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骄 子(下)
因为有谢玖在旁边,长孙皇后的病,并没有造成生命危险,救过来了,只是,情绪似乎很低落的样子,而她的身体,是需要控制情绪的。
谢玖没说话,以她严谨的个性,在她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的感觉的时候,她做不到像卫螭那般口若悬河。言必有物,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殿外卫螭对太宗陛下说的话,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个家伙,本来就没指望他什么都不做,如果只是旁观,什么都不说,那也就不是卫螭了。
大家都静静的,听着外面卫螭与李二陛下的对话,听到李二陛下终于笑出来了,长孙皇后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情绪慢慢回转。
这是一个坚韧的女人。谢玖在心中评价,低声道:“娘娘,太子殿下那里,伤需要尽快救治,我去为拙夫打下手。”
长孙皇后点头乾,就拜托二位了。”
谢玖展颜一笑,安抚道:“娘娘,我们夫妻是医生,专业、尽力是职业要求。”
长孙皇后默默看着谢玖,眼神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李二陛下进来,人家老夫老妻要倾诉感情,卫螭和谢玖没那么不识相,俩人一起在外面呆着,不过,却不打算就着今晚做手术,光线太暗,还不如安排到明天。
“殿下,您忍一忍。”
洗净手,卫螭要替承乾摸骨,在这没有有许多辅助检查设备的时候,只能凭借摸骨以及卫螭的外科经验来判断。
卫螭的手一触上去,承乾额头的冷汗就大滴大滴的滑落,待卫螭松手,他才喘出一口粗气,颤抖着问:大人,我的脚……会残废么?”
卫螭道:“目前只能告诉你有可能残废,关键还要明天天光亮的时候,检查伤势之后才能给出答复。今晚,千万千万不要动到伤腿,我帮你固定一下。”
卫螭先帮他做处理,谢玖在一旁帮忙递东西,问道:“不是粉碎性骨折?”
卫螭摇头:“不是,幸好当时是在田里,地面软,冲抵了大部分的力,我摸着,估计可能有点撕裂,有部分移位,具体还要明天打开伤口看看。”
谢玖松了口气,就怕粉碎性骨折,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即使卫螭有治疗的技术,也心有余但力不足。
这一晚,卫螭和谢玖,谁也没睡,卫螭看护着承乾太子,谢玖还要关注长孙皇后,俩人只有得空的时候,互相靠着,坐在台阶上。谢玖靠在卫螭肩上,闭着眼睛养神,卫螭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心中一片平静。
大清早,天刚擦亮,卫螭就张罗着找地儿做手术,要敞亮,要干净。寻好地方,赶紧先消毒,然后洗手,准备手术,条件很简陋,但比起战地手术,已经算准备宽裕了。除了李二陛下,摆手术台的地方,只有卫谢俩人在,就连李二陛下,也做了严格要求。
手术前,卫螭先和谢玖沟通,告诉她手术中需要注意和可能生的情况以及应对方式,现在,谢玖就是卫螭临时的助手。
待天大亮,一切终于准备完毕,承乾太子被抬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卫螭精神饱满,神情镇定,稳稳的下刀。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有一半时间是在确定承乾的伤情,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手术过程还算顺利,卫螭的临床经验非常丰富,他的性格比较讨人喜欢,实习的时候,很讨带他的主刀女医生喜欢,每次都愿意让他充当助手,卫螭也没让人家失望,基本功非常扎实,让那女医生,卫螭毕业了都还记着他,逢人便夸,卫螭后来的工作单位,就是人家给介绍的,工作上还指点了他不少东西。工作后,几年累积下来,经验非常多。
擦去额头的汗,摘掉口罩,卫螭松了口气,对李二陛下露出个笑容下,手术很成功,待观察伤口愈合情况之后,再做一个复健计划,不会对以后造成太大影响,复健的计划,待看过殿下的愈合情况之后,我再制订。”
卫螭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复健等一系列的专业名词,李二陛下颔,凝重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一点,如果堂堂大唐太子残废了,还是因为顽劣残废的,那他,不管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父亲,情何以堪。
手术圆满完成,卫螭高悬的心,终于落定,起码,小命看样子是保住了。继续在宫里呆着,还好,这次记得给他们安排住处了,没再可怜的坐台阶上过一晚。
两天后,卫螭提议的简单轮椅终于做出来,承乾太子可以坐在轮椅上,由内侍推着去御花园里逛逛,散散心。
手术麻醉过后,李二陛下曾把所有人都赶走,谁也不准靠近,只父子俩待着过了半天。说的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承乾的神色,一直没好起来,估计被骂的很惨。
谢玖负责长孙皇后那边,卫螭负责承乾太子这边,小俩口都很忙,因为他们的病人,心情都很不好,低气压的气氛,一直笼罩在皇宫的上空。
因为长孙皇后病了,跟在她身旁的李治、兕子,还有那个还在襁褓中的新城公主,全都扔给李二陛下照顾,李二陛下还要处理国事,所以,李治和兕子又被扔到卫螭这里,还好,新城公主有奶娘照顾。
小孩子对情绪,就像小动物对人一般敏感,宫里的低气压,也让李治和兕子没有一点儿活泼样儿,全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李治那小正太,成天像个小老头似的,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怔怔出神。
小兕子静静地靠着卫螭,不爱笑了,也不爱说话了,卫螭逗她,她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搞得卫螭很想砍人,大人的事情,大人摆不平,影响到孩子,这叫什么事儿!这小公主本来心肺就偏弱,这么忧郁下去,难道又想整倒一个!
趁着承乾睡着,能脱身的当口,卫螭抱着小公主,到凉亭里坐坐,把她放石凳上坐着,卫螭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小兕子,为什么不开心?能告诉我吗?”
第二十六章 其实不想听(上)
“兕子想娘了。”
小公主很忧郁的看着他,让卫螭有种想怒的冲动,让一个四岁多,本该无忧无虑,像只快乐单纯的小鹿一般的小女孩,露出这种表情,所有人都应该下地狱去。
叹口气,拉着她的手,想了想,抱起她,向长孙皇后的寝殿走去,到门口,让小公主自己进去,摸摸她小脸儿去吧,皇后娘娘就在里面,告诉她,说你很想她。”
“告诉娘,娘会开心吗?”
为娘娘也想小兕子。”
“嗯!”
小公主用力点头,哒哒哒跑进去,一反平时安静的小样子,看得卫螭一阵爱怜。多好一孩子。
搞定了小公主,还有个小正太李治还在花园摆沉思者的造型呢,卫螭觉得自己真命苦。丫李二陛下咋都生聪明孩子,不知道生笨点么,不知道聪明的小孩儿比较敏感么?
“秋天的太阳,晒着感想如何?”
卫螭随意的在李治身旁坐下,也不管是否弄脏了衣袍。这小正太是个早熟的小鬼,用平等的方式与他交流,比较合适。
李治对卫螭笑笑,继续摆造型。卫螭心中默叹,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揉着他脑袋:“行了,小小年纪,装啥沉思者啊。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蝴蝶吗?”
“记得。”
“现在的情况呢,就是破茧化蝶的时候,虽然痛苦,但成功了就是新生,只能靠自己,旁人是帮不上忙的,懂我的意思吗?”
李治歪着头想了半天,有点难过,有点失落,也有点不甘:“明白是明白,可是,还是会担心。真的不能帮忙吗?谁都不能吗?包括卫大人也不行吗?”
卫螭苦笑:“我的好殿下,我只是个医生,最多还是个小地主,咱不是人。”
“人是谁?地主又是什么?”
“人啊,一个把红色里衣穿外面,力大无穷,无所不能的家伙。至于地主嘛,就是在家混吃等死的闲人。”
小正太嗤的笑了一声,旋即安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卫螭,小声的问道:“……真的不行吗?”
卫螭无奈,揽着他脖子,拉过来靠自己怀里,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想了想个问题,不由我们控制,明白吗?好吧,说具体点,打个比方给你说明吧。这人呢,每个人就像一座独立的房子,心就像是房子的大门,要主人愿意打开,别人才进得去。主人不同意的话,咱也只能在外面看着,没办法,懂?”
小正太点头,满脸伤感:“为什么不喜欢把门打开呢?”
卫螭翻个白眼,问他:“如果是你家,你肯随意让人进出吗?”
摇头:“不肯。”
旋即又摇头,肯定的道:“如果能让父皇、母后开心的话,我肯。”
卫螭无言,摸摸他头,夸了句:“好孩子。”
“卫大人真的不能帮吗?”
安静了一会儿,小正太又问道,眼睛里,全是信任和期盼,仿佛卫螭在他眼中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家伙。
“……殿下,你现我红里衣穿外面了吗?”
摇头,但语气却肯定:“但卫大人好像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母后说,父皇不开心的时候,你也能说得让父皇高兴,豫章姐姐她们也说你很厉害,我也这么想的。”
难道在他眼里,他的皇帝父亲就是天底下最难搞定的人?!
迎着李治单纯信任的目光,卫螭想摇头的决定下的万分困难。小正太失望万分的走了,卫螭一人坐在大太阳底下,仰头望天,琢磨一个十分深刻的道理——这贼老天,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
帮或不帮,这是一个大问题,自古皇家无小事,就算帮忙,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头痛,不是一般的头痛。这厮没啥大理想,只想做个单纯快乐的小医生,幸福和乐的过自己小日子。
然而,事实往往证明,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越不想往身上揽的事儿,它自己却赶着沾上来,卫螭十分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肇祸因子,或许,他就是俩人中倒霉的那个,那照这个逻辑来说,谢玖岂不是被他连累的……
一切都是从承乾太子那一句话开始的:“卫大人,请帮孤叫内侍进来,孤想出去看看。”
卫螭很尽责的召来内侍,帮忙抬着承乾坐上轮椅,推出去。
“孤想去院子里,看看月亮,快中秋了吧?月亮应该很明很亮。”
卫螭不语,与内侍一起合力,把轮椅抬下阶梯,推进宽敞的院子里,自己则坐在后面的台阶上,默默的陪着。没办法,这就是他现在的角色,主治医生加全职看护。
“孤想一个人呆会儿,都下去吧。”
承乾怔怔望着月亮,在月光下,惨白的脸,年轻、落寞、孤寂。卫螭开口道:“我留下就行,其他人下去吧。殿下,我就在阶梯上坐着,有事您叫一声。”
把内侍们都赶下去,卫螭坐阶梯上,陪着承乾看月亮。也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个把小时的时间耗过去了,承乾就那么抬着头,望着月亮,怔怔出神,卫螭坐的**都疼了,挨不住站起身,揉捏一下。
出的响动,似乎惊醒了承乾,他转头看了卫螭一眼,卫螭不好意思的笑笑,比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重又规规矩矩坐下,努力向雕像看齐。
承乾转过头,继续看天,良久,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我非常讨厌月亮,讨厌夜晚!”
呃……这话题,该怎么接呢?!
卫螭拧眉头做沉思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人家承乾太子压根就不在意他接不接话题,自顾自的往下说:“那个方向就是东宫,东宫的夜晚,很冷,父皇说,再过几日,就把我送回东宫,太子就要在东宫,这是礼制、规矩。”
说罢,居然呵呵笑了起来。这太子,自受伤后,人一直很低沉,特别是和李二陛下单独呆了一下午后,人越的沉闷了,经常一整天闷在房里,呆出神,卫螭觉着,他需要心理医生,但这是大唐,心理医生到哪里找去?!
