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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匹夫的逆袭txt下载     匹夫的逆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嚯嚯他闺女

    “刘汉东,你怎么来了?”靳洛冰激动的脚尖都踮起来了。

    “我……靳局长是你爸爸?”刘汉东明白过来了,他们来找的这人正巧姓靳,既然一个姓,靳洛冰就不会是他养的二nǎi或者干女儿。

    “你们是来找我爸爸的啊,他出去买菜了,进来坐吧。”靳洛冰让他们进屋,在沙发上落座,又去泡茶拿饮料。

    祁庆雨低声问刘汉东:“怎么,又招惹一个红颜知己?”

    刘汉东说:“一般xìng熟人。”

    祁庆雨赞叹:“熟人也有xìng关系,兄弟你行。”

    祁麟却紧紧盯着靳洛冰曼妙的背景,不肯错过一眼,人家递给他饮料的时候都忘了说谢谢。

    “吃水果么。”靳洛冰不待他们谢绝,就跑到厨房切西瓜去了。

    门开了,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购物袋,看到祁庆雨刘汉东等人,眉毛顿时竖了起来:“谁让你们进来的,有事明天办公室去说。”

    说罢就提起放在墙角的礼物放到了门外,敞着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靳局长,我们……”祁庆雨有些下不来台。

    “明天到办公室去说,我从不把工作带回家里。”靳局长态度非常生硬。

    无奈,三人只好出门,靳洛冰从厨房出来,见状撅起了嘴:“爸爸,你怎么赶人家走?”

    建设局副局长靳忠民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冲女儿吼道:“说多少遍了,不要放不认识的人进门。”

    就听靳洛冰哇的一声哭了。

    门外,祁庆雨问刘汉东:“兄弟,咋整,你熟人派不上用场啊。”

    刘汉东心说靳洛冰还是小女孩,肯定左右不了她爸爸,不过老子有办法,他冷哼一声说:“我有招对付他。”

    祁庆雨问是什么招。

    刘汉东说:“他不给咱办事,我就嚯嚯他闺女。”

    祁庆雨挑起大拇指:“高。”

    祁麟却紧张起来,鼓起勇气期期艾艾道:“叔,换个法子中不……”

    祁庆雨说:“这熊孩子,想哪儿去了,你叔不是那样的人。”

    刘汉东哈哈大笑:“小伙挺有爱心的,叔不是那个意思,说来话长,回头你就懂了。”

    中午刘汉东就给靳洛冰打了个电话,没提上午不愉快的事情,而是直接邀请她参加烧烤晚会,靳洛冰果然一口答应。

    下午四点,靳洛冰打扮的漂漂亮亮,背着双肩包从卧室出来,在门口换鞋的时候,靳忠民拿着报纸站在书房门口:“冰儿,去哪儿?”

    “约了朋友去逛街。”靳洛冰脸红了,撒谎不是她的长项,不过这回必须撒谎,不然出不了门。

    “哦,早去早回。”靳忠民信以为真,转身回去了,坐在书桌前继续看报纸,忽然心里一动,逛街不该是野营的打扮啊,他赶紧站起身来探头向外看去,只见女儿在楼下开开心心钻进一辆黑sè越野车里,开车的是个男的,眉眼有些熟悉,好像就是上午来家送礼的客人。

    靳忠民眉头拧了起来,他不是不赞成女儿交朋友,可女儿太年轻又单纯,社会上坏人那么多,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他当即拿起电话拨通靳洛冰的手机。

    “冰儿,你上的谁的车?”

    “朋友的车。”女儿的声音听起来很心虚。

    “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马上给我回来!”

    “就不,刘汉东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是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再说我们好多同事一起去的,爸爸你不要瞎cāo心,就这样我挂了!”

    听筒里传来忙音,靳忠民还在震怒之中,女儿长大了,敢挂老爸的电话了,他再次打了过去,这回是另一个女孩接的:“叔叔,您就别担心了,我们好多人一起的,再说刘汉东人真的挺好的,就是他在飞机上为靳洛冰出头的。”

    靳忠民略微放心,既然很多人在一起,安全系数自然高点。

    傍晚靳忠民也有个酒局,他是建设局主管安全的副局长,应酬极多,社会上三教九流的朋友更多,黑白两道都有熟人,晚上这顿饭是在鲍翅楼吃的,到场的有几个开发公司的老总,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消防队的政委等人,都不是平头老百姓。

    酒过三巡后,靳局长提到女儿的事情,说小冰被一个混混缠上了,请王局长帮忙解决一下。

    公安分局的王副局长笑道:“家务事jǐng察可管不了,靳局长真想弄他,找赵总就是,社会上找几个人吓唬一下就妥了。”

    赵总是开发商,经常和拉土方的混混打交道,他大包大揽:“靳局长你只要告诉我名字,剩下的我包了。”

    靳局长说:“好像叫刘汉东,跟那谁一起干的,就是以前混的挺好后来落魄的那个祁庆雨。”

    赵总脸sè有些不对,探询的目光投向老公安王局:“刘汉东,不会真的是那个刘汉东吧,会不会重名?”

    王副局说:“这人长啥样?”

    靳局长回忆了一下:“一米八以上,倒是一表人才,就是眼神怪吓人的,肯定被公安机关处理过。”

    王副局说:“老靳,你碰上麻烦了。”

    赵总附和:“还是大麻烦。”

    靳局长慌了神:“两位,别吓我。”

    赵总说:“詹子羽你记得吧,去年咱们还一起喝过酒的,就是刘汉东把他打成重伤的,至今还躺在医院。”然后开始讲段子,关于刘汉东的各种轶事在社会上已经演变为无数个版本的小段子,总的来说这些段子都体现了刘汉东作为一个混社会的枭雄所具备的各种特质,狠、义气,胆大,混的牛逼。

    靳局长脸都白了,他可不想让女儿跟黑社会杀人犯混在一起,可现在人家已经盯上了女儿,乖巧可爱的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怎能容许她受到半点欺负。

    赵总忧心忡忡道:“靳局,赶紧想法子,哪怕多花点钱也把这尊瘟神送走,咱犯不上得罪他,这种人破罐子破摔,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王副局也说:“是啊,这种事最难办,他打着谈恋爱的名义,我们公安机关也不好插手。”

    靳局长说:“谢谢各位,我有数了。”

    说罢离席去打电话,很快接通了,能听到那边唱歌欢笑的声音。

    “爸爸,有事么?我一会就回去了。”女儿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没事,早点回家,不要喝酒,爸爸在家等你。”靳局长挂了电话,也没心思继续喝酒了,辞别朋友赶紧回家,在客厅里坐立不安的等待,每隔几分钟就要打一个电话确定女儿的安全,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女儿关机了。

    当爹的担惊受怕,女儿却玩得欢天喜地,刘汉东喊了十几个人,开了四辆越野车到江边去野炊,还带了充气筏子和烧烤架,一群青年男女在江里游泳冲浪,玩够了就在夕阳下吃烤肉喝啤酒,何其快哉。

    吃饱喝足,天sè已晚,今天风大,漫天雾霾都不见,居然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大家围着篝火,听刘汉东抱着吉他坐在越野车引擎盖上唱歌,浪花拍岸声中,东哥深情演绎一曲,把女孩子们都听呆了。

    唱完最后一首歌,刘汉东拍拍屁股站起来:“时候不早了,回去!”

    大家都恋恋不舍不想走,火雷眼巴巴的提醒他:“东哥,车里带着帐篷呢。”

    一帮女孩子也随声附和:“野营!野营!”

    刘汉东说:“野营个毛!喂蚊子么。”

    东哥不愿意野营,谁反对也没用,只好收拾东西回家,刘汉东拿着手电来回巡视,让他们把所有垃圾都收到袋子里带走,收拾停当之后,他亲自开车送几个空姐回家。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刘汉东先送别人,最后送靳洛冰,当把前一个人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那空姐将一个东西塞到靳洛冰手里,冲她眨眨眼,暧昧的笑着走了。

    靳洛冰隐隐猜到是什么东西,悄悄一看还是红了脸,是一个冈本安全套。

    车里就剩下两个人,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靳洛冰觉得心在狂跳,脸在发烧,她没想到爱情来的如此突然,幸福中带着一丝惶恐,如果刘汉东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是无法拒绝的。

    可是刘汉东却没去开房,而是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了楼下,很绅士的打开车门。

    靳洛冰怅然若失,摆摆手说声再见,跑进了单元门,站在电梯门口心还在跳,这个傻瓜,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电梯来了,靳洛冰迈步进去,却看到刘汉东依然站在远处,忍不住走过去,倚在大门上问道:“怎么还不走?太晚了不方便请你上去坐了。”

    刘汉东说:“等你到家给我招招手我再走。”

    靳洛冰心里甜丝丝的,说声知道了转身跑了,进了电梯上楼,拿钥匙开门,鞋都来不及换就先跑到窗口冲下面招招手。

    刘汉东也冲她招手,这才上车离去。

    靳洛冰回过头来,吓了一跳:“爸,妈,你们怎么了?”

    靳忠民两口子都坐在沙发上,脸sè铁青。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靳忠民喝道。

    靳洛冰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呀,没电了!”

    “你给我跪下!”靳忠民暴跳如雷,“玩野了不知道回家是吧,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知道刘汉东是什么人?杀人犯!大流氓!黑社会!”

    靳洛冰从小娇生惯养,从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脾气,吓得坐在地上哭都不敢哭,不过那些话她一点都不信,那个飞机上见义勇为,在夕阳下抱着吉他唱情歌,野炊带走所有垃圾的大男孩会是黑社会,杀人犯。

    妈妈也劝:“小冰,爸爸是为你好,现在社会复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可别被人骗了。”

    靳洛冰撅着嘴,这些苦口婆心的话她一点都听不进去。

    靳忠民训了女儿一顿,发现根本不起作用,女儿长大了,有主见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从其他方面入手。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他还是拨通了祁庆雨的电话:“祁总吗,我是靳忠民,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这样,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第七十一章 原来是高干子弟

    次rì星期一,祁庆雨来到建设局,从传达室开始发烟,3字头的软中华,见人就发,毫不例外,连来办事的人也发,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祁总当年还是近江建筑界的老前辈,大家都半开玩笑说祁总咸鱼翻生,又要发达了。

    来到靳副局长的办公室门口,门是敞开的,靳忠民一见祁庆雨过来,立刻从办公桌后面起身绕过来,伸出双手来握手:“祁总,又见面了,快坐。”

    他看到祁庆雨后面跟着的怯生生小伙子,顿时笑道:“这个小伙子面生,是你儿子?”

    “是我大儿子,祁麟,跟我开车,快叫人。”祁庆雨招呼儿子。

    “靳局长好。”麒麟一鞠躬,很有眼sè的跑到办公桌前拿了靳忠民的不锈钢茶杯去续了水,恭恭敬敬端过来,又从饮水机下面拿了一次xìng杯子给父亲倒了水端过来,然后站在父亲背后。

    “小伙子不错,哪个大学毕业的?”靳忠民笑问。

    祁庆雨说:“哎,没上过大学,那几年我蹲监狱,家里没人管,孩子连高中都没上完,后来到蓝翔学了点技术,会开挖掘机,正好工地上用的着。”

    靳忠民点头:“学技术好,比上大学强,现在的大学太滥了,毕业了也找不到工作。”

    闲谈了几句,扯到欧洲花园工地,靳忠民说:“祁总,咱们也是很多年的老相识了,我也不瞒你,当初查办你们的时候,我还是建设科的科长,查你们不是我的意思,是当时的局长老黄的意思,现在他已经提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了,依然管着这一块,我给你们开闸,是冒着风险的。”

    祁庆雨说:“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卡我们?”

    靳忠民说:“那我就不清楚了,总之你们肯定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惹到黄市长了,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大,说一不二。”

    祁庆雨连连点头:“是是是,那现在该怎么办,还得靳局长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靳忠民说:“依我看,你先干起来,我这边不会去查你,黄市长忘了当年的事最好,如果没忘,咱们再想办法,毕竟不是什么大仇怨,只要舍得花钱,还有摆不平的事儿?”

    祁庆雨感激涕零,他知道靳忠民作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谢谢靳局长,晚上一块坐坐吧,给我个机会表达感谢。”

    靳忠民装模作样看了看rì程表,说:“晚上建设厅的朋友喊我吃饭。”

    祁庆雨还没来得及扼腕叹息,就听靳忠民说:“算了,还是先紧着咱们,鲍翅楼吧,我安排,你刚起步,钱得省着点花。”

    “谢谢,谢谢,那就说定了。”祁庆雨千恩万谢,带着儿子出来了,站在建设局门口就给鲍翅楼打电话定包间。

    麒麟纳闷道:“爸,靳局长不说他安排么?”

    祁庆雨说:“人家是表示一个姿态,你这孩子还当真了,你这样怎么出来混。”

    麒麟惭愧的低下了头。

    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靳忠民又给祁庆雨打了个电话,说你不是有个朋友么,一块带去吧。

    祁庆雨心知肚明,说一定一定。

    傍晚六点半,靳忠民坐着帕萨特专车来到鲍翅楼,打开后备箱,让驾驶员搬了一箱白酒跟在自己身后,来到包间,祁庆雨和刘汉东已经到了,大家握手寒暄,亲切和谐,仿佛多年挚友,谁也不曾想到,昨天上午他们见面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尴尬生硬难堪。

    靳忠民说:“人太少不热闹,我再喊几个吧。”说着拿出手机约了几个人,其实还是昨天在一起喝酒的那几个。

    半小时内,客人都到齐了,十人桌子坐满,白酒满上,靳忠民重新介绍:“这位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近江建筑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祁庆雨,祁总。”

    大家都煞有介事的鼓掌。

    接着介绍刘汉东:“这位是青石高科负责后勤这一块的刘总。”

    刘汉东一听就笑了,刚才他自我介绍说是给夏青石开车的,到靳忠民这儿就演绎成负责后勤的总了,可见酒桌上实话不多。

    介绍完了,开始喝酒,三杯之后,各自进行,穿插各类段子,在座的都是有学问的,肚里藏着无数荤笑话,席间气氛搞得很活跃,刘汉东和这些四五十岁的大叔不同,他一直静静坐着,沉稳而淡定。

    靳忠民话锋一转,忽然问起祁庆雨:“祁总,你是怎么从炎黄海外建总那儿讨来的欠款,央企的狗肉账可不好要啊。”

    祁庆雨说:“还不是托了我这个兄弟的福,他在běi jīng认识人。”

    “哦,认识zhōng yāng领导?”有人插嘴问道,带着半开玩笑的意思。

    祁庆雨说:“你还真说对了,汉东的大伯是郑杰夫。”

    所有人都傻了,说不出话来,郑杰夫是什么人!江东省前省委书记,现任zhōng yāng部委高官,正部级领导,zhōng yāng委员,一言九鼎的人物,怎么就成刘汉东他大爷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靳忠民也晕了,这货不是黑社会大流氓么,怎么摇身一变成太-子党了。

    事到如今,刘汉东想保持低调也不行了,只好勉为其难的介绍一下:“其实也是祖上的关系,我爷爷和郑伯伯的父母都是老相识,今年才联系上,各种机缘巧合吧,前几个月去běi jīng出差碰上了,就去家里拜访了一下,郑伯伯给宋叔叔打了招呼,就把事情给办了。”

    众人都纳闷,宋叔叔又是哪路神仙?

    “就是以前咱省厅一把,宋剑锋。”祁庆雨介绍道。

    众人恍然大悟,一些埋藏在心里的疑问终于得到了完美答案,为啥刘汉东杀了人还判二缓三,人家上面有人啊,zhōng yāng领导是他大伯,前省厅厅长是他叔叔,怪不得啊。

    即便如此,靳忠民也不改初衷,他认为自家女儿攀不上这样的高枝,况且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反而更加担忧,因为凭自己的能量根本无法遏制刘汉东的企图。

    他和刘汉东单独喝了两个酒,开始称兄道弟,继而关心起刘汉东的婚姻大事,刘汉东也不瞒他,说自己有女朋友,是公交公司的司机,过两年缓刑完了就结婚。

    靳忠民心里暗骂,你家里有还嚯嚯我女儿啊,不过嘴上却说:“到时候一定发帖子给我啊,我家那个闺女也二十三了,女大不中留,该找婆家了,你们这些叔叔大爷,都给看着点,我要求不高,硕士学历,国企或者zhèng fǔ机关工作的就行,当然了,外形还得过得去。”

    刘汉东当即接话:“靳大哥,只要你帮我们把工地的麻烦解决,大侄女找对象的事儿包在我身上,青石高科虽然不是国企,但比国企还强,那么多的博士硕士,青年才俊,还不随便咱侄女挑。”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说透,刘汉东已经很隐晦的把意思表达清楚了,你帮我解决麻烦,我就不祸害你闺女,这就是一个交易。

    靳忠民岂能不明白,摆这场酒的初衷不就是这个么,对方接招让他很欣慰,当即将酒杯重重一放,借着酒劲说:“欧洲花园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尽管去干,出了事我协调!”

