点一下就行了。
动也动不了，七老八十的，体力不行不说，手都不稳。
今年上半年星辰珠宝集团已经小规模推出了一个融合华夏传统元素的高档珠宝系列，很受高层顾客的欢迎，在西方世界这不同风格的冲撞与融合，还是很有市场的。
那些人真是高手，2000年前的西汉首饰工艺他们能够复原出来，甚至能做得更加精致，如今工具先进了嘛。
这会张楠还对查莉说了句：“只要不是拍丝点焊工艺的东西，那些老师傅加上一帮徒弟绝对能给你仿制出来。”
“拍丝点焊，什么玩意？”
貌似很神秘、高大上的样子。
麻烦，嘴快说漏了，张楠不得不解说了那是一种什么工艺，听得查理兹-塞隆一愣一愣的。
至于实物…
传说中的技艺，就算农博升等专家也不是所有人听说过那种神乎其技的技艺，更别说见过实物。
除了那座还在地下长眠、十有八九逃不出多年后一次浩劫的南宋皇族陵墓，全世界就一件拍丝点焊工艺首饰实物、一支金步摇，查理兹-塞隆这是暂时想看都没得看，张楠也不会告诉她谁有，更别说现在就让人去仿制。
再说就像仿制也没法来个十全十美，金丝得粗上几倍才行。
......
随王昭君进入地下的当然不仅仅这几件首饰，发现的随葬品非常多，单单珠宝初步估计就有50多件、套，有些已经散乱，需要进行清理：花树步摇就有三顶、还有大量的簪珥、玉佩、玉坠饰，可惜不少贵金属基质的珠宝已经被压扁，需要经过修复。
修复的人手有，先弄回去再说，等全部文物、首饰修复完毕至少是明年，甚至都是后年的事情。
张楠记得在13年的时候隋炀帝杨广和萧后墓在扬-州被发现，萧后墓中最吸引人的是一具腐蚀严重但结构还算保存完整的皇后冠，后来这顶冠饰被带到西秦省文物保护研究院进行清理修复，整个修复工作居然花费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王昭君是和亲公主，但她的墓中无凤冠，这倒不是说她级别不够、不能享用这种冠饰，而是汉代时压根就还没有这种女子礼冠。
汉代皇后、公主等皇族女子的头饰是使用采用假结（髻）、步摇、簪珥搭配的模式，晚一些的魏晋南北朝时期貌似也没凤冠，就是往脑袋上陆续增加钿、博鬓，并将步摇改称花树，直到早上打扮一下都得花上巨量时间。
怎么办？
大概是有聪明人想出来将这些多如牛毛，还都得小心伺候安装在一顶帽子上，需要的时候“帽子”往头上一套。
省事、省时间，还不会将头发搞得乱七八糟，要是年纪大、头发白、头发秃了都还能遮掩一下——这段纯粹属于张楠个人瞎猜。
这凤冠的出现和历朝历代的发展就是个不断往脑袋上增加配饰的过程，如今是90年代，唐代凤冠是有发现，西秦省文物保护研究院就修复过一顶唐代公主凤冠。
隋有凤冠，这隋唐在汉晋南北朝以来各朝制度的基础上，确立了风管上花树、钿、钗、博鬓的组合模式，并且以花树、钿的数目区分等级。
宋、明时代往脑袋上继续添饰龙凤仙人，发展成极大型隆重的礼冠，但还是保存了花树、钿、博鬓的基本元素。
至于元朝和清代...
算了，蒙元、满清，这两个朝代的统治阶级压根就不是华夏衣冠，满清的皇后脑壳上的礼冠倒还能称之为凤冠，就是同华夏传统礼冠关系不大，最多接件了一下。
至于蒙元，实物貌似没发现，一些留下来的画上看，那些个元朝皇后们脑袋上顶着的是蒙古传统的姑姑冠，和华夏传统礼冠八竿子敲不着。
但萧后墓这会还没被发现呢，华夏凤冠的实物上限还在于唐。
一顶礼冠，历代叠加，延续上千年。王昭君那会还没有没有，要是有倒会是个不可思议的发现。
专家们省事了，这件修复工作将会是私人投资、组织，资金由张楠出，农博升等专家将会发动已经退休的老朋友们带上些弟子参与。
这都能算一件庞大的修复工程，连棺椁都腐朽没了，大量当初的随葬品已经不见踪影，但就算这样，随葬品中还是由两百多件器物留下来。
有些还明显是中亚、西亚风格，比如有两件高脖颈、高底座的圣兽圣树银执壶，就算已经有所氧化，仍然一眼就能看出就是波斯人的手艺。
多种文化的产物一同出现，都得修复、复制。
第1361章 大案?
想复制文物，那就得先修复文物，按照张楠同农博升等人商议后的方案，将会是华夏、美国两边同时进行修复工作。
首饰一类带往美国，这些在国内是能修复，但到了华夏之后再想出去就难了，张楠还想着在美国复制，就得先带到西方，修复后再送华夏，这样没啥难度。
工程量浩大，计划中都会有中亚地区的专家、能工巧匠抵达美国参与这项工作——出土文物中有部分来自希腊化的古波斯地区，带着非常重的波斯风格，而张楠历来喜欢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做。
……
今天的清理工作查理兹-塞隆全程看了，发现的项链和手串是她最喜欢的，至于其它的首饰…
她想得寸进尺一下。
使出几年来几乎百试百灵的手段，从身后搂住张楠的脖子，脑袋贴上来。
“她的首饰能不能都给我复制一套？”
“你确定？”
“嗯，我想戴给你看。你这么推崇这位华夏古代美女，那她当时是怎么样的呢？
总要个模特不是。”
张楠笑了下，“行，就是要花费些时间，修复就得至少半年以上，你慢慢等。”
查理兹-塞隆在张楠脸颊上“啪”的亲了口，“一年都行！”
张楠无奈，也无所谓，单从材料上而言，这些首饰复制起来的花费每套其实花不了多少钱，关键是在工艺同所需时间上。
查莉想要就给吧，就是她一个西方高个子姑娘穿上汉服，再戴上一套汉朝、古波斯风格混合的盛装首饰…
这画风想象一下都有点别扭，或许有点像那个啥...
胡姬！
想到这个古代华夏常出现的词，正坐在椅子上的张楠自顾自笑了起来：还是个穿上华夏衣冠的胡姬，模样一定很有意思。
“笑什么？”
女孩子在在他耳边捣乱。
“别闹！过会再说。”说着张楠就起身，两只搂着他的胳膊自然松开了。
“走，陪哥钓鱼去。”
查莉一愣，这会都七点多了，钓哪门子鱼？
“饭不吃了？”
“让人把晚餐送到河边不就行了，我们用荧光仿生饵，钓上几条不成问题。”
张楠这就让人去准备渔具，拉着女孩就走。
认真、仔细的发掘了王昭君墓，到这会张楠暂时没了亲手发掘其它匈奴墓葬的兴趣。
感觉没了。
他在除了清理昭君墓内陪葬品的时候之外，在触碰其它墓葬内的那些个随葬品时，完全没有那种与遥远时代触碰的奇妙感觉。
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匈奴这个只会劫掠的民族无感，不然不会找不到那种令人沉迷的感觉——在埃及进入金字塔主墓室那次感觉还是很强的，因为自己喜欢古埃及。
既然没了美妙的感觉，接下去的挖掘就是大规模的机械式清理而已，还不如去钓鱼，暂时换一下生活节奏。
老做同一件事也很枯燥的。
…..
