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团重重
阿尔布府内年迈老朽的林保泥塑木雕般的立在桌边。烛火昏黄中眼神呆滞地瞧着那白花花的一堆账簿。
“老爷睡吧您都看了一天了。”妻不忍终于走过来替他披上了一件外罩。
“唉……”林保重重地叹了口气颤抖着坐下。“我说……这回是躲不过去了这十五万两的欠银你让我去哪里寻来。”
“四阿哥素来是冷面阎王他那里肯定是松不了口了要不你往十三阿哥府里去一次。这些银子明面上都知道是太子亏空的凭什么让我们白白背这个黑锅。”
林保听妻一言立刻惊若蝉鸣地堵了她的口。“小声些这话是你说的吗不要命了!那是太子说不得碰不得的主。”
阿尔布福晋打开他的手不禁埋怨:“早让你辞了这官你偏不听廉洁了一辈子老了还要背上这么大的债。孩子们还指望你这回……算了大不了将我那些嫁妆全变卖了吧也能凑几万两银子到时候还了国库兴许还能缓缓。”
林保面色灰暗摇摇手示意福晋退下。
偌大的书房里佝偻的背影投射在灰白墙上伴着一声声的叹息。
林保收了那些个账簿心想福晋说的没错明早还是去十三阿哥府上探探虚实再作打算。
突然莫名吹刮来一阵夜风烛火摇曳着即将要熄灭的样子。
“谁!”林保回头陡然现墙角多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瞬间闪身到了他的面前随即一道白绫勒住了林保的脖子。
林保惨白了脸左手本能的死死拉着白绫。巨大的力道使他的双眼异常突出嘴唇也开始青。
憋尽了最后一口气枯瘦的双手直挺挺地垂在了两侧两腿绷直滑躺在了椅子上。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拿着林保的拇指涂了印泥按了印。抬眼看了头顶上的房梁将白绫抛向了上空将林保的尸体吊了起来。
黑衣人跃上花园围墙只听见府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叫随后整个府里灯火通明。犀利的眼眸一刹那露出一道精光。
若涵夜里睡得不踏实干脆起身。惠珍也掌灯走进屋内。
“惠珍我好像听见有喊声怎么了?”
惠珍走上前拿了件外衫替她穿上瞧了眼窗外。“好像是隔壁街的阿尔布府里传来的。”
“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福勒还守在外院吧让他去打听一下。”
若涵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深更半夜的传出这么大的动静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福勒不到片刻就回了见若涵在大堂里便行了礼。
“福勒见过小姐。”他和博尔特都是四爷府里出来的侍卫心知这女子是四爷心尖上的人所以从侍卫沦为护院倒也不觉得委屈平时对若涵也恭敬得很。
“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若涵随口一说。
“回小姐听阿尔布府里看门的说他们家大人自尽了。”
若涵一顿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云。对阿尔布她还是知道一点的因为毕竟只是隔着一条街他们府里二少爷的福晋还是翰林轩的常客。阿尔布?林保说起来是个清官只奇怪他一把年纪了这么还不功成身退。
福勒见自己小姐对此事如此重视又说:“奴才仔细打听了下好像是为了欠银的事阿尔布大人一时想不开才……”
坏了!
若涵沉吟不决惶惶然若有所思。
“福勒你马上去四爷府里一次将今晚的事禀告给四爷。别惊动了府里的人亲自回了四爷。”
“是小姐奴才立刻去。”
福勒一离开惠珍见若涵心神不宁的试探着问:“小姐这事和四爷……”
若涵摇摇头无奈地说:“我让四爷在清缴国库银两的事情上务必要谨慎再谨慎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这事。这阿尔泰也算是三代老臣了还曾教导过十三阿哥。虽然官不大威信却不小加上一身廉洁在皇上眼里是个好官这回因为债务走上了绝路你想皇上会怎么想?他必定会认为四爷做事欠妥太过严苛。”
“那怎么得了四爷和十三爷不会因此受了连累吧!”
“只能静观其变希望这事不会闹大。”若涵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一位三朝老臣怎么可能为了欠银就走上了绝路?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坐等了一夜昏昏沉沉的若涵正要回里屋睡会儿听见惠珍在门外和谁说着话不一会儿惠珍走了进来。
“小姐秦顺儿来了说十三爷让你去刑部一次。”
“刑部?”若涵觉得眼皮一跳这十三来找她去刑部准没好事。
换了件衣裳若涵走出厅堂秦顺儿打了千。“沈姑娘我们家爷有要事相商请您去刑部一趟。马车已经备了正等着呢。”
“行了去吧。”若涵每次看见这小太监总觉的比高无庸来的顺眼机灵除外还本分。
若涵用丝帕掩着鼻走进刑部埋怨道:“这什么味儿啊感情这刑部大堂就是这么着的。”
胤禛和胤祥闻声从一间小屋子里走了出来。
“来啦对不住啊。这不是刑部大堂是刑部的仵作室。”十三见她嗤之以鼻的模样愧疚地一笑。
若涵一听这是仵作室转身就要走却一把被胤禛给拉了回来。
“我说你们这两个大男人让我一小女子看什么尸体啊这不明摆着让我寝食难安嘛。”
胤禛也知为难了她只得柔声说:“仵作验了林保的尸体查不出所以然来我和胤祥也束手无策你是女子必然比我们细心。”
若涵斜眼瞅着胤禛心里泛起了嘀咕。《$》他不是对她起了怀疑吧?不仅让她出谋划策朝廷上的事现在连个尸体都要她来验这太古怪了。
“不行我怕。”
胤禛哼了一声一脸不相信。这女人的胆子都到天上去了能怕什么呀要是知道怕的话早被他拽进府里去了。
“行了求你帮个忙还不成?”
