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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的清泉     穿越之养儿不易txt下载     穿越之养儿不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逐利(一更)

    林老爷子说道,“我家有的是银子,还不需要妇人挣银子。”

    “银子谁还嫌多啊?世上再多也不够的东西是什么?是银子!”江又梅说,“再说,你家的银子再多也是你家的,我挣的可是我自己的。”

    “你出个价,我付了你银子,就可以把这件事上报朝庭,全国推广。这是为百姓谋福利,造福千秋万代的伟业啊。”老爷子说。

    江又梅心道,为自己捞政治资本,偏还说得那么好听。说道,“这不是我一家的事,这种精品麦子和青华香米的正主是陈之航,我和陈之航已经跟这里几个村及一些地方的大地主签了约,卖了种子,我们不能违反协议。”

    “什么约?”老爷子问。

    江又梅就把同陈之航一起跟三个村及一些大地主签约、卖种子的事说了。

    “哼,真是商人逐利,这种事也想得出来。”老爷子冷哼着。

    “老爷子,我们是逐利。但也是通过我们的辛苦和智慧在逐利,不像你们豪门,不需要辛苦,不需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就可以通过强取豪夺得到想要的。”

    “也不是每个豪门都会强取豪夺,至少我们家就不会。”老爷子掷地有声地说。

    江又梅冷笑道,“你们家不会?那军靴的生意,我们辛辛苦苦赚了那么多银子,一大半却进了你们几家豪门的口袋里,你别说这件事你不知道。”

    哟,这事他还真知道。于是没有多少底气地说道,“这笔银子我们也没白拿,走关系啊,搭桥什么的,这些也值银子不是。再说,我们才拿多少,怎么说一大半都进了我们的口袋,忒夸张。”

    “老爷子,你以为就你们一家拿啊,加起来六家啊,每家一年至少一万两,那是我们多辛苦才赚到的。我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样式,到现在连一千两的银子都没有拿到。而你们不事劳作,轻轻松松就拿了那么多,你凭什么轻视我们逐利?”一说到这个江又梅就一肚子的火大。

    几句话把老爷子说得没了底气,历朝历代的世家、勋贵们都是这样的啊,商人们要找保护伞、拉关系,都拿大笔银子塞给他们,他们也帮着办了事,原来他也觉得拿这钱很正常。但今天一听,好像他们比商人更摆不上台面了。

    “我没想到有那么家拿,而且还拿得那么多。”老爷子干瘪瘪地说。

    江又梅翻着白眼想,你就装吧,光凭你那点俸禄,随便就能拿出一万两来打发人?又说道,“我也知道大力推行这种作物利国利民,但至少要让我们赚上一些钱才是啊。再说,土壤不一样,种出来的味道或产量也许会有些差异,这些都要试种了后才知道。你得给我们些时间,挑选些地方种植后,把特点习性摸准了,才好上报朝庭全国推广啊。”

    老爷子想想也对,太仓促了好像也不太好。“那就三年,再给你们三年时间。三年后,上报朝庭,大面积推广。”

    江又梅心想,如果由老爷子把这件事上报了朝庭,再由陈之航负责推广,那么陈之航也会像崔青正一样,不是简单的商人了,至少也会弄个皇商。

    就说,“我倒没问题,但这两种作物的正主是陈之航,还得他同意了才行啊。”

    老爷子说,“不是说收麦子的时候陈之航要来吗?到时我要亲自见见他。如果确实如你说的那么好,我还会帮你们卖个好价,不让那些豪门、皇商把手伸进来。他们要进来了,一大半银子又会进了他们的口袋。”接着,又像吃了大亏地说道,“不过,这三年你们赚欢了,好像没有我什么事啊?”老头子不吃亏的本性报露出来了。

    “如果老爷子参与了这件事,那我赢利的三成可以划在我儿子名下给他当私房。”江又梅厚脸皮地说。

    老爷子气乐了,“划在你儿子名下,那也没有我啥事啊?你这妇人,从来都想着占便宜不吃亏,而且脸皮也忒厚。”

    “咋没你的事?我儿子是你重孙子,你重孙子的不就是你的?你重孙子有了不就等于你有了?在南山居,你吃你重孙子的正该,想吃多少吃多少。现在你吃的可都是我的,吃我的嘴软,我想给你就给你,哪天不高兴了就断了你的顿。”江又梅恶狠狠地说。

    老头子一想也对,给了念儿就是给了这支嫡支,自己也可以更有底气地生活在这里。于是点点头,要求把分成加到五成才行。

    最后两人讨价还价,变成了四成。江又梅还价,倒不是舍不得给小包子那么多,而是习惯性地不想让老爷子好过。

    老爷子想了想,双开始敲打江又梅,“这么卖力地吆喝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的生意,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姓陈的吧。”

    江又梅不高兴了,本来想狠狠说几句那老绑子,但想想如果老绑子想折腾折腾陈之航,陈之航还真没折。于是忍气说道,“老爷子,我知道是你聪明人,历经四代帝王,又能得到每一位帝王的赏识,也只有你林老侯爷做得到,是吧?心眼我玩不过你,这点我认输。我一个妇人,又在你眼皮底下,能玩出什么花样?我就是找死,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自从跟你签了协议,就断了原来的念想了。我现在只一心一意想着把我儿子拉扯大。我知道你是个睿智的老人,很多事你可比我想得更加透彻。”

    老爷子笑了起来,“你夸人跟骂人都同样的绝,这番话我听得也很是受用。希望如你所说的,断了有些念想,于你于别人都好。公事、私事我向来是分得开的,那姓陈的如果真有那么能耐把这两样作物弄好了,我也不会埋没他。粮食比什么军靴之类的强太多,做好了将来他比那崔家小子可是要出息得多。”

    江又梅沉下脸说,“老爷子,你如果再动不动就拿陈之航说事我就翻脸了。让我断了念想的是你吧,可无事就要把他挂在嘴边的又是你吧。我早说过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却还把人拎出来说三道四。我终于知道林黑壮的碎嘴像谁了,原来是像你。”

    老爷子嘿嘿两声,充满了算计的眼珠转了转,又捋了捋胡子,说道,“孙媳妇,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虽然嘴上利害了些,但心肠是好的。”

    江又梅听老爷子如此给她戴高帽子,充满警惕地说,“老爷子,我知道我这个人好,但也不需要你这么夸。有些事你能说得出口的就说,不能说出口的就千万不要说。不然下了你的面子我也会难为情的。”

    老爷子的胡子又翘了起来,“我还没说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真是大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孙媳妇,就是我想要一小罐千年泉水,还想要一百个小鸡蛋。我想给京城送回去,也让他们尝尝鲜。”

    江又梅一听就跳了起来,声音也高了,“你抢人呐。你知道我们去弄千年泉水多危险,山里狼虫虎豹,野猪大熊,我们每次去都是拼着性命去的,哪能随便给人?而且,我家的小鸡蛋是有定数的,每天要供应多少人吃?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能说出那么大个数。”

    老爷子气的肝痛,“你要是怕危险,就让林进、林出去取千年泉水。”

    “那咋行!这千年泉水也要有缘份的人才能取得来,不信你试试,看看虎娘带不带他们去。”江又梅已经跟虎娘协商好了,很多事只能她出面,别人出面都不行。

    这点林老头还真信,因为他感觉得到,自从那天见到瑞虎后,他再去见瑞虎,瑞虎的神情都是很淡漠的。而且直到昨天晚上瑞虎又上山之前,一人一虎也没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坐在一起听他说话了。那只小虎倒是可爱得紧,跟他也甚是亲热,当然还远远赶不上念儿母子。

    于是林老爷子又放下面子跟江又梅说了太夫人如何端庄贤淑,如何顾大体识大局,如何致力于把土豪出身的林家往士家大族上引领,等等。他想给老太婆吃点补品,让她身体好些,以后也能出来享享福。

    老爷子看到江又梅还不为所动,气得肝痛也没办法,只得跟江又梅说,“那个家现在还靠老太婆镇着,老太婆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大儿媳可是目下无尘,又爱折腾,没事用孝道拿捏一下千里之外的孙子也不是做不到。我觉着把老太婆保好了,咱们这里也省心不是。”

    江又梅听他说得也算有点道理,而且她听小包子说起过这个老太太,对小包子也算慈祥,至少比那县主大婶子强得多。觉得给她点东西倒无不可,但多了可不行,除了老太太吃点、喝点,还不想填其他人的肚子。最后两人又讨价还价,给了一酒葫芦千年泉水,二十个小鸡蛋。

    老头子还嫌少了,撇着嘴说,“那点儿东西,一仰脖子就喝完了。”

    江又梅翻着白眼说道,“谁让你牛饮水啊,隔两天喝一小汤勺不就行了?”R1152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郎(二更)

    时光一下子滑到了四月底,江又梅家的麦子也快收割了。金灿灿、沉甸甸的麦子吸引着一拨又一拨看热闹的农人。

    陈之航跟江大富和宋望才表示,生意会继续做下去。收麦子的时候他会来乡下,合作模式依照去年青华香米的模式,而且同农人和地主们的签约也亦然。

    林出去给京城送泉水、送小鸡蛋已经回来了,顺道又从西川府带了两位先生过来。

    林家祠堂也建好了,离南山居有个二百多米的距离,靠东灵山和南灵山接口处不远。

    东河村的林家族学也建得差不多了。李家私熟等林家族学开学后也就不再办了,王先生直接来林家族学,教书的同时负责族学的一切事宜。

    新来的两位先生,一个姓孙,一个姓武。其中孙先生还是举人,学问十分好,因为考了几次都没考中进士,又把家里的钱财都投了进去,也就断了想念,来这里教书。两个人都是拖家带口,家也准备安在这里了。

    村里人听说族学里还来了位学问十分好的举人老爷,更是欣喜异常,奔走相告。不仅邻近几个村子的人家想送孩子来上学,连清河镇都有人家的孩子想来上学。

    南山居旁边的小院子也建好了,两个老头搬了进去,同时把江老先生那些已经欣欣向荣的花草也搬了进去。不过,两个老头白天还是愿意去老院子,逗弄逗弄鸡鹅羊,再侍弄侍弄菜园子。现在基本上都是林进他们把水挑过来,两个老头负责浇地。

    三个院子也各起了个名,老院子就叫旧园,新修的院子叫新园。大院子叫南园。

    这天傍晚,火烧云笼罩着整个西灵山顶,农人们扛着锄头、背着背篓陆陆续续向家走去。孩童们赶着排着队的麻鸭子、大白鹅走在小路上。突然,东河村后的小路一阵尘土飞扬。五匹高头大马瞬间跑过,向南而去。东河村的村民看着五个一身戎装的背影又大声议论道,这回南山居又有什么情况了?

    五匹马经过三个小孩子时,都跑出了几米,又猛地停下转过身来。小包子、三柱子、亮子三人放学正往碧水桥方向走,就看见那几个人下了马。

    其中一人喊道,“儿子,快过来。”

    小包子一听这个声音咋这么熟呢。再一看,喊人的却是他爹林昌祁。他先愣了一下,又咧开大嘴笑起来,喊了声“爹爹”,猛跑了过去,林昌祁一把把他捞了起来,转了几个圈,高兴得小包子咯咯咯使劲笑着。

    又有一个人喊道,“亮子,不认识三叔了?”

    亮子一愣。那个又黑又壮的人知道他的名子,还说是自己的三叔?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三叔嘛。也跑上前去,孙三强也把亮子抱了起来放在马上,自己又骑了上去。

    就剩一个三柱子落单了,江又有笑着说,“三柱子,来,江二叔带你骑大马。”

    接着,几匹马又向南跑去。

    不远处的农人正好曾经跟林大郎一起打过猎,一听念小子叫爹。他爹不就是林大郎嘛!再一想刚才那人,虽然比当初的林大郎更加器宇轩昂得多。也更加有气势,但那样貌的确就是当初的林大郎啊。

    那人大声喊道。“哎哟,可了不得了,那林大郎回来了,林大郎活着回来了。”

    原来那个连名子都不知道的傻子林大郎,这次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地回来了。而且,一看那身衣裳,就知道是个长官。也是,那官家的孙子,能不当官吗?这消息又像龙卷风一样,迅速从东河村刮到了西河村。

    再说林昌祁几个带着三个孩子过了碧水桥,江又有把三柱子放在了他家门口直接回了自己家,孙三强带着亮子也回了自家。而林昌祁带着小包子及林虎林豹继续向南跑去。

    江又梅正领着两条狗一只虎在门口等儿子,看到那火烧云把前面的荒草地照耀得火红一片,想着儿子就会踏着那发红的草地奔向自己,她的嘴角已经禁不住地上扬起来。

    但她却没有如愿地看到小点由小变大,而是有三匹马由远而近。小包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娘亲,娘亲,我爹爹回来了,我爹爹回来了。”

    话音一落,马也到了近前。林昌祁先下马,又把小包子抱下来。走到江又梅的跟前咧嘴一笑,说道,“阿梅,我回来了。”

    江又梅愣了一下,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南园左边的新院子说,“哦,林将军,你爷爷在新园。”

    林昌祁像没听到他的话,牵着儿子直接绕过她进了南园的大门。

    江又梅转身紧跟着进去,却看见林昌祁领着小包子向正房走去。江又梅有些害怕他像上次一样直接霸占了正房,紧走几步拦住他,沉着脸说道,“林将军,这是我和我儿子的房间,你个大男人不好往这里去吧。如果你来看望你爷爷,从这里往左走有道侧门,或者出大门再往左走还有扇小门。”

    本来嘴角一直上扬的林昌祁也沉下脸来,边走边说道,“这南山居是我儿子的产业,我住正房也是理所应当,正大光明吧?如果你也愿意一起住,我是求之不得。”

    江又梅看他一来又要占自己的房子,气得腿都有些发软,尖叫了一声,“林昌祁,你个混蛋,想我一个妇人,建这个南山居有多不容易,吃了多少苦才把它建起来。你一回来,就要把我的房子霸占去,你也太可恶了!”

    林昌祁吓了一跳,回过身一看,江又梅的脸都气白了,嘴唇也在发抖。

    小包子看到他娘气成这样,也不高兴地甩开林昌祁的手,跑到江又梅的身边把她抱住,对着林昌祁说道,“这个院子是我和我娘省吃俭用建起来的,你不要来抢我们的房子,你要住就住别的房子去吧。”

    林昌祁没想到会这样,尴尬地说道,“你这妇人,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着我儿子还没正式给我磕头见礼,让他在正厅里给我磕三个头而已。我林昌祁就是再不堪,也不会打你这几间瓦房的主意吧。原来就听说你爱财,没想到爱得这么不堪。”

    “你放屁!”江又梅骂道,“我爱财?我不去挣钱,还让我们母子靠着我娘家施舍我们一点吃食吗?还我们母子住漏雨的破草房,儿子上不起学,天天上山挖野菜捡柴伙吗?”

    林昌祁听了心里也不由得一酸,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说完,大步走进了正房,在厅房的正位上坐下,对屋外的小包子说,“儿子,还不来给爹爹磕头。”

    小包子嘟着嘴进来,跪下给林昌祁磕了三个头,说道,“儿子林念见过爹爹。”

    林昌祁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小马玉把件递给了小包子,说道,“儿子,这么多年你和你娘受苦了,怪爹爹失察,没早些找到你们。爹爹以后定会补偿你们的。”

    小包子起来走过去接过小马,低着头说,“我不需要你补偿我们,只要你不惹娘亲生气就好。上次在京城娘亲见了你,就难过了好些天,现在你刚一着家又把娘亲气着了。要是这样,我宁可你不要再回来。”

    林昌祁把小包子拉到身边,摸着他的头说,“你这话说的,让爹爹多难过啊。爹爹也不想惹你娘亲生气,是你娘亲一见到爹爹就发脾气。”停了一会儿,又叹口气说,“当然,这也不怪你娘,她定是受了太多苦,对爹爹心有埋怨。你以后要多劝解劝解她,有些事情要想开些,不要总是执着于过去。这样,她痛苦,你和爹爹也都不好过。咱们要往前看,把心中的芥蒂放下,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多好。”

    江又梅走进屋里说道,“林昌祁,我们都析产别居了,你干嘛还跟儿子说那些话呢。我觉得前段时间的状态就很好,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互不打扰。你想你爷爷了,想你儿子了,随便来看,我都不阻止。但前提是不要跑到我眼前晃,不要干扰我正常的生活,可以吗?”