一进入九月之后这天气渐渐变冷，夜间温度天天个位数，白天也再上不了20度。
蒙古高原的秋天已经来临，这里的秋天还很短暂，等到下个月初这夜间夜间气温就会天天跌破冰点。
北风催人急，发掘工作加快速度，每天都有几座墓葬被清理，出土的物品也是越来越多。
马具、兵器、陶器、木器、铁器、铜器、金银器、玉器及其它装饰、奢侈品…
多，非常多！
单于、匈奴贵族们生前拥有的东西在各个墓葬里几乎应有尽有！
等到9月18号下午，就已经有8座单于墓被清理干净，单单各式单于金冠出了7顶：其中一座墓内没有，张楠也懒得去琢磨其中的原因。
出土的西方舶来品文物也有不少：少量对墓葬断代有帮助的金币、贵金属器皿，连罗马式样的蓝色玻璃碗都发现了好几个。
同汉朝有关的文物更多，兵器、日用器、贵金属奢侈类皆有，在M1号大墓中还发现大量的汉代马车——大约有十多辆被烧毁的马车的痕迹和一辆完整的马车。
车是汉朝款式，配套的马具却具有典型的草原风格，显然王昭君的第一任丈夫同汉朝的关系实质上如何不清楚，但至少跑了三次中原、受汉朝多年庇护的后果是喜欢上了中原的东西和习惯。
很有可能是她是第一任丈夫，因为墓中居然留有比较完整的骨骼，判断年纪能在50岁以上。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后者虽然只当了11年的单于，但他父亲在位二十七八年，作为长子继承单于宝座时很有可能有三十多岁，甚至年过四十也不一定。
如此一算，这年纪也不好百分百做判断，复株累若鞮单于死时都可能年过50。
很草原的习惯，没墓志铭、没印章，也没什么带文字的随葬品，无法正确判断墓主人身份，只能怪匈奴人就是没文化。
不过等到碳14测定之后或许能判定也不一定，王昭君第一任丈夫什么时候归天的有明确的历史记载，就看测定精度同运气了。
不急。
这一个来月干掉了这么多单于墓，单单全套的金质马具饰物金牌都有了12套！专家们同张楠商量，能不能给蒙古国留下其中一座单于墓“整座墓”的陪葬品，这样面子上过得去些。
没问题，小意思，张楠没意见，就让专家们自己去挑是那一座。
张楠这些天心思最多只有一半在发掘上，大部分时候都在算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
下午下了一场稀稀拉拉的秋雨，坐着装甲输送车跑了六七十公里狩猎的张楠和查莉一回到营地就被农博升逮着。
“阿楠，国内出了件大事！”
张楠今天心情不错，上午在共同清理一座甲字形大墓时发现了一块直径18公分的汉式大玉壁，下午狩猎又干掉了一头西伯利亚狍。
传说东北红烧狍子肉和青椒炒狍子肉的味道一流，这趟可以尝尝鲜。
这会一听农博升的话，张楠有点疑惑道：“大事?
我没接到什么消息，能有什么大事?”
营地内有卫星电视，卫星电话也会每天都同外界联系。国内除了上星期在西南边境地区干掉了一大群坐地户毒--贩外，哪来的什么大事。
再说要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国内的姐姐、姐夫和姜家老三早就该给自己来电话了。
好吧，张楠眼界高，农博升再道：“不是什么国家大事，案子，惊天盗窃案，开-封博物馆被盗了。”
这一听，张楠笑着道：“那你得赶快往单位打个电话，你这当馆长不在，当心你那一亩三分地也都给搬空了！”
“别逗了，我那破地方江洋大盗看不上，毛贼进不去，不上不下还安全。
就是老刘，他就是开-封文化局的人，原本管着文物这一块，虽说如今退居二线，但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他想着要不要回去一趟。”
老刘，刘成军，青铜器专家。
张楠撇了下嘴，“回去个毛，等他赶到家这贼都抓住了，累不累。
对了，什么东西被偷了?
照理按照这会国内的习惯，这大案一般都得先保密再保密，搞什么搞，我们在这鬼地方都能知道，那帮子人转性了?”
第1362章 张楠要破案
开-封，古称大梁、陈留、东京、汴京、汴梁...迄今已有4100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华夏六大古都之一、八朝古都！先后有夏朝，战国时的魏国，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相继在这片土地上定都，北宋时期的东京城更是当时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大城市。
它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城市中轴线从未变动的都城，直接造成了城摞城的奇观。虽然城市从建国初的省会降到如今的地级市，但它在华夏的知名度还是非常高，至少没听说这座城市的人极少，一些存在感打酱油的地级市是没法和它比。
其他不论，一位包公就够让全国人民记住了开-封府衙，知名度杠杠滴！
这历史就够悠久，城市的历史一久，还长时间作为都城，这地上、地下文物的数量理所当然是极度丰富，开-封博物馆也是配得上它八朝古都所在城市博物馆的身份。
农博升对张楠那个“快打电话回单位”玩笑的反应很正常，在甬城博物馆新馆落成之前，他管着的展览馆同人家博物馆相比还真是不上不下安全的很。
人家62年就将名字从“展览馆”变成了“博物馆”，四年前还搬了新馆，藏品5万件，其中“国宝”级有几件，一级文物好几十，二级文物上千，有的还是天下仅存，也有的国内唯一。
“财大气粗”、底蕴深厚，目标大，被大盗盯上也算符合身份体量！
......
今天中午，张楠等人所在的蒙古高原杭爱山地区下起了断断续续的秋雨，虽不大，但雨水挺凉，有部分发掘工作都暂停了下来。
正在清理的那些墓葬坑是有临时的顶部防护，但还有些挖机挖掘工作暂停，免得渗水——土层含沙量大，透水性太好了，而且下雨时“施工员们”还不好指挥。
干脆停一停，反正这里秋季的雨水最多是下一天停几天，不会绵绵秋雨无止境。
高原上下雨，同一时间在遥远的华夏中原腹地开-封，今天也是个下雨天，不过比杭爱山这边吧的气温高多了。
上午八点半，在开-封城著名风景区包公湖畔的博物馆，两名工作人员像往常一样打开博物馆内明清宫廷用品展厅的大门，准备迎接参观者。
结果一进门...
出事了！
展厅内一片狼藉，几个展柜已空空如也！
遭贼了，还不是毛贼，都能称之为被江洋大盗洗劫，丢失的展品中有好些都还是国家一级文物。
报警，查吧！
警方大动员不用说，估算着连内部人员那差不多也得挨个审查，谁都免不了。
而就在今天下午、三个小时前，因为今天下雨，刘成军负责的两座陪葬墓暂停挖掘，他按照营地制定的卫星电话使用规则，往家里打了电话。
卫星电话的花费很贵的，专家们正常情况一周能打一个回家报个平安，原则上不超过三分钟，算是张楠送的福利：有急事可以破例，但这就是好听话，在这边能有个毛的急事，所以刘成军都两个礼拜没往家里打电话，还多攒了一个。
第一个打给老伴，问了两句家中情况，顺便说了几句“一切挺好，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好，再过个把月大概就能回家。”一类的家常。
家里人早习惯了，前些年出远差那是出门不见人，回家算消息，造习惯了。现在虽然有了程控电话，但这趟是出国，还是在无人区，半个月能有个电话挺好。
另一个电话往单位打，也是报个平安：都已经一个来月没和单位联系，就打算知会一声。
直接打给局长办公室，但没人接，值班人员找来了留下值班的一名副局长，那人曾经是他的学生，就说了博物馆出了大事！
一个电话打了好一会，那名副局长有级别，已经去过博物馆，知道案件到底有多严重，也不用瞒着正在国外的老领导、老师，就大概说了下情况。
得，把老刘给急着了。
农博升三下五除二说了大概情况，这几千公里之外的案件具体情况需要暂时保密，目前在这边也就几个老伙计知道。
但农馆长也清楚这保密是暂时和有限的，这样的大案百分百会大动干戈，在国内估计会很快就是人尽皆知的局面。
听完介绍，在自来水那洗了洗手的张楠对站一边的关兴权道：“关哥，咱们去破个案?”
这些天关老大刨了不少匈奴大墓，都快暂时性挖厌，所以被张楠拉着去打猎，算是换换脑子。
这会一听，板着张脸道：“咋说?”