这冷面王都这么说了若涵也不好再推脱。
“那……看看吧。”
三人走进仵作室若涵就看见一张竹床上躺着一具尸体不用说白布下定是阿尔布。
“阿尔布家的人肯让你们验尸?”
胤祥道:“起先他们家那几个小子都不肯对着我和四哥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怠慢着后来还是林保的福晋做了主。他家福晋说阿尔布虽然愁着欠款的事但也没有到绝望想不开的地步所以有些怀疑。”
若涵见一旁的桌几上有一些验尸的工具于是戴上了亚麻布的手套。她掀开白布看了看林保的尸。
由于是昨晚死的还没有腐烂味道倒也不大只是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对验尸是一无所知。”只不过在现代那会儿尸体也见了不少不至于恐慌。
胤祥指着林保脖颈上的一圈淤痕道:“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一看这伤痕就是绳索类似物缠绕颈项部勒紧并压迫颈部而导致的。单看这仵作也说是上吊。”
若涵表情不屑不经意地说:“勒死同样也能造成这样的伤。如果是有人从中作梗那还好说如果阿尔布?林保真是自尽的那四爷和十三爷可是惹了麻烦了。”
胤祥和胤禛面面相觑不得不说有时候这女人说出来的话的确够打击人。
忽然若涵在仔细的检查中目光锁住了林保的手。
胤禛面露疑惑地注视着若涵的一举一动。她面对尸体都能如此镇定绝非一般寻常女子。沈博海怎么可能教导出这样一个女儿若涵的身上已经浮现出越来越多的谜团了。
“胤祥把镊子给我。”
胤祥赶忙抵上又问:“现什么了?”
“他的指甲断裂了。”若涵从林保的手指甲中镊出了一些木屑木屑上有些血丝。
“四爷能不能派人去次阿尔布府将林保吊死的那间房里的家具全部搬来。”
胤禛也不多问她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于是立刻吩咐了刑部的衙役去办。
过了半个时辰一整套家具已经摆放在刑部仵作室中。
若涵逐一核对终于在一张椅子的边缘看到了破损残损面不大细细的几条一看就是指甲刮出来的还有些暗红色干枯的血迹。
她起身丢了手套在盆里净了手。
“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胤祥性急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更是急得难受。
胤禛看了看林保指甲上取出的木屑又看看那张椅子。
“若是猜得没错林保应该是被人勒死在这张椅子上的。”
若涵一笑赞许地投去一个欣赏的目光。
“四爷说的是我想当时林保坐在这张椅子上然后有人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椅子边缘导致指甲断裂。”
胤祥恍然大悟欣喜地说:“如果他是上吊的话必然不会有这么过激的举动。”随后他又迷惑地皱眉道:“究竟是谁要杀林保?”林保曾经当过他的师傅为人老实巴交的不会与人结怨。
“如果林保是为了欠银而自尽的谁当其冲会惹来皇上的不快!”若涵提醒两个大男人。
胤禛握紧了拳头一股愤然在胸膛里蹿腾。
“难道是八哥九哥他们?”胤祥气不打一处来虽说兄弟几个暗中也有较量可这回赔了个人命就太过了。
“还不好说只是有这可能别忘了还有暇影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他们可是不会放过的。”
若涵说完又掩住了鼻子夸张地喊道:“不行了再待下去就要晕了两位爷若涵告辞了。”
胤禛啐道:“就你娇贵。”三分真、七分假的什么时候都看不透她。
若涵转身朝两人摆摆手算是道别了。走出了刑部这才放下了帕子一脸凝重。
八阿哥
锦莹乖巧地靠在若涵身上一身粉色的小旗服衬的她越的可爱。
若涵出了刑部衙门后顺带买了点精巧的孩童饰物来十三阿哥府。帮着锦莹扎好小辫带上新买的小朵绒花粉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让若涵疼爱不已不由左右各亲了一下。她可是日后胤祥的孩子中最有福气的。
“我们的锦莹是最美的小格格。”
锦莹高兴地笑开脆生生地开口:“姨你好久都没有来看锦莹了。”
“姨忙啊这不今天抽空就来了姨可想死锦莹了。”
瓜尔佳?芷柔恬静地笑了笑若涵是比往常来得少了其中的道理不难明白。她这是在避嫌毕竟十月里胤祥就要大婚了到时这个府里将迎来真正的女主人。
若涵瞧着芷柔微微隆起的腹部笑问:“又怀上了?几个月了?”
芷柔俏脸一红轻言道:“四个多月了。”
芷柔的贴身大丫环蓟兰端着一盆李子掀开垂帘扬眉道:“这回肯定是小阿哥嬷嬷们都说酸儿辣女主子最近都特别爱吃酸的果子。”
芷柔不好意思地瞪了她一眼“就你嘴碎这话下回说不得。”
若涵瞧着她含羞带笑的容颜又看了眼她的小腹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这回你肯定能如愿。”
“借妹妹吉言这几日里睡得不踏实就怕出什么意外。”
锦莹摸了摸芷柔的肚子睁着小鹿似的大眼睛问:“额娘要给我生个弟弟了吗?”
