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到京
土王来了，人家那级别在博茨瓦纳怎么看都能算都是个高官，还是总统先生都得对其十分敬重的特殊存在。
不敬重不行呀，部族势力和传统在，人家是部族土王、世袭的，看得起你才让你当总统。
要是看你不爽，稍微花点力气就能把你赶下台！
虽然管着的人口比剡县的全县人口都多不出一倍去，但在国际上也是个国家-领导人不是，人家这会可是博茨瓦纳酋长会议的议长。
他不是议长那谁能是?
就算全国选举，土王先生的选票都会是压倒性优势，就没其他人什么事。
莫斯哈里一行人在剡县就住了三天，这就去京城。
不能再住了，不合适。
不过这三天时间也没浪费，影视城去看了，土王带来的部族贸易人员还同江南这边签了几个小的经济贸易、投资合约，两边都会，算是皆大欢喜。
去京城还是一道从杭城乘坐那架747，只不过到了地头后，张楠就暂时不再陪着土王晃悠：土王去他该去的地方、国宾馆下榻，张楠去自个的贝勒府住，就不掺合在一块。
这样也好，免得有些熟人会别扭：前几年你丫个美国华侨变华人就够别扭的，这会又成了个非洲酋长，还是什么酋长会议的成员，这不给咱添乱嘛！
老老实实去你那个贝勒府待着，就别和人家黑哥们凑一块到处碍眼了。
做人要自觉，咱这也有人接机。
姜爱华和翁叶铭带者一帮子人、一队车来机场接人，土王先生那边就不用他们两个操心。
接去酒店的去酒店，和张楠一同去贝勒府的就回府，过会还有辆大货车运这趟从美国带到京城的东西。
坐上翁叶铭让人开来的第七代奔驰S600SEL，这是辆长轴距版、6.0升V12发动机的大家伙，今年3月份才在法兰克福车展上亮相的豪车。
张楠让人订了几辆，都给运华夏来，这车他在美国可用不上。
送了姐姐一辆特别版、防弹型，就算税费优惠了，到了剡县都还要超50万美元，黑市汇率400万人民币妥妥的！
给姐姐配备防弹车不是为安全，要的就是那个范！
普通型是王德彪、姜爱华、翁叶铭和翁千惠一人一辆：王德彪那家伙不去坑人就不错了，姜爱华是谁敢坑他?
至于千惠和翁叶铭也是一个道理，没人会去找这姐弟麻烦，用不着防弹车。
再说了，在京城、皇城根下，防弹车的唯一作用就是多烧油。
这S系列奔驰在欧美是能算豪华车，但绝对不是顶级的，不过在目前的华夏国内绝对是杠杠滴存在！
这车队还没出发，张楠就看到两辆大奔从边上不远处开过，那不是自己车队的车，看车型应该是老一代的奔驰，也就是第六代S级。
一会之后，居然又看到一辆！
坐进车子后都还没同翁叶铭说话，原本还想问一下自家女人和孩子的情况，但有点不好意思向小舅子开口，这会刚好顺口道：“叶铭，这一年多京城奔驰多了不少嘛。”
翁叶铭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换成了林明，关兴权坐在张楠自个边上，至于姜爱华，这会还在外边忙前忙后，过会自然有他坐的车。
这趟姐姐和姐夫也来京城住几天，顺便帮张楠带女儿，姜爱华百分百会去凑一辆车里待着。
听到张楠叫他，翁叶铭转过头笑着道：“姐夫，今年京城地面上的好车是多了不少，基本上都是走私的，现在都卖疯了。
便宜，我们公司就弄了几辆充门面，拼装的，税费才33%，只要不和火车去撞就看不出来毛病，正规取道进来的都快给挤得没市场。
不过你给的这几辆全京城就我们哥几个独一份，和我们打交道的那帮家伙羡慕得很，想买都买不到。”
张楠笑笑，“当然买不到，这几辆大规模生产都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月，你就先得瑟得瑟。
对了，给你姐的跑车你和你姐都少开，还是这种房车安全。”
“我姐很少开车的，倒是爱华有时候会把跑车借走开几天，姐说要不是你送的，那车就给他的了，一踩油门像飞机，慌的很。”
顶级跑车这会国内几乎没有，翁千惠那辆法拉利一开出去不要太吸引眼球！
张楠一听这个，笑着道：“你也慌?”
“哪能呢，我开那车绝对不超150，市区里就老老实实五六十码。”
如今这道路条件开150，这还不够快?
“过几天有辆迈凯轮F1会运过来，送你的。知道我那话也是白说，别开太快，那家伙是台野兽，极速能到三百八九十。”
翁叶铭眼睛一亮，“我知道那车，杂志上看到过，老牛叉了！
谢了姐夫！”
说完还瞄了眼边上刚准备上另一辆大奔的姜爱华，估计那小子到时候又得羡慕嫉妒恨，三天两头来借车。
等小舅子回过头，这边张楠是摇摇头，意思明确：谢你个大头谢！
奔驰，国人一直都挺喜欢的，刚过去这两三年里就有大量的第六代W126奔驰S级轿车通过正规渠道进入华夏国内市场，其中大多是奔驰420SEL。
不过这“大量”是相对的：就这一两年功夫，国外盗抢车和二手车大量涌入华夏市场，居然多到能让正规渠道引入的那些奔驰丢掉了市场！
没办法，价格差大大了：一辆正规渠道进口的S600落地价不低于300万人民币，几个人买得起?
走私车、拼装车便宜呀，有点关系就能上牌：能上牌就行、随便挂个牌也赶开、能开，管你哪来的！
就因为这些个原因，这一两年开始非正规渠道流入华夏国内市场的第六代奔驰W126型号五花八门，欧规、美规及日规车型都有。
这种情况在接下去这几年会愈演愈烈，谁都挡不住！
张楠记得等到了90年代中期那会，华夏全国各地到哪都能见到各种型号的第六代奔驰S级，华夏人也是从那时开始对这款奔驰旗舰车型产生了难以言表的特殊感情，甚至都有了所谓的“奔驰情怀”。
车队开动，张楠对着自家小舅子说了句：“提醒你一句，用点走私货无所谓，但别去掺合，家里不缺那个钱，当心被秋后算账！”
第1115章 自求多福
这边翁叶铭听到张楠说走私这事，似乎思想斗争了一下，这才道：“姐夫，走私这生意我是不碰，不缺那钱。再说还在跟着老师学习，就是想去捞点也没时间，被姐知道了还百分百会削我。
爱华他也是不碰，可他下边有小兄弟有时候会顺道做点，也管不过来，都想过好日子。
姐夫，现在到处都是走私货，都有人开玩笑说不带点走私货都不好意思出门。
这个真的会倒大霉?”
“小搞搞最近几年估计问题不大，现在沿海哪个地方没走私?
你关哥的另一个老家就是典型，如今国外有的那边什么都能买到，跑走私接驳的那些快艇速度边防的船都追不上，连加装装甲的走私艇都有。
用走私货，说出去都是时髦，正常吗?
现在国家抓这个是不严，不过等着吧，过些年百分百会和前些年的严打一样来上几波，搞大了的都得倒大霉！
爱华那边我和他去说，他那些小兄弟想赚钱，那就带上点钱去琼省。
都走私成这样了，赚点合法的投资钱没人能说出个不对来。
只要别贪，捞上几票就走，豪光别太大，随随便便就能赚它个几倍。
回来了都去老老实实搞房地产，将来成不了大鳄的只能怪他自己是傻缺！”
傻缺，这几天说顺嘴了。
走私呀走私，自从有了汽车开始，这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走私车这码子事，只是多与少的区别。
解放前华夏就有走私车，建国后那二三十年估计也有、一辆没有不可能！
再过二三十年照样会有走私走，只是相对90年代少很多：是少，进口车里走私的是正规的好几倍，这样的局面上哪再找?
90年代走私车泛滥、疯狂，那是有它的特殊原因的，华夏已经改革开放已经十几年，国内第一批真正的有钱人大批量出现，对进口车的需求量比80年代狂增！
什么丰田皇冠、日产公爵、三菱帕杰罗、凌志、宝马、奔驰S、奥迪、凯迪拉克、林肯…
不过除了对于张慧这样的有钱人之外，这会华夏的进口车价格是真贵、太贵、超级贵！
一个政府工作人员这会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三百来块，甚至还没三百呢，轿车这会就是天价！
对老百姓是天价，一般的老板也吃不消这价格：随随便便一辆桑塔纳至少十七八万，一辆夏利都要7.1万起，进口车就更贵！
90年代这宾利、劳斯莱斯一类的豪车还没有批量进口到华夏国内，卖车也没4S店，这会要买进口车，要么到贸易公司，要么汽车商城。
国内还没互联网，汽车价格不像20年后那么透明，同款车在全国各地区之间的差价会很大：一辆国产桑塔纳据说是出厂价14万，落地最便宜17万，有的地方高达22万。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因为各地的税费标准不一样，大部分地方买车还有教育附加费、道路建设费…
嗯，不知道有没有加计划生育赞助费的。
反正乱七八糟各种费，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乱七八糟一大堆。
能买车的都有钱，加点就加点吧，地方上还能多点收入。
这还是国产车销售的情况，要是买进口车，那还不止那些：用现在张楠坐的这辆第七代W140奔驰600SEL打比方，德国人计划在美国大规模上市时的售价是定在12万美元起步，这会华夏的进口综合关税是180%-220%，12万美元的车销售到华夏国内…
36万美元小意思！
再加上运输费、购置税、保险、教育附加费、道路建设费…
五块三毛二的官方汇率你就别想，简简单单一比八算，300万起步吧。
200多万买辆奔驰S600?
那是1994年综合税费下降至110-150%之后的事，即便到时候税费下降，正规渠道的进口车还是贵，所以就出现了大量走私车。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这是自然规律，你只能控制，难以杜绝。
搞走私嘛，还能玩出花来，能买到整车走私的那算你运气好，至少车的质量有保障，当然这价格也相对较高。
翁叶铭说公司里买了几辆拼装车充门面，那是散件进口、国内组装的一种，还算“比较正规”，交了散件进口33%的税收的。
这些组装车的零件至少是新的，至于“彻底走私”的那些拼装车，基本上是在国外把各种来路，新的、旧的、偷的整车先来个大卸八块，然后走私到华夏国内组装，其实就是旧零件拼装车。
新的零件?
