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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匹夫的逆袭txt下载     匹夫的逆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这间小铺只有不到十平方的面积,三尺长的玻璃柜台里摆满廉价香烟和饮料,背后货架上放着白酒啤酒真空包装的鸡爪子猪蹄子之类零食,底下塞着一些暖壶胶鞋劳保手套之类的杂货,天花板上悬着一盏二十五瓦的电灯泡,灯光昏暗无比。

    铁皮卷帘门被砸的乱响,刘汉东踩住门把手,冲舒帆喊道:“快打电话!”

    舒帆去拿电话,却被海宁抢了先,抓过话筒狂按键盘。

    “拨110。”舒帆急道。

    “找jǐng察没用。”海宁拨的是一个手机号码,12390开头,后面是四个8,号码挺吉祥,就是关键时刻打不通,占线,再打还占线,海宁暴跳如雷:“妈的,快接啊。”

    “打110!”舒帆再次喊道。

    外面传来黑蛇的喊声:“刚子,把电话线砍断,别让他们报jǐng。”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没声音了,小卖铺的电话线都是扯的明线,就耷拉在门口,都不用跳起来,直接一挥刀就砍断了。

    和外界最后的联系通道也没了,三人困守小屋里,大眼瞪小眼,忽然电灯也灭了,原来电线也被掐断。

    黑蛇指挥若定:“老三,把你摩托车的U型锁拿来,把卷帘门锁死,他不让咱们进去,我还不让他出来呢。”

    卷帘门被锁上了,一帮人在外面扛着刀斧骂骂咧咧,有人砸开路边货车的油箱,用胶皮管猛吸一口,管子一端流出柴油来。

    店主从百十米外的自己住所兼仓库里拿了几条干净毛巾和T恤衫出来,见状大惊:“老黑,你不能烧我的店啊。”

    黑蛇一把推开他:“烧了我赔你就是。”

    手下凑过来低语:“大哥,真烧啊,三条人命哩。”

    黑蛇一甩手:“烧,妈逼的把我牙打崩了,我不弄死他以后怎么混!”

    混社会的最讲面子,被人打了必须找回场子,不然就是一辈子的污点,黑蛇只是刚起步的小混混,还没到学会隐忍的层次,他现在的行事准则就是一个字:狠!

    这帮人吃烧烤之前就喝了一场大酒,每人起码一斤白酒,刚才又灌了三箱啤酒,神经被酒jīng燃烧着,早就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刘汉东的名气之大如同西行路上的唐僧,吃了唐僧可以长生不老,干死刘汉东可以立刻跻身近江黑道一线,比起来杨竹松的五十万悬赏倒在其次。

    黑蛇就是本地人,从小混这一块,身边都是发小死党,这儿地处偏僻,又有大雾笼罩,烧死几个人根本没人知道,怕个鸟啊。

    外面吵吵嚷嚷,骂骂咧咧,舒帆和海宁听到他们要放火烧屋,吓得魂不附体,刘汉东摸黑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塑料气体打火机擦着,就见两人脸sè煞白,舒帆到底经历过绑架案,虽是女孩倒还镇定些,海宁就不行了,平时拽的要死,事到临头两条腿跟筛糠一般,地下一滩水,也不知是衣服上的江水滴下来,还是吓尿了。

    刘汉东没安慰他们,形势紧急他来不及废话,快速打量这间屋子布局,很不巧,没窗户,三面墙都是砖头抹水泥,怕是撞不开,卷帘门被锁死,小屋就变成了牢笼,店里易燃的东西很多,真点起火来三人都得变成烧猪。

    小铺里没武器,柜台里倒是有几把水果刀,都是从批发市场进的劣质货,削苹果还凑乎,杀不了人,不过墙角摆着一把管钳,刘汉东拿起来掂了掂,比较趁手,他又从货架上找了副劳保手套戴上,今晚怕是要开戒杀人,这回可得长点心眼,再不能把指纹留在凶器上。

    一边戴手套,他一边冲外喊:“外边的人听着,我旁边的小子是王世峰的儿子,你们敢乱动,小心全家灭门!”

    怒火冲昏了头脑的黑蛇等人才不相信刘汉东的鬼话,谁不知道刘汉东和世峰集团有过节,人家王世峰的儿子能和他在一起?

    泼水的声音传来,一股油味弥漫开来,负责点火的家伙点着香烟抽了两口,手指一弹,烟卷划着弧线落进柴油里,灭了。

    “妈的,让你找汽油,你抽他妈一筒柴油管蛋用,你他妈会不会放火!”黑蛇气得一脚踹过去,手下踉跄逃开,又去面包车里抽汽油。

    刘汉东绝不会束手待毙,他挥起管钳猛砸墙壁,一下,两下,墙皮被砸的瑟瑟往下掉,露出里面的水泥来。

    ……

    王世峰的家也住在尚风尚水别墅区,有网球场和游泳池,葱绿的草坪上种着一棵菩提树,犬舍里养着四头凶猛的比特犬,王世峰不喜欢养藏獒,觉得那畜生太蠢笨,看家护院还得是烈xìng斗犬。

    最近他把集团的业务逐渐下放,做了个甩手掌柜,世峰集团的事业已经上了轨道,再事必亲躬就太失败了,所以每天下午他都按时回家,有时候还去菜市场买菜,和菜贩子讨价还价,一毛钱两毛钱挣得面红耳赤,然后带着买来的菜肉上了有司机驾驶的宝马760回家,他觉得这才是生活。

    世人眼里,王世峰和龙开江、李随风一样,都是捞偏门出身的大亨,其实不然,王世峰上过大学,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江东师范大学,后来还当了一段时间的中学老师,因为某些原因才辞职下海,经过多年打拼混到今天这个层次。

    王世峰最初代理水暖器材,回来做装潢,上个世纪末拉起建筑队盖楼,房地产市场的火爆早就一大批亿万富翁,他就是其中之一,贷款,拿地,抵押,再贷款,他敏锐的意识到房地产业其实就是资本运作,所以花重金砸到了一位银行行长,从此顺风顺水,成就一番伟业。

    早年干建筑队的时候,有些地痞流氓非要让王世峰用他们家的高价沙子,王世峰有个弟弟叫王世煌,从小野xìng难驯,脾气暴烈,拿着一把刀把那流氓给劈成重伤,从此一战成名,没人敢惹他们。

    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王世峰站在落地窗前回忆着当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晚饭他只吃了一碗稀粥,因为孩子和同学聚会去了,不回家吃饭,所以他也懒得做饭。

    忽然司机小斌匆匆走进来,拿着无绳电话:“四叔找你。”

    王世峰接了电话,慢悠悠道:“喂,还来吃饭么?”

    打电话的是王世煌,他的声音焦灼万分:“大哥,海宁号让货船撞沉了,小宁失踪了。”

    王世峰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派人找了么?”

    “半小时前,港务局救援队和水jǐng大队都去了,雾大,不好找。”

    “雾再大也得给我找!”王世峰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声音骤然提高,“发动所有船只给我找,安排潜水员给我下去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哥,水jǐng大队没有潜水员,只有海军才有。”

    “那就找海军!”王世峰怒挂电话,让小斌备车,想想还是亲自协调海军那边的关系比较好,他先给市委曹书记打电话,因为曹书记兼着省军区政委,和军方能说上话。

    电话打个不断,其间有不少打进来的电话,熟悉的号码回过去,不认识的号码根本不理,很快王世峰的宝马760抵达江边,工作人员开汽艇将他接到岛上坐镇指挥,江面上依然雾气蒙蒙,许多船只在撒网搜救,江水滔滔,根本没有人影,大家都知道,打捞上来的希望很渺茫,估计过两天会在下游发现尸体。

    王世峰紧咬牙关,目光冷冽,面前跪着一排大气不敢出工作人员,不是他们疏忽大意,海宁就不会一个人驾船出去,就不会遇到大雾被货轮撞沉,就不会下落不明。

    王世煌从外面走了进来,揪起人来啪啪的耳光就打上去,嫌不过瘾又用脚踹。

    “妈的,小宁有个三长两短,要你们偿命!”王世煌打得一手鲜血,这才停下来用纸巾擦手。

    王世峰问:“出事的还有谁?”

    一个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答道:“船上一共八个人,救起来五个,除了少爷,还有一个女孩,一个男的不见了。”

    “谁家的孩子,通知家长了么?”王世峰叹了口气。

    工作人员们根本没顾得上这个,大老板发问才去询问同学们,此时那些留在岛上的男女同学都聚在大厅里,面前点着小蜡烛为失踪同学祈祷平安呢,他们告诉工作人员,另外两个人是舒帆和她的保镖。

    “什么,夏青石的女儿?那她的保镖不就是刘汉东么!”王世煌目露凶光,“大哥,不会是姓夏的报复咱们吧?”

    王世峰断然道:“不会,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和夏青石达成谅解了,既然有刘汉东在,我反倒放心一些,有没有他们自己游上岸的可能xìng?”

    王世煌说:“游上岸他们不会打电话回来啊。”

    “哪来的电话,手机泡水怎么用?江上雾气那么大,游到北岸仓库区,连个人都找不到,怎么打电话?”王世峰气不打一处来,见弟弟还愣着,一脚就踢过去,“还不派人上北岸去找!”

    王世煌颠颠去了,王世峰忽然想到还有一个陌生的未接电话没回,拿出手机调出号码回过去,可是响了很久没人接听,不禁心生狐疑,马上打电话给电信局长:“秦局长,我王世峰,有件小事麻烦你,562开头的电话号码是哪一片的?”

    “是北岸的固话,你把具体号码报给我,我让人给你查详细登记地址。”秦局长很热心。

    ……

    黑蛇的手下终于弄了半桶汽油,从卷帘门下面灌了进去,而刘汉东还在奋力砸着墙,水泥墙壁终于出现裂纹,继而扩大,薄薄的一层水泥灰浆下面是单层红砖,这种门面房都是简易搭建的临时房,并不坚固,而刘汉东在求生意志下力量极大,硬是将砖墙砸开了一个洞。

    外面,黑蛇亲自用打火机点燃一张卷起来的报纸,火焰烧的脸盆大小的时候,狞笑着丢进汽油里。

    火焰噌的一下起来了,迅速向卷帘门下烧去。

第二十六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黑蛇点报纸的时候,刘汉东已经将海宁从洞里丢了出,紧跟着又把舒帆丢出,他已经闻到浓浓的混合油味道,放火其实没什么可怕,令人恐惧的是油挥发与空气形成混合爆气体,那是会爆炸的

    刘汉东脚并用钻出墙洞,原来墙后是一条壕沟,里面残存着雨水和垃圾,紧挨着就是仓库的围墙,狭窄的空间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海宁最先拱出来,趴在沟里弄了一身的污水,然后舒帆又被刘汉东丢出来压在他身上,紧跟着刘汉东又出来了,压在两人身上

    “快跑”刘汉东厉喝一声,两人爬起来没命的狂奔,时间就是生命,黑蛇丢下火把点汽油,一道火焰渐渐烧进了卷帘门内虽然这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却给刘汉东他们留出了逃命的时间

    小卖铺密封的空间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爆xìng混合气体,一见明火立刻爆炸,威力堪比重磅炸弹,卷帘门竟然被炸的脱离了大门横着飞出,黑蛇等一帮人正叼着烟拿着啤酒瓶嘻嘻哈哈等着看烧烤活人,转瞬就被大门砸飞

    周围的汽车、树木也都遭了殃,被横飞的碎砖头瓦片砸的面目全非,那辆小面包车直接被气浪掀翻,远处的大卡车也被砸的坑坑洼洼,有几个站的远的流氓直接被飞溅的砖头开了瓢,一脑瓜子的血

    冲击波传来的时候,刘汉东趁势一跃,压在前面两人身上,他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自己前行,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充满了烟尘和火焰,巨大的爆炸声近在咫尺,耳鸣不已,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紧跟着无数碎砖杂物从天而降,砸的后背生疼

    砖石横飞,烈焰冲天,竟然在夜空中形成一朵诡异的蘑菇云,爆炸声传出老远,方圆百米内的玻璃都被震碎

    黑蛇侥幸没死,恍恍惚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周围的人全身笼罩一层灰尘,眉毛胡子都看不见了,张大嘴喊着什么?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见,看着已经被炸成废墟的门面房,他傻愣愣转不过弯,不就是放火么,怎么变成爆炸了,难道店里藏着煤气罐?

    事情闹大了,啥也别了,赶紧跑路黑蛇肋骨断了好几根,胳膊也折了,让人搀着往家走,先回家收拾细软,带上小红广州,混不好不回来

    北岸库区驻有一个消防中队,这么大的爆炸立刻引起jǐng方注意,110指挥中心接到几十个报jǐng电话,消防车和jǐng车同时出动,冒着大雾前往爆炸地点,同时紧急上报有关方面

    沈弘毅正在办公室加班,接到指挥中心jǐng情通报是北岸库区发生爆炸,立刻绷紧了神经,北岸有油库和天然气储气罐,事关全市气安全,这可是头等大事

    “备车,我要现场”沈弘毅匆匆出门,拿起机亲自给市长打电话:“刘市长……”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抓紧部署,一定要把事态控制住”刘市长的消息比沈弘毅还要灵通,这会儿已经前往北岸区,市长比公安局长的还快,这让沈弘毅感到巨大的压力

    夜深了,浓雾依然不散,沈弘毅的专车开着雾灯,打着双闪,穿越江底隧道抵达北岸,这边雾大,根看不见路牌,全靠导航仪指引才来到现场,消防队的车已经到了,遍地都是泡沫,路边停着一辆银sè奥迪6,沈弘毅认得这是刘市长的座驾,按官场有不成的规矩,官车一律采用庄重的黑sè,但刘飞特立独行非要选银sè,车牌号也是定制的,江01976,据是刘飞爱人徐娇娇女士的出生年份

    刘市长正在指挥灭火,身旁聚着消防队中队长,派出所长,港务局相关负责人,一个个表情严肃,听刘飞安排部署,里就差拿个小子做记录了

    沈弘毅急忙走过:“雾太大,我来晚了”

    刘飞皱眉道:“你确实来晚了,案子我都帮你破了,这是一起蓄意纵火案件,xìng质非常恶劣,北岸有油库和天然气储存罐,出了事谁能担得起责任?我命令你们五小时内破案,不然摘帽子滚蛋”

    沈弘毅深吸一口气,刘市长果然如同传言中所的骄横跋扈,不可一世,训斥下就跟训儿子一样

    “我马上处理”沈弘毅没有顶撞刘飞,而是亲自勘察现场,询问目击证人,刘飞看到这一幕,脸sè稍微和缓了一些

    案子很简单,小卖铺的老板见事情闹大了,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全了,沈弘毅听里面烧死了人,赶紧让消防队查找废墟内有无烧焦的尸体,翻了一下没有,悬起的心这才放下

    纵火者黑蛇已经逃匿,不过这种人都是在派出所挂号的,家庭住址机号码都有记录,天降大雾根跑不了他,沈弘毅带着派出所干jǐng亲自前往抓捕,把受了重伤的黑蛇堵在屋里,破案根没用五个小时,四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沈弘毅打电话向刘飞汇报,得到的只是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

    刘汉东带着俩孩子匆匆走在路上,三人经历水泡火烤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散发着臭味,满身都是灰泥,比乞丐还惨不忍睹

    一辆丰田花冠轿车慢吞吞驶过,海宁急忙挥,司机看见他们这副德行根不停车,捡起路边的石子砸过,正中车后窗,车上下来一个粗壮汉子,里拎着大扳,恶狠狠道:“的,找死啊”

    “阚万林”刘汉东喊道

    原来这辆“花冠”正是阚万林驾驶的比亚迪f3黑车,他下午拉了个远路的活儿,现在才回,正好遇到刘汉东,啥也别了,赶紧上车

    阚万林小心翼翼开着车,瞄着后视镜里两小泥人,掏出红梅递给刘汉东一支,自己叼了一只,点上抽了一口这才问道:“东哥,咋的了,掉沟里了?”

    “可不是么,先掉江里,又掉沟里,把你机给我,我打个电话”刘汉东道

    “不巧,没电了”

    “给我一支烟”海宁从后面伸出来

    “cāo,小屁孩不许吸烟”阚万林喝道

    “你会后悔的”海宁咬牙切齿道

    “哟呵,东哥,你哪里捡来的小崽子,这么横?”

    “呵呵,人家有资横啊世峰集团的太子爷”

    “什么”阚万林一脚刹车,脸sè剧变,继而一张大红脸笑成了菊花,将红梅整盒递过:“抽,随便抽”

    海宁叼上一支烟,阚万林殷勤的帮他点上,摸摸脑袋,yù言又止

    “你想什么?不赶紧开你的车“刘汉东问道

    “想起来了”阚万林笑着冲海宁了一句话,还是用普通话的:“土豪我们做朋友”

    “滚”海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刘汉东皱眉:“怎么话的,懂不懂礼貌?”