芷柔抱过她抚摸着她的小脸。“锦莹喜欢弟弟对不对?”
锦莹点点头“额娘我会好好疼弟弟的。”
“锦莹真乖。”有这么懂事的女儿芷柔也十分的欣慰就算没有丈夫的宠爱至少日后她有两个儿女陪着也不会太孤单。
“主子天晚了看样子爷今天是不会回来用膳了要不吩咐开饭吧。”蓟兰边点灯边言语。
若涵这才现日头早已沉下去她竟然待了整一天。
“我回去了怕让惠珍一个人等急了。”
“用了饭再走吧。”芷柔急忙挽留哪能让她空着肚子回去。
“不了我没有事先告知那丫头怕她白白等一场。”
本来芷柔执意让底下人送她回去却被若涵婉拒了毕竟两家离得并不远顺道她还想去广茂香一次给惠珍丫头带些新鲜的卤味。
若涵是广茂香的常客因为是老主顾了老板亲自挑了卤味顺道还送了点。出了广茂香她沿着巷子缓缓朝小筑走去。
往日安静的巷子里熙熙攘攘的遍是小贩和邻里若涵转念一想才记起今天是农历六月六日。一般寻常百姓家都会将出嫁的老少姑娘给请回家好好设宴一番。
一群孩子手里拿着花糕嘴里唱着童谣高高兴兴地从她身边穿过若涵笑着闪避开回头时忽然现巷角有道白衫身影望着她。
娥眉不免一蹙手里提着的油纸包也落了地。
他一身白衣如画般的站在那里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柔和的月光洒在他半张金色的面具上清冷的、鬼魅似的招摇。
凤千鹤!!
若涵内心一颤那道欣长的人影已经闪身不见。来不及思考本能驱使她追了上去。
她就要追上他了可是每次绕过街头巷尾在她以为就要抓住他时他总是在她的视线中突然消失不见随后又会在灯火阑珊处不紧不慢地混在人群中朝她频频回。
他究竟要做什么?是耍着她玩还是另有阴谋?虽然知道这样太危险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喧闹的人群隐没去了他的身形若涵站在路口中央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该死!他在哪儿?在哪儿?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丈外那逸云清风般飘然而去的白衣男子她想也没有多想的追上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男子回头若涵紧绷的神经瞬间迸裂。
面对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诧异地眼眸她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感到窘迫。
“若涵……见过八阿哥……”
胤禩瞧了瞧还扣在他肩上的手白玉似的指尖柔嫩还散着淡淡的紫罗兰香。
“沈姑娘别来无恙。”
若涵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猛地缩回手赶忙道:“对不住了八爷我……我认错了人。”
她只能这么说可心里却犯起疑虑。刚才明明紧紧跟着凤千鹤为什么八阿哥的背影会和凤千鹤如此相似?而且两人都穿着相似的白衫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胤禩的眸光温柔而明亮从那张色泽红润的口中说出的话语也是格外动听。一口地道的京片子中夹杂着一点沙哑分外诱人。
“这天色已经黑了沈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在外怕是不安全。”
“谢八爷提醒。”
若涵讪讪一笑不禁多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俊雅的面容清澈柔和的目光浑身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儒雅贵气。她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卓尔不凡的男子最后会沦落到被称为阿其那胤禛果然有糟践人的本事。
胤禩温和有礼地道:“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去可好?”
若涵迟疑了一下可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只得点点头。“那有劳八爷了。”
一路走若涵低头不语因为实在是和这位八爷不熟悉。再者明知道他将会是胤禛日后称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她自然要忌惮一下。
胤禩笑着侧过脸问:“上回见着姑娘还是在德妃娘娘的寿宴上一别也有一年了吧。”
若涵想起那日胤禩似乎话并不多却和每个兄弟姐妹都能友好相谈。除此之外令她印象最深的便是他对良妃极为的孝顺总是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毕竟良妃的身份不同于德妃她的寿宴恐怕不会如此铺张。
“若涵不才劳八爷还记着。”
胤禩和蔼地朝着她微微一笑。“姑娘天人之姿想不记得都难。”
若涵一愣都说古人含蓄这碰上的阿哥们可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刚想开口却听他继续道:“九弟怕是为难姑娘了吧寿宴那日……碰巧我路过。这里我替九弟陪个不是令四哥和姑娘为难了。”
若涵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胤禩柔和的目光再次锁住她的脸庞。
她回过神短暂的错愕后终于镇定下来。“八爷客气那日九爷恐怕是同若涵开玩笑呢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姑娘大度非一般女子胸襟。”
若涵看了眼前方宅院外的红灯笼淡淡道:“多谢八爷相送前面就是我的小筑八爷留步。”
胤禩望去侧脸在灯火的辉映下略显黯淡却依然不乏俊雅。他渐露笑意拱手道:“那在下告辞了择日再拜访姑娘。”
“八爷请。”
若涵走到门前转身望着渐渐消失在巷子口的背影。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胤禩和凤千鹤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结党营私、贿赂官员这是暇影的所作所为也不正是八爷党暗中进行的吗!胤禩精明能干在朝中颇有威望党羽众多一旦太子被废他是很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的。胤禛和胤祥受命调查国库银两之事胤禩若真是暇影的幕后主使者他命人暗杀欠款官员从而造成胤禛逼迫过甚导致康熙对胤禛反感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涵的心情不免有些沮丧九龙夺嫡终将到来她无法左右历史甚至可能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无法自拔。
如荼
翰林轩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如今厂子不仅扩大了几倍徐景庭甚至将翰林轩的分局遍布大江南北。
“上好的大红袍喝的惯就拿些回去。”景庭正算着账目连日的盈利使他非常满意也更显得神清气爽。
若涵喝了几口摇头道:“我还是喜欢清淡点的若是还有碧螺春的陈茶就匀我一些。”
“皇上已经命令禁止天主教了这事你知道吗?看来这条商路是要断了。”
“刚得知好在如今你的大部分生意都在江南那里少动荡也富足不愁没有生意。”
景庭忽而目光灼灼地注视若涵柔声道:“京城是是非之地如今江南一带生意红火我想将主心骨带去那里你……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前去?”