别想了，偷盗来的“成色较新二手车”都不大可能，基本都是在国外极端便宜的“七八手”旧车，拆散成零件状态后偷运到华夏国内经过组装、清洗抛光后再出售。
但拼装车重新拼装麻烦呀，还得要有不错的技术，不是每个搞走私车的老板一开始都能找到剡县大修厂老王那样的人才的。
加上很多走私车是用集装箱运输，为了节省运输体积、有效利用空间，华夏的走私商还“发明了”一种极有特色的走私车类型：割顶车。
把车顶给割下来，这样一个集装箱里就能摞上几层的车体，割下来的车顶、挡风玻璃找空袭塞，或者装在其它箱子里运。
到了地方再把车顶给焊上去，外边抛光喷上漆，反正不大看得出开。
至于将来焊接、喷漆的地方会不会锈蚀、断裂，那就不是搞走私的人需要去操心的。
开这样的车万一发生事故自求多福，千万别翻滚、四脚朝天，不然呵呵！
这90年代初、中期时华夏的进口车里，走私车的销售量至少相当于正规进口渠道的4-5倍，说出来都能吓人一跳。
没办法，走私车便宜呀！
95年那会，张楠还在当土夫子呢，一次存了点钱回老家，碰到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开了辆挺光鲜的三菱轿跑。
张楠感觉这车至少要个三十万，一问那人多少钱，对方说两万五弄回来的，牌照又花了两三千。
自己开上几天就卖掉，至少能卖三万五，要是张楠要，老朋友了，给三万块这车就归他。
得，以卖走私车养自个开车的哥们。
张楠有这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那车是喜欢，但…
以前的房子都卖了，这趟回来是买房，没买那车，最后买了套近100平方的商品房，460块一平方，四万五千块。
然后继续去当土夫子，直到合伙人挂掉。
房子，车子，票子，儿子…
这车里的张楠想着呢，一想想到那个没见过面的儿子，这脑袋就开始变大。
“叶铭，你姐最近这…”
没继续往下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副驾驶座上的小舅子一脸苦笑，这表情…
姐夫，你就自求多福吧！
张楠不会搓麻将，但这回也打算来回赖倒糊，准备硬着头皮挨批。
车子进入京城城区后，这街道上的轿车数量明显多了不少，当然，熟悉的自行车大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工地又多了不少，京城大建设、不少地方在拆迁，路边墙上那些大大的“拆”字特别显眼。
很快就到了自家贝勒府门前，这下车的张楠咋感觉心里有点发虚呢！
第1116章 孩子父亲的名字是你
在进胡同后，张楠姐姐、姐夫坐着的那辆车没有在贝勒府门口停车，他们会住在姜爱华在同一条胡同里另一端买的另一座官造四合院里。
张楠现在这情况，带着妹妹一起登门?
这事没心没肺的张楠干得出来，他姐姐张慧可吃不消这么做，还是避开点比较好。
再说过会天晓得是个什么场景，张慧和项伟荣也不想看见，算是给张楠这家伙留点面子。
在机场那会为啥要等一会才出发?
张楠还是觉得等会拉东西的货车比较好，这自家做女婿的一年多回家，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的压力明显会下降，这拉上一车打掩护更好。
人家那是未婚就生孩子，压力大，也等着男人家回来撑门面的，张楠心里得有数。
不过到了地头，这一番准备估计除了翁千惠自家人和一帮熟人外，张楠算是白瞎了一番心思。
车子一进入胡同，张楠就发现情况有所不同了：车队没进贝勒府的阿斯门就停车，那些之前他每次来胡同里都会出来看热闹的街坊们是一个人都没出现，倒是看到几个熟面孔带着人等在贝勒府门前，被自己那些先下车下警戒的保镖给吓下了一跳。
而且明显的，半条胡同都成工地了，北头那边都还能看到脚手架。
往门口一站，老熟人们都不敢上来，就吆喝着阻止人手准备从后头那辆货车上卸货。
看了眼翁叶铭，后者机头灵，立刻道：“这帮伙计都是听说姐夫你要回来主动来帮忙的，前几天你给我打电话是我们刚好在聚会，想着都认识就没拒绝。”
张楠手只留下胡同，“我不是说国豪、小东他们，这胡同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去年下半年开始附近不远的老城区大规模拆迁，那些老邻居都想住楼房，不过我们这一片又新发了个文件明确说明是老建筑保护区，不拆迁，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掏钱买又买不起，一套房子至少10来万，爱华就让人和那些老住户商量，我们这帮人这一年功夫就把整条胡同全给买了。
不管有钱没钱，连潘家园管委会的副主任小东都跟着买了北边一个小四合院，就那个，以前潘家园那片的联防队长，现在跟着我在混。”
“陈小东，我认识。你们这帮家伙都够精的，呵呵...”
“那是，姐夫，都跟着你发财呢。其他不说，去年你回美国前这帮兄弟感觉邮市要火，我让他们放开了收购，光一个猴票就捞了不少。
1991年3月掀起，持续半年多的时间，经历了四个波段。第一波是炒以“猴票”为代表的早期JT票和型张。猴票从去年8月份的30涨到了过年的110，今年三月份开始我们都是220至240块抛掉的，手头就留了点种子。
还有那些前些年残得没人要的低档小型张，至少赚了三四杯。最夸张的纪念邮资封片，成本几毛钱，没一种是低于十块出手，贵的四五十，都赚疯了，连港澳那边和泰国、新加坡的邮商都问我们来进货。”
“都抛完了？”
“除了猴票和一些稀少的特殊邮票，九月份之前就扔完了。
我们有内部消息，那次‘赈灾’票要两倍多，提前就抓紧时间抛了个精光。”
说到这，翁叶铭笑了下，又道：“就半个月前京城的邮市就完蛋了，今天对京城这帮炒邮票的兄弟们来说是个大日子，月坛邮市关门歇菜。”
就是今天，11月9日，随着全华夏“四大邮市”之首的北京月坛邮市关闭，从去年开始的“邮市疯潮”终于结束，而这一次低潮又持续了6年之久。
张楠记得道97年那会还有一股邮市狂潮，不过那也不过是华夏邮市的回光返照，似乎就疯狂了很短一阵就彻底挺尸。
“以后别玩大宗邮票了，有空让跟着你们的这帮兄弟留点特殊珍惜邮票闹着玩就行，这邮市没什么钱可捞的了。”
说到这，张楠看到远处有建筑工人打扮的人走过来看热闹，然后又有点不敢太靠近的样子，就道：“那些老街坊都愿意卖给你们，没做下作事吧?”
这年月拆迁，呵呵！
知道啥叫强拆吗？
“哪会不愿意，就那份绝不拆迁的文件一出，一个月内全部搞定。没亏着他们，个个兴高采烈，我和爱华要是和外边那些人一样搞，那不是倒你牌子嘛。”
张楠笑笑，“京油子！等着再过20年被人骂吧！”
不愿意、胃口大的人一定有，不过既然翁叶铭这些人开出合适的价码，敢硬顶着干的人估计还真不多。
要想狮子大开口，那也是得看人的。
翁叶铭笑笑没反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到时候能怪谁?
如今那些老街坊是看翁叶铭这帮兄弟是傻缺，大价钱买旧房，到时候换个角色正好。
张楠没急着进贝勒府，和主动过来帮忙的那几个领头的熟人聊上两句，招呼大家晚上一起吃个饭，这才往阿斯门内走。
......
没挨骂，刘阿姨高高兴兴欢迎女婿回来。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她和女儿原本大部分时间是住在斜对门彻底整修之后的那处四合院，但知道女婿要回来，这才搬回贝勒府。
张楠觉得很别扭，因为他改口喊“妈”，不然实在说不过去了。
见到自家女人时，翁千惠居然没给他看大白眼，反而是一脸温情。
当晚张楠说还担心被数落，结果翁千惠告诉他：原本运气一天想好好数落这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但时间一长气没了，看到人的时候压根气不起来。
至于第一次见面的儿子是大半像母亲，就脸型和张楠挺像：奶胖着呢，张楠自我感觉的。
小婴儿一开始压根不给这个陌生男人面子，但真被张楠抱上之后就老实了，两辈子抱孩子的经验不是吹的！
有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在一阵忙乱后张楠问翁千惠：“孩子的户口报了吗？”
“报了，爱华让人出面搞定的。
放心，出生证上孩子父亲的名字是你！”
这年月报户口想翁千惠这样的情况很麻烦的，但有过硬的关系显然例外。
第1117章 亲王的家什
张楠说让大家放弃邮市的建议很快就被那帮特意赶来出了把大力气的伙计们得知，在感谢楠哥给了大家一次发财的机会之余，下边该干嘛就又成个问题。
各自有工作，但这种赚快钱的机会可不多，有机会那还不得抱紧大腿呀——收藏古玩是爱好，这帮人不会拿它当主业，而人对钱的追求是无止境的，这都巴望着楠哥还能继续给大家指条发财的明路。
吃完饭的时候张楠告诉这帮人尽快去琼省，别贪，赚个两三倍就撤，然后回来跟着姜爱华去做房地产。
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话说有关系没钱做地产，有关系有钱就做房地产，这帮人将来只要脑子不傻缺、不自己作死，二三十年内保准个个是富豪。
至于再之后...
到时候这伙人也都至少五六十，还奋斗个毛，就等着享清福，那时候还想着继续大战三十年呢？
老来还奋斗的人大部分那是没办法，有钱人到时候如果还那么干，那不是闲得发慌或者没合适接班人，就是干脆自个骨子轻、享不得福。
活该！
这一帮子在国内能闹腾的伙计，将来会不会有更大的发展不是张楠需要操心的事，那些人只是与自己认识，是姜爱华同翁叶铭的兄弟，不是他张楠的兄弟。
以“国际金融家”的眼光给他们指条将来几十年内都死不了的赚钱之路，对这些人够意思了，还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家小舅子和姜爱华干。
这就行了，张楠又不是人家他爸，管那么多干嘛。
晚餐时项伟荣夫妇带着妹妹也来了，翁叶铭和姐姐和母亲说了妹妹来京城的事，翁母够开明，主动说要让孩子过来看看弟弟。
一团和气最好，翁千惠知道张楠最烦家宅不宁，那样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和孩子，何不大方些。
当晚其它啥事不干，连带回来的大部分东西也不献宝，明天再说，哄自家女人要紧。
……
第二天上午起来吃过早餐，张楠这还没献宝，姜爱华带着严国豪和陈小东又来了。
献宝，送礼。
他们有件很不错的礼物要送张楠，那玩意都是用辆小货车拉过来，泡沫塑料纸包的严严实实，十来个人一通忙乎才将东西搬进贝勒府书房。
姜爱华指着物件道：“前两个月国豪和小东一起弄来的，全京城除了那些王府衙门，就楠哥你这放着最合适。”
语气肯定、信心十足！
开没开封张楠就能判断这是个什么玩意：家具，画案，江南那边习惯叫画桌，尺寸还挺大。
画案，平头案的一种，一种尺寸较宽大，主要供写字作画用的案型家具，外形需要具有一定的观赏性（太丑了谁还有画画都得心情）。
所以这画案不仅仅需要符合人体工程学原理、用着舒服，材质还需要保证使用多年都不会变形，一般是用硬质木料，自古以来这画案就没长得太难看、质量差的。
看这外形，这应该是张清式画案，因为明代画案不长这样。
从张楠个人的审美官而言，清式画案要比明式画案漂亮的多，明代的看着下班部分有点傻粗笨，还不太符合结构学。
这会加上几条大汉才抬得动这家伙，这画案显然不仅用才厚实，木料的比重还重得要死，感觉比石头都轻不了多少。
拆开严严实实包着的泡沫纸，一张尺寸大约200×100×90公分的暗紫红近乎于黑的云龙纹高浮雕大画案出现在眼前，姜爱华几个一脸笑意的在一边看着张楠，意思大概是：不错吧，哥几个送的东西绝对不寒碜！
不过他们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张楠压根看不懂木头！
张楠站着瞄了一会，道：“看着是清代中期左右的风格，老物件，什么木头做的？”
一听他这话，哥几个一脸黑线！
最后还是姜爱华憋出句：“楠哥，这是正宗的印度小叶紫檀，找琉璃厂几个老把式看过。清中期，没错。”
“哦，那可是好东西！”
众人继续无语。
小叶紫檀，小件的一个笔筒这会在潘家园已经不便宜，这可是大画案！
不是好东西才有鬼了。
这下张楠才开始仔细打量这张造型雄浑的大画案：体型硕大、用材极度厚重！
面板攒框装芯，中间的堂板双拼、严丝合缝，手触无缝隙感，要不仔细看都没法发现这是双拼的。
去掉两侧的框，每块堂板的宽度都差不多能有个35公分，长度一米七，这可了不得！
这个直径的印度小叶紫檀老料都已经是极少极少，更不用说还能有这样的长度，毫无瑕疵、纹路流畅，极度极度稀有！
木质光滑，立沿和束腰浮雕云龙纹，牙板正中高浮雕云龙纹，逶迤的龙身借云朵时隐时现…雕工一流、流畅，毫无刀痕。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五爪云龙！
清代中期的画案，五爪云龙，至少是个亲王才能使用的东西！
清朝五爪龙皇帝专用?