    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海宁恢复了猖狂,没好气道:“少他妈和我开这种玩笑,老子不习惯”

    “小崽子真几牛逼”阚万林道,正要再开车,刘汉东却一把拉起了刹,开门下车,绕过将后门打开,冲一脸惊愕的海宁勾勾:“滚出来”

    “干什么?”海宁下意识的往里缩,他怕刘汉东

    刘汉东一把将他拽了出来,用力过猛,海宁的衣服扣子被扯开,露出里面的海魂衫,小身板单薄无比,平的像个飞机场

    “道歉”刘汉东冷冷道

    “凭什么”海宁梗着脖子

    “凭你坐人家的车,抽人家的烟”

    “不好意思,我这人生来就不会向人道歉”

    刘汉东扬起了巴掌,阚万林在后面劝:“东哥,算了,随便打两下就行,别往死里打”

    “你敢”海宁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刘汉东正要一巴掌打下,胳膊被舒帆拉住,丫头轻轻摇摇头

    “咱们走”刘汉东悻悻收起巴掌,转身上车,海宁见状大怒:“的,敢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回头我让我爸找人砍死你们”

    刘汉东来就窝着一肚子火,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将车门重重一关,大踏步的走向海宁,吓得这小子节节倒退,忽然不小心绊倒,坐在地上往后退,惊恐万分:“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我今天教你怎么做人”刘汉东揪起海宁的领口,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耳帖子,海宁小嫩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指痕

    阚万林兴奋的哈哈笑:“打得好,三宾得给”

    舒帆问他:“叔叔,你的什么?”

    “我的是rì语,你不懂,哎,怎么喊我叔叔,喊哥哥就行”

    那边刘汉东已经打完了,像拎小鸡一样将海宁塞回车里,冲阚万林道:“尚风尚水”

    大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别墅,一路上海宁蜷缩在后座上一声不吭,大家也不理他

    ……

    曹书记协调到了海军部队,潜水员数次潜入水下依然一无所获,同时王世煌带人在北岸打着水电到处找,同样没找到任何踪迹,王世峰表面上冷静无比,其实心里痛得如同刀绞一般

    海宁是他的心头肉,如果出了事,王世峰的后半生将会生活在痛苦煎熬中

    忽然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打来了,王世峰毫不犹豫接了,是海宁的声音

    “爸爸,呜呜呜呜,我被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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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都市夜归人

    
听到海宁的哭腔,王世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把佛祖上帝真主玉皇感谢一个遍,谢天谢地,大吉大利,只要人没事儿,其他都是次要的

    不过被人欺负了也不是小事,中博大jīng深,每个词都能找出不同解释,被人欺负了可以理解为被人殴打了一顿,也可以理解为被人侮辱了,王世峰又紧张起来,问海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听筒里只有哭声,这死孩子啥都不肯吐露

    完了完了,孩子八成被人侮辱了,王世峰拳头捏的啪啪响,一边拿着机安慰海宁,一边招呼人送自己上岸,开车回家

    王世煌匆匆而来:“大哥,北岸发生爆炸,遍地jǐng察,不知道和小宁有没有关系?”

    王世峰冲他晃晃机:“宁儿已经到家了”

    “大哥你这就回么,我给你安排车”王世煌担心大雾天出现交通意外,从附近工地调了一辆自卸王送大哥回家,大货车高大威猛,吨位大马力强,公路上见谁灭谁,只要不遇到装甲车,再恶劣的天气都不怕

    四十分钟后,王世峰回到了尚风尚水,这一路上举着机就没放下,胳膊都麻了,海宁抱着电话哭个不停,可见这回真的是被欺负惨了

    大门打开,王世峰快步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的海宁看到爸爸来了,这才丢下电话扑过来,扎进他的怀抱哇哇大哭,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来

    “让爸爸看看”王世峰捧起海宁的脸,不禁大吃一惊,孩子两颊各有一个掌印,四道指痕清晰无比,微微隆起,整个脸都肿了一圈,难怪宁儿哭的这么凄惨

    “告诉爸爸,谁干的”王世峰后槽牙咬碎,太阳穴附近血管突突直跳,这是要发飙的前奏

    “刘汉东打的我,他还骂我,我是野种,二椅子yīn阳人”海宁趁机添油加醋,“爸爸,你一定得弄死他”

    “他就光打你骂你了?”王世峰皱眉问道

    “这还不够么”海宁瞪大了眼睛

    王世峰将他推开,仔细观察,海宁为了让父亲见到自己凄惨的一面,保持了原汁原味,连脸都没洗,头发灰蒙蒙的,里面全是灰烬,小脸脏兮兮的比乞丐还不如,身上用两个字可以形容,脏,臭,最离谱的就是脚上绑了俩娃哈哈的塑料瓶,踩满了污泥杂草

    “宁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掉江里了么,谁救得你?”王世峰知道孩子这副惨象,背后故事一定很多

    海宁眼珠一转:“爸爸,你不知道,游艇翻船就是刘汉东捣的鬼,他想害死我,要不是我会游泳一口气游到岸上,这回就淹死了,他又跑来追杀我,想绑架我勒索你,幸亏我机灵,找个机会跑了”

    王世峰眉头深,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太了解了,满嘴跑火车,没半句实话,不过孩子今天受了不少罪是真的,就不揭穿他了

    “好了,你先洗澡换衣服,这一身臭的”

    “爸,你答应我,弄死刘汉东个逼养的”

    “好了,你先洗澡,回来再”

    “不行,你先答应我”

    “爸爸答应你,一定要刘汉东好看”

    海宁足足洗了两个小时才从浴室出来,身上干净了,脸还淤青着,刘汉东这两巴掌打得实在太亲切了,王世峰心里火大,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口气一定要出

    ……

    今夜沈弘毅充分体会到刘飞的jīng力之旺盛,凌晨两点钟他要求召开现场调度会,把北岸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副区长、公安分局长,港务局航运管理局负责人等相关人员全都召集到港区办公室,限令半小时必须到

    会议室内气氛很紧张,刘飞不苟言笑,沉默无言,他身后站着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身高足有一米九,双交叉放在裤裆前,如同一尊巨灵神,据这人是刘市长从部队挑选的司机,特种兵出身,负责领导的人身安全,功夫相当了得

    区委书记穿着睡衣就到了会场,港务局的相关负责人也都到了,就差区长了,刘飞抬起腕子看看表,道:“不等他了,现在开会”

    是开会,其实是听他训斥,刘飞一口纯正的普通话,训起人来字正腔圆,大家不敢低头,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能苦着脸硬挺着,足足训了十五分钟,区长才姗姗迟来,进来就道歉:“刘市长,对不起,雾太大,我等司机过来接我,耽误了时间”

    刘飞敲着桌子:“如果美国人趁大雾天发动袭击,咱们就不打仗了?在座的都能按时到,就你做不到,你怎么就比别人特殊?还等司机来接你,你自己不会开车?怕出事你不会骑自行车,实在不行你不会自己走路”

    区长一张老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五十岁的人了被训的跟三孙子一样,实在下不来台

    “开会都不能按时到,你也别干了,就地免职”刘飞一句话就把一个区长给免了,在座众人都露出惊恐目光,这市长果然是雷霆段

    “还站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出么?”刘飞得罪人得罪到底,将失魂落魄的区长驱逐出了会议室,继续开会

    “据我了解,今晚上出了好几起事故,淮江里有撞船,库区有人搞恐怖活动,炸了房子伤了人,流氓团伙肆无忌惮,杀人放火,你们北岸区还是的天下么,公安机关是摆设么,我很怀疑你们中的某些人是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刘飞话极不客气,公安分局长额头上渗出汗珠,叫苦不迭,北区的治安情况是复杂了些,但是公安人员总不至于给黑蛇这样的小地痞充当保护伞,但他不敢顶撞刘飞,生怕也被就地免职

    沈弘毅干咳一声:“刘市长,我打断一下”

    刘飞眉毛一挑看向他:“弘毅同志有什么意见?”

    沈弘毅正sè道:“库区是防火重点保护地区,居然发生如此严重的纵火案,公安机关疏于防范,工作不到位,我检讨,王局长你先停职,等候处理”

    分局长老王如同被抽了筋一样无力瘫在椅子上,不过相比区长他还算幸运的,停职和免职意义不同,只是暂时停止履行职务,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沈弘毅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老王是詹树森一系的人,局里早想拿下他了,只是碍于他和傅局长关系好,一段时间内不想动他,这次借着刘飞发飙的机会顺带着把他停职,让局纪委查他的老底子,这种人不查则以,一查满屁股都是屎

    刘飞继续开会,慷慨陈词,大家强打jīng神听他训话,一直到凌晨四点钟才散会,众人各自归,刘市长坐上了自己的银sè奥迪,看了看外面依然浓厚的大雾,拿出机拍了张照片,发在微博上,题目叫“都市夜归人”

    沈弘毅没回,直接坐镇派出所等候审理结果,jǐng方连夜审问,案情水落石出,黑蛇等人吃烧烤的时候遇到刘汉东,双方起争执发生继而发生斗殴,黑蛇团伙他刘汉东等三人锁在小铺里打算活活烧死,可是不料发生爆炸,反被砸伤

    又是刘汉东惹的祸,沈弘毅嘴角勾勒起一丝笑纹,这个小子还真是自己的幸运星

    “为了一点争执就要把人烧死,这个黑蛇还真是够黑”沈弘毅冷笑道

    派出所长解释道:“黑蛇之所以要干掉刘汉东,是因为杨竹松出价五十万,要卸刘汉东的胳膊,道上都知道”

    “杨竹松,混码头的,公然悬赏伤人,这是向公安机关叫板啊”沈弘毅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就让刑jǐng队抓杨竹松的证据,把他办了

    至于黑蛇,纵火罪都便宜他了,妥妥的杀人未遂,危害公共安全,这辈子怕是要在牢里度过了

    沈弘毅亲自部署,开展一次严打行动,代号利剑,集中打击北岸港口货场区域的欺行霸市,流氓地痞,行动为期一周,市局调特jǐng大队给予支援

    ……

    天亮了,刘汉东送舒帆和佘小青上学,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昨夜惊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送她们到了学校,刘汉东跑电子市场买了两部机,其中一部是三防机

    刚把im卡装好,短信就接二连三跳出来,除了广告信息和马凌发的之外,还有一条居然是沈弘毅发的,让他回电话

    刘汉东迟疑一下,决定回电,沈弘毅是公安局常务副,真想找自己是躲不过的,八成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估计爆炸死了人,自己又要背黑锅了

    电话打过,是沈弘毅亲自接的,态度和蔼而坚决:“刘汉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完就挂了

    刘汉东驱车来到市公安局,第一次到这儿来还是带舒帆报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惊险历程历历在目,不禁令人唏嘘

    门口保安盘查很严,刘汉东报了名字,一路畅通,来到局长办公室外等了半小时,沈弘毅开完会出来,招呼他进屋,亲自倒了杯纯净水递过来

    “刘汉东,昨晚上你哪里了?”沈弘毅开门见山

    “是他们要烧死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有证人”刘汉东也不拐弯抹角

    “咱们不这个,案情已经查清楚,你是受害者,只需要到时候做个证人就行,我请你来是谈另一件事情”

    “你”

    “我想请你当特情”

    小&nbp;q20&nbp;u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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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阚万林的胳膊被打断

    刘汉东好歹也混过公安口,知道特情就是所谓线人,通常干刑jǐng的都有自己的特情,特情基本上都是混社会的,刑满释放人员也不在少数,未必真的喜欢干这行,想和公安套上关系,或者有把柄捏在人家手上不得不干,反正这活儿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是给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当特情又是另一码事了,普通jǐng察的线人提供了情报都有几百上千块的费用,副局长的特情肯定能捞到更多的好处,沈弘毅是智商很高的人,在他面前不用演戏,刘汉东直接回答:“我愿意干,但是有什么好处呢?”

    沈弘毅微笑着看着他:“一般的治安案件,我可以不拘你。”

    刘汉东大喜,这可是免死金牌啊,以自己的脾气xìng格,每星期都得干几场架,攀上沈弘毅这棵大树,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没事。

    沈弘毅拿起内线电话将办公室主任徐功铁叫来,让他和刘汉东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

    徐功铁来了,和刘汉东热情握手:“我们早就认识了,你小子把平川闹腾的不轻啊。”

    刘汉东谦虚道:“哪里哪里。”

    沈弘毅说:“以后徐主任负责和你联系,有什么任务他会交代你,另外你的身份还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刑jǐng支队的胡朋,一个是巡特jǐng支队的石国平,好了,暂时就这样,老徐你带他去北岸新区分局,昨晚上的案子做个笔录。”

    刘汉东说:“不给我发个证么?”

    徐功铁说:“你以为是香港jǐng察卧底啊,别说证了,电脑里都没你的名字,特情不在编。”

    刘汉东嗤之以鼻:“懂不懂幽默。”

    ……

    阚万林停在路边等活儿,忽然几辆汽车开过来将他团团围住,他见势不妙赶紧锁上车,打电话喊人。

    车上下来一帮人,穿着运动服,剃着板寸头,拎着铁棍、鹤嘴锄,一人跳上阚万林汽车的引擎盖,挥起鹤嘴锄狠狠刨下来,尖锐的锄头顿时将风挡玻璃砸出一个洞来,再来两下,整块玻璃掉落下来。

    阚万林急眼了,发动汽车猛踩油门,左冲右突,困兽犹斗,把这几辆车撞的伤痕累累,jǐng报声响成一片,正撞的起劲,比亚迪熄火了,他被人揪了出来狠打,情急之下从裤兜里掏出弹簧刀来,还没捅过去,胳膊就被人用棒球棍砸了一下,小臂骨折,弹簧刀也飞了。

    一帮人将阚万林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直到远处响起jǐng笛声才罢休,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以后嘴巴放干净些。”

    阚万林被送进了医院,手臂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汽车也被人砸毁,车窗玻璃全碎了,座椅也被割开,车身被砸瘪几十处,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背面。

    jǐng察做了笔录就离开了,这种没死人的打架斗殴案件本来是不会关注的,但是今天上午分局通知,新区治安严打,正好撞枪口上,不管也得管了。

    事发现场有摄像头,将斗殴一幕全都记录下来,jǐng方调取录像,根据车牌号码找到了凶手,他们是世峰集团的保安。

    世峰集团是纳税大户,王家两兄弟都是政协委员,尤其王世煌更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但是jǐng方考虑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又是严打第一天,主持工作的副局长下了死命令,今天打人凶手必须归案,所以刑jǐng大队派了一组人前往世峰集团逮人。

    新区分局的四名刑jǐng来到世峰集团,副总裁王世煌接待了他们,下午三点多种,他还没吃饭,在会议室一个人捧着碗粉丝在吃,刑jǐng们鱼贯而入,王世煌打了个响指,也不问人家吃没吃,让工作人员再上四碗鱼翅,原来他吃的是鱼翅。

    “先来碗鱼翅漱口,晚上咱们喝大酒。”王世煌自来熟,其实他根本不认识这几位刑jǐng。

    带队的刑jǐng中队长说:“王总,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在新区běi jīng路……”

    王世煌举起手:“不用说了,我知道,强子!”

    一个穿黑西装的汉子走了进来。

    “中午闹事的几个人呢,交给jǐng察叔叔带走。”王世煌吃完了鱼翅,擦擦嘴,掏出软中华来散了一圈,自己点上,美美抽着,“不好意思啊,这帮小子jīng力旺盛,净给我添乱,打伤人没有?我赔,医疗费误工费全赔,我和你们分局长老王老在一起喝酒了,上礼拜还喝了一场大酒,妈逼把我胃喝的差点吐血,老王真几把能喝。”

    王世煌如此配合,交人、赔钱,jǐng察们到有些不适应了。

    不大工夫,打人的几个小子被带来了,一共四个人,但视频上分明十几个,而且带头砸车打人的就是那个叫强子的保安头目,刑jǐng们也不想追究这么深,人家作出这种姿态已经很给面子了,真拒不交人,jǐng方也没有好办法。

    工作人员拿来四个档案袋,每个袋子里塞了两条软中华,就这样敞着口递过去,jǐng察们自然不会接,王世煌一板脸:“怎么,看不起我?”