若涵不免一惊“怎么?你要离开京城?”
“京城限制多如今翰林轩一切都步上正轨我也想修生养性懒得应酬那么多的达官贵人。若涵你是否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面对景庭的深情款款她不是没有动心过但心头那个影子始终没有退散她不想自己留有遗憾。
“让我再想想。”
景庭体贴地开口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并不是逼你什么若你不愿即便……你还是我的表妹我会好好照顾你。”
“傻子。”景庭的痴心一直是她的愧疚面对这样一个男子她的确是负了他。
景庭温和地一笑“傻就傻吧只要你懂我的心便好。”
若涵低头喝了一口有些苦涩的茶。算着日子胤禛和胤祥随同康熙巡幸塞外已经整两个月了不知为何最近眼皮总是跳心神不宁的。
胤禛在朝堂上面对的压力如火如荼胤祥也早已娶了嫡福晋听说两人柔情蜜意的不久那兆佳氏便怀有了身孕。好在芷柔如愿以偿的诞下了个小阿哥倒也不会显得太落寞。胤祥也给自己的第一个阿哥取了名――弘昌寓意兴盛、昌乐。
“离开京城也好这里早晚是是非之地。”她喃喃自语。
若涵正冥想间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惠珍你怎么来了?”
惠珍像是跑得急了一脸微汗。“小姐不好了。”她走上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景庭见她脸色整个都变了担忧地询问:“怎么了?”
若涵惶惶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被皇上押进了宗人府。”
赶回了小筑一个锦衣女子早已侯在厅堂里看见若涵走进来忙不迭地上前拉住了她的双手。
若涵还没定神冷不丁看见兆佳氏竟在小筑不免感到事态的严重。
“沈姑娘爷……爷被皇上圈禁了。”像来端庄温和的兆佳氏也没有往日的矜持一双美眸哭得梨花带雨。
一旁作陪的芷柔也红着眼眶。“妹妹刚才秦顺儿被打了回来爷现在情况不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四爷府里也是大门紧闭我们不敢冒然前去这一家子都没了主意。”
“福晋芷柔你们先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兆佳氏摇头:“秦顺儿也说不清楚只说巡幸时出了岔子十八阿哥殁了。爷那个脾气你还不清楚么兴头来了管不住自己的嘴什么话都敢说我怕他因事惹怒了皇上。”
若涵也怔怔地坐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显然忘了这一出。康熙塞外巡幸十八阿哥因腮腺炎过世太子意图谋反。
难道一废太子已经开始了!?
若涵赶到四贝勒府时同样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
那拉氏毕竟性子沉稳虽没有兆佳氏那般不知所措但也是急得火烧火燎的。李氏在一旁抹着眼泪眼里也不见了对若涵的敌视。钮祜禄氏安静地站在一旁依旧像个小丫头似的不显眼。
“姐姐四爷还没有回来?”
那拉氏摇头叹声道:“刚才让高无庸跑了次宗人府好在爷没有大碍。也不止我们爷成年皇子都被拘了那是皇上在给我们警示呢。只太子和十三弟被分开羁押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若涵的心沉到了谷底想来胤禛还是没有能护住胤祥他如今也是自顾不暇了。
“福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钮祜禄在一旁怯生生地安抚着。
若涵不免对她刮目相看果然日后是母仪天下的人到了这份上最镇定的竟然是这么个小丫头。
日头毒辣可若涵的心里却感到一丝瑟缩。
宗人府的大门一开瞧着那高大却消瘦的人步出府衙若涵感到双眼酸涩难忍。
胤禛瞧着面前的女子恍如隔世般的一叹。
他上前紧紧搂住若涵声音压抑而苦涩。“我没能护住十三……没能……”
若涵轻抚着他的背只能柔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若涵替胤禛洗漱了一番帮他整理已经凌乱的辫动作异常轻柔就怕弄疼了他。她不用多问也知道巡幸时生了什么。
“胤祥是遭大阿哥陷害的你说我该怎么救他?”胤禛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瞧着她。
他见她不语心灰意冷地闭了眼喃喃自语道:“皇阿玛命人在养马的驷院旁设毡帷让太子居住又命我和大阿哥共同看护。那可是他宠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啊挚爱之人都能如此对待你说他会对十三怎么样?我不敢想……”
“不是你的错。”若涵环住他的双肩贴着他有些湿润的脸颊。“胤禛……别自责你尽力了。”
九月康熙在太和殿召集大臣、文武百官命皇太子胤礽跪上垂涕谕。亲自撰告祭文于十八日祭告天地、太庙、社稷废除皇太子幽禁咸安宫。
而皇长子胤褆立即为争夺储位而积极行动《$》他错误的估计了形式认为康熙立嫡不成必会改立长子甚至利令至昏请奏诛杀胤礽。不料被康熙察觉野心宣布拘禁胤礽的同时喝斥胤褆秉性躁急、愚顽不堪不谙君臣大义不念兄弟至情天理国法、皆所不容。
胤褆知夺储无望转而支持人脉颇广的八阿哥胤禩为胤禩推荐张明德说其有帝王之相更是被人揭查处。
胤禛依旧小心谨慎寻机搭救胤祥无奈康熙正在气头上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日胤禛突然来访暗香小筑神采激昂好似找到了搭救胤祥的办法。
布了晚饭胤禛搂着若涵静静地坐在廊前难得的安静惬意倒让若涵感到意外。
“十三怎么样了?”若涵还是较为关心胤祥的身体按照后世之说他的鹤膝风就是在宗仁府关押时候得的。
“身子还算硬朗就是那里多潮湿近日他说膝盖有些疼痛我偷偷命太医去瞧了。”
“你说有了救胤祥的办法?”