他不认为张楠是要回国去开-封凑什么热闹，虽然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个神仙，应该是想到什么好玩的点子。
接过仆人送上的干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丢回，张楠对关老大道：“推理，应该会很好玩。”
说完对旁边等待的管家道：“让人把那只狍子，还有关哥猎到的松鸡都收拾干净，晚餐就要上。
要是会开得晚，就给我们送过来，到时候你先算算人头。”
黑黑的汤姆微微一弯腰，点头道：“是，先生。”
张楠拔腿就走，对连忙跟上的农博升道：“去你们的大帐篷，我们当回破案专家。”
该跟上的跟上，该叫人的叫人，馆长同志知道这边不是老甲鱼、老江湖，那就是前特工、前间谍，阿楠和他私下里说过同当地驻军打交道的这几位以前是K字头的！
他在苏联好几年，知道什么叫K字头，也听说过那帮家伙的厉害，更知道该保密的地方就得闭嘴。
一帮子“官盗”集团核心成员，分析个案情小意思。
对了，还有个拖油瓶，查里兹-塞隆也跟着走，哥哥要“破案”，她当然想凑热闹。
再说了，好莱坞电影，还有美国各大电视网也常拍侦探剧，编辑、导演们的脑袋瓜子开后门的，天马行空的构思她见多了。
如今是92年，“开挂”这个名词都没诞生。
第1363章 一群高手
破案？
好玩而已，对张楠而言，案子再大也还是个盗窃案，虽然案值貌似挺大，大伙分析一下应该挺好玩：该死的高原秋雨又开始下，这会天阴沉沉，气温还低，再有个把小时就天黑，今天一伙人也不需要再继续挖，多帐篷里侃大山去。
无人区就没气象预报，只能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一走进帐篷，张楠很自然的坐在了长桌的一头，其他先后抵达的“与会案情分析人员”两边就做，还有老专家都是抱着个保温杯进来的。
查莉倒是自觉，拉了把椅子坐在张楠侧后，搞得自己像个小秘书。
好几个专家们的学生也来了，他们更自觉，各自拉小板凳坐后排，找不到位置的就在两侧后头站着。
看着会来、有资格、有必要来的人差不多到齐，张楠这才问坐在右手边的刘成军：“老刘，说说，少了什么东西。”
有人叫他刘教授，张楠是和其他专家一个叫法，亲切，没那么文绉绉。
刘成军之前听了农博升的几句劝说，也熄了回去凑热闹的心，道：“案情其实还要保密，局里都说差不多能和《蒙娜丽莎》被盗案比了。”
农博升插话道：“这的人都知道轻重，没人会乱说，现在我们干的事也不小。
再说我们和谁说去，隔壁的亚历山德罗夫上校?”
大家想听真实情况，有人无声的笑了笑，这边刘成军是一听苦笑了下，继续道：“损失惨重，8个展柜被撬，一共被盗走69件文物，几乎全部都是精品，其中国家一级、二级文物就有59件。
那里边的东西我都清清楚楚，特别是被盗的宣德青花缠枝莲纹盘、弘治黄釉瓷盘、明代德化窑回纹三足炉，还有一件雍正年的青花釉里红折枝果纹扁瓶是一级文物，都是同类器中的极品！
要是按照如果被走私进香江那边拍卖价格算，总价大概能超过一个亿，绝对是建国以来全国最大的文物盗窃案。
暂时算它是《蒙娜丽莎》盗窃案后的世界第二大文物盗窃大案也不算吹...”
“案情”暂时介绍到这，既然帐篷内这伙人都是要陪着张楠玩破案，那就进入状态吧，这都挖了一个来月的死人墓，偶尔换换脑子也挺不错。
而且...好玩不是。
最先提出问题的不是华夏人，是安德烈。
“博物馆结构怎么样，有没有自动安保报警设施，安保人员值班制度如何...我的意思是夜间巡查制度是怎么安排的，安保人员夜间所在的值班位置同被盗展厅的距离和空间关系怎么样，还有巡逻间隔...”
“噼里啪啦”一口气问了七八个问题，一口子带腔调的汉语大伙听懂没问题。
挺专业的问题，这些要素在KGB执行任务时也是尽量要掌握，同样的，这些也是专业盗贼、惯偷们会有的习惯，尽可能多的掌握目标情况。
红魔鬼，杀人、破坏、刺探情报这类是世界顶尖好手，里边有几位要是去客串大盗，那也会是世界最顶级的！
上校同志的问题是暂时抛开内贼嫌疑，因为如果是内贼作案，这么多数量的物品失窃，对警察一方而言基本就是送功劳和奖章的命——内贼作案是方便，但查起来同样方便，特别是赃物如此多的情况下。
刘成军一项项回答，情况不容乐观，听得坐在张楠身后的查理兹-塞隆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样的安保条件等于没有，换在美国，整座博物馆都能给你搬空了！”
声音挺小，张楠是听清楚了，脸上笑了笑，但没出声。
没什么监控设备，也没自动报警设施，安保人员有，但只限于最基本的安保水准，像这博物馆傍晚闭馆之后，各展厅大门一锁就算逑。
但这也正常，如今华夏绝大多数博物馆都这样，很多晚上就大门口传达室有位老大爷守大门，晚还睡觉的。
传达室，一般里外两间，前边传达室，后边住人。
再说了，别说如今一般的博物馆安保不靠谱，99年那会张楠在故宫里都顺手牵羊搞了点东西，不奇怪。
安保制度说得清，地形有点麻烦，单靠说的这其他与会人员很难有个直观的认知，不过有办法：这趟考察刘成军带着两名学生来的，他们对开-封博物馆也非常熟悉，有一位原本就是那里的研究员。
画图！
玩考古的个个都是画图高手，刘大教授立刻让两名学生绘制博物馆简略图，安德烈要求连附近地形也画上。
图非常简略就行，但也得花点时间，这边画画，另一边案情分析会继续。
农博升问了个问题，有关失窃文物体积和重量。
目前刘成军选在只清楚有哪几件一级文物被盗，所有被盗的文物到底是哪69件他不知道，但却记得那八个展柜里都有些什么物件、哪些物件最珍贵。
大体介绍完，大家心里有谱了。
这下张楠终于开口，道：“各位，这活一个人做不了，两个人也不行，至少三人以上。
博物馆就算基本不设防，这盗贼也不可能从大门那大摇大摆进出几趟搬东西，得翻围墙。我个人感觉，这盗贼也不大可能破坏展厅门进入，按照人的心理特点，如果展厅有窗户，破窗而入是个不错的选择，免得被有可能的安保人员在走廊上撞见。
69件，加起来体积重量都不小，不少是易损的瓷器，搬运时还得略微包装一下搬运，掩饰、保护，这得花点功夫。
打包、翻窗、越围墙，都是费力、费时间的活。
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两个人能累成狗，三个人的话算上个放风的，也得累得半死，所以四个人差不多。
多了也不好，至少动手时人手不能太多，一是人多出意外的可能性会变大，人太多目标也大，还有交通工具也麻烦，总不能开辆货车、大巴车去拉货、拉人不是。
但就算有四个人，这爬上爬下、钻进钻出的也费力气，大胖子体型的可以排除，像马克兄弟那样的也干不了这活。
按照普遍经验判断，窃贼们大部分极有可能是中等身材，其中有人个子偏小也很有可能，还应该具有很强的攀爬能力。
至于其中可能有惯偷一类的可能性也极大，初次犯案的毛贼一般没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有，干起活来估计也毛毛糙糙。”
马克兄弟这趟轮休了，蒙古高原地广人稀，用不着他们两个大肉盾。
惯犯、三至四人，得有交通运输工具支持，这几条虽然分析的中规中矩，却是非常经典的判断。
这会坐边上的关老大还是一副没表情的脸，其实心里是笑了起来：“你个阿楠，开着卡车搬东西不是没有过，都他娘-的还是重型卡车开到人家楼下搬。
不过都是经验之谈，是得要三四个人上手才行，那次可累得咱们三个够呛...”