第二十七章 其实不想听(下)
卫螭不吭声,承乾太子低沉一笑,似乎有些自嘲,岔开话题大人在家中是否长子?孤观之,卫大人很擅长与小孩儿相处?”
是,我是家中老四,我们家五个,经常帮兄姐带孩子,习惯了。”
“原来如此,孤从八岁起,就住在东宫,头三年,父皇与母后也和我一起住在那里,后来,他们就搬到太极宫了,东宫,只剩下我一个,所以,我与兄弟、妹妹们,并不怎么亲厚,卫大人真让人羡慕。”
承乾温文的笑着道,又是那个完美聪明的太子。卫螭笑笑不能这么说,我还羡慕殿下呢,你没和一群小孩子相处过,有时候,是挺可爱,但有时候,吵得让人想崩溃。”
承乾太子又笑,月光映照下的年轻脸庞,故作轻快的语气,都透着一股怀念:“孤也有过小时候,那时,父皇军务繁忙,母后操持秦王府,我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和大伯、四叔家的……”
说到这里,承乾突然停住,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卫螭猜到了他要说的话,继续保持沉默。
想来,这承乾太子也是个可怜孩子,生于武德二年,那时候,他的皇帝老爸,被他的皇帝爷爷命令出镇长春宫,出生的时候,老爸不在身边。然后李小二又被派出去领兵打战,直到武德四年七月才返回长安,也就是说,承乾这可怜孩子两岁多才见到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的几年,他父亲要么出去打仗,要么留在长安跟兄弟争权,反正过的都不是太平日子。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了,但恐怕李小二没有太多心思和精力去享受当爹的乐趣。
现代的学说认为,小孩子特别是男孩,幼年时期跟父亲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获得安全感、认知自己性别特征、初步架构起心理平衡的时候,而且这种认知和关系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获得——也就是说,无论他母亲和奶娘丫鬟什么的跟他说过多少次“你父王是大英雄、真男人、国家栋梁、万众崇敬”之类的话,也远远比不上父亲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简单拥抱来得有效。
如果在一般臣民家,这种父爱缺位的现象还有可能得到补偿,毕竟史上父亲早死但儿子被单亲母亲抚养大仍旧成才的例子屡见不鲜。但李承乾很不幸,当他父亲缺位时,没有一位男性有能力,或者说,有胆量,以父性的方式对待秦王世子。
李承乾长到八岁,玄武门兵变,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地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而承乾,史书上可没记载八岁的秦王世子跟母亲一起去劳军了。也不知,那个在大清早,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的小男孩是啥感想。
当然,对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以上这一段,摘抄自《在渴爱中干涸的骄子李承乾》一文!因为这文写的很得我心,所以借用一下!备注!)
李小二夫妇搬离东宫的时候,算算,承乾应该才十一岁吧?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扔下他独居在偌大的东宫,还是他那被他父亲杀了的倒霉大伯李建成的旧居,以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儿们,被父亲杀了的小伙伴们儿的父亲的旧居,不知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晚上敢不敢睡觉。
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说,卫螭很同情承乾太子,不过,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来说,这个事情不是他能过问的,同情可以,理智还是需要的。
想了想,卫螭道:“殿下是长子,做父亲的,对长子,要求总是比其他孩子严格。就拿我父亲说吧,对我大哥,比对我,严格十倍,非常严厉,稍有错处,就责备他,大哥有了出色表现的时候,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始,我大哥不理解,和父亲的关系很差,后来,当他明白那都是父亲对他的爱后,也就释然了。做儿子的,总要让着父亲几分,毕竟,儿子是晚辈,父亲是长辈嘛。”
承乾淡淡一笑从十四岁开始,每年父皇外出巡幸的时候,就由我监国,宫里只留下我,母后、老四、老九,还有妹妹们,都跟着父亲去,我是太子,是长子,要多担待嘛。”
这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卫螭又沉默,抓着脑袋想了半天,小声道:“今天,晋王问我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太子、皇后娘娘、陛下都开心,让大家都高兴。”
“那卫大人怎么说?”
“我说,我也不知道。”
承乾一笑,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卫螭继续道:“我给晋王打了一个比喻。每个人的心,就像一座房子,门关上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生了什么,主人不把门打开,谁也进不去,包括最亲近的人。我对晋王说,这打开门,就像破茧化蝶,疼不疼,困不困难,只有破茧的蝴蝶知道,可是,想跳出来,想变成美丽的蝴蝶,总要有破茧的勇气才行,生存,只能靠勇气和智慧。”
承乾沉默了,卫螭走上前去,推轮椅:“殿下,夜深了,该歇息了,这天再黑,明天也有天亮的时候,黎明前,就是天最黑的时候,撑过去了,亮光就来了。黑夜,不可能一直在。”
卫螭笑得很温和,招来内侍,抬承乾回去。承乾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还没亮,正处黎明的时候,卫螭起床,去叫醒承乾太子,推着他,没走远,就在廊檐上,搬了把椅子,陪着他,俩人静静地坐着。
第二十八章 东 宫(上)
卫螭喜欢看日出,也喜欢看日落,日出有日出的壮美,日落有日落的安心。日落了,旧的一天即将完结,新的一天快来了;日出了,新的开始了。太阳,代表了希望。希望,很平常,又很激励人心的词,只要有希望,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
卫螭和承乾,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廊檐下坐着,不说话,一直到太阳升起,天光大亮。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错。
现在还没有全球气候变暖这样的困扰,秋天的早晚,有点微凉,晒下太阳,正合适,很舒服。当然,如果能躺在摇椅上晒,那就完美了,可惜。
卫螭撩起下袍,露出双腿,脚上穿的鞋子,招弟给做的,人家小萝莉说了,不兴出去买。不过,让谢玖打针还行,做女红针线……貌似太强人所难了。
承乾看着卫螭的动作,看着他一脸舒适表情,有点像躺廊檐下晒太阳的老猫,懒洋洋的,很放松。
卫螭感觉到承乾的注视,也没有收回双腿,笑道:“请殿下睁只眼闭只眼吧,晒太阳的时候,就不要考虑仪态啥的了。”
那是,在农村,大老爷们聚在一起晒太阳的时候,谁还会去注意仪态啊,热火朝天的摆开龙门阵才是正经。
承乾不知为何,沉郁的心情,似乎轻松了几分,神情恍惚,学着卫螭般,靠着轮椅的椅背,露出轻松的笑容,喃喃道:“许久……没这么晒过太阳了。”
卫螭灿烂一笑,回头吧?这人呐,一忙碌,就容易错过一些平常、普通,但很美丽的东西,人不能绷太紧,太紧会断的。处处留意皆风景,偶尔,也停下来,休整一下。有位哲人说过,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咱一向身体力行。”
承乾笑了,学着卫螭闭上眼睛,享受太阳带来的温暖感受。卫螭悄悄睁眼看了看,很满意。承乾是太子,不像李治,承乾要学的是成熟,他的身份、地位,无法再让他享受青春四溢的轻狂学的是长大。而李治,应该享受小孩儿应该有的幸福快乐,不是揠苗助长般的急成长。要想化成美丽的蝴蝶,虫还没长大,怎么能结茧,都是有时候的。
唉,还是插手了,卫螭很想扇自己两巴掌,理智点的做法,应该是远离才对,怎么就插手了呢?郁闷呀!
中午,小俩口凑一块儿吃饭。小夫妻虽然救治了长孙皇后,又担任着承乾太子的主治医生不够格和人家一桌吃饭,没让他们和宫女、太监们一起吃就是额外恩赐了。这几天,小夫妻俩都住在一个偏殿里,吃喝住都在这里。
卫螭一边吃饭,一边叹气,不知怎么向谢玖开口,如果出啥问题,牵连到谢玖,他该怎么办?后悔啊,可是,事情找上门来,不管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卫螭的唉声叹气,谢玖都看在眼里,不禁微微一笑,放下饭碗,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因为你插手太子与陛下的关系吗?”
卫螭惊讶:怎么知道?”
“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我吗?”
人家姐姐轻哼一声,一副很不屑的可爱样儿。卫螭有点不好意思,抓抓脑袋似……又把你拖累了。”
谢玖一本正经,叹气:就看开了,你的个性,让你不管,比让你管困难,而且……”
谢玖突然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双眼凝视着卫螭,看得他心脏一阵砰砰乱跳喜欢你这样,也相信你能把握住大方向,做出决定,肯定是经过权衡的。最重要的是,有爱心的男人,很有安全感。”
“咳咳……夫人,你想谋杀亲夫吗?”
卫螭一口汤,有一半咽进气管里去了,这姐姐就不能一次说完吗?说话还搞一波三折,卫螭十分怀疑她想谋杀亲夫。谢玖一阵好笑,拿出手帕去擦他嘴角的汤,笑靥如花,眼波含情。
又在宫中混了几天,这几天,卫螭每天给承乾太子换药,调理他的伤口,谢玖继续为长孙皇后调治,小俩口的生活,说忙嘛,貌似很清闲,说清闲嘛,又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特别是卫螭,晋阳、晋王两位小殿下,李二陛下又扔了过来,卫螭安慰自己是能者多劳,不止担任主治医生,还要兼任幼儿园长……木有人性啊!李二陛下!
小正太李治还好,知道卫螭忙,没缠他,只是自己一旁安静的看书、练字,小兕子比较小,又喜欢做卫螭的小尾巴,基本上,卫螭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卫螭没空陪她玩的时候,就自个儿到一旁练字。卫螭很理解,这孩子,这几天,生这么多事,就算找母亲撒娇,估计也被父亲严令不准缠着母亲吧,小孩子是十分敏感的,没有熟悉、信赖的人的环境,会让他们不安的。
“打针会痛吗?”
卫螭给承乾太子打消炎针的时候,小丫头不知怎么的,居然放下毛笔,跑过来,蹲在承乾太子的床榻边看着,很是好奇的问卫螭。
卫螭笑着摸摸她头啊,所以,小公主要健健康康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然,下次打针的就是你了。”
小公主睁大双眼,似乎对打针的后果十分恐惧,眼也不眨的看着卫螭打针,待打完后,爬到承乾身边,对着针眼儿轻轻呼气。
承乾有些纳闷:“兕子,你在做什么?”
“呼呼呀!”
小公主答得理所当然。承乾太子还是一脸不解,倒是卫螭在一旁笑着解释公主这是在帮殿下赶走打针的疼痛呢。”
小公主很天真的笑道:“是啊,兕子摔倒,痛痛,卫大人呼呼,对兕子说,痛痛飞不见,痛痛飞不见,兕子就不痛了。兕子也给大哥呼呼,痛痛飞不见,痛痛飞不见。大哥,还疼吗?”
小脸儿很是期盼的看着承乾,小嘴呼呼朝着承乾的针眼儿吹气,承乾太子愣了愣,眼圈一红,笑着道:“不痛了,兕子的呼呼很管用。”
小兕子见管用,很开心的笑出来,学着卫螭往常对她的样子,很努力的爬到床边,去摸承乾的头,学着卫螭的语气,夸奖:“好孩子,坚强的好孩子!”