不，亲王和郡王有些地方也能用五爪龙，比如清代亲王的朝服一般都是龙袍，而贝勒是蟒袍。
亲王的朝服的颜色只能用土黄或者暗黄，不能是明黄，而龙必须是盘龙或者降龙，不能是升龙或者正龙。
还有像亲王补服上的图案是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郡王补服图案是身前身后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至于到贝勒，这补服图案就是身前身后四爪正蟒各一团，没龙了。
还有这家具物什，云龙五爪，似乎连郡王都不够格用，只能是亲王，甚至是皇帝自个用。
看完了，张楠直起腰道：“我说哥几个，你们不是把戒台寺里头那张恭王府大画案给搬来了吧？”
京城王府内恭王府规模最大，只是那座王府里目前还被很多单位和个人房子占据着，老恭王府的家具是一件都没。
因为清亡后，末代恭王把王府加家具打包卖给小鬼子的商社了，倒是在京城戒台寺里还有些老家具，老恭亲王住那避世时留寺庙里的。
姜爱华一听这话，立刻道：“哪能呢，我们是想打那里的主意，可文管会那帮家伙也不肯是吧。
小东，你来说。”
第1118章 逾制了
昨天这陈小东也就和张楠说了两句话，对他来说这几年能混进姜爱华和翁叶铭这个圈子，那全靠得是托了潘家园的福。
这两年他是其它事基本不干，一心就借着地利钻研古玩旧物，靠着这个优势跟着各位哥混饭吃，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单位里一分便宜不占，外边凭本事赚了不少，特别是去年开始这不到一年的功夫，三万来块本钱跟着哥几个倒腾邮票，随随便便就赚了五六十万！
原本想去买套不错的楼房，结果得知严国豪几个想要买下大半条胡同，将来和那个千惠姐家做邻居。
没说的，这陈晓东是一咬牙就跟上，拿出全部积蓄60万，打算买下胡同北口一个差不多500平方米的官造四合院。
结果这事的细节被翁叶铭知道，就同他谈了谈：“你现在住的房子才45个平方，这钱全投四合院里，全家老小都搬来住胡同?
修胡同的钱怎么办?
我们可没打算把这些四合院卖掉，你这钱全砸下去，不混了?
当心你老娘和你急！
这样，这钱我和你爱华哥给你垫了，等过个两年你宽裕了再还我们就是。
你那六十万拿个20万出来，让爱华去给你找套能便宜点的电梯楼，让家里人也去尝上几年楼房的味道。
留点修那个破院子的，原本住了七八家人，里头乱七八糟一大堆，不花个几万弄一弄不像样。
其它钱先别动，最近一两年跟着我们再倒腾倒腾，这好日子就不远了。”
翁叶铭是年轻，但这会妥妥的是京城古玩圈子里的爷，还拜了南方一位学惯中西的真正古董、考古专家为师，加上他那个了不得姐夫，他这话陈小东听。
人家对朋友这没得说，陈小东心里有数，就挖空心思想给翁叶铭弄点好东西：如今一般的古玩人家已经看不上，再说从去年开始，潘家园里出现真正好东西的时候越来越少，找起来难度大增。
奇迹时代已经过去，这会的潘家园就是个生意，陈小东从联防队长成了副主任，场面上能看到的好物件却是越来越少，还好这人脉越来越广。
没多久，机会终于来了！
今年京城这旧城改造的规模越来越大，不少掏老宅子的发现倒卖旧家具成了新的发财点，潘家园里的老家具也一下子多了起来。
陈小东知道翁叶铭前两年为了填充贝勒府，早就买了大量的顶级明清家具，现在对一般的高档旧家具没啥胃口，所以这会潘家园那帮做生意的主一般很少向大名鼎鼎的铭哥、翁爷推销家具。
再说了，翁叶铭基本不住贝勒府，他在外边有新买的别墅，全套现代化西式家装，而他姐姐家花厅里放的都是成套明代黄花梨，你拿什么推销?
陈小东去过两趟贝勒府，这趟是反着来：他跟着翁叶铭和姜爱华去那位千惠姐家送过几次东西，发现这贝勒府里好像少了点“龙气”！
贝勒，那是满清皇族，要不是清朝的皇族爵位很特别，说白了那就是王爷一级。
贝勒府说白了就是王府的一种，现在里头那些保存非常完好的明清名贵家具是不少，但家具里满清皇族的还真没几件，就算有那也是不怎么显眼的小物件。
哦，花园里那个元代的大玉海不算，再说那玩意也不能算家具是吧。
陈小东就从这方面入手，放出话给所有混潘家园、满城掏老宅子的那些个主，说是要找点前清王府和宫里的老家具。
别管价格，他这副主任收！
这下好，在潘家园倒腾旧家居的这些哥们还不得心里有数，人家说了求购这类物件，你要是先找另外渠道出手后又被人家知道…
呵呵，自个掂量！
还好，陈小东和翁叶铭都是朋友这事大家都知道，买东西不是棒槌，但也从不抠门，卖给陈小东不会亏。
这会听到姜爱华的话，陈小东对张楠道：“就九月底那会，两个掏老宅子的主说西城西铁匠胡同那边要拆迁，有户人家里有小叶紫檀的大画桌要卖掉。
就是开价非常狠、心黑，要三万，说是民国那会从醇王府北府里出来的。
那两人吃不消买，就把消息给我，一起去看货，要是成就额外给10个点的介绍费。
那两个也是潘家园里倒腾老家具的行家，我估算着东西不会走眼，就去了。
一到地方，对方是一分钱不还价，我觉得这么大的清代紫檀画桌不管是不是真从王府里出来的，十有八九也能值这个价，就给买了。
对方这故事还一套一套，说是这东西应该是成亲王府那会的物件，后来到了醇亲王那会还在，最后民国时卖给了那家人的爷爷，据说是个北洋政府里当官的……”
很多古董都有故事，你就别听故事内容如何，就看物件本身就行了。
醇亲王北府的历史都可以追溯到清初，原本是康熙朝大学士明珠的宅子，到了乾隆晚期，那里又成了和珅的宅园。
后来嘉庆把和珅给干掉，把那座宅子整了整，赐给他哥哥成哲亲王永瑆，成了成亲王府。
到了光绪年，又转赐给醇亲王奕譞作府邸。
这件大画桌被陈小东得到后，把这事告诉了严国豪，他是严国豪带进那个圈子的，这心里得有数。
送礼嘛，不能忘了这位“豪哥”。
结果最后是钱算一人出一半，又找了老把式再看货，免得送出件有问题的。
这小叶紫檀历来名贵，特别是它生长缓慢，没个几百年不能成材。
芯料中的大料更是难得，基本都是千年以上的树龄，清朝那会国内基本绝迹，有的不是属国进贡就是皇家采购。
再说十檀九空，中间不空的紫檀芯木直径有个二十公分就是珍材，能到30公分就是宝贝了，这件大画案的堂板35公分两块双拼简直就是奇迹！
直的，长度一米七，世间罕有！
画案保存状态还不错，但陈小东两人还是找专业人士对它做了一次外表护理：不是修，没到需要修的程度，再说一修就不是那个味，还狂掉价。
就是让画案恢复点光彩，还基本保持原本的老包浆，算是略微美容了一下。
这下好，“修”的话两三个礼拜就能完工，这护理反而麻烦，花了差不多两个月才搞定，刚好撞上张楠回国，直接就送这楠哥了。
心里有数，翁叶铭就算知道了内情也不会不高兴。
故事讲完，张楠说了句：“你们这是要我这个贝勒府用上亲王礼制的画案，逾制。
着要放在前清，呵呵！”
逾制就逾制吧，这都什么年月了，谁还在乎那个。
再说了，这次张楠带回来的东西除了一堆送自家女人和丈母娘的一堆外国东西外，还带回来点想放在贝勒府里当摆设的老物件。
其中有宫里出来的，还有一对加一样单件的老物件是来路清楚的原恭清王府的家具摆设，不然刚才他也不会随口就说到恭亲王府大云龙画案的事。
那三样物件这会还在包装箱里塞着呢，这会哥几个正好在，开箱取出来，大家也鉴赏一下。
第1119章 败家子和饭桶
和硕恭亲王奕訢，道光帝六子，咸丰帝异母弟，咸丰、同治、光绪三朝名王重臣，洋务运动的首领，俗称鬼子六。
1898年这鬼子六挂了，由他的孙子溥伟袭了恭亲王的爵位，俗称小恭亲王。
不过好景不长，10年后溥仪来了个宣统，我大清一眨眼也挂了，成了大总统的天下。
1912年小恭王溥伟为挽回这我大清，和一帮满清皇亲国戚、前清遗老组织了光复清政党“宗社党”。
得，想复国，首先得有钱！
这可是大工程，这溥伟倒也是个狠人，或者说就是个败家的孙子，为筹集活动经费把恭王府里的旧藏文物一股脑儿打包卖给了小鬼子的商社。
小鬼子得到这批文物后，将其中档次较高的运回鬼子本土，第二年就在伦敦和纽约把这批恭亲王府的古董给拍卖了，其中在美国卖出了536件。
所以这会有一件挺让人别扭的事：如今偌大个恭王府里，除了房子本身外，居然没有一件王府本身的摆设，完全就是个空架子。而且除了在那座戒台寺里的几十件家具，华夏国内都不大找得到恭王府原有的文物。
最近两年在美国，这批恭王府出来的文物偶尔也有上拍，每次都会通知阳光星辰公司里专门为老板搜罗各国文物艺术品的负责人。
也不全买，不当傻缺，张楠库房和各处房产里清代皇家出来的摆设已经不少，什么都要那就是哄抬物价。
但只要是张楠看中的，那好，百分百没其他人什么事。
这会几个人到了临时存放物品的一间厢房，张楠指着四个箱子道：“就是这个，一起拆开。”
众人一番忙碌，箱子内的物品总算露出真容，这是对雕漆嵌玉圆光大座屏，加上底部的带托泥六弧腿托架高达两米多！
翁叶铭去拿了个大卷尺一量：通高2米26，台宽107公分，屏板直径近84公分。
圆光形的大座屏是硬木边框、髹黄漆地，上头镶嵌各式玉雕瑞物宝器：瓶花瑞草，祭祀礼器，仙丹宝瓶、骏马、书卷、宝象一件不少。
还有寓意多福、多寿、多子的“三多”：佛手、桃子、石榴；寄情美好欢乐的帆篷轻舟、象徵飞黄腾达的鱼跃龙门。
翁叶铭看着研究了会，道：“基材紫檀，宝座上的是亲王级才能用的'五爪云龙'和'海水江崖'纹饰，插屏这屏心部分的'彩染牙雕'和座屏屏心的'髹黄漆地'工艺手法也是清代皇室专用。”
“知道你从农馆长那学了点真本事，这给你…”
说着张楠递给他随箱一起运来的一只密封袋，“里头是13年纽约拍卖时的拍卖图录复印件，这对大插瓶是第199号拍品，里头配有两张黑白照和拍品说明。”
拉开袋子，全英文的，还好之前读书时翁叶铭英文成绩凑合，外加这几年因为有个在国外的姐夫，空闲时没把外语彻底扔犄角旮旯里。
大部分看不懂，但还是看明白了点：“成交价700美元。”
听到这，一边的姜爱华插了句：“那时候美元能值多少?”