是经验之谈，不仅仅在慕尼黑，关老大可陪着张楠在华夏挖过几次宝的，每次都用上了反侦察的手段，这些经验都能往这次的博物馆盗窃案里边套用。
关老大还顺便想到：还算好的了，盗窃都不能算超级专业，心也不够黑，要是换上他和张楠两人策划实施，在加上两三个靠得住的帮手，真能开着卡车去！
一个晚上别说搬69件文物，搬走690件都没问题！
是搬，关老大就是这么判断的，因为听刘成军教授的介绍，这难度除了需要拿着东西翻上几次围墙外，和搬家区别不大。
案情分析会继续，暂时不考虑销赃问题，就按照如何破案这方面来。
很好玩，裘波还坐在后边捧着本笔记本断断续续记录——会议得要有记录，这的人可都是各方面的顶级专业人才，破个盗窃案可能比开-封公安局的专案组都厉害！
是的，这会开-封市已经最快速度立即成立了以市-委常-委、政法-高官-和市公安局党组书记-为指挥员、侦破“9.18”特大文物盗窃案的指挥部。
不仅仅开-封市，整个豫省公安部门都在行动，开-封市更是以以刑警支队为主，从各公安分局直属科室以及交警大队、治安大队等调集了200余名精兵强将，各路侦查精英齐集一堂。
高手汇聚，就看对手如何了。
第1364章 军牌！
破案嘛，得“里外结合”，这会在开-封博物馆内，现场勘查组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工作，这就是“内”，已经初步判断进入展厅的盗贼有两人或以上，而且应该是团伙作案。
团伙，三人或三人以上为团伙，十人或十人以上就是帮派，这是对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认定，套用进盗窃案内…
“团伙”就够用了，没听说哪有“盗窃帮派”这叫法的。
开-封警方依据于证据判断，张楠这伙人纯粹靠推理，效果是一样的，就是突破的方向不同，但张楠等人的速度有可能更快！
不是华夏警察的精兵强将们比不了张楠这伙人，只不过是因为张楠这些人可以不理会现场的实际情况，单纯在在脑子里分析案情。
只要感觉分析的合理就可以继续分析下去，这按步就班的速度就快了，更别说还有张楠这个开了外挂的家伙在。
但就算开了外挂，他还是无法掌握第一手资料，而刘成军介绍的情况中偏偏少了比较重要的一环：展厅内在几个星期前加装了报警器，但只有一个。
失窃文物共69件，瓷器37件，玉器32件，都是明清皇室御用物品，存世稀少、案值巨大。
这会开-封市政府和公安局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靠电视等传媒的能量发动群众力量破案，还有人提议将有效线索的最高赏金定为如今天价一般的5万元！
按照被盗现场的实际情况，开-封警方判断盗贼们是翻墙跃入博物馆，之后攀上花坛边的半截斜墙，再登上博物馆大楼北侧的走廊平顶，最后撬开了铁窗护栏。
盗贼进入室内后，先将展厅警报器用一块红色平绒布蒙裹，并用票夹固定。
在警报器失灵后，盗贼应该是先尝试使用玻璃刀划破玻璃展柜，但因玻璃坚固而改用吸盘破取，又未成功。
最后应该是用了撬棍后才得逞，文物整理打包后，也应该是从窗口处原路转运，而后又将文物运出墙外逃离现场。
刘成军出来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加装报警器的事，但这恰恰让张楠这帮人可以忽略一个看似重要，其实压根可以忽略的线索：那块红布！
一块普通平绒红布，多厂、大批量生产的东西，盗窃犯还极有可能是流窜作案，这查起来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红布盖住了报警器，看似专业，这报警器也貌似很高大上，一般盗贼碰上似乎得抓瞎。
其实懂这个操作方式的人不少：别说盗贼应该提前进入展厅侦查过，知道有报警器，或许还研究过如何让对付报警器。其实前几年国内的电影是文上-床、武上房，有些什么侦破篇、间谍片里都有对付这类常见红外报警器的办法。
别在它前边晃悠，从侧翼给它盖上块红布，这玩意就失灵了，就这么简单，不少影视剧里出现过这样的镜头。
007的微型水下呼吸器是道具，靠的是剪辑，但这年月那些电影里红布盖报警器操作还真是具有可操作性。
案发现场留下的有效证据不多也不少，最显眼、盗贼带来遗留的就这么块红布，按照正常流程，警方注意力花在这上头的功夫不少。
而张楠等人不同，不最先从馆内遗留证据找突破，而是从外围因素、人心可能的破绽上入手。
东西几十件，需要可靠的交通工具，这个问题上安德烈就只是说了用车运走，他同伊莉莎采用的是自然思维，就是到“得有辆车的程度”就算球。
没有继续深挖，因为这两位前苏联特工从来没深入的同华夏打交道，不知道该如何深挖。
华夏，当初红魔鬼、昔拉们需要主动避开、也不需这批顶尖特工多关注的国家，因为基本上一脸西方人长相的红魔鬼、昔拉们是同西方世界对抗的尖刀！
就算他们再厉害，那也是西方人长相，到华夏执行任务…
去当小太阳呢?
红魔鬼同昔拉们不是这么用的。
没深入打过交道，就不能算真正了解华夏民间的国情，更别说了解这两年华夏的实际情况了，在这方面安德烈和伊莉莎不多说，免得将别人的思维带歪。
而就是这两年华夏的变化恰恰非常大，就像这会专家老张就认为盗窃案的发生，很有可能同这几年沿海地区走私泛滥有关。
就这一两年，华夏高等级精品古玩的价格暴涨，很大原因是走私贩们打通了前往香江、弯弯的通道，特别是在香江，在那边卖古董是合法的，成了华夏文物走私的最重要目的地。
先到香江，之后就是全世界了。
为了钱，杀人放火都有的是人会干，铤而走险搞走私的人更多了去，都想着一夜暴富。
老张他们认为那帮子窃贼大概也是这么个想法，甚至就是从沿海地区等地流窜至豫省。
对此张楠有自己的看法：“窃贼基本可以认为是流窜作案，这档次的团伙如果是开-封人，脑子秀逗了才会在本地犯这样的大案…
被盗文物最终的出路有可能是羊城、鹏城等地，然后去香江，但这些用不着我们去多想。
我们得从车和人着手！”
车，得是汽车，难道开着“想当年”张楠当土夫子那会走州过线的机动破三轮?
那玩意在小县城、农村开开没问题，但那里是开-封，城市里是有三轮，但博物馆是在景区，开个破三轮就算能在那边晃悠，那也是有碍观瞻、目标太明显！
三至四人作案，小车最好，紧凑、性能好，人和东西一车就能全拉走，再一口气跑出个几百公里的。
但问题来了！
那里是开-封，是在华夏，不是在美国和纽约，这窃贼使用的小车哪来?
说到车的问题，关兴权道：“买车得有钱，有钱买车的人也十有八九也犯不着冒挨枪子的危险去盗博物馆。
个人判断，作案用的车该是偷的，有可能在外省下手，也可能是在豫省。
这范围很大，如果是在豫省偷的车，那这案子破起来就有很有指望。
偷这轿车还不大会是在小县城，一个县就没几辆轿车，不好偷也不好跑，所以会是那几座大城市。
裘波，记下，建议专案组立刻同省内各大城市公安局联系，看看最近有没有汽车盗抢案件。”
一辆还凑合的轿车十几二十万的，这会在华夏国内买得起的有钱人凤毛麟角，从车子入手不失为个好办法。
盗贼嘛，也就那几个固定套路，除非是像张楠这样前几年不按常规出牌、开着自己的切诺基去挖瓷器的家伙，不然这车十有八九就该是盗抢车。
连走私车的可能性都不大，走私车是便宜，但也是相对便宜，一般情况下需要的数额对普通人而言还是个天文数字！
关兴权的判断立刻得到大家的肯定，而张楠突然冒出句：“关哥，这车上有能要人命的文物，窃贼们撒丫子跑路，还得担心有封道临检，有什么车是基本不会被检查的?”
关兴权眼皮子抬了下，“军牌车！”
第1365章 大胆推测
张楠做出“大胆推测”，关兴权的回答也符合实际情况：只有军牌车有可能是不用检查的，在关键时刻警车牌照都靠不住！
真正的超级大案发生时几乎都会大面积设卡，当初追捕“二黄”的时候就用过，全国人民皆知，没理由那些盗窃犯会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能顺利过检查站的大概只有军牌车，如果开辆警车牌照的车辆，在设卡路段甚至更有可能穿帮，除非你开的是一辆完全警车涂装的车辆，但那样在作案前、作案时的目标又显眼。
那有可能是军牌吗?