    林昌祁低头对小包子说,“儿子先出去找太爷爷,爹爹有话跟你娘说。”

    小包子摇摇头,走到江又梅身边抓住她的衣襟冲着林昌祁警惕地说,“我不走,我一走你又欺负娘亲咋办。”

    林昌祁一愣,佯装生气道,“臭儿子,这么不相信爹爹?你娘那么厉害,爹爹就是想欺负也欺负不成啊。”说欺负两个字时却调侃十足,还坏笑了一下。

    江又梅不高兴地瞪了林昌祁一眼,“当着儿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呀。”

    又对小包子轻声说道,“无事,儿子先去新园吧,娘也有话跟你爹爹说。”

    小包子点点头,刚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把手中的小马塞给江又梅,“娘亲把这小马收好,这东西一看就挺值钱,若娘亲喜欢就留着自己把玩也可。”说完就走出正房,跟着林虎林豹去了新园。

    林昌祁看着江又梅,“夫君回来了,也不倒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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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棋(一更)

    江又梅哼了一声没理他,也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院子里的春杏、小夏她们刚才一看林昌祁和江又梅吵了起来,人早就躲远了。

    林昌祁无奈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赶了几天的路,渴坏了。

    喝完了水,看着江又梅缓缓说道,“阿梅,你是我媳妇,不管析产不析产,别居不别居,你都是我媳妇,这个身份永远也改变不了。那文书不过是一页纸,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这辈子,你这个媳妇我要定了。”

    说完,眼睛又转向门外,正好看见天边快要坠入西灵山顶的斜阳,“阿梅,你看那夕阳,不管曾经多么辉煌,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坠落。人生亦是如此,几十载匆匆一晃便过,咱们也该珍惜才是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过很多苦,心里也装着另一个帮过你的人。既然你跟那个人已经不可能了,为了儿子,为了我们自己好过些,就把心里的恨和怨放下,正眼看看我,试着重新接纳我,行吗?”

    江又梅无奈地说道,“林昌祁,你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儿子。你家老爷子天天在我眼前晃得人心烦,这回,你又来了。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这么文武双全又长相英俊的男人,有的是女人想嫁给你,何苦还来寻我这个村姑呢?”

    林昌祁看看江又梅,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爷爷和我家里人让你伤心了。我爷爷这样强行把你留在林家,你心里会更恨我,也把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他是长辈。虽然我知道他的一些做法不妥,我却无法左右他。但是,我是真心对你的。没有一丝杂念,只是纯粹的心悦你。阿梅。那些旧事我慢慢地记起来很多了,我想跟你好好过,也喜欢原来那种简单、幸福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能辞官就好了,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只是至少这十年还不行,你再给我一些时日,等念儿,还有林家其一些子弟能够担当起一定责任的时候。我就辞官,来南山居陪你,怎样?”

    “林昌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现在已经心如止水。除了儿子,我就只想两件事,一件画画,一件挣钱。我不需要别人来陪我,我觉得现在一个人过日子就挺好。虽然你家老爷子时不时的抽个疯,但我只把他当客户。哦,就是客官,虽然有些心烦。但定格在买卖上的关系,勉强还应付得了。可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来打扰我,而且这个人要的东西我永远也给不了,那样我会疯掉的。”江又梅皱着眉提高了声音说道。

    林昌祁摇摇头说道,“阿梅,我们都还年青,心如止水那种话说得太早了些。我们还有那么多年,我会等,我会努力。你的心不要说是止水,就是块石头。我也会给它捂热了。”

    然后,站起身走近了几步。弯腰对着江又梅的耳朵吹了口气,说道,“我对你是朝思暮想,但我还是愿意等到你真正接纳我的那一天。”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正房,向新园走去。

    林昌祁都走了出去,江又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调戏了,想骂他两句的,可又怕别人听见,气得在心里骂着圈圈又叉叉。

    林昌祁走过游廊,一路鸟语花香,绿意盎然,在这里的感觉真好,沉闷的心情又好了些许。走过侧门,到了新园,里面更是繁花似锦,让他眼前一亮。他看到红光满面的两个老爷子正在悠闲地侍弄花草,儿子也在一边帮着浇水。

    他忙过去给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施了个礼,然后对着林老爷子说道,“爷爷,你的脸色要比在京城时红润多了。”

    老爷子哈哈笑道,“当然了,这里水土好,空气好,孙媳妇又是个贤慧人,我身体当然会变好了。你要记着这份情,快点把她哄过来。”

    林昌祁心想,哪有那么容易,阿梅一看见自己就像个刺猬。而且恨你恨得牙痒痒,全大康朝也只有你老人家才有这个脸皮呆在这里过得如此舒心了。

    江老先生在一旁摇着脑袋说道,“我那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侄孙子想要我徒弟回心转意,怕是比登天还难。”

    林老爷子不高兴地说,“你个老小子专会泼凉水,我孙媳妇是嘴硬心肠软。”又对旁边的小包子说,“乖重孙,你以后要帮着你爹爹把你娘的心早些哄过来,那样你才会有弟弟或妹妹呀。”

    小包子一直羡慕三柱子去年又多了个香喷喷的妹妹,欣喜地问道,“太爷爷,是真的吗?如果娘亲不生爹爹的气了就能给我生个香喷喷的妹妹吗?”

    林老爷子大声笑道,“当然了。所以你也要帮忙才行呀。”

    小包子有些纠结了,他也想帮帮爹爹,这样爹爹高兴,自己也能有个妹妹。但是,帮了爹爹,娘亲肯定不高兴,让娘亲不高兴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干。

    于是摇了摇头说,“我才不会听你的话去算计我娘亲。”

    “哎哟,傻重孙子,我这哪是算计你娘,我这是为了你和你娘亲着想。一家人就要和和睦睦才开心,天天吵架多累呀。”林老爷子语重心肠地说道。

    “哼,你这话也就骗骗这几岁小娃还成。你算计了人家那么多,还巴望着人家跟你们和和睦睦过日子,哪有那好事?也只有你这个不要脸皮的老头才敢想。”江老先生拆完林老头的台,就乐呵呵地又去后院侍弄别的花草去了,气得林老头直吹胡子。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昌祁便让林虎把小包子带出去玩,自己和老爷子进行了密谈。

    林亦乾回京后,交了兵符,被皇上封为少保。之后,又上书力辞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之职。第一次、第二次请辞皇上都不准,还生气地说林亦乾不愿替他分担国事,年纪轻轻就想躲懒。第三次又上书,力陈自己由于连年打仗,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皇上才忍痛准辞。

    对于林亦乾的辞官,嘉平是颇有怨言,无奈林亦乾十分听老爷子的话,也认为这么做对林家更加有利。

    之后,皇上封林昌祁为西川省副总兵,原来老爷子帮着孙子谋的缺远没有这么大。又封林亦宗为江南都转盐运使司运使,这可是肥得流油的职位。皇上这么做,不仅是补偿林家,更是因为林家识实务吧。如此看来,林家这次是走了步好棋啊。

    原来的西川省总兵樊武调任兵部为尚书,而李华云的父亲李志原升任西川省总兵。

    对这个安排老爷子也很开心,樊武是他从一堆新兵蛋子中相中,带在身边近十年,一步步调教出来的。

    老爷子挼着胡子说道,“你现在可是咱们大康朝最年轻的副总兵了。只是你要在金州府开衙建府,应该有一个主管后院的女眷才是。”

    “孙儿已经决定让乳母魏嬷嬷来金州帮着管理后宅一些事宜,此时她们也应该在路上了。”林昌祁说道。

    他没说他娘为了让他纳个妾室管理后宅使劲了手段。先是想给他纳个贵妾,林昌祁不愿意,还涨红着脸跟她顶了几句,弄得她寻死觅活。后来又偷偷让个丫环趁他醉床爬床,被他把那个丫环踢了出去,摔断了胳膊。

    吃完晚饭,林昌祁提出去拜见岳父岳母。林老爷子点头说,“是该去拜见他们,念儿母子多亏他们的帮衬。拜见完你岳父岳母后,再顺道去拜见念儿的太外祖父,他是江家的当家人。”

    小包子领着林昌祁去了江大富家和江家老宅,不知说了些什么,已经亥时了,两人才高高兴回到南山居。

    林昌祁看到儿子要去南园,就把他捞起来夹在腋下大步走向旧园,说道,“爹爹难得回家一趟,就多陪陪爹爹,等爹爹走了,你有的是时间陪你娘。”横躺在林昌祁腋下的小包子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新奇,咯咯笑个不停。

    晚上,江又梅独自躺在床上,从窗缝看到一勾新月斜挂天边。每次儿子不在身边她都不习惯,会倍感孤单,那种只有前世才有的孤寂又会油然而升。

    她想着六月份儿子满七岁的时候,也该让他去东厢独自睡了。从内心来讲真的舍不得,也不习惯,但儿子总要长大,总会离开自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自己也应该调整心态,逐步习惯独自的生活才好。

    好在生活在青山绿水之间,又跟着师傅学画画,以后就把精神寄托在画中,寄托在山水之中吧。

    清晨,林昌祁牵着小包子来到南园西厢餐厅,江又梅已经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两碗醪糟蛋,一盘酥饼,一盘灌汤包,两碟小菜。

    走在后面的林虎看见桌前只剩一把椅子,赶紧去把靠墙边的椅子拿过来,请林昌祁坐下。林豹又去厨房把林昌祁的早餐端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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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偷窥(二更)

    江又梅看到林昌祁来就想到别处去吃,但想想不行,这是自己的地盘,凭什么自己撤退。南园可是自己的阵地,现在让出去了以后咋办。

    江又梅心里气得不得了,却仪态优雅地把饭吃完,只是量比平时少了一半,看到小包子吃得狼吞虎咽,说道,“儿子慢些,时辰还早。”

    林昌祁十分优雅地吃着饭,抬眼看了看江又梅说道,“昨天我已经请了岳父、岳母、祖父、祖母及大伯一家中午来家吃饭,感谢他们往几年对你们母子的照顾。你看看让厨房准备准备吧。”

    “林昌祁,这是我家,请不请客该由我这个主人做决定吧。”江又梅不高兴地说道,“需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干嘛那么不高兴,我请的可都是你母亲家人。只不过是一顿便饭,你实在不愿意,我就请他们去清河酒楼吃好了,但你也要出席才妥当。”林昌祁说完,看见小包子吃完了,便去拉他道,“走,爹爹骑大马带你去上学。”

    “娘亲。”小包子看看江又梅,心里想去,但又怕娘亲生气。

    江又梅想着小男孩喜欢和父亲接触也是人之常情,便点了点头。

    看到父子两个出去,江又梅坐着生闷气。这种感觉可不好,一个个地都跑到这里来发号施令,当自己是摆设吗?

    但是客已经请了,总不能说不许他们来家吃饭吧,况且还是娘家人。也只有打起精神,去厨房让周氏安排。虎娘、虎娃昨天晚上又进了山,这次把狗崽和花花都带走了,所以也不怕把江大学一家人吓着。

    安排妥当,才去了新园大画房,跟江老爷子学画。

    林昌祁骑马送小包子去上学,在碧水桥上遇到三柱子和亮子在等小包子,就顺便把他们也捎上,几个人挤在一匹马上,林昌祁都快坐在马屁股上了,但还是勉强挤下了。

    到了学堂门口,把他们抱下来,其他的同窗看见羡慕得眼睛都发红。小包子美得不行,和爹爹说了再见后,止高气昴地走进了学堂。

    林昌祁先回了旧园,把马交给林虎后便去了南园。看见园内静悄悄的,就问正在打扫房间的春杏,“你们大奶奶呢?”

    “我们大奶奶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去新园的大画房跟着江老先生学画画。”春杏说。

    林昌祁在京城就听说江又梅拜了江晓岚老先生为师,这件事可是前段时间京里的大新闻。林家人开始还不相信,之后又仔细地看了林老子的信后,才确认。虽然都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酸溜溜的,特别是林昌昱,更是满心的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大奶奶当了大才子江晓岚的徒弟,林家在清流的眼里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至少书卷味更浓了。

    江又梅绝对想不到在她走后,林家及自己就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无论是酒楼,还是茶肆,无论是勋贵世家,还是寒门鄙户,甚至连皇宫里都会不时的议论一番。

    听说,镇北侯府世子林昌祁八年前失忆后在乡下娶了个村姑,还生了个儿子。

    而且,那个村姑前段时间才带着七岁的儿子千里寻夫,找到了京城镇北侯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镇北侯府知恩图报,没有嫌弃村姑粗鄙的身份,竟然给了她世子爷正妻的名份。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村姑虽然胸无点墨,却是贤明大义,知道自己配不上侯府世子正妻的名份,主动要求析产别居,回了乡下。

    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老侯爷感念村姑的贤明大义,跟着他们母子一起回乡养老。

    更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康朝最令人尊敬的老才子江晓岚,也被目不识丁却能深明大义的村姑所感动,破了不收徒弟的规矩,主动收她为待,以提高她的素养修为,好早日能与夫君举案齐眉,*添香。

    现在,京城的戏台上正流行一出戏,名子叫做《感恩图报》,歌颂候府、姑村、才子之间令人涕下的感人故事,歌颂人世间的真善美。

    京城第一美男林昌祁的正妻有了着落,这虽然让京城好多世家女伤了小心肝,却极大地激发了寒门闺秀百尺高杆更进一头的信心。想想吧,一个偏远山区的姑村都能麻雀变凤凰,何况自己还不差呢。

    江又梅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寒门女励志的楷模。

    她一进画房,满屋墨香,刚才心底那股郁闷之气便跑得无影无踪了,有的只是澄澈和纯净,无一丝杂念。

    江老爷子不止一次夸赞自己眼光独道,这个徒弟收好了。因为江又梅不仅对师傅传授的技巧、意境很快就能领悟,还会发扬光大,揉进自己的“想法”。每每画出来的人物都令老先生惊叹不已,有意境,有技巧,更有自己的创新。

    老先生常常挼着胡子乐呵呵地说,“甚好,将来定可以青出于蓝,超越为师。”

    江老先生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人物画稍微薄弱些。现在看到徒弟将来可以帮自己弥补这个遗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林昌祁站在新园左侧的楿樟树下,向大画房的窗户望去,雕花窗棂是打开的,正好看见江又梅在窗前低头做画。

    此时的阿梅,五官依然如故,只是清瘦了些。脸上有的是认真、执着,甚至还稍许有些硬朗,同原来的温柔恬静判若两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风霜,但却改变了她的心性。这让林昌祁很是自责,想着如果自己早些找到他们母子两个,不让他们受那么多苦,那么阿梅的变化或许就没有这么大。

    不过,她认真的模样也同样令林昌祁着迷,可执着、硬朗的心性又令他倍感无奈。这样的阿梅,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和变迁之后还会重新接纳他吗?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江又梅今天画的是“娇娃扑蝶”。画面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她穿着亮丽的衣裙,裙袂飘飘,脸颊红润,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正手拿团扇在扑花丛中的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当江又梅勾勒完最后一笔后,满意地把笔放下,摸着酸硬的脖子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林昌祁在树下痴痴地看着自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飘落下来的树叶掉在了他的头上、肩膀上,在他的周围打转。

    这人真是太讨嫌了,哪有这么看人的?江又梅很是没有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伸手把窗棂拉上。

    嘭地一声,把一旁看画的江老先生都吓了一跳。老爷子放下画说道,“徒弟呀,干嘛手那么重?吓了师傅一大跳。”说完一抬头,才看见窗户对面林昌祁在树下像个桩子似地傻站着。

    林昌祁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孟浪偷窥佳人把人惹着了,有些脸红地转过头去,竟然还舍不得挪个地方。

    正在园中石桌旁一个人下围棋的林老爷子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孙子,大着嗓门骂道,“傻小子,看傻了吧,看见人家画完了就该早些把头转过去才是。真是,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么笨的孙子,丢尽我的老脸。”

    一句话把园子里的其他几人都逗笑了。林昌祁很是难为情,又不敢反驳老爷子,只得拍拍肩膀上的落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中午,江大富夫妇先来,随后,江家老宅一家人除了在县城的江又书也都来了,连最小的江业京都被抱在怀里来窜门子。

    先把他们请到了新园,今天阳光正好,不烤人,又温暖。所以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桅子花的香气一股一股地传来,令人倍感舒适。

    江老先生的花园有许多名品牡丹,争相开放的花朵在春风中摇曳,脚下萋萋绿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赏心悦目的景致让江又梅也舒展了眉头。

    两个大家长老头谈笑风生,互相夸着孙子、孙女,其他人也是笑语宴宴,表面看这个美丽园子的两家聚会真是祥和又友好。

    小卫氏此时的大嘴巴肯定是把门户守好的,她不敢说话。因为临出门前江老爷子专门警告了她,除了吃饭和喝水,其他的时候连嘴都不许张。所以,她连笑都是捂着嘴的。

    林昌祁坐在一旁,极力找着话题同江家人勾通,虽然共同语言实在太少,但还有江又有不时的插诨打科,所以场面也不算太冷清。

    江又梅把秀儿抱在怀里,拿糖逗着她。小孩子的心思永远是最纯净,最让人心动的。江又梅帮她理着头上的小花,又时不时捏捏小耳朵,用脸颊挨挨她的小脸,逗得小姑娘不时的咯咯直笑。

    林昌祁在同江家人寒暄的同时,也时不时地瞄上几眼江又梅。心想如果阿梅再生个女儿该多好,这样以后儿子走出这个园子了,还有可爱的女儿陪着她。令林昌祁没想到的是,他满含深情的举动为他加了许多分,江大富夫妇及卫氏对他更是满意了。R1152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醋(一更)

    结束了亲切友好的谈话,大家就去南园吃饭。西厢餐厅摆了两桌酒席,一桌坐男人,一桌坐女人小孩。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两桌之间也没摆屏风。

    饭桌上,江老爷子说了两日后家里摆流水宴,庆祝孙子江又有升官。请两位老爷子及林昌祁一定光临,被邀请方也欣然接受了邀请。

    本来今天这个聚会和宴会马上就要圆满结束,也就是男人们酒都喝完了,开始吃饭的时候,吃得高兴的小卫氏忘了把嘴巴关好,又说了不相宜的话。

    因为她听江又梅在吩咐春杏和春桃给秀儿布菜的时候,叫了她们的名字。小卫氏不高兴了,大着嗓门说道,“我说梅子,大伯娘就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奴才们的名字是不能和主子一样啊,你家的奴才也叫杏、桃的,那不弄得我家的桃子和三叔家的杏子跟奴才们一样了?这犯了忌讳的名子你早就该改了吧,你却没有改,是成心的吧?你就是当了林大奶奶,那也是江家走出去的姑娘不是。当初跟着我家枣子抢陈大爷,现在当了大奶奶又来踩自家姐妹,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少找!跟娘家人有仇是不是?”