夸完,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很是抱歉的道:“对不起哦,大哥,没蛋糕了。以往兕子被夸奖之后,卫大人都会拿蛋糕给兕子吃,对好孩子要送礼物,兕子没有礼物。”
“够了,有兕子呼呼就够了,大哥不疼了,大哥是大人,不要礼物的。
承乾太子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忍不住抱着兕子,呜呜哭出声来。
第二十九章 东 宫(中)
小兕子虽然聪明乖巧,但让她去理解一个大人的复杂感情,她是无法理解的,所以,当承乾太子抱着她哭的时候,她不解的看着卫螭,却没有推开承乾太子,这是她性格天性中带着的体贴善良。
卫螭笑笑,摸摸小公主的头子殿下不开心,小公主要做什么?”
小兕子歪着头想了想,抱着承乾,小手在他背上拍着,柔声道:“没事,没事,兕子有母后在,大哥也有母后在哦。”
然后,很尽责,很有耐心的一直拍着承乾,口里哼着一歌,估计是往日长孙皇后哄她的时候唱的。卫螭在一旁陪着,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这小丫头。
承乾太子哭了一阵,终于控制住情绪,抬起头,看兕子被他哭湿了一块儿的衣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卫螭没说什么,只是牵起小兕子下病了,要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他,出去玩,好不好?”
“恩!”
小公主点头,还不忘向太子殿下挥手:“大哥要乖乖喝药,乖乖睡觉哦,要做好孩子!”
卫螭牵着兕子,叫来一旁已经看呆的李治,一块儿出去,叫来兕子的奶娘,领她去换衣服,小孩子穿着湿衣不好,容易生病,特别是兕子的身体又比一般小孩儿弱一些。
卫螭和李治俩人坐在廊檐下,李治怔怔出神,卫螭笑着摸摸他脑袋,也没说话,有些东西,让他自己思考一番,等他问出来的时候再给出解答,他的收获会更多。不过,还没来得及等他给李治解惑,长孙皇后的旨意就来来,召见卫螭。
卫螭过去立政殿,李治也跟了去,说是好几天没见到母亲了,想去看看,卫螭带着他,一起去。
走到门口,谢玖在那里等着他,李治很识趣,先进去了,卫螭迎过去,眼巴巴的问:“皇后找我来做啥?不会是想骂我,或是询问太子的病情啥的?”
谢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带着考量的目光,看着卫螭,看得他浑身毛,仔细打量了下全身,摸摸脸,没啥异常:一直盯着我做啥家脸皮薄,会害羞的。”
“噗嗤”一声,谢玖笑出来,走过去才,奶娘带小公主来换衣服,娘娘问为何衣裳湿了。小公主说是大哥哭湿的。”
汗,这小兕子也太不可靠了,只是忘了交代一声保密,咋立马就卖给长孙皇后听了呢。卫螭苦笑,小心翼翼的朝里看了一眼观察,长孙皇后是想奖励我,还是惩罚我?”
谢玖很诚实,很坦白:“看不出来,她是皇后,心思能让人轻易看穿吗?”
“夫人谦虚了,您还是副院长呢,虽说级别差点儿,但咱也是官儿啊,别把乡干部不当干部,对吧?”
我马屁也没用,好了,快进去吧。”
卫螭笑笑,颠颠儿跟在她**后面进去,其实看到谢玖的时候,他就知道没事了,谢玖也明白他知道,上面的对话,只是俩人的逗趣而已。
进去,行礼拜见。长孙皇后端坐正位,小兕子和李治坐在她身旁,见卫螭进来,小公主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卫螭也回了一个微笑。
长孙皇后赐坐,卫螭倒是老实不客气。话说,椅子,已经在权贵间流传开了,跪坐的方式,确实挺摧残人的,有椅子坐,多舒服啊。
卫螭坐下,长孙皇后突然起身,对着卫螭庄重一礼,卫螭吓了一跳,连忙让开,结巴道:娘,您这是做啥?臣担当不起。”
长孙皇后诚挚的道:“这是一位母亲,为儿子对您做出的感谢,请子悦不要谦让。”
卫螭憨笑,抓着脑袋道:“娘娘,这是臣应该做的,况且,除了为太子治伤,臣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实在不敢当娘娘的感谢。”
长孙皇后让卫螭坐下宫忙于宫内事务,陛下忙于国事,对承乾疏于管教,犯下如此大错,幸好子悦前前后后的妥当处理,才没让这件事在民间传开,这是于公,本宫要感谢子悦的。”
“于私来说,因为子悦对陛下的劝说,对承乾这几日的关怀,缓和了他们父子的关系,不致伤到太多情分,让本宫,让太子,都还有弥补的机会。所以,本宫要感谢子悦。”
卫螭笑笑,再推辞就是矫情,没再说啥推辞的话,沉默着应了下来。长孙皇后见他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开口道:“本宫今天请子悦来,就是想向子悦请教教育子女的经验。”
卫螭愣了愣,他又没做过父母,咋知道怎么教育孩子长孙皇后会不会搞错了?!
“娘娘,臣也没做过父母,也没啥经验好说,只是对比着自己的情况出而已。就像臣对陛下说过的,将心比心而已。臣幼时十分顽劣,父亲对臣的要求,虽然比不上大哥,但管得也十分严,经常遭父亲责骂,说来不怕娘娘笑话,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错的,但为了好玩或是别的原因,还是会管不住自己去做,做了又被父亲责骂一顿。被责骂的多了,臣错以为自己在父亲眼中就是那种顽劣不堪的摸样儿,无论怎么努力都不成,就越的不肯听父亲的话了,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做了一件好事,父亲居然夸赞我,说我终于懂事了,他也放心了。我才明白,原来,我之所以那么憎恨父亲的责骂,是因为我渴望父亲的赞赏,父亲赞赏对一个孩子来说,很重要,乎父母想象的重要。”
“所以,有时候,只是讲究一下彼此相处的方法而已,其实没有太多值得探讨的东西,也没啥深刻的道理。”
长孙皇后听得若有所思,想了想宫明白了。谢谢子悦。”
卫螭不好意思的笑道:“娘娘言重了。对了,娘娘,太子的伤势已经稳定,目前,只需要按时换药,按时打消炎针就行,快秋收了,臣夫妻,可以回去打理一下家事了吧?”
第三十章 东 宫(下)
长孙皇后莞尔桑是大事,秋收乃重中之重,岂能耽搁,既然承乾的伤势已稳,自然可以回去操持家业了。”
终于解放了!卫螭觉着,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和解放初的农民差不多,不容易啊,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来解放了。
小夫妻欢天喜地的对望一眼,分头合作,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卫螭去收拾的时候,承乾太子也在收拾搬回东宫了。卫螭过去的时候,李二陛下也在,一脸深沉严厉的表情,对承乾太子,似乎余怒未消。
“臣参见陛下。”
李二陛下抬眼扫了卫螭一眼,淡淡唔了一声悦你来了,皇后说,玉米要收割了,这事儿一直是你在主持,如今承乾的伤势也稳定了,你该回去做正事了。”
卫螭看了承乾一眼下,您当初说过,此事交由太子督办,臣协办。如今太子伤势已稳定,适当的活动,对伤势愈合有好处,正好玉米成熟,臣还等着殿下的指导。”
承乾太子眼睛一亮,期盼的看向父亲。李二陛下扫了他一眼,转而深沉的看着卫螭,卫螭心怀坦荡,直直与李二陛下直视,继续道:“陛下,错误不会永远是错误,没有错误,哪来的正确。”
李二陛下眼中掠过一丝恍然的神色,又转头默默看了承乾一会儿,缓缓点头:“好吧,此事依旧由太子督办,他身上有伤,你要照看好了。”
陛下放心。”
承乾感激的看了卫螭一眼,由内侍抬上轮椅,推着向东宫去。李二陛下站在廊檐下,看着承乾太子的队伍远去。
卫螭忙着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都是些医疗用具,卫螭也没有乱扔的习惯,基本上都在医疗箱里放着,背起医疗箱走人就是了。
收拾好,卫螭背着医疗箱出来,李二陛下还站在廊檐下没动,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卫螭蹭过去陪站,陪了一会儿,顺着李二陛下的视线下,听太子说,那个方向就是东宫?”
和皇后,在那里住了三年,那时候,承乾才八岁,但聪明懂事,从不让朕操心,如今……唉。”
李二陛下很感慨,卫螭想了想陛下搬到太极宫来的时候,太子才十一岁吧?”
“嗯。”
“太子真厉害,才十一岁就敢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宫殿,臣十一岁的时候,一个人住一间小房子都还时常害怕得睡不着觉,要娘哄才能入睡呢。太子不愧是陛下的儿子,常人不及,不知陛下当年十一岁时,陛下如何?”
“朕十一岁……”
李二陛下说不出话来了,怔怔出神。卫螭有点心惊胆战,趁着李二陛下出神,赶紧道:“陛下,我家谢玖来了,那个……臣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李二陛下回神答应,赶紧拿出百米跑的度开溜,胆子太大了呀,这种话都敢说,以后一定要忍住,忍住。
和谢玖一起回到家,秦猛领着卫府上下,给与俩人英雄般的待遇。招弟小萝莉和管家成叔俩一老一小,更是哭得那叫一个唏哩哗啦。
成叔不停擦眼泪:“少爷和夫人终于回来了,天公保佑好人,您两位不在,这府里,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呜呜……夫人,招弟好想您。”
招弟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硬生生把一可爱孩子,糟蹋成一个邋遢的小破孩儿,卫螭认为她很有勇气。
鲤儿和一个比她稍大点的小男孩儿站一处,卫螭没见过,不认识,心中有点奇怪,这年代的女孩子不会这么早熟吧,才十一岁就知道给自个儿找丈夫了?!
没空问鲤儿的八卦,卫螭忙着安抚府上的众人,还好,那天卫螭和谢玖进宫后,秦老国公亲自过来了一趟,安排好了卫府的一切,并严厉交代仆人们不准多嘴,然后又把秦猛派来卫府坐镇,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卫螭走上前,重重拍拍秦猛,笑道:“四哥,感谢的话,小弟不多说了,说多了,那不叫兄弟喝酒去。”
秦猛也很高兴就喜欢你小子爽快,不矫情,行了,喝酒,明天你来府上喝,我先回去向父亲禀报一番。”
卫螭一拍脑门儿,连忙道:“是小弟失误了,一块儿去一块儿去,让他老人家操心了,小弟应该去一趟,顺便请他老人家过来喝顿酒。成叔,让厨房准备好酒菜。”
“少爷您放心吧,早吩咐好了。”
成叔擦着眼泪道,卫螭对他笑笑叔,这几日辛苦你了,呆会儿,一块喝一杯吧,我和夫人先去义父府上请安。”
说完,卫螭又与谢玖上了马车,随秦猛去秦府。到了秦府,秦老国公很老练,也没问那天生了什么,更没问卫螭进宫是做啥去的,只是慈祥的对卫螭夫妇笑笑,欣慰道:“回来就好,家里,我让老四给你照看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安稳的移交还你。”
卫螭憨笑:“让义父您老费心了,儿子让家里准备好了酒席,请义父、义母,全家过去吃顿便饭。”
“也好,吃一顿,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家都去。”
两位义母,再加上两个义兄,义母们与谢玖坐马车,卫螭陪着骑马,一路上,高谈阔论,欢声笑语,好不开怀。
卫螭狠狠揉揉鼻子才叫人生,这才叫生活。这几日在宫里看帝王家的日子,那叫一个郁闷啊,那不是一般人能过活的,难怪皇家出来的人,都那么强悍呢,能在那么变态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的强者,能简单吗?所以说,做个皇家子弟也不容易,还是小老百姓好啊。
回到府上,全家一起,好好喝了一顿,席上,卫螭把成叔请来,很是郑重的给他敬了一杯酒,感谢他为府上的操劳。成叔激动的又是一顿好哭,连说跟了个好主家,不尽心做事,对不起主家,一切都是他的本分,是他应该的。
虽然哭声不少,但总的来说,酒席还是在和乐温馨的气氛下结束的,卫螭、秦老国公、秦家俩兄弟,成叔,都喝高了,酒席结束的时候,全在地上直哼哼。醉的迷迷糊糊的卫螭,时不时还大叫声:“这才是生活呀!”