军牌车难道目标就不大?
如今可是90年代初，搞运输车队的私人老板都能弄上一打的军牌来，还是正宗货。这军牌车不能说满大街都是，但至少不是特别稀奇。
军牌好呀，最近两年开始华夏各地开始造收费站，再过两年就会是狂造，甚至达到县县都有收费站、不带钱就寸步难行的程度！
跑运输成本急剧增加，搞块军牌，过路费省了，多好。
现在是90年代初，社会可不像5年前那样简单，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貌似正常，用20年后的眼光去看...
你丫就看不懂！
这会张楠的推测如果成立，那就能大大缩小侦查范围，不失为一个超级棒的突破方向。
让裘波记下来，备用。
但军牌终究是军牌，还是比地方牌照显眼，这窃贼真会用?
对此听大家讨论好一会的安德烈发表了他的意见，这意见甚至可以说是KGB内心理学专家们的观点。
“我听各位的意见，这军牌车在华夏享有不少特权，那使用它的普通人其实很容易产生自己也处于特殊、特权阶层的良好感觉，虽然这很多时候只是种自我麻痹、催眠的错觉，因为来路经不起推敲、违规。
越是底层的人物越容易产生这样的错觉，自我催眠的程度也会越深，无论何时都不会抛下这种并不保险的特权。
窃贼本身基本上都处于社会底层阶级，就算经济条件不错，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是处于金字塔底层，因为他们就不敢正大光明的站在阳光之下。
再猖狂，心也是虚的。
比如，一名窃贼能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同一名公安局长称兄道弟，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自己在底层，但却又会为认识一名警察局长感觉自己是个人物。
他时常会在其他人面前或明或暗的展示自己与局长先生的友谊，这对他而言就是自己某种特殊身份的的不自觉炫耀。
同样，如果他们有军牌，就算这军牌如同那名警察局长一般，在实际上有可能在某一天会对他造成威胁，但他还是会不自觉的用军牌炫耀自己看似特别的某些特权。
如果有军牌，贼会用！”
草根心态，想改变或许花上一生时间都不够，有钱了也改不了——不单单是钱的事情，刻在骨子里的印记很顽固的。
上校通知的专业意见从人的本质去分析，众人都认为很有道理，就不知道那伙窃贼是不是用了军牌，这一切目前只是建立在假设之上的。
这时候刘成军的两名学生已经将博物馆的建筑简图画好，还有张是博物馆附近所在的风景区区域图，两大张临时手绘的图纸这就放到桌子上。
线条很简单，但非常专业，别说关兴权、安德烈这样的高手，连查里兹-塞隆都能一眼看明白。
上北下南、左东右西，甚至还有大概的比例尺——画图的两位不是转月测绘院，但他们在绘图师考虑了比例尺问题，反正知道博物馆大院的大概尺寸，缩一下就行。
帐篷里的人不用去猜测窃贼在博物馆内的活动轨迹，犯不着，这开-封的警察同志们这会正在博物馆呢，这边是李艾接一下就成。
主要是看附近的地形，在窃贼的售后，接应汽车得直接开到博物馆的外墙外，不然69件文物就算经过初步打包，也不可能用纸板箱装着后，在半夜三更徒步跑上个一大段路送去停车的地方。
张楠仔细看过地图之后，指着博物馆的围墙道：“老刘，博物馆就挨着包公湖，你说这包公湖设有渔场，渔场工人夏天这每天夜里都会巡湖防止有人偷鱼，那这贼就不大可能将车一晚上都停在博物馆围墙外。
就算是外地人不知道有巡湖人员，估计也不会老停这附近，太显眼了。
裘波，记下：建议立刻排查、询问渔场巡湖工作人员，昨晚至今天凌晨有没有在附近发现特殊、长时间停放的车辆。
停车地点距离窃贼翻墙地点远不了，车内应该留有放风接应人员，他们可能会用对讲机里外联系，远了对讲机靠不住。
这放风还得选视线好的地方，车子能停位置的选择余地不会太多，极有可能会在巡湖人员会经过的线路上。”
说到这张楠停了下，然后又笑着道：“我们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警察同志们还找不到嫌疑车辆停车的位置，那就真没办法了。”
大家也笑笑，一帮各行业专家的智慧，可不单单从警察同窃贼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车的问题暂时到这，十有八九盗抢车，还有作案时有可能的停车位置，要是再搞不定车，那算活见鬼！
从车找人相对简单，但最好还是直接找人到人，这样最省事。
怎么找？
简单，警察会用大规模排查的办法，而张楠这些人只需要想到调查宾馆、旅馆、招待所的办法，再加上个立刻让博物馆工作人员回忆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符合人物特征，还比较显得奇怪的人就成。
开-封在中原地区，这会还不是出租房泛滥的时期，再说这流窜作案的窃贼团伙一般不会想着在作案城市租房住。
至于这奇怪的人…
如今参观博物馆的人一般是本地学校组织，外地游客啥的。
游客逛博物馆的不会特别多，如果博物馆工作人员尽职，他们该注意到特殊的目标人物：窃贼必定会提前踩点，估计还不止一次！
第1366章 重中之重
全面排查一座城市的旅馆、酒店、招待所，还是座中心城区人口在70万左右的中型城市，看似挺麻烦，其实对当地警方而言难度并不大。
还是时间的原因，如今是92年，也不是在改革开放第一线的那些城市，开-封这边不好管理、统计的私人旅社数量不多，基本上还是以国营为主，登记会比较正规，旅社数量也不会太多——流动人口不太多，旅馆也多不到哪里去。
具体有多少住宿场所这帐篷里的人不知道，刘成军认为也就两三百，但这都不是重点，是开-封警察需要操心的事。
整个开-封警察好几千，有的是人手。
但这边张楠是个开了外挂的，打算再进一步！
再次仔细看手绘简图，然后顺手从桌子上拿了根尺子，问了句：“有没有圆规？”
立刻有人找了个圆规来，还是尺寸挺大的专业级绘图圆规。
下边要做的很简单，根据简图上大概的比例尺，起身后在地图上配合尺子，以坐落在湖边的博物馆为中心，画了个实地那半径大约350米的圈，圆圈边缘差不多能够到湖对岸的位置。
将圆规往桌子上一放，对同样是已经站起来看图纸的刘成军道：“老刘，在这个圈子内有多少宾馆和能够停车的招待所？”
刘成军都不用多思考，立刻一点博物馆东南方、马路斜对面位置一片的建筑，“这里是东京大饭店，旅游局的涉外酒店，园林式建筑，院子里可以停车，我去过很多次。
其它地方…”
叫上两个学生一同研究回忆了一会，刘成军得出结论：“这片区域内就这么一家东京大饭店，其它就算有我们不知道的，也应该是极小的小旅馆。”
东京大饭店，三星级涉外酒店，也挨着包公湖，价格不能算便宜，但也不是特别贵。
开-封在北宋时称之东京，和如今的小鬼子没一毛钱关系，但还是让张楠有点出戏的味道，脑子里不自觉就闪过小鬼子东京城的画面。
硬把脑子思维给拉回来，就听到一边的关老大说：“这地方位置很好，距离博物馆只有不到两百米，如果房间靠着中间这条路，都能随时观察博物馆的情况。
裘波，记录：建议立刻检查一个月内东京大饭店的住宿记录，重点为两人以上、符合窃贼体型、年龄特征的住客。
可疑人物可能使用假身份信息，嫌疑人员务必进行异地电话核对。”
窃贼们是要大干一票的，准备工作一定会尽可能的做充分，住得距离目标近一些的可能性很大。
每次里外踩点前都跑上几公里再说？
太累！
三至四人、外地人、中青年、身高中等、体型中等或者偏瘦，近期多次进入博物馆踩点，有轿车，或许是军牌，还极有可能近期入住过东京大饭店，应该使用假身份…
要是这都没法找到嫌疑人，那就是见鬼了！
“案情分析会”就开到这，裘波很快就将会议记录要点整理出来，交给张楠同关兴权过目。
很好，一点都没遗漏。
张楠等人也干脆不走了，过会厨房就会将晚餐送过来，大家聊聊天，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开饭。
但有件事得干净办，张楠和关兴权，还有刘成军和农博升一道走到帐篷外，张楠道：“老刘，咱这会也不能白开不是，你在开-封公安局以有没有熟人?”