胤禛将下颚搁在她顶吻了下她的额头。“总是要试试的。胤祥既是被太子牵连如果太子没有大碍了我想皇阿玛会放过他的。”
“你要怎么做?”若涵深知胤禛办事一向机敏但是十三是他最为关心的人就怕他感情用事而乱了阵脚。
“若涵你会支持我的是不是?”胤禛忽而幽幽一语传来。
若涵愣了愣不解地抬头看他只看到漆黑暗沉的眼眸却看不都那双眼后的心思。
“无论我做什么你只需知道我胤禛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别的都不重要。”
他深情的话却没有让若涵感到一丝一毫的激动反而更是莫名。
她垂下眼眸视线投向院里快要凋谢的花儿嘴角露出略带凉意的笑。
今夜极尽缠绵却熨烫不了逐渐失落的心。
胤祥并没有像二月河小说中那般被圈禁了十年三个月后一脸颓废的胤祥终于被康熙释放。
峰回路转的是皇三子胤祉突然像康熙告:皇长子与会巫术之人来往并阴谋残害亲兄弟镇魇胤礽。其母惠妃此时竟然大义灭亲诉其不孝要求正法。若涵当然明白作为人母惠妃是置死地而后生如若不然康熙怕真会动杀子的念头。终于胤褆被革除王爵终身幽禁。而手下那些奴才和包衣则分摊给了胤祯和胤禩之子弘旺。以明珠为的外戚势力就此终结。
若涵是在三天后见到胤祥的当年那个意气风的清俊少年一去不复返。三月的圈禁仿佛磨去了他所有的戾气和锋芒他变得谨慎而沉稳。
“你的腿怎么样?”来时若涵去配了点治疗鹤膝风的药想着早点防治总是好的。
“时不时疼一下还忍得住。这三个月生了那么多的事我真有点心灰意冷。”胤祥淡淡道。
若涵替他按摩双腿轻笑说:“十三阿哥可是侠王一点小小的磨难又怎么会将你打倒。”
胤祥但笑不语掩盖不了眉宇间的暗沉。
“胤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日后定有你施展抱负的时候现在你只需记得一个忍字。”
胤祥深深凝望面前如玉美颜执起她的手。“若涵在宗人府时我梦见你了。”
若涵怔了怔嫣然一笑。“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我和你溜着马就在科尔沁的草原上一旁还有额娘在瞧着我们。”
他缓缓说着若涵却感到眼睛有些酸胀到了此时她才知道胤祥的心思。
“瞧我说什么呢。”胤祥苦笑放开她的手拭去那落下的泪。“别哭啊我是胡诌呢别往心里去。”
若涵摇头伸手紧抱住他。“胤祥……好好活下去。”
胤祥轻轻环住她的身子脑海里泛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周围白雪茫茫入眼的只有那一抹俏丽。
“……是四哥告诉了三哥镇魇太子的事我想那是他安排的。”
若涵突感一阵寒意就是说……胤禛陷害大阿哥!
“四哥说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是为了我你们都是对我最好的人。”
胤祥异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黯然道:“若涵无论四哥做了什么他都有他的不得已你要原谅他。他是为了我才……”
胤祥吃了药后便昏昏欲睡若涵沿着回廊走向芷柔屋里。还未掀开帘子就听见蓟兰和芷柔在小声说着什么。
“主子你说沈小姐还不知道那事儿吧。”
“小声点若涵还在爷那儿爷说谁也不能告诉她。”
若涵不明白究竟怎么了大家都要瞒着她。
芷柔叹了口气哀哀道:“妹妹是个心气高的女子她和四爷的事儿总是走不上正道如今……四爷又要娶亲了若是妹妹知道可怎么得了。”
娶亲?
大脑顿时嗡嗡作响若涵只感到胸中有什么东西瞬间轰塌了。
暴风骤雨
若涵不知道是怎么从阿哥府走回了暗香小筑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以至于每走一步都感到揪心的疼。她咬着牙忍着漫天虚晃而过的人群艰难地走到了大门前。
心中的疼痛愈演愈烈像针刺像火燎。她唯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叩响了黑漆大门。
门开惠珍瞧着满脸苍白的若涵担忧地问:“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若涵淡笑摇头绕开她径直往屋里走去。
惠珍紧跟而上却又不敢多言语。只听若涵又道:“惠珍没事的话就落锁吧我想早点休息。”
“好我这就去烧些热水。小姐你还是沐浴后再睡吧。”
游魂似的朝前走的若涵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洗去一身疲惫的若涵躺在炕边惠珍替她擦着湿漉漉的长。
“小姐十三爷他还好吗?”