    中队长不卑不亢道:“太多了,烫手。”

    王世煌勃然变sè,猛地一拍桌子。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忽然王世煌哈哈大笑:“都是纯爷们,我佩服。”掏出名片来发了一圈,还说以后大家就是朋友,有事尽管说话。

    最终中队长还是没收中华烟,押着四个嫌疑人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中队长一张千元加油卡,说是办案辛苦,经费紧张,这是王总赞助你们的汽油。

    中队长坚持写了收条,收下了加油卡,同来的实习民jǐng感慨道:“王世煌人不错嘛,没传说中那么恶。”

    “这是因为事情小,拘留罚款就行了,人家赔得起,要是大案子,他就不是这副腔调了。”中队长拍拍实习民jǐng的肩膀,“小李,你还年轻,不会看人。”

    四个嫌疑人带回分局,对打人砸车的事实供认不讳,依法处于治安拘留十五天。

    安排jǐng车把人送拘留所,中队长接到了王世煌打来的电话。

    ……

    新区医院骨科病房,阚万林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胳膊上已经打了石膏,另一只手不耽误玩手机发微信,他还惦记着朱玲玲,在微信圈子里可怜巴巴显示自己的石膏手,巴望着人家能来看自己,最好带着一保温瓶的猪肘子汤。

    朱玲玲没等来,南强来了,就是砸断他胳膊的那家伙,世峰集团的保安头儿,他带了两个人,大摇大摆来到医院,将两万块钱扔在床上说,说看病修车的钱都在这儿了,以后学乖点,嘴别那么欠。

    阚万林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就因为昨天夜里对世峰集团的太子爷不恭敬,不过胳膊被打断,汽车被砸坏,这也太过了一些,但他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势力大,自己一个开黑车的乡下人,胳膊拧不过大腿。

    南强等人刚要走,迎面遇上了刘汉东。

    阚万林激动起来:“东哥,就是这货把我打伤的。”

    刘汉东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南强么,冷笑道:“古长军一走,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

    南强等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曾经交过手,知道刘汉东的厉害,对付他们几个人小菜一碟,不过南强并不准备服软,他挺起胸膛,盯着刘汉东,大有分庭抗礼之意,不过气场还是差了一些。

    “刘汉东,我称王称霸又怎么了,你蛋疼啊?有种咬我啊。”南强故意出言挑衅,当看到刘汉东捏紧了拳头的时候,他不由得一阵窃喜。

    一小时前,王世煌把他叫到办公室,安排他拿两万块来看阚万林,遇到刘汉东的话就想法激怒他,闹得越大越好。

    起初南强不明白,很为难的说我真干不过这小子,王世煌说谁让你干他了,你挨揍就行,这货背着缓刑呢,敢动手立刻就得进去蹲监狱,我早安排好了,你只管去做,挨揍越重越好,最好能弄个轻伤什么的,这回非把刘汉东关起来不可。

    南强佩服的五体投地,带了几个人蹲守在医院,看到刘汉东的奥迪车远远过来,才快速走进病房,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幕。

    依着刘汉东的火爆脾气,这一架是非打不可的,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刘汉东居然没动手,反而笑呵呵道:“年把没见,你长进了,故意激我是吧,别整那些没用的,想打架咱找个没人的地方练,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场所,咱有点素质好不好。”

    刘汉东不上当,南强急眼了,上去就是一拳,刘汉东早有准备,侧身闪开,一记直拳,南强鼻血长流,发疯一般冲上来,他带的两个马仔也扑了过来,四人就在医院走廊里交上手了。

    等阚万林拿到棍子出来支援,架已经打完了,早已埋伏在院子里的协jǐng们冲进来,将刘汉东按在墙上戴上手铐,这时他刚给徐功铁打完电话。

    南强他们三人已经躺在地上了,牙齿崩了,眼睛肿了,不过心里美滋滋的,刘汉东这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终于中计了。

    刘汉东戴上手铐,被jǐng察们押上jǐng车带走,南强叼上一支烟,马仔给他点上火,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目送jǐng车呜哇呜哇的离去,满意的抽了一口,徐徐吐出,此刻很有一种功成名就的感觉。

    忽然jǐng车又呜哇呜哇的开了回来,在医院门口把刘汉东放下了,手上已然没了铐子。

第二十九章 出租车大罢工

    南强不知道刘汉东有什么神通,居然能从jǐng车里又出来,但这确确实实发生了,二老板的妙计白瞎了,他下意识的冲进病房拎起一把椅子,jǐng惕的瞪着刘汉东。

    “别怕,我不揍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这笔帐我算他身上了。”刘汉东说。

    南强觉得很没面子,正要说两句狠话再走,刘汉东一瞪眼:“滚!”吓得他椅子脱手落在地上,拔腿就走,三人越走越快,上车发动,一溜烟逃了。

    刘汉东回到病房,和阚万林一起大骂海宁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骂了一阵,阚万林好受一些,王家给了两万块,看病修车是够了,不过jīng神上的损失无法弥补,必须出了这口恶气才行,于是刘汉东提议星期一去附中门口堵人,把海宁的狗腿打断,阚万林说好,我也去。

    “你胳膊都断了,去哪儿啊?”随着银铃般的声音,朱玲玲来了,还拎着一个保温桶,阚万林眼睛瞪圆了:“玲玲,你真炖了肘子汤啊?”

    “是骨头汤,时间来不及,店里买的,东哥也在啊,给你盛一碗。”朱玲玲转过身去在小桌上倒汤,阚万林盯着人家浑圆微翘的屁股发愣,还忍不住吞了口涎水,朱玲玲端着碗转过身来,阚万林的眼睛急忙转向天花板,嘴里哼哼唧唧。

    “万林哥,喝汤补补。”朱玲玲将汤碗送到阚万林嘴边,伺候他喝了一口。

    “味道不太正,不如玲玲你炖的好。”阚万林道,忽然发现朱玲玲眼圈红红,不禁大为感动,“哥就是一般骨折,没事,别伤心。”

    朱玲玲说:“谁为你伤心了,马伟打架进去了,搞不好要判刑。”

    阚万林心中暗喜,嘴里却道:“他也真是的,脾气这么火爆,整天在外面惹事,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媳妇,天天在家趴着。”觉察这话有些露骨,干咳一声道:“那啥,把人打成啥样了,找人了么?”

    朱玲玲说:“也没打成啥样,人好好的,但是那家人找了关系,弄了个轻伤的医疗报告,法律上的轻伤就很重了,可以判刑的。”

    阚万林说:“那就多赔点钱,把事情摆平。”

    “关键是没钱,车是公司的,积蓄就三千,医疗费都赔不起,我都愁死了。”朱玲玲说着又要掉泪。

    阚万林也是个穷汉,挣点钱吃干piáo尽,手头连一千块都拿不出,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刘汉东。

    刘汉东被他看的发毛,他和马伟交情不深,本不想趟这浑水,但偏偏又是个心软的,见朱玲玲如此憔悴,起了同情心:“好吧,我找人打听一下情况。”

    他办事雷厉风行,拿出手机当场给徐功铁打电话。

    徐功铁接了:“这回又是啥事?”

    “没事,帮朋友打听点事。”刘汉东捂住话筒,问朱玲玲是哪个派出所抓的人,什么案子,问清楚了告诉徐功铁,说犯事的是我朋友,想请徐主任出面打听一下,有没有调解的余地,赔钱道歉都好,千万别把人判了,进去蹲几年人就废了。

    徐功铁心里很有数,刘汉东是沈弘毅看重的人,沈局长曾经交代过,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一律满足他,而且他在平川市干的那些事情让任何一个有血xìng的汉子都打心眼里佩服,和这样的交朋友心里踏实,干公安这一行的,少不了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而刘汉东在近江黑道上的地位已经处于领头羊位置,无论于公于私,都必须帮忙。

    “好吧,我帮你问一下。”徐功铁没把话说死。

    刘汉东挂了电话,朱玲玲急忙问道:“怎么说?”

    “找的市局办公室主任,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刘汉东道。

    朱玲玲大喜:“太好了,谢谢东哥。”

    阚万林酸溜溜道:“还有我呢。”

    “谢谢万林哥。”

    忽然阚万林想起自己枕头底下还压着两万块钱哩,干咳一声道:“一听你就谢的不诚心,这样吧,你不手头紧么,哥给你两万块。”一转身摸出两万块钱来摆在朱玲玲面前。

    “万林哥,你哪来这么多钱?”朱玲玲惊诧道。

    刘汉东很配合的插言:“你万林哥不是让人打断胳膊么,这是别人赔他的医疗费和修车费。”

    “这钱我不能要。”朱玲玲很坚决的将钱推了回去。

    阚万林急了:“看不起你哥还是咋的?你哥缺这点钱么,住院费我早交过了,预存了一万块,足够花的,修车也有保险。”说着朝刘汉东猛使眼sè。

    刘汉东只好再次配合他:“是啊,你就拿着吧,你万林哥不差钱。”

    好说歹说,朱玲玲终于收下两万块,要打借条,被阚万林骂了回去:“咱这关系还打条子,你不骂人么,那啥,这回怎么谢我?”

    朱玲玲一咬牙,弓腰在阚万林的大红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你的保温桶忘了。”刘汉东追出去,早不见了人影。

    回来就看到阚万林长吁短叹:“这么好的妞儿,可惜了,我就纳闷了,马伟到底哪点好?”

    “你就别打主意了,拆不散的,你不懂女人。”刘汉东很有感触,从某些方面来说,马伟和自己有些类似,成天在外面打架惹祸,可马凌就是对自己不离不弃,女人一根筋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

    阚万林徒劳的辩解:“我就是看玲玲可怜,没别的意思,那啥,东哥借点钱,护士刚才来催住院费了。”

    刘汉东揶揄道:“我不能看不起万林哥啊,万林哥差这点钱么?”

    最终刘汉东还是替他补交了住院费,毕竟阚万林挨打和他有关,而且刘汉东最近手头很宽裕,不差钱,青石高科的工资,金樽KTV的车马费,还有抢劫赌船剩下的几十万,足够他大手大脚的。

    从医院出来,一路上没见到任何出租车,这让刘汉东很是纳闷,打开收音机调到交通台,听到这么一则新闻,今天是全市出租车大罢工第二天,zhèng fǔ正在努力协调,并增开公交车满足市民出行,两个主持人还号召私家车主们义务拉客,大家互相帮助渡过难关。

    手机响了,是徐功铁打来的,他说你那个朋友撞上枪口了,事儿不好办。

    刘汉东奇道,什么枪口,是不是遇上严打了?

    徐功铁说不是严打,是出租车罢工,你那个朋友就是挑头的之一,昨天是罢工第一天,仍有不少出租车上街拉客,罢工一方组织了纠察队上街,看见拉活儿的出租车就逼停暴打,马伟就是所谓的纠察队队长,一天砸了七八辆车。

    “哦,懂了,他把拉活的司机给打伤了。”刘汉东心想这事儿确实不好办,怕是要让朱玲玲失望了。

    “打伤了司机倒好办了,反正都是他们自己人,内部协调一下,多赔几个钱就完了,他把人家出租车里的乘客打伤了,事主家里条件不错,挺有背景,非要罢他弄进去蹲两年……”

    刘汉东说:“徐主任,你说话都不管用么,帮帮忙吧。”

    徐功铁没把话说死,只说再问问情况,就把电话挂了。

    徐主任正忙着,全市出租车司机大罢工,公安部门压力很大,沈弘毅这会儿正在朱雀饭店的总统套房内开会,刘市长就任以来,几乎不在市zhèng fǔ办公,而是将市中心老牌五星级酒店朱雀饭店的总统套房当作了自己的办公地点。

    朱雀饭店在盐务街上,距离zhōng yāng大街只有一百米,可谓近江市的黄金地段,这家饭店的历史可以追朔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蒋介石、宋子文都曾在这里下榻,多少风流雨打风吹去,设施老化,房间偏小,如今已经不能算是最高档豪华的酒店,但刘市长就喜欢这种沧桑的感觉。

    三楼会议室内,刘飞正在主持会议,会场内坐着交通局、运管处,交jǐng支队,市内几家大出租车公司的负责人,大家都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刘飞冷冷的看着他们:“黄处长,你介绍一下情况吧。”

    黄德发是市运管处的处长,他拿手帕擦着冷汗,拿出一份稿子,还没开始念就被刘飞打断:“这是现场协调会,不是开两会,不用拿稿子。”

    “刘市长,各位领导,情况是这样的,这个事情呢,是个突发情况,我们运管处这一块呢,对于出租车这一块呢,一直抓的比较紧,从培训到管理,到车辆的安全追踪……”

    “谁让你谈这个呢,说罢工的问题。”刘飞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断他。

    淮江出租公司的总经理郝佳辉插言道:“罢工属于突发事件,黄处长刚从国外调研回来,不了解具体情况,我替他介绍一下吧。”

    郝佳辉的胞兄叫郝光辉,曾任公安局副局长,权势熏天,弟弟混的也不赖,是全市最大的出租车公司总经理,而且哥哥出事后并未受到波及,这得益于他为人处事的方式与低调谨慎的作风。

    “好,郝总就介绍一下吧。”刘飞往后仰了仰,俯视着郝佳辉。

    “在我发言之前,想先请刘市长原谅,因为我的话可能比较激烈。”

    “呵呵,咱们不搞一言堂,有什么你尽管说。”

    “这场大罢工,和刘市长有很大关系。”郝佳辉镇定的说道。

第三十章 刘飞出招

    听闻此言,大家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做好刘市长发飙的思想准备,可是这回刘飞居然没动怒,相反笑容可掬道:“继续说,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罢工和我能扯上什么关系。”

    郝佳辉丝毫无惧,侃侃而谈:“一句话,生存压力,出租车司机感到强大的生存压力,上周五的淮江rì报刊登刘市长的讲话,说要开放出租车牌照,消除门槛,表面上增加了出租车的保有量,但是却导致市场的无序化发展,让原本已经被黑车和不断增加的私家车压榨的很艰难的出租车行业雪上加霜。”

    这话果然激烈,就算不是面对作风粗暴的刘飞,区区一个出租车公司的老总敢以指责的语气对市长这样讲话,也是找死的前奏。

    刘飞似乎很受用这种直接痛快的对话,点头道:“继续。”

    郝佳辉早有准备,打出打印好的资料,却并不看,说:“近江市的出租车保有量是一万九千四百五十三辆,出租车司机非完全统计近四万人,这样一个数据在全国范围来说都是不小的,近江虽是省会城市,但经济发展和人口总量远不如京沪,比一线城市也要略差,但我们的出租车摊到每个市民头上,比例却比京沪还要高,这就形成僧多粥少的局面,除了上下班高峰期,平时出租车空驶率很高,加上油价上涨,起步价偏低,司机根本挣不到钱,如果再降低准入门槛,增加大量出租车,这个行业就崩溃了。”

    说到这里,郝佳辉顿了顿,以动情的语气说:“每一台车,背后都是一家老小,油盐酱醋,司机拉不到活,家人就要挨饿,四万司机,四万个家庭,不是小事啊,刘市长,请您三思啊。”

    说完将资料恭恭敬敬放到刘飞面前,扯下自己的领带,摘下胸前的工牌,说道:“淮江出租是全市最大的出租车公司,职工罢工,我难辞其咎,我现在辞职,请领导批准。”

    刘飞直截了当道:“不批准,你先把罢工解决,再谈其他。”

    郝佳辉恳切的说:“不提高起步价,司机们不会复工的,我了解他们。”

    “还敢要挟zhèng fǔ了?”刘飞眉毛竖了起来。

    “刘市长,容我汇报,司机们平时很抱团,车上有对讲机,装备好的还有平板电脑,手机更是普及,他们的组织能力和执行能力,都远超我们的想象,据我统计,我公司的司机平均年龄在三十三岁,文化程度高中,坑灰未冷山东乱,原来刘项不读书,这样一个年轻男xìng组成的集体,有先进的通讯工具和交通工具,真乱起来无法想像啊。”

    刘飞的中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他打算动出租车市场这块大蛋糕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没预料到会遭到如此强劲的反弹,这个郝佳辉显然就是整个利益团体推出的代言人,抛开立场不谈,刘飞对这家伙还是挺欣赏的。

    考虑了不到一分钟,刘飞就做出了决策:“郝总,如果zhèng fǔ承诺近期不开放牌照,开听证会调整出租车起步价,罢工能不能立刻平息?”

    郝佳辉说:“我不敢完全保证,毕竟这是司机们自发行为,我只能说尽力沟通。”

    刘飞摆摆手:“你去沟通吧,我要求今天十八点之后,街上要见到出租车,散会。”

    众人如释重负,正要起身离去,刘飞仿佛忽然想起来似得:“黄处长,我看你这个运管处长当的挺吃力的,别干了。”

    不出意料,刘飞开会,总得有人被免职,大家都向垂头丧气的老黄投去同情的目光。

    出了会场,几个出租车公司的经理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郝总,关键时刻还是你行啊。”

    “佳辉,好样的,敢和刘飞当面锣对面鼓。”

    听着大家的赞誉,郝佳辉淡然一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真开放出租车牌照,大家的好rì子就到头了,不就是个市长么,又不是古代皇帝,说杀人就杀人,我有啥怕的,我家老头在位的时候,他岳父才是科级干部呢。”

    众人各自散去,郝佳辉上了自己的奔驰车,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可以了,收吧。”

    ……

    整个会议,沈弘毅一言不发,他觉得出租车罢工和公安局关系不大,如果罢工需要出动jǐng力解决,那和北洋军阀有什么区别。

    散会后,刘飞主动喊住了沈弘毅:“弘毅同志,跟我来一下。”

    朱雀饭店有六部电梯,但刘飞却进了一扇标有工作间字样的门,原来这是酒店内部员工电梯,沈弘毅跟着刘市长进了电梯,刘飞介绍道:“外面的电梯到不了我住的楼层,只有这个能到,下回你来找我可别弄错了。”

    沈弘毅点点头,不知道刘飞单独召见自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电梯抵达二十层,走廊里空荡荡的,两头各有一个摄像头,整个楼层都被刘飞包了,实际上这个楼层只有四个套房,其中一个就是总统套房。

    这是沈弘毅第一次到刘飞的办公室来,他发现总统套房名不副实,客厅里的沙发搬走了,摆着组合健身器械,跑步机,各种规格的杠铃、哑铃,甚至还吊着一个练拳击的沙袋,奢华的红木家具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简单的板材办公桌椅,五名工作人员在电脑后面忙碌着,见刘飞进来也不打招呼,唯有那个一米九的高大保镖喊了一声老大。

    “我哥们,黑子,特种兵出身,绝对的兵王。”刘飞介绍道。

    沈弘毅微微点头,看得出这位司机兼保镖身上有一种军人气质。

    “到我这儿别拘束,随意,想喝什么自己拿。”刘飞一指酒柜,里面各种白酒啤酒红酒饮料一应俱全,最多的居然是红牛,可见这个团队工作之辛苦,需要功能xìng饮料来提神。

    “客气了。”沈弘毅道,他意识到刘飞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是一种亲近,也是一种招揽。

    刘飞冲坐在电脑桌后面的女助理说:“帮我查一下郝佳辉的档案。”

    女助理啪啪敲打着键盘,很快调出郝佳辉的档案:“郝佳辉,男,汉族,生于1980年4月,近江公安专科学校毕业,江东大学企业管理硕士,早先当过jǐng察,后来调到交通局工作,历任科员,副科长,科长,淮江出租车公司副总,总经理。”

    刘飞摩挲着下巴:“80后,年富力强,什么家庭背景?”