刘成军立刻道：“有，不少，和他们的书记、局长都打过很多次交道，他们的工作大哥大和办公室号码都有…”
他知道今天的“案情分析会”看似玩笑，其实极其专业，对破案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就是…小张，咱们分析出来的案情怎么和对方说，要让那个武局长按照我们的思维去突破最好有个理由。”
语气有点为难，不是他不想打电话，就是…
难道说自己想出来的?
张楠笑笑，道：“你就告诉他，我们这的博物馆馆长就有至少半打，还有曾经是苏联K字头和美国C字头的人一同帮着分析的。”
刘成军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一侧的农博升道：“老刘，就是KGB和美国的那个中央情报局，你就提一下就行，顺便让那位公安局长同志放心，这纯粹属于私人帮忙。
不过别到处说，也得和他提个醒。”
好吧，刘成军明白了，不过这个把月见识到的匪夷所思的实情意见太多了，这张楠身边有那些曾经的特工也不奇怪。
至于局长同志，估计也不会到处去说，犯得着嘛！
但他还是道：“张先生，这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麻烦?”
“不会，你就说我也在。
我在国外都有雇佣兵性质的私人军队，这些国家都清楚的，就是国内绝对不会到处宣扬的。”
刘成军点点头，“这我放心了。”
关兴权递给他个卫星电话交给他，四个人去了专家们的宿舍帐篷，找出电话本，这就给对方打过去。
……
压力，开-封公安部门这会承受着很大压力，现在天都已经黑了，但政法高官、公安局局长等人都还没顾得上吃晚饭。
开-封市公安局局长武合平、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胡安泰等人这会和手下的几名精兵强将开个短碰头会，会议已接近尾声。
这时局长同志的助理拿着他的大哥大走到领导边上，凑耳朵边低声说了两句。
武局长接过电话才说了几句句，就道：“老刘，你稍等。”
起身，对自己的副手道：“老胡，拿上笔记本，和我出来一下。
其他人原地等待，先别走。”
这就离开座位往隔壁办公室走。
小会议室内谁都不会离开，这绝对是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还需要做记录，而记录员居然要副局长担任！
好一会之后，两位局长回到会议室，大家注意到这会笔记本是在武局的手里。
一坐下，武合平局长就道：“治安的同志和各派出所立刻对全市区范围内所有宾馆、招待所进行全面排查，博物馆斜对面的东京大饭店是重中之中…”
第1367章 神了！
如今华夏警察侦破案件的技术在世界范围而言算不上有多先进，落后倒不至于，当大案来临时的工作态度和执行力更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局长同志的一个个指令下达，各部门与会人员快速记下己方需要负责的工作，不问为什么，一散会就要最快速度、不折不扣的执行！
这短会一散，其他人都是快步离开小会议室，留下两位局长大人没走。
两人大眼对小眼，最后还是武合平道：“走吧，叫上老吴，我们去趟徐书-记那。”
副局长胡安泰苦笑了一下，起身道：“思维不少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我感觉要是按照这些个路子走下去，破这案子就是眼前的事。
一群文物专家加那个华人超级富豪，连KGB和CIA的人都免费来参合。
武局，这趟上头不知道会怎么想。”
担心呀。
两人往外走，一到走廊，不该让下边人知道的内容就不能说了，武合平再说了句：“放心吧，吴书-记电话里不都说了，只要能破案，天塌下来也有高个的顶着。
我们两个只管破案，顺便这嘴巴闭严实，麻烦事自然会有上头的人去操心。”
话就到这，走吧，领导们等着呢。两人估计等到自个赶到，不止徐书-记一人，都有一堆领导在等着也不一定。
徐-书记，管着两人这一块。
……
领导那是领导，不仅把握大方向，今天两名局长同志都还在博物馆泡了半天，这会分配下去的工作用不到他们两个，该由基层的同志们抓紧时间去冲锋陷阵。
一组人直接去了包公湖渔场，不管有些人已经下班，也不管几点，这就把所有巡湖人员都找来，特别是昨晚巡湖的三位同志。
一问…
重大情况！
带队的一名老刑侦在问明白情况后，立刻用渔场办公室电话向上头汇报，很快，武合平就知道了这条重要线索。
挂掉大哥大，武合平对领导们道：“盗窃犯的车子对上了，有点神，军牌！
包公湖的渔场工人反映，今天凌晨1时50分左右，三名工人巡湖至中坑南环路的包府坑加油站北侧墙外时，发现有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停着。
他们还用强光手电照了车牌，是空军的，牌照K43—1008。
当时他们还以为部队的车都在那边搞七搞八，因为前几天夜里巡湖时发现过有人在一辆小车里乱搞男女关系，就多瞄了几眼车牌…”
渔场工人们没靠上去查看情况，那可是军牌，上去找不自在呢?！
是神了，就靠最纯粹的推理，远在几千公里之外、在外国的一帮人就这么推理到了极其重要的一条线索！
绝对是神了！
虽然按照公安部门的部署，就算没有别人的义务帮助，这条线索在晚些时候也一定会被掌握，但别人匪夷所思的义务帮忙为大家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按照正常逻辑思考，这会那些窃贼已经开车跑路至少15个小时以上，堵截是不大可能了。
但失窃的是文物，或许争取到的这一两天的时间差，就是文物被走私出境与成功堵在内地的区别！
车牌是真是假?
查，省厅会出面协调，一切都讲究个速度！
武合平正想联系，这大哥大又来电话了…
说话需要吼，信号一般，大家听了个一半。
一挂电话，局长同志道：“还有重要线索。
我们的人询问了博物馆人员，本月初有两个住在东京大饭店的年轻人曾三次到博物馆参观，其中一人自称是武-汉大学的教授，说来我们这参加个什么'黄河中下游研讨会'。
第一次是1号下午2点多，那个武大教授独自一人到馆，就参观'明清宫廷用品展'；
第二次是3号下午2点左右，是两个人，多了个身高1米70米左右的男子。
第三次在昨天上午，那人再带一男青年第三次进馆，还是参观'明清宫廷用品展'。
正在查有没有这个研讨会，我觉得这名字有点别扭，人更别扭，动机同样有大问题，还同工作人员多次交谈、了解文物的情况。”
东京大饭店，来了！
再次验证了隔空推理的神奇！
这条不用劳烦基层干警查，室内几名领导记忆中就没这个会！
为了保险期间，领导们各自再打了个把电话：最近开封根本没召开过什么'黄河中下游研讨会'！
这边一群领导们电话刚打完，武合平又接到下属来的电话。
“…好，十有八九就是这伙人！立刻联系武-汉铁路分局，请对方核实身份，这些身份极有可能有问题！
还有，准备派人去武-汉，这武-汉铁路分局、武-汉大学都到齐，估计这伙人就是从那边窜过来的…”
电话挂掉，武合平面露笑容的道：“各位领导，我们一组人在东京大饭店查到本月2日有四个来自武-汉的男子入住，一直到7号才退房，年龄等各项条件都符合目前所掌握的窃贼特征。
登记了三张身份证，还有一人没登记，两个32岁，一人28岁，三人工作单位都是武-汉铁路分局。
这些都是问题，这样的年纪，就算他们是铁路方面的人，到我们开-封就是出差或者旅游，不住铁路方面的宾馆和招待所，这就是大问题！…”
是的，如今铁老大那是牛叉滴，铁路可不归地方管，做什么都喜欢在本系统内转。
警察们有句话是“华夏警察是一家”，铁路上也是如此，“华夏铁路是一家”绝对不是吹！
出差，疗养，还有极少见的私人旅游，只要是在有火车站的城市，铁路上的人不住自己系统的宾馆、招待所，反而去住其它宾馆酒店?