    这二货的几句话不仅让江又梅下不来台,让除了两个小孩外的所有江家人都脸红筋涨,让江又枣羞愤难当,也让林昌祁沉下了脸。

    小卫氏一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才想起江老爷子吩咐的话,赶紧用手把嘴捂上。

    江老爷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红着脸对林老爷子说,“老哥哥,家门不幸啊。娶了个拎不清的儿媳妇,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们家梅子,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闺女。端方守礼。贤明远播,咋能干出那么丢脸的事儿呢?人人都说好的闺女。竟然让这个蠢妇污了名声,是我管教无方啊。”说完还不停地摇头叹气。

    江大学此时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江大富、李氏夫妇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一掌拍死小卫氏。

    林老爷子一挥大手,打着哈哈说道,“老兄弟,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家里有个上不了抬面的人也不稀奇。我和祁儿都知道我孙媳妇的好,也相信她不会做不妥当的事,所以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责怪她的。”

    大家尴尬地吞下碗里的饭后,纷纷站起身准备回家。林老爷子和江老爷子把江家人送到院子里,林昌祁和江又梅把他们送到了院门外。李氏满眼担心地看着江又梅,怕女儿会受气。江又梅冲她摇摇头,意思是无事。

    回家的路上,李氏就忍不住把小卫氏大骂了一顿,小卫氏也知道自己嘴贱惹了祸,没敢还嘴。江大学不停地跟江大富陪着礼。说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这个蠢婆娘。

    江家人回到老宅后,江大学很守信地把小卫氏打了一顿,这回是下了狠手。打得她鼻青脸肿。打完后,就要把她赶回娘家去。小卫氏痛哭流涕地赖着不走,江大学直接把她拎到了门外,然后把大门插上。小卫氏有时还是比较好面子的,不好意思守在门外哭,也只有回娘家再想办法。

    之后江家老宅的人都去江大富家帮着忙碌,准备两日后的流水宴。连江又梅都让万氏及新买来的金氏去帮忙。因为江又有跟着林昌祁回了金州府任职,如今已经是个从六品的门千总了。

    而孙三强如今也升任成九品的把总,所以孙家三天后请流水宴。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赵三狗因为不怕死。舍身救了长官,竟也升了个八品官。不过没回来,继续在北方守边。

    西河村从军的后生。除了死了的那二十九个人,其余的都还活着,只是有两个断了一条胳膊,一个断了条腿,他们都还在回乡的路上。

    而东河村的李四麦也活着,听说少了只耳朵和三根手指头。不过,虽然残疾了,但因为有五亩的好田,再找个好姑娘应该是很容易的。

    而南园,江家人走后,林昌祁的脸色还没好。江又梅绕过沉着脸的林昌祁向正房走去,心里骂着那个二货。

    她倒是不怕林昌祁会对自己如何,她是怕他们爷孙没事折腾陈之航。看来得找个适当的契机让他们知道,在虎娘的眼里,陈之航是不能动的。

    江又梅都快走到正房门口了,却听到后面的林昌祁酸溜溜的话,“原来你也主动抢过人呐,咋面对着自己的相公就像个贞女?江又梅,我真不明白了,我把这二十多年的好话都对着你一个人说完了,你却还是对我如此冷漠,毫不领情。那姓陈的果真就那么好,好得让你如此痴迷,痴迷的不顾廉耻去抢男人?”

    江又梅转过身,沉着脸对林昌祁说道,“我原来抢没抢过男人也无需给你解释,现在像个贞女你还真说对了,我的确要做贞女,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至于你对我说的好话,我也不耐烦听。天下女人有的是,你爱跟谁说就跟谁去。”说完就进了正房把门关上。

    院子里的林昌祁气得满脸通红,真想上去把那房门一脚踹开。林老爷子都走到了新园的侧门,又回过身来走到他身旁悄声说道,“我说傻小子,你可真是当局者迷。你那媳妇是什么性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根针,弯都弯不过来,会扎人我倒是相信,抢人嘛我还真不信。”说完才慢悠悠地回了新园。

    林昌祁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哼了一声回了老院子。

    第二天早起,小包子还等着林昌祁一起去南园吃饭。林昌祁摸着儿子的脑袋说,“儿子,你自己去跟你娘吃吧,爹爹有些不适,自己在旧园随便吃些。”

    儿子走后,林昌祁一个人在茅草屋内吃早饭,真是食不知味。他也相信江又梅干不出抢人的事,可是听了那话就是心里不舒坦。更让他生气的是,阿梅不仅不解释一番,还说出那么戳他心窝子的话。

    而南园西厢餐厅的小包子边吃饭边纳闷地问他娘,“娘,今天爹爹咋没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咧?”

    “不来不是更好?他来了,娘亲还吃不饱。”江又梅倍感轻松地说道。

    “哦。娘亲,前天晚上,爹爹睡觉前问了我很多娘亲的事情,紧着跟我说娘亲受苦了,还让我好好孝敬娘亲。可是昨晚却什么都没说,还沉着脸不知道在想啥。半夜还紧着反身,影响得我连觉都没睡好。娘亲,其实,其实我觉得爹爹很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小包子犹豫着把这两天来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江又梅想着也该把家里的实际情况及心里的真实心法告诉儿子了,于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儿子,你爹爹和娘亲永远也不会像其他孩子的爹爹、娘亲那样相处,咱们家也不会过其他人家一样的那种日子。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你也清楚为什么。娘不会让你刻意去恨你爹爹和林家,也不会让你去疏远他们。娘知道,痛恨亲人是很累的,也是非常痛苦的。这样,你会有爹爹的疼爱,将来也会有族人的帮衬。但娘亲却不想和林家牵扯太多,也不愿意跟你爹爹一起生活。娘亲愿意过现在这种日子,把你好好养大,看到你将来成才,然后成家立业。这就够了。”

    小包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娘亲,只要你高兴,过怎样的生活都成,儿子会一直陪着娘的。”

    江又梅把儿子拉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很是不舍地说,“你也不会一直陪着娘,等你长大了,翅膀长硬了,就会出去奔前程。”

    “奔前程也可以带着娘亲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林府,我也不喜欢他们家的人。咱们有钱自己买个院子住。如果白天我去衙门公干了,娘亲可能会寂寞些,但我会娶个媳妇回来陪娘亲,还会让我媳妇生个女儿让娘亲玩。我知道娘亲很是喜欢香喷喷的妹妹。”小包子把自己一直的念想安在了他娘亲的身上。

    看到小包子的认真劲,江又梅开心的笑了起来,多少日子没这么开心过了?她捧起儿子的脸使劲亲了两口,说道,“我儿真是孝顺,娘就等着你娶个媳妇再生个女儿来孝敬娘了。”

    小包子也亲了江又梅两下,一边一下。亲完还笑呵呵地说,“娘啊,我咋觉得好多天娘都没有这样使劲亲我了咧?”

    “哦,是吗?娘亲记着,以后每天都这么亲儿子。”江又梅笑着说。心里想着也该趁这小屁孩还小多亲亲,再长大些就亲不成了。

    今天林昌祁没有来碍她的眼,也没有来要求送小包子上学。江又梅吃饱后,就牵着儿子把他送到了门口,目送他走远,直至消失在晨光里。送小包子上学,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享受。

    林昌祁两天内都没在江又梅面前出现。江又梅倒是求之不得,至少早晨吃饭能清清静静的,而且还能继续送儿子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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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 醉酒

    林昌祁又终于出现在江又梅的面前了,因为他们要领着小包子同林老爷子、江老先生一起去江大富家吃流水宴。今天的喜事是两个村的大事,流水宴不仅请了西河村的人,还请了东河村的人。王先生及新来的两个先生也要来吃酒,所以学堂就放了一天假。

    江家请了东河村的李员外、李里正,西河村的赵地主、赵里正、何大夫,再加上江老爷子几人陪着南山居的三个重要人物坐正房贵宾间里。东厢开了两桌席,分别是三个先生及另外一些次等一些的贵宾由江大富陪着,亲家及再次一等的贵宾由江大学陪着。女贵宾由卫氏及李氏陪着在西厢包间内吃。江大富家的院子也够大,摆了十六桌,院子里的男客就由江又有和江又书陪着,四桌女客及孩子由江又梅、江大梧、江又桃姐妹陪着。

    厨房里由周氏领着大丫、小夏、万氏、金氏在忙碌,春杏、春桃负责端茶送水,林黑壮、大春负责打杂跑腿。今天连南山居的大部份人都出动了。

    快吃饭的时候,陈二来送礼了,也不知道陈之航如何得知的消息。大春悄悄把江大富请出来,江大富请陈二上坐吃饭,陈二称不敢,把贺礼送上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次流水宴让人们之后摆谈了很久的,不是江又有当了官,不是这桌上的好酒好菜是历年来西河村最上档次的,而是那个曾经的林大郎。

    当初的林大郎虽然有副好皮囊,但眼神纯粹呆板,反应也要慢上半拍,给人傻傻的、呆呆的感觉。但酒席上的林大郎却丝毫没有了当初呆傻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了敏捷、硬朗、威严的气势。虽然也是面带微笑。但总是令人有些害怕,不敢直视。当然八年前的几个好哥们除外。

    赵铁锤、孙大强、王有福等几个当年经常同林大郎一起打猎的汉子来到江家,相约着去上房找到了林昌祁。他们都不知道林昌祁真正的职位,以为顶多比江又有大个两级就已经不得了了。

    看到坐在那里的林昌祁。虽然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又成熟了不少,但一看就是原来的林大郎。赵铁锤先笑着说道,“大郎,还记得我们吗?回来也不去找我们哥几个喝喝酒。”

    孙大强、王有福也笑着说,“大郎,仔细认认,我们谁是谁?”

    林昌祁一看到他们。一股熟悉感便油然而升。站起身来,愣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竟有些清明起来。咧开嘴笑了起来,先一拳打在赵铁锤胸口,叫到,“赵大哥。”

    赵铁锤笑道,“不错,还没忘了我。”

    林昌祁又一掌拍在孙大强肩上,叫道,“孙大哥。”

    然后。又锤了一下王有福,“你是王大哥。”

    三人都大笑着,“想起来了?走。到外面喝酒去。”

    林昌祁已经知道这几人帮了江又梅母子良多,特别是赵铁锤还救过江又梅。就和他们一同出了正房,边走还边说,“我的手早就痒了,哪天找个时间咱们再去打猎。”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另三个人的附合。正好被从东厢房出来的孙大强的老爹孙老汉听到,先冲过去伸手打了一下孙大强的后脑勺,大声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找死别拉上大郎,如今大郎可是官家的人了。性命比你们几个兔崽子珍贵得多。”

    一句话把院子里的人都逗笑了,好久没当众挨打的孙大强也是尴尬不已。

    几人到院子里找到一张桌子。又来了几个年青后生,开始在席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着嗓门说话。林昌祁似乎回到了八年前那无拘无束的岁月,也没有了贵公子的清高及上位者的威严,跟着他们一起谈笑拼酒。

    江又梅觉得此时的林昌祁算是接了些地气,没有了那幅高高在上的跩样子。

    流水宴是吃饱了就要下桌,还有另外的人排队等着上桌吃饭。赵铁锤几个人及林昌祁个子大,胃口大,酒量好。别的桌跟他们一起吃饭喝酒的人早就下了桌,他们还在喝。最后让等着吃他们这桌的人都不满了,七嘴八舌地说道,“看来我们排队排错了,该排别桌的,人家都吃了两波了,这几人还舐着脸不下桌,饿死鬼投胎啊,吃白食也不带这样的。”

    几句话把别桌的人说得哈哈大笑,也让赵铁锤几人面红耳赤,只得下了桌。

    但酒还没拼够啊,下桌后几人又商量着再去江大强家整治一桌酒席,继续喝。孙大强高声叫许氏过来,赵铁锤叫黄氏过来,王有福也把自己婆娘孙氏叫了过来。

    孙大强看许氏因与他人说笑起身稍微慢了些,就大着嗓门催道,“快,快,你这婆娘咋这么啰嗦咧,快回家再弄几个菜,我们几个哥们还没喝够。”

    许氏笑骂道,“瞧你这话说的多得罪人,知道的人知道你们比所有的人都吃得多喝得多,不过是高兴了还想再灌点黄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江二叔家没给你们吃好喝好咧。”

    孙大强赶紧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们好不容易又见到林兄弟了,高兴,想再喝几杯。”

    林昌祁一看孙大强和赵铁锤、王有福一嗓子都把自己婆娘叫了过起来,感觉很是有面子。于是也大着舌头叫着江又梅,“阿梅,你看人家都跟着自家男人走了,你咋还坐着吃呢?你也快来。”

    江又梅刚才光顾着招呼客人,才开始吃东西,此时正拈着一大块肥扣肉往嘴里送,被林昌祁一吼,所有的人都向她看过来,弄得她非常尴尬。傻笑着把肉放进了嘴里,也不好当众驳林昌社的面子,只得无奈起身,和许氏、黄氏、孙氏一起跟着他们四个走路都有些摇晃的男人去了村口孙大强家。

    林虎、林豹也跟在后面,都走了一段路,林昌祁回头看到他们也跟来了,不高兴地说,“你们跟着我干啥?回去,都回去。”

    江又梅不愿意让他们回去,一听林昌祁的大舌头,就知道酒已经喝多了,如果喝倒下去咋办,总不能她把他背回去吧。于是对悄声对他们说,“你们稍后再来,到时躲在另一间屋他看不见就是了。”

    到了孙家,孙家所有去吃酒的人早就回来了,笑着把男人们请去了厅房,几个女人则直接去了厨房。

    因为孙家明天要办流水宴,所以家里的吃食非常多,厨房都摆满了,有些还是现成的熟食。她们就装了点花生米,切了点腌肉和卤肉,又炒了两个素菜,孙大强拿了些准备明天喝的酒出来,几人又喝了起来,连孙三强也加入了进来。

    孙老爹知道林昌祁比孙三强的职位高得多,看到才拿了那么几个菜上桌,不高兴地骂着儿媳妇,“家里有那么多的吃食,就拿这点东西上桌,也不嫌寒碜,再去多弄些菜来。”