    “其父郝向党,曾任江东省政法委副书记,已退休,他还有一个比他大十二岁的哥哥郝光辉,曾任近江市公安局副局长,前年牵扯到一桩案件自杀了。”

    “这样啊。”

    “郝佳辉的妻子袁静,是交通厅副厅长袁本夫的二女儿,袁静的大哥在省高院工作。”

    “有点意思了。”刘飞冲沈弘毅招招手,“你看电脑,这是我们监控的近江出租车司机的十八个QQ群,以及微信圈子,我有证据表明,罢工是受人指使的,而且,主使者就是出租车公司、运管处、交通局这些机构。”

    沈弘毅并不吃惊,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开放牌照,损失最大的不是司机,而是吃份子钱的出租车公司。

    让他吃惊的是,刘飞竟然动用高科技手段对罢工进行了监控,这位看起暴躁的市长,其实心思很细腻。

    “罢工的主谋,肯定就是这个郝佳辉。”刘飞笑道。

    “需要我们公安部门怎么配合?”沈弘毅只好回应了一句,他不想参与到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政治斗争中来,得罪刘飞不好,得罪另一方利益团体也不好。

    仿佛察觉到沈弘毅的不情愿,刘飞说道:“弘毅同志,你是80后吧,咱们年龄差不多,说实话,我看了你的资料,很欣赏你,目前江东乃至全国的官场,严重缺乏一股朝气,缺乏冲劲,我见过许多90后的科员,二十来岁就暮气沉沉,沾染上许多官场坏习气,我觉得这样不好,无论对国家民族,还是对干部自身。”

    沈弘毅不断点头,大话谁都会说,有城府的人才不会被别人两句**汤一灌就晕头转向。

    刘飞接着说:“出租车改革势在必行,我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近江人民的福祉,是为了广大出租车司机的饭碗,出租车公司和寄生虫吸血鬼有什么区别,别的城市我管不着,但我刘飞领导下的近江市,绝不允许新时代的骆驼祥子出现。”

    “刘市长,我很佩服你,但不得不说,出租车行业背后的利益链条太多太繁,说句不客气的话,刘市长您本人或许就是这个链条中的一环,只是您自己不知道罢了。”沈弘毅说道。

    刘飞眉毛一扬:“我当然知道,所以要快刀斩乱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我叫你来,只为一件事,擒贼擒王,拿掉郝佳辉。”

    沈弘毅说:“淮江出租车公司是国企,您一句话就能拿掉他。”

    刘飞说:“我不但要免掉他的职务,还要送他进监狱。”

第三十一章 沈副局知恩图报

    沈弘毅有些为难,刘飞虽然没明说,但是意思很清楚,动用刑侦手段抓郝佳辉的小辫子,把他整倒,实际上这一招在官场斗争中并不鲜见,但是直接把公安局长找来以下任务的方式进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更何况,沈弘毅并不算刘飞圈子里的人,这样做是冒着政治风险的,我党禁止在组织内部使用特务手段,今天刘飞能对一个国企领导上手段,谁能保证他明天不对党政领导上同样的手段,这个口子不能开。

    但是贸然拒绝也是不明智的,刘飞是徐新和的女婿,近江市长,自己又是徐书记亲自提拔起来的,不能不给人家一个面子,短短几秒钟,沈弘毅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十个圈。

    刘飞好像看出他的为难,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摆手道:“弘毅同志,有没有兴趣来一盘?”

    沈弘毅以为刘飞要和自己对弈一局围棋,哪知道人家拿出了拳击手套,他赶紧推辞:“不好意思,我没练过这个。”

    “公安局长没练过散打拳击?一般擒拿格斗也行啊。”刘飞兴致很高,看他拳峰都平了,看来经常打沙袋。

    “在公安大学上学的时候练过擒拿格斗术,后来一直在机关工作,早丢了。”沈弘毅很无奈的笑道。

    “那枪法怎么样,改天咱们练shè击去,不去你们jǐng院的shè击场,去部队靶场,各种武器随便玩,我打狙击成绩最好……”刘飞谈起这些事情眉飞sè舞,很不见外,仿佛不是上下级对话,而是朋友谈天。

    闲聊了一阵,秘书接到电话,说是街上已经出现出租车,罢工结束了。

    刘飞看看时间,正好下午六点。

    “呵呵,郝佳辉动作很快,晚饭时间到了,留下吃饭吧。”刘飞不由分说,让工作人员多订了一份盒饭。

    刘市长盛情款待,沈弘毅不好推辞,过了十五分钟,盒饭送到,是本市一家著名的下岗工人开的快餐盒饭,二十元一份,两荤两素,环保纸饭盒,刘飞和工作人员们就坐在茶几前,拧开辣酱瓶子,大快朵颐。

    “黑子,给沈局长开一罐啤酒。”刘飞道。

    “谢谢。”沈弘毅接了啤酒,大家举杯:“干杯。”

    各自狼吞虎咽,有那苗条纤细的女工作人员,居然把饭盒里的大肥肉拨给刘飞:“老大,给你吃。”

    刘飞居然照单全收,酒满口肉满腮,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沈弘毅有些震惊了,这种风格的领导他还是第一次见,从刘飞身上他发现了一股朝气和干劲,能跟这样的领导一起工作,不得不说确实是很爽快的。

    晚饭后,沈弘毅回到公安局,调取刘飞的档案,其实对于新市长的履历他是了解过的,但这次是认真的研究。

    刘飞从北清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当过科员、秘书,乡党委书记,县长,县委书记,地级市市长,市委书记,虽然年轻,每一个脚印都踏踏实实,一环不拉,政绩也相当突出,虽然有着作风粗暴,独断专行的坏名声,但他呆过的地方,经济发展很好,民间口碑也极佳,曾经有过全县人民十里长街挽留的故事。

    沈弘毅还注意到刘飞的年龄很小,1979年出生,自己这个80年的混到正处级已经算是坐直升机了,刘飞已经是副省级,简直就是坐火箭升上来的,除了能力强之外,沾了岳父的光也是重要原因,刘飞比他的妻子徐娇娇小三岁,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就结婚了,女大三抱金砖,果然不错。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干部主动招揽自己,是靠拢呢,还是保持距离,沈弘毅犯了难,自己是徐书记一手提拔的青年干部,但和徐书记本人交流不多,算不得嫡系人马,和刘飞更是没有过交集,更重要的一点是,生xìng谨慎的沈弘毅感觉刘飞做事过于特立独行,这样的人要么干出一番大事业,要么戳一个天大的篓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敬而远之才是最安全的。

    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之下,沈弘毅忽然想到组织部柳副部长,这老爷子是自己爱人的亲表舅,找他请教一下应该有用,于是收拾东西出门,打算去探望一下,正巧徐功铁走过来说:“沈局,有个事情汇报一下。”

    “哦,你说。”

    “刘汉东今天可惹了不少事,先是打架斗殴,又托我捞人。”

    “严重么?”

    “不严重,就是稍微麻烦点,牵扯到出租车罢工。”

    “不严重就帮他办了。”

    “明白。”

    沈弘毅满腹心事,哪有心情管刘汉东捞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下了楼,没让司机开车,自己驾驶着汽车来到省委大院附近的一条街,想买些水果,近江郊区的种植户经常开着三轮农用车进城卖果子,价格便宜又新鲜。

    正好遇到城管大清理,抓人扣车,鸡飞狗跳,没买到水果,只好去超市买了些燕窝人参之类的补品,提着去了柳副部长家。

    副部长不在家,这种级别的大领导常年都在外面忙于公务,很少顾及家庭,不过沈弘毅登门,表舅妈一个电话打过去,表舅表示一小时后就到家。

    沈弘毅等了一个钟头,柳副部长酒气熏天的回家了,说是陪běi jīng来的老朋友多喝了几杯,表舅妈一阵埋怨,去泡茶切水果了,客厅只留爷俩。

    “书房里说话吧。”柳副部长知道沈弘毅轻易不会登门,今天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说。

    进了书房,沈弘毅也不绕弯子,将今天在朱雀饭店开会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他只是想知道,刘飞这个年轻市长到底能走多远。

    柳副部长听罢,重重拍了拍沈弘毅的肩膀:“弘毅,你能有今天,其实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刘飞。”

    “难道是他向徐书记推荐的我?”沈弘毅一点就明白。

    柳副部长深深点头:“是的,当时刘飞还不在江东省工作,通过网络渠道得知你在平川的一些作为,对你的工作能力和一身正气非常欣赏,并多次在徐书记面前提到了你。”

    沈弘毅心底一股热流涌过,怪不得刘飞对自己那么亲切,原来神交已久,说句实在的,自己到平川这样一个县级市当副书记,政治生涯基本上没什么大奔头了,全省那么多副处级干部,不乏年轻有为者,上头没人,想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省领导视察的时候,别说这些县处级的了,就是厅局级的都得巴巴的往上凑,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让领导记住自己,留下好印象,其中艰难不足道也,很多优秀干部,缺的不是能力,而是一个机会。

    省委书记是全省一把手,能入他的法眼那是上辈子烧的高香,刘飞和自己素昧平生,却不遗余力的举荐自己,这份恩情难以报答。

    “弘毅,要知恩图报啊。”柳副部长打了个哈欠。

    沈弘毅得到了答案,及时告退,他决定全力配合刘市长的工作,当然方式上要注意一下,他给胡朋打电话,让他查郝佳辉的个人资产,越详细越好,这年头查人就从资产入手,基本没跑。

    “要秘密进行。“沈弘毅最后叮嘱了一句。

    “明白。”胡朋爽快答应,干这一行的人嗅觉都是极其敏锐的,出租车大罢工,上面肯定要办人,拿淮江出租的老总开刀再合适不过了,而沈弘毅就是刘市长的一把利刃,自己就是沈局长这把利刃的刀锋。

    调到近江以来,领导还没交办过重要任务,这次一定要办妥办利索,报答领导的知遇之恩。

    查别人资产这种事儿很简单,银行存款和房产登记,一查一个准,胡朋立即着手调查,通过关系调取了郝佳辉的银行往来帐,查到他名下只有一百多万存款,这个数目对于一位老总来说很正常,甚至有些寒酸。

    再去房屋产权中心查郝佳辉名下房屋,只有两处,一处老公房,一处五年前购买的商品房,大的也不过一百二十平米。

    又去交通管理局查郝佳辉的私家车,只有一辆牧马人,他老婆袁静有一辆甲壳虫,对于他们这种收入的人来说,不算很奢侈。

    胡朋急眼了,回去之后冥思苦想,抽了一盒烟,正巧徐功铁来串门,问他有啥心思,是不是半个月没回家见老婆憋着了。

    “我哪有你潇洒啊,局办的jǐng花随便拿来泻火。”胡朋没好气道,“领导交办的任务,我没完成。”

    徐功铁细问缘由,胡朋一五一十说来,徐功铁哈哈大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人谁没三五个户口身份证,郝佳辉他哥以前是公安局副局长,给他多办几个户口不跟玩儿似的。”

    胡朋豁然开朗,一头扎进公安局信息中心,熬夜查找,功夫不负有心人,郝佳辉的另外两个身份证真被他从浩如烟海的户籍资料中抠了出来,说来也简单,利用头像模拟比对软件一搜就出来了,郝佳辉的另外两个名字分别叫郝斌和冯辉,户籍安在不同的分局,身份证号,出生年月,甚至民族都不同。

    用郝斌和冯辉的身份证号码再查,收获颇丰,光名下的存款就五百万,奔驰车一辆,悍马车一辆,别墅、铺面、车库,林林总总资产不下三千万。

第三十二章 飞基金

    胡朋是个细致人,领导交办的任务不但要保质保量的完成,还要超额完成,从房屋产权中心出来,他又去了移动和联通总公司,调取了以郝斌、冯辉身份证登记的手机号码,果然有收获,郝斌名下的一个联通号码每月流量颇大,打印出通话清单来,基本上只和一个号码互相联络,以对方号码登记身份证调查,果不其然,是个二十三岁的幼儿园女教师。

    这下生活作风问题也扒出来了,胡朋还不满意,又彻夜整理各种材料,把郝佳辉的社会关系全都列出来,整理出一份厚厚的资料,心情兴奋睡不着,就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东方破晓,胡朋伸个懒腰,来到洗手间洗漱,看着镜子里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自己,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沈弘毅每天早上七点半必到单位,此刻他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常务副局长来的这么早,局办一帮人也跟着受罪,别管家住的远近,全都提前半小时上班。

    胡朋拿着材料进来了,轻轻放在桌子上,沈弘毅拿起来翻了翻,眼睛就亮了,他点点头道:“行,放这儿吧。”

    “沈局,没别的安排我先下去了。”胡朋说。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弘毅叫住了他:“老胡,辛苦了,回去补个觉。”

    领导的一声辛苦,忙碌整夜也值了,胡朋爽朗一笑:“顶得住。”

    目送jīng神抖擞的胡朋离去,沈弘毅拨通了刘飞的电话,刚接通就意识到不对,现在才七点半,据说刘飞喜欢熬夜办公,打扰了领导休息可就不好了。

    刘飞立刻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jīng力充沛的很:“沈局长,早啊。”

    “刘市长,您安排的任务我已经处理完了,开完晨会就送过去。”

    “好的,我等着你。”

    九点半,沈弘毅亲自送材料去朱雀饭店,本来这种事情派人去一趟即可,或者直接发邮件,但他认为电子邮件容易留下把柄,而且亲自去显得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赶到地方的时候,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前来汇报的干部,刘飞在酒店办公,市zhèng fǔ的干部们就得两头跑,忙的不亦乐乎,一不小心还要被市长骂,费尽心血写好的报告刘飞只瞄一眼就丢出来,作风果然粗暴无比。

    沈弘毅不需要和别人一起排队,工作人员直接领他进入办公室,他将材料放到刘飞桌上,并不说话。

    刘飞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我要的东西,谢谢。”

    说完低头批阅公文,眉宇间一抹凝重,全然不像昨天那样亲切自然。

    “刘市长你忙,我先下去了。”沈弘毅有些失落,本以为刘飞会招呼自己坐下,探讨一下怎么办郝佳辉的事情,却遭到冷落,暗暗后悔应该派人送材料的,再看刘飞一眼,人家连头都没抬,只好转身出去。

    下电梯的时候,沈弘毅忽然想到袁世凯接见手下的一些轶事,和刘飞的手段颇为类似,营造出一种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的气氛,说穿了无非是运用权术而已,自己还被他搞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真是好笑。

    ……

    淮江出租车公司总经理郝佳辉有些心绪不宁,按说他挫败了市长开放出租车牌照的“yīn谋”,为大家保住了利益,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颗心就是静不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忽然电话响了,是公司开户行,淮江银行大客户经理打来的,他告诉郝佳辉,公安来查过账。

    郝佳辉心里一沉,问查的是公司账还是私人帐,经理说查的是郝斌名下的私人存款。

    “知道了。”郝佳辉颤抖着将手机挂上,一颗颗汗珠渗出来,不知不觉后背都湿了,有人在查自己的底细,象自己这样的国企老总,哪一个能经得起详查,一摸都是一屁股的屎,更何况下手的很可能是刘飞!

    自古民不与官斗,出生于干部家庭的郝佳辉深刻明白这个道理,他上初中的和同学发生摩擦,大哥带人将那个同学打成重伤,那家人到处告状,去被寻衅滋事的罪名送去劳教,至今他还能偶尔见到那个同学,瘸着一条腿坐在路边修自行车。

    在权力面前,群众就是蝼蚁,在更大的权力面前,干部同样也是蝼蚁,大哥郝光辉惨死在机场的一幕浮现眼前,郝佳辉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要步大哥后尘而去?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办公室,同事打招呼都没听见,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刘飞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罢工确实是郝佳辉组织的,以这种形式向领导施压,还是他从电影《黑金》里学来的,周朝先为了当国民党立法委员,发动台北出租车司机大规模sāo乱,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又装好人出来收拾残局,制造一个光辉伟大的形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郝佳辉还在jǐng校上学,周朝先一度成为他的偶像,遇到事情,不自觉的就想模仿一把。

    周朝先虽然风光无限,但下场也很惨,郝佳辉是个聪明人,不会把自己玩死,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抽了几支烟,终于定下神来,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刘飞的秘书,想向刘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郝佳辉要投降。

    但是秘书却说刘市长很忙,最近大概没时间见你。

    郝佳辉一点办法没有,他只是一个交通局下属企业的总经理,即使套级别也不过是正科级,和刘飞差了十万八千里,堂堂市长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办法,郝佳辉的老婆袁静和刘飞的夫人徐娇娇认识,袁静也是**,她爸爸是交通厅副厅长,女儿毕业后进高速公路公司,当然只是挂个名,从来不去上班,因为喜欢美容,所以开了一家高档美容会所,徐娇娇是会所的常客,两人经常探讨一些美容保养方面的话题,虽然算不上闺蜜,但也是熟人。

    郝佳辉匆忙来到袁静的美容会所,把事情和盘托出,袁静吓得花容失s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刘飞是能得罪的么,他岳父可是省委书记啊,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们人再多,也搞不过他啊。”

    “我也是没办法,事关太多人的利益,刘飞开放牌照,是要砸大家的饭碗啊。”郝佳辉颓唐无比。

    袁静说:“你保他们的饭碗,他们能保你的命么,你没听说过刘飞的手段么,他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把全县干部全都洗了一遍,你跟他玩手段,不是找死么?”