第三十一章 秋收了(上)
酒好喝吗?喝酒潇洒吧?醉酒舒服吧?
那是,要不,人家古人干啥写凭多的诗来歌颂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还有诗仙的那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歌颂美酒的诗句,海了去了。照理说,喝酒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只是,别有酒醉第二天的难受就好。
卫螭这厮抱着脑袋爬桌子上直哼哼,同样是喝醉酒,人和人的待遇咋就不一样呢?!
人家秦老国公、秦家兄弟父子仨,第二天一起床就精神抖擞,根本看不出一点宿醉的样子,唯有卫螭,昨晚一晚,半宿都没睡着,一个人蹲廊檐下,吐了个天昏地暗,翻江倒海,整得谢玖也跟着半宿没睡,跑去调草莓汁给他喝,好让他胃里有东西可以吐。
折腾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大清早,又被抓起床,说是义父大人找他一起吃早餐。好嘛,这厮没有反抗,很乖的起床,上餐桌,早餐是面条,可卫螭看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吐!
除了水,无论端什么上来,卫螭都只有一个表现——想吐。反应比人家怀孩子的还剧烈,惹来秦家三父子肆无忌惮的嘲笑,经不起酒精考验啊!就算大学毕业聚餐的时候,也没醉这么惨啊,难受,很难受,相当的难受。
开水,除了水,什么都不要,果汁也不要,水果也不吃,只喝水。”
卫螭有气无力的强调着,不是他不想大声,其实他很想大声吼出来,可惜力不从心。
“卫大人……这是,怎么了?”
所以,当司农正卿严九龄陪着太子殿下,来到卫螭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烂德行。
“见过太子殿下,严大人,请坐,早饭用过没?”
“用过了,卫大人你这是……”
“宿醉,昨晚,被义父大人和两位义兄灌了一通,我不擅长喝酒。”
强撑着起身,陪着俩人去田里,其实卫螭很想来个病休,但貌似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地里的玉米,等着收回来呢。
一行人,走到玉米地,卫螭带了卫文和大虎俩人跟出来,不然谢玖不放心,说是怕他睡到地沟里去了。卫螭很郁闷,咱精神因为宿醉不好,但精神还是清醒的,咋能这么瞧不起人。
让卫文撑了把伞,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对宿醉的人来说,阳光也是很让人痛苦的东西。
收割玉米的人手,朝廷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卫螭一声令下,就可以动工。其实,收割玉米非常简单,掰下来,拿去晒干就行,偏他家上司大人要郑重其事的搞这么一出,还搞啥开割仪式,大清早就抓人来上班,木有仁道啊。
太子殿下腿伤,不方便,由严九龄和卫螭俩人意思意思的下地掰了几包玉米丢篮子里,又砍倒两颗玉米杆,算是完成仪式,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很是鼓舞人心。
不过,鼓舞的是严九龄和承乾太子,卫螭偷懒,缩在凉棚底下,捧着杯水,靠在椅背上,一小觉一小觉的昏睡。
卫文和大虎,估计因为自家主子的懒惰惭愧,连人家有腿伤的承乾太子都亲临前线指挥了,他们家主子倒好,心安理得的躺凉棚下偷懒,无颜见人啊。为了弥补一下主子的失礼,俩人很积极的投入到劳动者的行列中去,所以,卫螭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有个侍候的小内侍,一个人都没有。
揉揉眉心,精神终于好了些,有点活过来的感觉了。让小内侍留在凉棚里,卫螭自个儿跑去找大部队会合。
老远,就看到承乾太子、严九龄坐在一把伞下,身旁,是采收来的一筐筐玉米,黄灿灿的,很有一种丰收的喜悦感。
“殿下,严大人。”
“卫大人好些了吗?如若还是不舒服,尽可回府休息,这里的事情,孤和严大人一起看着就行。”
卫螭走过去,行礼,面色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傻笑。承乾太子对卫螭,倒是十分和蔼,没有再像以往般端着个架子,言语间,对卫螭极是亲和。
卫螭苦笑,感叹:“这酒,恐怕在一段时间内是不敢碰了,这次喝的实在……”
一副看不堪言的样子,摇摇头。逗得严九龄和太子殿下一阵莞尔。卫螭也跟着坐下,摸摸空空的肚皮,找侍卫要了把刀,跑去砍倒的玉米杆旁,修了几根玉米杆,拿过来,笑对着严九龄和承乾疑惑的目光玉米杆也是可以吃的,吃法和甘蔗一样,只不过,没甘蔗那么甜而已。”
说着,也不管俩人,自个儿拿了一根就开吃,一早上,除了水,什么都没吃进去,昨晚吃的又全吐了,补充点糖份,垫肚子,恢复点元气。
严九龄和承乾太子,好奇的看着卫螭吃,看他一副津津有味儿的样子,也按耐不住的拿了一根尝尝,果如卫螭所说,比不上甘蔗的甘甜,但自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卫螭自在的靠着椅背,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表情带着怀念,想起他的娘,想起了在现代的亲人,应该……很好吧?他在这里也很好,很努力的让自己幸福的生活,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他能活得好,父母……应该就会放心了吧。
“卫大人在想什么?”
承乾太子看着卫螭,问道。严九龄借故起身,去查看采收情况,留下卫螭和承乾太子叙话,他也是个成精儿的人物,早看出了承乾太子对卫螭的亲切与尊敬,甚至有些孺慕,似乎卫螭就是他的一个知心亲朋一般。
卫螭淡然笑笑景生情,想起以前小时候的日子。”
“卫大人的童年,想必十分幸福、快乐吧?”
承乾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羡慕:“看卫大人和兕子他们玩耍儿就知道。”
卫螭想了想,笑道:“也不尽然,我从小就活泼好动,比较调皮,挨了不少骂和打,当然,也有不少快乐。现在回想起来,都只愿去想好的,不好的,差不多都忘记了吧。”
“卫大人心胸豁达,自是能忘记一些不快乐的往事,只记住快乐的。孤十分羡慕卫大人这样的性子。”
承乾微笑着道,脸孔有点点红,似乎不是很习惯和别人说心事,但又努力想说出来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秋收了(中)
卫螭笑笑,心中一动,问道:“殿下,是否皇后娘娘对您说了什么?”
承乾见被卫螭看穿,越有点不自然晚,母后到东宫,与我说了很多,母后说,卫大人是个明白人,让我多听听卫大人的建议,还请先生教我,请先生给承乾指导一条明路。”
太子很严肃的行礼,卫螭愣了愣,心中苦笑,长孙皇后不会是想叫他帮忙教孩子吧?!话说,难道要不止担任李家的幼儿园长,还要兼任青少年心理咨询师?!
卫螭扶着承乾,很温和的笑着,诚恳的道:“殿下,请不要叫我先生,这个称呼,我真的不敢当,殿下如果愿意,叫声子悦也好,四郎也好,甚至直接叫卫螭都行,如果殿下不嫌我高攀,当啥都行,就是别当先生、老师啥的,小时候太调皮,被老师收拾惨了,对这个称谓,有点心理阴影。”
承乾看着卫螭,似是想辨别他话的真伪。卫螭心怀坦荡,说的确实也是真心话。承乾笑笑,笑容有点羞涩,和一般十七八岁,不知道怎么和人沟通的小男孩儿相同,让他说的时候,话都不知从何开始说。
卫螭笑了,主动开口,宽慰道:“殿下的脚伤,不耐久坐,不如,拄着拐杖,走动走动吧?”
双拐,卫螭早就和轮椅一起,让宫中的工匠做出来给承乾了,在宫中的那几天,卫螭也经常让内侍扶着承乾出去走走,本来心情就不好,总闷在房子里,没病都要闷出病来。
从心理学上来说,卫螭琢磨着,历史上的承乾太子,后期那么顽劣,会不会和他脚残废了也有点关系呢?
承乾太子拄着拐,卫螭陪着,俩人缓缓漫步在田埂上,侍卫远远的跟着。卫螭笑道:“我以前很喜欢走在田埂上,特别是春夏两季,田里绿油油的,看着心里就很舒坦。这人吧,容易形成习惯,一旦形成习惯了,就很难改过来,就算是大毅力者,也是需要时间的。好的习惯,咱继续保持,不好的习惯,总是要改的,不改,那就是原地踏步,人嘛,总要前进,否则,人生就没啥趣味了。这是我的想法,殿下别见笑。”
承乾摇摇头,默默的听着,看卫螭的目光,倒是很温和,有时候卫螭说的比较风趣的地方,还跟着笑几声。可以看得出,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所以,他一直有点不自在。
也是,就像一个天天穿着盔甲作战的将军,突然让他脱了衣甲,也会一时不习惯而感觉不自在的。卫螭很理解,所以,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只要承乾在听就行。
卫螭继续道:“我和夫人,天气好的时候,每天晚饭后,都喜欢出来逛逛,家里就我们两口子,天天闷着,没病都能闷出病来。人嘛,再乐观积极的,总关在房里,也会压抑的,出来看看这些平常的风景,平常的人,感觉也挺好。”
俩人走了一段,路过佃户家门口,卫螭随和惯了,每天吃完晚饭,就喜欢拉着谢玖出来散步消食,偶尔也与佃户们拉拉家常啥的,基本上,人人都认识他,这么随和的主家,想不记住都难。
卫螭一路打着招呼,偶尔闲扯几句,八十亩山地,十来人,做完也得三四天的时间。到午饭时间,承乾太子、严九龄、卫螭,三人呆凉棚下,一块儿吃饭。饭食是卫府送来的,味道不是问题,就是吃饭的场合差了点儿,谢玖还让人煲了一大锅汤来。
严九龄和卫螭,都是有过苦日子的人,在露天下吃饭,倒也自在,承乾太子则从小就在礼仪要求严格的皇宫大内长大,有些不自然,不过看严、卫俩人吃得欢实,也跟着放开来。
严九龄喝着汤,调笑卫螭:“这汤,怕是卫夫人为了卫大人的宿醉特意让人熬制的吧?我和太子殿下是沾了卫大人的光啊。”
卫螭笑的很得意,不过,嘴里还是要谦虚几句:“没有没有,我家夫人是考虑到我们在外边工作辛苦,补一补,大家都需要补一补。”
男人都这德性,心里会得意,但面上却还要很假的谦虚几句,其实心里早就美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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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说笑笑,吃完饭。严九龄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说起话来十分有水平。一个人的阅历、知识、修养,全都反映在言行中,从严九龄的谈吐,就知道这已经跨入中年人行列的严大人的学识十分广博,天文地理,啥都能扯点,和这样的人谈天,摆龙门阵,是一种享受,一种学习。
卫螭也是这样,除了外科,专精的东西,还真没有,不过,仗着现代资讯方便的缘故,倒也与严九龄拼了个略胜一筹,听着严九龄的夸赞,卫螭偷偷擦汗,幸好咱是现代来的,要不然还不给整趴下,就像太子现在的样子,对他崇拜的一塌糊涂去了,不能小看古人啊,大唐的社会,儒学还不像宋时那么兴盛,人家不是只懂之乎者也的腐儒,何况,人家的阅历在那里摆着呢。
承乾太子安静的听着俩人闲扯,偶尔出几句,提的问题,都很切中要害,虽然有些问题,因为阅历的限制,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可以看出是很有才学的一个年轻人。人家严九龄看太子的眼神,那叫一个开心啊。
三人坐凉棚下充当监工,顺便一通侃大山,谢玖女主人做的很周到,到下午,让人送来不少点心、果汁,卫螭琢磨着,这样的工作可以常做,多舒服啊,不过,如果没有早上的宿醉痛苦,那就更加完美了。
下午吃完点心,请严九龄继续看着,卫螭带承乾太子回医馆,换药打针。打针的时候,太子的眼神还柔和晚,兕子和母后一起去东宫看我,又为我的伤脚呼呼。”
卫螭笑了,得意道:“小公主很可爱吧?”