    一场酒喝的皆大欢喜,最后依然是祁庆雨买单。

    回去的路上,刘汉东问祁庆雨当年怎么得罪的黄市长,祁庆雨说我也不清楚,兴许是礼没送到位吧,或许下面人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惹怒了黄局长,这些当官的心眼都跟针尖一样小,你还不知道呢,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

    星期一,祁庆雨的建筑队正式进驻欧洲花园工地,清理杂草,粉刷外墙,锈迹斑驳的塔吊也拆了,工人们穿着崭新的工作服,带着安全帽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祁庆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不容易,真不容易。”他感慨道,历经风雨才知道这一切多么的来之不易。

    “命运就是这样,会在你的一生中设计很多道坎,有些人熬过来了,有些人倒在坎前。”刘汉东也若有所思。

    祁庆雨苦笑:“我前面还有无数道坎啊,这些工人都是我从老家找来的,他们信任我才跟我干,谁又能想到,祁总只是驴屎蛋子外面光,账上早就没钱了。”

    刘汉东自信满满道:“资金我来想办法。”他已经有了计划,直接去找夏青石,请他投资欧洲花园。

    说干就干,刘汉东回到公司,瞅了个机会闯到夏青石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说了这件事。

    “夏董,欧洲花园这个项目做成了,收益相当可观,您的投资会收到丰厚回报的。”刘汉东说道。

    夏青石沉吟片刻,打开电脑,调出近江市的卫星地图看了一下,皱眉道:“欧洲花园房价上不去的,这块地是鸡肋啊。”

    刘汉东奇道:“此话怎讲?”

    夏青石指着电脑屏幕说:“你自己看,欧洲花园东南方有一个军用机场,距离如此之近,军用喷气式飞机的噪音会让居民无法忍受,所以附近也不会有医院、学校这些配套设施,房子也卖不出去,小刘,你可别被人骗了。”

第七十二章 跳楼前来一发

    刘汉东恍然大悟,怪不得啊,欧洲花园荒废这么多年都没人接盘,原来道理在这儿,距离军用机场太近,喷气式战斗机起飞的引擎轰鸣能把窗户玻璃震碎,这种环境根本不适于搞房地产开发。

    走出办公室,刘汉东给祁庆雨打了电话,问他空军机场就在附近,这个难题怎么破。

    祁庆雨说这个项目开始之前就有消息称空军机场要搬迁,文件都下来了,后来由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机场没搬迁成,项目自然成了鸡肋,合作方纷纷撤资毁约,只剩下自己还在坚持。

    “小刘,这也是障碍之一,但我相信机场一定会搬走,城市迅速扩容,不可能把军用机场留在市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投资才能赢得先机,你知道现在拿地有多难?小开发商都被饿死了,拿地的都是央企,地王!如果等机场搬了再下手,哪还有咱的份,骨头渣子都让人家抢完了!”

    刘汉东一想是这个道理啊,转身又回去找夏青石。

    若是旁人如此三番五次的sāo扰,夏青石早就不耐烦了,但对刘汉东另眼看待,细心开导:“小刘,房地产业和其他产业不同,这是一个资本运作的游戏,从国家放开商品房以来,这个产业的每个毛孔就渗透着金钱、权力和一切脏脏的东西,你不属于这个产业,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换句话说,这个游戏你玩不起。”

    刘汉东一点就透:“您的意思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夏青石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以当下价格来计算,欧洲花园的价值已经在十个亿往上,如果机场搬迁,噪音源去除的话,直接翻倍都是有可能的,这样一笔巨额的财富,你和你的朋友能掌控的住?到时候会有无数人来分一杯羹,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差的结果是你们不但拿不到这笔财富,连本来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甚至包括生命。”

    刘汉东默然。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放弃也是需要勇气的,你仔细想想吧。”夏青石说完就开始看书,刘汉东知趣的退了出去。

    夏青石的经历颇为传奇,他是北清大学本科毕业,麻省理工学院读的硕士,在科技部担任过正厅级官员,后来弃政从教,在江东大学物理系做了教授,读了博士,然后又转投商海,创建了青石高科,拿的是海外风投,纳斯达克上市,短短数年从一间实验室变成资产百亿的企业帝国,在中国这块神奇土地上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情商和智商都是极高的,他对政治、经济、官场的认识远比刘汉东深刻的多,若是别人劝刘汉东放弃,肯定是别有用心,但夏青石的意见不得不认真考虑。

    为了欧洲花园,刘汉东已经投了几百万进去,想收手怎么可能,虽说夏青石的话很有道理,但仔细思量未免过于悲观,而且是可以预防的。

    最佳方法就是分担风险,找一些有分量的投资人,刘汉东决定到天台上抽支烟,仔细考虑一下。

    夏末的季节,远远看见两个人正在栏杆旁说话,一个翠绿衣衫的倩影正是佘小青,另一个则是她的正牌前男友安杰。

    刘汉东不想偷听,可是风吹起佘小青的长发,也将她的话吹了过来。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们已经完了。”

    “小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她是我一个铁哥们的女朋友。”

    “安杰,你劈腿我不怪你,可是你侮辱我的智商就不行,那女的都在电话里喊你老公了,你当我没听见么!”

    “小青,如果你这样说的话就没意思了。”

    “安杰,你说什么有意思!亏我妈妈这么欣赏你,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个人渣,畜生,负心狗!”

    安杰大概被骂急了,声音也高了起来:“难道你就没有错?平时装的冰清玉洁的,总说什么要把最珍贵的留到结婚那一天,背地里却和司机勾勾搭搭,你当我不知道么!”

    听到这里,刘汉东耳朵竖了起来,怎么扯到哥了,我得过去听听清楚。

    就听佘小青反唇相讥:“司机也比你强,人家起码不花心,还坐怀不乱。”

    安杰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坐怀不乱,这么说你已经投怀送抱了,佘小青,本来我还想挽回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这是你买给我的手表,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着就将腕子上的浪琴摘下来放在天台水泥护栏上,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佘小青眼睁睁看着安杰从另一侧楼梯下去,满腹委屈无从诉说,一股气顶着,竟然爬上了水泥护栏,站在仅有二十厘米宽的护栏上,望着大厦下面的草坪、烟盒般大小的汽车,腿在打颤,风从耳畔刮过,吹干了泪痕。

    她想了想,弯腰捡起浪琴手表,这曾经是定情的信物,现在是绝情的证据,心已死,表也不需留在世间了,就让它先从这三十层高楼上飞下,摔的粉身碎骨化成无数零件吧。

    佘小青高高举起手表正要投出去,忽听背后有人说话:“别扔,好歹也是一万多的手表,反正是男式的你也戴不了,不如给我了。”

    回头一看,是刘汉东,正叼着烟眯着眼迎风摆着POSE。

    “你要就拿去。”佘小青狠狠将手表砸过去,刘汉东眼疾手快一把接过,很不要脸的当场就戴在手腕上,品头论足:“浪琴名匠,不太适合我的风格,不过也还凑合了。”

    佘小青不理他,继续准备跳楼,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呼吸,不知道跳下去会不会有飞翔的感觉,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身后那个贱人又说话了:“你这样蹦下去是浪费国家资源知道不?”

    “你懂什么,他背叛了我,背叛了他许下的海誓山盟。”佘小青泪流满面,喃喃自语。

    刘汉东说:“我说你好歹勉强也能算个美女,现在国家男女比例很不均衡,合成一百三十个男的对一百个女的,就是说有大几千万男人这辈子是找不着对象的,你跳下去,又少一个女人,多一个光棍,多浪费啊,要不这样,你先下来咱们来一发,然后你再跳,成不?”

    佘小青气得头皮发炸,楼也顾不得跳了,先转身跳下来指着刘汉东的鼻子开骂:“你无耻!下流,不要脸!”

    还没骂完,人就被刘汉东一把抓过来,佘小青这才醒悟,对着刘汉东的胳膊吭哧就是一口,跟咬在钢板上一样差点咯了牙。

    “妈的,敢咬我!”刘汉东伸胳膊将佘小青夹在腋下就走,任由她挣扎厮打就不松手,直到进了电梯才把她放下。

    这样一闹,佘小青终于回过味来,自己刚才差点自杀!而且是从三十层高楼上跳下去,还不摔成烂西瓜,妈妈得多伤心啊,关键是为了那个渣男自杀根本不值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劝解跳楼的人都是以真情打动,这位倒好,硬生生把人恶心下来的,什么浪费美女资源,跳楼前来一发,呸呸呸,放眼整个青石高科,能这么无耻的人也就刘汉东一个了。

    电梯到了二十八楼,清洁工进来了,堆笑着脸喊了一声佘助理,佘小青赶紧擦一把脸上的泪痕,清洁工大婶们都很八卦,被她们看到自己和刘汉东一起从天台上下来,保不齐多少风言风语传出去呢,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下到总裁办楼层,佘小青已经恢复了正常,也不和刘汉东打招呼就匆匆出了电梯,正好安杰迎面进来,两人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安杰进了电梯,搭眼就看到刘汉东腕子上的浪琴了,心里这个气啊,女人还真是不理智的动物,就算我再不好,你也不能找个司机当替代品啊。

    “这手表你哪里来的?”安杰质问道,他不是不知道刘汉东的恶名,但这里是青石高科,他根本不怕刘汉东。

    刘汉东本来就憋着火,虽然他不喜欢佘小青,但安杰这种行为更是他极为不齿的,劈腿也就算了,还差点把人逼得自杀,如果自己不在场,佘小青小命就没了。

    他不由分说,一把揪住安杰的衬衣领子,将他提起来撞在电梯壁上。

    清洁工吓得一哆嗦,不敢拉架。

    “你还想打我么!”安杰怒道。

    刘汉东冷笑:“你还会抢答了。”

    电梯抵达一层的时候,大厅里十几个人目睹鼻青脸肿衣领子撕破的安杰从电梯里出来,用纸巾擦着鼻血,嘴里喃喃道:“报jǐng,我要控告他。”

    安保部并没有通知jǐng方,公司员工打架还是内部消化比较好,电梯里的视频交到了行政部,按照规定打人者是要开除的,可是刘汉东身份比较特殊,是夏青石的司机,所以行政部把问题上交,请安馨裁决。

    安馨很纳闷,为什么刘汉东会和安杰起冲突,她按铃把佘小青叫了进来,却见佘助理面sè很差,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小青,你和安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他分手了。”佘小青说。

    “那你知道么,刚才刘汉东把安杰打了。”

    “啊,那会不会开除他?”

    安馨更加有数了,佘小青不去担心安杰的伤势,反而挂念刘汉东会不会被开除,这已经很说明问题。

第七十三章 养虎

    安馨今年不过三十岁而已,却得到夏青石的信任掌管着百亿资产的企业帝国,自然有她过人之处,那就是一颗公心,杀伐决断。

    刘汉东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就算打得不是自己的弟弟,也一样要处理他,安馨拿起电话打给行政部:“给刘汉东结算一下工资。”

    佘小青来不及阻挡,焦灼道:“安总,其实……”

    “没什么其实,这里是公司,不是外面的KTV,小青你状态不好,我给你一天假期,回去休息吧。”安馨冷冰冰说完,伏案看文件,不再搭理佘小青。

    佘小青只得退了出去,却看到安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冰袋按在脸上冷敷。

    两人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就这样冷漠的面对面走过去。

    佘小青心里暗道不好,安杰肯定要雪上加霜倒打一耙,就怕刘汉东连辞退补偿都拿不到,公司分配的住房也要收回,青石高科的总裁是安馨,夏青石已经退居幕后,而且两人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为了维护安馨的权威,夏青石一定不会阻止她的决策,事到如今只有一个人能力挽狂澜了。

    那就是青石高科的合法唯一继承人,舒帆。

    安杰并没有像佘小青想象的那样大说刘汉东的坏话,站在自己的堂姐,青石高科的当家人面前,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安馨不是那种任人唯亲之辈,对自己亲近的人更加严格要求,所以他采取了更为灵活睿智的策略。

    他提出辞职,以退为进,安馨果然动容了:“小杰,为什么要辞职?”

    安杰痛苦的将脸扭到一旁,眼中晶莹闪烁:“我没脸在公司待下去了。”说着将冰袋又在额角压了压,刘汉东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他鼻梁子打断,眉骨上一道血口子,眼睛肿成一条缝,牙齿也松动了,看的令人心疼。

    安馨沉稳的很,她知道堂弟不是真要辞职,而是用这句话引起话题,她递了条纸巾过去,丝毫没有姐姐的温柔,有的只是领导的威严,“说说怎么回事。”

    “我和小青分手了,是我对不起她,我应该受到惩罚。”安杰没多说废话,只是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安馨起身给堂弟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说:“我不接受你的辞职。”

    与此同时,行政部小车班,刘汉东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苏强在一旁替他着急:“兄弟,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敢打安杰,你不想混了吧。”

    刘汉东说:“安馨的弟弟又怎么样,论道理,他活该挨打,论关系,我比他硬的多。”

    苏强说:“你没喝多吧,安杰是安馨的堂弟啊。”

    刘汉东说:“那我还是舒帆她哥呢,不比他近得多。”

    苏强挑起大拇指:“哥们,还是你牛。”

    ……

    安馨刚把安杰哄好,夏青石就来了,虽然他已经退居幕后不在管理岗位了,但依然是青石高科的董事长,公司里有他的办公室,见大老板来了,助理们知趣的退了出去,给他俩留出私密空间。

    “丫头打电话来求情了?”安馨问道。

    夏青石点点头:“是的,小帆请求我们不要辞退刘汉东。”

    安馨并无不悦之s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说:“事实证明,刘汉东已经不适合留在公司,强留他会伤了员工的心,而且我也不建议你继续留用他担任私人司机。”

    夏青石笑了笑,刚要说话,安馨却抢着说:“我明白你的想法,想给丫头和我留些可以为我们提供安全的人员,可刘汉东不适合,他不是忠心耿耿的猎狗,而是未驯化的藏獒,野xìng太强,智商太低,会噬主的!”

    “安馨,你多虑了,不错,起初我是想给小帆找一个可靠的保镖,我也确实看错了,刘汉东他不是狗,而是虎,一只猛虎,青石高科藏不住这只猛虎。”

    “哦,那你的意思是同意我辞退他?”

    夏青石摇摇头:“当然不是,不仅不能辞退他,还要给他重任,让他的命运和青石高科紧紧联系在一起。”

    安馨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懂这样的人留在公司有什么用,现在是法治社会,不需要靠打打杀杀解决问题,他今天能打安杰,明天就能打任何一个员工,甚至能打我,就算你说的对,他是老虎,可有一句话你没听过么,养虎为患!”

    夏青石温和的笑了,他和安馨最初是师生关系,他在江大做教授的时候,安馨是他的学生,后来跟他一起创业,共同缔造了青石高科,两人年龄差距很大,当初安馨是系里一枝花,不知道多少男生疯狂追求,可她却义无反顾的跟着夏青石鞍前马后,至今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所以夏青石觉得愧疚,对不起她。

    “总之刘汉东必须走,大不了把黄花小区的房子给他,那房子起码价值七十万,也算对得起他了。”没有外人,安馨开始耍小女生脾气,夏青石经常说她是大女儿,舒帆是小女儿,两个女儿都是心头肉。

    “可以暂时离开,但是不能以辞退的方式,让他上学去吧,江东大学成教院的脱产班,给他报一个,经管、会计什么的都无所谓,读书可以化解戾气,陶冶情cāo,增长知识,开阔眼界,对他来说是很有益处的。”夏青石再次让步,这个结局是安馨可以接受的。

    青石高科的员工福利花样繁多,脱产学习就是其中一项,此前佘小青就是办理的脱产学习,这段时间大学放暑假才回来上班的,而且学习期间工资照发,是员工们梦寐以求的奖励。

    刘汉东打了人,还给他脱产学习的机会,安馨忿忿不平,但还是打电话给行政部,让他们给刘汉东办理手续,待岗学习。

    ……

    刘汉东休假了,他还有些不满意,因为脱产学习期间只有基本工资可以拿,各种补贴全没了,他却不知道,此刻青石高科大门前站了十几个市场部的员工,举着横幅静坐示威,横幅上写着“严惩打人凶手!”。

    安杰是市场部的高级经理,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为他出头来了,当然此举并无任何效果,夏青石决定的事情是没人能更改的。

    距离九月开学还有短短几天,刘汉东趁着时间充裕去了一趟江北老家,贺叔和母亲还是住在煤机厂宿舍楼,虽然刘汉东每月都汇五千块钱回来,足够他们租房子住,但老人不舍得花冤枉钱,觉得这样就挺好。

    爷爷和潘老太太住在滨河小区,潘老太太的老年痴呆症愈加严重,靠爷爷一人照顾肯定不行,家里请了两个保姆,一个伺候老太太,一个买菜做饭,费用都从老太太离休工资里出,只要大伯一家不来闹,rì子倒也平静安详。

    刘汉东去找了孟知秋和马超,请他们帮忙约一下华清娱乐总汇的卓二哥,其实他也有卓二哥的电话号码,但两人就见过一面,属泛泛之交,贸然去找人家有些唐突。

    孟知秋很快安排见面,卓二哥在夜总会办公室里和刘汉东碰面,丢给他一支烟说:“有事打个电话就行,还特地跑来,也不嫌麻烦。”

    江湖大哥就是豪爽,刘汉东心里定了三分,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是有一场富贵送给二哥。”

    卓力叼着雪茄哈哈大笑,抖着翘在大班台上的绿sè鳄鱼皮鞋说:“混到我这个层次,对富贵已经不太感兴趣了,重要是好玩,说说吧,什么项目缺钱了?”

    刘汉东就把欧洲花园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下,末了说:“二哥愿意入股也行,投资买期房也行,单纯借钱也行,利息好说。”

    卓力说:“老实说房地产我没兴趣,况且是在省城的房地产,我手伸不了那么长。”

    刘汉东难掩失望之sè。

    卓力接着说:“不过既然你张嘴了,我肯定得帮忙,我先借你五百万周转,然后再给你推荐一家建筑公司,这五百万就不给你了,直接划到建筑公司帐里,他们帮你盖楼,到时候也不需要你还钱,拿房子抵就行,你看咋样?”