    郝佳辉说:“说啥都晚了,现在他盯上我了,查我的底子,搞不好刑侦支队明天就来抓我了,赶紧想个办法吧。”

    袁静也急得团团转,大难临头,各种奇思怪想都涌了出来:“咱跑吧,去加拿大,反正赚的钱也够花了。”

    “钱都存在国内银行里,汽车房子一时间不好变现,出国咱讨饭啊?”郝佳辉摇头。

    “要不然,咬咬牙给他上点好处,给他送二百万,请他高抬贵手?”

    “得了吧,行贿领导,当场就得把我抓起来,再说刘飞不缺这点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找杀手把他做了吧!”袁静是个狠心的女人,举起手做了个挥刀的手势。

    郝佳辉哭笑不得:“你这是活得不耐烦啊,本来只是判刑的罪过,你搞了这么一出,咱都得枪毙了,再说刘飞身边保镖形影不离,人家防范的可严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

    “走夫人路线,你不是和徐娇娇挺熟的么,你托她给刘飞带个话……”

    “怕是不行,我和她交情还没这么深,再说人家凭什么帮咱们,人家什么都不缺,看不上咱们的。”

    郝佳辉来回踱步,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我送她一个点子。”

    “什么点子?”

    “徐娇娇这样的人,以咱们一般人的眼光看,确实什么都不缺,但她肯定有自己的追求,前不久她不是开了一个慈善晚会么,我断定这个娘们好名,咱们就投其所好,你就说会所进了新产品,约她傍晚来试用,然后在闲扯的时候提议她办一个慈善基金会,咱们可以捐献第一笔资金,数目不能太大,也不能小了,就捐一百万吧。”

    “行,就这么办。”

    袁静立刻拿起电话联络徐娇娇,约她晚上来会所做SPA,试用新产品,郝佳辉心事重重的去了,回到公司开始整理材料,静待下文。

    晚上八点半,袁静打来电话,郝佳辉一颗心砰砰狂跳,成不成在此一举了。

    “老公,徐娇娇很感兴趣,我俩连基金会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飞基金。”

    郝佳辉如释重负:“好,太好了,你说捐钱的事儿了么?”

    “说了,我说咱们捐一百万,我看她高兴,就擅自做主了,说你们出租车公司再捐五百万,你不会怪我吧?”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老婆,么么一个。”郝佳辉心花怒放,其实这也是一种贿赂,所谓基金会不过是阔太太们沽名钓誉打发时间的一个沙龙而已,收受捐款和纳贿也没啥区别,反正账目又不公开。

    只希望刘飞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深夜一点钟,郝佳辉已经入睡了,忽然手机鸣叫起来,迷迷糊糊爬起来一看,是市长秘书打来的电话。

    “郝总,刘市长要见你。”

    “好的,什么时间?”郝佳辉睡意全无。

    “现在。”

第三十三章 机动部队

    郝佳辉放下手机开始穿衣服,袁静不满道:“又是哪个狐狸jīng召唤你呢?”

    “别瞎说,刘市长召见。”郝佳辉穿上衬衣,因为太过兴奋,扣子都扣错了,袁静爬起来帮他解开重新扣上,抱怨道:“这个刘飞真会折腾你,半夜叫你去干什么。”

    “我就怕他不折腾我,他这级别的领导想把我送进监狱,都不需要自己开口,一个眼神,手底下人就办了。”郝佳辉套上裤子,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材料,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走。

    袁静跟在后面,见老公径直拿了车钥匙开门往外走,赶紧提醒道:“你还穿着拖鞋呢。”

    “来不及了。”郝佳辉下车库去开他的奔驰车,从所住的蕴山别墅区到朱雀饭店平时需要半个钟头,夜里一点钟车辆稀少,十五分钟就赶到了,郝佳辉匆匆上了电梯,来到顶层,只见走廊里站着五六个惴惴不安的干部,顿时明白刘飞这个时间点召见自己并不是心血来cháo,而是人家就这种工作习惯。

    刘市长办公极快,前面六个人只用了十分钟就见完了,全部被骂的狗血淋头,灰溜溜的走了,轮到郝佳辉,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由自主的舔着嘴唇,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办公室。

    刘飞伏案工作,将他先晾了十分钟,郝佳辉坐立不安,见刘飞桌上的咖啡杯空了,心中一动,上前拿起咖啡壶,轻轻帮领导续满。

    “听说你要见我。”刘飞终于抬起头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你五分钟时间。”

    郝佳辉赶紧说道:“是这样的,上次会议之后,我回去认真学习了淮江rì报上刘市长的文章,深受启迪,并且深刻感到自己的觉悟太低,认识不够,只顾着公司效益,没有把全市人民的交通出行放在首位, 其实开放出租车牌照,对于出租车市场的稳健发展和合力竞争是很有益处的。”

    刘飞冷冷打断他:“你来就是说这些?”

    “我……”郝佳辉被他冷峻的口气吓到,接不上话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刘飞问道。

    “我连夜写的一个材料,关于我市出租车市场的分析报告。”郝佳辉颠颠上前,将报告双手奉上。

    “放着吧,你先回去。”刘飞继续工作,看都不看郝佳辉。

    “那我先回去了,刘市长,您保重身体,熬夜对健康不利。”郝佳辉倒退着出门,正要顺手带上屋门,刘飞忽然说道:“下次出门别这么急,记得换鞋。”

    郝佳辉心中一阵轻快,领导注意到了自己的拖鞋,这是好事,《黑金》电影里有这么一幕,周朝先穿着睡衣就匆匆赶去处理出租车司机大乱斗,为形象加了不少分,自己其实也不差那十秒换鞋的时间,就是想表现一下诚惶诚恐的心情,接到电令立刻赶来,充分说明领导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xìng。

    刘飞拿起郝佳辉的分析报告看了看,写的很详细,很用心,将淮江出租车公司的股份构成,利润分配,每辆车的成本、损耗、支出全都列了出来,令人震惊的是,出租车行业真是一本万利,车辆都是简配的,大批量购置价格更低,但是给司机的价格却很高,份子钱更是敲骨吸髓,榨尽司机的每一滴血,而公司所谓的管理成本极低,一个千辆车的公司,一个经理一个会计足矣。

    出租车公司虽然是暴利行业,但降低份子钱却不容易,以淮江出租车公司为例,大股东有交通厅、省路桥公司,以及一些名头不响但很有背景的公司,动了份子钱,就动了这些单位的蛋糕,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刘飞为官多年,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刘飞的着眼点是解决市民出行难,打车难的问题,郝佳辉主动靠拢,拿出六百万捐款,以及面前这份投名状,说明这个同志还是可以挽救的。

    ……

    这两天刘汉东都在江大附中门口等海宁出现,可这小子大概察觉到了什么,从出事那天以后就没来上过学,许诺的大奖宝马Z4也泡汤了,对此大家都不觉得惊讶,海少做事全凭心情,心情好了星星月亮都摘给你,心情不好一毛钱都不愿意掏。

    倒是有人又给阚万林送去五万块钱,没说谁给的,丢下就走了,刘汉东分析是王世峰的授意,当爹的替儿子擦屁股来了。

    马伟的案子结了,对方托的也是公安局内部的关系,听说徐功铁出面,哪还敢继续纠缠,再说本来伤的就不重,无非是想出一口恶气罢了,他们收了两万块钱赔偿就不再追究,派出所就把马伟给放了。

    释放的时候,派出所门口来了几十辆出租车,马伟披着衣服从里面出来,眉头略皱,不可一世,宛如凯旋的英雄,兄弟们一拥而上,给老大点上烟,送进车内,浩浩荡荡而去。

    司机们给马伟摆压惊宴,设在郊区的农家菜馆,因为地方偏僻,方便停车,整条马路上停满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陆续还有车辆赶来,到场的司机足有二百多人,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女。

    农家菜馆一片热火朝天,啤酒成箱的往上搬,司机们打定主意喝一场大的,大不了晚上不出车了,反正路堵得跟脑梗病人的血管一样,跑的越多,赔的越多。

    正喝着酒,天花板上吊着的电视机播出新闻,说我市召开价格听证会,决定将出租车起步价调整为十二元,每公里单价上浮两角钱,另外再加收一元钱的燃油附加。

    司机们一阵sāo动,继而举杯庆贺,价格上涨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而这里面马伟的功劳也不小,不是他率领纠察队到处围追堵截,罢工就不会进行的这么彻底,就不会取得这么宏大的胜利。

    电视机上出现记者采访刘飞市长的画面,马伟拿起酒瓶猛砸桌子:“静静,听市长说的啥。”

    大伙都安静下来,电视机里传来刘飞铿锵有力的声音:“他们跟我说,起步价调整,份子钱也要做相应的提高,要不然出租车公司利润就会下浮,影响到税收,我告诉他们,份子钱绝不允许上浮一分钱,谁敢动这个念头,谁就先下岗,去开一个月的出租车,就能体验到司机们的艰苦了。”

    马伟带头鼓掌,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在农家菜馆内外,拍完了巴掌,马伟举起啤酒瓶大声嚷道:“敬咱刘市长!”

    下面举起一片拿着啤酒瓶的手臂,如同绿sè的玻璃森林。

    “干杯!”

    继续乱哄哄的喝着,朱玲玲从外面进来了,往那里一坐,气鼓鼓道:“就知道喝,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马伟神气活现道:“那帮逼养的不敢告我了,派出所拿我没辙,又不想管我饭,我不就出来了么。”

    朱玲玲说:“屁,要不是万林哥借了两万块赔给人家,东哥帮忙找人疏通,托了市局的关系,你这会早就看守所了,起码判你两年!”

    马伟挠挠头,问旁边一个人:“不是郝总帮我找的关系?”

    那人道:“拉倒吧你,郝总能顾得上你,他被刘市长骂的狗血喷头,自己的事儿都顾不过来,还捞你?”

    马伟这才相信朱玲玲的话,忙道:“赶紧喊东哥和万林哥来喝酒。”

    朱玲玲没好气说:“万林哥住院呢,东哥忙得很,不一定得空。”

    马伟说:“我亲自去请。”放下酒瓶,招呼了几个还没喝多的伙计,开了三辆车去接人,朱玲玲怕他路上闹事,赶紧也跟了去。

    阚万林正躺在新区医院冷清无比的骨科病房里百无聊赖,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野广告,上面印着最新韩国技术无痛人流,不孕不育人工授jīng,还配了几张搔首弄姿的穿三点式戴护士帽的rì本**照片,搞的万林哥火气泛滥,正想将没断的那只手伸进被单子里撸一管,忽然房门推开,朱玲玲走了进来。

    “万林哥,还看报学习呢,赶紧起来吧。”朱玲玲一把被单子,就看到一柱擎天,吓得哎呀一声背转身去,脸涨得通红。

    “尿憋的。”万林嘿嘿一笑,“啥事?”

    “哦,马伟出来了,喊你去喝酒,他去接东哥了,我来接你的。”

    “那赶紧走吧。”阚万林一骨碌爬起来,好几天没喝酒,他的馋虫都快从喉咙里爬出来了。

    朱玲玲驾车,阚万林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因为刚才的尴尬,一路无话,到了农家菜馆之后,上桌喝了两杯,外面一阵喧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冲走进来的刘汉东打招呼。

    刘汉东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请,今天晚上本来带着马凌和火雷等一帮人吃烧烤,被马伟接过来继续第二场,酒桌上马伟再次表示了感谢:“废话不多说了,今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呼,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们,就是东哥的机动部队,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一个电话十分钟内必须赶到。”

第三十四章 去禁毒大队说情

    这种江湖上的场面话刘汉东听的多了,他和一般混社会的大哥不一样,靠的不是兄弟多,而是人够狠,遇事自己就能摆平,所以只是一笑置之,没往心里去。

    马伟可不这样想,他是铁了心要搭上刘汉东这条线的,其实两人早有交集,只不过未曾深交,前几年马伟就在近江道上打出了名气,人称小马哥,经常惹事生非,派出所进了好几次,拘留所也蹲过,因为讲义气,够朋友,公司上下都佩服他,领导也卖他面子,所以混的不错,自我感觉良好。

    从本质上马伟和刘汉东是一类人,但马伟的江湖气更重,并且自认是一方大哥,去年刘汉东救了他的女朋友朱玲玲,马伟很感谢他,也曾邀请刘汉东喝了几次酒,流露出让刘汉东跟自己混的意思,不过刘汉东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有酒就喝,没事也不主动联络,时间一长,关系也就淡了。

    但现在不同了,自打刘汉东把张宗伟干死,把詹子羽废掉之后,江湖地位扶摇直上,现在属于一线人物,两人之间拉开了档次,马伟心里那点小小的骄傲也都随风而去了,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把自己放在刘汉东那个位置,早让人弄死了,所以由衷的敬佩东哥。

    他喝多了酒,话也敞开了说:“东哥,你现在也是南关一哥了,怎么还替人家开车?这不行啊,手底下得有一把子弟兄,弄几个生意才像话。”

    南关是近江老户的说法,就是城南一带,龙开江也曾提过,花火这一片目前缺乏有分量的大哥级人物,刘汉东应该顶起来。

    刘汉东来的晚,酒还没喝透,笑问:“你觉得干什么生意好?”

    马伟说:“最来钱的肯定是房地产,咱资金不够玩不起,那就跟着开发商喝点汤,南关这些工地,咱给他吃下来,土方必须归咱们做,不服就打,半年下来绝对发财。”

    刘汉东说还有呢。

    “还有就是开酒吧,请几个DJ,弄一帮小妞在里面摇,再来点粉儿、冰的耍着,生意绝对好。”

    刘汉东说我不喜欢这个,还有什么生意最赚钱。

    马伟挠挠头:“那就只有开出租车公司了,弄百十辆车,汽油修理保养工资全都不要你管,每月光收份子钱就几十万,一年就几百万,他妈的比抢银行还挣钱。”

    刘汉东有种感觉,所有的生意都是有sè彩的,房地产就是浓浓的土豪金,纯属资本运作,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土方生意就是纯正的社会黑,只有混江湖的滚刀肉才能玩,KTV也黑,不过少了好勇斗狠的戾气,多了一分风sāo时尚,都不是自己喜欢的行业,而出租车公司则是蓝绿相间的正儿八经的运输服务企业,属于正当行业。

    他说:“可以考虑一下。”

    马伟眉飞sè舞:“太他妈好了,东哥开公司我拉一帮弟兄过去帮忙,绝对都是技术好的老司机。”

    刘汉东心说你这帮伙计都凶神恶煞跟混社会的一样,拒载绕路漫天要价都是你们这帮货,我真开公司还真不敢要你们,当然嘴上却客气道:“那必须的。”

    阚万林也说:“还有我那帮兄弟,也给东哥帮忙去。”

    刘汉东暗道你们开黑车的更不堪,有人连驾照都没有就敢上路,半夜拉个女客,意志不坚定就琢磨着劫财劫sè,断然不能要,真开出租车公司,要的是张爱民那样本份老实的司机师傅。

    喝完了酒,众人醉醺醺的不能开车,用对讲机唤来几辆出租车,开去金樽KTV继续进行,进门的时候前呼后拥,让刘汉东充分感受到了当大哥的威风, 江浩风还特地来到包厢和大家喝了三杯酒,给足了面子。

    “最近没人闹事吧?”刘汉东问他。

    “必须的,以前是他们不知道,现在出来混的基本都知道金樽是东哥在管理,没人敢闹,有不识相的,小雷就办了。”江浩风说。

    火雷俩毕业后一直没找到正经工作,就在外面瞎混,玩摩托泡马子,得亏他家里还有点钱养的起,经刘汉东介绍在金樽当了个安全副主管,工资不少,还能随便玩,可乐坏他了,不过小伙子办事还算尽职,金樽最近很太平。

    喝酒唱歌,不亦乐乎,刘汉东出去撒尿,路过一间包房,不经意瞥见里面的人正拿着冰壶溜冰,他干过一段时间的禁毒jǐng察,对这个很敏感,当场就踹门进去了,喝道:“怎么跑这儿溜冰来了!”

    屋里的人并不害怕,而是大喊雷哥,附近服务员听到,赶紧跑过来劝,说这是东哥,雷哥的大哥,客人们这才紧张起来,乖乖的站好,说我们就玩玩,不当真的。

    火雷闻讯赶到,向刘汉东解释说这都是我的朋友,来捧场的,刘汉东扫视一下众人,都是二十出头的男孩女孩,穿的华丽夸张,桌上摆着清一sè的土豪金苹果手机,包、鞋也都是名牌,估计是一帮富家子弟闲得无聊刚开始接触毒品,他给火雷面子,没当众发飙,点点头退了出来。

    出了包间,火雷向他解释,店里不卖这个,都是客人自己带的,现在市面上卖这个的很多,街口有个报亭,卖报纸和饮料,也卖冰壶,用小矿泉水瓶子插两根吸管做的吸毒工具,十元钱一个,一晚上能卖二百多。

    “咱金樽算很严格的了,不让拆家进场,但是管不住客人自己带啊,市内那些迪吧更乱,公开的卖,自己进了货往里面掺假,恨不得刮墙皮兑进去,赚钱都赚翻了,咱要是放开了,就凭东哥的关系,绝对能赚疯……”

    火雷说的神采飞扬,走廊里灯光黯淡,没注意到刘汉东脸sè都变了。

    “哥在看守所蹲了半年,社会都乱成这个吊样了,火雷,你可绝对不能碰这些玩意。”刘汉东正sè道。

    火雷眼神有些闪烁:“我不玩这些。”

    “不玩就好。‘刘汉东回了包厢,几次三番想拿出手机给缉毒大队打电话报案,可是想到金樽是自己照看的场子,江浩风一个月给上万的车马费,这样做对生意大有影响,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忽然江浩风探头进来,冲刘汉东招招手,把他叫到自己办公室,上烟倒水,开门见山:“东哥,有事请你帮忙。”

    “说。”

    “金樽的老板,就是我姨夫,他就一个孩子,宝贝的不行,昨天小孩溜冰让jǐng察抓了,说要送进去强制戒毒,听说东哥和禁毒大队比较熟,想请你帮个忙,通融一下,尽量别送戒毒所,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孩子还小,受不了那个苦。”江浩风很恳切的说道。

    “我帮你问问吧,毕竟我跟缉毒大队的伙计们很久没联系了。”刘汉东道。

    “那就太谢谢东哥了。”江浩风大喜,拿出一张卡推过去,“里面二十万,办事用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刘汉东毫不客气收了卡,问道:“你姨夫做什么的?”