承乾点头来真像卫大人所说的,处处留意皆风景乎错过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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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现也不晚,还来得及,殿下现在的先问题,就是养好伤,明年再请陛下让您督办,咱一起把长安的山地都种满玉米。”
很……实在的愿望!承乾太子笑着点头,感激的看着卫螭。
第三十二章 秋收了(下)
待换完药来,已是收工时分,进度还是非常可喜的,这时候的民众,多数比较淳朴,让干活啥的,有工钱,多数都很实在,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偷懒的,但十来个人,一天就能收割这么多玉米下来,不仅卫螭满意,严九龄也满意。太子,人家没经验,不懂,也不指手画脚,反而很虚心的向严九龄请教。
卫螭这厮,假公济私,留的五亩吃青玉米的地,就算吃的人多,也才吃了一半左右,还有一半留了下来,卫螭就着采收,让人把剩下的也给收拾了,不用自家再继续安排。卫螭美其名曰,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不制造浪费。
严九龄,也不是不识趣的主儿,可以说,这满山的玉米,都是卫螭贡献出来的,陛下还指不定怎么奖赏,这么一点区区小事,他怎么会计较。
看着那一筐筐往谷场搬运的玉米,严九龄很欣慰,摸着胡子着这黄灿灿的玉米,来年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风景,不由得我想起子悦说过的一句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螭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呛得咳个不停,卫文忙在后面不帮忙拍脊背,待平息下来,卫螭涨红着脸,力保语气平稳的接了一句:“大人所言甚是。”
其实卫螭想说的是,严大人你太有才了。不过,考虑到人家可能无法理解他的幽默,还是遗憾作罢。不过,心中却有点小得意,经典广告词的强悍,是无处不在的,连严九龄都学会用了,是否可以期待,某天,现代经典广告词漫天飞的情景?!
目送俩人离开,卫螭一边自个儿yy的无法自拔,一边偷偷乐得快笑晕了,回到家,谢玖问他笑什么,卫螭很是得意的显摆出来,谢玖苦笑就自个儿乐吧,焉儿坏,焉儿坏的,看吧人家教的,秦猛成天丫来丫去,也是你教的吧?”
“咳咳……夫人,这就叫经典语言的感染力,经典,那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卫螭一本正经,心里的得意不减。谢玖伸指,点了卫螭眉心一下,很不屑的小样子:“我都不稀得说你。”
卫螭惊呼:“哎呀,夫人,你说话语气咋越来越像我了?难道是……”
“是什么?”谢玖的语气,有点小期盼,似是期望卫螭说出点啥感性浪漫的情话出来。谁知这厮很严肃的打量了谢玖几眼,一副得出结论的样子来口水吃多了,总会有点影响的,夫人,今后我们要多多接吻。”
谢玖满脸的柔情,瞬间倒塌,美丽的脸蛋儿,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望着卫螭的目光,很纠结,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急了半天,就挤出两个字:“流氓!”
偏偏卫螭那厮还不知死活,谦虚道:“夫人,流氓,以咱的程度,暂时还达不到,最多就是贫嘴。咱很实在,不是咱的功劳,咱分毫不沾……”
话还没说完,谢玖已经受不了了,直接起身,把他推了出去,推出去后,自个儿也忍不住捂着嘴,靠着门偷偷笑,有些怀念,好几天没听他胡说八道了,在宫里的日子,太压抑,俩人都不好过,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还是家里舒服。
谢玖抿嘴一笑,想起卫螭的好来,心中一软,转身准备寻回某人,结果打开门一看,那厮早就不在门口了,不知窜到哪里去了,转身出去寻找,那厮很会找乐子,拉着大虎二虎兄弟逗乐儿呢。谢玖脸孔瞬间冰冷,以后决不再对那厮心软。
卫螭这厮还不知道无意间得罪了夫人,到晚上上床睡觉时,对着那世界上最美丽的后脑勺,卫螭满口无言,只好伸出手指,轻轻的去戳谢玖的痒痒肉,一本正经的道:“夫人,为夫想看你的脸,对你美丽的后脑勺,暂时没有兴趣。”
谢玖被他戳的忍耐不住,只得转过身,又气又恨的瞪他一眼,看他满脸无辜,又有些心软,明明恨得要死,怎么看到他的脸,又气不起来了呢!在那厮眉开眼笑中投入他怀里,谢玖无言的问自己。
小俩口吵吵闹闹的过自己的小日子,第二天,俩人用早餐的时候,管家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半天,才问出来:“夫人,咱家的秋社,差不多要准备了吧?”
秋社?!
俩穿越小白夫妻,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表情,卫螭比较皮厚,不怕被人笑话,很具有不耻下问的精神叔,啥叫秋社?”
卫螭的问题,似乎还让成叔有喷血的冲动,看卫螭的目光,那叫一个倾倒,那叫一个纠结:“……我的少爷,秋社是祭祀土地神的大日子……”
成叔十分尽责的给俩文盲主人普及祭祀知识。秋社,是秋季祭祀土地神的日子。始于汉代,后世在立秋后第五个戊日。古代收获已毕,官府与民间皆于此日祭祀神报谢。
来这就是秋社。”
听完成叔解释,卫螭恍然大悟,扭头看看谢玖,很好,人家姐姐正眼观鼻,鼻观心,做菩萨状,意思就是要卫螭继续充当不耻下问的那个勤快学徒了。
卫螭突然也有了吐血的冲动,咋每次没面子的事情,都让他赶着往上贴?!男女平等,任重而道远啊。
准备什么?”
卫螭继续虚心请问。成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总之,一直在强调,这秋社有多么重要,当今天子如何如何重视等等,听得卫螭一个头两个大,转头看向谢玖,这姐姐也是一脸迷糊样儿,很可爱。看在这么可爱的份上,卫螭决定原谅她刚才的剥削了。
叔,需要准备什么,你尽管去准备,这件事,就全权交由成叔您操办了。”
“少爷,这不妥吧?这件事,应该由夫人亲自主持才对。”成叔很犹豫,眼巴巴瞅着谢玖。
谢玖看似面不改色,做微笑状,不过,卫螭还是偷偷注意到她端着茶盏的手,晃了一下,赶紧善解人意的为夫人解围:“成叔,您想,我和夫人,都是小年轻儿,这府上,最德高望重的人,莫过于成叔您了,说句俗话,就是你吃过的盐都比我们吃过的米多。这些礼仪风俗,我们真的没有您明白,您不出来挑大梁,这府里,还有谁能当此重任?再说了,交给别人办,成叔您放心,我们也不放心啊,这府里,离了您成叔不行啊!这么一说,成叔还真是劳苦功高,不行,今晚还要再和成叔喝两盅叔,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成叔的声音远远传来:“少爷,老夫赶着去办事,喝酒就不用了。”
“呼……”
小夫妻俩这才对望着吐出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看来,那晚的酒席,威力不小啊,看把人家成叔吓的,不就是连着难受了两天吗?成叔真是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能折腾了。
第三十三章 秋 猎(上)
有个老练的管家是幸福的,再有个可靠的义父,细心的义母,那就更加的幸福得无以复加。为了怕小俩口不知道风俗,秦家老夫人特地派了国公府的人来指导,人李二陛下也特地派了个礼仪官过来,见有秦家的人在了,人家才回宫去向陛下回旨。
卫螭心中,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边为义母和李二陛下的细心感动,一边为自己难过,难道咱不懂礼俗的名声,已经传遍大唐了吗?惭愧啊!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这么多年的教育白费了,穿越一遭,还被人当文盲。
当然,心中的感激,也不能说说算了,卫螭这人吧,虽然有点贫,但做人还算可以,属于那种别人对他好,他也要还回去的类型。
陪着太子、严九龄,连着留在玉米地监工,每天下午眼巴巴的又跑回医馆去换药,一番折腾下来,其实有点累,不过,还好,这样的日子不长,也就三四天时间,玉米全部收割完毕,玉米杆,卫螭选了几根,拿回去给谢玖尝尝,其余的,全送给庄子上的佃户们,告诉他们用途,喂牛也好,喂什么都好,反正不会浪费了就行。
卫螭指点着,把玉米绑好,挂起,等着晾干,然后就是等着晾干后,剥下来做种,留着明年春播再种下去。
玉米收割,算是正式结束。秋季的重大节日之一秋社正式提上日程。祭祀,在古代,那是国家大事,是重中之重。秦家派来的人,指点的很用心,严格按照礼仪要求卫府上下。
卫螭也很尽责,杀猪宰羊,一应俱全,不用杀牛,那是人家天子的级别,卫螭这样的小老百姓,杀杀猪,杀杀羊就行了,再准备点鸡、鱼。
说来好笑,卫府祭祀用的,除了鸡,全是外面买的。到用的时候,才现自家居然没养。卫螭、谢玖、成叔,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惭愧。
“……是老夫疏忽了,忘了提醒少爷和夫人,老夫的过错。”
成叔很有担当,率先站出来承担责任。卫螭苦笑着摇头怪成叔,我们夫妻,没当过家,到大唐前,这些东西,都是父母打理,我和夫人,从未操心过这些,没经验,失误也情有可原,还好,我们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谢玖也有些不好意思叔,今后还要烦你多操心,多提醒。”
此事就此揭过,这时候已经是秋季,古代不像现代,有那么多养猪的手段,现在买猪仔来,冬天怕撑不过去,而且,也没喂的东西。成叔建议,等明年开春之后再做这些,卫螭点头答应了,心中又再次把那个养殖场的想法提上来,琢磨着可行性。
待成叔下去办事后,卫螭和谢玖对望着,谢玖道:“一般家庭里,还有什么要养的?”
卫螭傻笑:“应该没了吧鸭整点儿菜地,一般普通农村里,也就这些!”
谢玖叹息:“自己当家作主,还真不容易,什么都要操心。”
“没错,我还以为只要有钱就好了,忘了这里是大唐,不是现代社会,思维方式错误,思维方式错误。”
卫螭检讨的样子,让谢玖忍不住满怀的柔情,主动握住他手,笑道:“夫君,今后,我们一起努力吧!”
“…
卫螭居然呆住,惹得谢玖噗嗤一笑,笑得卫螭老脸通红。谢玖一见,忍着笑问道:“怎么脸红了?”