    刘汉东心说卓二哥这脑筋挺活络啊,里外里都当好人,既借了钱给自己渡过难关,又帮朋友揽了生意,一举两得,最后大家都欠他的人情。

    “好,那就这样定了。”刘汉东当然一口答应,欧洲花园工程量巨大,祁庆雨一个人根本吃不下,拉上卓二哥和他的朋友,只有好处没坏处。

    卓力也很高兴:“兄弟真爽快,晚上一起喝两杯,我把南泰建总的木经理叫来,大家认识一下。”

    到了晚上,各路朋友陆续到来,卓力向大家隆重介绍刘汉东,说他是近江房地产业的新秀,手上拿着大项目。

    “汉东还是光哥的表叔,亲的!”卓力加重语气说。

    大家就都起哄,非说各亲各叫,和刘汉东平辈相称,卓力笑道你们占光哥的便宜行,可不能占我的便宜。

    刘汉东知道他们说的光哥是刘子光,陈子锟长子陈北的嫡孙,此人在江北就是一段不朽的传奇。

    有机会一定要见他。

    外面进来个人,卓力说:“这就是咱南泰建筑总公司的木三水木总,当年光哥还没混起来的时候,打群架用的安全帽和砖头都是从他工地上拉的。”

    木三水笑道:“老黄历就别提了,卓总喊我过来有什么安排?”

    卓力说:“近江的房地产项目你感兴趣么?”然后将欧洲花园简单介绍了一下。

    木三水沉吟片刻:“我知道那个项目,废了好几年了,水很深,很深。”

    卓力说:“那些不要你cāo心,你就负责盖楼,愿意干就干,给个实在话。”

    木三水说:“只要不让我垫资就行。”

    卓力大笑:“那咱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干杯!”

第七十四章 我就是新生

    酒宴之后刘汉东下榻在华清酒店客房,由于喝的太多,次rì早上起来头还是晕的,他打了辆车去本市最大的房产中介,为母亲和贺叔租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高档公寓,交了押金和一年的房租,然后才回家告诉了母亲。

    木已成舟,母亲想推辞也没不行了,只好答应,这些年来家里没添置什么东西,冰箱电视都是早该淘汰的货sè,连老两口的衣服都是十几年前买的,刘汉东看了心里难过,硬拉着母亲去百货大楼买了五千多块钱的衣物,又去发廊烫了个头,捯饬的里外三新,回到家里,把贺叔吓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刘汉东也给贺叔买了几套衣服,都是适合中年大叔的西装、夹克,贺坚一米七出头,身材中等,穿上倒也合适。

    “东东出息了,都会给妈买衣服了。”水芹忽然眼圈就红了,儿子养了三十年,终于该享福了。

    刘汉东说:“我在近江和人合伙做房地产生意,等楼盘盖好,咱们都搬过去,把爷爷也接过去,滨河小区的房子就留给汉南算了,他也不容易,我不和他争。”

    水芹说:“还说呢,你爷爷不是找了个老伴么,你大伯母可气坏了,三天两头去闹事,话说的可难听了,你要是有条件就把爷爷先接走八,我怕他年纪大了,哪天气得不行犯了病可就糟了。”

    刘汉东忍着怒火,先帮母亲把东西搬到新家,收拾打扫一番,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下,等到下午三点钟才打了辆车去了滨河小区。

    只有保姆在家,两位老人在花园里散步,树荫浓密,凉风习习,刘骁勇远远看见孙子过来,脸上浮起笑意:“就知道你回来,特地让保姆买了菜。”

    刘汉东奇道:“您怎么知道?”

    刘骁勇说:“邵文渊打电话来说的。”

    刘汉东更纳闷了,回江北的事儿没和邵教授说啊,这老头未卜先知?

    刘骁勇说:“他可不是未卜先知,人家邵教授是国内研究周易八卦的权威,掐指一算什么都知道。”

    刘汉东心说这还教授,神棍差不多,岔开话题问道:“爷爷,大伯母还经常来闹?干脆你跟我去近江算了。”

    刘骁勇说:“她闹她的,我住我的,住到天冷自然要搬到省城去,滨河小区的房子没暖气,你潘nǎinǎi怕冷,住不得。”

    又说:“你大伯母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话音刚落,保姆跑来了:“爷爷,他大娘又来骂街了,您先别回去,等她骂完再说。”

    刘汉东明白了,爷爷不是出来散步,是躲恶人来了,他气不过,拔腿就往回走,来到家门口就见大伯母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正在向左邻右舍讲述老爷子的荒唐故事。

    “我们家这个老公公也真是,快一百岁的人还不服老,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一个疯老太太,还就过上rì子了,离休工资那么多,不给儿子孙子花,请俩保姆伺候老太太,我看这房子百年之后也得白送给人家,你们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大伯母拍着大腿,唾沫星子横飞,邻居们磕着瓜子听的津津有味。

    刘汉东过来了,他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挥拳相向,可是大伯母怎么说也是长辈,又是女人,他没法动手,只能耐心劝说:“大娘,你少说两句赶紧回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大伯母眼一瞪:“小东,大娘是为你好,这房子是你爷爷要留给你的,小南本来就没份,现在你爷爷找了个不明不白的老伴,人家儿女找上门来怎么办,这房子八成保不住了,我都替你急的慌。”

    刘汉东说:“大娘你这样说就没道理了,这房子是爷爷的,他想给谁就给谁,我都没说什么,您这么热心图的啥?赶紧走吧。”

    大伯母气定神闲:“等我说完就走,我每天下午都来说道说道,直到你爷爷回心转意。”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从包里摸出来接了:“喂,谁啊。”

    听了几句,大伯母变了脸sè:“在哪儿,严重不?已经在医院了,我马上过去。”声音都颤抖了。

    “怎么回事?”刘汉东虽然极其讨厌大伯母,但毕竟还是亲戚,如果是汉南出事,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不能置身事外。

    “汉南出车祸了。”大伯母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哭丧着脸,神情绝望如同霜打的茄子,也顾不上骂街了,匆匆推了电动车就走。

    爷爷和潘nǎinǎi回来了,问大伯母怎么没骂街骂够钟就回去了,刘汉东就说汉南出事了。

    刘骁勇叹口气:“父母的冤孽让儿子来承担了……不管怎么说,汉南是你弟弟,你去看看吧,能帮忙就帮一把。”

    刘汉东立刻赶往市立医院,在急诊室打听了一下,护士说刚才送来一个车祸伤员,已经进手术室了。他又来到手术室,就见大伯和大伯母在门口焦灼等待,一见刘汉东过来,大伯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小东,你来了。”

    “大伯,怎么回事?”刘汉东问。

    “汉南开车失控撞护栏上了,伤的很重,这可怎么办啊。”大伯愁的眼泪都下来了。

    刘汉东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陪着他们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直到晚上八点,汉南才推出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目前还在危险期,要进重症监护室。

    大伯母担心起来:“那一天得多少钱啊。”

    医生不理她,转头走了。

    在大伯母的坚持下,汉南还是被送入普通病房,大伯身体不好不能看夜,大伯母要回家给汉南收拾住院的东西,就只好麻烦刘汉东了。

    要换别人,兴许就拍拍屁股走了,刘汉东是厚道人,大伯两口子市侩,这个弟弟可是货真价实的亲堂弟,他在病房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汉南醒转,诉说了事故发生的经过。

    原来汉南是为避让一辆违章行驶的渣土车才撞上护栏的,新车买了不到两年就撞毁,让汉南情绪低落消沉,双腿骨折更让他绝望,这下工作丢了,女朋友更是遥遥无期。

    第二天,爷爷来医院探望汉南,给了一万块钱,贺坚和水芹也来了,拿了五千块钱,大伯两口子千恩万谢,面带羞愧,所谓现世报即是如此。

    ……

    开学在即,刘汉东返回近江,先去公司行政部拿上学的手续,他满心以为公司安排的学校是江东大学,可是拿到手里的却是近江交通职业技术培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顿时傻眼。

    这破学校的前身是交通局下属技校,挂着大专牌子唬人,其实只要花钱就能上,刘汉东当即就发飙了:“这不糊弄人么。”

    行政部小头目两手一摊:“在职培训的话,公司并不负责联系院校,再说咱们公司的员工全部都是本科毕业,继续深造也是读研,象您这种情况属于特例,为了联系交通职业学院也花了我们不少资源呢。”

    刘汉东说:“那就是说如果我拿到江大的录取通知书,公司也给报销一切费用?”

    “当然。”对方略带鄙夷看着他,给出肯定的答案,刘汉东殴打安杰的事情在公司传开,所有员工同仇敌忾,都很讨厌这个人。

    刘汉东当即去了江大,找到邵教授求助:“你不是说让我读书么,能给我办个学籍么?”

    邵教授不含糊,拿出一张条子说:“早写好了,去教务处办理吧。”

    刘汉东拿着条子去教务处找人,果然一路顺风,当然他拿到的并不是录取通知书,而是复读通知书,他十年前进的是计算机系,这次进的却是文学院历史系。

    “能不能换个专业。”刘汉东说。

    人家一口拒绝:“不行,历史系是邵校长给你定的,我们不能更改。”

    刘汉东愣了:“邵校长,你说那老头是校长?”

    “早先当过校长,现在退居二线了,不过还是校董会的负责人,怎么,你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刘汉东一脸愕然。

    工作人员继续给他科普:“其实江大就是邵校长家里开的,江大前身是清末巡抚衙门办的江东洋务学堂,民国后改成私立大学,首任校长邵秋铭,是邵校长的祖父……”

    刘汉东听了一脑袋邵家的光辉历史,拿了复读通知书去报到,正是新生入学的季节,美丽的江大校园内摆着许多长条桌,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殷勤的为新入学的学弟学妹们提行李,填表格,顺便挑选猎物。

    “这位新同学,您是哪个学院的?”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刘汉东回头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宋双。

    “刘汉东,你怎么来了?送新生入学?”宋双戴着志愿者的袖标,忙的小脸通红。

    “我就是新生。”刘汉东亮出了复读通知书。

    “呀,你成了我的学弟了,走,学姐带你去文学院那边报到。”宋双一脸坏笑领着刘汉东向长条桌子走去,让他和一帮青涩的十八岁少男少女一起填表,领取生活用品。

    刘汉东被分配到男生宿舍二号楼,这是一栋八十年代的老楼,一层只有一个洗手间,宿舍里四张床,不是刘汉东上大学时候那种双层床,而是上层床下层书桌,已经有两位新生先到了,正在父母帮助下铺床。

    其中一个新生的父亲看到刘汉东,顿时笑道:“小刘!”

    刘汉东一看这不是张爱民么,再看那穿着新衣服怯生生的男生正是张爱民的儿子张炜。

    “哟,儿子考上江大了,也不通知一声。”刘汉东掏出烟来,张爱民谢绝:“戒了,孩子考上大学,我这压力就大多了,烟酒都不沾,能省则省,你带谁过来的,是不是也在306宿舍?”

    刘汉东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新生。”

第七十五章 好市长

    刘汉东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让张爱民明白什么叫做复读,张爱民两口子终于恍然大悟,小刘以后就是儿子的同学加舍友了

    “小炜,喊叔叔。”张爱民把儿子拉过来,不无骄傲的介绍道,“我儿子这回高考成绩不错,全省理科前五十名,读的是江大物理系,全国能排得上号的好专业。”

    老张的爱人也很高兴:“我们家就指望小炜了,这孩子将来肯定比他爸爸有出息。”

    最后一个学生也到了,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同寝室其他三名同学都是物理系的,家庭情况差不多,都是一般工薪阶层,除了张炜是省城人,另两个都是外地学生,风尘仆仆的坐高铁赶过来,兴奋又彷徨,兴奋是因为儿子上了大学,彷徨的是不知道儿子离了爹娘能不能适应新的环境。

    刘汉东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刚走入大学校园的时候,那年是贺叔陪自己来的学校,晚上没地方住,贺叔在学校排球馆打得地铺,一晃都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同学已经进入各个行业成为生力军,自己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原点,他百感交集,正望着窗外熟悉的景sè发呆,张爱民拍拍他肩膀:“吃饭去,我请客。”

    三家人加上刘汉东,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馆子,点了十几个菜,还要了啤酒,刘汉东虽然是学生身份,却和家长们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家长们听说他是参军回来复读的,顿生信赖之感,都说以后孩子们全靠你照顾了,来,再敬你一杯。

    这顿饭花了上千块钱,刘汉东借上厕所的机会悄悄结了,等算账的时候大家好一阵埋怨,非要AA制,当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下午刘汉东回了公司,把学费收据交到行政部报销,惊呆了一屋子人,满心以为这货就是个读职业学院的料,没想到居然进了重点大学,没辙,只好给他办理报销手续。

    就这样,刘汉东重回大学校园,他特地去配了一副塑胶框的平光眼镜,买了几套杰克琼斯的衣服,男人不显老,打扮的年轻点还真像大学生。

    早上七点,刘汉东骑摩托赶到尚风尚水别墅,正赶上舒帆和佘小青从里面出来,苏强站在门廊下拉开奥迪车门。

    “我来吧,你歇着。”刘汉东上前钻进了驾驶座。

    苏强哭笑不得:“哥,你饶了我吧,这可是我的工作,你开车送小姐上学,我干啥去。”

    刘汉东说:“你当副驾驶。”

    舒帆高兴坏了:“对啊,你不说没人知道。”说着瞟了一眼佘小青。

    佘小青没有任何表情,失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至今还没恢复元气,默不作声坐进了汽车,舒帆也上了车,苏强无奈,只好上了副驾驶位子。

    刘汉东驾车先将舒帆送到江大附中,然后开车到江大校园,和佘小青一起下车,对苏强说:“下午来接我们。”

    苏强奇道:“哥们,你全程陪读啊?”说着若有所思看着佘小青,意思是难不成你想泡佘助理?

    刘汉东亮出自己的学生证、食堂就餐卡:“哥是江大新生,来读书的。”

    大家顿时折服,刘汉东本事大了去了。

    苏强驾车走了,佘小青正想问刘汉东是通过什么渠道上的江大,忽然路边一辆橘红sè雨燕车里钻出个软妹子来,兴奋的冲这边招手:“刘汉东!”

    刘汉东迎上去:“宋双,早上好啊。”

    那妹子说:“正想找你呢,我们跆拳道社招人,你来吧。”

    刘汉东说:“你们缺教练?”

    妹子打了他一下:“大一新生还想当教练,做梦吧你。”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佘小青觉得没趣,自己先走了,单薄身影在林荫道下更显寂寥。

    ……

    苏强开车回公司的时候,安馨正乘着专车前往朱雀饭店,一大早刘飞召见,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来到朱雀饭店,工作人员引领安馨上内部电梯到达刘市长办公楼层,此时刘飞正在健身房锻炼,赤着上身做俯卧撑,黑子在旁边掐着秒表计数:“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刘飞终于站了起来,做完俯卧撑的他肱二头肌和胸肌都发达无比,汗珠淋漓,腹部六块线条硬朗的肌肉更是无言的显示着他男子汉的气息,站在门口的安馨不由得迷醉了,倒不是因为刘飞彪悍的身材,而是刘飞健壮的体魄让她想到了夏青石。

    夏青石已经五十三岁了,身患重病,骨瘦如柴,虽然做了肝移植手术,但癌细胞又有扩散的迹象,如果没有疾病缠身的话,夏青石的体魄不会比刘飞差不多,在外人眼里,夏青石是技术狂人、文弱书生,可是谁又曾知道他在患病之前可是曾攀登过珠穆朗玛峰、驾驶帆船横渡过大西洋的铮铮铁汉,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种睿智的气质,是刘飞这种政客永远也无法企及的。

    刘飞看到站在门口出神的安馨,展颜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安总,不好意思,我先冲个澡。”

    安馨微笑着点点头,先去会客室等候,过了五分钟,刘飞来了,穿着紧身弹力背心和运动裤,头发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身上散发出好闻的香皂味道,早晨的阳光从窗外shè进来,照在刘飞侧面,给他硬朗的线条镶上一层金边,换做任何一个审美观正常的女人,此时恐怕都要呼吸紧促,不知所措了。

    “安总,这么早找你来是想讨论一个重要议题,众所周知,现在PM2.5雾霾污染严重,这里面汽车排放占得比重极大,我想大力提倡电动车,把汽车排放污染这一块治理下去,还近江人民一个湛蓝天空。”刘飞炯炯目光看着安馨,“这需要安总和青石高科大力支持啊。”

    安馨说:“刘市长有什么具体计划么,需要我们公司怎么配合?”