    许氏红着脸又要去弄吃食,江又梅一把拉住了她,对孙老爹笑着说道,“孙大伯,那桌上的菜已经够多的了,他们在我家时就吃得比别人多,再多我拍他们会把肚皮胀破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几个男人又喝了半个多时辰,连酒量最好的孙大强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他拍着林昌祁的肩膀说,“大郎兄弟,我,我跟你说啊,弟妹和念小子那几年过的真不容易,苦哇。”

    赵铁锤又接着说,“孤儿寡母,被人欺负,这滋味我偿过,就一个字,苦!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关键是被人欺负,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几句话说完,眼圈竟红了起来,“当初我小的时候,我娘拉扯着我,有些亲戚不仅不帮衬一下我们孤儿寡母,竟然还打着抢夺我们家产的坏主意,逼我娘改嫁,来抢我家的田地,晚上还装鬼吓唬我们。每晚睡觉,我娘都把剪刀藏在枕头底下。可想而知,弟妹和念小子要受多少罪。”

    “是啊,前几年,他们母子经常被二狗子和村里几个坏小子欺负,好在弟妹后来变得泼辣了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有福摇头说道。

    “如果那次弟妹掉进碧水溪不是铁锤正好碰上,可不是已经被欺负死了嘛,弟妹那次落水被铁锤救上来都只剩了一口气,老何大夫都说,危险了,不过老天有眼,昏迷了三天后又醒了过来。”孙大强说。

    本来林昌祁就喝多了酒,心里难受,再一听他们把江又梅母子受的苦说出来,心里更难受了,竟然咧开大嘴吐了出来。

    江又梅几人和林虎、林豹听到动静,赶紧进屋去扶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林昌祁。江又梅不好意思地跟许氏道歉,“孙大嫂,对不起了,看把你家整的。”

    许氏摆手说道,“咳,这算什么,男人吃酒不都是这样的。你们快把林兄弟扶回去吧,这里我们收拾了就行了。”

    林虎林豹把林昌祁扶起来走出了孙家。风一吹,林昌祁似乎又清醒了些,嘴里叫道,“阿梅,阿梅,”又把林豹甩开,抬起头冲着江又梅伸出一只手说,“阿梅,快来,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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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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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昌祁伸手想让江又梅扶他。

    江又梅气得没理他又往旁边走了几步,他的嗓门就更大了一些,“快来呀,快来扶你的夫君。”由于个子太高,又不老实,林虎一个人扶他还有些摇晃。

    林昌祁看见江又梅还不理他,就摇摇晃晃凑上前去,搂住了江又梅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阿梅,不要不理我,我很难受,很难受,我对不起你和儿子,让你们母子俩受了许多苦。听了赵大哥他们的那些话,我都想哭。真的,不信我就哭给你看。”

    江又梅被他搂得一个趔趄,想甩又甩不开他的铁掌,只听他继续说着酒话。

    “阿梅,你现在瘦多了,一定是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原来的你丰满圆润,柔若无骨,我那个时候最喜欢这样搂着你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江又梅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脸涨得通红,骂道,“你黄汤灌多了,胡说八道什么呀,再胡说我就不理了。”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话,嘿嘿,那时候你比现在圆润得多,一搂着你我心里就欢喜。”林昌祁结结巴巴地说。

    “林昌祁,你个混蛋,真是太不要脸了。”江又梅气得又想甩开他的大手。

    林昌祁虽然喝多了,但劲还是比江又梅大得多,搂着江又梅不松手,“我回来后你就从来没有理过我。阿梅,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说着,嘴巴凑近了江又梅的耳朵,酒臭味薰得江又梅直躲,又躲不开。他压低了声音,很是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谁也不要说,其实我晚上一直是穿着你给我做的那套企鹅袋亵衣睡觉的。那衣裳虽然忒怪异,但我就是喜欢穿。嘿嘿,这事连林虎林豹都不知道。每天早晨在他们进来之前我都换了下来。”

    林虎和林豹听得满脸通红,很是有些害怕,世子爷现在有些不清醒,当着他们的面也能说出这么丢脸的话。如果清醒过来,想起让他们俩看到自己这么丢脸过,那他们不是要脱层皮啊。想赶紧跑远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又不敢把林昌祁甩给江又梅一个人。只得心惊胆战地听着他醉酒诉着衷肠。

    “阿梅,我好希望你再给念儿生个妹妹的,像你一样好看的妹妹哟。嘿嘿,我连名子都想好了,就叫思儿。咱们一双儿女,一个叫念儿,一个叫思儿,多好。”

    江又梅实在受不了他的疯言疯语,侧过身照着他的小腿狠狠踢了两脚,骂道。“你神经病呀,太讨厌了,踢死你。我踢死你。”

    林昌祁痛得身子一抽,“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生我爷爷的气。”说着竟然呜咽起来。

    这让林虎和林豹更害怕了,世子爷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失态过,这可咋办哟。

    “我知道你会当我们林家的媳妇都是我爷爷逼迫的,你不喜欢我家里的人,你不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也知道。我爷爷越是这么逼迫你,你就会越恨我。越不想理我。”抽泣了几声又说道,“阿梅。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早些找过来。我们林家也对不起你,你救了我们家,我们却还要拿捏你。其实,我是真的心悦你,我想跟你和儿子好好过日子。求你了,不要不理我。有时候,我好想你呀,想得夜里都睡不着,好阿梅,……”

    江又梅听不下去了,气得又侧身踢了他几脚,“你个臭嘴,不要再胡说了。”

    “哎哟,好痛。阿梅,你好狠的心肠,不理我,骂我,还要踢我。把你夫君踢残疾了咋办?别踢了,实在生气就揪我的耳朵吧。”说着又把耳朵凑过来。

    江又梅气得一把把他脑袋拍到一边去。“啪”的清脆声把林虎和林豹都吓了一跳,心道可别再给拍傻了。

    林昌祁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诉着衷肠,听得江又梅直起鸡皮疙瘩,听得林虎、林豹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想着等林昌祁清醒过来该怎样收拾他们。

    终于回到了南山居,把他扶进旧园床上,江又梅好不容易才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跑回了南园。

    林昌祁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对原来在西河村的事情竟然更加清明起来。想起来那半年自己在西河村过的真是满足又幸福,阿梅那时真是温柔体贴。他每天最开心的就是能看到阿梅笑的模样,最满足的是吃着阿梅亲手做的饭菜,最想的当然就是晚上了,……想到这里林昌祁又有了一丝的燥热。

    可想想现在的阿梅,冷清,刚硬,嘴巴又利。而且,比原来能干得多。原来的她也心灵手巧,聪明好学,可远没有这么能干。磨难真能把人的性情改变得彻底啊,许多似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也能做到。想到这里,林昌祁觉得自己真是愧对阿梅母子。想着以后要好好对他们,弥补这么多年他们所受的苦。阿梅厉害些就厉害些吧,顶多人家笑话他惧内。

    回忆了过去的美好生活,又检讨了自己让阿梅母子受苦。之后,才想起好像自己应该在孙家喝酒啊,怎么会回到自己的床上了?再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跟阿梅说了很多话,阿梅不理自己,还踢了自己,貌似自己还哭了,关键是林虎、林豹还在当灯笼。

    这一下子让林昌祁彻底清醒过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使劲想了想,自己原来说的话竟是那么肉麻呀!林昌祁羞愧的头发差点立了起来,粗着嗓门喊道,“林虎,林豹,给老子过来!”

    ……

    江又梅回了南园,一个人坐在屋里傻乐起来,等林昌祁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丢脸事,不知道会怎样,会不会羞愧欲死呢,然后赶紧卷包滚回金州去?最好这样。即使不马上滚蛋,最起码走之前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不管他了,只要他不在自己面前晃,心情就要好得多。

    江又梅越想越乐呵,自己一个人乐了好久才出去。

    让江又梅没想到的是林昌祁的脸皮比她预料的要厚得多,第二天一早,又准时来到西厢餐厅吃饭。

    虽然脸比平时要红得多,但至少比脸上挂了彩的林虎、林豹要好上许多。

    正在吃饭的小包子看见老爹的大红脸,关心地说,“爹爹,听娘说你昨天喝醉了,咋都睡了那么久,脸还那么红咧?”

    林昌祁噎了一下,笑道,“爹爹刚才出去活动了一下筋骨,所以脸才会红。”

    小包子又注意到林虎林豹的脸挂了彩,吓了一大跳,“二位叔叔,你们被谁打成这样?快告诉我爹爹,让我爹爹帮你们报仇。”

    林虎、林豹一听,赶紧笑着说,“不是谁打的,是我们两个切磋武艺,自己打的。”

    林昌祁惩罚林虎、林豹最喜欢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江又梅似笑非笑地对林虎林豹说,“你们昨天笑够了没有?反正我是乐呵了半宿,那大戏看得,啧,啧,比戏台子上的还精彩。你们呢,你们乐呵了多久?”

    林虎林豹吓得不得了,马上打着揖说道,“大奶奶饶了我们吧,我们没看到什么大戏,也没有听到什么话。”

    “咋可能没听到?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有意要听的,只是有些话不是你们非得听,而是那些话非得往你们耳朵眼里钻。”江又梅笑呵呵地说。

    林虎林豹吓得都快哭了。

    林昌祁实在忍不住了,拍着桌子说,“江又梅,你别太过份。”

    “咋是我过份?别人非得在我眼前演大戏,我也不可能把眼睛捂上呀。”江又梅说完,又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林昌祁饭也不吃了,哼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直到两天后打完猎回来才有勇气重新出现在江又梅的面前。

    今天孙家摆流水宴,学堂继续放假。这倒不是王先生为了吃这顿流水宴而放假,而实在是在乡下要出个官太难了,现在东河村、西河村的关系比原来紧密得多,尽管是西河村有这等喜事,东河村也要一起乐呵乐呵。

    这次孙家依然请了两个村最德高望重的人在上房陪着林家祖孙及江老先生,但林昌祁主动到了院子里同昨天的那几人一起吃饭。由于昨天喝得太多,今天就都意思意思喝了一点就罢了。

    几个相约明天一早去打猎,由于上次林昌祁在南灵山出了事,另外几人都强烈要求去西灵山深处。林昌祁倒是哪里都可以,就答应去西灵山。

    林昌祁领着林虎林豹走后,江又梅觉得倍感轻松。依然是上午画画,下午理理杂事。东河村又买了那么些地,她想再弄个梨园,等把麦子收了和秧苗插了后就去寻懂行的人。剩下的一些地,她想再想想,先空着吧。

    西灵山的这块地她暂时不修房子,这么多房子足够自己这些人住了,再修了给谁住?她之所以先把附近的地买下来,也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买了在这里修房子,扰了自己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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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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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江又梅正在给江老先生做衣裳,南山居迎来了三位客人,李华锦、李华云兄妹,及一位江又梅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周妍。

    当宋老头把他们三个带进院子,江又梅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李华云走上前去拉着江又梅说,“江姐姐看见我高兴傻了,嘴都合不上了。”

    江又梅笑着说,“看见你们可不就是高兴傻了。周姐姐怎么也到金州府了?”

    周妍抿嘴笑笑,刚要说话,就被李华云把话抢了过去,“周姐姐是跟着周夫人回来的,以后就在金州府长住了。”

    江又梅才反应过来,周妍是周令的大女儿,到父亲家住可不是正该的嘛。高兴地说,“太好了,以后离得近就可以多多来往了。”

    周妍点点头笑着说,“我这次想着跟大夫人来金州府,就是想能到妹妹这里来看看。正好云妹妹说要跟着李将军来这里玩几天,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江又梅笑着上去拉着周妍的手说,“咋能说厚着脸皮呢,我是欢迎之至,就在这里多住几天,看看我们乡下的风景也不错。”

    却感觉周妍把手轻轻抽了回去,眉头也轻皱了一下。江又梅心里一惊,在京城的时候周妍特别喜欢拉江又梅的手,说她这辈子就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

    江又梅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热情随意了,惹得别人不自在。便装作混不在意,请他们进屋坐下喝茶,余光却打量着周妍。只见她那双美眸灵动锐利,顾盼神飞,跟当初见着的那双沉闷无波的眼眸大不一样。分别的时间并不长。她的变化真的好大。

    江又梅便笑道,“周姐姐,咱们一别月余。你好像清减了不少。”

    周妍把目光收回,笑着说。“不瞒妹妹,你走后的第二天,我便失足落进了湖中。被救起来后,一直病病秧秧的,临来西川前才大好些。”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把李华锦晾在了一边。几人寒暄了一会儿后,江又梅才注意到李华锦坐在女人堆里极不自在地使劲喝茶。不好意思地跟他道了歉,说道。“林昌祁去西灵山打猎去了,明天才会回来。李将军就和林老爷子住在新园吧。”

    李华锦听后急得摩拳擦掌,很是遗憾没早些时候来,不然也可以去打打猎过过瘾了。无奈,只得由宋望才陪着去了新园。江又梅又让大春去把江又有和孙三强请来陪李华锦。

    几人又聊了会天,知道李华云已经定了亲,正是周令的三儿子,十六岁的周振峰。李华云性格爽朗,说到亲事虽然脸蛋红红,但也不像一般的女孩那么害羞扭捏。

    “时间过得好快。当初的云丫头如今也定亲了。只是到了夫家,万事可别那么不长心。”江又梅说道,在她的心目中。李华云就是她疼爱的妹妹。嫁到周家那样的大家族,事情可不会少了,再说,周大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我知道,我爹爹和我娘亲也是这么说。”李华云红着脸说,“以后,不会那么任性,也不会那么没心没肺的。”

    江又梅呵呵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没心没肺的呀。还挺有自知之名。”又笑着侧过头来对周妍说,“好在有周姐姐在。以后她过了门子,还要拜托姐姐多提点着她些。”

    “妹妹放心。只要我能帮上的自然会帮。云妹妹的性子,我也喜欢。”周妍粲然一笑,满屋生辉。

    这么自信和这么妩媚的周妍还真是大不一样呢,江又梅低头喝茶想到。

    江又有来了,李华云跟他见过几次面,又寒暄说笑了几句。江又有才悄悄跟江又梅说,“陈大爷来了,他儿子也来了,他们都住在我们家。”说完就去了新园。

    江又梅才想起该收麦子了。小包子上学之前就说了明天放农忙假,自己咋没想到收麦子的时候他就该来了呢。

    李华云听说了一些陈之航同江又梅的事,看到江又梅的面脸色不太好,就拉着周妍让春杏领着去了新园。

    江又梅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色,小包子也该回来了,就又到院门口等儿子。极目远眺,隐隐看得到江大富家的房子,此时房顶已经冒起了袅袅炊烟,陈家父子在他家吃饭,李氏知道陈之航的口味,很是会弄些好吃食吧。

    不知不觉,江又梅又觉得有泪水滑落,她抹了一把眼泪。想着自己说了多少次已经放下了,已经没有念想了,可是当看到那个人就在前面房子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落泪。她又使劲擦了两把泪,想着这样不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把他当亲人,当哥哥,祝福他。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希望他能幸福,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儿子,却等到了来喜。来喜来到她面前,施了一个礼说道,“念少爷放学的时候碰到我们家少爷了,就留在江老爷家和我们家少爷一起吃饭,大概今天晚上也会留在那边住。”

    江又梅点点头,来喜又说,“我们爷让我给大奶奶带句话,他说: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为了自己的亲人和关心自己的人,一定要幸福快乐!”