卫螭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答了一句:“精神焕。”
谢玖好笑,这人怎么这么贫,出神都能这么个答法儿,遂顺着问:“现在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咯咯……”
谢玖再也忍不住,笑倒卫螭怀中,卫螭这才醒悟被美女耍了,不过,自己也觉得挺有趣的,跟着一阵呵呵傻笑,望着谢玖娇笑的样子,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秋社有成叔和秦家派来的人指导,小夫妻俩就不担心了,反正一切都已经筹备妥当,只等着日子到来照着礼仪做就是。
不过,在秋社之前,还有个秋猎,人家李二陛下叫小黄公公来传旨,说是卫螭种玉米辛苦了,让他一起跟着去参加秋猎,为此,李二陛下特奖励他们夫妻,猎装两套,弓两张,还有若干打猎需要的物资。
谢玖身量高,很苗条,但又很有料,该咋样的地方,那就咋样,绝对不掺假,穿起猎装来,山峦起伏,煞是动人。
卫螭这厮,模样儿虽然没谢玖那么出挑,好在身材还行,还没有小肚腩啥的,人又高,穿上倒也像回事儿。
猎装是对比着卫螭夫妻的朝服尺寸做的,很合身。只是,对着长弓,俩人就有点愁了——不会射箭啊!这弓给他们,也太浪费了,在现代,那是工艺品。
戴上扳指,卫螭试着拉弓,不动!
“噗嗤……”谢玖笑出来。卫螭有点尴尬,抓抓脑袋刚才没用力,再来!”
吸气,呼气,很好,再拉,还是纹丝不动。卫螭很泄气,丫李二陛下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医生,还赐这种强弓给他,莫非丫想看他出丑?!
“大虎、二虎!”
扯着嗓子,把俩兄弟找来,让他们试弓。大虎、二虎满脸的兴奋,像爱抚宝贝似的抚摸着弓,喜道:“少爷,这可是好弓,哪儿来的?”
说着,看似随意的一拉,弓开了,轻易就拉满,卫螭很泄气,这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捏?虽然他不是吃牛肉长大的老外,但好歹也是营养丰富的现代健康小孩儿,咋就比不上呢?难道天然的,才是好的?!
卫螭拍拍大虎兄弟的肩膀,郑重道:“大虎,二虎,秋社的猎物,就靠你们了,全家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
俩兄弟很有义气,拍着胸口保证:“少爷放心吧,看咱们的吧,保准不让少爷丢脸。”
“很好!”
卫螭很满意的点头,谢玖看得一阵莞尔。
到秋猎的那天,小俩口都骑马,一身猎装,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大虎二虎兄弟,带着卫文,拎着卫螭专门买来野餐用的藤篮,奔赴打猎场。
第三十四章 秋 猎(中)
狩猎,在古代,那是十分受君臣欢迎的活动,从古到今,狩猎的粉丝,从帝王到百姓,那是数不胜数,大唐,已经逝世的高祖(历史上,高祖应该是贞观九年,大概是七月死的,本书提前了,对不起高祖有为了狩猎荒废政事,累得他身边的一些近臣,只能借狩猎的机会,向他禀报政务。如今的李二陛下,那也是狩猎的忠实爱好者,甚至,人家还把狩猎,上升了到了军事训练的高度,让那些言官,想进谏,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感觉,当然,这些人里面,不包括魏征。
卫螭一家到狩猎场,狩猎场已是一派热闹景象,这是狩猎,不是围猎,耗时很长,狩猎最多也就一两天,来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大唐民风彪悍,尚武精神很浓,不存在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
卫螭夫妻一到,就被秦猛给叫走,人家老国公照顾他,让他和翼国公府的一起。卫螭很感激,拖家带口的过去,不过,刚过去,就后悔了,因为,蝗虫军的成员,全都在。那么彪悍的四个老汉聚在一起,每回卫螭看到,都有拔腿逃跑的想法,能在这四位手上存活,需要不仅仅是智慧和勇气,还需要运气。
“卫子悦,卫四郎,快过来,让老夫看看,带什么好吃的了!”
老远,程知节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叫嚣着,卫文的眼睛,望向一脸欲哭无泪表情的卫螭,卫螭无力的摆摆手一篮给夫人,其余的都提过去吧。”
卫文的表情,显然很同情自己的主人,但程知节程老国公的威名,那也是相当吓人的,虽然不是很乐意,还是拎了过去。
卫螭带了两个餐篮来,一个准备让谢玖拎去女眷那边,孝敬义母的,一篮留着自个儿和义父、两位义兄享用,不过,照目前的架势来看,他们这场小年轻儿是不用想了,够不够四位老汉享用还是个问题。
掀开罩着篮子的布巾,程知节很满意,笑道:“四郎后亲近的就改称四郎了,咱要改正错误)就是会享受,来个狩猎,看着东西带的,这叫什么?”
“鸡蛋火腿三明治。”
那是谢玖的手艺,人家姐姐说了,不会下厨做饭,简单的西餐,在留学的时候还是学会了,要表现一下,不能让卫螭小看,也不能让卫螭专美于前,省的他得意。卫螭很无言,他得意了吗?有吗?
篮子里装的都是野餐必备的食物,除了鸡蛋三明治是谢玖做的,腊肠,还是穿越时候带来的,母亲给做的,一直留到现在才拿出来;卤猪耳朵和卤猪肝,还有凤爪啥的,茶叶蛋、自制泡菜、凉拌的蔬菜等一些小食品。
卫螭这厮,对狩猎是外行,对野餐,那绝对内行,这厮就是把狩猎当野餐机会来的,结果,福利全给蝗虫军享受了,他就很可怜的分到一根腊肠,那还是因为四老汉不稀得吃这么普通的东西,其他的那些新鲜食品,全四老汉享受了。
吃吃喝喝中,钦天监选的吉时到,由李二陛下射出第一箭之后,狩猎正式开始。闲的肚子有点饿的卫螭,连忙吩咐大虎二虎上阵,强调:“大型的动物,什么虎啊豹啊的,咱不要,重点是好吃的野鸡、兔子和鹿啥的,本少爷带的佐料你们都知道,想吃烧烤就多猎这些东西,你们也在山里呆过,野味啥好吃,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明白吗?”
听到吃的,俩兄弟眼睛贼亮,重重点头,拍着胸口爷放心,绝对错不了。”
说完,俩兄弟堪比放入羊群中的饿狼,气势汹汹的出去了。卫螭瞄瞄四周,老少爷们儿基本都出动了,就是文官,那也挎着弓箭,带着细狗、仆人在山里转悠开了,输人不输阵,武艺比不上人家武将,但气势可一点都不能输。
卫螭没事干,领着卫文四处晃悠,最后晃悠到女眷那边,远远看到一干妇人们在吃吃喝喝,吃的正是他家谢玖拿过去的食物,想到香味四溢的卤凤爪,卫螭一阵口水横流,偷偷跑过去,打算找谢玖要点吃吃,结果被眼尖的豫章公主现,转头向长孙皇后一说,人家皇后话了:“子悦狩猎结束了吗?有何收获?”
卫螭呵呵傻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回娘娘,臣是医生出身,医生,那就是救命的,狩猎这样的害命之事,臣还是不参与了,有违职业道德。”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看卫螭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得子悦有此善心,值得嘉奖。”
“咳咳……”
卫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过,还是努力镇定,力持面不改色:“娘娘过奖了,应该的,应该的。”
“娘娘,这小后生是谁家的?”
妇人堆中,有位妇人问道。长孙皇后笑道:“这就是京中有名的神医卫螭卫子悦,子悦,这位是房玄龄房大人的夫人。”
卫螭眼神一亮,连忙行礼,不为别的,就为这位房夫人鼎鼎有名的喝醋趣事。房夫人看着卫螭,捂嘴笑道:“原来你就是思思的夫君,卫神医,久仰大名啊。”
卫螭连忙道:“房夫人客气了,神医之名不敢当,叫声子悦就是。”
卫螭的义母,秦老夫人笑道:“没错,四郎是老身的义子,算起来,还是妹妹的子侄辈,叫他的字就是。”
说着,义母为卫螭一一介绍在场的夫人们,卫螭不停的偷偷擦冷汗,深深为自己过来的行动后悔,女人堆,对男人来说,特别是孤身前来(卫文可以忽略不计)的男人来说,那绝对是灾难,等着做为众人提供笑料,提供逗趣对象的牺牲品就是了。
谢玖见卫螭被逗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捂嘴微笑的同时,有些心疼他,向偎在她身边吃东西的晋阳小公主低声耳语,小公主点点头,放下东西,擦净手,走向卫螭:“卫大人。”
“小公主好。”
卫螭偷偷向谢玖感激的看了一眼,得了她一个媚眼儿,卫螭和煦的向小公主微笑着行礼道。
第三十五章 秋 猎(下)(修改BUG)
小兕子很兴奋的看着卫螭,大大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大人,能告诉兕子,一休是怎么把画上的老虎给抓下来了吗?”
这是卫螭上次给她讲过的故事,这厮的故事,快被这位可爱的小公主逼完了,没有办法之下,只好把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给整了出来,之所以选一休的故事,完全就是因为里面都是一些很有趣但有有许多小知识和教育意义的小故事。这厮想过了,等一休的故事讲完,就接着讲阿凡提的故事,反正咱小时候看过那么多动漫,一部部讲出来,还不信就不够了。
“小公主没想到办法吗?”
卫螭就势盘坐在草地上,与小公主同高,视线相对,笑问。小公主很乖的摇头,很认真的苦恼着子想不到,九哥也想不到,太子哥哥也不知道,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
汗,原来这小可爱把这问题都问遍了啊。
这时,长孙皇后笑道:“这个问题,兕子也问过本宫,本宫也无从答起,还请子悦解开疑惑。”
卫螭抓抓脑袋,笑道:“这个问题,换个角度想就能解答,那画上的老虎是死的,自然无从捉起,那刺史大人让一休去捉,明显就是为难一休,所以,一休的办法,就是把这个为难还给刺史。”
“还给刺史?如何还?”
“一休先做好抓虎的准备,去到刺史府,对刺史说了,他说,请大人把画中的老虎赶出来。那画中的老虎是死物,既无从赶起,又如何捉起呢?于是,刺史只好认输咯。”
“原来如此。”
卫螭看着她可爱的笑脸,想起来时给她准备的礼物,笑道:“小公主也很聪明啊,又乖,会给太子殿下呼呼,太子殿下说了,因为小公主的呼呼,他的伤口一点都不痛了,说小公主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好孩子。”
这句话,不止让小公主眼睛一亮,连长孙皇后,也很温和的看了卫螭一眼,看小兕子的眼神,那叫一个慈爱,那叫一个温柔。小兕子很雀跃的道:“好孩子应该得到礼物!卫大人要送兕子礼物吗?”
“哎呀,小公主真聪明,这都猜到了然瞒不住,小公主真是太聪明了。”
卫螭毫不吝啬的夸奖,小公主有点害羞的低头,小脸儿红红的,小声道:“人家才没有一休聪明,一休能想到办法捉画上的老虎,兕子想不到。”
“这不一样嘛,小公主比较小嘛,等咱再长大一点,再多学一些东西,小公主也会想到的!”
“真的吗?”
“真的!所以,小公主要好好学习,争取做大唐最聪明的公主。”
“嗯!”