    刘飞说:“此前我们不是讨论过关于公车改革这一块么,我希望市zhèng fǔ的公务车辆都换成青石电动车,当然了,近江财政入不敷出,光是市政工程这一块就填不满,如果把公车再换一遍,纪委就该来找我谈话了,所以……”

    安馨接口道:“zhèng fǔ官员带头使用电动车有很好的示范作用,我们愿意捐助一批车辆。”

    刘飞打了个响指:“OK,太好了,当然我不会让安总吃亏的,公车改革之后,就是出租车,我早先就做过调查,咱们出租车司机群体太苦了,油价居高不下,黑车恶xìng竞争,都是很严重的问题,我想开放出租车牌照,再成立几家新的出租车公司,全部使用零污染的电动车。”

    安馨眼睛亮了:“刘市长,这个举措真是利国利民。”

    刘飞眼睛眯了起来,身子往后一仰:“安总,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把电动车卖给出租车公司,二是自己竞拍出租车业务牌照,成立公司自己搞运营,这可是一座金山啊。”

    出租车公司是暴利行业,安馨当然明白,刘市长投桃报李,用大力推广电动车来报答青石高科捐献车辆助他搞公车改革,这是双赢,何乐而不为。

    “我倾向于自己成立出租车公司,不过电动车终归不比常规汽车,以我们青石高科的电动车为例,满电可以行驶三百五十公里,但充电比较麻烦,用380伏的高压充电桩快速充电也要半小时,而且充电桩的架设比较麻烦,需要规划、城建、城管等部门的配合协调。”安馨侃侃而谈,青石高科的下一步主营业务就是电动车,她对这些需要面对的事情早有研究,本来这些都需要一步步去克服,没想到有刘市长相助,想必任何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好,安总有魄力,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庆祝一下吧。”刘飞打了个响指,女服务员端来两杯香槟,高脚酒杯上还带着露珠,琥珀sè的香槟酒醇美无比。

    安馨拿了一杯,和刘飞碰了杯,浅尝辄止。

    刘飞一仰脖干了,笑眯眯道:“安总怎么不干,留着养鱼啊?”

    安馨无奈,只好也干了。

    刘飞看看手表,他戴的是一块百年灵运动表,表盘酷炫无比,“不早了,我要去省委开个会,黑子,帮我送一下安总。”

    “不用了。”安馨起身告辞,

    ……

    隔了两rì,近江市zhèng fǔ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两项重大举措,一是撤销城管执法局,成立公安局下设的城管分局,将城市管理者纳入大公安体系,成为路面执法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是公务车改革,厅局级以下的所有公务车,必须在车门处和引擎盖上喷涂“公务车”字样,方便市民监督,另外启用从青石高科获赠的一百辆电动车,替换原有的中低档公务车,

    这两项改革举措一出,江东乃至全国都掀起一股浪cháo,近江的改革力度之大,动作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百姓们更是赞不绝口,都说近江来了个位人民的好市长。

第一章 护美兵王在校园

    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刘汉东已经适应了大学生活,没结婚的好处现在显现出来了,起初他还乐意当走读生,每天回黄花小区家里睡觉,后来干脆吃住都在学校,食堂饭菜便宜可口,总比在马凌家里吃王玉兰做的饭舒心。

    他还参加了一些学校社团组织,大都是挂名而已,比如小动物保护协会、跆拳道俱乐部,校园新闻社,倒是学校图书馆呆的时间最长,沉浸在各种书籍的海洋中,再加上经常聆听名家教授的课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所谓近墨者黑,刘汉东从军营出来进jǐng营,又在看守所住了大半年,打交道的不是铁血军jǐng就是社会混混,全是好勇斗狠之辈,如今每天在学校里流连,接触的都是青chūn年华的大学生和满腹经纶的教授,自然也会沾染上一些书卷气。

    南泰建总旗下的建筑队已经进驻欧洲花园工地,竖起了新的塔吊,搭建脚手架,正式复工,如果资金到位的话,一年之后就能竣工。

    祁庆雨陆续给靳忠民送了几次礼,对方也都笑纳了,建设局方面不成问题,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之中。

    唯一麻烦的是靳洛冰,三天两头给刘汉东发短信打电话,狠心拒绝了几次之后也就没动静了,不过这事儿让刘汉东很内疚,后悔不该招惹人家单纯的小妹子。

    这天他正在大教室听课,忽然手机在口袋里颤动起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张爱民打来的,悄悄溜出后门接了电话。

    “小刘,有件事得麻烦你,小炜这几天不大对劲,回家也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了?”张爱民忧心忡忡道。

    “没事,估计是谈对象了,以前在高中时期憋坏了,进了大学还不狠狠报复一把,放心吧,上大学不谈对象才叫奇怪。”刘汉东好言宽慰他。

    可张爱民还是坚持:“兄弟,我也是过来人,谈对象那得是兴高采烈,两眼放光,小炜jīng神可不大好,我怕他沉迷网游什么的,你得空劝劝他,孩子大了家里也管不了,你是他长辈,又是同学,这个忙可得帮啊。”

    刘汉东只好答应:“好,回头我问问他。”

    午饭时间,刘汉东在食堂里遇到了张炜,他们宿舍四个人按照年龄区分,刘汉东是老大,张炜最小,是老四,这会儿他正和老二老三坐在一张桌子旁吃着呢,看忧伤的神情,确实不像热恋,倒像是失恋。

    刘汉东坐过去:“老四你怎么了,霜打的茄子都没你蔫。”

    张炜不说话,低头吃饭。

    老三说:“老大,老四失恋了。”

    老二说:“准确的说,还没恋上就失恋了。”

    刘汉东笑问:“看上哪个妞儿了,叔帮你追。”

    张炜还是不说话。

    老三说:“是英语系的一个女生,也是大一刚入学的,老四上星期去表白,被人家男朋友当场打了。”

    张炜这才抬头解释:“没打,就是推了一下。”

    刘汉东大怒:“没素质!公平竞争怎么能动手呢,男的是哪个系的?我找他去。”

    老三说:“老大,那男的不是在校生,是军人,你惹不起的。”

    刘汉东奇道:“这年头军人都能进大学泡妞了,还我惹不起,老子又不穿军装了,就算是校官照样揍。”

    老三说:“老大,你真的惹不起,那人不是一般军人,是兵王!”

    刘汉东冷笑:“兵王,是不是特种兵啊,我别的本事没有,专门修理兵王,那么,在哪儿都找到这位兵王呢?”

    老二说:“人人网上有他的资料,我找给你看。”说着拿出手机上网,打开一个网页,上面有这位兵王的资料,自我介绍名叫叶枫,国防大学毕业,曾在特种部队服役八年之久,下面配了很多照片,都是这位鸡仔一般瘦弱的小子穿少校军装的自拍,衬衣领子松松垮垮,脖颈细的跟麻杆一般,刘汉东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大,你还笑得出来,老四都快痛苦死了。”老三责怪道。

    刘汉东并没有笑话他们,大一新生对社会认识还很浅薄,分不清楚真假军人,这个叫叶枫的家伙绝对是个西贝货。

    “你们看啊,咱们且不说他军衔的真假,就算是真的,少校是干部,不是兵,怎么能叫兵王呢,这货是冒充的。”刘汉东拍拍张炜的肩膀,“别怕,继续去追,碰到这位兵王就揭穿他的真面目。”

    “叔,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张炜终于又有了希望,不过对兵王还是有些忌惮。

    刘汉东说:“人生很长,没人能一辈子为你保驾护航,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dú lì,放胆去做, 叔给你兜底。”

    张炜若有所思。

    ……

    午饭后,刘汉东照例去图书馆看书,却接到舒帆的电话,请他马上到网球场来。

    江大附中和江大一墙之隔,距离很近,刘汉东来到网球场的时候,舒帆和几个女学生已经等在这里,一个个愁容不展的样子,舒帆被她们簇拥着,不时宽慰两句,宛如主心骨一般。

    “怎么了?”刘汉问道。

    “王琪,勇敢些,把事情告诉我哥哥,他当过jǐng察,什么事都能解决。”舒帆鼓励另一个女生。

    那女生发育的不错,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婴儿肥的脸蛋,肤若凝脂,双腿修长,算是美人胚子,就是脸上挂了两道泪痕,咬着嘴唇手捏着裙角不说话。

    “是不是被校长欺负了?”刘汉东立刻猜出最坏的结果。

    王琪摇头。

    “你不说我说了。”舒帆快人快语,“哥哥,王琪怀孕了,但那个男生不想负责,还玩失踪。”

    “靠!”刘汉东骂了一声,高中学生真他妈开放,他倒不想想,自己也是高中阶段破的处,和宣东慧一起尝了禁果。

    舒帆接着说:“那个男人很有背景,据说是世峰集团从zhōng yāng领导人那里请来的特种兵,专门潜入校园保护海宁的,平时他们也总在一起玩,那男人叫林枫,他欺骗了王琪,哥,你不能饶了他,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让他负责!”

    刘汉东哭笑不得:“得,又一个兵王,这年头兵王不值钱还是咋滴,还负责,这种人就是混Brì的小流氓,你让他负责,是打算让王琪嫁给他还是怎么地?”

    王琪幽幽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

    刘汉东无言以对,问舒帆:“这个林枫的资料你有么?”

    舒帆拿出平板:“这是他的QQ空间。”

    刘汉东搭眼一看,差点笑喷,这不就是那个叶枫么,改名换姓藏头露尾,换成林枫又去高中欺骗女生,居然屡屡得手,真不知道是他骗术高明还是这些女生脑残无比。

    “这人是个骗子,军人哪有这么瘦的,而且军衔偏高,他这个年纪最多是中尉。”刘汉东毫不客气的指出。

    舒帆也说:“王琪,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林枫就是个大骗子。”

    王琪摇头:“不,他不是骗子,你们不懂的,他爷爷是开国上将,他爸爸是军区司令,他十二岁入伍,十八岁被选入zhōng nán hǎi龙组,其实他已经是少将军衔了,只是为了低调,才带少校军衔的。”

    刘汉东两手一摊:“真这么牛逼的话,我也没辙,人家小手指一戳我就完蛋了。”

    舒帆很不客气的打了他一下:“哥,别开玩笑了,王琪都怀孕了,还不敢让家长知道,更不能让老师知道,现在只有你能帮忙了。”

    刘汉东沉思片刻道:“好吧,我就帮你们这个忙。”

    ……

    宋双已经大学四年级了,课程轻松许多,她正在图书馆看书,忽然接到刘汉东的短信,约她图书馆见面,于是回了一条:“我在二楼。”

    不大工夫,刘汉东出现,招手喊她出去,在走廊尽头长椅上坐下,外面树影婆娑,风景秀美,宋双感慨道:“我还记得你拉三轮车的样子,真是世事无常,我们现在竟然成了同学,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学姐帮忙。”

    刘汉东说:“有一个sè魔在江大以及江大附中横行无忌,无数女生惨遭毒手,作为大四学姐,难道你不应该出手么?”

    宋双睁大了眼睛,歪着头开着刘汉东:“学弟,我没听错吧,我记得你是最热衷管闲事的,这样的小事你一个人就搞定了,还用的着麻烦我?”

    刘汉东说:“这人冒充zhōng nán hǎi保镖,特种兵王、女孩子们脑残无药可医,就算我把他打一顿也白搭,说不定还激起女生们泛滥的同情心,又让他得手几个,所以还是请新闻系的学姐出马,揭穿他的画皮。”

    宋双很得意:“刘汉东,你终于学会动脑子了。”

    刘汉东气得不行,心说难道老子以前就是个只会动手的莽夫?

    “好了,让我们看看从哪儿开始。”宋双摩拳擦掌,从双肩包里拿出苹果笔记本电脑,按照刘汉东的提示进入人人网,找到了叶枫的页面,果然看到许多花痴女在下面留言。

    “这么明显的骗局居然有人上当,傻子太多,骗子都不够用了。”宋双饶有兴致,拿出五块钱:“学弟,去给我买杯nǎi茶,记得找钱。”

第二章 狼牙出动

    刘汉东接了钱说道:“是兵王太多,校花不够用了。”转身颠颠下楼买nǎi茶去了,宋双继续浏览网页,很快一个计划就浮现在脑海中。

    “这是nǎi茶,这是找的两毛钱。”刘汉东很快上来了。

    宋双拿起nǎi茶吸了两口说:“我已经有计划了,我亲自出马引骗子上钩,随身带着微型摄像机拍摄他的无耻行径,然后在网络上公布。”

    刘汉东说:“就这?”

    “怎么,太简单了么?还是保护措施不到位?没事,你暗地里保护好就行,再说我练过散打,他这样的柴火棍我能打两个。”宋双挥动着小拳头,煞有介事。

    “不是太简单。”刘汉东摇头,“是太复杂了,你影响力大,在人人上,在江大论坛上直接发帖子揭露他就是,以你的号召力,相信大把宅男会奋起跟帖的,大事成矣,根本不需要深入接触,没必要那么麻烦。”

    宋双撅嘴道:“照你的说法,网上发帖也是复杂的,最简单的莫过于去派出所报案,假冒军人是违法的,直接让jǐng方介入把人抓起来不就结了。”

    刘汉东说:“亏你还是jǐng察世家出身,基层派出所忙的团团转,哪有闲空管这种小案子,再说他只是骗sè,追究起来很麻烦,最多批评教育了事,治标不治本,关键是要教育这些脑残女生,一次受骗不要紧,不能一辈子受骗。”

    “好吧,服了你了,现在就动手发帖。”宋双打开校园论坛,啪啪的打字发帖,刘汉东在旁指导:“你看,他年龄最多二十出头,军龄章挂了这么多,足够三十年的,就是说他还是个jīng子的时候就参军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宋双白了他一眼:“你使用形容词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好不好?”

    “好吧,下次注意,接着说破绽,这个叶枫带少校军衔,资历章却是正团,这又是一个破绽,一般军武宅男都懂,花痴女就不知道这些,看见军装就眼晕,再加上他天花乱坠说的嘴响,不信也信了,你看,他这张照片拿的手枪是奥地利GLOCK19,这是香港CID的配枪,国内特种部队并没有装备,据我推测是一把汽狗。”

    “什么是汽狗?”宋双眨着眼睛问道。

    “就是使用压缩气体作为动力的玩具枪。”

    “下次不要使用黑话好不好?”

    “好吧,接着说啊,你看这货休闲时候的照片,穿军裤和军靴,貌似很阳刚,其实真正当兵的人烦透了军装,只要有机会就穿便装,只有军迷爱好者才有事没事穿一身迷彩服,甭管多热的天,都穿着八寸筒的军靴捂一脚臭汗。”

    宋双很快写好了一篇帖子,以江大通讯社总编的名义发在学校论坛上,附上“叶枫”的各种装逼照,一一揭批,文章最后还注明得到资深退伍军人刘汉东同学的大力协助。

    “看看吧。”宋双将电脑推过来。

    刘汉东浏览一下,指着最后说:“把我的名字去掉,低调。”

    “就不。”宋双合上了电脑,“帮你这么大忙,请我吃什么?”

    “要不吃碗米线?”刘汉东挠挠头,他能感受到宋双火热的感情,不想招惹这位大四女孩。

    “不要,我要吃章鱼小丸子,现在就吃,以防你反悔。”宋双拿出手机发语音微信:“芃芃快到图书馆来,有人要请客,来晚了人跑了啊。”

    五分钟后,朱芃芃气喘吁吁跑来了。

    刘汉东请了一顿章鱼小丸子,大家谈起当年的事情都感慨不已,一晃两年过去了,老朋友们天各一方,浣溪在香港读书,凌子杰写的调查报告在国际上获了大奖之后,进入香港一家电视台当了记者,据说满世界跑。

    “你们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刘汉东问道。

    朱芃芃说:“考研呗,这年头本科学历不好混了,等研究生毕业再考公务员,考不上的话就出国,反正家里也养的起我。”

    宋双望着天空说:“我打算当记者,象白娜前辈那样的记者。”

    聊了半天,刘汉东手机响了,是宿舍老三打来的:“老大,老四和人动手了,就在女生宿舍门口,你快来!”

    刘汉东匆忙起身说声失陪,直奔女生宿舍而去,宋双和朱芃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抓起背包跟了过去。

    等刘汉东赶到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叶枫也已经不见,只剩老二老三和张炜,老三眉飞sè舞的描述刚才的场景:“老四牛逼大了,一拳就把兵王的鼻子打出血了。”

    刘汉东笑道:“我就说嘛,他是冒牌货,怎么样,这回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吧。”

    老二说:“别提了,那个叶枫鼻子破了,李珊心疼的不得了,拿纸巾给他擦不说,还送他去校医院,走的时候还说永远都不要再看见老四了。”

    张炜蹲在地上撕扯着头发,全然没有打架胜利之后的喜悦。

    刘汉东一把拉起他:“走,去校医院找他!”

    一群人来到校医院,果真见一男子正坐在大厅里,鼻子里塞着纸巾,穿着墨绿sè陆军夏季军裤,黑sè三节头制式军官皮鞋,上身是一件黑sèT恤,左胸是一颗狰狞的狼头,正面四个字母:“SWAT”,纤细的手腕上带着鲁美诺斯的军表和狼牙手串,看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行头,想必就是兵王叶枫同学了。

    叶枫身畔坐着一个妹子,按照刘汉东的眼光最多能打三分,正一脸关切的揽着兵王的胳膊,窃窃私语着。

    见到他们进来,李珊大惊,猛推叶枫:“你快走,他们追来了。”

    叶枫眼中jīng光一闪,猛然站起,一字一顿道:“不要把我的忍耐当成软弱!”

    刘汉东冲宋双使了个眼sè,宋双打开笔记本电脑递到李珊面前:“同学你看,这个所谓的特种兵是个冒牌货。”

    李珊不愿看,但还是架不住好奇心泛滥,快速浏览网页,其实帖子内容到不是重点,关键是后面几十个跟帖,都是在嘲笑脑残女生的,李珊的脸滚烫,但依旧嘴硬:“你们分明就是羡慕嫉妒很!叶枫是不是军人,不需要向你们证明。”

    刘汉东说:“小姑娘,崇拜军人没错,你仔细想想,真正的军人是不是应该高大威猛,身强力壮,如果连张炜这样的书生都打不过,又怎么好意思自称兵王呢?”