    江又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嘴角还扯了扯,笑了笑,轻声说道,“回去跟你们爷说,这也是我想对他说的,他一定要幸福快乐,一定。”

    来喜听了,点点头说了声好就转身走了。

    幸福快乐,多么美好的祝福,有些人那么容易就能得到,可有些人追逐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到。

    惟愿他一生幸福快乐!放下吧。

    江又梅回屋,洗了把脸,重新施了粉黛,才又去了新园。李华锦跟林老爷子坐在石桌旁说着一些军中的事务。三个女人跟着江老爷侍弄花草,满园春色把江又梅心中的郁闷驱散不少。

    吃晚饭了,江又梅就领着李华云和周妍回了南园。男人们在新园吃饭,三个女人就回南园西厢吃。

    林老爷子如炬的目光追逐着她们的背影,一直到她们消失在侧门外。那个周令的大女儿周妍,怎么会有些面熟?照理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但他肯定自己不会记错,这个女人他在哪里见过,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吃饭的时候,李华云说要同江又梅一起睡,江又梅点答应。李华云又对周妍撒着娇说,“妍姐姐,江姐姐的床好大的,能挤下三个人,你也跟我们一起睡吧,我们晚上可以说说话。”

    周妍嗔怪着李华云,“你以为江妹妹是你么,天天只顾吃和玩。人家白天要忙家事,又要照顾老人,带儿子,做针线,那么多事,晚上还不让人家清清静静好好休息休息,还好意思打扰人家,也只有你才做得出。”说完还抿嘴笑了笑。

    这是礼貌的拒绝啰?江又梅笑笑没言语,李华云嘟了嘟嘴,“不管了,反正就这几天,我就是要和江姐姐睡。”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两虎两狗回来了,今天天未黑透就回来还是比较少见的。

    此时,三个人正在东厢厅房里聊天,却看见两只老虎走了进来。李华云吓得魂飞魄散,闭着眼睛尖叫不已。虽然李华云听说过他家养了老虎,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宅院里长大的女子当然受不了了。

    江又梅忙安慰李华云,她没注意到周妍远不如李华云反应的激烈,虽然也尖叫了两声,却还注重仪态地用帕子捂住嘴尖叫。而虎娘看到周妍后却似乎有些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掉头回了西屋。

    江又梅赶紧安抚她们,“无事,你看它们已经进西屋了。”

    李华云坚决不跟江又梅住正房了,“不要跟江姐姐一起睡了,万一夜里老虎来吃我咋办。”强烈要求和周妍一起住东厢,而且还要住一间房子。东厢虽然有两只狗,但是狗远没有虎可怕。

    由于虎娘它们住在正房西屋,李华云和周妍直到走了,也再没敢进过南园正房。

    江又梅把她们两人送去了东厢客房,等她们把门插上了,才走了出来。两条狗都在外面等急了,看到江又梅出来,与她一起去了正房西屋,等主人把清泉现出来,两虎两狗喝足才罢。

    今天小包子没回来,南园静悄悄的。江又梅也无心干别的,就坐在窗前望着那勾新月从东灵山顶升起,升到中天,抵不住睡意后便去睡了。

    而东厢的周妍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看看旁边睡得正浓的李华云,周妍也不得不羡慕她的好福气,家庭简单,父母兄长疼爱,万事不用自己操心。

    可是自己却是两世命苦。

    第二天,当两位老爷子及李华锦听说瑞虎它们捕了一只野猪、两只鹿、一只野山羊后,都跑了过来。看到几只野物都是脖子被咬,其它的地方完好无损特别不可思议,这得多大的本事呀。

    林老爷子与有荣焉地捏着胡子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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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殷勤

    两位老爷子及李华锦对两虎两狗的本领赞不绝口。

    宋老头笑呵呵地说,“这还只是不太大的野猪,前年虎娘还猎了头像座小山一样的大黑熊,照样是只咬脖子,其它的皮完好无损。原来家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些好皮子可是卖了不少钱咧。”

    从前世起,江又梅就喜欢吃卤下水,所以当厨房的金氏把下水洗好,江又梅亲自去厨房把下水卤了。厨房飘出来的香气,引得来后院找二春玩的林小刀直吸鼻子。江又梅看到招手让他过来,装了两个小半碗递给他,让他拿着去跟二春一起吃。二春现在还不能大动,只能在后院缓缓走几步。

    然后又让大春拿了些卤下水及半只鹿、一只野猪腿给江大富家拿去,顺便跟小包子带几句话。吃晌午饭之前,小包子领着小胖墩来到了南园。

    小胖墩长高了一截,又瘦了些,长得有些像陈之航了。他看到江又梅眼圈就红了,扭捏地喊了声,“林婶子。”

    江又梅的鼻子也有些酸了,上前把小胖墩搂在了怀里。说道,“好孩子,婶子好想你。”

    “我也想婶子。”小胖墩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江又梅笑道,“咱们见面了,是好事啊,哭什么?快别哭了。”说完帮小胖墩擦了眼泪。

    小包子也流泪了,“冀哥哥,有些事情我也是没想到的。”纠结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爹爹很好的,你看到他就知道了。以后你也是可以像原来一样经常来我家玩,就能经常看见我娘和我了。”

    又看见从西屋跑出来的虎娃已经等不急了。赶紧跑过去低身抱着它,“虎娃回来了,我好想你。”

    小胖墩也低身抱着它。“虎娃,还记得我吗?”

    虎娃竟然也用头蹭着他的头。

    闹了一会儿。小包子就领着小胖墩和虎娃去了西屋,一会儿,虎娘驼着小包子和小胖墩两个走了出来。

    这是江又梅让小包子把小胖墩领来的原因,让那林老头看看小胖墩多被虎娘看重。小包子和小胖墩骑着虎娘同虎娃一起去了新园,此时林老爷子正和江老爷子在园中下着围棋,却看见瑞虎来了。瑞虎上面不只骑了重孙子,还骑了另一个孩子。奇怪了,他知道除了江又梅母子。任何人都不能太过接近瑞虎的,这孩子是谁,能得瑞虎如此看重?

    虎娘趴在园中的草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虎背上的两个孩子下来后,又和虎娃滚在了一起。他们在虎娘身上爬上爬下,虎娘不仅不生气,眼里还露出温柔慈爱的目光。

    别说林老爷子,连江老先生和一旁观棋的李华锦都惊奇不已。玩闹了一会儿,林老爷子向小包子招手。小包子把小胖墩也牵了过去。说道,“太爷爷,这就是我金兰结义的哥哥陈冀。”

    小胖墩赶紧躬身作揖道。“小子陈冀见过林太爷爷。”

    老爷子才知道这是陈之航的儿子。这孩子一看就是憨厚讨喜的孩子,又得瑞虎如此看重,看来这孩子将来定是有福不凡的,或许与林家也会有些渊源吧。就笑着点头说道,“好孩子,经常听念儿提到你。”又从身上摸了块玉质挂件递给小胖墩,“这是太爷爷的见面礼,以后和念儿好好相处。”

    小胖墩一看那挂件不是凡品,就不太敢接。老爷子佯装生气地说。“长者赐不敢辞,拿着。太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之前也给了念儿颇多帮助。太爷爷谢谢你了。”

    小胖墩躬身谢了后接了过来,又和小包子给江老先生及李华锦见了礼。

    老爷子听小胖墩叫李华锦表叔叔。才知道原来人家还是亲戚。

    老爷子又对林进说,“去问问是不是快麦收了?”

    林进去了南园,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问了宋管家,大奶奶的麦田今天已经开始收割了。”

    老爷子想了想,对林进说,“下午请陈之航来一趟,有些事我想跟他面谈。”

    小包子和小胖墩留在新园吃饭,小胖墩好久没吃到林婶子煮的吃食了,敞开肚皮吃了许多。喷香的卤下水让两个老爷子及李华锦也大加赞叹,林出和宋和好说歹说才劝着老爷子不要吃太多,否则吃坏了肚子下顿连吃的都没有了。

    下午,陈之航被林进请去了新园,同林老爷子秘谈了两刻多钟。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江又梅不知道,但江又梅早就让江又山跟他说过,对这些粮食种子的来源及种子的特殊处理方法,一定要咬口是他提供的。只要口径是一样的,其它的江又梅就什么也不需要再管了,一切交给陈之航及江大富、宋望才去处理。

    江又梅看到虎娘从新园回来,深深地看了东厢好一会。江又梅对虎娘这个表现和神情很是诧异,东厢的李华云没有异样,难道周妍真的有些问题?

    想了想,便抬步去了东厢。此时,懒姑娘李华云把周妍强拉在床上躺着没起身,看见江又梅来了就招手让她也上床挤挤,“这样更加亲热些。”她说。

    江又梅没管眉头轻蹙的周妍,也挤了上去。

    几人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先是羡慕江又梅能拜江晓岚为师,又说起了女红,接着说起诗词歌赋。此周妍完全不同彼周妍,很是有些才情。

    江又梅、李华云、周妍几人又笑闹了一阵才起床,梳洗好了,李华云和周妍去了新园。江又梅回正房做针线,师傅的衣裳快结尾了,她想赶紧做好。江老先生的孙媳妇生了个儿子,老先生很是高兴,他准备过两天去趟广东,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再回来。他的花园只有暂时让江又梅帮他打理了。

    林昌祁打猎回来了,这次他们几人运气还不错,打了三只野兔,两只野鸡,竟然还打了头大野猪,足有近两百斤。都往回走了,林昌祁发现了只红狐狸,他一看这么好看的皮毛就想着打回去给阿梅做围脖。所以不顾另几人不能往更深处去的劝阻,追了足足几里地才把它射中,为了保存皮毛完好,射的还是眼睛。野猪他没要,让那几家分,自己要了只兔子,回来孝敬老爷子。

    林昌祁在旧园休息好了来到南园,看到江又梅正在房檐下做针线,就走过去俯身对她说,“我这次猎了只红狐狸,那皮毛很是难得,你就留着做根围脖吧。”

    江又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做针线,说道,“南方又不冷,我不需要围脖,你给你娘吧,京城冷,她用得上。”

    林昌祁咧嘴一笑,“你不喜欢做围脖,做其它的就是。阿梅,咱们不要一说话就夹枪带棒的好吗?这几天我又仔细想了想,儿子说得对,我一回来就惹你不高兴,以后我不再做惹你生气的事好吗?这个南山居是你的,一切都你说了算。我要做决定之前,都会先跟你商量。我还要去跟我爷爷说说,不让他再找事惹你心烦成吗?”

    江又梅又抬眼看了看他,想到一个侯门世子能做到这一步,平心而论也真不容易了,没说话又低头做针线。

    林昌祁在她身前蹲下,“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咱们家的那五亩地了,那还是之前我在西河村的时候买的,麦子长势比别家的都好,听田里的谭老汉说,明天就要收割了。明天我带你去麦地看看怎样?”

    江又梅一听,欣喜地抬头问道,“真的吗?”问完又收起笑容说,“麦子生意是跟陈之航做的,你家老爷子说了,凡是跟陈之航有关的事我都不能经手,不然又要喊打喊杀。”

    “我去跟爷爷说,以后不要再吓唬你。其实我爷爷远没有那么可怕,他有时候也只是嘴上凶。而且,这里是你的家,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去哪就去哪。我保证不会再纠结你之前的事了。阿梅,再过几天我就必须到任上去,一个月才能回来一、两次,咱不吵架,心平气和地相处几日,好吗?”

    江又梅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做针线。

    林昌祁笑了笑说,“我去看看爷爷。”便起身去了新园。

    游廊处,碰到了李华云和周妍。李华云高兴地叫道,“林将军,我哥哥可是等得你心焦,你咋才回来。”

    “我这就去找他。”林昌祁笑道。

    说着抬脚就要走,周妍喊了声,“林将军。”

    看到林昌祁茫然的样子,李华云介绍道,“这是周巡抚家的大小姐周妍。”

    林昌祁听从小就听说过周家的大小姐叫周妍,却从来没见过,就冲她点点头错身去了新园。林昌祁的目光竟然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下下,很是让周妍失望。还想把他叫住,又觉得不妥当,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小包子带着小胖墩在新园书房一起跟着江老先生学习,虎娃则蹲在他们身边,虽然有些闷,也有些着急,但也不敢吵闹,否则就会被请出去。现在难得跟小主人和小胖子在一起玩,它可不想离开他们。

    现在的狗崽已经不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了,它正领着花花在院外的草地上打滚,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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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执念(二更)

    江老先生看他们写完了大字,觉得还不错。就说,“时辰到了,你们可以出去玩了。”

    小包子跟小胖墩把书本收拾好后,给江老先生行了礼才出了书房。一迈出书房,两个就像出了笼子的小鸟,欢快地又跑又跳起来,虎娃跟着他们跳得更是欢畅。

    林昌祁正陪着林老爷子和李华锦在新园一隅说话,先看到虎娃窜了过来,接着就看到两个孩子搂脖抱腰地跑了过来。

    “那孩子是谁?”林昌祁问。

    “他是我表哥陈之航的儿子陈骥,现在正是收麦子的时候,大概我表哥就把他带到乡下来玩。”李华锦说。

    小包子看见林昌祁回来了,高兴地跑过去扑到林昌祁怀里。林昌祁也就势地把他抱起来来转了几圈,高兴得小包子咯咯直笑。下来后,小包子又把陈骥拉过来,“爹爹,这是骥哥哥,我们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你转了我,也转转他吧。”

    林昌祁笑着说好,向小胖墩伸出双手。

    小胖墩不好意思地说,“我太重,几年前我爹爹就转不动我了。”

    “我爹爹是将军,有劲。”小包子说着就把小胖墩拉到了林昌祁的面前。

    林昌祁也抱着小胖墩转了几圈。大概五岁以后就没有被如此被转过的小胖墩也被刺激的咯咯直笑。

    李锦华笑着在旁边说,“早知道你喜欢这样,表叔就转转你了,表叔的劲可不比林叔叔的小。”

    放下陈冀,虎娃又不干了,呜咽着用头顶小包子的腿。小包子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想玩转转?好。我就让我爹爹转转你。”

    又要求爹爹转虎娃。林昌祁还是第一次转这个物,竖着把它抱起来,看着它大大的眼睛。翘翘的胡子,还有长长的嘴巴。抡这物转圈还真的有些考胆识,也得有把子力气。林昌祁抱着虎娃转了几圈,高兴得虎娃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根长舌头甩出来,吓得林昌祁差点没把它丢出去。

    老爷子高兴地在一边咧嘴笑着,家里要都这么乐呵该多好。

    晚上吃的是他们打的野兔子,还有鹿肉,野猪肉。男人们在新园吃,小包子和陈冀也被留在这边。虎娃今天玩高兴了,又跟他们一起坐上了大椅子。

    饭后,林昌祁领着他们回了旧园,小包子拉着陈冀一起去跟爹爹“挤热闹”。陈冀有不些愿意,林昌祁热情地邀请他,并说给他们讲打挞子的事才把小胖墩吸引了过去。

    南园东厢,李华云跟江又梅说明天是初五,她想去灵济寺上香,她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舒坦。想去求个平安符,顺道还想抽个签,她的脸红红的没好意思往下说。江又梅和周妍都了然地笑了起来。

    周妍也想去,说是为家人祈福。

    本来江又梅想着明天去看自家麦子,但客人难得来一次,也只得先由着他们了,便点头同意。想着那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便让春杏去通知两个孩子明天早起,一起去玩。

    第二天,吃过早饭,却看到不仅两个孩子来了南园。连林昌祁、李华锦,甚至两个老爷子都来了。于是。两个老爷子坐一辆马车,三个女人带了三个丫环坐一辆马车。林昌祁、李华锦骑马带着两个孩子,及林进几人,一起向东灵山跑去。

    一行人来到山下,下了车和马,便往山上爬去,此时尚早,行人不多,天气也较凉爽。灵济寺江又梅来过几次,这次的心境大不一样,因为只有这次是纯游玩。前几次大都是来摆摊赚钱养家,急急忙忙,根本无暇看风景。现在留意四处看看瞧瞧,东灵山的确秀丽,奇松怪石,山涧溪流,鸟语花香,真是一派大好春光。

    快到灵济寺的时候,就开始喧闹起来,各种做小生意的叫卖不停,想到自己原来就是这里的一份子,江又梅莫名的开心起来。她来到摊位前,只要自己看上的东西,也不讲价,买了许多。

    还有些东河村和西河村来摆摊的人,江又梅也很是照顾了他们些。

    李华云和周妍都是大宅院里长大的女子,对钱这东西本来就没数,所以看见江又梅买什么,她们也跟着买,连背篓都跟着买了几个,东西多得丫环和跟来的林进他们抱都抱不下,只得派几个人送到山下马车里。

    江又梅开心地笑了起来,看到王大爷来卖竹器,所以买了几床竹编席子,王大爷不要她的钱,她硬塞给了他。

    小包子本来跟小胖墩跑在前面,看到这些摊贩后,又拉着胖墩来到林昌祁和老爷子身边,指着一处卖饰品的摊位说,“太爷爷,爹爹,我和娘亲上次就是在那里卖的福袋,”又指了指远处的一棵大古树说,“太奶奶的轿子就是在那里,我去给她送了两个福袋,她还赏了我们银子和金祼子。”接着又指了指一处卖包子的地方,“我们家在那里卖过串串,县城的大官还把我外公给打了,我娘跟着他们去了县城才把我外公救了下来。”

    小屁孩在缅怀着过去的艰苦岁月,确不知道他的这些话让那祖孙两都有些心酸。

    林老爷子不高兴了,冷哼道,“县城的官还能称的上大?是哪个找死的欺压百姓,还欺负到了你们头上,等我问了孙媳妇,一定好好治治他。”

    等到女眷们购完了物,便来到寺前。一个小和尚来到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面前,作揖说道,“通慧大师请二位老施主去他的禅房一叙。”

    两个老爷子都笑了起来,通慧大师是通一大师的师弟,在报国寺的时候,他们见过数次,还算老相识,便欣然接受邀请,说好一个时辰后在殿前相见,便跟着小和尚去了后院禅房。

    林昌祁、江又梅几人在寺里烧香、磕头、捐香油钱、求平安符,李华云还求了姻缘签,却是个下签。

    签文是:急水滩头放船归,风波作波欲何为,若要安然求稳静,等待浪静过此危。

    解签的和尚只说她应等待良配。还要等待良配,那周振峰算什么?弄得李华云极是不开心。

    本来江又梅还想求一个,看她这样,也不愿意再求了。

    时间一晃而过,当他们一群人来到殿前时,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都等在那里了。大家聚齐后就向殿外走去。一个小和尚走过来,对走在最后面的江妍说道,“通慧大师让贫僧给女施主带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女施主若放下执念,或许会柳暗花明。”

    周妍听了,侧身向小和尚福了福,就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这些人在山上吃了些小吃后便下了山。

    午睡时,周妍躺在床上,看到疲劳的李华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自己却怎样都无法入睡。

    放下执念?谈何容易!