若涵闭目养神只微微点头。“他没事精神还不错你且宽心。”
惠珍从没有见过自己小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憋了半晌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若涵睁开眼不解地询问:“忘了什么?”
“小姐的月事……已经两个多月没来了。”
若涵并没有如同惠珍所想的那般惊讶反而再次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是有了身孕而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惠珍先是一惊随后叹声道:“小姐是不想四爷知道么?可……又能瞒多久。”
“这孩子不能留着。”
若涵突来的话让惠珍吓得掉了帕子。她猛地抓住她的手焦急道:“小姐千万不要那是你的孩子啊他……他或许是位小阿哥也许是个同小姐一般美丽的格格……”
“丫头如果你还想我太太平平的活着的话这件事对谁也不能说。”若涵抽回了手刻意忽略惠珍满脸的沉痛。
惠珍擦去流出的泪哽咽道:“小姐我们可以离开京城我会帮着你带孩子一定会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傻丫头哭什么。”若涵替她擦去眼泪心里感叹自己才是那个该哭的人可奇怪的是她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回屋吧我想睡了今天也累了一天让我一个人安静下。”
惠珍无可奈何地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若涵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床顶脑海里泛出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来到大清朝这许多年遇到太多的事、太多的人。那些爱她的她所爱的每一个都几乎在她的生命中刻下深深的烙印她躲不开也忘不掉。
四贝勒府里喜气喧天康熙下旨册封胤禛为雍亲王赐局圆明园。
若涵站在阿斯门前抬头便望见了那一排崭新的红灯笼。红彤彤的却将她苍白的肌肤衬得更为晦暗。
门前的守卫熟知若涵立刻前去禀告那拉氏。
不到片刻一身绛红镶金云边袍子的那拉氏迎了出来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妹妹前来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派人去小筑接你。”
若涵淡淡一笑。“姐姐客气了今儿我来是找四爷的。”
那拉氏的笑脸有了细微的变化客气地说:“不巧了爷……爷他正在书房和谋士们商议现在怕是……不如妹妹先去我房里坐会儿。”
“既然如此那若涵还是不打扰四爷了。烦请姐姐告诉四爷暗香小筑庙小容不下雍亲王这尊大佛望四爷以后严于律己保持距离为好。”
若涵盈盈一拜转身便走。
“妹妹……”那拉氏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看样子忧心忡忡。
“姐姐有事?”她冷淡地一笑。
那拉氏拉着她不管不顾的将她拉到了自己东厢房语重心长地道:“若涵……我知道你心里怨可姐姐求你了。这会儿爷不能分心啊朝局不稳八阿哥他们虎视眈眈爷好不容易获得了皇上的器重姐姐求你别给爷添堵好不好?”
若涵故作诧异地问:“姐姐这是做什么?”感情他们都在瞒着她所有人都知道了婚事唯有她被蒙在鼓里。
那拉氏紧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向炕边坐下。“说了你可千万别气。那假冒的年素筝……她……她又被爷接回来了。”
若涵神情复杂眼中带出一股子狠劲嘴却微微开启露出点冷笑。
“姐姐说什么?若涵没听清。”
那拉氏歉疚地道:“爷说那素素有几分本事现在又急于拉拢年羹尧不如顺水推舟年家和亲王府都有好处。十三这么快被皇上开释也是源于那素素的计策。”
心顿时一片冰凉。若涵终于知道了原因即便那拉氏说得如此隐晦她也猜到了全部。素素来自现代她当然知道历史的展耍些小聪明取得胤禛的重用并不是难事。通过三阿哥陷害大阿哥用巫术镇魇太子打击八爷党怕也是她的主意吧。而胤禛为了权利、为了救十三而放弃了和她的誓言。素素真的成了年素筝年家会风风光光的出嫁女儿雍亲王会夺得美人心传为民间佳话。
好非常好。可……在这场戏里她又算什么!