    李珊强辩道:“叶枫身上有伤,是出国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

    “李珊,不要说了!”叶枫剑眉紧锁,阻止了李珊的辩白。李珊恍然大悟,紧紧捂住嘴巴,暗道险些泄密。

    叶枫站了起来,对刘汉东怒目而视。

    刘汉东笑了:“怎么,就你这小细胳膊,还想和哥动手不成?”

    叶枫冷冷道:“有种你就在学校等着,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得罪不起!”

    刘汉东抱起膀子:“你不会一个电话就喊来几卡车的特种兵吧?”

    “你说对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你等着。”叶枫拉起李珊就走,大家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完了之后,刘汉东又教育张炜:“没见过美女啊,李珊那样的你也能看上?真没出息,你看看这俩姐姐,这才叫美女。”

    宋双和朱芃芃腆着脸笑:“我们不是美女,是女汉子。”

    刘汉东说:“你们双姐在学校论坛上揭穿了他的画皮,李珊如果不是真蠢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悟,咱们不管他了,快到饭点了,我请客。”

    六个人来到学校餐厅,挑了靠窗的包间,点了十几个菜,三个大一男生面对两位大四学姐,都有些腼腆,想搭讪又鼓不起勇气,好在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放松情绪,有说有笑起来,尤其张炜,沮丧之气一扫而光,看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短浅,大学里美女如云,怎么就看上李珊了呢。

    六点半左右,三辆越野车从外面呼啸而过,几秒钟后又退了回来,从车上跳下来一群膀大腰圆的年轻男子,穿的都不含糊,各国的迷彩服、软壳、战术靴,都戴着黑超眼镜,耳朵后面挂着空气耳筒,气势汹汹就闯了进来,包间的门被人踢开,外面站着的正是叶枫和他的战友。

    刘汉东乐了,迎上去道:“哟,狼牙大队都出动了?”

    “狼你妈逼!”叶枫迅速从腰后拔出一把手枪,高高举起顶在刘汉东额头上。

    张炜等人都吓坏了,宋双也吃了一惊,竟然敢在校园里动枪,他们拿的兴许就是刘汉东说的汽狗吧。

    刘汉东丝毫无惧,笑吟吟道:“对准点,照头一枪,心脏两枪,是你们特种部队杀人的标准手法,开枪吧,同学们都闪开,哥头硬,小心别溅你们一脸BB弹。”

    叶枫面红耳赤,气得手都发抖:“我可是有杀人执照的!”

    他身后一个一米八高二百斤重的胖子看不过眼了,一拳掏在刘汉东腹部,面无表情道:“和他废什么话,带走再说。”

    刘汉东被两个大汉拉了出去,押上了汉兰达越野车,车门上赫然一颗巨大的狼头徽记,下面是铁十字和像树叶环绕,叶枫扫视一圈众人,yīn森森道:“谁敢报jǐng,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说罢收枪走人,三辆越野车卷起一路烟尘远去了。

第三章 工地上出事

    越野车绝尘而去,朱芃芃才哎呀一声:“没记下来牌照。”

    “你什么眼神,他们根本没挂正式牌照。”宋双一耸肩膀,很无所谓的样子。

    张炜等人不知所措,刘汉东居然就这样被人在光天化rì之下绑票,而且对方是带枪的,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大一新生的处理能力,不过看起来两位大四学姐倒是毫无惧sè,让他们顿生敬佩之心。

    天真的学弟那里知道,宋双的父亲曾任公安厅长,朱芃芃的父亲是交jǐng总队一哥,怎么会怕这种小混混。

    “还是报jǐng吧,双双。”朱芃芃拿出手机。

    “不用,你没看见刘汉东临走的时候冲我们挤眼么。”宋双叹口气,“这个没义气的,有好玩的自己独吞,从不想着别人。”

    刘汉东蹲在汉兰达车厢里,车的座位被拆下,想必是为了装货方便,两个巨肥的军装汉子夹着他,手里竟然拿着HK416卡宾枪,越野车音乐轰响,开到前面路口忽然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被推了进来。

    男孩脸上五道清晰指痕,身上衣服沾了许多尘土,想必是被他们揍了一顿抓来的,不过这孩子一点也不紧张,脸上却带着冷笑。

    越野车开了十几分钟,驶入一个破旧的大院,两人被押下来,十几个壮硕的军装男子围上来,一个个痞气十足,横眉冷目,叶枫挨个给他们上烟,点火,恨恨道:“就是这俩小子坏我的好事,哥哥们,好好修理他们!”

    汉子们活动着手脚,扭动脖子,脱下软壳和战术背心,露出肥耷耷的白腻上身来,可笑的是身上还刺着狰狞的狼头刺青,没有威慑力,反而有种极强的违和感。

    刘汉东心中暗喜,很久没畅快的揍人了,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他扶了扶平光眼镜,瑟瑟发抖:“你们要干什么?”

    叶枫走了过来,鄙夷道:“现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害怕了吧?告诉你丫的,晚了!”

    刘汉东惊慌失措:“解放军不能欺负老百姓……”

    叶枫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塑料皮的证件,上面印着军官证字样,打开来伸到刘汉东眼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刘汉东定睛一看,证件上印着部别:zhōng nán hǎizhōng yāngjǐng卫团,军衔是少将,照片上,叶枫少将英姿飒飒。

    “我们是大内出来的,背后有国家撑腰,就算杀你全家,公安局都不会管的。”叶枫用军官证啪啪的抽着刘汉东的脸,一雪前耻。

    刘汉东不但不躲闪,还问他:“少将哥,抽的舒服不,解气不?”

    忽听那少年道:“冒充现役军人,伪造军官证,绑架学生,你们还敢胆子再大一点么?”

    叶枫冷哼一声,走了过去,挑起少年的下巴:“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看王琪的面子早把你废了,记住,我的女人不许别人碰。”

    少年很不耐烦:“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赔礼道歉。”

    刘汉东兜里手机在震动,他摸出来旁若无人接电话:“啥事,什么,工地大门让人堵了?我靠,谁这么大胆,我马上过去。”

    叶枫被这俩人气得发疯,一点都没有被绑肉票的觉悟,他手一挥:“给我打!”

    白胖大汉们早就跃跃yù试了,听叶枫发话摩拳擦掌围上来,刘汉东急着去处理工地上的事儿,没闲空陪他们玩,他舒展一下关节,浑身上下发出卡啪卡啪的骨节摩擦声,汉子们顿觉惊讶,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汉东的拳头就到了面前。

    刘汉东自幼跟爷爷学习武术,基本功极其扎实,长大后练的是混合格斗,就是全无章法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散打、跆拳道、空手道的招数都杂糅其中,和这帮小流氓打架特根本不留手,因为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任何疏忽大意都会送掉自己xìng命。

    当他三拳放倒三个胖子之后,已经没人敢阻拦他,鼻梁骨被打断的胖子们躺在地上哀号,很好的说明了刘汉东的战斗力。

    狼牙队员们知道遇上了扮猪吃老虎的硬茬子,纷纷往后退,手里打BB弹的烧火棍全然派不上用场,刘汉东捡起一把M4卡宾枪,在膝盖上折成两段,波箱齿轮汽缸天梯各种零件散落一地。

    叶枫吓得脸都白了,拔出手枪想对准刘汉东,手却在发抖。

    刘汉东一把夺过手枪,朝他脸上嘡嘡嘡嘡开了四枪,BB弹嵌在脸皮里,疼得他嗷嗷叫。

    “你拿假证抽我四下,我打你四下,两清。”刘汉东把枪一扔,上了越野车,招呼已经看傻眼的少年:“上车。”

    少年跳上了车,刘汉东一踩油门,在狼牙们惊恐的目光下离开了这座破败的大院。

    “我叫刘小飞。”少年向刘汉东伸出手。

    “我刘汉东。”刘汉东和他握握手,赞了一句:“胆sè不错。”

    刘小飞不屑道:“一帮拿假枪的军迷,吓唬谁啊。”

    刘汉东说:“此言差矣,你要知道玩气枪是违法的,他们能玩得这么猖獗说说明有恃无恐,你看他们哪个人的装备行头不得上万块,还有这车,好好的汉兰达涂成这个熊样,家里还是趁点糟钱的,这样的人,咱一般老百姓惹不起。”

    刘小飞说:“不就是一帮富家公子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汉东说:“今天不是我在这,就算他们把你打死,最多也就判个缓刑什么的,你还别不信,当然了,你要是家里也有势力,那另说。”

    少年不言语了,陷入深深思索中。

    车到前面路口,刘小飞下了车,自己打车离去。

    刘汉东驾车赶到欧洲花园工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下车之前他给宋双发了条信息报平安,又给马凌打了个电话说工地上有事,可能晚点回去。

    打完电话他才下了车,工地大门已经被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全是十七八岁吊儿郎当的少年,染着黄毛鼻子上串着铁环,穿的五颜六sè,一个个正蹲在地上抽烟,路上停了十几辆运砂子水泥的卡车,前面几辆的车窗玻璃被砸,司机全都不知去向。

    刘汉东径直走过去,那帮少年也没拦他,只是凶巴巴瞪着他,看样子他们的任务只是拦车,而不是拦人。

    祁庆雨在工地坐镇指挥,安排了十几个工人拿着铁锨严阵以待,防范他们进来搞破坏,见刘汉东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你可来了。”

    “怎么回事?”刘汉东掏出烟来。

    “刚丢下。”祁庆雨苦笑一下,还是接了烟点上,“不清楚哪一路的人马,大概是想把持工地建材供应,比如砂子水泥涂料这些技术含量低的,其实哪地方都一样,搞土方,拉砂子的都是黑社会,我以前经常和他们打交道,这回疏忽了,觉得有你老弟镇着不会出这档子事,没想到还是让人堵了大门。”

    其实刘汉东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提前让人放风说欧洲花园是自己管的,没想到还是有不开眼的来闹事,看来有必要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

    和黑社会讲道理,是永远也讲不通的,他们唯一能懂的语言就是暴力,不过以刘汉东今时今rì的江湖地位,不可能亲自打打杀杀,尤其对手是一帮从城乡结合部花一人二百块的价钱找来的小流氓的时候,他更不能出手了。

    金樽倒是养了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不过一码归一码,那是葛天洪的人,而且人数太少,拉出来不够威风。

    “报jǐng了么?”刘汉东问。

    “打过110了,这帮小孩没拿凶器,就这样堵着门,jǐng察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工地,绕一圈又走了。”祁庆雨很无奈,干工程总要面对各种各样复杂棘手的问题,他早就习惯了。

    刘汉东想了想,决定动用另一股力量,那就是江北卓二哥,卓力是他认识的朋友里最有实力的一个,而且人很仗义,和这种朋友应该有来有往,加强联系,没事都要找点事套套近乎,何况如今是真有事需要帮忙。

    他当即打电话给卓力:“二哥,我刘汉东,工地大门让人堵了,什么,明天调人过来,好,我等你喝酒。”

    不论对刘汉东还是祁庆雨,这都不算一件大事,刘汉东没在工地久留,直接开着抢来的越野车回家,路过一条臭水沟,停下查看一番,将车头对准河沟,挂上前进档,松开刹车跳下来,站在一旁看着汽车驶入水沟,车头慢慢陷进淤泥,这才打了辆车回去。

    刚到黄花小区,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东门派出所的刑jǐng,让他马上到所里来一趟。

    刘汉东明知故问:“啥事?”

    “你别装糊涂,你两小时前把人打伤了,脸上四个洞,人家报jǐng了,你立刻给我过来,不要让我去请你!那样xìng质可就变了。”对方口气很硬。

    刘汉东缓刑在身,在公安机关是挂了号的,联系电话都有存档,所以jǐng察很快就找到他了,这不足为奇,奇的是冒充军人还敢报jǐng。

    “行,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刘汉东从不在专政机关面前耍横,他知道那是人家的职责所在。

    不过他又给徐功铁打了个电话:“徐主任,东门所传讯我,你陪我走一趟吧。”

第四章 今夜无眠

    徐功铁正忙的不可开交,当即回道:“祖宗,你就不能消停点?上了大学就要有个大学生的样子,说吧,又犯了什么事儿?”

    刘汉东故意吓他:“大事,涉枪的案子。”

    徐功铁一听头都大了,他没觉得刘汉东是开玩笑,他对这货闯祸的能力太相信了,涉枪和命案都是必破的大案,可不是打架斗殴这样的小事,他不敢擅作主张,深吸一口气说:“你人在哪儿,我让刑jǐng大队的胡朋过去找你,争取把案子接过来。”

    二十分钟,胡朋驾车来到黄花小区,蹲在大门口的刘汉东冲他招手。

    胡朋很jǐng惕的将上了膛的手枪藏在身后,下车迎过去,他和刘汉东没什么私交,只是接触过几次,知道这人的厉害,不得不防备着点。

    刘汉东大大咧咧的掏烟给胡朋,看到他藏在背后的右手,就笑了:“别紧张,今天有几个玩电狗的小混混找茬,被我教训了一下,朝脸打了几发BB弹,没大事。”说着撩起衣服展示一下,身上没藏家伙。

    胡朋气得不行,悄悄将枪别在后腰带上,骂道:“下回别这么开玩笑好不好,仿真枪和真枪能他妈一样么?”

    刘汉东嬉皮笑脸爬上他的车:“你们公安机关不是把仿真枪当真枪处理的么,这回我送你一个大功。”

    胡朋冲后面路边停着的两辆车摆摆手,示意暗藏的侦查员可以撤了,然后驾车送刘汉东去了东门派出所。

    来到东门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接jǐng室里坐着两个民jǐng,几个协jǐng,刘汉东自报家门,值班民jǐng冲里面喊:“老邵,刘汉东来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中年便衣,打量一下刘汉东:“你就是刘汉东?”

    “是我?”刘汉东不卑不亢。

    “你过来。”邵jǐng官转身就走,带着刘汉东来到走廊里,指着墙角说:“蹲那。”

    刘汉东说:“有事你就处理,让我蹲着算什么意思?”

    邵jǐng官拿出手铐:“你还来劲了是吧。”

    胡朋插言道:“到底什么案子,立案了么?”

    邵jǐng官斜眼看他:“你谁啊?”

    胡朋掏出证件:“我胡朋,市局的。”

    邵jǐng官态度立刻就变了,胡朋是沈局长的嫡系,系统内谁不知道,他也不让刘汉东蹲墙角了,把两人带到屋里介绍了一下案情,原来是熟人报案,说家里小孩脸让人打伤了,还没确定是公了私了,所以没立案,只是把人传讯过来吓唬一下。

    “那小伙子家里挺有背景的,他爷爷是原先化工局的局长,他父亲是搞房地产的,还有个叔叔在司法局,都是熟人,我看还是私了吧。”邵jǐng官倒是个直爽人,竹筒倒豆子一点没隐瞒。

    胡朋问刘汉东:“你为啥打人家?”

    刘汉东问:“有电脑么?”

    邵jǐng官说:“户籍室有,不大好用。”

    “那算了,还是看手机吧。”刘汉东拿出手机上网,进入江大论坛找出下午宋双发的帖子来给他们看,俩刑jǐng看了都苦笑不已。

    “我就拿玩具枪打了他几下,轻微伤都算不上,这小子把人家女学生肚子搞大,冒充军人,私藏仿真枪械,哪一条较真起来都够他喝一壶的,还报jǐng抓我,我看他是脑子里有尿。”刘汉东说。

    邵jǐng官沉吟片刻:“这样吧,你们自己协商解决,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说着拿出手机出去打电话,过了十分钟回来了,两手一摊:“人家根本不承认,说孩子破相了,现在连私了都不同意,非要把刘汉东办进去。”

    胡朋冲刘汉东使了个眼sè,刘汉东会意,借口上厕所就出去了,然后胡朋甩了支烟过去,和邵jǐng官闲聊了几句,不大工夫刘汉东拿着两条硬中华进来,往桌上一摆,邵jǐng官就站了起来:“这样吧,我给胡大队面子,你先回去,有事再联系,那边要是拿不出验伤报告,我这边也不会立案的。”

    双方握手话别,胡朋把刘汉东送回黄花小区才回去,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刚到家门口,手机又响了,是江浩风打来的:“东哥不好了,金樽让抄了……”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刘汉东赶紧打车过去,出租车开到金樽附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大片jǐng灯闪烁,夜总会门口停着十几辆jǐng车,店里的服务员、保安、公主、小姐低着头排成队往外走,其中就有江浩风。

    jǐng方出动了上百jǐng力,其中大多数是身穿黑制服的协jǐng,并无特jǐng参与行动,几个民jǐng拿着DV拍摄着,其中没有熟面孔,应该属于跨区执法。

    刘汉东没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押走。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jǐng察把人全带走了,夜总会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群六神无主的扫地大婶,葛天洪接到刘汉东的电话赶到现场,也是一筹莫展,这场风暴来的悄无声息,没听说最近要严打啊,没辙,赶紧找人吧,打了一通电话终于得知,扫场子的是望东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而金樽处在蕴山区,这属于标准的跨区执法。

    “是不是最近惹到什么人了?”葛天洪看着刘汉东。

    “有可能,这几天我不在店里,没听说有什么纠纷。”刘汉东心里也疑惑,江浩风虽然年轻,做人还算八面玲珑,社会上朋友也多,就算招惹了不该惹的主儿,也会通过其他途径解决,不会闹到这一步。

    葛天洪到底是老江湖了,气定神闲,拍拍刘汉东肩膀让他回家休息,这不是急就能摆平的事情,等明天先找朋友把人捞出来,再慢慢想办法解决矛盾,把事儿处理了。

    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刘汉东回家睡觉,虽然金樽被查和他没关系,但他身为镇场子的大哥,总觉得过意不去,心里疙疙瘩瘩的。

    ……

    夜深了,枫林路上车辆稀少,树影婆娑,路灯下挺拔的身影是执勤的武jǐng战士,一辆火红sè的奔驰SL350跑车驶向一号别墅,雪亮的车灯照在爬满藤蔓的墙上,大铁门缓缓打开,跑车驶入,车上下来一个苗条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正是飞基金慈善理事会的会长徐娇娇女士。

    徐娇娇进了别墅,保姆上前打小报告:“小飞可能和同学打架了。”

    “这孩子,怎么和他爸爸一样,热衷暴力。”徐娇娇很淡定,“小飞跟他黑子叔练过跆拳道,出手没轻没重,把人打伤了就不好了。”

    “小飞脸上有伤,好像是巴掌扇的。”保姆说。

    徐娇娇顿时变了脸sè,急冲冲上楼,猛敲儿子的房门:“小飞,小飞,快开门。”

    “我睡了,明天再说。”

    “你现在就开门,不然我一直敲。”

    门开了,刘小飞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脸上果然有指痕。

    “让妈妈看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阿姨,打电话给黑子!”徐娇娇震惊而愤怒,身子都在颤抖。

    “不用你们出面!”刘小飞很固执。

    “你们学校怎么管理的,我马上找你们校长。”徐娇娇开始从爱马仕包里往外翻土豪金手机。

    “不是学校的人。”刘小飞说,“总之我自己会搞定,妈,你不用担心我被人欺负,难道你连儿子都不相信么?”