    江浩风叹气道:“我姨夫当初也是混社会的,说起来和龙开江是一辈的,四十多岁脑梗赛,半身不遂了,从此退出江湖,不过混了不少年,家底子还是有一些的,就开了金樽,让我管理着,其实靠的还是他的影响力,不过这些年江湖也乱,不讲规矩了,所以姨夫让我请东哥来罩着。”

    刘汉东再次保证,一定尽力,江浩风千恩万谢,说今晚费用免单。

    ……

    第二天,刘汉东送完舒帆和佘小青,驾车来到缉毒大队驻地,再次来到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家还都记得刘汉东,亲切和他打招呼,拍他的肩膀,正巧耿大队从外地办案回来,接待了刘汉东。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耿直心里很有数。

    “捞人,有个朋友的孩子,叫葛亮,才十九岁,前天吸毒让抓进去了,他家里不想让孩子进戒毒所,托我打听打听,有没有通融的可能。”刘汉东也是实话实说。

    耿大队冲外面喊了一嗓子:“小方!”

    方正颠颠进来:“耿大,啥事?”

    “查一查,前天有没抓到一个叫葛亮的吸毒人员,有没前科,有没藏毒带毒。”

    方正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回来:“有这么一个小孩,没前科,没藏毒,人在拘留所关着,等着往盐湖戒毒所送呢。”

    “把人提回来吧。”

    刘汉东大喜:“耿大队,你太给我面子了,晚上我请客。”说着将一张卡塞了过去。

    耿直将卡推了回来:“别给我来这一套,我放人不是给你面子,也不是想收好处,我有别的要求。”

    刘汉东心知不妙,硬着头皮道:“你说,看我能不能接住。”

    耿直说:“金樽是你管的吧,那地方毒品可挺泛滥的。”

    刘汉东赶紧撇清:“和我没关系。”

    耿直说:“我知道,你就是拿点车马费,维持一下秩序,不参与管理经营,不过以后你得参与进去了。”

    刘汉东顿时明白了,耿大队真黑,这是要培养自己当卧底啊。

    耿直颇为玩味的看着他:“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第三十五章 入股金樽

    刘汉东说:“耿大队,以我现在的江湖地位再当老点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耿直说:“专业点,那叫特情,你是咱缉毒大队出去的,为老单位奉献一下,不委屈你。”

    刘汉东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耿直哈哈大笑:“不答应你就是傻逼,我给你慢慢说,这里面好处有多大好处。”说着将刘汉东拉到没人的地方巴拉巴拉一处说,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刘汉东把头点的像拨浪鼓,满口答应。

    事儿就算说定了,耿大队雷厉风行,往拘留所打了个电话,然后让方正带刘汉东直接去提人,正巧jǐng车不在,方正跟着刘汉东下楼走到奥迪S8前,着实被震惊到了:“年把没见,你都开上A8了!”

    “看清楚,这是S8,超跑的发动机。”刘汉东得意洋洋,“你来试试?”

    “算了,回头碰了擦了,打死我也赔不起。”方正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子上,顺手拿起中控上的红梅烟盒,“奔雷手同志,你这烟和车不搭配啊。”

    一声奔雷手让刘汉东感慨无限,依稀回到当年在缉毒大队的rì子,上车启动,出了大门,正遇到宋欣欣坐着jǐng车过来,两下里降下车窗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宋法医很憔悴啊。”刘汉东瞄了一眼后视镜,宋欣欣正在下车,穿着jǐng服长裤和高跟鞋,飒爽又苗条。

    “缺少男人滋润啊。”方正很惋惜的叹了口气,“整天和冷冰冰的尸体打交道,又带个孩子,条件再好也让男人打退堂鼓了。”

    “你不上?”刘汉东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降不住这样的,再说我已经找好了,就快结婚了,对了,到时候把你车借来用用,奥迪S8当婚车绝对有面子。”

    “行啊,给两条喜烟就行。”

    “没问题,两条红梅。”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来到拘留所,刘汉东可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以往都是被送进来,接人倒是头一次,他不用进去,在外面等着就行,耿大队已经打过招呼,方正进去办了手续,提出来一个黄毛小子,瘦瘦高高的,跟霜打得茄子一样没jīng神。

    刘汉东只问了一句:“你叫葛亮?”

    “报告zhèng fǔ,我是叫葛亮。”小伙子不清楚刘汉东的路数,赶紧回答,眼神惶恐万分。

    “江浩风是你什么人?”

    “是我哥。”

    刘汉东点点头,示意他上车,路上没再问别的话,继续和方正谈天说地,先把他送到缉毒大队,然后开车直奔金樽,路上给江浩风打了电话告诉他葛亮已经放出来了。

    听到刘汉东在给江浩风打电话,葛亮才壮着胆问道:“大哥,你是我哥的朋友?”

    “嗯。”刘汉东不太想搭理这种不成器的孩子,葛亮看他有些不耐烦,战战兢兢的不再说话。

    来到金樽门口,江浩风已经等在这里了,见刘汉东车来,跑过来上了车,抑制不住的兴奋:“东哥你这效率太高了,我已经通知姨夫了,咱现在就过去吧。”

    “我就不去了吧。”刘汉东推辞道。

    “那可不行,姨夫很想见见你,他身体不方便,要不然就过来了,再说家里也想再感谢感谢你,你是不知道,我姨这几天都没合过眼,整天的哭。”江浩风说的很诚恳,刘汉东想到耿大队的话,就答应了。

    葛亮在后面小声说:“哥,东哥就是那个东哥么?”

    江浩风瞪他一眼:“江湖上有几个东哥?”

    葛亮又不敢说话了。

    葛家住在蕴山别墅区,房子挺大,有院子有车库,汽车刚停到门口,大门里就出来一窝老娘们,哭天喊地的将葛亮接进去,倒没人搭理刘汉东和江浩风。

    “这孩子让惯坏了。”江浩风说,“老葛家三代单传,他四个姑姑,一个比一个惯他,爷爷nǎinǎi更是宠的不得了。”

    两人下车进院子,葛家人依然忙作一团,没空搭理他们,院子里有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江浩风冲他喊了声姨夫,向他介绍刘汉东。

    “听龙开江说过你的事儿。”中年男子很客气,“近江道上的新秀啊。”

    “瞎混。”刘汉东在旁边坐下,拿出红梅上烟, 他听耿大队说过,葛亮的父亲叫葛天洪,当年是道上的大混混,要不是脑梗偏瘫,绝对要比龙开江、李随风等人混的好。

    “这回得多谢你,浩风,打电话到聚副楼订餐,要天字号包间。”葛天洪道。

    刘汉东站了起来:“酒就不喝了,我下午还有事,对了,卡没送出去。”说着将银行卡递过去。

    葛天洪不接:“小刘你这样可不行,办事捞人哪有不花钱的。”

    刘汉东说:“我和缉毒那帮伙计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一句话就办得了的事儿,真用不着花钱,我连烟都没上,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葛天洪再三挽留,江浩风也跟着劝,屋里那帮抹眼泪的老娘们也出来了,拉拉扯扯非要留刘汉东吃饭,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好放他走了。

    刘汉东开车走了,葛天洪对江浩风说:“这小子真讲究,可以深交。”

    江浩风也说:“东哥人是不错,讲义气,身手又好。”

    葛天洪问:“他现在跟谁干的?”

    “好像是给哪个大公司老板开车。”

    “屈才了。”葛天洪沉吟片刻,将银行卡递给江浩风,“这笔钱入店里的总账,当刘汉东的入股,每月给他五个点……十个点的分红。”

    “十个点是不是太多了?”江浩风飞快的盘算了一下,金樽的装修费用就一千多万,加上房租、电费、人员开支乱七八糟的成本可不低,二十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葛天洪笑而不语。

    ……

    隔了一天,江浩风正在办公室看着会计算账,金樽KTV的财务制度不正规,出纳、会计都是葛家的亲戚,账目乱的一塌糊涂,连借贷式记账簿都不用,找几个小学生作业本密密麻麻写上每天的收入支出,只能能看明白就行。

    忽然楼下传来轰响,江浩风走到窗口看去,一辆巨大的自卸王正在向KTV大门口倾泻建筑垃圾,保安拦都拦不住,他赶紧下楼交涉,人家理都不理,紧跟着过来十几辆车,车上下来五十多个人,一水的安全帽加口罩,拎着钢管和斧头,二话不说冲进店门就砸,KTV白天生意很少,只有两个保安值班,加上前台和接待三四个女孩子,根本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堂被砸了个稀巴烂。

    江浩风明白是怎么回事,金樽KTV所在的这栋大楼被原房东卖掉了,新买家嫌租金太低,给金樽开出两个条件,要么增加租金,要么搬走,这两个条件都无法接受,双方已经争执了很久,对方终于按捺不住了,采取了非常手段。

    大堂被砸,门口一堆建筑垃圾,晚上肯定没办法营业了,江浩风打电话向姨夫报告,葛天洪说我也没办法,你问问刘汉东有什么招。

    江浩风这才明白姨夫为什么要给刘汉东十个点的干股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于是他给刘汉东打了电话,十分钟后刘汉东赶到现场,问清楚缘由后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办法,他们租金要的太高,答应了就是替他们打工,搬走也不现实,才开业没多久,光装修花了一千万,这不得亏死。”江浩风愁云满面。

    刘汉东说:“既然闹成这样,就是没得谈了,比谁的拳头大是吧,报jǐng!”

    江浩风傻眼了,原以为东哥会单枪匹马,深入虎穴,靠威名和狠辣震慑对方,或者一个电话喊来几百口子,把对方场子也给砸了,没想到居然出的是报jǐng这一招。

    没辙,报jǐng吧,电话打到派出所,人家说你们经济纠纷,我们没法管。

    刘汉东早有预料,他让江浩风安排人先把门口的建筑垃圾拉走,然后把大堂里的满地狼藉打扫干净,挂上一个“装修中,照常营业”的牌子,然后出去了一趟。

    下午五点钟,又是一辆满载建筑垃圾的自卸王开了过来,后面跟着十几辆外地牌照的汽车,刚停在门口准备卸货,忽然凄厉的jǐng笛响起,十几辆黑sè涂装的依维柯jǐng车从旁边巷子里冲了出来,将这些外地牌照汽车团团围住,身着防暴服的特jǐng拿着盾牌和jǐng棍下车组阵,防暴枪装填催泪弹,jǐng犬虎视眈眈。

    想象中的大乱斗并没有发生,这些打手都是对方花每人一百元的价钱从城乡结合部找来的小混混,仗着人多势众吓唬人还行,遇到特jǐng就吓尿了,立刻举手投降,钢管斧头丢了一地,四五十号人垂头丧气被押上jǐng车。

    江浩风这才明白刘汉东的能量,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调不动作为市局机动力量的特jǐng大队,即便有熟人,也喊不来这样规模的队伍。

    但是抓了这帮人,也还是治标不治本,转天人家再找一帮人来捣乱,总不能让特jǐng大队整天守在这儿吧,江浩风找到刘汉东请教,刘汉东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让你姨夫和人家好好谈价钱就是。

    江浩风说已经谈崩了,要不然也不会到这一步。

    刘汉东说那我去谈吧。

第三十六章 倒霉的一天

    既然要代表金樽出头,就得先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来头,刘汉东询问江浩风,得知买下金樽KTV所在大楼的新房东是江北人,姓林,在江北也是做娱乐行业出身的,还开过煤矿,玩过房地产,现在嫌江北池子太小扑腾不开,进军省城了。

    正聊着,忽然楼下传来jǐng报声,江浩风趴在窗口一看,惊呼道:“东哥,你的车让人砸了!”

    刘汉东一个箭步上前,只见楼下一个小子飞一般逃窜,后面保安紧追不舍,他赶紧下楼来到停车场,奥迪S8的侧窗玻璃整体龟裂落在车内,放在中控台上的几十块零钱不翼而飞。

    过了一会,两个保安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下岗工人,体力哪能跑得过年轻人,自家停车场上出事,刘汉东也没法追究他们的责任,调取监控录像,砸车的毛贼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专门的破窗锥,动作很利落,跑得比兔子还快,穿着红裤子的两条腿活像风火轮。

    刘汉东只能自认晦气,打110报jǐng,报保险公司,再让苏强来把车开去4S店维修,折腾一圈也没心思谈事情了,告诉江浩风,约好时间地点通知自己就行。

    出了金樽,刘汉东本想打车回去,可是拦了几次都没拦到空载的出租车,只好去等公交车,站台上熙熙攘攘全是人,已经是七月流火的季节,女孩子们穿的清凉无比,热裤短裙小吊带,颇为养眼,因为车被小毛贼砸了,刘汉东心情不好,没注意到旁边有人在打量自己。

    520路来了,正好是马凌驾驶的那一班,虽然公交车没空调,急着回家的人们还是一拥而上,有人高叫:“别挤,别挤。”却拼命往里钻,刘汉东不和他们一起挤,等最后才上车。

    马凌戴着墨镜和太阳帽,手旁摆着大茶杯,皮肤晒得漆黑,看到刘汉东上车便道:“投币。”

    “我还要投币啊?”刘汉东伸手去摸钱夹,裤兜里空空如也,顿时脸sè大变:“停车,钱包让人偷了。”

    马凌带一脚刹车减慢速度,打开了车门,刘汉东跳下车举目四望,站台上哪还有人,他这下可急了,钱包里有身份证和银行卡,全部身家都在卡里,几十万块钱呢,堂堂城南一哥居然被人洗了皮子,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死。

    手机响了,是马凌打来的,让他赶快想办法,最好去公交分局问问,调取站台监控录像查一查。

    此刻刘汉东深深感到自己作为一名新晋江湖老大的不合格,首先老大是不会乘公交的,其次老大如果丢了钱包,一个电话人家就得颠颠送回来,还得赔不是,可自己只能报jǐng求助,实在丢人,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却发现腕子上空空如也,不但钱包被人摸了去,手表也让人摘了,简直神不知鬼不觉,这小偷技术太好了。

    那块欧米茄可是辛晓婉留给自己的念想,刘汉东恨得咬牙切齿,打电话给王星向他求助,王星得知刘汉东被扒窃,先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说别急,回头给老佛爷打个电话就行。

    刘汉东问老佛爷是谁,王星说是近江的贼祖宗,小偷全是他的徒子徒孙。

    既然王星打了包票,刘汉东也就不费事去报案了,依然在站台等下一班520,顺便看看能不能逮到小偷。

    几分钟后,站台又站满了人,515路公交车开过来,大家依然蜂拥而上,刘汉东死死盯紧,看有没有小偷出没,扒手们好像察觉到他的怒火一般,再也不出现了。

    515开走了,站台上稀稀拉拉几个人,不是白领就是学生,刘汉东心里一股邪火直窜,今天是怎么了,连续两次遇到贼,让我抓到了非往死里收拾不可。

    “刘汉东,是你么?”背后传来喊声,回头看去,一辆大众轿车停在站台前,副驾驶上的女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刘汉东努力想了想,终于从记忆库里找出这个女人的印象:“你是李慧?”

    “呵呵,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刚才就看见你了,没敢认,特地绕了一圈回来的,你去哪,上车再说吧,这里不能停车。”

    李慧是刘汉东的高中同学,从毕业就没见过,人家盛情邀请,刘汉东不好拒绝,就上了车,开车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李慧介绍说这是我老公,自己做点小生意,又问刘汉东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退伍回来帮人开车。”刘汉东随口答道。

    李慧很兴奋,滔滔不绝的说着,高中同学有很多都在省城发展,有当公务员的,有自己开公司的,都混的有声有sè,马上就是毕业十周年了,同学们准备搞一个聚会,在QQ群里都讨论半年了。

    “刘汉东你一定要参加哦。”李慧拿出手机,“把你的手机号,QQ号,微信号告诉我。”

    留下联系方式后,刘汉东发现汽车行驶方向不对,便说自己住东南方向,你把我放下就行,我自己搭车回去。

    “你住哪个小区,我开车送你吧。”李慧老公说的很客气,但却已经开始减速靠边停车。

    “我住铁渣街一带,那里经常堵车,不方便。”刘汉东等车停稳,推开车门,忽然想到身上没钱,挠挠头道:“李慧,借我一块钱坐车。”

    李慧从提包找硬币,嘴里嘟哝着:“超市买东西,明明找给我两块钱,怎么不见了。”

    她老公干咳一声,拿胳膊肘碰了碰李慧。

    李慧恍然大悟,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二十元钞票递过去:“打车回去吧。”

    “谢了,同学会上还你。”刘汉东拿了钱走了。

    “你同学混的挺惨啊,连坐车的钱都没有。”李慧老公开车前行。很欢快的说道。

    “他当年可是我们班上最风光的男生,不但学习好,也会玩,好多女同学给他递情书呢,后来考上江大了,结果上了一年就退学当兵去了,真是可惜。”李慧望着后视镜里刘汉东越走越远的背影,黯然神伤。

    “你是不是暗恋过人家啊。”她老公满是醋意的问道。

    李慧打了他一下,娇嗔道:“瞎扯什么呢,膝盖痒痒想跪搓板了么?”