    前世家族为姑姑周贵妃的四皇子拉助力,把和离了的自己嫁给林昌祁当平妻。平妻说白了也就是个妾,时常受林昌祁的正妻欣荣郡主欺负,好在林昌祁对自己还算体贴,为了迎合夫君,也曾下决心很是学了些诗词歌赋,以期能为夫君红袖添香。这虽然让欣荣更恨她,但鉴于她的贵妃姑姑,也不敢把她往整死里整。

    等她重生后才知道,不知为何那个欣荣郡主这辈子却是早夭。而林昌祁竟是娶了个村姑当正妻。前世林昌祁也失踪过,是被武夷山的青姑所救,后来还纳了青姑当姨娘。前世这个村姑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不知道这辈子怎么冒出来了这号人,而且还是她救了林昌祁,还成了亲,生了儿子。

    虽然重生前的记忆她有些模糊,但也记得这个村姑心灵手巧,而且很是能干。这次她专门来这里看看这个村姑,觉得也的确精明,但是跟自己这样既有容貌又有家世的女子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或者听老和尚的话,放弃林昌祁?她能放弃,祖父和姑姑都不会放弃。

    再说,她怎么舍得放弃。两世都是生下来就死了娘,孤苦伶仃地长大,被嫁进那个狼窝,受虐了几年,被接回娘家,照样是活得凄苦。也只有前世嫁给林昌祁后,得到了些许温暖。只是没过几年好日子,林家和周家便被灭了。自己被允了军妓,那种万劫不覆的苦日子她永远不愿意再想起。实在过不下去了,她跳了冰窟窿,没想到死了以后竟然又重生了。

    不,她决不放弃!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事事委曲求全,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来。她要嫁给林昌祁,她太想念前世林昌祁曾经给过她的温暖。

    而且,她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四皇子为何会功亏一篑。来西川省之前,她专门去见了她的祖父周高,说了前几天她在“昏迷”中做的恶梦。周高听了吓了一大跳,这是不是上天给他们的警示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恶梦里不仅周家覆灭了,林家也覆灭了。这是不是林俭林老狐狸跑到乡下去的原因?再一想到林亦乾的辞官,看来林家人也得到了一些警示吧。想到这里,他更是相信孙女的恶梦就是上天对他们周家的警示。

第一百六十章 懿旨

    是让他放弃外孙唾手可得的那个位子,跟林家一样避祸,别说他舍不得,贵妃娘娘肯定更舍不得。既然上天警示了他们,他们便可想办法扭转乾坤。

    林家想溜?哪有那么容易,必须把他们拉到自己同一条船上来,这样成事的把握性才能更大。于是周高让周妍先来西川府,林昌祁也在那里,照样是手握兵权,前程远大。而且他的那个村姑正妻自己也见过,容貌只能说清秀,跟自己的孙女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后一步的事情会让贵妃娘娘办好。

    后一步让贵妃娘娘办什么事周妍猜也能猜到一些,肯定跟她的姻缘有关。

    继续像前世一样当个平妻?屈居于一个村姑之下,也的确让她意难平。但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村姑比郡主可好对付得多。

    哦,还有,在前世,林昌祁的祖父林老爷子在自己和离前就已经死了,好像得的是痰症。可这世,自己都和离了两年多,他却还活着,而且脸色红润,一看就健康非常,再活十年也不成问题。

    今生和前世有太多的不一样,历史变了,那么自己的命运也会变吧。

    江又梅一直以为自己穿越来是“种田经商”的,即使跟侯门有了些瓜葛,通过自己的努力,也没变成烦心的“家宅情仇”。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差点栽进了找死的“宫闱风云”,还差点变成了重生女的炮灰女配。此时的她早已进入了梦乡。

    醒来后,江又梅把师父的衣裳最后一点收了尾,便去了新园师傅的房间。当她把这套衣裳给江老先生时,老先生很是高兴。这是件月白色的长袍,交领扩袖,江又梅还专门让万氏在领口、袖口绣了些花草。样式简洁,却又觉得跟当代的长袍有些细微变化,很是别致。穿在身上,让老帅哥江老才子更是有了几分仙气。

    老先生正看得美。林老爷子进来了。看见孙媳妇给江老头做了衣裳,而没给自己做,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本能的又想发火,想起了孙子的话,不能再把这小两口越拉越远了。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也不想下棋了,哼地一声走了出去。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周振华却突然来了南山居,连夜的赶路让他脸色范青。他先去见了林老爷子及林昌祁,说家有急事,必须马上把姐姐周妍接回金府州。

    李华云也想离开了,因为南园的那两只老虎实在让她提心吊胆,李华锦也就只有跟着一起走。走之前,江又梅又给她们几人各带了些乡下的特产。

    忙完这些就到了中午,林昌祁也跑到南园西厢餐厅来蹭饭。江又梅看到林昌祁和两个孩子的互动,也就难得的心平气和,没再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一顿饭吃得还算和睦。

    饭后,小包子说要和小胖墩去捡麦穗,林昌祁就说。“我和你娘亲也要去麦地看看,咱们一起走。”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走出了南山居。两个孩子领着两条狗一只小老虎跑在前面,这次虎娃看见狗崽和花花跟着小包子出去也一定要跟着去,江又梅看到它泪光莹莹的小样,也不忍心拒绝。小老虎不像大老虎那么吓人,原来是怕有人打它的主意,现在后台硬了,也不怕有人起坏心了。就笑着点头同意。

    小包子原来问过娘亲,为什么狗崽跟虎娃一样大。但狗崽已经长大了还娶了媳妇,而虎娃却还像个孩子。江又梅告诉他。狗一般一岁半就算长大了,而虎要四岁才成年。

    孩童的欢笑声和狗吠声及小老虎的吼声让南山居外的那片荒地时刻喧闹起来。也让江又梅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林昌祁看见江又梅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很是高兴,看来自己做对了,以后得多陪她出来散散心才是。

    路过孙大强家和赵铁锤家时,小包子一嗓子把三柱子和亮子吼了出来。三柱子和亮子跟两条狗很是熟悉,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虎娃,特别稀奇。但也不算太害怕,他们经常听念兄弟说起他养的小老虎,知道它聪慧不会伤害人。

    进了村,人们看见小老虎一片哗然,小包子和小胖墩马上跟人解释着这是自家喂养的,不会伤人,说着还去顺顺虎娃的毛,虎娃还很舒适地眯了眯眼睛。人们都惊奇不已,有那胆大的,离虎娃近了些,也没看见它发狂发怒。

    一路上,两个大人四个小孩两条狗一只虎赚足了农人的眼球。每过一片田地,农人们都会直起身来看看他(它)们,大声叹道这个世道是越来越让人想不通了,连老虎都能跟人成为好兄弟。因为小包子介绍虎娃的时候都会说,“这是我的虎兄弟。”

    出了村口便来到大片金灿灿的麦地前。农人们都在田里忙收割,许多老人孩子在田埂上捡着麦穗。

    他们老远就看到自家那五亩麦田,已经割了一大半了。还没割的麦子明显长得比别家的麦子壮,而且头要压得低些。老谭头正领着两个孙子在地里忙碌着,其他的家人都去了大湾村。连江大富和宋望才都陪着陈之航去了那里,因为那里的田多。

    谭老头看见他们来了就要出来,江又梅笑着说,“谭老爹忙你的就是,不需要管我们。”

    又有旁边麦地里的人过来问着江又梅,“听说你们的这种精品麦子也会像上年的青华香米一样,卖种子给我们,然后陈大爷高价收购?”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样,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你们只有去问问陈大爷或者宋管家,问我爹也成。”

    人们都七嘴八舌地笑着说,他们一定要买这种麦种,明年也会有个好收成。还有就是,等把这茬麦子收了,再把田侍弄好,就可以种青华香米了,到了秋天,就能多收好多稻子,还能卖个高价。想着年底能多卖些银子,农人们的笑声也更加响亮了。

    林昌祁也被这些农人的热情劲把情绪提了起来,像八年前一样,跟着他们聊起了庄稼、收成。

    小包子几个小屁孩在田埂上捡着麦穗,一路向北去了,两条狗和虎娃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花花还有模有样地用嘴叼起掉在路上的麦穗,然后放进小包子的篮子里,却绝对不会放进其他人的篮子里,让另几个孩子逗了好久。

    虎娃看到了,就跑进别家的地里,叼了一大口麦穗出来放进小包子的篮子,吓得小包子赶紧拿出来,并向这家人道歉,这家人笑着说无妨。虎娃原以为小主人会表扬自己,结果不仅挨了批评,主人还把自己放进去的麦穗拿了出来。很是不高兴地跑到一边怄气去了。

    江又梅跟林昌祁正在田边看热闹,突然林虎跑了过来,对着林昌祁低声说着,“世子爷,快回去吧,太后懿旨来了。”

    林昌祁一愣,太后懿旨能传到这里来,会是什么事呢?拉了江又梅一把说,“咱们快些回去,家里有急事。”

    两个小屁孩及狗和虎娃继续在这里玩,林昌祁和江又梅急急忙忙赶回了南山居。

    此时南山居大门外有数匹马及几个兵士,一进南园,香案已经摆上,林老爷子及江老先生都是面色沉重地站在那里陪着一个公公在聊天,那位公公林昌祁还认识,姓黄。

    黄公公看见林昌祁来了,就笑着说,“林将军,准备接旨吧。”

    林昌祁及众人跪下。只听那公公打开懿旨念道,“太后懿旨:兹闻镇北侯林亦乾之长子昌祁年少英才,品行出众。然闻汝妻析产别居,远避乡野,未履人妻之责,哀家甚焦。值周次辅周高之长孙女周妍待字闺中,娴熟大方,性行温良,与汝堪称天设地造,特将该女许配与汝为平妻,择日完婚。”

    黄公公笑道,“老爷侯,林将军,恭喜了。”

    看到林昌祁呆呆地跪在那里没接懿旨,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说道,“林将军,接旨呀。咋的,高兴傻了?”

    林昌祁只得伸手接过懿旨。

    林进塞给黄公公一张银票后把他送出了门。

    黄公公走后,林老爷子自己就去了南园正房西屋,关着门不知跟虎娘说了些什么。

    江老先生同情地看了看这小两口,只得摇摇头叹着气回了新园。那太后真是老糊涂了。

    林昌祁呆呆地看着江又梅说,“阿梅,我不想这样的,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江又梅没理他,扭头回了正房东屋。她现在要好好理理,下一步该怎么办。她跟林老爷子定的协议里是林昌祁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有平妻,而太后赐婚,周妍的地位肯定会高于自己,那么自己就降成了真正的平妻。她倒不在乎什么正妻平妻,老头违约了,而且这条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那她该怎么办?儿子该怎么办?

    林昌祁也回了旧园,躺在床上不该如何是好。唯一的正妻阿梅都不愿意当,现在又弄了个太后赐的妻子,阿梅肯定更不会愿意了。

    怎么办?除了阿梅,哪个女人他都不想要的。

    江又梅让小麦去找小包子和小胖墩,告诉他们今天就去江大富家吃饭,连睡觉都在那边吧。家里太多烦心事,而且或许还会有些变故,孩子在这里不合适。

    老爷子在西屋呆了半个时辰,又独自回了新园。

    南山居陷入一片死寂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迷

    晚上大家都无心吃饭,林进把江又梅和林昌祁都请去了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的样子让江又梅吓了一大跳。他一下至少老了十岁,背也驼了,灰白的头发已成华发。

    林昌祁的眼圈都红了,“爷爷,都是孙子不好。”

    林老爷子摆手道,“不干你的事,这是老天要亡我们林家啊。”说完竟是老泪横流,“我为了避祸,远离京城,想着正好在这里建祠堂建老宅,自己的老骨头也有地方埋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太后突然赐婚,肯定是周高那老匹夫及周贵妃搞的鬼。他们这是要把咱们林家硬拉到四皇子阵营啊。”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林家有什么祸事?”林昌祁吃惊地问。

    林老爷子就把这几年经常做的恶梦告诉了他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说怎么觉得周高那个孙女之前我并未见过,却觉得特别面熟。现在想起来了,是在我的梦里见过,她竟然也是咱们林家的女眷,而且看样子还应该是祁儿的女人。”

    林昌祁听了一惊,若有所思地说,“刚才爷爷说梦里不确定是哪个皇子谋反,如果周妍牵扯进来,看来应该是四皇子了。”

    林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不是应该,是确定。”

    “爷爷的那个梦应该是老天在警示咱们。那个周妍,孙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的。再扯进夺嫡的事件中,孙子就更不能娶了。”林昌祁忿忿地说,“大不了我违抗懿旨,进京请罪,杀了我就是。”

    “那个女人是林家的祸端,肯定不能沾惹。”老爷子说。“我想好了,你一个人回京请罪份量还轻了,我们爷两个一起上殿负荆请罪。那个梦日日让我寝食难安。就是因为我们林家陷入了夺嫡的事件。”

    江又梅说,“老爷子也没必要这么悲观。我这两天发现瑞虎对周妍格外注意。想着周妍或许不简单,她会不会知道避祸的法子,可以带着林家避开祸端,助四皇子夺得大位?”