    徐娇娇冷静过来,刚才爱子心切,差点把儿子的脾气xìng格忽略了,这孩子随他爸爸,坚忍不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谁敢欺负他,必将付出百倍代价。

    “那好,小飞是大孩子了,妈不插手,早点睡吧。”徐娇娇终于妥协,下楼去了,但她并不放心,还是给老公打了个电话。

    刘飞并不住在枫林路,这会儿他还在朱雀饭店办公,接到徐娇娇的电话并没当回事:“小孩子打架很正常,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经常打架。”

    “你儿子不是和人打架,是被人打,是被人抽耳光!”徐娇娇加重语气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刘飞挂了电话,但他并不准备介入,儿子十六七岁,也该让他历练一下,不能再躲避在父母的羽翼下了。

    ……

    次rì一早,刘汉东没去学校,骑着摩托来到欧洲花园工地,大门前依然停着运砂子的卡车,那些黄毛小痞子们全不见了,路边一辆奥迪Q7,车门敞开着,四个男子坐在车里抽烟,都是寸头金链刺青打扮,一个个凶光毕露瞪着刘汉东。

    刘汉东有些郁闷,进大学才一个月,身上煞气大减,这帮货都敢拿眼瞪自己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我忍!他扶一扶眼镜,进了工地。

    建筑工人们正蹲在工棚外面吃早饭,搪瓷脸盆盛着稀饭和馒头,海碗里是咸菜,吧唧吧唧一片咂嘴的声音,祁庆雨蹲着抽烟,眉头紧皱,见刘汉东过来便在鞋子上按灭烟头迎上来。

    “那几十号人晚上九点多走的,只留了几个人盯着,就是不让拉建材的卡车进来,早上又换了一拨人过来,就是门口那几个。”

    刘汉东看看手表,从江北开车过来起码要三四个小时,估计卓二哥中午才能到,“走,会会他们去,争取今天解决。”他招呼祁庆雨一起出门,祁庆雨又把儿子祁麟拉着,让他跟刘叔叔长点本事。

    奥迪Q7里的人见工地人有人出来,也不下车,就这样大马金刀的坐着,吞云吐雾,开车的黑胖子脖子上悬着金牌,手腕上是佛珠和金手链,胖的象胡萝卜一般的手指上带着几个方戒,上面刻着發,手指随着汽车音响里凤凰传奇的歌声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弹着。

    “音乐关小一点行不?”刘汉东站到了车旁。

    胖子瞪他一眼,“你谁啊?”一口地道东北口音。

    “我是刘汉东,这个工地是我管的,有什么事和我说。”刘汉东心平气和,大学不是白上的,他现在说话都不带脏字的,整个一个五好青年。

    大汉们并不惊讶,他们既然敢来找茬,肯定打听过对方的虚实,只是没料到传说中的刘汉东跟个大学生似的,顿时有些失望。

    “哦,这工地你管的?”黑胖子下了车,摘下墨镜上下打量刘汉东,“懂规矩不?”

    “不懂,哥哥请赐教。”刘汉东说,他瞥见汽车座位底下放着锯短枪管和枪托的五连发霰弹枪,心里咯噔一下,来者不善啊。

第五章 他来了

    黑大汉身量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体重在二百斤以上,膀大腰圆,皮糙肉厚,如同一堵肉墙般竖在眼前,给刘汉东的感觉是如果有六-四手枪打,恐怕得一梭子打下去才能放倒他。

    “哟呵,小样儿还和我整词儿,行,我就赐教一下你,在这儿开工你办手续了么?”黑大汉叼了一支烟在嘴上,白把的三五。

    “请问这位哥哥,手续找谁办?”刘汉东继续保持低调,掏出自己的软盒红梅叼了一支。

    “找我办就行。”黑胖子看刘汉东很上道,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

    “就凭你,这楼盘多大你知道么,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你敢接么?”刘汉东语气既然和缓,但字字句句很有力度。

    黑胖子冷笑:“有他妈什么不敢,你不就刘汉东么,弄死过几个人,告诉你,哥哥手里的人命比你多,你再叽叽歪歪,我一枪崩了你信不信?还有,这他妈根本就不是钱的事,你别想简单了。”

    刘汉东也不生气:“我信,我太信了,你也别着急上火,中午咱们就把这事儿解决一下,你把你上面的人叫来,我把我们老大也喊过来,大家坐下来四四六六谈清楚,你看咋样?”

    黑胖子继续冷笑:“你喊人了是吧,行,那咱就中午碰一碰。”说罢将烟一扔,用脚踩碎,转身就走,上了奥迪掏出三星手机打电话,估计是向老大汇报。

    刘汉东也往回走,祁庆雨低声问:“怎么个意思?是不是想垄断建材供应?”

    “不是,恐怕胃口要大的多,这几个是小虾米,大头中午到,别急,我已经联系了人马,中午应该能赶过来。”刘汉东注意到祁麟一脸激愤,安抚他道:“别紧张,都是小混混。”

    忽听身后有人喊:“牛汉东,你过来,哥哥和你单独唠唠。”

    回头一看,黑胖子又从车里出来了,手里拎着五连发,单手握住唧筒用力一抖,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冲着刘汉东就过来了。

    这场面刘汉东见的多了,毫无惧sè迎上去,祁庆雨却是一惊,怎么突然就动家伙了,他赶紧将儿子护在身后,祁麟紧张万分,两腿不由自主的发抖,这种场面只在电影里见过,没想到就发生在眼前。

    黑胖子单手举起五连发对准了刘汉东的脑袋,黑洞洞的枪口透着凉意,这可不是昨天那帮军迷玩得电狗,而是正儿八经的霰弹枪,一枪下去,刘汉东的脑袋都能给轰没了。

    “小子,知道哥哥在东北杀过多少人么?”黑胖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和我抖狠,你差点意思,你给我跪下听见么?”

    换成别人,兴许腿都软了,但刘汉东可是不止一次面对枪口,而且那都不是恐吓,而是真下死手,这黑胖子说的嘴响,动辄杀过多少人,越是这样越证明没料,真正牛逼的杀手,身上散发的是冷冽的杀气,而不是江湖气。

    刘汉东头一偏,动作快如闪电,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五连发已经被他拽在自己手上,转手就对准了黑胖子的脑袋:“跪下。”

    黑胖子惊呆了,手指还在扣动,枪却已经不在手上,不过他很快回过味来,捏住枪管顶住自己脑袋:“往这打,打不死我你今天别想走。”

    刘汉东握着枪向前猛戳,枪管捣在黑胖子脑壳上,紧接着抬高一寸,扣动扳机,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板寸都给燎了,惊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刘汉东紧跟着一枪托抡过去,正砸在脖子上,人顿时软软躺下了。

    车里其他三个人见状下车,刘汉东哗啦一声推弹上膛,连连直接朝他们脚下打,溅起一片尘土来,三人吓得乱跳,刘汉东走过去朝奥迪Q7油箱开枪,打出一个大洞,97号汽油流淌出来,片刻就淌了一地,朝地上一枪,火焰腾地一下起来了,渐渐卷向汽车。

    刘汉东把打完子弹的枪丢进车里,转身就走,奥迪被火焰笼罩,但并没爆炸,东北大汉们面面相觑,终于知道传说中的刘汉东并非浪得虚名,啥也别说了,赶紧闪吧。

    祁庆雨也拉着儿子闪避,生怕汽车爆炸伤到自己,刘汉东走的气宇轩昂,心里却在嘀咕,尼玛怎么还没炸。

    终于,奥迪车爆炸了,刘汉东走的更加沉稳有力,嘴角挂着淡定的笑容,祁麟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定格。

    祁庆雨迎上来:“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刘汉东说:“可能是觉得我好欺负吧,不行,这两天揍人太多,戾气又加剧了,这得看多少书才能中和过来啊。”

    一小时后,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支车队,基本上以黑sèSUV为主,兰德酷路泽、路虎、卡宴等,最次也是辆汉兰达,牌照全是外地的,而且特顺,三个8四个6之类比比皆是,估计不少是套牌车,车队开到工地大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几十个大汉,都穿黑sè,胳膊上扎着白sè布条,他们骂骂咧咧,抽烟聊天,还有人在路边解开裤子撒尿,整体阵容比昨天那些黄毛小痞子强了许多。

    祁庆雨紧张起来,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见过的流氓恶霸比刘汉东多,昨天来的那些人只是花钱雇来充门面的小混混,今天来的可都是道上的大混混,看他们脖子上明晃晃的金链子,脚下的阿迪达斯运动鞋,身上张牙舞爪的刺青,还有那股桀骜的江湖味道,就知道这帮人不好对付。

    “刘儿,咱的人呢?”祁庆雨问道。

    刘汉东紧皱眉头,“我再打催催。”

    打卓力手机:“二哥,啥时候到,对方已经来了。”

    “哎呀,昨天和兄弟一起喝多了,今儿早上没爬起来,可能要晚点到,没事,别管对方是谁,你提我的名字,就这样,挂了。”卓力说话似乎还带着困意。

    刘汉东哭笑不得,自己这边十万火急,卓二哥居然还有闲心喝大酒,援兵到不了,这场交锋肯定会输,没办法,只好自己先顶上去。

    摸摸身上,居然没带家伙,在工地里踅摸一圈,找了把瓦刀别在腰里。

    车辆陆续开来,依然豪车成群,江湖好汉越聚越多,三五成群抽烟聊天,口音以东北那旮居多,他们根本不往这边瞧,似乎在等什么人。

    又过了半个钟头,远处烟尘滚滚,又是十余辆汽车驶来,居中是一辆银黑相间的迈巴赫,副驾驶先下来,一米八的瘦高个,彪悍犀利,墨镜平头,拉开后门,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穿着鳄鱼皮鞋的脚。

    一群黑西装快速走过来,在车门口排成两列,一起鞠躬:“王总好!”

    王总下了车,银sè西路,韩版修身真丝衬衫,大领子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肌肉,整个人邪气冲天。

    这边祁庆雨倒吸一口凉气:“是王世煌!”

    刘汉东知道这个名字,王世煌是王世峰的弟弟,世峰集团能走到今天,和他的敢打敢拼有直接关系,兄弟俩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配合默契,王世峰负责官面白道路线,王世煌负责见不得光的业务,绑架舒帆,他就是主谋!

    王世煌大概三十七八岁年纪,身高至少一米七八,鳄鱼皮鞋的鞋跟很高,显得人挺拔无比,几个东北带头大哥走过来,王世煌和他们握手,发烟:“尝尝这个,zhōng nán hǎi特供。”

    大哥们抽着烟,谈笑风生,旁若无人,完全没把这边的祁庆雨刘汉东等人放在眼里,王世煌问他们:“吃了么,先叫点东西吃?”

    不待别人回答,他就打了个响指:“打电话订餐,必胜客,肯德基全家桶,先来二百份。”

    大哥们就都笑:“整那玩意干啥,娘们才吃那个,等完了事再喝大酒,晚上烧烤走起。”

    王世煌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那行,饭店已经订好了,虚位以待,咱们抓点紧把事儿办了,喝酒去。”

    然后带着几个大哥往这边走,路边闲扯的江湖人士们也都围拢过来,上百口子黑社会聚拢成黑压压的一堆,形成强大的气场威压,祁麟的腿又开始抖了。

    “怕毛啊,又不是打仗。”刘汉东扶了他一下。

    祁庆雨心里叫苦,这不是打仗,比打仗还残酷,王世煌出动了这么大排场,肯定是要霸占欧洲花园的,和这种人没道理可讲,恐怕刘汉东也罩不住了,现在就是亏多少的问题了,只希望对方不要太黑心,给自己留点余地。

    王世煌走了过来,看了看刘汉东,对身后几个人笑道:“就是这小子,弄死我好几个手下,刚才还把刚子的Q7给点了,挺牛的,我可喜欢他了。”

    大汉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示这种人要去了他们东北,分分钟砍死。

    王世煌说话了:“祁总,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啊,整这么大场面,我这个人比较直爽,有事咱敞开了说,欧洲花园,我想参股。”

    祁庆雨回答他:“不瞒王总说,这个工程确实很需要资金,参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大头都分出去了,最多能匀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NO,NO.NO,祁总你不诚实,据我所知,大头还在你手里,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为难,一口价,五百万,你把这块地转给我。”

    祁庆雨苦笑:“王总,当初拿地也不止五百万,你这不是参股,是明抢。”

    “你说对了,我就是明抢,怎么了?你咬我啊,你要是不答应也行,我天天堵你的门,你的工人出来就挨揍,我看你能撑几天?”王世煌活动着脖子,发出骨节摩擦声,看来也是个练家子。

    “王总,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凡事留一线,rì后好相见,不要逼人太甚。”祁庆雨也压不住火气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王世煌笑了:“那你咬我啊?”一勾手,助手递过来一个手机,话筒里传出女孩的哭泣:“爸爸,救我。”

    祁庆雨眉毛倒竖:“王世煌!你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人,我是神,料事如神的神。”王世煌嘿嘿笑了,“你女儿在我手上,被剥得jīng光绑在地下室里,旁边十几个大汉嗷嗷等着,合同书我已经预备好了,你现在签了,我保证她没事,再晚五分钟,我就什么都不敢保证了。”

    一直沉默的刘汉东突然出手,抽出瓦刀砍过去,王世煌反应很快,下意识伸手格挡,瓦刀虽然不锋利,但毕竟是劈砖用的东西,属于钝器打击,一刀劈上去,王世煌就觉得胳膊剧疼,当场骨折。

    刘汉东早就注意到王世煌腰带上别着手枪,一把就拽了出来,丢瓦刀,拉栓上膛开保险,动作一气呵成,枪口正顶着王世煌的太阳穴。

    十几把枪齐刷刷对准了刘汉东。

    “开枪啊,比比谁快。”刘汉东吼道,陶冶了一个月的情cāo全白瞎了,活脱脱就是一个亡命徒。

    王世煌一条胳膊耷拉着,脖子被刘汉东勒着,气急败坏道:“弄死他!”

    刘汉东将枪管捣进王世煌嘴里:“我先弄死你,吃枪子吧你!”

    东北大汉们阵脚有些乱,局势超出了他们的控制,最怕这种投鼠忌器的事儿,王世煌是老板,他要是死了,谁给钱啊,所以谁也不敢开枪。

    刘汉东也是实在没招了,他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儿,头也不回道:“祁大哥,报jǐng,打我给你的号码。”

    祁庆雨手忙脚乱拨打徐功铁的手机,可是一直占线。

    正在焦灼之中,忽然远处又来了一列车队,车型相当奇怪,巨大高耸的车身外,遍布钢甲,车轮和重型卡车用的规格差不多,车窗上带着shè击孔,前面凶猛霸气,气势逼人。

    “装甲车!”东北大汉们咋呼道,他们当然不会认识江北重工晨光机械厂生产的防雷车。

第六章 王者归来

    打头的防雷车本来在路上开的稳稳当当,忽然向右一歪,车头蹭到了路边的SUV,这是一辆售价一百五十万左右的路虎揽胜,黑sè车身一尘不染,锃亮无比,黑牌,四个8,光这副牌照价值就不是小数。

    民用车,哪怕是百万以上的路虎,用的也是普通汽车钢板,只有几毫米的厚度,而江北重工生产的防雷车外面焊了一层军用规格的高标号防弹钢板,而且车头部位采用大倾角设计,子弹打上去会弹开,这就使得车头形成楔形撞角,大马力柴油发动机驱动的4X4防雷车肆无忌惮的蹭上去,撞角轻而易举的割开路虎的侧身车身,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路虎揽胜的车主是一个黑龙江来的社会大哥,其实很多大哥只是驴屎蛋子外面光,兜里没几个钱,身上的貂是贷款买的,大金链子是空心的,这车也是他想方设法弄来的抵账车,宝贝的了不得,去年有个骑倒骑驴的下岗工人不小心擦了路虎一下,被他讹了三千块看病钱不说,还把人打成脑震荡,送医院没三天死了,于是大哥开着路虎跑路来了近江,跟着王世煌当打手,事业刚起步没几天,最引以为傲的路虎居然在眼皮底下又让人给撞了。

    防雷车尖锐的撞角将路虎侧面开膛破肚,紧跟着撞上下一辆卡宴,依葫芦画瓢,一样来个大开膛,而且车速不减,就这样一辆辆的撞过去,公路上响彻汽车jǐng报声,大哥们全慌了,怒骂着冲过去抢救自己的爱车,在社会上混没一辆豪车是不行的,车撞烂了还怎么混。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打头的防雷车引擎轰鸣着一路撞过来,十几辆汽车七零八落,最可气的是后面三辆装甲车也有样学样,跟着补刀,接着再撞一下,一路撞下来,满地的翼子板保险杠后视镜,以及车门车身的金属残骸,这些车虽然发动机没伤到,但外形严重损毁,等同于报废,这下损失大了,初步估计也得上千万。

    王世煌的那辆崭新的迈巴赫也糟了殃,被防雷车一头撞到沟里,车门凹陷一大块,这种级别的豪车可不是随便找个钣金工人敲敲打打就能弄好的,起码要送到香港去维修。

    社会大哥全都暴怒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二话不说上来先把别人的车撞毁,这不是江湖路数,是土匪行径!他们也顾不得王世煌了,纷纷亮出家伙,火铳喷子砍刀斧头,杀气腾腾就过去了。

    有一个大哥最猛,他带了头藏獒过来的,看鬃毛和体形绝对是藏区弄来的纯血獒,那威风简直就跟小狮子似的,大哥的陆地巡洋舰被撞的稀巴烂,怒火中烧,看到装甲车停下,就把手中的皮带松开了,喊道:“狮王,上!”