若涵蓦地站起身甩脱了那拉氏的手快步朝东书院走去。那拉氏踏着花盆底毕竟追不上练家子的若涵不由急得在后面高喊。
“若涵……你冷静点若涵……”
若涵充耳不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是够冷静没错可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恶他难道没有勇气面对她吗?竟然还要欺骗到现在她决不允许。她沈若涵受不了这个侮辱。
掀开了高无庸抵挡的手猛地推开书房的门。
胤禛就坐在那里一旁的人正是被关押了许久的素素。此刻的她一身华服淡扫蛾眉、楚楚怜人没有了牢狱中的落魄。
“若涵?”胤禛显然没有料到会是她震惊地看着她瞧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若涵笑得分外妩媚心上的血却一滴滴的溅在了心湖上。
“若涵是来恭喜四爷的哦恕罪。现在该称您为雍亲王了。”
胤禛朝身边的素素冷声道:“你先下去。”
素素却纹丝未动她挑衅地瞥了眼若涵慵懒地支起下颚水样眼眸低垂着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我有了他的孩子。”
若涵眼里红光乍现死死地瞪向了胤禛。
“给我住口。”胤禛紫涨了脸怒声喝斥素素。
“王爷难道素素说错了吗?那晚与君共赴良宵王爷可是亲口答应素素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素素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悠悠然道。
胤禛怒目而视像极了一头被困极了的野兽。
“若涵。”他想拥住那面如死灰的佳人却看着她退后一步。
若涵双手握紧身子有些哆嗦不知哪里冒出的刺骨寒气几乎要将她击垮。
“孩子?”她痴痴地笑起来“你让她有了你的孩子……哈哈……”
“若涵听我解释。”他怕极了她现在的样子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失去她绝不可以。
笑声骤停若涵理了理颊边散乱的丝定神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誓言。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那么所有的情我都会割舍。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只为了爱而活的女人。胤禛……你不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么。所以我并不指望你能与我永远保有那份清明。只是……我没想到这天会来得如此快我们都在骗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胤禛感到了恐慌心绪急沸腾起来“若涵给我点时间……就一会儿。”
他试图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再次闪避开。
若涵将视线转向素素苦笑道:“既然如此……何苦……雍亲王好好对她她也是个苦命女子。”
她说完迅转身傲然地走出了书房。
“若涵别走!”胤禛欲追去却被素素从身后紧紧搂住了腰。
“放手!”胤禛粗暴地扯着她的手她却越收紧。
“我不……你是我的我不会放手除非你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素素恨声道。
胤禛回头炯炯地鄙视着她那充满恨意的目光让素素吓得一颤。
他瞧着她皱起了眉心一把转身揪住她的衣领冷血地笑道:“你以为那是我的孩子?你以为三个月前那晚我真的同你度过?”
素素目光闪烁不定呼吸都漏了半拍。她记得三个月前她听闻狱卒说十三阿哥被康熙圈禁心想机会来了。于是她以能出谋划策救出十三阿哥为条件见了胤禛那晚他们谈了很多她要的种种保障他都在深思熟虑后同意了而她答应助他登上帝位。然后……然后她记得自己想色诱他喝了很多的酒。他们都醉了第二天醒来就躺在一张床上而且她清晰地记得半夜时候的缠绵。
难道……不!不可能!
“想起来了?你以为那些龌龊的心思我不知道那些酒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想要男人我就安排一个给你。只是没想到只一次竟然连野种都有了。”
胤禛冷冷地说着双手一下子松开素素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记着当好你的年家小姐别再节外生枝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素素低着头听见关门的声响一滴滴泪水落在地上晕开。她不甘心他一定是骗她的。是因为沈若涵他才不愿承认自己的孩子一定是的。
彼岸花
胤祥找到若涵的时候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就蹲在桥边面对着湖面的倒影轻轻柔柔地哼着曲子一丝莫名的惆怅渐渐席上心头。
“伊人月下戴红妆不知伊人为谁伤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怎奈伊人泪两行……”
“回去吧。”油纸伞替她抵挡去寒气逼人的雨水。
若涵站起身转身面对他嘴角挂上温柔的笑容。
“从未感到自己的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胤祥……你说我傻不傻。”
“不……”他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湿润。
她的话语就像那暖暖的、带着花草香气的微风沁《$》入他的心扉红润的小嘴儿溢着醉人的笑。“傻胤祥只是雨水不是泪。”
“嗯。”他低声应着擦着不断流淌的湿润。
两人间持久的静默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胤祥托你件事儿。”
“你说。”他执起她早已冰凉的手细心的包裹起来试图温暖着。
“惠珍那丫头喜欢你要为难你了收了她吧……就让他在你身边好不好?”
“好。”他的嗓音喑哑而平静读不出一点思绪。
长久的沉默后油纸伞落在漫天雨雾中。他的双臂拥她在怀喃喃道:“……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谢谢我的好知己。”若涵安心地靠在他怀中左手轻轻地安抚着他颤抖的背脊。
雨越下越大若涵透过厚重的水汽看着不远处那徐徐走来的四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明亮而寒栗。
“走。”她推开胤祥的那刻四名黑衣人已经冲了上来。
雨水遮挡了她的视线耳边簌簌风声胸口忽然一阵剧痛袭来耳畔是胤祥痛心的嘶叫声。
若涵努力睁开眼黑衣人已然近在咫尺。锋芒在前刺穿了她的胸口。随后是抽搐的撕裂感长剑拔出黑衣人果断的一掌向她击来。
她整个人被向后抛飞出去落入湖中时窒息一点一点的侵蚀。依稀看见被围攻的胤祥她想帮他却无能为力手脚仿佛不再听从她的指挥。身子渐渐下沉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伊人独唱半月光唯有孤影共徜徉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
胤禛……
胤禛……
凤凰涅槃
依山傍水中绿荫如盖松柏葱郁。一座院落就坐落在半山腰抬头便见氤氲中的远山低眉又掩映在湖光潋滟之中。
穿过一片竹林屋子外的长廊连着白墙灰瓦的水榭。
银色面具的男子拨开一道垂柳双眼不停地望着水榭贵妃椅上侧身而卧的人静静地瞧着她那低着脉脉无言的姿态一丝从未有过的恬淡笑容自他的脸上浮现。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沈姑娘真惬意。”
女子睁开眼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波光潋滟她正是五年前失踪了的沈若涵。
“凤公子好诗性啊。”若涵语带嘲讽。
凤千鹤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来四五岁的一个男孩红润润的脸上闪着一双机警而又略带狡黠的眼睛。
“妈妈。”男孩的眉毛和眼睛像极了若涵唯有整个脸型却像那个男人。
“睿睿又去那儿皮了早晚要扒了你的皮。”若涵口含笑意口吻慵懒。
“凤叔叔教我功夫呢。”沈睿扑到若涵怀里撒娇地蹭着她。
若涵取出手帕拭去孩子满脸的汗不由嗔怪地瞪了凤千鹤一眼。“我说你好好的教他什么武功。”
凤千鹤走上前摸了摸沈睿的脑袋笑道:“睿睿资质不错十分适合练武志在强身不碍事的。”
“妈妈等我练好了武功以后就可以保护你了。”睿睿契合时机的讨好卖乖。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行了自己去玩儿吧。”
睿睿笑着蹦跶开回头扮了个鬼脸。“睿睿是好孩子不打扰凤叔叔和娘亲大人了。”
“这孩子长得真想你性子也像。”凤千鹤瞧着远去的孩子含笑道。
若涵翻了翻白眼“损我呢是吧皮得跟猴似的有什么好。”她脸色微微一沉冷声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放了我们母子。”
凤千鹤淡笑着坐在一旁不管她面色不悦端起一杯茶品起来。“时局不稳待在这里对你有好处。”
“这阵子朝廷是不是又生什么事了?”