如果是如今的700美元，官方汇率就是3700多人民币，黑市大约五千五六，一个普通京城科员一年赚不到、两年用不上，也不少。
这七十八年前的700美元就不好说了。
张楠脑子里还在想那时候美元的购买力问题，翁叶铭倒是先开口了。
“民国初年在京城一美元大约能换2.4至2.5个银元的样子，13年的话要那时候最硬的鹰洋，龙洋估计要在加个百分之七八。
从11年直到19年，除了少数时候那些个大帅打来打去物价不稳定外，京城的米价基本是恒定的，178斤一旧石6个银元，1银元能买30斤上等大米。
猪肉是每斤平均1角2分至1角3分，棉布每市尺1角钱，植物油每斤7到9分钱。
大概就是这样，700美元差不多1700个银元，能买上二十五六吨大米。
咱们一个人一天吃一斤米算，差不多能吃140年，一辈子绝对吃不完。”
听到这，和他最熟悉的姜爱华笑着道：“饭桶呢?
你小子才一天一斤米。”
这下翁叶铭反击道：“我说爱华，要是没现在这么多油水，一天一斤米，就搞点水煮青菜萝卜下饭，再让你去干点体力活。
不用重体力劳动，中度的就够了，两个月就能把你饿成排骨！”
说实话，姜爱华没赶上那个三年啥，困难的就不说了，连天天青菜萝卜加米饭的日子都没过过，就算小时候再节约的时候，一个星期吃上顿肉那是没问题的。
对于翁叶铭的话他不信，“咱们京城人爱吃面，不过这米饭咱也没少吃，一斤米两斤饭，我要吃得下才行吧?”
“100克米大约350卡热量，一斤米1750卡，你那点萝卜青菜往上加，一天2000到头。
中等体力劳动，大概是交警执勤指挥交通、坐着开拖拉机这个档次，都不用去搬砖，一天干活吃饭加睡觉，差不多得要个2800到3000卡路里热量消耗。
一个百多斤的人，就算一天轻轻松松不干啥，那也至少得吃上1500卡热量的东西才不会瘦。
一天就一斤米，你说你这一百五六的体重，一个月下去会不会瘦成排骨?”
没油水饭量大不是瞎说，没见老照片里那些人都端着个老海碗吃饭?
姜爱华显然中学里没怎么读书，和翁叶铭一比…
学渣！
饭不饭桶的问题就到这，因为这时看这边人多，翁千惠抱着儿子也来凑热闹，发现这对巨大的座屏后问张楠：“这么对大家伙，花了多少钱?”
“从两个地方买的，挺巧。
两个托架是美国那边我弄的一个寻宝电视节目里拍下来的，5000美元。
国外就这价，紫檀也受西方人追捧。
结果有个弯弯人看到那期节目，和电视台联系想联系买主买这对托架，原来上头的这对座屏在七八年前被他从美国买走了，一直没找到原配的托架…”
好嘛，那位压根不知道电视里的背后买家是谁的代理人，结果托架没买走，插屏倒被电视台的代理人给忽悠走了。
第1120章 不同的世界
“…那个弯弯人也是个人精，从美国买这对座屏的时候应该是花了十来万美元，他也猜得到这次是拿去重新配对，结果花了让人不少心思都还用了35万，这还不算运输费和公关费用。”
张楠说得云淡风轻，一旁的这些人倒也还算好，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连程小东都能存下60万人民币的巨款，没被这35万美元给吓到。
再说了，一辆第六代大奔这会正规进口就得这个价起步，也算有了些免疫力。
不过这对大座屏35万多美元，而那张大画案才花了3万人民币，这差价…
“卖走私车往咱国内运，国内有些个孙子倒腾着就弄这些文物去外头，全他娘-的就是为了钱…”
听到翁叶铭在一旁和程小东说这个，张楠问后者：“潘家园里现在有搞走私的?”
程小东点点头，“直接的明面上看着是没有，间接往外倒腾的随随便便就是一大把，主要是出土的文物。
叶铭基本不收那些西北和中原倒腾过来的青铜器，那帮贩子得找其它销路，不然国内出不了真正的高价，都想着走私发大财。”
这两年潘家园市场快速发展，京城内其它几个小一点的古玩市场也相继出现，靠这一行吃饭的人数量快速增加。
程小东当着个管委会副主任，他管得了市场次序，多少还能建议一下市场的发展方向，可管不了那些文物贩子背后是不是在倒卖禁止交易的文物，更管不了人家卖给谁。
走私这事暂时真不好管，自古以来就有走私，多少而已，就算再过个二十年，这文物走私还不是存在。
张楠记得后来恭王府重新全面开放后，里头摆设的古董都还是上级一次性给调拨的，来源很有意思，据说是一次性查获的一大批走私文物。
……
大座屏和画案这都搬去翁千惠的书房和外头的那间小花厅，把书房里头原本放着的一张清中期红木画案给挪进了大书房。
张楠压根不写毛笔字，上次写应该是在小学里，画画的水平局限于画“代字老鼠”，倒是翁千惠以前还学过写春联。
人家送礼张楠接着，但也不能让别人吃亏不是。
等这忙完都快到吃饭时间，就私下里问了下翁叶铭，想着该怎么表示一下。
直接钱那是不用的，不然白瞎了人家这份心。
翁叶铭想了想，道：“爱华马上要派人去琼省，这事自然会带着他们两个。
国豪不缺什么，倒是小东还天天骑个自行车上班。”
“自行车?”
有意思，这都能拿出五六十万现金的人了，还骑自行车上下班。
“他吃公粮嘛，不好太招摇，不然怕没事都有人嚼舌头。
现在京城禁摩禁得厉害，这会我以前借他的那辆摩托车也骑不了，这会都过户给处理了。
去年我就要把你送我的那辆切诺基借给他开，他也不要，还是说招摇。”
说到这，翁叶铭看到张楠笑了起来，有点不解。
张楠也不说为什么笑，其实他是想到了二十几年后那些骑个自行车上下班，然后租个房子床垫下边、柜子里都塞满钱的家伙。
陈小东的钱是他自己一点不违规赚来的，这都还这样弄，只能说他太小心，或者太看重目前的这份工作。
估计不为升官，这体系就不是往上爬的正途，应该是看重潘家园和管着的这一行。
随他了，这种人自然有他自己的生存标准，还相对靠谱，不去勉强的好。
就像农博升，你有本事让他去占点公家的便宜试试！
对了，今年年底农馆长就已经是60周岁，但上头好像又把他的级别给提了一下，给了个什么头衔。
专家嘛，估计还得再过五年才能离休，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是离休，49年8月份他就是干部编制，工作了两年后又去苏联留学，这几年后估计怎么着也能算个离休。
既然不用特意还人情，晚点送点小东西给这两人算是心意，昨天忙忙碌碌的没故得上。
中饭时间随口问了问姜爱华最近在搞哪些项目：现在到处搞建设，你让他和王德彪的公司去黄浦江上造大桥是没那个能力和技术，想着一般的高层住宅啥的应该绝对没问题。
没想着一说这事这姜爱华就直摇头，苦笑着道：“楠哥，你在美国待的时间长，大概不大清楚国内的情况。
今年开始是有两家银行开始搞个人住房信贷的业务，可那些条件麻烦的很，起点还是太高。
想在国内和外边一样大搞房地产，我看还得等上那么两年。”
去年张楠最后还是安排了姜爱华等人去外边晃悠了一圈，重点是去了美国和西欧，长了见识，学了点真经回来。
然后…
发现没啥用！
环境不一样嘛，这会华夏国内私人买住房要么是全款付清，银行都不玩贷款的；要么原本住着的公房卖给职工变私房，但这种好事还极少极少，连“单位集资房”都还没兴起。
听他这牢骚，张楠这脑子一转。
得，想明白了。
房贷这玩意在国内大规模发展好像都快到2000年了，而且等后年琼省楼市一崩，刚刚开始试行的银行个人房贷业务立刻就会收缩，房地产业的大好日子还得慢慢玩。
但这房产政策总会越来越灵活，有钱人也会越来越多，姜爱华和王德彪朝着做房地产大鳄发展的道路上一往无前错不了。
不过这姜爱华也不是个本分人，等这饭吃得差不多了，说起有朋友让他去晋省合股搞煤矿的事。
张楠一听，轮到他直摇头。
“你知道煤炭这行现在有多复杂?
你去合股百分百是大佬，在国内来说绝对是赚钱、赚大钱，可这名声?
我以前跑过煤炭供销，听我一句别去沾那个，钱是赚不完的。”
张楠有些话没说，比如他曾经捞过几万块煤炭回扣，还有将来有多少煤炭大佬倒下。
张楠的话姜爱华听，但如今煤炭行业看着火、要大火，有机会都不去插一脚，这心里总是有点别扭。
这会大饭厅里只剩下一帮男人，张楠对关兴权道：“关哥，你陪国豪和小东去看看这趟带回来的东西，选两样。”
这是让严国豪两个暂时回避的意思。
人走了，张楠这才对姜爱华道：“你知道我在安哥拉为了石油和钻石都干了什么事?
派雇佣军打仗，直接把其中一派的安盟给打残了，到现在都已经死了好几千，估计等到明年初就能和政府军安人运拿下全国的地盘，到时候那个国家的石油资源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和安哥拉政府分成。
这些事我猜你二哥可能知道个大概，和资源沾边的一般都很血腥。
别在国内玩，想玩资源我带你去非洲看看，将来有的是机会。”
将来华夏可是有不少企业投资海外金属矿产和石油。
张楠说的是外边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但足够这边的姜爱华听得眼睛都大一圈：他知道安哥拉在打仗，电视里有时候会有点新闻。也听说过什么安盟、安人运，就分不清谁是谁而已。
没想着这里头有张楠的一份，还雇佣军！
这…
这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嘛！
第1121章 有活干
有句话是外边的世界很精彩，张楠的一番话让姜爱华看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没想过的不同世界。
就算去过国外，他甚至就去过尼斯隔壁的戛纳，但哪能知道隔壁不远的尼斯居然是世界雇佣兵之都！
在国外看到的都是表象，地下世界同深层次的利益纠葛就像实物的阴暗面，外人根本发现不了。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在安定的国家有安定的活法，就算你再会蹦跶，像在晋省当个煤炭大佬就到头。
但如果是在非洲呢？
横尸街头可能性大，但如果运气好人品大爆发，一个国家都可能是你的。
不过…
然并-卵！
爱华同志还是得老老实实在国内待上几年再说，华夏私人资金投资国外矿产时机不成熟，还得等等。
张楠和他顺口说了外边的精彩世界也算是埋个伏笔，非洲、中东那些区域将来有些地方对美国资金可不友好，别说去投资，人去了都是送命。
这做事又不能永远用榔头砸钉子，给姜爱华指条路，改头换面还能去那些对西方资金不友好的地区占利益。
为了利益，张楠可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对朋友还不错：在战乱地区站资源，说白了就看拳头谁大。
......
过几天张楠就要返回美国，同翁千惠商量要不要一同去国外，结果自家女人暂时不想走，怎么着也要再等上两年孩子大一点再说。
然后...