    虽然藏獒智商偏低,干寻回导盲牧羊不够格,但咬人还是很拿手的,直接冲着装甲车的后门就扑了过去。

    装甲车里并没有出人,而是跳下一匹牲口,乍一看像狗,不过比一般的狗要大,身长达到三米多,一身黄棕sè的毛,头颅巨大,宽脸长鼻,四肢粗大健硕,最醒目的标志是脖子上一圈旺盛的鬃毛。

    社会大哥们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也不会带小孩去动物园,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知道这匹牲口就是正宗的非洲雄狮,顿时齐刷刷止步,除了那头没脑子的藏獒。

    “狮王”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就像炒作中说的那样,成年藏獒面对狮虎绝对不落下风,大哥们眼睛都亮了,没想到今天能见到藏獒搏狮的奇观,听说“狮王”是花五百万买来的饿,就凭这价钱也能斗得过狮子,妥妥的。

    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雄狮漫不经心的一巴掌就将“狮王”按在了地上,不过似乎并没有兴趣结果它,这时从装甲车里传出一声唿哨,雄狮耳朵一动,血盆大口张开,巨大的獠牙恶狠狠咬向山寨狮子的脖子,一口下去,藏獒四肢一阵乱蹬,雄狮抬起头来,脸上和鬃毛上鲜血淋漓,甚是恐怖。

    一时间,社会大哥们恍然回到了童年时期,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里响着赵忠祥老师纯正的普通话:“旱季的非洲,又到了狮子们捕猎和交配的季节……”

    能把狮子当宠物养的,这能是一般人么!还开着装甲车,猖狂到面都没露就撞坏了十几辆百万级别豪车,这样的主儿,是咱普通混社会惹得起的么!

    大哥们都开始后悔,不该接这个业务。

    有些机灵的大哥开始悄悄往后撤了,形势比人强,人家正主儿还没出场,就放了条宠物狮出来,就完全震住了场面,真等人家出来,再走就晚了。

    但是已经晚了,装甲车上方发出哐啷一声,舱盖掀开,露出一个人来,将绿sè帆布拉开,露出下面的12.7毫米高平两用机枪来,哗啦一下拉上大栓,放平了就打。

    小胡萝卜粗的子弹打在河沟里,溅起一道道高高的水柱,打在地面上,升腾起一团团尘埃,这要是打在人身上,起码碗大的洞,打头,头掉,打胳膊,胳膊断,打腿,腿断,打在腰上,人都能活活打成两截。

    大哥们都不敢动了。

    装甲车里传出声音:“把家伙都撂下,全部趴下,不准抬头。”

    大哥们齐刷刷全都趴下了,面前丢了一堆斧头铁棍喷子。他们不怕机枪,但是怕狮子,这牲口要是犯了脾气,谁也弄不过它。

    “狮王”还在蹬着腿,不过速度越来越缓慢,五百万的藏獒奄奄一息,雄狮前爪按着藏獒,面前趴着一百多个社会大哥,正所谓睥睨天下,顾盼自雄,王者风范一览无遗。

    不光王世煌傻眼,连刘汉东都惊呆了,卓二哥这个出面未免太霸气了一些吧。

    防雷车里这才下来两个人,当先一人身量中等,一米七六上下,身着卡其sè短袖猎装,腕子上是卡西欧电子表,脚下橡胶大底凉鞋,一身行头称得上不伦不类,但穿他身上却极有味道,人还没走近,一股和煦温暖的感觉就扑面而来,这才是真正上位者的气场。

    与之相比,王世煌这样的货只配用“地痞”两个字来形容。

    刘汉东有些紧张,手心在出汗,他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就是爷爷的姐夫的曾孙子,又是小姑nǎi养子的儿子,算起来到底是喊哥哥,还是喊侄子,还真有点乱。

    那人主动伸出手:“刘汉东么,我是刘子光。”

    刘汉东赶紧将枪从王世煌嘴里拔出来,交到左手,右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和对方握手:“我记得小时候见过你,论辈分该喊……”

    “英雄无辈,江湖无岁,虽然我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有我的传说,咱们不论亲戚,还是兄弟相称吧。”刘子光微笑着说道,虽然这台词是网上流传已久的陈词滥调,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毫无违和感,甚至有一种让人感动和怀念的味道。

    “光哥你好。”刘汉东和刘子光亲切握手,感受到对方传递的力量,澎湃而绵长。

    刘子光喊声大喵,狮子款款走来,在刘汉东面前伸了个懒腰,张开血口打个哈欠,如同主人面前撒娇的懒猫。

    “这是我从盗猎分子枪下救出来的狮子幼崽,我亲自用nǎi瓶喂大的。”刘子光亲昵的拍拍狮子的脑袋,冲他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狮子抬眼看看刘汉东,低吼了一声。

    “和你打招呼呢。”刘子光道。

    刘汉东伸手想摸一把,迟疑着不敢伸手,狮子主动来舔他,却被刘子光喝住:“这货的舌头和砂纸一样,舔一下你褪层皮。”

    趁着兄弟俩聊天的空当,被当成小透明的王世煌拔脚想溜,被后面上来的卓力一下卡住了脖子,卓二哥穿着普通的T恤和沙滩裤,手里拿着折扇,传说中卓二哥的兵器是一柄六五骑兵刀,怎么改成扇子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掐王世煌就跟掐小鸡仔一样。

    “这货就是捣乱分子?”卓力问道。

    “就是他,还绑架了我兄弟的女儿。”刘汉东义愤填膺道。

    “那啥,你没提我的名字?”卓力很认真的又问了一句。

    刘汉东恶意满满道:“提了,他说不认识你是老几。”

    卓力大怒,拔拳就打,被刘子光劝住:“咱都政协常委了,不能动手,大喵,上!”

    狮子一个前扑,将王世煌扑倒在地,浓重的血腥气呛得王总喘不过气,狮子粗大无比的前肢正踩在他胸口,狮嘴里的獠牙若隐若现,恐怖至极。

    刚才刘汉东拿枪捅他嘴巴的时候,他没有害怕,卓力要揍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但现在被万兽之王踩在脚下,王世煌真的怕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裤裆部位湿了,一股sāo气弥漫,他居然吓尿了。

    刘汉东将手机丢过去:“放人!”

    王世煌拿起手机结结巴巴道:“强子,放放放放……放人!”

    刘子光吹了声口哨,狮子抬脚放开了王世煌,车里下来几个人,沙sè棒球帽,黑sè防弹背心,狼棕sè战术长裤子,511靴子,打扮的很有军味,但是没带枪,他们将王世煌押上了装甲车。

    “那些人怎么处理?”刘汉东指着满地社会大哥问道。

    “全突突了。”卓力杀气腾腾的做了一个端枪扫shè的动作,“你光哥在非洲没少干种族灭绝这种事儿,万人坑都填了好几个了,灭百十口子人还不小菜一碟。”

第七章 做人当如此

    卓力当然是在开玩笑,这儿又不是战乱的非洲,怎能大开杀戒屠掉一百多口子人,不过他们并不打算轻易饶过这些人,在枪口和狮爪的威逼下,一百多个社会大哥抽出裤腰带,脱了鞋子,胆战心惊等着裁决。

    防雷车上的士兵将大口径机枪瞄准了这帮人,卓力大喝一声:“傻逼们,还不快跑!”

    于是就看见这一百口子人转身就跑,提着裤子落荒而逃,机关枪在他们身后扫shè,突突突的枪声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其实这些子弹都是朝天发shè的,根本打不到人。

    片刻之间,现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满一条路的汽车残骸。

    刘子光看了一眼欧洲花园工地,说:“楼盘位置不错,就是距离空军基地太近,这个基地执行东南沿海战备值班任务,轻易不会挪动,恐怕楼盘卖不上价啊。”

    刘汉东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一眼就看到这个楼盘的致命缺陷,自己多次坐在塔吊上喝酒的时候,战斗机就从头顶掠过,硬是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这就是差距啊。

    事情完美解决,王世煌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恐怕以后在近江道上也没脸见人了,不出三天,近江黑白两道就会传遍欧洲花园背后的靠山到底是如何的强横,从此后绝不会有人再来打主意,这份人情,起码价值几套房子。

    “汉东,这位兄弟我知道,是江北的卓二哥,那这一位是?”祁庆雨在社会上混迹多年,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自认眼光很准,对方什么成sè一眼就能看出来,可这回却有点迷茫,这人究竟什么背景,完全摸不着头脑,养狮子当宠物,装甲车当座驾,公然装备机关枪,怕是国内都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光哥是外籍人士,这次以私人身份回国探亲,顺便接收一批江北重工出产的援外维和车辆,正好一起过来了。”卓力简单介绍了一下,并未详细提及刘子光的身份。

    祁庆雨感激涕零,也不知道怎么表示,摸摸身上,只带了一包红梅,他平时总备着不同的香烟,去zhèng fǔ机关办事带软中华,自己在工地上就抽红梅,这种烟拿来敬大人物,怕是有些掉价,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未必在乎,重要的是态度,所以祁庆雨还是掏出了红梅递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刘子光居然很自然的接了烟,还摸出自己的纯铜ZIPPO帮他点上。

    “中午还没吃饭,要不一起用点?鲍翅楼现在打电话定位子还来得及。”祁庆雨发自内心的想感谢一下这位神秘莫测的江北客人,不过对方婉拒:“中午已经约了人,卓力你陪他们吧。”

    刘子光的随员拿出卫星电话打了个电话,不大工夫天边传来轰鸣声,一架绿sè涂装的直升机飞了过来,在工地开阔处降落,刘子光和大家握手告别,拍拍大喵的脑袋,向直升机走去,刚走两步回头对刘汉东说:“明天上午你在学校吧?”

    刘汉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很好。”刘子光带着狮子上了直升机,直八拔地而起,向西西北方飞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卓力感慨道:“你光哥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低调。”

    刘汉东差点哭了,这还叫低调,那这哥哥高调起来还得了。

    中午还是在鲍翅楼吃了饭,卓力喊了几个省城的朋友,刘汉东也认识,皮天堂、关涛等人,酒过三巡的时候,祁庆雨电话响了,是他女儿打来的,已经获得zì yóu,世峰集团的南强开车把人送回了工地,这边也打电话让人把王世煌给放了。

    祁庆雨的难题解决了,刘汉东却想到了金樽的问题,于是请教关涛,能不能查到是谁下令抄了自家的夜总会。

    关涛当场打了个电话,很快得到答案:“刘汉东,你牛啊,把望东区委书记也给得罪了,怪不得人家跨区查你。”

    刘汉东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得罪区委书记了,我根本都不认识他。”

    关涛说:“你这两天肯定得罪人了,仔细想想。”

    刘汉东恍然大悟:“难道是那帮小崽子?穿军装拿电狗的,我是揍了他们一顿。”

    关涛说:“是不是开着越野车,车门上一个大狼头?”

    “对,就是他们。”

    “那是狼牙战队,一帮官二代富二代经常在一起玩,还把原来化工局老楼当成了CQB的基地,他们领头的是望东区委书记的儿子严小军,你还真是惹祸jīng。”关涛摇头晃脑,“这回葛天洪怕是要出血了,不罚个百十万,这事儿不会了。”

    刘汉东奇道:“既然能量这么大,怎么不直接来抓我?”

    关涛说:“你打得不是严小军,是他的小弟,严小军当过兵,喜欢玩枪,和詹子羽关系不错,他认识你,估计早想动你,又有些忌惮不敢直接招惹你,所以才对金樽下手,给你难堪。”

    刘汉东请教关涛有什么破解的办法么,关涛两手一摊道:“不是每件事情都能破解的,对方是区委书记的关系,你就算和徐功铁很熟,也不能干涉人家望东分局办案工作,这事儿要么赔钱,要么你找出更大的领导往下压,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凭什么帮你,欠了这么大人情,你拿什么还?”

    刘汉东默然,关涛说得对,世上除了父母才会无条件的帮助孩子,朋友爱人社会关系或多或少都要作出交换,自己一介匹夫,除了好勇斗狠恶名远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这事儿只能先放下,从长计议了。

    ……

    次rì一早,刘汉东赶到学校,在校门口布告栏看到张贴的海报,说刘子光来我校演讲,欢迎同学们参与,时间上午十点,地点昆吾楼小礼堂。

    刘汉东终于明白刘子光为什么要问自己在不在学校。

    九点四十,他走向昆吾楼,到了楼前却发现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全是来听演讲的同学,其中不乏外校学生,刘汉东遇到了同寝室的三个人,他们都是一脸兴奋之sè,尤其张炜,拿着笔记本信誓旦旦要搞一个偶像的签名。

    刘汉东很惊讶:“你的偶像不是爱因斯坦么,怎么改了?”

    张炜说:“你不懂,我就问你,《飞翔的天堂鸟》看过么?”

    刘汉东说:“我知道这个,是美国大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国内没公映,说是有**片段不会进口。”

    张炜说:“这部大片就是讲刘子光的故事,虽然不是第一男主,不过戏份也不少,是今年美国票房第一影片,直接碾压夺冠呼声最高的阿凡达2。”

    宿舍老二插嘴道:“尊龙演刘子光,可帅了。”

    老三也说:“女配都是好莱坞一线女星,咱们的国际章只能在里面客串一个小护士,就两句台词。”

    正说着,学校领导来宣布了:“同学们注意了,因为人数太多,超过了小礼堂的承受能力,现在把演讲地址改到体育综合馆。”

    大学生们又赶往体育馆,这儿地方更大,外面也很开阔,很多人不进去,而是等在路边准备一睹偶像风采,刘汉东发现挤在前面的都是女生,其中就有宋双,拿着一面小旗帜翘首以待,不时和身旁同学低语几句,笑的那叫一个欢畅。

    九点五十五分,远处一阵喧哗,车队来了,前面是省委jǐng卫局的黑sè奥迪开道车,后面是一辆丰田考斯特和一辆黑sè全尺寸通用SUV。

    三辆车组成的小型车队停在体育馆前,SUV里下来五个人,都是普通便衣打扮,其中一个是女的,刘汉东觉得挺眼熟,仔细一想曾在公安局见过,这人好像是国际关系学院的一个心理学讲师,叫上官什么的。

    考斯特车门打开,刘子光走了下来,依然是简朴的卡其猎装,他微笑着向学生们挥手致意,换来一阵尖叫声和欢呼,人cháo涌动,要不是保安们拦着,女学生们早就扑过来了。

    校方有人陪同,刘汉东发现邵教授也在列,老头儿今天穿的很正规,西装革履,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其他校长、书记也都在场,一个个亢奋无比,这是江大有史以来第一位外国元首前来演讲,意义重大,岂能等闲视之。

    刘子光在保镖们簇拥下进了体育馆,馆内座无虚席,走道里也站满了人,稍事休息之后,刘子光登台演讲,富有磁xìng的男中音侃侃而谈:“诸位上午好,很荣幸能够来到江东大学和大家交流,首先感谢邵校董……”

    他演讲的主题是非洲开发与中国的关系,这是一个当下很流行的话题,既然是交流,就肯定会有提问环节,不过学生们的提问大都和刘子光的传奇经历有关,大伙对非洲的发展丝毫不感兴趣,对刘总理私人情况倒是蛮有兴趣。

    宋双是江大新闻社的社长,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坐在前排,她举手提问得到许可,站起来说:“刘先生,我是江大新闻社的宋双,我想对你进行一次专访,请问可以么?”

    陪同的外事办工作人员抢先回答道:“请同学们注意一下,不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哪知道刘子光说:“可以开个后门,我认识这位同学,那时候她还上小学。”

    宋双激动的小脸通红:“耶!”

    体育馆内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第八章 狮子牙

    宋双得寸进尺,当即提出新的要求:“现在就进行采访好么?”

    刘子光微笑道:“就在这里么?”