    ……

    当晚,马凌将刘汉东臭骂一顿,因为身份证也在钱包里面,要补办银行卡得先补办身份证,而身份证又得回江北老家去办,一套程序走下来麻烦死人。

    “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 马凌骂归骂,完了给他一千块钱零花,让他赶紧请假去补办。

    刘汉东打电话向佘小青请假,少不得又被一阵奚落,当然假还是批了。

    次rì,刘汉东正要回江北,忽然接到江浩风的电话,说是和对方约好了,在阅江楼茶馆见面,中午十二点。

    这是刘汉东第一次以大哥身份参与黑社会讲数,心里隐隐有些兴奋,因为双方发生过冲突,今天中午说不定会一言不合打起来,必须未雨绸缪才行,金樽这边能喊到二十多个人,他又给马伟打电话请求增援。

    马伟听说东哥要吹哨子喊人,登时兴奋起来,问是讲数还是干架,刘汉东问这有什么区别么,马伟说时代进步了,道上规矩也细分,讲数不靠人多,靠的是出场人物的分量,干架就是纯粹比谁的人多家伙多,有喷子的一定要拿上,到时候未必真能打起来,其实就是一个相互示威的仪式,这在香港叫做“晒马。”

    “你要是在阅江楼茶馆这种高档场合讲数,我那些弟兄们就不适合出场了,太掉价,这样吧,到时候我过去,再喊几个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伙计,十二点是吧,我十一点半到楼下。”

    “谢了。”刘汉东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龙开江打了个电话。

    “龙总,有件事想麻烦你。”

    “别给我客气,有事你说。”

    “金樽这边出点问题,约好明天阅江楼喝茶讲数,龙总能来给兄弟架个势么?”

    “没问题,一定到。”

    有龙开江坐镇,刘汉东心里就有谱了,接下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他给耿直打电话:“耿大队,明天中午有空么,阅江楼请你喝茶。”

    “你小子,有事直说。”耿直才不上钩。

    “金樽房屋租赁的事儿,我可是按你的要求来做到,要不然才不参合这些破事呢,耿大队你得帮我。”

    “黑社会讲数,jǐng察出面不好吧。”

    “别说的那么严重,就是一般合同纠纷,大家都是斯文人,不会当场喋血的,到时候你就装作路过,和我打个招呼就行。”

    “好,我明天去一趟。”

    安排好这一路人马,刘汉东还觉得意犹未尽,想来想去能动用的资源不多了,马凌这边倒是和皮天堂的老婆挺熟,于是发短信找她要了电话号码,辗转联系到了皮天堂,可是皮老板正在国外出差赶不回来,他很热情的给刘汉东支招:“我帮你找个人,也是近江地面上黑白通吃的人物,叫关涛,和我关系很好,中午肯定过去给你架势。”

    人差不多够了,眼下要解决的是交通工具,奥迪车才4S店等进口玻璃,大夏天的开摩托车太热,正好阚万林胳膊骨折还没痊愈,先借他的比亚迪F3用一用。

    这辆比亚迪被阚万林糟蹋得不轻,买来就没保养过,机油黑的像墨汁,挂挡也不平顺,发动起来轰鸣如拖拉机,刘汉东正在路边试车,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快步走来,招手道:“师傅,机场去不去?”

    女子穿着桃红sè的裙子,脖子上扎着一条sè彩斑斓的丝巾,拖着银sè的拉杆箱,这副装扮正是江东航空的空乘夏季制服。

第三十七章 邂逅初恋

    刘汉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阚万林这辆比亚迪挂的是平川牌照,而近江的平川牌照小车里,十辆有八辆是干黑车的,其实他也是干过一段黑车生意的,遇到生意不免技痒。

    “二百!”刘汉东习惯xìng狮子大开口。

    “一百!”空姐拦腰就砍。

    从这儿到近江国际机场正常打表的话大约是八十元左右,黑车不用给公司缴份子钱,按说价格应该比正规出租便宜才是,可这会儿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空姐不停看表,估计是赶时间,一百就一百吧,刘汉东身子向后一侧,打开了后车门:“上来吧。”

    “师傅后备箱开一下。”空姐开始收行李箱的拉杆。

    刘汉东从后视镜里看到空姐吃力的抬着箱子,绅士风度泛滥,下来帮她拿箱子,拎起来才发现轻的很,这小妞也太单薄没力气了。

    “谢谢。”空姐走的香汗淋漓,扯下脖子上红蓝相间的丝巾,用小手扇着风,刘汉东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小腿修长,身材纤细,挽着发髻,化着淡妆,不对,这眉眼,这嘴唇,难道是她?

    刘汉东心事重重回到驾驶位,空姐钻进了后排,比亚迪轰隆隆发动,向机场驶去,刘汉东瞟一眼后视镜中的空姐,总觉得酷似自己高中时期的初恋情人宣东慧,可是当年扎着双马尾的清纯女生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后座上风姿绰约娥眉淡扫的空中小姐形象重叠起来。

    “师傅快点,我赶时间。”空姐撂下一句话,拿出苹果手机上网打发时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去机场的路车流量很大,刘汉东驾驶的比亚迪犹如游鱼一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半小时后停在了近江国际机场一号航站楼前,空姐下车开后备箱拿行李,刘汉东也下来帮忙,趁机再次仔细看了几眼,依然无法确认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初恋。

    空姐拿出钱夹,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嗫嚅了一下,yù言又止,拉起行李箱走了,刘汉东怅然若失,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往事历历在目,就算对方真的是宣东慧,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辆银sè奥迪A4停在前面,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俏丽的女孩子,驾驶员下来拿行李,两人亲昵的拉着手,男的要亲女的,女的说别在这儿,人多,刘汉东没在意的瞄了一眼,发现男的居然是佘小青的男朋友安杰。

    刘汉东摸出三防手机拍了张照片,心满意足,下回佘小青再敢给自己脸sè看,立马拿出照片刺激丫的。

    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刘汉东驾车去了汽配城,买了机油三滤,把比亚迪保养了一下,十一点钟开车过去,来到阅江楼附近,马伟已经到了,带了两个人,都是膀大腰圆刺龙画虎的角sè,一见刘汉东都服服帖帖,毕恭毕敬,口称东哥。

    马伟介绍说:“王刚,王强,混湖西新村的,都是玩的不错的弟兄,带来充个场面,回头谈事的时候,你俩站东哥后面。”

    四人上楼,江浩风已经到了,也带了几个人,三四十岁年纪,穿的很随意,都是葛天洪当年的小兄弟,现在自己做生意,半黑不白的,也算道上人士。

    十一点五十,龙开江到了,带着杨庆和钱振虎,大家寒暄客套,江浩风点了两壶茶先喝着。

    “那边怎么还没来人?”刘汉东问。

    “已经来了,不过不是正主,也是喊来架势的朋友。”江浩风一努嘴,远处坐着几个汉子,正低头玩手机。

    整个二楼已经被包下,今天到场的不是这边的就是那边喊来的人,楼下又上来几个男子,刘汉东一看就笑了,上来的是铁渣街的花豹,不值一提的小角sè。

    十二点差两分钟,正主到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穿着 T恤和板鞋,yīn柔英俊,刘汉东顿时皱起眉头,问江浩风:“这家伙是不是叫林福强?”

    “以前叫什么不清楚,现在叫林枫,怎么,东哥认识他?”江浩风很诧异。

    “认识,还是老对头哩。”刘汉东冷笑,不是冤家不聚头,想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林福强看上宣东慧,整天带着一帮职高的小痞子在一中门口堵人,刘汉东和他们干过不止一次架,每回都打得血头血脸,后来林福强的父亲出面,让派出所把刘汉东给拘了,要不是班主任拼死保自己,肯定要被一中开除。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福强,现在叫林枫了,他也认出了刘汉东,大大咧咧坐下,点上一支烟,敲敲桌子:“人到齐了吧,开始谈吧。”

    江浩风介绍道:“林总,这位是我们金樽的副总刘汉东,今天他全权代表金樽。”

    林枫说:“刘汉东混的可以啊,都副总了,那就谈谈吧,有啥意见都拿出来。”

    刘汉东说:“金樽当时签的合同是十年,白纸黑字,买卖不破租赁,这是法律也是民俗,你姓林买了房子,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当然价格不是不可以谈,可你干的叫什么事,弄一车建筑垃圾扔门口,找一帮小孩乱砸一气,你这是想和平解决的态度么,房租的事儿先放一边,你先给我一个说法。”

    林枫针锋相对:“刘汉东,别以为杀了张宗伟,废了詹子羽,你就是近江的老大了,你差得远了,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要么房租翻番,要么给我滚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刘汉东一把抓起桌上沉重的水晶烟灰缸就要抡过去,江浩风急忙抱住他:“东哥,别动手。”

    林枫吓了一跳,惊得站了起来,随即气得发抖:“他妈的你还想动我!”

    在场的大佬们都跟着劝,好不容易按住,林枫怒道:“不谈了,明天下午江滩上见。”

    大佬们都摇头,现在的年轻人xìng子真急,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早知道这样还来谈个屁啊。

    忽然楼板被人踩的咚咚响,一个魁梧的汉子在四个保镖的簇拥下上来了,见状笑道:“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早知道早来一会了。”

    大家都和他打招呼,称呼一声王总,江浩风附耳告诉刘汉东,这位满脸横肉的角sè是世峰集团的二当家,王世煌。

    王世煌是林枫这边请来的重量级人物,和龙开江可以平起平坐的,花豹这样的只配在沙发后面站岗放哨。

    又是一阵寒暄,王世煌大大咧咧道:“葛天洪怎么没来?”

    江浩风说:“我姨夫身体不好,金樽这边的业务都交给东哥了。”

    王世煌看看刘汉东,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恨意。

    刘汉东问道:“王总,古长军在大西北还好吧,你没去看他?”

    王世煌忽然哈哈大笑:“你行,今天不扯别的,单说金樽的事儿,你们两下闹得挺大,连特jǐng大队都出动了,闹到最后大家都挣不到钱,没意思,我看今天龙总也来了,就趁着人都在,把事情解决了吧。”

    林枫偃旗息鼓:“我听王叔的。”

    刘汉东也道:“那你就比划比划。”

    王世煌说:“说到底,不就是钱闹的么,要我说也别撵人家走了,也不要涨什么房租,干脆林枫你拿几百万给老葛,把金樽盘下来,这不双赢么。”

    龙开江呵呵笑道:“小王你这不是坑人家么,老葛腿脚不好,攒了半辈子钱就弄了这个一个场子,指望养老呢,你一句话就给人弄没了,要我说,在原来房租基础上涨两三成也就可以了。”

    王世煌说:“现在通货膨胀,钱不当钱,涨两三成一点意思也没有,要不这样吧,林枫以房子入股,占金樽七八成的股份就行,强强联合总比互相斗强,有钱大家一块儿赚,多好。”

    刘汉东断然回绝:“门都没有。”

    林枫大怒:“怎么和王总说话的,有没有江湖尊卑!”

    王世煌并不生气,摇头晃脑道:“所以说中国人就没协作jīng神,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一群中国人是一群虫,都想着吃独食,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还有什么好继续的,谈判不欢而散。

    临走的时候,林枫特意走到刘汉东面前,一脸鄙夷的低声说:“刘汉东,十年前你斗不过我,现在更不行,我能活活玩死你。”

    刘汉东微笑回应:“那就试试吧。”

    自始至终,耿大队也没出现。

    刘汉东和江浩风回到金樽商量对策,刘汉东建议先挂上停业整顿的牌子以备不测,娱乐场所想找点毛病实在太容易了,无论工商、消防、公安、城管都能来管一把,所以老板必须八面玲珑,黑白通吃,不然一天都开不下去。

    江浩风说:“林枫家在江北开的夜总会叫顶点,最近隔三岔五被公安查,大概是得罪了当地有分量的人,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霸占金樽,进军近江娱乐市场。”

    刘汉东说:“所以坚决不能让他们得逞,林家父子都不是好鸟,肯定准备了不少yīn招。”

    江浩风扼腕叹息:“当初下狠心把这栋楼买下来就好了,哪有现在这么多烦恼。”

    刘汉东也纳闷:“当时为什么不买呢?”

    “一来没这么多钱,二来房东也不卖,后来林枫走的是詹子羽的关系,强取豪夺以超低价把大楼拿下了,现在又想故伎重演,把金樽也抢下来,纯粹就是欺负人。”江浩风忿忿不平,他说的很有道理,近江这么多赚钱的娱乐会所,KTV,夜总会,林枫不抢别人家,但抢金樽,其实就是看葛天洪是个软柿子,好欺负。

    正说着,楼下来了一辆jǐng车,消防支队的几个干事夹着皮包下来了,要突击检查消防设施。

    “东哥,怎么办?”江浩风愁眉不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无非是封店罚款,接招就是。”刘汉东说的轻巧,其实心里也没主意。

    江浩风下去接待消防干事,塞红包人家不收,板着脸开了一张五万的罚单,勒令关门停业一周,整顿消防设施、安全通道,不通过检查,不许开业。

    消防队的走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这大概只是林枫组合拳的第一招而已,接踵而来的还有更多的检查、捣乱、闹事。

    刘汉东感到很憋屈,很无力,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靠拳头就能解决的。

    忽然手机响了,是耿大队打来的:“中午谈的怎么样?”

    “谈崩了,消防队的刚来过,罚款整顿。”刘汉东没好气的说道。

    “谈崩了就继续谈。”耿直笑道,“林枫不行,就和林国斌谈。”

    刘汉东心里一动:“耿大队,你出手了?”

    “没大案,下午抓了个瘾君子,身上带了十几片缅麻。对了,还是你江北老乡呢,姓林,你不来瞅瞅?”

    刘汉东乐了:“必须去啊。”

第三十八章 亲自抓小偷

    耿大队说:“你来也行,帮我带二十份盒饭过来,要两荤两素的那种,对了,再买两箱红牛。”

    刘汉东没二话,立刻网上订餐付款,让快餐店送二十份盒饭过去,又亲自去超市买了两条烟,两箱红牛,一堆零食,开车赶到缉毒大队,耿直向他介绍了情况,林枫吸毒的事实耿直早就掌握了,像他这样的瘾君子每天都弄点,浑身不舒坦,下午在酒店房间里吸食冰毒,被抓了个正着。

    “我看看他吧。”刘汉东幸灾乐祸道。

    “没啥看头,你事儿已经办完了,赶紧回去吧。”耿直板起脸,公事公办,硬是把刘汉东赶走了。

    刘汉东磨破嘴皮也没用,只好又回到金樽,一进门服务员就说有客人来找你,在大包里等着呢,赶过去一看,是张生面孔,三十来岁年纪,穿的很随意,大裤衩加拖鞋,手上带着紫檀佛珠和翡翠扳指。

    “我关涛,中午有事没能过去,不好意思了。”男子向他伸出手。

    “你好,坐吧,喝点什么。”刘汉东和他握手,感到对方的手温暖有力。

    “涛哥刚到,已经安排服务员拿酒去了。”陪坐一旁的江浩风道。

    关涛说:“刚才和小江聊过了,消防支队那帮伙计纯粹瞎胡闹,故意找茬也不是这么玩得,我和他们参谋长很熟,一个电话就解决。”说着拿出手机,居然是个老掉牙的诺基亚,当场打了个电话,哼哼哈哈说了几句,挂了道:“没事了,可以营业了。”

    江浩风说:“罚款单怎么办?”

    关涛笑道:“罚款单要么你撕了,要么留着告那几个小子,一告一个准,他们这叫违规执法,一没封条,二没文件,就是故意整人。”

    江浩风恍然大悟:“我也没经过这个,被他们一唬就慌神了。”

    “遇事不能慌,找准路子,找对人,一次xìng砸倒……”关涛很健谈,滔滔不绝的说着,服务员送来两瓶XO,一群公主进了房间,倒酒伺候,关涛左顾右盼:“陪酒的呢?喊几个过来助兴。”

    江浩风说:“这不怕查么,都放假了。”

    关涛哈哈大笑:“打电话叫回来,都说了没事了。”

    江浩风半信半疑,但还是打电话叫了几个小姐过来陪酒,关涛酒量不错,和刘汉东推杯换盏喝了不少,正喝到酣处,刘汉东觉得裤兜里手机在震动,于是到外面去接电话,是王星打来的,说和那条街上的佛爷联系过,那个时间点确实有人干活了,但偷的不是你的钱包,是个女士钱夹,更没人偷手表,因为戴名牌手表的人都不会坐公交车,所以现在的小偷都不练这个技术了。

    刘汉东纳闷:“那我的钱包和手表哪去了?”