让孩子爸爸给宝宝起名字，一如既往，他给儿子取的名字里带个辰字，大号张宇辰。对此众人一致叫好，至于背后怎么说张楠这个没文化就不知道了。
管他呢，名字嘛，不难听、喊得响就好。
包着钻石饭碗出身的孩子，就算起名张无忌、张大牛都无所谓，谁会笑话？
人生本就不公平，自己成不了富二代，那就去当富二代他爹妈，再不济努力成个富二代他爷爷也能安度过晚年。
这些天天气不错，原本打算第二天出去逛逛，没想着姜爱华这家伙一早又打电话来。
好不容易来趟京城，三天时间每天来，这就有点意思了，还让不让张楠陪陪老婆孩子了？
姜爱华当然知道天天来会讨人嫌，但他是没办法，有事，还是两件。
第一件还不是他自己的，他二哥想约时间请张楠一家一起吃个饭。
一家，客气话，能去一个人家目的就达到。
这个没问题，不过去外边就算了，张楠不想浩浩荡荡带上一群人到哪家酒店给别人添乱，这吃个饭包厢门口、外边过道上都得站着一帮持枪保镖？
为了保险，甚至两侧包厢都要包下来，外边大门口再站上几个？
夸张了，犯不着这样搞，这里是京城，还是别去给别人添乱碍眼的好。
再说自家雇佣的厨师手艺一流，这事最后变成了张楠请姜爱国一家吃饭，就在贝勒府里，环境绝对比去前几年去过的那家私家菜还要舒服。
不过这事不急，和家里一说，都不用特别准备，一大群人吃饭加上几个人的事。
第二件就比较巧，大概是知道张楠要来京城，姜爱华手里一个在城东南的工地一大早居然发生件张楠会喜欢的事情。
有好事，那就的告诉朋友：姜爱华听说过张楠在不太违反规定的情况下，最喜欢亲手从地底下取东西，说是那种一瞬间与古人借物交流的感觉美妙无比。
他是不清楚这滋味有啥特别，但既然下边人报告了，那就借花献佛呗。
“你说是钱币窖藏？”
“应该是，过会我再打电话问问。反正不可能是墓葬，不然下边的人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以前都是他们自己直接处理了。
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处理，说白了要么自己挖了找东西，要么直接挖掉毁了算逑——100家工地里99家会这么干，不然这耽误的工期、停工产生的工人工资，还有银行贷款利息和期限你文管会负责?
别给逮住、被人举报就行，逮住了自认倒霉！
说到这张楠一看时间才9点多，如果地方近的话就算去晃荡一下也不会耽误其它事。
至于有可能的麻烦…
不存在的，钱币窖藏这块自从自己挖了杭城西溪那边的洪武窖藏之后，对这一块早就没了任何欲望。
去看看，实地触摸一下时间的悠远、感受一下那种美妙的滋味，就算文管会的人在一边又能如何？
这年月出现钱币窖藏，还没人会挡着别人不看热闹的。
抱回家？
开玩笑了，如今张楠要是还喜欢那一口就是脑子缺钙。
时间还早，这就对着电话道：“在什么地方？”
有兴趣。
“我马上过来，在右安门那边附近，南二环东角。”
“你不用赶，和叶铭说一下具体位置，反正他也闲着，我们看看这一年他在甬城有没有学到东西。”
翁叶铭这一年多时间是京城、甬城两头跑，在甬城跟着老师的时间比在家还多。
他这趟就是因为张楠回来，翁叶铭这个甬城展览馆的特殊员工和馆长老师说了声，这才回的京城。
不用扯着喉咙喊人，贝勒府地方不小，姜爱华自然会去打翁叶铭的电话。
张楠这边挂了电话，和翁千惠说了声，再招呼一声关哥，过会开上几辆车就够了，不用这浩浩荡荡的保镖一窝蜂都出发。
这里是京城，对如今的张楠而言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项伟荣和张慧今天要陪着妹妹出去玩，而且张楠知道妹妹对工地里的泥巴不感兴趣，就不用去哪都把宝贝女儿带身边了。
至于翁千惠是对工地不怎么感兴趣，再说孩子还小，就不在乎这几个小时时间，犯不着什么都要和自家男人腻歪在一起。
南二环东北角，张楠没多少概念，坐着车子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到了原本京城外城的护城河附近，当初把城墙一拆，这会是标准的城乡结合部。
这一块附近别说现在，再过个十年也不怎么现代化，特别是护城河对面那些地方更加是，要20年后才会繁华。
一下车，南边一条街，对面居然是大观园。
第1122章 规矩
工地范围看着不小，但从外边往内看，还没有建筑冒出围墙的高度，显然开工不久，很可能还在地基开挖阶段。
外边这一圈围墙也很简陋，旧的水泥、黄砖垒成，外边连层泥灰都没抹，大门干脆用的是木板草草钉起来的。
以张楠的眼光看就像个草台班子建筑队的工地，明显的不合格嘛！
好吧，那是二十年以后的眼光，现实是结合这会四周的环境，这样的工地看着一点都不碍眼。
这里是京城，这年月还没将来那么多针对建筑工地管理的规定，什么扬尘、噪音、外观…20年后为保护环境出现的那一大堆规定这会都还基本没出台，简陋就简陋吧，能省则省，谁让这就是个城乡结合部呢。
京城城市建设发转速度一直有区域分别，这东南部分历来相对落后，西北两侧要快一些。
但就算如此，02年那会张楠一次到京城，在一家才二层楼的餐馆包厢里吃饭，四周就是标准的城乡结合部环境，人力三轮车和板车四处可见。
然后往包厢后窗一看…
我靠，地坛公园！
堂堂地坛公园四周居然被“农村”包围，这公园貌似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比个小县城的公园门口都不如！
或许是京城的景点实在太多，谁还顾得上地坛公园这么个小地方。
地坛公园那一圈尚且如此，至于城东这一片就更不用说，02年那会好多地方都还是布局凌乱、厂房简陋的工厂：说它是工业区都算是抬举，整一片内的道路条件就像进了标准的农村。
现在才90年代初，更加不用说，怎么简陋怎么来！
但这才是京城的滋味，20年后一水的现代化建筑反而少了点什么，外来的游客都只能去特意穿保留下来的胡同体会老京城的味道。
刚才姜爱华没到贝勒府，翁叶铭是土生土长京城人，虽然之前不住这一块，说了地址之后，这地方还是找得到的。
张楠所在的车队抵达时，姜爱华就在工地门口等人，边上还跟着几个人，陈小东也在：几辆大奔和切诺基一到，这就知道张楠来了。
工地门口车子排成一队停车，工地里越野车是进得去，但这奔驰S600走不了，干脆全停外边，反正这一块压根就没停车贴罚单这码子事。
张楠下车，看到马路对面的情况后没急着进工地，站在那多看了几眼：就算别人不知道这是为啥，关兴权和林明几个还是知道原因。
“原本今年年底你就结婚，结果这又要拖到明年初去。”
张楠是用方言在说，听得懂的也就关兴权。
“明年初小乐她们就毕业了，这样挺好，不耽误事。
怎么，过会想去对面看看?”
关兴权避重就轻，这还不是照顾张楠，免得他这边压力大
张楠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如果她们两个喜欢，我在老家一模一样造一个真正的大观园就是。
南北两处大观园，还有江南那么多的园林，出了苏姑这个门，对面就是在正定；这边在京城大观园里喊人，另一头答应的人是在沪上那座大观园。
反正现在把山顶后边小半个村子的山林荒地都给买了过来，就按照电视镜头一丝不差复制一座也是小事。”
一部红楼梦、一座大观园，其实里头的镜头是一堆的“大观园”的组合、乱入、拼凑，世上就拿不出电视里的那座大园林。
对张楠这话关兴权笑笑而已，他知道张楠干得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因为这对这家伙而言只是一个念头，然后让王德彪找人就能办到的小事而已，需要的只是点时间。
这会没人打扰张楠同关兴权两人之间的谈话，连姜爱华也不行，因为从张楠开口用剡县方言说话开始，七八个保镖就习惯性的将两人与外界隔开。
老板和关老大说方言了，这意味着说的是不想让别人知晓的秘密，就算林明几个已经能听懂一些方言的人也会刻意忽略听到的谈话内容。
至于站在边上的翁叶铭倒是没给赶跑，因为知道他压根就听不懂：甬城话是已经能够懂一点，但到了江南之后他才知道，这甬城话和沪上话是差不多，江南很多其它地方的人能懂甬城话，但甬城人压根听不懂其它远一点的方言！
听不懂，那就别问，他还是有点怕这个姐夫的。
来接人的姜爱华有眼色，这等张楠的保镖们散开了之后才上来说话，“就里边，挖到的那一块已经停工，项目经理和工头带人看着，就这些东西。”
众人往里走，姜爱华递给张楠枚小东西，张楠接过来一看，发现是枚精美、几乎没有使用痕迹的“大定通宝背上酉”。
大定通宝，金世宗完颜雍在大定年间开始铸造的正用货币，工艺精湛，特别是这钱文仿瘦金体，精美程度能与北宋的“大观通宝”相匹敌！
就两字：漂亮！
现在快到11月中旬，京城天气夜间已经会在冰点一下，白天还有十来度，再过十天半月的工地估计就得停工。
现在冬季可要比20年后冷一些，这北方土建工程一到冬天非得停工不可，不然质量不能保证。
看得出这里在赶工期，工地里的工人不少，乘着天气适宜抓紧时间把一些露天工程突击搞定：下个月开始这活就没这么多，也意味着这些打工的人收入会大减。
据说是公司老总来了，这会又带着一帮貌似很重要的人物，远远的工人们免不了看热闹。
不过工头说了：嘴巴闭紧、不准靠近！
张楠也注意到那些工人的情况，示意了一下，姜爱华说了句：“放心，没人敢瞎说，不然还要不要工钱了?”
好吧，千万别把姜爱华当坏人，他可是个好老板：年底能结清工资的就是好老板、好包工头，这会的工钱至少一大半压着呢！
这就是如今工地里不成文的规矩！
敢乱说?
这年月别说扣你钱，暴打一顿都算是轻的，告状都找不到门，更别说农民工年底讨-薪维-权这会就是个笑话。
至于技术人员和管理层是都知道规矩，更晓得公司的深浅，嘴巴比谁都严。
第1123章 800年前许愿池
挖到钱币窖藏的地方是在工地东北角，这还没到地方，就有个四十来岁的项目经理迎上来说这发现的过程。
要挖个封闭式消防池，结果挖掘机铲掉了上头差不多有三米深的黄土层后，发现下边是土质黝黑细腻类似河道淤泥的一层黑泥。
这样的情况不常见，但也不算稀奇，不少河流故道、湖泊残留的土层都是这样。
稀奇的是这黑色土层并不是老大一片，也不是长长一条，等彻底挖开了后发现就是长宽各5米左右的一块地方。
指挥的施工员比较细心负责，和项目经理说了下这里的特殊情况，还自个下基坑看了看情况，免得地基出问题：淤泥太松，消防池深度三米挂零就够了，如果直接在淤泥层上铺设打底混泥土怕地基强度不够，就让挖机铲斗继续下挖，打算铲走淤泥后用上层挖掘的黄土替换。
这一挖发现淤泥层有差不多两米深，情况还不是特别糟糕、工程量增加不大，不过项目经理过来查看淤泥强度时，挖出来堆一边的几铲斗黑泥里发现不少古代钱币。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有个玩古玩的姜家大老板，这位一线的项目经理如今也不是个彻底文物盲，发现古钱里不少是相对稀少的金代古币，立刻喊停！
除了挖机手、两个老工人和施工员之外，其他人都远离、靠边站！
金代古钱币很稀奇嘛?