那得脑子出问题才会干！
这里头问题大了！
武合平这继续道：“…不过这些人的身份证明有可能是伪造，根本不懂铁路上的规矩和习惯，还有登记的姓名也有问题…”
局长同志记忆力非常好，都不用去看刚才接电话时做的简单记录，“一人叫李军，正常，但另外两个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唐国强和陈纳德。”
会议室内有人反应快，眼睛一亮差点骂人，还得忍着笑！
反应慢的是一回味，也很快反应过来这两名字凑一块有什么问题。
唐国强、陈纳德，你丫这是拍电影呢还是打算打-飞机?
逗我们呢?！
第1368章 神一般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
是有点逗人玩的味道，远在蒙古高原的张楠在下午听到开-封博物馆被盗这事，脑袋里立刻就想到了几个人名、地名，甚至整个案件大概的过程也都如同放电影一般出现在脑海中。
“想当年”这可是轰动全国，甚至国外都有不少人听说的超级大案，不少国外媒体还将这起失窃案称为“惊天巨案”，认为都能同1911年卢浮宫“蒙娜丽莎的微笑”油画被盗案相比，国际刑警组织还将该案列为1992年度世界十大文物案件之首！
到了1994年，这起已经被侦破的案件还被拍成了纪实电视剧，那会张楠虽然正当他的土夫子，那都是有机会就看，同合伙人一起把这部纪录片当成了“警示教材”在看。
记得那部电视剧是华夏第一次由真实警察主演的电视剧，介绍里很详细，主演就是时任开-封市公安局局长的武合平！
武局长不仅以警察身份担任主演，还担任了那部电视剧的编剧工作，他本身不仅是一名优秀的警察，还多才多艺，据说不仅对文物也有所研究，还喜欢写作——作为开-封本地人，他都记不清楚去过多少次开-封博物馆。
七八十年代那会他还以开-封博物馆的馆藏文物为参照，同一名同样喜好文学的同事一起创作了长篇小说《血案疑踪》，这本小说在86年还被京城电影制片厂搬上银幕。
电影张楠有那么点印象，不深;纪录电视剧断断续续看过，剧情补齐了的，有关盗窃案的纪录文学更是仔细研究过，相关新闻那两年更是看过不知凡几。
虽然那会对盗窃案一开始只是看热闹，后来慢慢的就是琢磨学习如何反侦察，话说没点反侦察经验的土夫子就不是合格的土夫子！
很牛逼的案子，江洋大盗型的，最重要的主犯叫什么张楠没记住，但却记得那人曾经是个警校学生，好像是因为犯了什么事，结果被被开除了。
那家伙在被抓后还要求同武合平见面，甚至在会面时说如果整件事只是他一个人干的话，那警察是不可能抓到他的，因为他熟知如何反侦察，犯罪心理学什么的全学过。
那次会面被记录了下来，其中有段话张楠记得清清楚楚，是有关这名主犯同其他同伙关系，还有案情进展的。
那人先是说自己根本没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警方最多知道六七成，意思大概是他不想说你就拿他没辙！
然后就是有意思的来了，他说自己肯定不会把同伙检举出来，因为他对同伙们承诺过：万一有事也不会说。
“…承诺过不说，但我不会写吗？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并不会说我不会写...”
很自信，还有嚣张同狡猾、阴狠！
答应的承诺一定做到，交代同伙就不说…
他用写的！
这大概就是坑死人不偿命，这套路就像影视剧里那种“我是说了不杀你，大丈夫说到做到，但没说我身边的人不杀你不是?”套路一样阴狠。
主犯很自信、貌似专业，其实他身上的破绽一大堆。
就像这会，就算没张楠参合，只是按照关兴权、安德烈等人推理出来的侦破方向去侦查，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得到重要线索，更不用说开-封警方本身就实力过硬。
张楠是开了外挂，但他这趟几乎就没用自己的开挂，那名警校开除的主犯只学到了书本上的东西，太嫩了，
主犯名字张楠是没记住，但他记住了“军牌、一个名字很有特色的酒店、两个搞笑的化名...”这些要素。
唐国强谁呀?
著名演员，其他不说，《小花》让观众认识了他，而《高山下的花环》那是引起过社会轰动的！
可惜呀，《高山下的花环》在90年代后是多少年都没上映，上辈子项伟荣等人一说起这事...
骂-娘！
化名唐国强，天晓得那名盗窃犯怎么想的——或许是办假证的是他的影迷，这会没有公安联网这码子事，拿张“质量过硬”的假身份证在什么地方都能用。
当然，人有重名也正常，但加上陈纳德这个当年的美国驻华空军特遣队准将司令，这两个登记的姓名不是化名就有鬼了！
那名张楠有印象的主犯有反侦察经验，可他的同伙，或者说加上他自己，其实都是一群猪队友！
破绽太多了！
随着案件调查的进一步深入，被发现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张楠记得这帮窃贼更匪夷所思的“猪队友行为”都还有，简直就是弱智一般的行为！
这会在武局长等人所在的会议室内，各种线索快速汇聚，那份远自蒙古高原来而的建议到目前为止没有一条是放空，全部直接同窃贼的行踪对照上了！
人家远在蒙古，还身份特殊，外加电话里直接说了参与分析的除了不会知道名字和真实身份的那些个外国特殊人物之外，国内的文物专家有一帮，其中单单国内大中型博物馆的馆长就有半打！
如果不是这神一般推理来自国外，主动帮忙的分析者们不是身份特殊就是百分百来路清白、身份靠硬的正直同志，这边的人都得怀疑是不是窃贼的同伙桶出了这些线索。
推理被事实印证，就如同窃贼策划、自身实施一般！
会议室内与会人员中，好几位领导原本还认为今夜自个绝对会是个不眠之夜，就算是能去休息一会，这心里估计也睡不着。
这会好了，如此多的有效重大线索汇聚，逮住那伙窃贼只是个时间问题，心放下一截，或许再晚一些能去稍微眯腾会。
但也有人不能休息，比如还得将这个匪夷所思“助攻消息”向上级汇报，估计上级们也会有点头疼。
但会议室内的人倒不用有任何担心，这样的事历来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需要他们承受压力。
这会大家准备该干嘛就去干嘛，特别是两位局长同志，今夜得狠抓案件，争取时间。
但刚说散会，电话又来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看向武合平——一来电话就是重大突破，那这个电话会不会也是？
所有人脑子里都闪过一个念头：“那份建议中还有一条作案车辆来源的推理没得到印证，会不会就是它？”
……
接完，一挂电话，武合平对着都看向他的领导、同事们道：“作案车辆有线索了，是从郑-州偷的新车...”