    林老爷子摇摇头说,“我看那四皇子虽然岁数不大,但刚愎自用,凉性寡薄,圣上英明。是不会把大位传给他的。而且,我们林家不能跟夺嫡有一点点的瓜葛,那周家根本沾惹不得。”

    “既然这样,孙子自己上京就是了。爷爷不必跟着一起去,咱们林家还得靠爷爷带着避开几年后的那场祸事啊。”林昌祁焦急地说道。

    老爷子摇摇头说,“不成,你还太年轻,这个祸是扛不下来的。陪上我这条老命,希望圣上看在我为大康江山卖命多年的份上,罪不及林家。”又转头对江又梅说。“孙媳妇,本来我以为这辈子就在这里跟着你们过了,现在看来我没这个福气了。这次。我和祁儿进京,希望能用我们的两条命把祸事顶下来,要杀要刮只求能让太后泄愤,不要牵扯到林家和你们。如果我们死了,几年后的林家也没能逃过那场灾难,我也必须得为我们林家保留一点血脉。我想好了,让祁儿给你一纸和离书,再把念小子也出族。那样,即使我们京城林家被灭了。但至少还有一支血脉在。”

    老爷子这么一说,江又梅的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他又继续说。“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瑞虎玉佩还在念儿身上。念儿就依然是我们林家第四代当家人。瑞虎还在这里,所以这里还是我们林家的根。如果家族能避过几年后的祸事,长大后的念儿必须回我们林家认祖归宗。如果京城林家真的没了,那么念儿就在祠堂里把我们每一个林家人的牌位都列上吧,最好能把我们的骨头运回来,在西灵山后山买块坟地埋了。如果运不回来,给林家人都立个衣冠冢吧。”

    “还有,我知道你想嫁给那姓陈的,等到念儿长大成人,你想嫁就嫁吧。”

    “老爷子,现在你还说这些话干啥,只带着儿子过活。”江又梅流着眼泪说道。

    老爷子又给了江又梅一个黄梨木匣子,“这里面有一些地契,在北边,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本来想从陈之航手里弄些精品麦种在那里试种,如果好了就上报朝庭,现在看来得缓缓了。这东西就给念儿吧,如果林家被灭了,这些地肯定会被收回去。如果林家侥幸没事,就当作念儿的私产吧。林进我就留在这里,这些事情可以让他去做。”

    说完,老爷子让林出拿了三碗酒进来,两个大碗,一个小碗。他先拿了一个大碗说道,“孙媳妇,爷爷在兵营里长大,做事简单粗暴,让你受了不少闲气,你就多担待些吧。我们爷俩此次上京,凶多吉少,十之**没命回来。爷爷现在把念儿和我们林家的根都托付给你了,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林昌祁也拿了个大碗一饮而尽,江又梅也把小碗端起来一口喝完碗中酒。

    老爷子无力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明天让我那重孙子到新园陪陪我。”

    林昌祁和江又梅出了新园。林昌祁沉默着直接从南园后院回了旧园。江又梅回屋,也是难过得要命。让小夏几人都下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默默流泪。那老头子平时忒烦人,有时候甚至恨不得他去死,但真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是于心不忍。特别是林昌祁,平心而论,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对原主用情很深,对小包子疼爱有加,这几天对自己也是不错。

    正在用帕子拭泪,就听到林昌祁在外面敲门,“阿梅,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江又梅起身把门打开,林昌祁抱着个匣子走了进来,还返身把门关上。

    他把匣子递给江又梅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本来早就想给你,但怕你会拒绝,所以一直没敢送。收下吧,这是我全部的私房。还有打仗时的一些斩获。给儿子留一半就行了,另一半是你的。”

    江又梅没接,林昌祁就把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林昌祁对着江又梅低声说。“阿梅,我跟你发过誓要用余下的生命呵护你。但我已经做不到了。对不起,第一次遇到你,给你留了个儿子,让你们母子吃了多年苦。这次遇到你,又不知你们会不会被我连累。我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却总是事与愿违。”

    江又梅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你干嘛那么悲观,说不定没有那么可怕呢。”

    林昌祁叹了口气说。“我们这是违抗懿旨,是死罪。皇上重孝道,为了全太后的面子也不会饶了我们。只是希望皇上仁慈,看在爷爷的面上能放过我们林家。”他又盯着江又梅磕磕巴巴地说,“阿梅,我,我,我能抱抱你吗?不干别的,只是想抱抱,我想你想了好久。”

    江又梅低头没反应。林昌祁失望地说,“是我孟浪了,对不起。”

    江又梅抬起头。轻声说,“我又没说不可以。”

    林昌祁扯着嘴角笑起来,上前把江又梅搂进了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阿梅,我死之前还能抱抱你。阿梅,我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念儿,只说我们回京城林家了,让他快快乐乐长大。当他能担当一定责任的时候再说。我爷爷的话你也不要全听,不要把什么家族责任太放在心上。有那个能力就办,如果不好办。人死如灯灭,什么祠堂、坟地的,不要太在意。你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希望你们能平安顺足一生。”林昌祁的脸颊感觉到江又梅的眼泪,自己也情不自禁流出了泪,“我虽然没见过陈之航几次,但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担当值得托负的人,对念儿也不会苛责。我如果死了,你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吧,不必等到念儿成年,和离书在匣子里。只要你以后的日子可以幸福快乐。我知道你原来那几年过得太苦了。”

    虽然江又梅之前没有接受林昌祁,但听到这些话也不得不难过,哭出了声来。人就是这样,理智的时候因为某些事会心生埋怨甚至吵架,但当苦难降临的时候却突然心意相通,心生怜悯,林昌祁的话让江又梅心如刀绞。

    又是幸福快乐!这样了,她还能幸福快乐吗?

    她哭着说,“我谁都不嫁,我只带着儿子过活。”

    “随心吧,不想嫁就跟着儿子过。想嫁了,就嫁。”林昌祁低声说。

    他们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林昌祁又在江又梅的耳边说,“阿梅,原来我最爱听你唱小曲儿了,能再给我唱支曲儿吗?阿梅,唱一支吧,我想听。”

    江又梅前世也会陪着客户去k过歌,但有些歌对着个古人肯定是唱不出来的。听着林昌祁不住的请求,又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就唱了首简单的歌: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哦抬头微笑

    知道不知道

    原主本身声音就清脆悦耳,再加上江又梅唱得抽抽噎噎,揉进了无限的伤感,空灵悲凉的歌声飘出窗外,连栖息的鸟儿都会落泪吧。

    歌很短,江又梅反复唱了几遍,直到泣不成声才停下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真好听,你一定要做到曲儿里唱的那样,我死了也不要难过,想我的时候也要笑着想,那样我才知道你是幸福快乐的。我不愿意让你再过前几年那样的日子,知道吗?”林昌祁说。

    突然,江又梅感觉到了林昌祁身体的变化。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但前世活了那么大岁数还是知道什么原因,身体不由僵硬起来。

    “阿梅,阿梅,我好想你,想你。”林昌祁从恢复些记忆后就开始想江又梅,真如他所说,朝思暮想,想得发了疯。此时已经意乱情迷,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真是被他所感动,江又梅半推半就被林昌祁抱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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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妹妹

    七月流火,都已经傍晚了,天气还是热得人心慌。

    林家族学放学了,学子们三三两两走出了学堂。

    绝大部份的人都往北涌去,也有几个人向南边走。向南边走的正是小包子林念及三住子、亮子等人。到了碧水桥,一个新修的院子耸立在前面,只是房子还没修好,里面人声鼎沸,还在赶工。

    他们过了碧水桥,小包子就同三柱子及亮子告别,带着二春、小刀继续向南走去。

    过了外公江大富家的院子,视野立时开阔起来。

    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的家了,他兴奋得走得更快。妹妹都三个月了,一到这个时辰就在家里待不住,哼哼唧唧地闹腾,只要娘亲一把她抱到院门外,她就会老实下来。想到香喷喷的妹妹这么小就知道来接自己,小包子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待走得更近了,便看到娘亲抱着妹妹站在院门前的一棵大树下向他这边张望,他便脚下发力狂奔而去。

    “娘亲,我回来了。妹妹,哥哥回来了。”他边跑边大声叫着,两个小跟班也跟着他使劲往前跑去。

    江又梅看到儿子带着玫瑰色的光晕向她们跑来,止不住的开心,对怀里的女儿说,“女儿,快看看,哥哥回来了,我们小丸子的哥哥回来了。”

    小丸子居然回应着她,张开花瓣似的小嘴,“啊,啊,啊,……”然后嘴里又吐出几个小泡泡,在晚霞的照耀下,小泡泡也染上了玫瑰色的晕圈。

    自从女儿满月后,江又梅带她出来接了几回哥哥,她就彻底地爱上了这个时候的放风。哪怕哥哥不上学,也必须在这个时刻让娘亲抱出来站在这棵树下翘首眺望一会儿。而且风雨无阻。

    小包子跑到娘亲跟前,踮着脚平视着妹妹说道,“妹妹。想哥哥了吧。呵呵呵,……”

    妹妹冲他笑子笑。又吐出几个小泡泡。小包子边傻笑,边和娘亲进了院子。

    进了门,小包子第一件事情便去洗手,然后跑过来逗弄妹妹,江又梅已经把小丸子放进了房檐下的婴儿车里。这个婴儿车是江又梅参照前世的婴儿车画了图,心灵手巧的宋老头就琢磨着做了出来。车底下有木轮子,车上面还有漂亮的挡阳布,宝宝可以躺着。也可以坐着,当然现在的小丸子只能是躺着的了。每次江又梅推着这辆拉风的小婴儿车去村里,都会引来好评如潮。

    江又梅坐在一边给女儿做着漂亮的小花衣裳,看着儿子和女儿鸡同鸭讲似地聊着天,心里暖暖的、柔柔的,就像这傍晚里的和风。

    女儿生于四月初十,今天正好满三个月。大名叫林思,这还是林昌祁去年醉酒那天说的,江又梅也觉得很好听,就定了这个大名。

    当然。事后还是写信征求了林昌祁的意见,林昌祁知道阿梅又给自己生了个女儿后都快乐疯了。马上回信,女儿就叫林思。思念阿梅的思。

    乳名是小包子起的,当时的情景江又梅一辈子都忘不了。小包子看到皱巴巴的妹妹,使劲夸着好看,夸得江又梅都觉得他太言过其实。刚生下来的小猴子,又红又皱,哪儿有那么看好。

    小包子又说,“娘亲,你经常叫我小包子,我想着就给妹妹起个名子叫小丸子吧。等以后再有了小弟弟就叫小皮子。这样,小皮子包上小丸子就成了小包子。人家一听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当时把江又梅及小夏几人笑坏了。江又梅想想这名子还不错,也确实如小包子所说兄妹俩都属于同一个食品系列。就用了这个乳名。

    平心而论,小丸子长得像江又梅多些,不及哥哥小包子好看,但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她的皮肤像玉一样白净,水嫩得吹可弹破。一双漆黑的杏眼,不笑的时候清澈得像盈盈秋水,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最让人爱不够的是她那粉红色的小嘴,像花瓣一样好看,一笑便漾出嘴角下的两个小梨窝。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的小梨窝最招人,时不时的抿抿嘴,那若隐若现的两个小窝窝能爱死个人。

    江又梅只要一看见小女儿,不管心头有多少郁闷,也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林昌祁在湘西剿匪,圣上说是戴罪立功。

    去年老爷子和林昌祁进京负荆请罪,公然违抗懿旨,圣上大怒,下令立即推出午门斩首。结果江老爷子及众多清流砥柱冒死进谏,甚至有那御史血溅金殿。他们细数着林俭跟着高祖帝打下大康江山,忠心耿耿辅佐四代帝王,林昌祁也是战功赫赫。如果这样的忠臣被赐死,那真是寒了广大臣子的心哪。

    更有那嘴利的御史,说周高的孙女连孩子都生不了,却蛊惑太后赐婚,揣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曾同林俭一起打过仗的勋贵们也是跪求圣上收回赐死的圣喻,饶他们祖孙性命。还有林昌祁的外祖母大长公主也跑进宫哭求。

    最后,皇上抵不住群臣的谏言,饶了他们爷孙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先各打八十杖,因林俭老迈,只杖二十,其余六十仗由其孙林昌祁代受。另,林俭闭门思过两年。夺去林昌祁镇北侯世子之衔,耐人寻味的是保留了他西川省副总兵之职,领兵去湘西剿匪。如果胜利了,功过相抵,如果失败了,两罪并罚。林昌祁在京城养了一个月的伤,伤好后便去了湘西。

    因林家功勋着著,故罪不及族人。

    老爷子年近七十,杖二十也会要了他的命啊。林昌祁再精壮,一百四十仗还能活命吗?皇上的圣喻一下,金殿上哭声一片。

    结果上天有眼,他们祖孙两个福大命大,居然死里逃生,活下命来。连江又梅给林昌祁的那点血磨都没用到。不过,老爷子太老了,后来还是用了些“千年泉水”和绿芝才把身子调养好了些,但已经大不如前。

    同时,为了全太后的面子,皇上还下了罪己诏,检讨自己治臣不力。

    之后,皇上又下口头圣喻,说周妍端庄守礼,娴淑大方,联甚喜。虽为和离过的女子,但年纪轻轻就守在娘家委实可怜,就让她嫁给年富力强、功勋卓著的郑国舅当平妻吧。

    在郑国舅娶周妍的前两天,周妍突发急病,死了。

    江又梅常常想,这个重生女炮灰得也太快了吧,不符合剧情的发展啊。还有原来的那个周妍,那么美丽又美好的女子,可惜了。

    不过这个皇上也够绝的了,他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啊。明明知道郑皇后和周贵妃是死对头,还差着辈份,却下这样的口喻,他是故意想整死周妍吧。看来,皇上对后宫这几个女人已经极其不满了。而且,林老狐狸又赌对了。

    这次事件林家安然无恙,林老爷子、林昌祁也都还活着,那么那纸和离书、小包子除族的说法就不算事了。

    搞了这么一大圈事,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上。但因为多了个小丸子,许多事又不一样了。

    江又梅对陈之航是真的断了所有念想,两人就像多年相交的朋友,或是兄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有时也会倾诉些烦恼,但已经不再妄想其它的了。江又梅也会劝着他有适合的该找一个人了,陈老爷子因为这事天天跟孙子闹腾。

    同林昌祁,不管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们的夫妻关系也掰扯不开了。但看到可爱的小丸子,江又梅也不后悔当初做的事。

    而且,现在家里就娘三个,简单又快乐,和睦又温馨。当然还有两虎两狗,上个月它们又进了南灵山。

    江又梅很是享受目前这种状态,有时候甚至会想,最好老爷子闭门思过一辈子。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老爷子明年春天就满两年惩戒了,他来信不止一次说过想回南山居,想看他的重孙子和重孙女。江老先生因为去年为老友伸冤累着了,一病半年,还是喝了江又梅带给他的“千年泉水”,身子才慢慢有了些起色,就被儿子强行接去了广东。

    两个老头已经约好,明年五月便会再来南山居,然后就不离开了。

    看来,这里真是养老的天堂。陈之航的爷爷陈老爷子也想来乡下养老,因为老头觉得只要吃了南山居送来的吃食,他就觉得身体清爽,吃嘛嘛香。如今已经开始在苹果园的东面修房子,这块地还是江又梅上年买下来的。

    因为林家族学里的几位先生都不错,特别是举人孙先生的学问极好,今年族学里考上了两个秀才,其中就有那个穷孩子孙运昌。所以,陈之航想把儿子送到这里来上学。陈之航送小胖墩来这里上学还不止先生的关系,还因为有小包子,期许儿子能在小包子的带动下更用功些。本来江又梅说可以让小胖墩住她家的,正好又听说他爷爷想来乡下养老,就把这块地转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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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房

    突然,江又梅听到一阵咯咯咯咯的娇笑声,小包子惊喜地大叫,“娘亲,妹妹能笑出声了,快来听听,妹妹笑出声音了。”

    江又梅听了赶紧把小衣裳放下,凑到女儿身边去。小丸子看到娘亲的脸,又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江又梅高兴地把女儿抱了出来,照着她的小脸亲了两口。

    “娘的宝宝果真能笑出声音了呢。”江又梅说道,她对女儿的每一个进步都心喜若狂。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自己带孩子,她没有请乳娘,都是自己喂母乳,孩子的很多事务也是她亲手打理。

    小包子在一旁着急地说,“娘都亲了妹妹,我也要亲。”

    江又梅又把小丸子往小包子身边递了一下,小包子伸过头来亲了亲妹妹。“妹妹好香。”

    三娘母正闹着,万氏来请他们去西厢餐厅吃饭,现在万氏已经是南山居内院管事了,一切事务帮江又梅打理得妥妥当当。

    江又梅抱着女儿,小夏来把婴儿车推着去了餐厅,江又梅把女儿放在车里,然后两母子才开始吃饭。

    母子两个伴随着小丸子的火星话吃完了愉快的晚餐。

    饭后,小包子跟妹妹告了别,便去了东厢书房学习。现在,小包子住在东厢,书房也搬去了那里,由小厮二春和小刀轮流陪着。

    江又梅出钱让二春和小刀都去了林氏族学上学。这一点,让周望才夫妇及万氏夫妇十分感激。林黑壮还在江家老宅服侍江老爷子,偶尔回南山居。几次想来给江又梅磕头,江又梅都没见他。

    江又梅回卧房把女儿喂饱后,又逗弄了一会儿,就把她放上小床。她坐在床边轻哼着小曲儿,待女儿睡着后,让小夏在旁边看着。自己则出了正房往东厢走去。

    她除了坐月子的那一个月。其余的时间不管多忙,晚上都会抽半个时辰的时间来东厢陪儿子。

    去年六月。小包子满七岁,母子两个正式分开睡,小包子去了东厢,春杏也被派去东厢专门服侍他。

    想起去年把小包子正式送入东厢的那一刻,小包子哭天抢地,脸涨得通红,抱着江又梅不撒手,搞得像赴刑场一般。

    几天前。江又梅正式确认自己又怀了孩子,小包子正为自己终于有了香喷喷的妹妹而欣喜若狂的时候,娘亲却让他独自去东厢生活。他觉得娘亲是不是因为有了妹妹就不要他了,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让他大哭不止,坚决不去东厢。

    拉着江又梅的衣襟反复哭求道,“娘亲,我也会疼爱妹妹的,我们三个一起住好不好,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不想离开娘亲,我不要自己去那个大房子住。”

    江又梅也是心里酸酸的很不舍。还是跟他讲着道理,“儿子,你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这么大了还同娘亲一起睡,不仅会笑话你,还会指责你有违常理。”

    小包子抽抽噎噎地瘪着嘴说,“我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被人指责。”

    江又梅把他搂在怀里说,“你现在小不怕,但你总要长大。长大成人了,就不会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了。再说。一直跟着娘对你成长也不利,你总有一天会独立。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天地。”接着,又跟他讲了一大堆人必须独立的道理。

    小包子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了。但还是怕被娘亲抛弃,红肿着眼睛反复问道,“娘亲真的不是因为有了妹妹就不要儿子了?”