对泉友而已比较重要，碰上金代钱币无爱的人不多，但对搞工程的人就不怎么稀奇，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淤泥里的古钱还没多到一洞窟堆一块的程度，就算要搜集这些古钱也不用停工，挖出来后将这50来个立方的淤泥堆一边慢慢翻找就是。
现在项目经理宁可耽误工期也要喊停的原因是：发现的钱币表面大部分呈现出耀眼的金色或蓝色，蓝色常见，但那其中差不多一半左右的金色表面钱币就像是挂着一层厚厚的黄金！
金钱?！
这可了不得！
项目经理当然清楚这个工地所有者的喜好，立刻让人守着、谁都不准动，向公司总经理打电话后，这事立刻就传到了姜爱华的耳朵里。
报、报告文管部门？
不存在的，如果真是一大堆金钱，这情况要是没做好保密工作，那你这项目经理也就干到头了。
刚才张楠拿到手里的那枚大定通宝就是表面金黄，但他没多少特别感觉：5年前一个人挖了五台山中台顶佛塔地宫的淳化元宝佛像金钱，差不多都有个百来斤，更别说这些年见过的黄金无数，对这类表面金黄的钱币免疫。
关兴权和张楠是一个态度，他现在对黄金也早就没感觉了，倒是姜爱华感觉稀奇，还问这钱上头的是不是贴金。
金黄色物质挺厚，甚至感觉拿拔刀子都能撬下来一层。
这会一工头盯着两个工人在清理已经挖出来的那堆淤泥，边上放着一小堆分拣出来的钱币，一个大概是工棚厨房里的中年妇女还用个水桶做着清洗。
张楠过去看了看，轻度清水清洗，就曲表上头的淤泥，显然有人和他说过该怎么洗，连刷子都没用。
随意翻了翻清洗过的那一小堆一堆钱币，起身对边上几人道：“这不是窖藏，上头这层的金色东西是不是黄金很难说，可能是古代的泥金工艺，也可能不是。
对了，叶铭，泥金怎么弄的?”
如果是钱币窖藏，那他很有兴趣下去看看。
但这里就是个烂泥坑，而且根据这钱币的分布密度看，完全不是常见情况的窖藏，倒更像是个古代的许愿池。
要进工地，来之前还特意换了条牛仔裤，鞋子也换成了运动鞋，但这实地是这情况，都没了下去自己动手的想法。
这样的发现完全不会有那种美妙的感觉，古人这就不是藏钱，这是乱扔，要是下坑一不小心就成泥猴了。
今时不同往日，懒了。
翁叶铭一听姐夫考他，心里庆幸还好知道这个，道：“先把黄金弄成碎片放在坩锅，加温至摄氏四百度以上，然后再加入大约相当于黄金七倍重量的水银，一直加热使混合物溶解成液体，这就是泥金，用的时候涂在器物表面就能挂上。”
不用多说，这工艺听着就是剧毒，玩这个的工匠估计都短命——水银蒸汽吸进去明显就是慢性自杀。
姜爱华一听这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那就是不值钱了。”
张楠笑笑，值不值钱不去说，道：“这批钱币本身不错，就这一小堆里就有大定通宝、泰和重宝、大观通宝，这大定通宝里还是'正字、上酉、大字、上申、下酉、下申'好几种，唐代安史之乱史思明弄的顺天元宝我也看见一个。
不错了，品种算稀有，特别着北宋钱还没金朝的钱多，还有个'本命星官'的压胜钱，品种也够丰富。
这些钱品像包浆都不错，大定通宝还都是没流通痕迹的，你喜欢可以留着。
就是...”
指了下那个大基坑，“你得找人慢慢清理，我看这钱基本都在淤泥底部，可以想把上边的一层淤泥去掉，这样清理速度会快得多。
也甭管这些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有个故事很适合这的环境，照片拍几张，可以把这说成是个'祈福坑'。”
姜爱华可不懂什么叫“祈福坑”，结果翁叶铭笑着对好友道：“你就说这里就是个金代寺庙的遗址，寺庙里头呢应该有个大池子，当时的贵族、信众就喜欢到这边来祈福，把寺庙里用泥金工艺加工后的钱币往这池子里扔。
了解?”
好吧，再不了解姜爱华就是个棒槌了：看着那块淤泥地的大小还挺像这么回事，这猜测似乎也是基本差不离，甚至800年前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里本就是不少精美的金代钱币，又有一层金灿灿的“衣服”，再加上祈福纳祥的概念，将来对这批“窖藏”的认知度自然提高。
认知度一高，这价格自然也会跟着飙升，就算这年月不在乎它还不是特别高的金钱价值，吹牛、送人都显得有面子不是？
不少古董都会有个故事，就看你怎么编了。
第1124章 又是大手笔
有了张楠的指点，姜爱华这就对项目经理说道：“老梁，你抓紧时间带人把这里给我清理了，泥堆的的东西全给我整出来，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少不了好处，但也别给我出什么妖么子，就这么简单。
被称作老梁的项目经理忙不迭答应，公司里都知道这姜大老板做事是出了名的讲究，说话那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这就吆喝着召集人手，争取今天就搞定这事，完好老板交代的事、争取不耽误工期。
张楠离开的时候，看到工地里已经有好几十号人被召集起来，那个老梁正在训话，大体就是“手脚都给我干净点，少不了大家奖金；要是谁想占点便宜，那啥啥啥”。
如今这工地就这么回事，见怪不怪。
出了工地，姜爱华问张楠去哪，要不要安排一下中饭。
张楠手一指马路对面，道：“不了，我去对面去逛逛，你忙你的。”
之前是说不去对面的大观园，但就差了这几十米，或许将来永远不会有机会和念头特意去一趟，张楠还是穿过马路到这座为《红楼梦》而建的园林里随意走了走。
12.5公顷、12万5千平方米，差不多有个188亩的地盘，其中人工开辟的水系面积就有2万4千平方米，堆山叠石6万土石方！
老大一地方，这会不算旅游旺季，园内游客不多也不少，张楠这伙人在其中很显眼。
不显眼才有鬼了，这中外结合的，很多还是戴着墨镜穿西装的彪形大汉，中间领头的还是两个华夏人。
特别是一直跟在张楠身边雄壮如山的马克兄弟，这会都快成了这大观园里新的风景线，太显眼了！
张楠让姜爱华有事就去忙，不用特意陪着。不过爱华同志是好人，一句“没事”这就凑着一起看热闹。
还有什么事能比陪这位爷重要？
不过真的进了园子，这姜爱华居然几乎没说什么话，就像个随从一般跟着逛，因为张楠就基本不说话，就是看，那状态就如同闲庭信步在自家花园里一般。
姜爱华不知道张楠上辈子有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走南闯北，每次路过认为值得看一看的名胜古迹时基本都不会错过，一个人这样走着看都习惯了。
再说既然一帮子大老爷们逛红楼，那还说个毛话，自顾自得了——能当身边一群彪形大汉不存在，这也是种境界！
等到快出来时，翁叶铭去了趟卫生间，张楠抽空说的一番话让姜爱华见识了什么叫大手笔。
“爱华，有件事又要你和老王派人麻烦一下，我老家庄园后半部分有个几百亩的山林荒地，浪费着可惜，我看就造个大观园不错。
要整部《红楼们》里边能住人的大观园，原汁原味，当然内部有些该现代化的地方还得现代，不是这座旅游味道太浓的大观园。”
姜爱华知道张楠和红楼的故事，听到这个，楞了一下后笑着道：“行，那帮弄古建筑、研究红楼的这下又有活干了。
对了，不计成本？”
“你说呢？哈哈…你都用紫檀木给我造都没问题。”
这下姜家老三连摇头，“逗我玩呢大哥，紫檀？你这是造房子，不是做家具，我上哪找那么多。
这样，我让人能用楠木的就不用南榆，能用南榆的不用杉木，能用老石材的绝不去石材厂，画师、油漆匠能用故宫博物院里干活的就不叫外边的人，行了吧？”
南榆其实就是榉木，是江南地区特有的木种，地域原因造成北方地区不知此名，而称此木为南榆。
但姜爱华知道南方人打造中式家具、造讲究的木头建筑会使用这种木头，所以特意说到了南榆。
王德彪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事，他都送过张楠一套清中期的榉木家具，虽不是特别贵重，但非常的结实漂亮。
榉木重、坚固、抗冲击，纹理清晰、质地均匀，色调还柔和流畅，比多数普通硬木都重，在所有的木材硬度排行上还属于中上水平。
江南人历来特别喜欢榉木做家具、建筑构建，结果现在它都快被砍绝种了，再过个七八年就会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植物，禁止采伐!
张楠笑笑，“谢了！”
“谢你个...”
“头”还是没说出来，他可是个有涵养的，不说脏话。
“对了，我记得你们剡县人还有种特别好的木头叫榧木，要不要用那个？”
张楠这一听，连忙道：“别介！我怕将来被我那些老乡骂死！”
榧木就是香榧，红豆杉科植物，华夏原产、世界上极为稀有的经济树种。能活几千年，生长极其缓慢，分布范围还非常小，而剡县是其中的核心分布区。
对一般人而言这香榧最出名的不是它的材，而是其果实，一种生长三年才会成熟的坚果，将来最贵的时候都卖到300块一斤！
但对一些喜欢下围棋的人而言，这榧木可不得了：小鬼子那边特别喜欢用榧木做棋墩，一个顶级的能买到一亿多日元，很一般的都能值个五六百万日元！
没办法，能做棋墩的榧木基本得七八百年以上树龄才行，小鬼子古代引种的榧书也快被砍绝种了。
造个大观园，把全世界所有5百年以上树龄的香榧砍光了估计还不够，将来让老家靠香榧种植养家糊口、发家致富的榧农们喝西北风去？
说到这，张楠突然想到件事情，之前就没想起来。这趟回去得让人去买下个老家山区的一个老台门，拆开后搬自己的那处山庄里重建：十多年后有人偶然发现，那个有两百年以上历史的老台门居然是整个用榧木造的！
牛了掰！
这会两人都没说钱的事，建筑集团本身就有张楠的股份，只是他一直以来压根就没要过分红，这钱就记个账、充作公司流动资金。
复原一座电视里的大观园是需要花很多钱，但还真不需要张楠从兜里掏钱。至于需要的一些陈设和家具，姜爱华知道这几年都不知道往江南拉了多少车名贵老家具，找王德彪到时候商量就能拿到张楠大概的老家具收藏目录清单。
就算等设计图出来后摆设不够，如今这几年京城大拆迁，继续收购吧。
第1125章 进点东西
在大观园里粗粗一圈逛下来都已经过了中午，出来之前就说了不回贝勒府吃中饭，这大观园还是有吃饭的地方，旅游景点嘛，要是连这个都不配套那还留得住人。
然后好玩了，张楠居然发现这会在京城的饭店里吃饭都还在用粮票，因为这家国营饭馆的经理很客气的问了一下有没有粮票。
如果没有也没事，这里是高档次餐厅，机制灵活，不用拿不出粮票的客人只吃菜没饭吃。
结果更好玩的来了：姜爱华的驾驶员老刘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粮票来！
好吧，京城彻底不用粮票那还是从93年5月1号开始的事情，上辈子张楠没少干出差时从南边带已经不用的全国粮票到京城贩卖，顺道赚点钱的事情。
吃完就走，分道扬镳，不过一道跟着的陈小东给单位里打了个电话后就去了对面的工地：他也算是个和文物打交道的，怎么着也懂一点这“田野考古”的把式。
那个老梁带人盯着一帮打工的清理淤泥坑，东西是不大会少，但他担心有所遗漏，这就主动要求去看着点。
没问题，有个懂行在那里照看更好。
……
下午近四点，姜爱华就开车带着二哥一家来了。
这是到人家家里吃饭，这家还是座在京城都有很大名气，最近一两年传说更是有一堆的贝勒府，总得留点时间看一看。
客人要参观宅子，这对主人而言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张楠当然不会拒绝。
晚餐还要一个多小时，作为地主，张楠先带着姜爱国一家大体参观了一下这座已经彻底修复，内部不少楼宇还进行了现代化改造的前清贝勒府。
姜爱国去过不少将清代王府当办公场所的机关单位，但彻底修复的贝勒府和那些只剩下个空壳的大院不一样。
别的不说，单单这里的各种陈设就基本上是明清古董，这已经不是值多少钱的问题，简直就是一座缩小的故宫博物院！
随便一个花瓶摆设就是前三清官窑，晚点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一屁股坐下去就可能是张明代黄花梨的圈椅，墙上一副不起眼的画都是明朝江南四大才子的…
五点来钟就一圈晃下来，这就先去有供暖的餐厅先休息一下：傍晚开始就会降温，后半夜就会到冰点左右，那里不仅仅有硬邦邦加软垫的清代红木椅子，还有舒服的进口沙发。
刚坐下，姜爱国带孩子去洗手间，张楠拍了下一张吃饭坐的椅子，和坐沙发上的姜爱华开玩笑道：“椅子差了点，弄不到成套的紫檀，不过有个好消息。
下午我打了电话，能做家具的小叶紫檀大料在阿三那边也就一万美元一吨的样子。
那座大观园里边要用紫檀家具的地方我们也不用老紫檀了，乾隆一个人就差不多把进口的小叶紫檀用光，等到慈禧六十大寿全部用尽、一点不剩，那会市面上根本不多。
就用新料，在京城的那些老国营家具厂里应该还有不少能完全按照老手艺打造家具的师傅，等整套设计效果图出来，就委托他们加工，工费不是问题。”
姜爱华这一听，连茶都不喝了，“楠哥你有门路?