小公主用力点头,卫螭笑着从袖袋中拿出他做好的礼物——扫晴娘人偶。也就是动画片中晴天娃娃的原型,当然,这个扫晴娘人偶不是东边那小岛上的样式,而是纯正的中国样式,咱中国的东西,漂亮多了。
“哎呀,好可爱啊!”
扫晴娘人偶,用布头做的娃娃形象,手拿扫帚,头上剪成莲花状。当完成的时候,中国古代人民的勤劳和智慧,又一次让卫螭震撼了。
周木匠那一手分毫不差的绝活,还有他家的小萝莉招弟的女红,这都是经历苦练才能出来的绝活,不得不让人钦佩。
卫螭笑着为招弟表功是我家招弟做的,看看,喜欢吗?”
小兕子很可爱点头:“喜欢!”
“回去让内侍帮你挂在房檐下,咱也天天祈祷天晴。”
“嗯!”
小兕子很可爱的答应,抱着卫螭送她的小扫晴娘人偶过去找娘献宝去了,还不停的问母亲:“母后,母后,卫大人送的,兕子也有晴天娃娃了!”
“好好,真漂亮,回去就叫人帮你挂起来。子悦,这是谁的针线?思思的吗?”
小小的人偶,在一群女眷中传来传去,小公主的眼睛,基本上,人偶传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表情小心翼翼的,生怕谁给她弄坏了,可爱的小样子,招人疼啊。
不过,说到针线,谢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脸迈到一边,卫螭心中叫苦连天,语气很是悲壮:“回娘娘,是我家一个小女仆的手艺。”
绝口不提谢玖,长孙皇后多聪慧一人,明白了其中的猫腻,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抿嘴一笑一直送礼物给兕子,本宫要怎么感谢你呢?”
用了,娘娘太客气了,那啥吧,这些礼物,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又不值钱,就是做出来哄公主开心的,娘娘不用在意,小公主喜欢就好,这就是对臣最大的奖赏。”
卫螭很会说话,本来他给小公主做礼物,就是出自对她的怜爱之心,没啥其他的想法,如果要了长孙皇后的赏赐,那他成啥人了,单纯的心意,这厮不想蒙上什么功利的色彩。
长孙皇后看了卫螭一眼,颔,不再提赏赐的事情,卫螭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告辞走人。笑话,再呆下去,卫螭怀疑把会被这群老少女人们给打趣致死,这种死法太不光彩了。
回到男人阵营,各人已经堆了一堆大小战利品,卫螭看得直摇头,物种灭绝就是这么产生的啊。当然,这种想法,这厮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厮自认很正义某红内裤外穿的人一样正义。
“卫兄弟,收获如何了?看看,这些都是我打的。”
房家老二房遗爱骑着马跑过来,很是得意的显摆,那是,人家可是很勇武的小伙子,一点都不像他老爹那个文弱书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遗传变异?!
卫螭道:“恭喜房二兄弟,收获不错,请再接再厉,你看,我家二哥那儿,好像比你多了。”
房二一看秦猛那边,果然,猎物已经堆了一大堆,什么鹿、麂子、獐子、野兔、野鸡啥的,堆了一大堆,再看看自己这边,貌似薄弱了一点,连忙策马走人,继续努力干屠杀去也。
卫螭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暂时保住了面子。翻出带着的佐料,吩咐卫文生火,秋猎烧烤,准备开始。
话说,一下午,就是在谢玖那边混了杯果汁,还有个茶叶蛋,其他啥都没吃下肚去,在家里,吃惯了一日三餐,这来狩猎,做了剧烈运动,太耗能量,这厮觉得肚子饿了。
第三十六章 英 仆(上)
生起火,从自家的猎物堆里,挑出两只野鸡,两只兔子,让卫文拿去洗剥干净,卫螭做烧烤准备。
油,大豆榨的,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家还在吃动物油,卫螭和谢玖俩,吃惯了植物油,便叫管家榨了大豆油,让管家好一阵心痛,话说,现在的大豆,那是度荒物资啊,咋能浪费来榨油呢。
盐,那是专门磨细了的;辣椒,用干辣椒炒过,烧烤时候洒上,那叫一个香,孜然、胡椒面等,全都准备了一小灌。这厮看来准备的很充分。
不一会儿,卫文洗剥好猎物拿来,卫螭让他继续去洗剥,自己先抹佐料腌制一下,特地带了把小匕来,专门用来划开表皮,让味道进去的。
烧烤这东西吧,很香,老远就能闻到味道,谁家来狩猎,不是自个儿带点酒食来打了事,哪会像卫螭这般,烧烤场都搬到狩猎场来了,丫就是把秋猎当秋游来野餐的。
趁着香味儿还没有把进山狩猎的人引出来,卫螭和卫文搭一起,先消灭了第一波考好的两只兔子、两只野鸡。
话说,这野兔和野**,绝对没有家养的鸡好吃,肉质比较粗,口感有点柴,油水也没家养的那么多。家养的鸡和兔,肉质绝对比野的鲜嫩,只不过,在现代,野味比较稀奇,属于高端消费,人家卖的就是一个纯天然。来狩猎,如果不吃烤野味,似乎有点不应景儿,故卫螭只是带了调料来。
主仆俩吃了个满嘴油光,很饱,擦擦嘴,卫螭又亲手翻烤了几只野兔、野鸡出来,送到女眷堆里,然后卫螭就罢工,交给卫文烤,已经教过他了,当然,技术暂时比不上卫螭,但应该能应付了。
果然,刚烤上第三轮,一票进山狩猎的老少爷们儿就回来了,卫螭看他们的样子,绝对怀疑是被香味儿引回来的。山里的动物们,要记住他的恩德。
“卫子悦,你这是狩猎的做派吗?连火堆都架起来了朕看看,你的猎物有多少了?”
李二陛下很是不忿的盯着卫螭,问道。卫螭这厮很识相,立马把烤好、切好的野味端上去下,先不忙,累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
说罢,奉上烤野兔一只,烤鸡一只。然后又转向秦老国公父,孩儿先给您烤好了两只,你先尝尝,是否合你的口味?”
这些烧烤,卫螭都撒了辣椒粉,吃烧烤,没辣椒咋成!区别只是多与少。
李二陛下这才满意的坐下,开始吃卫螭的“贡品”,吃得他赞不绝口,卫螭几乎能听到旁边人咽口水的声音,看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卫文,这厮心中得意的偷笑,幸好已经先吃过了,不然,估计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所有人全都坐下,等着吃卫文的烧烤,卫文只有一个人,虽然忙了个鸡飞狗跳,但满脸都是开心。那是,这些都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啊,现在能亲手烤制野味给他们吃,卫文能不激动吗!要不是卫螭过去踹了他两脚,估计卫文的烧烤,盐巴能多的咸死人,卫螭很鄙视他,没定力,没原则!盐那也是要钱买的!
吃吃喝喝中,卫螭不时扭头望向山林方向,大虎二虎还没回来呢,这俩小子,都说了让他们别打大的,只打小的,地上都堆了这么一堆了,杂还不会来呢?!
酒过三巡,烧烤也吃了一堆,卫螭带来的调料都下去半灌儿了,二虎满身鲜血的回来。卫螭一惊,跳起,连忙过去,问道:“哪儿受伤了?我看看,先给你做一下急救处理。”
二虎憨憨一笑,不过,满脸的血,让他的笑容,有点狰狞,对卫螭道:“少爷,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我和我哥都没受伤,是我们猎了一头熊,这血,是熊的!”
“熊?!”
卫螭倒吸一口气,这种大东西,才俩个人,他们也敢打,卫螭很想踹二虎两脚,微怒:“不是叫你们不要打大的,只打小的了吗?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听话呢?咱家才你们俩去打猎,能打大的吗?能吗?”
卫螭的自内心的关心,让二虎很感动,憨憨笑着爷放心吧,我和我哥以前在山里的时候,还打过比这更大的熊,没事,我们有经验的。况且,我还有少爷的刀,正好遇上,就拿它试试刀。”
“胡扯!经验不是啥时候都管用的,有好刀又咋样!关键要看情况,今天这么多人进山,那熊肯定被惊了,你们……”
“行了,四郎,这是好事,别骂了,要骂回去再骂。”
卫螭骂的正痛快,秦老国公话了,看卫螭的笑容很慈祥,人家是军旅出身,对手下的兵很爱护,见卫螭这么真诚的关心属下,老国公很欣慰。
父。”
卫螭缩了下来,狠狠瞪二虎一眼,瞪得二虎又是一阵傻笑,卫螭拿他也没办法。李二陛下问道:“熊在哪里?”
“我就是……”
二虎的话,被卫螭一脚踹断,卫螭斥道:“这是陛下,陛下跟前儿,能自称我吗?”
二虎连忙改口:“陛下,小的兄长在那儿守着呢,小的就是回来找人手去抬的。”
看去。”
李二陛下很是开心的话,卫螭连忙让二虎带路。二虎头前儿带路,一行人,曲曲拐拐的走了半天,老远看到大虎的身影,脚边,躺着一头黑熊,看体型,是成年的,脖子处一片血,其他地方,就再也看不出伤口,看来致命的地方就是脖子。
“好家伙,是头大家伙,一刀毙命,身手不错啊!”
李二陛下显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深浅,不是卫螭这种看了半天还摸不着头脑的外行可以比拟的。
二虎倒是很实在,嘿嘿傻笑着陛下,小的身手一般,主要是我家少爷的刀锋利。”
来朕看看。”
二虎连忙拉起衣裳,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递了过去,看得卫螭一阵苦笑摇头,这傻小子,怎么就这么实在呢。
第三十七章 英 仆(下)
李二陛下接过长刀仔细端详着,卫螭不懂这些东西,只知道这是家乡最常见的铸造样式,劈砍都行,很好用。
唐朝的钢铁锻造技术,是很先进的,在后世最出名,号称世界上最好的刀的日本刀,技术就是继承自唐朝横刀的锻造法。其实吧,日本刀的寿命很短,基本上,刃口上的钢磨光了,那这把刀的寿命基本就废了。
中国刀锻造注重弹性,而日本刀则注重硬度,所以,抗战的时候,日本刀遇上中国的大刀队,只有输的份,日本刀注重砍人,大刀队的刀,则是刀也砍,人也砍。
也不知道现在唐朝的先进锻造法有没有出来,卫螭也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只是眼巴巴瞅着李二陛下,希望他老人家不会临时起意,把他家的刀霸占就成。
和卫螭一般,眼巴巴瞅着的还有二虎,好不容易从少爷手上把刀借过来用,除了那次郊外遇袭外,这还是第一次见血,可别见血一次就没了。
主仆俩儿的样子,让李二陛下啼笑皆非,板起脸,看着卫螭:“卫子悦,这刀的锻造法,你知道吗?”
卫螭赶紧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他爹的打铁手艺吧,传给了他大哥,还是三十岁了,当了父亲之后才传的,他年龄不够,既没结婚,又没孩子,能有一把成品就算不错了。
李二陛下气结:“你说你,怎么就没学点有用的东西,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
“陛下,民以食为天,这没啥错吧?”
卫螭很委屈,很无辜。话说,他又不知道他会穿越,如果他知道会穿越,丫肯定去把所有技术都学一遍,也学人家小说里的穿越青年,造完玻璃造水泥,造完水泥造火炮,造完火炮造枪械,临了再来造个蒸汽机,搞个生产力大跃进,提前进入蒸汽时代,领军打遍全球,顺便有空的时候,再吟两小诗,唱两小曲儿,拉一票美丽不可方物的姐姐妹妹回家搞种马后宫。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不知道他会穿越,他一普通的外科医生,一个普通人,又不是化工博士,能懂那些吗?普通人能懂吗?能吗?