    此时的江又梅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大多数的寡母独子心理都异与常人,常年的相互依赖和扶持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独占欲和排他性。

    江又梅边帮他擦着眼泪边说道,“傻儿子,有了妹妹或者弟弟,不仅娘亲还像以前一样爱你,又会多了个爱你的人呀。他(她)的这种爱跟娘亲对你的疼爱还不一样,妹妹或者弟弟对哥哥的爱是那种崇拜的爱,希望你去呵护她、保护她。而且,她那么小,如果她知道哥哥还要吃她的醋,她该多难过啊。”

    小包子一听也觉得自己不好,怎么能吃妹妹的醋呢?妹妹可是他盼了好久的,也只得牵着娘亲的手进了东厢。

    那段时间,江又梅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都会在东厢陪他,等他睡着再离开。小包子也只有拉着娘亲的手才会觉得娘亲没有抛弃他,才能安然入睡。江又梅不知道的是小包子常常半夜醒来后,确认陪他的二春或小刀睡着了,便偷偷跑出东厢卧房,来到正房娘亲的窗户底下坐着,当他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才悄悄回房。

    第二天,江又梅看到他红红的眼睛很是心疼,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守在自己窗外大半夜。想着或许是他自己睡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有一天,坐在窗外的小包子实在太困,便靠着墙根睡着了,被一早起来的春杏发现,江又梅才知道这个情况。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委屈的小样,江又梅搂着她哭出了声。差点忍不住再重新让他搬进正房住,但想着这样对他成长及心理都不利,还是硬着心肠坚持让他继续在东厢睡,并让春杏值夜,他才没有继续来窗下守着。

    一个多月后,小包子终于适应了独自在东厢睡觉。文学不太好的江又梅常常想,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疼痛吧。

    本来江又梅还怕女儿生出来后会让小包子吃醋,结果小包子不仅不吃醋,竟是把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头爱不够。

    江又梅来到院子里,凉风趋散了白日的闷热,吹在身上极其舒适。站在婆娑的树影下,浮动的暗香溢满鼻冀,耳边充斥着近处的蝉鸣及远处的蛙叫。

    今夜星光灿烂,那轮不太圆的明月似乎也暗淡了下来。

    自己来这里已经三年整了,有了一双儿女,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有了一个一夜情的丈夫,赤手打下这一片家业,拜了画坛泰斗当师傅,做过的事都是上辈子那么多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

    三年来,不称心的事不少,开心的事也挺多。但有了那双儿女,一切都值了。江又梅轻笑出声,脚步轻快地去了东厢。

    进了门,看见春杏正在厅房里给小包子做鞋子,江又梅跟她点点头,便悄声去了西屋。现在,狗崽和花花的卧房调到了东厢耳房,西屋成了小包子的专用书房。

    此时,小包子正在大书桌上写着大字,而小刀也爬在小几上看书。江又梅示意小刀不要出声,自己轻轻坐在小几另一旁的椅子上,看了小包子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开始低头做针线。

    小包子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娘亲来了。他知道娘亲不想打扰他,所以自己也装作不知道。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春杏从厨房端来了羊乳,江又梅便起身来到小包子的身旁说道,“儿子,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先把这羊乳喝了。”

    小包子才放下笔,狗腿似地笑着说道,“娘亲来了,妹妹睡着了?”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把羊乳递给他,看着儿子喝完,又擦了擦他的小嘴,同时也享受了一把儿子抱着她使劲拿脸蹭她肩膀的温馨时刻,才出了东厢。

    春杏把她送出了门,江又梅看到她还在做小包子的鞋子就说,“念儿的鞋子不少了,你也抓紧时间做做你自己的东西。”

    春杏红着脸点了点头。由于林进专门负责打理小包子的一些产业,时常跟春杏见面,两人一来二去就对上了眼,今年春天江又梅做主给他们定了亲,翻年就成亲。

    刚出东厢,便看到周氏从后院过来。周氏来到江又梅的面前,一副想开口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江又梅说,“宋大嫂可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还不好说的?”

    周氏才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请大奶奶给我们一个体面,想请您做个大媒。”

    请她做大媒?江又梅一愣,活了这把年纪,这种成人之美的职业还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过。很是兴奋,问道,“噢,你们看上谁了?”

    原来周氏看上了跟她朝夕相处的大丫了。她说大丫虽然长得粗壮了些,但人本份、能干,又知根知底,配老实憨厚的大春正合适,就求到了江又梅这里。觉得由大奶奶出面说和,他们更有面子不是。

    江又梅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当红娘,很是开心,点头答应,说明天就去问李长丰夫妇及大丫。

    回正房后,看见小夏还在用团扇轻轻帮小丸子扇着扇子。

    小夏今年也十四岁了,春桃也十五岁了,这在古代可是该说人家了。自己怎么还总是把她当中学生看呢?得好好想想,这两个丫头江又梅都喜欢得紧,而且都心灵手巧,得给她们找个好人家才是。

    特别是这两个人都是江又梅当后备干部重点培养的对象,小夏是准备给小丸子当丫环,以后当管事嬷嬷的。而春桃现在是自己丫环组的组长,以后也会是个管事嬷嬷。中层干部的老公更应该德才兼备而且知根知底不是?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她们喜欢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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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路

    回正房后,看到女儿还睡得喷香,或许又做了什么美梦,还抿着小嘴笑了下,那小窝窝又把江又梅勾得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

    看完女儿,她才来到桌边把纸拿出来开始给正在剿匪的林昌祁写信。

    第二天,送走小包子,给小丸子喂了奶,让小夏抱着她去旧园看满院子的动物和青菜,这也是小丸子每天必做的功课。

    小夏抱着小丸子一颠一颠的,嘴里还说着,“咱们去看鸡咯咯啰,去看菜菜啰。”逗得小丸子不停地咯咯娇笑。

    但凡带孩子的人都是这样,跟着婴儿期间的孩子自己说话也变得幼稚了,很多字都是说双音,比如肚肚、水水、饭饭、尿尿、臭臭等等,叫动物就更形象了,鸡咯咯、鹅大大、羊哞哞,……。哎哟,自己都变得可爱得不得了。

    江又梅笑着目送她们过了小木桥,去了旧园。然后才由春桃陪着去了新园大画房,她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天都会来这里画一个时辰的画。这个院子里大多都是江老先生的名贵花草,老先生走后专门把江浪留下帮他打理这些花草。

    此时江浪正拿着花洒在园中浇水,看见她们来了,赶紧放下花洒来跟江又梅施礼。江又梅点点头继续往大画房走去,余光却看见春桃的脸有些红了,宋浪的眼神有些直了。嗯,有情况!

    画完画,回了南园。江又梅先把大丫一家三口叫到了正房。把这事说了,问问他们的意见。结果李长丰和朱氏喜形于色,连连点头,表示愿意,而且他们也极喜欢大春。大丫扭捏地把头低到了胸口上。不好意思出声。

    江又梅故意逗着她,“看来大丫不愿意了,那我也只好跟宋大嫂说这事不成了。”

    急得大丫赶紧抬起红苹果一样的小胖脸。轻声说道,“大奶奶。我愿意的。”

    人家一家三口都愿意,于是又把宋望才、周氏叫来。几人当场把这件喜事定了下来,周氏高兴得马上从头上把一根银簪取下来插到大丫的头上,大丫羞得跑了出去。接着又商量好等到后年大丫笈笄后就成亲。

    旁边的春桃、春杏笑着让周氏请客,周氏咧着嘴说晚上加菜,她出钱,多加两个肉菜。

    春桃说,“这么大的喜事两个菜就打发了。那咋行。”

    周氏又说明天去镇上采买东西时,自己再出钱买几只清河大酒楼的酱茶鸭,春桃她们才放过她。

    第一次当红娘就撮合成了,让江又梅很是有些成就感。

    饭后,江又梅想着得去趟江家老宅,因为她要让林黑壮去湘西给林昌祁送趟信。林黑壮本就当过兵,打过仗,去了还能当个不错的士兵用。而且,就他那执着的性格及土匪似的长像,也比较适合打入敌后当间谍。

    林黑壮走了。先让宋老头去服侍几天江老爷子,自己再抽时间去买一个人,好把宋老头换回来。南山居还真缺不了他。

    自从江大富搬出江家老宅后,江又梅便很少去。有时候她想他们了,就会让人把老爷子及卫氏请到江大富家一起吃个饭。

    江又梅带着宋老头及春桃一起出门,春桃手里拎了食盒,里面装了一包点心,一大碗中午做的红烧猪肉,这是江老爷子的最爱。此时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江又梅便让大春赶着有挡阳布的牛车去了江家老宅。路过江大富家的时候,又把李氏叫了出来。

    去了江家。跟老爷子说了要让林黑壮去湘西的事情,老爷子坚持推辞着宋老头。挥着手说。“让林黑子去就是了,不需要再给我弄个什么人来服侍。前六十几年没有人服侍我还不是照样过得好。”

    跟进来看热闹的小卫氏说话了,“看爹说的,亲家公都觉得你劳苦功高,给林家带大了孙子,才弄个人来服侍你。你孙女咋好意思再把人给弄没咧?”

    江又梅没理她,林黑壮说得好听是服侍江老爷子,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帮大房干活。小卫氏肯定是怕把人弄走了,就没人帮大房干活了。

    虽然小卫氏讨嫌,但那话也有一半说对了。亲家公弄人服侍江老爷子,亲孙女咋可能把人再弄走?江又梅执意留下了宋老头,并说好过几天就去买个人来服侍老两口。

    江又梅两娘母刚出了正房门,就被小卫氏热情地“请”进了东厢。不去不成啊,李氏纯粹是被她拖进去的。

    小卫氏上次因为在南山居嘴臭被撵回了娘家,由于卫家又求到了卫氏那里,加上江又书及江又桃姐妹的求情,江大富最终还是把她接了回来。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小卫氏把嘴巴守紧,除非让她喝包哑药从此不发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江家人有时候气得跳脚,也只有忍了。

    小卫氏把江又梅母女请进了东厢厅房,还拿出了糖果、点心招待她们,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又梅和李氏对了一下眼神,不知她要干什么。

    小卫氏一定让她们两个一人吃了块糖才说了目的,原来她是想求江又梅给江又枣和陈之航牵个线。

    江又枣已经十七岁了,这在农村可是少见的老姑娘了。江家条件好,枣子人又长得漂亮,求娶的不少。可都不如小卫氏及江又枣的意,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现在。

    江又梅其实挺喜欢这个堂妹,若换一个人,她或许会去做做好事,牵牵线。但陈之航和江又枣真心不合适,而且让陈之航摊上这么个二货丈母娘,江又梅都会为他抱屈。

    江又梅当然不会答应,就故作为难地说道,“我跟陈之航也不是很熟,你让我一个妇人咋去跟外男说这事?亏大伯娘想得出来。”

    这让小卫氏很是不舒坦。她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求这个猴精的侄女,她跟江老爷子及江大学提过很多次这事,都被臭骂一顿。所以今天她才放下架子求到江又梅头上。

    听了江又梅的话。脸便沉了下来,“哟,梅子。你跟陈大爷不熟?骗鬼吧!你还真是见不得自家妹妹好,自己没了希望还要霸着不许妹妹嫁给他。够缺德的。”

    李氏听了她的话,气坏了,噌地站起来,指着小卫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天天就知道满嘴喷粪,梅子帮了你们那么多从来就没记过情,还说这些丧良心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真就冲上去要撕她的嘴,被江又梅一把拉住了。

    江又梅也沉下脸说道,“大伯娘,我劝你说话前还是用你那个不灵光的脑袋想想清楚。有些话说出来,不止污了我的名声,连枣子都会被你带累。”

    江大学及江又枣听见动静都出来了,江大学说,“弟妹、梅子,快别跟她一般见识,这蠢妇我自然会收拾她。”

    江又枣也不停地给江又梅母女道歉。

    江又梅就把骂骂咧咧的李氏拉了出去。后面东厢里的哭叫声又传来了出来。江宅大门外,林黑壮及春桃已经在牛车上等着她们了。

    回了南山居,江又梅把林黑壮叫去正房。告诉了他此行的任务,让他准备准备,明早就出发。

    去年江又梅就知道林昌祁去湘西剿匪了,在她的想象中剿匪比去北边打仗轻松多了,也安全多了。林昌祁偶尔来封信多谈的也是他如何如何想他们娘三个,说到剿匪也只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完的,让她静候佳音便是。她还想着等他慢慢剿吧,最好多剿几年。

    前段时间江又山回来了,他春闱中了二甲六十八名。林家帮着走了关系。两天前已经去了邻省汉平县当了个知县。

    江又梅不愿意哥哥在京里考庶吉士,因为京城的文官可是受周高领导的。这回林家把周家得罪的这么死,他不敢惹林家。但拿林家的乡下亲戚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又山抽空跟她说了这次剿匪的具体情况,江又梅才知道林昌祁面对的情况是多么艰难和不易。所谓戴罪立功,原来是皇上给林昌祁或者说给林家挖的一个坑,一个大大的坑。

    这个皇上一直给江又梅的映像还错,因为她听很多人都说他睿智,爱民,礼贤下士,目光长远,关键还仁慈。

    但现在江又梅不太人云亦云了,是皇上就没有仁慈的。但凡君主,都会变态,都很小气,反复无常,更是个矛盾的统一体。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其实,这次林老爷子和林昌祁这么做是做到他心坎上了,所以他们爷孙两个才能活下命来。但是,他还是不满意,觉得他们挑战了皇权,他老母他都不太敢说不,你们爷孙还敢当众说不。

    这让人很难做,听他老母的他不爽,不听他老母的也不爽。听,肯定得想办法整死你。不听,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活下来。

    他这次虽然只夺了林昌祁镇北侯世子衔,又没撤掉他副总兵的职务,还让他带兵剿匪,以期戴罪立功,好功过相抵。

    听着好像是皇恩浩荡,给了林昌祁一条活路。其实皇上损透了,他只让林昌祁带一百个精兵去剿匪,这不是去送死去干什么。湘西匪乱,祸害当地百姓上百年,从前朝开始朝庭就不断派兵去剿,每次派去的兵将至少一千人马以上,都没把匪剿了。

    那里的土匪很是会些战略战术。人多了,他们偃旗息鼓,或躲起来,有些甚至还回家种地,等大军走后又继续占山为王。而人少了,领兵的再蠢点,他们就会打你个措手不及,让你有来无回。所以,一百多年来,这里的匪乱就像是个顽疾,一直没断掉根,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皇上这次让林昌祁带去剿匪,还说得很是好听,让他戴罪立功。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灭掉土匪那就没有功了,回来两罪并罚,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倒霉悲摧的林昌祁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匪灭了,要么蹲在山里别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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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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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养儿不易介绍:
江又梅因车祸穿越成了一个古代农村小寡妇,身份够悲摧的。
好在有个小包子,聪明懂事又贴心。什么?这,这,这么多银子都得存着?儿啊,娘想吃肉,还想戴个金箍子,咱少存些行不~~不行?
江又梅内牛满面,小子,你也忒霸道忒抠门了。节流不是不可以,开源才是硬道理!
随身有清泉,发家还行,教儿不易。看江又梅如何又当爹来又当娘,带着儿子脱贫致富奔前程。
只是,那个男人,干嘛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么~~似曾相识?噢~卖嘎的,搭讪也不带这样的啊,……嗯,荷包得捂紧了。穿越之养儿不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养儿不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养儿不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