我自己都想弄点紫檀做套家具，可不是价钱问题，阿三现在就严控小叶紫檀出口，缅甸那边的又缺了点味道。”
老习惯，华夏人大体上一直认为印度出产的小叶紫檀料比缅甸的好一点，至于是不是真的、原因是什么张楠不知道，谁让他不怎么懂木头。
阿三严控小叶紫檀出口倒是真的，还会越来越严，不然上辈子张楠认识的那个喜好紫檀的亚洲最大电声企业董事长也不会挖空心思，想出把紫檀大料锯成木板做成包装箱进口的办法。
“有朋友，印度地方上原本的一家土邦王，还有几家做钻石生意的，办这点事没问题。”
好吧，听到这姜爱华笑了起来，他刚才又把张楠在国外的影响力给忘了。
“那帮我也弄个一两吨。”
“没问题。”
下午张楠还真打了几个电话问了紫檀的事，前年华夏进口小叶紫檀大概2万多人民币一吨，现在印度那边的出口价格都要一万美元零点。
等到20年后的2010年左右，能做家具的大料进口价至少一两百万人民币一吨起步，规格越大越贵，几乎是翻着个的加价！
而且这就不是个钱的问题，因为紫檀原产国限制出口的政策会越来越严，再过些年华夏市场上几乎进不到大的新料，你想弄套真正的小叶紫檀家具?
难！
急难！
至于张楠这个不懂木头的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不是有那个偷运“包装箱”的董事长在嘛，都听那人说的。
饭还没开吃，姜爱华接了个电话，是陈小东打来的。
经过半天的努力，那堆淤泥基本上给清理了个七七八八：去掉上层的无用淤泥后，下层淤泥用铲斗挖起来后放进几个筛选砂石的木框铁网筛子，然后用水冲。
速度快，还基本不会有遗漏。
张楠也接过电话问了下情况，听电话另一头的陈小东道：“…大定通宝大概有个4000枚左右，泰和重宝大约150枚，大观通宝折十70来个。
楠哥，这三种钱几乎所有的常见版式这里头都有，特别是大定通宝，都有10个版式。
还有唐朝的开元通宝、顺天元宝，五代十国的周元通宝，北宋的淳化元宝、至道元宝、咸平元宝、景德元宝…北宋年号几乎到齐。
除了钱，还有几件宋金的文物，就是比较普通。
有个'合同印记'的押印，应该是金代的。辽金流行的双凤铜镜和宋代手柄铜镜各一面、还有根老长的铁鞭…
对，就古代打仗敲人脑袋那种，有个一米三长，重得很，反正我这个头玩不转。
还有个铜球、烂铁刀一类的东西，不过没什么用。”
等这陈小东说完，张楠其它不要，让他把那根铁鞭送过来看看，顺便来赶上半餐晚饭。
至于其它东西，这姜爱华爱咋咋地，反正张楠没啥胃口。
第1126章 那帮红魔鬼怎么做到的?
这饭菜开吃才一会，陈小东就扛着根长长的铁鞭来了：真是扛着来的，就算看着也就28号钢筋粗细，但这也至少有个十一二斤重，提着都略微费劲。
这下好，张楠这一桌的男人们都放下筷子来看稀奇，姜爱国也不例外，他也见过两次陈小东。
金代武器，距今能有个800年，这地里挖出来这外表还能见人的也就这种大重量的家伙，刀剑一类早烂成废铁了。
这根铁鞭已经清洗干净，上头有类似竹节的螺纹圈，长度一米三，鞭柄比较长，双手握都差不多够用，只是外边一圈原本包裹有的木质握片或者缠绳早已经腐烂。
在鞭柄上临时包上块毛巾，几个有兴趣的拿着一比划：太重！
抡两下还行，拿去打仗这时间一长都不用对手来拼命，自个估计就得累趴下。
张楠把身高能有两米一、雄壮如牛的马克-卡拉威叫来，让他也试试。
超级强壮的大块头就是不一样，这抡着试了几下后道：“老板，这好东西，顺手。古代打仗用来砸人脑袋绝对好用，砸下去连穿重型铠甲的骑士也保准完蛋！”
鞭、锏，击打兵器，不破甲，一棍子下去百分百就是筋断骨折，特别是敲脑袋，就算目标戴着头盔都会像西瓜一样爆掉。
如果是在是在国外，那这会张楠绝对会来上一句“喜欢就归你了”，这会还好没顺口说出来：这可是出土文物，华夏的，不能送外国人。
东西收下，放贝勒府里镇宅辟邪！
用铁鞭、铁锏的古代名人里有谁？
其他一下想不出来，这华夏两大传统门神还是知道的：秦琼左手拄长枪，右手持瓦面金锏；尉迟恭右手拄大刀，右手握竹节钢鞭。
镇宅，妥妥的，没毛病。
一顿饭吃完，张楠请姜爱国去自己的书房坐坐，一同的只有项伟荣和关兴权，连姜爱华都很自觉的没一同去。
张楠知道姜家老二这趟来一定有事，还是需要关起门来说的那种。
果然，是有事，有关苏霍伊设计局！
去年12月，华夏和苏联在京城签署了一份非常大的军售合同：华夏从苏联购买26架苏-27，其中2架教练型，总价达到了30亿元人民币。
因为这会华夏的外汇储备还不是很多，合同金额的大部分将会以“以货易货”的方式支付。
去年华夏的军费开支不过290亿元人民币，扣除维持生活的“人头费”和日常费用外，一年的武器采购经费不足100亿，这次苏-27的军购项目是去年单项金额最大的一笔开支！
今年2月份的时候苏联派出苏-27，飞到京城的南苑机场进行了精彩的飞行展示：与华夏目前的现役飞机相比，苏27一流的外形设计和超机动性能至少高出一个时代！
这笔生意对华夏意义重大。
不过3个月前苏联发生巨变，眼看着苏联就要解体，这引进苏-27的合同能否履行都成了个疑问。
前段时间从莫斯科传回来的一则绝密消息更是劲爆、令人措手不及——叶氏居然想出售苏霍伊设计局！
出售苏霍伊，叶氏疯了？！
叶氏疯不疯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更夸张的消息传来：苏霍伊只向西方出售，因为俄罗斯需要西方的经济帮助，还是几家公司的竞购，其中一家叫做“阳光星辰”。
这都还没来得及和“阳光星辰”的老板联系，张楠就回来了。
虽然经过综合分析，判断这苏霍伊被西方世界操控的可能性不大，但还得做好万全准备。
谈了也就半个多小时，几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出了书房，显然谈的不错。
张楠只是将安德烈-科留奇科夫和自己说的话稍微改动了一下说给姜爱国听，算是加上颗定心丸。还表了个态：如果俄国人铁了心卖，就算明知会被收回，那最后成功的买主一定是“阳光星辰”，绝对不可能旁落他手！
皆大欢喜，姜爱国也没提任何其它要求，免得张楠难做。
不是有关飞机的要求，如果他开口要一些美军的夜视装备、苏联产的最新单兵导弹...“联合力量”拥有这些装备不是特别的机密。
要是自己开口了，你让张楠给还是不给？
大家是朋友，那就别给朋友出难题，再说如今苏联快完蛋，张楠都能把人家的军火库当自家的提货仓库，华府估计也有代理人在这么干，那全世界会这么干的人绝对不止张楠和华府两家。
......
11月25日，张楠返回纽约。前些天在小半个非洲，“联合力量”和雇佣的各支雇佣兵已经在压着英美资源集团依靠的EO打。
非洲不是美国，更不是华夏，趁着全世界盯着苏联，那些雇佣兵们干起活来都已经是肆无忌惮！
在多个国家，英美资源集团下属的几十处矿场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袭击，人员财产损失惨重！
南非置身事外，英美两国高层作壁上观，残留的英美资源集团股东向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阳光星辰集团递出了和解的信号。
“他们扛得住才有鬼了，再下去那些矿山是不可能全部归我们，但他们这些有钱人倒是要死绝了。
而且之前的一周之内，在莫斯科的西方顾问死了5个，相关的苏联、俄罗斯官员死了9个，有两个还是被一道挂在白宫外边的路灯杆子上。
那个地图傻蛋是想管也轮不到他管，叶氏都低调处理这事，估计已经知道这都是为什么...”