    “这个真不知道,盗亦有道,他们不会骗我,兴许是有人捞过界吧,这两天你去当铺瞅着点,兴许能发现。”

    这条线索断了,让刘汉东很是丧气,暗下决心从明天起上街抓小偷,非把这个毛贼抓到不可。

    喝酒唱歌完了之后又去夜市吃烧烤,喝的醉醺醺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依然没去上班,正要开车回江北补身份证,忽然接到准岳父马国庆的电话,让他到派出所来一下。

    刘汉东赶到派出所,马国庆拿出一个信封丢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拆开一看,正是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

    “小偷给你丢邮筒里了,邮局转给派出所,你的大名系统内无人不知,人家就给送过来了,下次小心点。”马国庆以教训儿女的口气说道。

    “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刘汉东很诧异,这小偷还挺有职业道德,但即便如此还是得把他抓到,破案的办法已经有了,就从邮筒入手。

    现在网络发达,平信基本上没人使用了,邮政局分设各处的邮筒也大大缩减,只保留邮政局门口仅有的几个,只要调取附近治安摄像头就能查出是谁干的。

    在马国庆的帮助下,刘汉东调取了邮局所在地派出所的监控录像,还真被他找到了,此人很自然的走到邮筒前,将信封塞进去,扭头就走,他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看不出面容,服装也很平常,看不出特sè,这样的人丢在人堆里就找不着,无处可寻。

    没办法,刘汉东采取了最笨但是最稳妥的办法,买了一个皮夹子里面塞满草纸,放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露出老大一截,专门在公交车站台上晃悠,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人群,他特地戴着大墨镜,很好的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真被他发现了扒手的踪迹,小偷和正常人不一样,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一般人的眼神是很散的,小偷却有着明确的目的xìng,盯人,准确的说是盯人的口袋,手机、钱包、金项链都是他们的猎物,而且小偷都穿的比较有特sè,绝不穿跑不快的拖鞋、皮鞋,而是运动鞋为主。

    刘汉东假装看公交站牌,却从旁边不锈钢金属柱子的反光上锁定了身后两个人,这俩毛贼盯上了自己屁股后面的钱包。

    公交车来了,刘汉东假装上车,头也不回,通常人在挤公车的时候注意力会放在前面,忽略被挤压的感受从而失窃,而刘汉东的注意力全在身后,口袋里一松,他当即回头,一把扼住那人的脖子,劈面一拳,打的他满脸桃花开。

    旁边人都愣了,只有小偷的同伙装模作样义愤填膺道:“你干嘛打人!”

    刘汉东说:“小偷就该打!”

    那人道:“你别血口喷人,他偷你什么了?”

    刘汉东的皮夹还在口袋里,小偷抽了一半就被发觉,硬是给塞回去了,这下没罪证了,同伙更加猖狂,叫嚣着要让刘汉东赔钱,冷不防又是一拳打过来,打的他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鼻血长流。

    围观的人更多了,刘汉东拿出束缚带将两个毛贼双手捆在背后,押着他俩走向自己的汽车,群众们窃窃私语,说这个汉子肯定是便衣jǐng察。

    两个贼老老实实不敢反抗,大概他们也嗅出了危险的气息,被押上比亚迪,刘汉东开车直奔欧洲花园。

    “哥,你不是公安吧。”年龄大点的贼可怜巴巴的问道。

    “你说呢?”刘汉东反问。

    “看你不像,是道上的吧,兄弟知道错了,放我们一马吧。”

    刘汉东不搭理他,风驰电掣的开着车,来到欧洲花园工地,这里依然荒凉无比,俩贼嗅出危险的味道,两条腿都打颤:“哥,你要干啥?”

    “替你们爹妈修理一下你们的贼手。”刘汉东拿出一把匕首在袖子上擦着。

    俩贼噗通跪下:“哥,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不是也没偷成么,我们赔你不行么,千万别废了我们,就指望这个吃饭呢。”

    刘汉东左右开弓,七八个耳刮子扫过去,打完了说:“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偷我的手表搁哪儿了?我钱包里一千块钱呢,给我吐出来!”

    俩贼被打懵了,结结巴巴辩解:“哥哥哥,真……真没对你下过手,今天第一回,主要是你你你太露白了,皮夹子露那么长一截,不拿都对不起祖宗,按说你这样的,我们一般不偷。”

    “为啥不偷?”

    “我们偷老的、少的、女的、先捡防范低的下手,大哥这样的年轻人就得留点意,jǐng惕xìng高不说,被抓到也麻烦,不是挨揍就是送派出所,不值得,大哥长的也挂象,感觉是混社会的兄弟,主要还是你那皮夹子太厚实了,俺们猪油蒙了心,连大哥都敢偷,该死,该死。”

    刘汉东才不被他们花言巧语欺骗,又是一通耳刮子打过去,说:“说啥都白搭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今天不把我的手表和皮夹子送回来,我剁你俩两根手指。”

    俩贼被他凶相吓坏,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一人道:“大哥,容我打个电话中不?”

    “给谁打?”

    “给我们大把头,就是带我们干活的老大,他啥事都知道,兴许知道您老的手表是让谁摘了去的。”

    “打吧。”刘汉东挥刀切断了他的束缚带,这小偷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扯着嗓子喊起来:“老大,救我啊,我和小明让人点了,不是公安,是个大哥,什么,哦,我问问。”

    捂着手机问刘汉东:“大哥,您贵姓,怎么称呼?”

    “我是刘汉东。”

    “老大,那大哥说他叫刘汉东,好好好,我让他接电话。”

    手机递过来,刘汉东接了:“喂。”

    “刘大哥对不住,都是自家人,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敢在您老头上动土,你那事儿,昨天王总给我提过了,我一直在查……”对方诚惶诚恐,极为客气。

    “少说这些没的有的,不把我手表和皮夹子交出来,你和你的人以后别想在街上出现,我找一帮人专门盯你们,见一个逮一个,逮到就剁手,你还别不信。”

    “刘大哥,我信,我太信了,这事儿真不是我的兄弟做的,这样吧,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给你查出来。”

    “你谁啊,我凭什么信你?”

    “他们都喊我老佛爷,站台钳工这一块归我管,刘大哥,咱都是混江湖的,吐口唾沫砸个坑,我话放在这儿了,明天一定给你回信。”

    “好,我信你一回。”既然对方提到了王星,刘汉东也就不再咄咄逼人,将两个小偷放了,“滚吧。”

    两人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

    刘汉东的三防手机响了,是江浩风打来的:“东哥,林国斌到近江了。”

第三十九章 老鬼

    林国斌昨天晚上就开车过来了,最近发生很多事,搞得他焦头烂额,应接不暇,顶点夜总会被卓力的华清娱乐打压,本来生意就半死不活,公安每星期都来查,物价局、工商局也没事就来转一圈,搞的根本干不下去。

    林家在南泰县有个小煤窑,也被安监局给封了,罚款二百多万,林国斌投资的房地产项目也夭折了,总之是事事不顺,其中缘由林国斌也很清楚,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江北是混不下去了,只好把事业重心移到近江,靠詹子羽的帮忙,低价拿了一栋楼。

    按照林国斌的意图,用黑社会手段把葛天洪从金樽挤走,自己取而代之,继续从事娱乐行业,连装修费都省了,可是詹家父子出事,让他的计划停摆了一段时间,直到勾搭上王世煌才重新启动。

    开局不利,葛天洪不好欺负,见招拆招不说,还主动出击,通过jǐng方把林枫给抓了。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林枫的被捕和葛天洪有关,但都是混社会的人,这点猫腻再看不出就白吃几十年社会饭了,林国斌有些后悔,不该轻视对方,人家随便露了两手,自己就吃不消了,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他打电话约葛天洪在庆丰饭店吃饭,这次不是讲数,双方都没带人马,葛天洪这边只有江浩风和刘汉东,林国斌也只带了两个手下,一见面他就给葛天洪赔礼道歉,说小孩瞎胡闹,这些事情我也是刚知道,实在对不住老哥了,葛天洪虚以委蛇,双方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一团和气。

    刘汉东仔细打量着林国斌,这个当年曾把自己送进派出所,差了毁了自己前途的老男人。

    记忆中的林国斌很英武,很潇洒,喜欢穿黑sè西装和白衬衣,而眼前的林国斌两鬓斑白,皱纹深深,不像纵横江湖的风云人物,倒像是位和蔼的邻家大叔。

    刘汉东没说什么话,今天是林国斌和葛天洪的对手戏,不需要他这个后辈出面。

    林国斌主动退让,说房租不涨了,维持原样,权当交个朋友,葛天洪说房租必须涨,先上浮两成,签五年合同,五年后租赁不变,但价格可以再商议。

    “老哥真是厚道人,这更让我过意不去了。”林国斌满脸愧疚,“这样吧,这个月房租免了,权当赔偿砸坏的装潢费用。”

    葛天洪推辞了一下接受了。

    趁着气氛和缓,林国斌提到了儿子的事情,说林枫因为一些小事被公安抓了,老哥近江政法口人头熟,能不能打个招呼,从轻发落。

    葛天洪看了刘汉东一眼,说这些事儿都是小刘在联系,找他就行。

    林国斌又来向刘汉东敬酒:“小刘,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替林枫向你道歉了。”他端起酒杯看了看,让服务员换大高脚杯,亲自拿起酒瓶咣咣咣倒了大半杯,足有半斤白酒,就这样一口气全部喝下去,亮出空杯底。

    大家都鼓掌叫好,刘汉东也不含糊,依葫芦画瓢,照样一口气干了半斤白的,但他年轻人身体素质好,半斤下去屁事没有,林国斌却撑不住了,硬挺着又坐了一会,吃了几口菜,终于还是忍不住去了洗手间,手下要跟着,被他喝退。

    见林国斌半天没回来,手下有些着慌,进去洗手间一看,林国斌扶着墙站着,嘴角挂着血丝,惨然笑道:“老了,喝吐了。”

    手下一看出酒桶,里面殷红一片,这哪喝吐了,分明是喝到胃出血。

    林国斌被紧急送往医院,葛天洪亲自陪同,关切有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林国斌是刎颈之交,多年莫逆一般。

    得知林国斌没有生命危险,葛天洪才放心离去,路上对江浩风说:“别忙回家,换地方咱继续喝。”

    江浩风为难道:“姨父,你这身体还行么?”

    葛天洪说:“今天太高兴了,必须得再喝一场,不要去什么大酒店,路边大排档就行,咱喝个庆功酒。”

    于是,将车停在路边,三人找了家大排档继续第二场,吃着花生毛豆,喝着冰镇啤酒,葛天洪兴致很高,谈起当年江湖事,眉飞sè舞,意气风发,拍着外甥的肩膀说:“小风,将来跟你东哥多学着点,小亮不争气,我这份家业就指望你了。”

    又对刘汉东说:“小东,金樽有你两成的股份,这是你该得的。”

    江浩风一愣,不是八个点么,怎么变成两成了,姨夫出手太豪爽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如果不是刘汉东鼎立帮忙,单凭葛天洪的老脸根本保不住金樽,给他20%的股份一点不亏,再说还有将来呢,有刘汉东罩着,金樽万事无忧。

    刘汉东也不矫情,坦然接受,并且表明态度:“以后小风和葛亮就是我的兄弟,金樽就是我的家。”

    这场酒喝的尽兴,直到凌晨一点钟才各自回去,呼呼睡到天明,手机响了,是老佛爷打来的,说手表有下落了,是一个外号叫老鬼的家伙干的,这人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没帮没派,自己单干,住址已经摸清楚了,住在欧尚佳园,是一处高尚社区。

    老佛爷说都是同门,我出面抓人不大合适,东哥亲自去提人吧。

    刘汉东理解他的苦衷,当即叫了火雷、马伟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来到来到欧尚佳园,门口保安见他们凶神恶煞的,不敢阻拦,弱弱地问你们找谁,刘汉东拿出写着门牌号码的纸条问了楼宇所在位置,领人杀过去,在单元门口布置俩人,其余人乘电梯上楼,电梯降到一楼,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白衬衣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斯斯文文的样子,看了他们一眼,避之不及快步走了。

    敲了半天没人应,马伟打电话喊来开锁匠,花了二百块钱开了大门,一群人涌进去搜查,屋子装潢的很好,收拾的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刘汉东大怒,立刻打电话给老佛爷质问他。

    “东哥,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给我两个脑袋也不敢骗你啊,老鬼这人属狐狸的,兴许是听到风声跑了吧。”

    “老鬼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四十岁上下,他想什么样就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货能耐大了,会易容。”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还易容!易你妈逼!”

    “东哥,我真不哄你,老鬼的道行深了去了,当年可是公安部悬赏十万通缉的要犯,我们这样的和他比就是小鱼小虾,上不了台面的。”

    “要是让我查出来你半句假话,你以后就别混了。”刘汉东挂了电话,出来敲对门的房门。

    房门开了,是个保姆模样的妇女,见一群大汉堵门,吓得声音都发抖:“你们找谁?”

    “大嫂别怕,我打听一下,对门住的什么人?”

    “你说李教授么,他刚下楼,我刚拿垃圾出门的时候还见他了。”

    “是不是穿白衬衫戴眼镜的?”

    “对,就是他。”

    一群人赶紧下楼追,那还能看见人影。

    这一趟无功而返。

    刘汉东越想越憋气,找到王星了解老鬼的底细,王星带他来到省公安厅,联系了万旭东调取当年的档案,查到老鬼的原名叫韦生文,曾因盗窃被劳教、判刑数次,这人是个惯犯,每次从牢里出来,盗窃技术都更上一层楼,十年前因为连续盗窃zhèng fǔ机关,影响过于恶劣,省厅调动了退休的老刑jǐng,动用高科技刑侦手段,费尽周折才把他抓到,判了十三年,因为改造良好,减刑提前出狱了。

    “当年抓捕他的老刑jǐng还在么?”刘汉东问。

    “在,我给你个电话,你可以去拜访他。”万旭东给了个号码,刘汉东联系了一下,对方很热情,邀他去家里坐坐。

    老刑jǐng叫高金山,早已退休多年,谈起当年的事情依然感慨不已。

    他先问了案情,得知刘汉东的证件银行卡被丢进邮筒,点头说:“是老派做法,现在的小偷都不讲究这些了,洗了皮子直接给你丢垃圾箱臭水沟里。”

    又感慨道:“韦生文这人可惜了,不管他从事什么行业,肯定都能有大出息。”高金山叹道。

    “老爷子,给我们讲讲吧,让我们这些小辈开开眼。”王星递上一支烟,帮老头点燃。

    高金山干咳一声,眯起眼睛,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

    “说起来韦生文还是我老对头的徒弟,他师父本名我记不清楚了,外号叫千手观音,他原是六指儿,就是畸形儿,多生了两根手指。”

    刘汉东问:“那不就是七指了么?”

    高金山说:“他是左右两只手都畸形,各多长了一根手指,这种多生出来的手指是没用,没神经,就是废物,但是在他们这一行里有个说法,传说这种人天赋异禀,就该吃这碗饭,总之这个千手观音是近江小偷里最厉害的一个,就没有他偷不着的东西,而且他跨行,不但扒窃,还入室盗窃,什么样的门锁都难不住他,还会开保险柜,随身带着个听诊器,老式保险柜的转盘密码锁,他一听就明白密码是多少。”

    老头说的入神,烟都忘了抽,刘汉东和王星也听的入神。

    “千手观音还有个本事,就是易容。”

    “啊,真有易容这门技术?”刘汉东震惊了。

    “当然有,你以为武侠小说里都是胡扯的么,只不过和你理解的有所不同,他们的技术都是代代相传的绝学,从明朝锦衣卫传下来的,锦衣卫镇抚司不但负责镇压百姓,还有个重要任务是刺探军情,深入敌后需要化妆仪容,这门学问可深了,一时半会讲不明白,反正他们可以乔装改扮成任何面貌,老人、妇女、残疾人、外国人。”

    王星忍不住插嘴:“这不和七十二变一样么?”

    “不一样,毕竟有局限xìng,只能骗住一般人,老刑侦他可骗不了。”高金山端起茶杯,吹拂着热气,颇有些骄傲。

    刘汉东点头:“我懂了,装什么像什么。”

    “对,千手观音被抓的那年,我还在派出所当所长,亲自提审了他,他这人很健谈,和我也挺聊得来,他说他的这些本事,都是跟师父学的,他的师父也不是等闲之辈,解放前的军统特务,在rì本人眼皮底下偷保险柜,暗杀汉jiān,当然了,坏事也没少干,咱们地下党近江联络部就是被他师父被破获的。”

    “这人后来呢?”刘汉东好奇之心大起。

    “千手观音是在1983年枪毙的,他师父是解放初期镇反的。”高金山叹了口气,“其实都是人才啊,如果国家能利用起来,能办多少大事啊。”

    “那这么说,老鬼跟千手观音学徒的时候还很年轻了?”刘汉东忽然想到那个白衬衫中年男人,至多只有四十岁的样子。

    “也不年轻了,那时候有二十岁,算起来今年五十多了,千手观音是他师父的关门弟子,老鬼又是千手观音的关门弟子,那时候他还叫小鬼,这家伙鬼jīng鬼jīng的,和同行也不怎么来往,属于独行客。”

    “那么,怎么才能抓到他?”刘汉东终于问到正题。

    高金山摇摇头:“小伙子,你已经打草惊蛇,这一辈子都别想抓到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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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22/ 第一时间欣赏匹夫的逆袭最新章节! 作者:骁骑校所写的《匹夫的逆袭》为转载作品,匹夫的逆袭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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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的逆袭介绍:
身患绝症最后一搏的老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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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人马的目标都是租住在城乡结合部出租屋内的大叔与萝莉,
暴雨来临前傍晚,每一个人都站在了命运的三岔口,
谁是盟友,谁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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