说白了,这厮就是个有点勤奋的普通人,不是天才,不是红内裤穿外面的人,不可能什么都懂。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怒道:“这把刀……”
话还没说完,卫螭就连忙道:“陛下,这可是臣的家传宝刀,家父留给臣的唯一礼物了,不能充公啊!”
李二陛下瞪卫螭一眼,咬牙切齿:“难道在你眼里,朕是个会抢臣子东西的强盗皇帝吗?”
卫螭面不改色,赶紧道:“哪能啊!陛下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
李二陛下看了卫螭一眼的刀,朕借用一下,让匠作监的老匠人看一看。”
下,不过,能否定一个期限?万一陛下一借,借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恐怕只能让臣的孙子去要了!”
李二陛下露出一口白牙儿,皮笑肉不笑:“百八十年到不至于,先借半年,如果匠作监还是锻造不出这样的好钢,那还得接着借。”
卫螭无言,和二虎一起两眼泪汪汪的对望。看主仆俩垂头丧气的样子,李二陛下嘴角一勾然,也不能让你白借。朕观卫卿这两个护卫,武艺高强,勇武过人,只凭俩人之力就猎到一头黑熊,该赏,两功并到一处,把镔铁刀拿两把来,朕要赐予这两位勇士。”
镔铁刀?!
卫螭不解中,李二陛下的的侍卫拿了两把刀上来,刀鞘上缀着宝石,雕刻精美,是弯刀。
大虎二虎感恩谢过,二虎爱刀,有了好刀到手上,一刻也忍不住,当场就拔出来观看,卫螭扭着脖子一起看——偶卖糕的!啥镔铁刀,分明就是大马士革弯刀嘛!口水!
卫螭以前泡军事网的时候,网友把大马士革刀吹得神乎其神,卫螭做梦也想要一把,现在梦寐以求的好刀就在眼前,却不是自己的,痛苦,相当的痛苦。
“陛下,臣的刀多借给您一年,不如陛下也赐给臣一把镔铁刀吧?”
卫螭算盘打得很精,可惜,人家李二陛下不是笨蛋,白他一眼,嗔道:“朕的赏赐是那么好拿的吗?想要刀,你也去猎一头熊去。”
猎熊?!如果下辈子再穿越,弄俩猎枪来还有可能,这辈子么——不用想了。卫螭赶紧想招儿,为了大马士革刀,拼了。
“陛下,这刀吧,是臣的,陛下要借刀,主人是臣,感谢的应该是主人才是,对吧?”
“不用说了,想要镔铁刀,可以,再去给朕多立几个功劳,朕才赐给你,否则,一切免谈。”
说罢,李二陛下不再搭理卫螭,转而注意熊去了。卫螭很郁闷,李二陛下真小气啊,送他一把玩玩也没啥啊,干嘛要用功劳换,剥削,这是**裸的剥削。
叫人把熊抬回营地,李二陛下兴致很高,当场问:“谁会料理熊肉、熊掌?”
卫螭保持沉默,笑话,他一现代的小老百姓,就算学了厨师证,可也只是二级,熊掌,师傅没教过,更没吃过。
熊是啥?那是国家保护动物,他能接触到吗?这厮不过是一普通的小外科医生,听说过熊掌,但没吃过,更不用提做了。
再说,这厮的厨师证,是陪第一任女友学习的时候混来的。当年,俩人感情好,都喜好美食,女朋友报名厨师班,卫螭舍命陪美人,结果,厨师班毕业的时候,照理该考取的女朋友没考取,陪美女读书的旁听生却意外考取,这在当时,是医学院流行的一大笑料。
没人会,李二陛下决定带回宫交予御厨打理,熊皮,会让人好好剥下来,处理好再送到卫府,这是大虎、二虎兄弟的荣誉,理该还给人家。至于熊胆、熊掌啥的,就充公了,卫螭赖皮,硬是磨着李二陛下答应吃熊掌的时候带上他,李二陛下估计享受了人家猎物不好意思,又经不起某男的磨功,答应下来。
第三十八章 君子六艺
把大虎、二虎领下去洗洗,换衣服。脱了衣服才现,大虎胸口给熊爪抓了一把,血肉模糊的,很恐怖。
卫螭直皱眉,责备道:“受伤了也不知道说吗?被打傻了?”
让二虎去卫文处一趟,把随身携带的急救包拿来。临出门前,谢玖细心,说是狩猎,容易受伤,就收拾了一个医疗急救小包装上,想不到还真用上了。
大虎憨笑:“当时没觉得疼,没现。”
卫螭好笑,问他:“怎么才叫疼?”
大虎这实心眼儿,还真想了想,认真回答:“六岁的时候,和弟弟上山狩猎,被捕兽甲的铁齿夹伤了腿,那是最疼的,之后,我觉着比不上的,都不算痛。”
卫螭笑笑,越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居然捡了对这么实心眼儿,身手又好的兄弟回来,不知他们兄弟俩和谢玖比,谁的身手更好些机会让他们比比。
嘱咐大虎不要把伤口挣裂了,也不要碰水,大虎都很老实的答应了。处理好伤口出去,酒意正酣,烧烤大会,开得那叫一个热烈啊,卫螭刚出去,就被程知节叫他家小子一把拽了过去。
“卫螭卫子悦,卫四郎卫小四!你丫居然藏私!”
一过去,卫螭就被程知节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不说,称号更是达四个之多。口音、语气,不用怀疑,还是受卫螭传染的,现在,基本上,大唐蝗虫军的成员,张口闭口就是丫,让卫螭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又见识到了流行语的力量,难过的是,本来一纯正的北京口音的说法,如今,五湖四海的口音都有,刚刚程知节的,就是山东济州口音版的。
卫螭赶紧表明清白:“等等,程叔叔,这罪名,小侄我可担当不起,先说明白,不然,死不瞑目,眼睛都闭不上。”
你小子死个明白,说说,我家厨子去拜你家厨子做师父,咋没学会做你拿来的那个叫卤味的东西?还有那啥茶叶蛋,还有那啥三明治?这不是藏私,还叫什么?你丫不厚道,对叔叔都藏私!问问你老子,该不该打?”
程知节很激动,要不是卫螭眼疾手快,让的早,唾沫都要喷到卫螭脸上了。卫螭赶紧无辜的望向义父,他家义父大人摸着胡子,做笑弥勒状咬金,你个老匹夫,不要欺负四郎,你家厨子又没拜四郎的厨子做师父,凭啥样样儿都教你!有这道理吗?欺负小辈,你丫算个俅!”
说得好!义父大人英明!
卫螭这厮很想鼓掌,很想这么吼上一嗓子,不过,考虑到程知节的武力值,只能遗憾的打消念头。
“我丫啥都不是,就是卫螭卫小四的叔叔,侄子孝敬下叔叔,是不是应该的啊?叔宝老哥哥哎,小弟还只问你这一句,是不是应该的?”
程知节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无赖的嘴脸,人家暴露得理直气壮。
“好你个程知节,居然欺负到我老秦家门上来了,来来,多日不动手,咱俩练练,让我老秦看看你丫那三板斧进步没!”俩老汉吵嘴的架势,很是吓人,唾沫伴口水齐飞,卫螭等一干小子脸上无颜色。
“好啊!难道我程知节还怕你丫秦叔宝的熟铜锏!来就来,谁怕谁啊!”
说罢,俩老汉,一个找双锏,一个找板斧,准备开打。边上的,李绩、尉迟恭等一干相熟的老帅将军们也不劝架,居然起哄,各选择一个人支持,唯恐天下不乱。
“那啥,程叔叔,义父,不过是道卤味,不用……
卫螭话还没说完就跑远了,为啥,因为俩老汉跳起的灰尘太大,这厮刚开口说话就吃了一嘴灰,秦猛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儿去坐下,没半点惊讶,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会下重手,父亲和程叔叔就是随意玩玩儿。”
卫螭目瞪口呆,喃喃蹦出一句:“秋风吹,战鼓擂,狩猎场上谁怕谁!”
旁边的秦猛一口酒喷了出来,指着卫螭一通狂笑,笑得这厮不好意思的低头,咋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呢!失误失误。
这边的喧闹,惊动了李二陛下,人家李二陛下也不管俩打架的老汉,直奔主题:“这回,又是为何打起来的?”
尉迟恭哈哈笑着,把事情原因、经过一说,李二陛下很有深意的看了卫螭一眼,卫螭赶紧表态:“只是一时搞忘了,回头儿,让我家厨子补上。”
众老汉满意点头,注意力转到俩老汉的打架上,李二陛下一脸怀念久没见叔宝动武了。”
卫螭大汗,只说他家义父大人,不说程知节,该不会这程知节有空就找人打架吧?!
秦猛估计看出义弟的疑惑,低声解释道:“程叔叔比较好武,只要在京中,时不时找几位叔叔、伯伯们比试一番。在场的,基本都和程叔叔比过。”
好武?!比试?!恐怕是手痒想打架吧!卫螭汗然。
果然,这场架,只一柱香时间就结束了,刚好赶上卫文另一轮的烧烤端上来,卫螭极度怀疑,俩老汉是算好了时间才动手的,不然会这么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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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悦,到你了!”
吃完烧烤做饭后运动消食,不知是不是被两位老帅的打架引起了兴致,或是精力没在山上泄完全,某个不认识的缺德家伙提议比试。
比武,卫螭还可以推大虎二虎上,比射箭,人家李二陛下说了,君子六艺射数。连人家房玄龄房老大人和魏征魏老大人都能上场去射几箭,不可能卫螭这年轻小伙儿啥都不动吧!
卫螭这不学无术的家伙是后天李二陛下派人去训练的见这厮摸过琴,弹过筝啥的,只会吼两流行歌曲厮家中有仆人马夫,不用他学厮的书法就不用说了,好在还读过不少的书好,这厮还有一样可以值得骄傲的个就不用说了。
在李二陛下及众大臣们,大臣的子弟们,京城的纨绔子们的注视下,卫螭取下背上的弓,这是管家特地为他找来的轻弓,卫螭这厮用力也能拉满。
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去,拉满弓,正欲射——
“先等等,子悦,你这是几石的弓?”
卫螭面不改色:“回陛下,一石。”
一阵秋风吹过,卷走一片落叶,众人做石化状。过了一会儿,人群爆出一阵热烈的笑声,卫螭这厮倒是面不改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代人在办公室里坐多了,臂力不如人,这没啥好自卑,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这是弱处,短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厮自认是医生,臂力比不上人,没啥好丢人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嘛。
正儿八百的走上前,对着箭靶,瞄准,放箭,然后,一声惨叫——再然后,哗啦啦倒下一群人,是笑倒的。
那厮的箭放出去,力道不够,射不到靶子,本来以为会落空,结果,射到旁边站岗的侍卫,正中大腿,再往旁边移两寸,那就是正中要害,要害人家断子绝孙的。
卫螭抹一把冷汗,连忙过去急救,还好,感谢这厮臂力弱,没射进肉里,只是划开了一条口子,箭头就滑开了,伤口不深,就是拉的长点儿,撒上消炎药,嘱咐受伤的侍卫不要沾水,连绷带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