回来当天，作为同红魔鬼联系人之一的托马斯就在向张楠汇报最近的情况。
叶氏应该知道红魔鬼为什么会在莫斯科大开杀戒，有可能就是红魔鬼通过KGB的渠道告诉他的，这样可能既可以减少麻烦，又表明红魔鬼不是想阻止苏联解体、螳臂当车，只是在为养家糊口的面包钱干活。
张楠听到这，惊奇的问：“你说给挂到白宫前边的路灯杆子上，这帮红魔鬼！
他们怎么做到的？”
这也太夸张了吧！
白宫，不是华府的白宫，而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人民代表大会和最高苏维埃所在地，在莫斯科市中心的繁华地带、伏尔加河畔。
第1127章 站着不许动！
就在两天前的中午，一辆体型庞大的吉尔-115防弹车出现在白宫前，车牌还不是莫斯科城里熟悉的那几个，这引起了守卫白宫安全的卫兵的高度重视。
车牌不熟悉就意味着特殊情况，全苏的吉尔-115防弹车就那么几辆，这车牌号是守卫白宫的士兵们必须记住的！
无论何时，就算如今的苏联只剩下最后一口随时都会咽下去的残气，在莫斯科能够，或者说敢乘坐吉尔-115防弹车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奇了怪，这辆吉尔后头还跟着辆伏尔加：伏尔加不是打头，却跟在后头，而且这辆吉尔没有开进白宫大院的意图，就大马金刀的停在大门口边的岗哨一侧。
很有水平的停车，因为这里是少有的监控死角——除了这里有五米的一段距离是监控拍不到的，整个大门都是在24小时的视频监视之下，这下除了门口的几名哨兵，谁都看不到坐车内的人是谁。
更有意思的是那辆原本跟着的伏尔加，压根就没开进大门的意思，而是一个转弯在马路对面停车，从车里下来三名戴着墨镜的红军军官。
既然吉尔轿车没有进门的打算，岗哨处的带队中尉就得立刻出来，打算询问情况、是否需要帮助，结果这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一名少校下车，
身穿克格勃少校制服约瑟夫对着上来敬礼的中尉报了两个名字，很正式，也同样是不容抗拒的道：“立刻通知，克格勃的科舍沃伊少将要在10分钟内见到人，就这里。”
哨兵不认得坐在后座里那位身穿克格勃少将制服的中年军官——这情况很奇怪，不仅没有进入白宫的打算，这辆吉斯115号照理也不是一名少将能坐的。
但克格勃少将的军衔就意味着这道命令不可违抗，中尉立刻返回电话通知大楼内的人员。
违抗一名克格勃将军的命令？
借这名中尉一仓库的胆子也不敢！
传说中克格勃的这些高级军官平时都不穿制服，但一旦穿上制服办事，那一定是极端正式、重要的公事，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疑问！
中尉打完电话，不自觉的看了看表，注意起时间来。
8分钟之后，他看到有人从主楼方向快速跑出来——速度非常快，简直是玩了命那种！
跑近了，哨兵们看到是一名中将和个穿大衣的中年人。
好家伙，中尉当然知道自己通知的是谁：那种中将看着是个闲职，但其实在这座白宫里负责了多年的安全工作，之前还要负责最高苏维埃委员们的安全，可以说是这名中尉上级的上级的老大，平时在这白宫内办公的时间并不多，显然车里的那名克格勃少将早就知道今天他在。
那个常服中年人不熟悉，只知道似乎是哪个部门的主任。
一出大门口，这两人努力平复气息，之后居然是带着点敬畏的样子在那辆吉尔轿车边站定。
这会车里那名架子老大的少将才下车，中将居然先敬礼了，然后那名少将才很随意的回了一礼。
中尉被出来的那名中将支走，命令不准靠近！
刚才坐副驾驶位置的少校递给少将一个文件袋，科舍沃伊接过后对着对面的两人道：“你们的事情我们不管，但作为一名俄国人，我们做了点你们该做却没作的事情，俄国不应该成为西方利益集团手里阴人的道具，那样很掉身份。
这里头有你们交差的资料，拿去交给那个人。
前些天我们在莫斯科办的事情已经基本结束，还剩下最后一件，做完了我们就要离开苏联。告诉他，这是我们为苏联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个人，可不是如今被人看成傻子一般的地图哥，而是叶氏。
说着将文件袋交给了那名穿大衣的中年人，加了句：“别掉了，不然掉了你们知道后果。”
对面两人没有任何被科舍沃伊很不客气的语调激怒的表情，也不开口，只是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干完的。
“小事，就是往路灯上吊点东西，让某些出卖俄国利益的人看，别忘了他们是个俄国人！”
说着看向马路对面，一旁的约瑟夫举手示意了一下，只看到马路对面的人似乎用什么东西将两根绳子甩上路灯杆，然后打开伏尔加轿车的后备箱，从里边拖出两个被绑起来的人来！
绳索套上其中的一人脖子，然后两名军官拉住绳子的一头，几下功夫就将其中一个给挂了上去！
白宫门岗位置的哨兵都快看傻眼了：这是白宫，马路对面居然在执行绞刑！
他们看清了，被吊上去的那个人在痉挛挣扎，是活人，不是尸体，更不是道具。
正想取枪呵斥对面的暴行，结果他们先被出来的中将大声呵斥：“全部站着不许动！”
中尉和手下的几名士兵一愣，又听到将军道：“除非你们想和家人全部死绝，不然就在原地别动！
记住，今天的一切就没有发生过！”
不要怀疑一名将军的威严，哨兵们再次注意了一眼那辆吉尔115，这就老老实实站在各自的岗位上。
一个吊上去，对面三人将第二根绳子的套索套上第二个倒霉蛋的脖子，照样画葫芦一般又把个大活人给拉了上去。
等到被拉到距离路灯杆子顶部不远时，那人也就该死了。
这还没完，三名军官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有两个还掏出香烟点上抽了起来。
这里是白宫门口，地处莫斯科中心地带，虽然今天有点冷，这街道上几乎没行人，但路过的车辆还是有。
已经有不少人看到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但现在局势不安稳，办事的又是几名军官，外加地点特殊，路过车辆都是加快速度开过！
没人是傻子，停下看热闹?
还要不要小命了！
看到人挂完，这边的科舍沃伊有点感慨的道：“好了，我们的为苏联做的最后一件事做完了。告诉他，我们不会找他的麻烦，已经没必要，苏联无可挽救，我们会去国外过点舒服的日子。
对了，让那两个败类在上头多挂几分钟，就这样。
嗯，老朋友们，希望永远别再见面，祝你们好运。”
上车，两辆车这就潇洒的离开，留下两个想着何时把路灯杆上的两个人放下来才能保证那百分百会是两具尸体。
第1128章 真养得起
把人吊在白宫前的路灯杆子上，这么屌炸天的事张楠听托马斯一说，这还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做到。
“偷偷摸摸半夜干?
不可能，那里是白宫对面，24小时的岗哨不是瞎子。难道是开着登高车冒充路灯检修，挂完人就跑?”
等托马斯解答了张楠的问题，连一边的关兴权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简单、直接、粗暴，还光明正大、肆无忌惮，这已经不单单是风格问题，而是对形式精准判断之后做出的大胆决策。
红魔鬼里有能人！
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个文件袋，里头的资料内容同科舍沃伊要给叶氏看的资料差不多，只是更详细而已。
“5个西方顾问，其中四个同英美资源集团有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另一个来自华尔街，和苏霍伊的事情没联系，但在试图派人打探联络和我们有交易的那些俄国将军。
从红魔鬼对其的拷问内容上看，这人和背后的集团只是想搞臭我们集团的名声，让我们沾上国际黑市军火贸易的污点。算是额外收获，顺手给处理了，还是心脏病发。
7个俄国人资料相对比较少，全部参与了同英美集团的利益交易，3个死于意外，一个车祸加个枪击抢劫。这5个只是附带，他们想配合英美资源集团收购俄罗斯的国有矿山和油气田。
只有挂着当招牌的两个直接接受黑金，主导了苏霍伊出售案，出卖国之重器、彻底成外国势力的走狗，所以…”
托马斯说到这，脖子一歪，比划了一下绳子往上扯的动作。
红魔鬼能力有限，这算是杀鸡儆猴，如今贪图苏联家底的人太多了，正好借着这事警告一些蠢蠢欲动，或者已经在动的人。
至于效果…
不在红魔鬼的考虑之中，他们只是在完成雇主交给的任务而已，知道这么一弄之后苏霍伊百分百是保住了。
谁还敢去惦记苏霍伊?
被吊上路灯杆那两位就是榜样！
有人敢在俄国白宫前这么干，那他们也应该有能力、有胆量把人挂到美国白宫南草坪外的路灯杆上！
哦，如果华府白宫外边有路灯杆的话。
话说回来，就算没能力把人挂白宫南草坪外，其它什么西草坪、东草坪啥的绝对没问题。
这也是张楠这个雇主希望看到的效果，咱一直以来与人为善，至少在美国国内历来如此，那你就别来惹我！
咱不是一百年前躲在唐人街里被看扁的辫子朝移民，也不是几十年前唯唯诺诺的二等公民，咱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怕！
莫斯科吊人的事情暂告段落，但那边的收购案有新进展：黄了！
四天前都谈好价格准备等总公司有签字权的妮可CEO签字，结果昨天叶氏收回了总统令。
不过这事还没完，收购不成，采购没问题，目标就是苏27，还是要苏军自用版本！
谁不知道谁呀，俄罗斯的老底子早就被阳光星辰公司查了个底掉，俄国人这会的外汇现金差不多等于没有：博茨瓦纳部落武装要26架苏27，一年半时间内交货完毕，总价15亿美元！
5700万一架?
张楠不是人傻钱多的二货，这里头包含了部分人员培训费，大量的配件、配套设施、武器弹药，甚至还有足够两年使用的燃油费用。
如果只算飞机的价格，3500万美元一架，算是个比较合理的行价，张楠可不要电子简化版。
这还不算，那种已经研制完成的苏30不是没钱造嘛，没问题，咱也要买。
明年下订单，4300万一架，我也不要多，16架就够了。
想在非洲玩大的，有这一批飞机就够用了：真别把非洲黑哥们不当回事，张楠记得这埃塞俄比亚和厄里特里亚过些年都会上演苏27大战米格29的戏码，你个硬窜进非洲大陆的美国华人真以为是人见人爱?
做梦吧！
在非洲大陆，这弱肉强食的信条比在美国都流行。
至于手头没飞行员怎么办?
暂时就用从苏联空军和防空军退下来的，这退役飞行员不代表就年纪大，原本飞苏27还退役的飞行员其实不多，但飞米格21、米格23那些如何?
还有飞苏15的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如今一大批都是被迫提前退役，甚至都有一出航校就失业的，因为他们驾驶的战机很多直接被拉进了飞机墓场！
那些飞机里有些状态好的过个几个月也有少量会出现的冈比亚和博茨瓦纳，便宜嘛，不买白不买，还好用，管用，像苏27这种太金贵了。
至于苏27不放冈比亚，谁让那地方太潮，不利于飞机保存，这些个金贵的大家伙能算张楠的仪仗马，得找个气候够好的地方当基地。
这生意刚开始谈，成功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一百，毛子快穷疯了。
生意一旦成了，那明年在俄罗斯的空军基地里可能就会出现很有意思的一幕：一帮子原本飞苏15、米格21一类飞机的原苏联飞行员说自己来自博茨瓦纳，学习进修如何熟练驾驶这种新锐战斗机。
少不了的还有不少本就讲着俄语的地勤人员，他们也得熟悉一下如何维护这种新装备。
除了这些原苏联的飞行员，几个月前开始，“联合力量”招募的年轻华夏来的承包商，加上茨瓦部落的年轻人，一共选出身体合适、文化水平还行的上百号人开始学习驾驶飞机。
这会已经理论课毕业，又填鸭子一般飞了两个月初级教练机。
如果购买协议下来，这些人中没被淘汰的那些加上一批学习地勤维护的人员会被送往俄罗斯，从中级教练机开始机组学习。
张楠真是养得起这样的一支军队，华夏去年一年的军费预算都不到300亿人民币，折合美元才四五十亿到头，而那是几百万人！
张楠的军队将来最多也就一两万人，就算是高工资福利，那也不是什么人都年薪五万、十万美元，这年月还不用那么高的工资。
人头费是不菲，但这是支会赚钱的军队，那么多的矿山、机构需要保护，这些用自己人其实是省钱了。
还可以派出雇佣军打仗赚钱，真养得起，它自己养活自己都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