    “对,就是这里。”宋双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了,脚尖一踮一踮的,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在聚光灯下和一国首脑侃侃而谈,这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闻系女生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毕业论文。

    但是刘子光委婉的拒绝了她:“对不起,现在的时间是属于大家的,我可以在演说结束之后给你单独留出十五分钟。”

    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这已经够她炫耀了的,宋双连连点头:“好,那就结束之后进行采访。”

    工作人员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话筒说:“因为总理阁下还要乘机前往běi jīng,时间有限,现在请最后一名同学提问。”

    体育馆里瞬间举起无数胳膊,如同一片树林,其中也有刘汉东的一只,其实问什么问题他心里根本没谱,他只是被这种狂热气氛所感染,从不追星的他瞬间竟然有种被会场中心这个男人所折服的感觉,渴望为他鞍前马后,效命疆场。

    刘子光点了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这男生个子不高,矮胖,脸上有些雀斑,他的声音高亢急促,像是预先排练了很久,他说:“请问刘总理,为什么您做了西萨达摩亚总理之后,竟然把石油资源卖给美国的石油公司,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能源进口大国,而且在石油问题上经常被某些超级大国卡脖子,请问您这种行为,对得起祖国,对得起民族,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么!谢谢,我的提问完了。”

    这个问题太尖锐而且不礼貌,工作人员大为紧张,生怕惹出外交纠纷来,学校领导更是一脸震惊,不知所措,场内一阵sāo动之后,居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为那男生喝彩。

    雀斑男生站起来四下挥手,然后得意洋洋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他身上这件油腻不堪的T恤背后印着三个字“铁血社”,表明此人是江大某爱国社团的成员。

    刘子光并没有雷霆大怒,面对无理的诘问他保持了相当的风度,他淡定答道:“西萨达摩亚近海石油资源丰富,而且是含硫量很低的优质原油,这是上天赋予西萨达摩亚人民的财富,是属于全体西萨达摩亚国民的,不是属于某个国王,某个党派,或者zhèng fǔ,当然更不是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我作为人民选举出的首相,我的所作所为要为人民负责,而不是为任何一家外国的石油公司负责,石油资源的开发与利用,是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在世界范围内进行的,贵国三家石油公司参与竞标,但不太幸运没有中标,这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起这位同学的愤慨。”

    铁血社的学生又要站起来说话,但这次没人给他话筒,刘子光接着说:“我想纠正大家一个认识,政党和zhèng fǔ,永远不能凌驾于国家民族之上,更不能混淆一谈,党和zhèng fǔ,只是国家的管理者,就像小区的物业,就像淘宝店家,不好可以换,不满意可以退货,可以差评,谢谢大家。”

    说完起身鞠躬,退场。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会场,铁血社的雀斑脸抄起脚上的阿迪王就要砸过去,被早已潜到旁边的省安全厅特工一把按住。

    刘子光退场后,宋双被工作人员送到后面休息室进行采访,看她喜滋滋的样子,刘汉东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和宋双打交道也有两年时间了,对这个女孩印象不错,他也知道宋双对自己存在好感,当然更加知道两人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但任何男人都不会排斥这种感觉,但今天出现了更加优秀的男人,将原本爱慕崇拜自己的女孩瞬间吸引走,这滋味确实有点古怪。

    宋双的采访进行了十五分钟,就心满意足的出来了,别人问她进行的怎么样,她神神秘秘的说:“等着看学校新闻网的报道吧。”

    在江大的演讲是刘子光在江东的最后一项活动,结束之后他就直接前往机场,由于此前不愉快的一幕,离开江大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特工们全都出来了,教学楼上也出现了狙击手,刘子光乘坐的丰田考斯特后面是两辆黑sè全尺寸SUV,车门全开,黑sè打扮的特工跟着小步快跑,车速越来越快,他们动作敏捷无比的跳上车,帅到掉渣。

    车队远去,刘汉东怅然若失,没能和这位远房表兄深入交流让他深感遗憾,同时此人强大而神秘的人格魅力也让他极感兴趣,昨天刘子光对付那些社会大哥的手段雷霆暴雨一般酣畅狠辣,而又点到为止,比最霸道的大哥还要霸道,而今天面对脑残大学生的语言挑衅,居然丝毫不动怒,更没有采用外交辞令含糊其辞,而是用简单直白的语言赢得大家的赞赏,如果换成自己,怕是没这么好的涵养。

    “哎,想什么呢?”身畔传来清脆的声音,一扭头,竟然是宋双。

    “他给你的礼物,托我转交。”宋双递上一个小挂坠。

    这是一枚骨制品,造型是硕大的獠牙,有些磨损,有些泛黄,底部打孔,用细皮条穿过,正好可以挂在脖子上。

    刘汉东接过来仔细欣赏,獠牙的大小肯定不会是狼牙或者鬣狗牙齿,应该是非洲草原最强大的动物之一,雄狮的牙齿,他不知道刘子光送给自己这个礼物的寓意,或许将来自己会明白的。

    “采访都问了些什么?”刘汉东自然而然的和宋双并肩而行,沿着林荫道向前走。

    “其实就是一些简单的问题,包括那个铁血社的傻逼提的问题,刘总理都回答了。”宋双倒背着手,沉浸在刚才的采访中。

    刘汉东说:“其实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理解,西萨达摩亚位西非,是美国的后院,美国对于石油资源向来不惜动用刀兵,以中国的实力还不足以挑战这个霸权,更没法给予西萨达摩亚足够的保护,他把石油卖给美国人,绝不是因为中国人出价低,而是出于地缘政治的考虑,他要为西萨达摩亚的安全负责。”

    宋双瞪起杏核大眼:“看不出你还挺有头脑的。”

    刘汉东没好气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宋双嬉笑道:“不是啦,其实大家都明白,只是那些大一的铁血社脑残故意找事博眼球而已,不用搭理他们,刘子光是个真正的英雄,平民英雄,从一个小保安干起,到一国总理不过短短五年时间……如果哪个女人能够嫁给他,那真是天大的不幸啊。”

    “怎么会不幸呢?”刘汉东奇道。

    “你想啊,男人这么优秀,如果自己不同时进步的话,两人之间迟早会有隔阂,眼睁睁看着男人被别的优秀女人环绕包围,还不得离婚啊,普京不就是这样……你知道么,他的红颜知己可不少,组织上为了接待他,特地从国际关系学院调来一个女的副教授,就是他以前的那啥,对了,他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送礼物给你?”

    刘汉东拿起狮牙看了看,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shè在獠牙上,能看到细细的裂纹,这一定是一枚迟暮雄狮的牙齿,已经磨损的很严重了 。

    “我们是亲戚,小时候见过。”刘汉东说,淡淡的回忆涌上心头,刘子光是姑nǎinǎi的孙子,和自己平辈,但从小就对这个表哥印象很淡,因为对方实在平淡无奇,而自己却是烈士子女,学习好,打架也好,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风云人物,在游戏室一个牌能打通关,打群架、早恋全不耽误,末了还以优异成绩考上江东大学,简直就是个异类中的异类,混混中的学霸。

    如今,不起眼的表哥已经是国际上的风云人物,而自己却成了内地二线城市的边缘人物,云泥之别,差距之大,连妒忌的动力都没有了,只有心悦诚服。

    “怪不得,我觉得你俩挺像的,说不定你就是下一个他,加油吧!”宋双在刘汉东肩膀上捶了一把,跑开了,银铃般的声音远去:“我去整理稿件了,今晚上网。”

    刘汉东中午没在学校食堂吃饭,直接去了葛天洪家商量事,金樽被望东区分局查封,抓了百十号人,又是罚款又是拘留的,现在公安机关不能直接办劳教了,涉案人员一律往刑事案上靠,谁说情都不好使。

    葛天洪很犯愁,金樽关张一天损失都是六位数,关上几个月就得直接倒闭,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不停打电话联络,可是那些道上的朋友根本不靠谱,连这案子到底是谁在抓都不知道,只是拍着胸脯说尽我最大力量帮你问问,打点什么的可能花费不少,明摆着就是骗钱花。

    刘汉东心知肚明,金樽被查封是因为自己招惹了狼牙战队,想解决也有办法,关涛已经问过了,严小军说刘汉东上门赔礼道歉,磕头认错,再赔二百万,这事儿就过去,不然就别想善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严小军是区委书记的公子,在望东区手眼通天,而且他比詹子羽聪明,做事向来低调,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当初斗倒詹子羽凭的是匹夫之勇加上机缘巧合,想复制成功是不可能的,刘汉东陷入了纠结之中。

    是为葛天洪负责,拉下脸来登门赔罪,还是一硬到底,誓不低头,他面临抉择。

第九章 跪进鬼门关

    葛天洪坐在轮椅上,被烟雾缭绕着,他的面容苍老而憔悴,终于掐灭烟蒂,语重心长道:“汉东啊,古时候韩信曾受胯下之辱……”

    刘汉东打断他道:“葛叔,我懂,我愿意赔礼道歉,严小军想玩什么花样我都配合他,绝对不让您老为难。”

    葛天洪很欣慰,搜肠刮肚预备的说辞全没用上,刘汉东就答应服软了,这很难得,混江湖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塌了架子,下面小弟都看不起你,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尤其是刘汉东这样宁折不弯的硬汉,让他磕头道歉比登天都难,没想到为了金樽,为了自己,能作出这么大的牺牲,看来先前的感情投资没有白费。

    事不宜迟,葛天洪叹口气,立刻打电话给中间人,让他们递话给严小军,争取赶紧把事情解决。

    十分钟后电话响了,中间人告诉葛天洪,严小军说了,明天阅江楼见。

    “汉东,委屈你了。”葛天洪又叹了口气说,“想开了就好,自古民不与官斗,严小军的父亲是望东区一把手,他要对付咱们,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我知道你憋屈,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总不能为这点事和他玩命吧。”

    刘汉东起身:“葛叔,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葛天洪只得让他先行离去,然后打电话给店里会计,让他预备十万块钱打点关系,争取尽快恢复营业。

    其实刘汉东心里一点都不郁闷,这些天来他遵照邵教授的指导泡在江大图书馆看了许多历史书,学了不少东西,比如历史上有名的狗肉将军张宗昌,在张作霖麾下之时,曾被郭松龄指着鼻子骂娘,张宗昌非但没有拔枪相向,反而说你**娘,那你就是我亲爹,搞的郭松龄反而下不来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用自己的面子去换葛天洪的里子,这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就在葛天洪等人被严小军搞的灰头土脸束手无策的时候,江大附近的zhōng yāng路派出所迎来了一名报案者,他向值班民jǐng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和验伤报告,说有几名校外人员混入江大附中殴打自己。

    报案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学生,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穿的是江大附中的校服,脚下一双纽巴伦运动鞋,气质打扮不像那种混混学生,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跑来报案,实在小题大做,但民jǐng还是认真帮他做了笔录,然后打发他回去了,这案子就和丢自行车一样,也就是登个记,其他毫无作用。

    ……

    次rì上午,阅江楼茶馆迎来一拨特殊的客人,他们全都开着车门上喷涂狼头徽记的越野车,穿TDE软壳,5.11战术裤,沙漠靴,黑超墨镜,酷的一塌糊涂,三十多号人,有男有女,说说笑笑,神采飞扬,不上楼,就在大门口候着。

    过了一会儿,一辆火红sè的双门牧马人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穿一袭唐装,雪白的袖子挽起来,风度翩翩下了车,男男女女们都喊一声小军哥。

    这就是严小军,狼牙俱乐部的灵魂人物,他笑笑:“都戳在门口干什么,还让人家做生意不,上楼。”

    大家簇拥着小军哥上了楼,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下,抽烟聊天,五分钟后,刘汉东推着葛天洪上来了,没带其他人。

    双方面对面,葛天洪陪笑道:“小军,都是误会,大家坐下来喝杯酒,没啥化不开的矛盾,给叔一个面子……”

    严小军顶他一句:“别说这些,他打了我的兄弟,就得磕头认错,这已经是最低要求。”

    狼牙战队的军装胖子们都跟着聒噪:“跪下!”

    葛天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刘汉东说话了:“下跪可以,磕头也可以,但话要说明白,我是为葛叔,为金樽,我向你赔礼道歉,你立马就得把人给我放了。”

    “我cāo,你什么态度,是道歉的样子么!”叶枫跳出来骂道,他今天没穿军装,穿的是一件德军制式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如同挂在晾衣杆上,脸上包着纱布,样子非常滑稽。

    其他人也跟着骂:“敢和小军哥讨价还价,你以为你是谁?”

    严小军说:“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服不服?”

    刘汉东爽快回答:“我服!”

    周围一干人等得意洋洋:“小军哥专治不服。”

    却听刘汉东接着说:“我服的不是你,是你老子,你老子一句话就能查封金樽,没你老子撑腰,你算老几?还有你们这帮货,门口停的越野车,哪个是自己挣钱买的?”

    严小军脸sè顿时很难看,军装胖子们也都愤慨起来,吵嚷着要当场打死刘汉东,但没有人敢动手,连靠近都不敢。

    “那你到底跪是不跪?”严小军端坐椅子上,一只手紧紧抓住扶手,努力克制着愤怒的情绪。

    葛天洪说:“小军,汉东脾气不好,其实没别的意思。”

    严小军不理他,指着刘汉东一字一顿道:“跪下,现在,马上,立刻!”

    刘汉东环视周围,不少人拿着手机对准自己,这是要拍摄视频上传网络,让自己名声扫地呢,一股邪火从心底冒出,本来打算的好好的,随便认个错就算完事,可是临到眼前,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葛天洪眼巴巴看着刘汉东,生怕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再把严小军揍一顿,金樽这辈子都别想开门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面对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刘汉东硬是一点点的将怒火压回去。

    其实严小军此刻如坐针毡,他能感受到刘汉东的愤怒与杀气,面前这个汉子手上多条人命,是近江道上最狠辣的角sè,连詹子羽都是折在他手里,不是万不得已,自己真不想趟这个浑水,但他打伤了自己的小兄弟,不给个交代以后自己就没法混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真跪下来,面子是有了,威风也有了,但这个仇可就深了,自己只不过是区委书记的公子,又不是zhōng yāng大员的衙内,背景还不够深厚,为了一帮纨绔子弟得罪亡命之徒,这买卖似乎怎么算都划不来。

    此时刘汉东已经平息了怒火,四周叫嚣他全然无视,淡漠的看着严小军说:“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今天跪你,你要是觉得受得起,就坐着。”

    严小军本来还有些忐忑,被他这句话一顶,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我他妈受得起,别废话,赶紧的。”

    刘汉东直挺挺跪下,周围一阵嘘声,茶馆的服务员送上一杯茶水,刘汉东接了,双手奉上。

    葛天洪赶紧道:“小军,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喝了这杯茶,咱们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谈。”

    严小军不接茶杯,起身拂袖而去:“cāo,什么玩意!”

    一帮军装胖子簇拥着严小军浩浩荡荡下楼去了,葛天洪转动轮椅过来搀扶刘汉东:“赶紧起来,这事儿弄得,唉。”

    刘汉东站了起来,他能感受到葛天洪的绝望,自己虽然跪了,但态度不够好,恐怕严小军不但不会接受,还要变本加厉的报复。

    果不其然,严小军在车上就给分局的熟人打了电话,问能不能判几个金樽的职员,对方说不好弄,以前有劳教的时候能办进去,现在不能劳教了,一切都要走法院程序,挺麻烦的。

    “那就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让金樽开门。”严小军咬牙切齿道,他心里疙疙瘩瘩挺不舒服,开着牧马人来到朋友的会所散心,打电话约来几个人打麻将,桌上谈到了王世煌,朋友说王世煌这回彻底栽了,被整的服服帖帖,一点脾气没有。

    严小军认识王世煌,但不熟,毕竟圈子不同,王世煌是世峰集团的总经理,商界大佬,而严小军只是爱玩,他很惊讶,因为王世煌算得上是近江富豪级别的人物,除非省市领导这个级别才能整的他没脾气,难道说刘市长要对世峰集团开刀?没听到风声啊。

    于是他仔细询问了一番,朋友就把王世煌纠集大批人马妄图吞下欧洲花园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说的是神采飞扬,口沫飞溅,什么装甲车撞烂几十辆豪车,高shè机枪扫shè,狮子扑人,王世煌尿裤子这些事全都娓娓道来。

    严小军听的也是眉飞sè舞,击节叫好:“霸气!这人是谁?我认识么?”

    朋友说:“听说是刘汉东喊来的过江猛龙,对了,欧洲花园是刘汉东罩的,王世煌不开眼招惹他,这不是打着手电上茅房,找死么。”

    严小军倒吸一口冷气:“刘汉东?”

    “就是他,打死张宗伟,打伤詹子羽,现在又把王世煌给修理一顿,近江道上风头最健的就是他了。”

    严小军苦笑:“不是他,是我。”

    朋友不解,严小军解释了一下:“我帮小兄弟出头,找人查封了金樽,逼着刘汉东给我下跪了,就在两小时前。”

    朋友大惊:“小军,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样的人烂命一条,犯不上招惹他,这一跪,可把你跪进了鬼门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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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的逆袭介绍:
身患绝症最后一搏的老警察,
为婴儿奶粉和房贷不择手段的私家侦探,
阴魂不散的神秘杀手,
三路人马的目标都是租住在城乡结合部出租屋内的大叔与萝莉,
暴雨来临前傍晚,每一个人都站在了命运的三岔口,
谁是盟友,谁是敌人,
是引颈就戮还是绝地逆袭,
无路可退的黑车司机刘汉东面临最后的抉择。匹夫的逆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匹夫的逆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匹夫的逆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