蒙古来的建议中提醒作案车辆有可能是豫省本地盗抢车，同省会、几个地区公安局一联系，就这一个多小时功夫，郑-州市金水公安分局反馈：在上个月的5号，其辖区内金桥宾馆发生了一起盗窃桑塔纳轿车的案件。
事情最早发生在7月29号，当时三个自称是省军区来人的青年，驾驶一辆挂军牌“K43-1008”的红色夏利车到郑-州金桥宾馆，进了1003房间与开-封机电公司驻郑办事处主任洽谈购车事宜。
这三位青年的名字分别叫林沙、李军、陈纳德！
第二天中午，陈纳德等人要求试车，结果其中一人驾驶白色桑塔纳在宾馆院内试车时，突然驾车驶出宾馆大门，约40分钟后才返回。
几天后，那辆被试驾过的白色桑塔纳就不翼而飞！
显然那辆桑塔纳轿车同车牌就是突破口，这两案可以合并侦查，以车找人或以人找车。
十多条建议条条都被说中，不久之后，更上一级的破案指挥部也都会知道详细消息，通知武局长尽快立刻去郑-州汇报。
消息来源太神奇，需要武局长去当面说明，或许还需要同那些义务帮忙的人联系一下。
怎么联系？
对方给了卫星电话的号码，也知道可能会打个电话来的。
散会。
武局长赶着去不远的郑-州，公安局方面与会的另两人、吴书-记同副局长说了句：“老胡，我们刚才好像忘了点事，你说那5万块赏金的消息还要不要汇报、研究了？”
胡副局长面色古怪的笑了下，没说——吴书-记这会显然心情不错，这话他不用接，就是类似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果然，吴书-记也一同古怪的笑了笑，两人谁都没说话，这就返回公安局。
5万块，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该讨论还得讨论，就算没公开，这破案有功人员还得给奖励吧。
但怎么给？
那边是一个超级精英组成的义务帮忙团队，或许可以给一帮子文物专家分奖金，但其他人呢？
5万块对普通人而言是真正的巨款，但对某些人来说却什么都不是，难道分人家几千人民币？
从没想过要给巨额奖金都还会有尴尬的时候，这两位公安局领导互相古怪的苦笑一下也正常呀。
远在蒙古高原的张楠其实也想到了奖金的问题，不过就是一瞬间想到笑笑而已：据说“当初”那笔奖金的数字一公布，开-封人民中有不少人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市民们都还发动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张楠只是做了点锦上添花的工作，就算自己不闲着没事参合一下，开-封公安局的同志们也会成功破获这起大案，还追回了所有被盗赃物、抓获所有窃贼，就是相对的会多费点时间与精力而已。
开-封警察，牛！
而且自己只是建议，帮助其更快的掌握有效线索，但真要破案，这后头的工作量将是天文数字的。
身份是假的、车牌是假的，如今又没有“天网工程”和满大街的探头，根本得不到嫌疑人的影像资料。
就算知道窃贼团伙极可能是武-汉那边人，想在有700万以上人口的武-汉三镇找到嫌疑人，这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有时候这都不单单是人的因素，甚至还要运气，而张楠认为开-封警察们的敬业精神一流，运气也是一流的。
如果不出大问题，警察同志们会在武-汉碰上一个比猪头还蠢、比葛朗台还守财奴的窃贼对手，然后案子就会破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记得警察同志们会在武-汉大街上碰到一辆挂着“K43-1008”牌照的白色桑塔纳。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车子被交警扣下，但开车的一对夫妇居然溜了，然后...
那个猪头三居然到处打听扣车的事，之后这个开车带老婆兜风的猪头三很快就变成了关进笼子的蠢猪头！
第1369章 破了
当晚，经过联系，空军部门就帮着最快速度提供了有关“K43-1008”车牌的资料：那块车牌还好端端的挂在空军的一辆蓝色捷达车上，并没有失少。
“窃贼制作了假牌照？”
负责这项工作的警察同志脑子里有疑惑，顺便又问了句：“请再帮个忙，咱们空军里类似的牌照有没有是武-汉或者鄂省的，比如K48-1008，或者K43-4008这一类容易将号码篡改成作案车辆上所挂车牌的类似车牌？”
如果是彻底的假牌，那可真不好查找，制假窝点本就隐蔽，但如果只是篡改呢？
办案的同志对这车牌非常熟悉，开-封警方要查作案车辆的车牌，直接调了熟悉同汽车、车牌有关案件的同志，这会电话联系这位就碰到过几起同假车牌、篡改车牌相关的案件。
这是个超级大案，上头紧急协商好的，空军方面负责联系的同志会权力配合。
“半小时，最多一小时给你们回复。”
挂了电话这就去查。
车牌嘛，前头数字都代表着“所在地”，用电话查询并不困难。
结果这边等了一小时电话才回过来，有情况：有块“K46-1008”号车牌就是驻汉某部的，但是…
那块车牌不见了！
属于空军的一块车牌丢了，暂时有点丢得不明不白，但空军方面会立刻深入调查，因为这一条也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军民一家亲，本就会帮忙，更别说这还涉及到一个要命的超级大案！
如果车牌是单纯的被盗，那线索很容易就此中断，也不好追查。
但如果是关系户、挂靠单位借走了呢？
对了，这年月有挂靠单位的。
如果是被“熟人”龙走，这就可以好好往下查，军队里头那也是有自己的纪检部门的，还有军事法庭！
当然，这一块的调查就不劳警察同志们操心了，空军方面百分百会最快速度给出调查结果：如果有挂靠人员一类的关系弄走车牌、同案件有关系，那其中的责任人与其中的联系保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
线索全部聚集到武-汉，几乎都来自蒙古高原那边的义务帮助，但这边博物馆内的窃贼遗留物品调查也得进行。
窃贼留下了一把玻璃刀、红色绒布，还有黑色票夹。
目标方向已经明确，现在不需要发动全城老百姓查红布来源，但至少也得找些业内专家来分辨一下不是？
叫人吧。
结果…
比发动全城市民都来得方便：开-封本地几家同布料织造有关企业都有人来，还从隔壁郑-州调了几名同类企业的技术专家。
结果郑-州色织一厂的一名技术副厂长仔细看过后道：“这好像就是我们厂生产的。”
“生产了多少？销售渠道怎么样？”
“生产数量厂里有记录，打电话就能知道。销售方向不需要查，我清楚，这个品种没有在本地销售，全部销往武-汉的汉-口区贸易中心。”
又是武-汉！
这下其它两样物证的来源查找看来真不用太心急火燎，更不需要派出太多人手，有个两三人负责就够了。
豫省警察同志们不知道，要不是张楠这群人将他们的注意力快速引向武-汉，他们为这三样证物真得花上大量的精力同人手，最终生产厂家同大体的销售区域都是查清了的，但貌似对破案的帮助并不大，因为窃贼来自武-汉这事在证物查清之前似乎就确定了的。
这会最重要的是从车查人，乍一看要找一辆普通的白色桑塔纳貌似很难，其实在已经能够判断盗窃团伙极有可能来自武汉的这个前提下，还是相对比较简单的。
豫、鄂两省警察紧密团结侦破，很快就得知武-汉分局压根就没陈纳德、唐国强等人。
而在铁路局方面核实清楚人名之前，也就是9.18当晚武合平赶到郑-州汇报工作的时候，武-汉警方就给出了嫌疑人有可能所在的位置！
神速？
是神速！
本地人熟悉本地，武汉的警察同志们在得到开封方面提供的案件最新情况后，立刻注意到了一个“巧合”——武-汉铁路分局对面是一处军事机关，而距哪里不远的珞珈山麓则坐落着武-汉大学。
“陈纳德”等窃贼团伙在郑-州金桥宾馆“买车”时曾自称是“省军区的”，到开-封博物馆“参观”时又称是“武大教授”——偌大个武-汉三镇，这三个单位恰好集中地在一起!
人想要编故事，还要编得能让人相信、尽量符合“事实”，常常会按照自己熟悉的事情、事物进行改编。如此分析，这伙窃贼中至少有一个或几个重要人物平时就在武大、铁路局附近活动，这一片也应该他们的生活区域。
怎么查？
警察同志们可不知道两个多月后有个猪头三会因为太爱车而不把作案车辆扔掉，甚至连车牌都不换的就开车带老婆兜风。
明察暗访相结合呗，还不能打草惊蛇，免得窃贼外逃、毁坏赃物搞毁尸灭迹。
这会查一辆崭新的白色桑塔纳很难吗？
就得看花多少力气了。
从1983年第一辆桑塔纳轿车组装成功，到今年，桑塔纳轿车总共也就生产了大约10万辆，单从一个武-汉而言，桑塔纳的数量还没多到天文数字。
窃贼极有可能开着车回武-汉，算上作案时间、路上花费的时间，当武-汉警方接到开-封警方的案情协查通报时，那伙窃贼回到武-汉大概最多也就十几个小时。
车子会藏起来，但这人总在——如今是92年，社会上才多少驾驶员？
圈定范围，查驾照登记信息，这其中在这段时间里有谁是长时间不在本地的，还有谁开过红色夏利…多管齐下，窃贼们还以为案子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千疮百孔！
还有那块丢失的“K46-1008”牌照的去向问题，军队查案那可是保密工作超一流，还雷厉风行！
查，抓紧时间查！
9月22日，有电话打到在杭爱山营地的卫星电话上，找去接电话的是刘成军。
很快，他就急匆匆、面带笑容的找到张楠。
“张先生，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