“五十一年时皇上复废了皇太子将其禁固在咸安宫内。可这位皇太子似乎并不甘心借医生为其妻石氏诊病之机用矾水写信与外界联系又被觉。自此皇上十分戒备凡大臣上疏立储者或处死或入狱。就在前日里八阿哥为讨好皇上送了两只海东青。没想到等笼子一打开却现是一对死鹰皇上大怒。”
若涵沉默片刻心里在盘算着究竟是胤禛还是十四陷害八阿哥。
凤千鹤试探着问:“你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日益膨胀的八爷党树大招风不但是当今圣上的眼中钉怕也是雍亲王的眼中刺。皇上恐是认为八阿哥有兴兵构难逼其退位之嫌。死鹰的事儿不管是谁所为不正好让皇上有了理由打击八阿哥。”
凤千鹤沉默半晌“皇上冷情八阿哥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他的语气里有不可错认的晦涩。
若涵目光咄咄逼人地向他扫去忽而问:“你究竟是谁?”太子用矾水写信与外界联系此等隐秘之事他一个江湖中人即便通天也不可能知晓。
凤千鹤自觉失态掩饰的再次抿了一口茶。“不管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若涵冷笑一声:“不会伤害?直到现在只要一到阴雨天我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时刻提醒我这是你给我带来的。”
凤千鹤眼神锐利口吻却沉闷。“我说过了那些人不是我派去的。”
若涵至今记得五年前的雨夜她和胤祥突遭袭击她被刺穿了身体坠入河中。等醒来时已经到了这个院落一待便是五年。期间她也生下了孩子取名为沈睿。凤千鹤直到一年前才现身在他出现之前她们母子被禁锢在这里周围藏着众多隐卫她曾经想过逃脱但每次都不得其法。她不知道凤千鹤打得什么主意心里的弦也始终绷着。
“若涵你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若涵牢牢锁住他的目光那对眼眸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她探出身子伸手欲去掀开凤千鹤脸上的面具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话中似乎有种莫名的酸楚。
若涵猛地抽回手。“对抗朝廷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说我对抗朝廷那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只是生活在夹缝中寻求自己的轨迹罢了。你我雍亲王八阿哥亦是如此。”
若涵心头一震难道她想错了?她一直以为凤千鹤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一他是八爷党暗中效劳八阿哥和九阿哥伺机夺取皇位;二他可能是太子党为其登上皇位而拉拢朝中大臣。现在看来凤千鹤身份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睿睿宝宝
“文君。”若涵放下手中的书籍向外屋唤去。
不一会儿一个紫衫婢女走了进来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姣好。
“夫人有何事吩咐奴婢?”
若涵皱了皱眉都跟她说了多次了不要喊夫人弄得她年纪很大似的偏偏这丫头认死理。
文君是这院落里唯一的女子凤千鹤将她从别处遣来特意照料她们母子。只不过这文君看似柔柔弱弱的其实武功底子非常好看来照顾她只是次要的重要的则是要监视她。
“睿睿呢?这会儿该吃晚饭了人皮到哪里去了?”
“刚还在院子里我这就去找找。”
凤千鹤虽然限制若涵走出这座院落可并没有阻止过沈睿大概因为他只是个孩子不需要严防的缘故。再者睿睿这孩子是自来熟早和这满山遍布的暗卫打成了一片时常会拿回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他说那都是一些黑衣叔叔给的黑衣叔叔们可怜得很每次都只能躲在树上和草丛里。若涵也不曾过多过问这些事毕竟孩子在这里是丢不了的她总是希望睿睿能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若涵见文君没有回来便忍不住走出屋子在院落里观望只听见后园似乎有争执声传来。
“亏你还是暗卫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文君的口气透着焦急和埋怨。
“我也不想睿睿那小子鬼得很逼着我们躲猫猫玩儿没想到一转眼人影子就不见了。”
“你说这可怎么好……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万一碰上个野兽什么的公子定饶不了我们。”
若涵在他们面前忽然现身冷冷道:“你们在说什么?”
文君吃了一惊连同那暗卫一同行了礼。
“见过夫人。”
若涵打量了一下那个暗卫年轻轻的一个小伙子在她的目光扫视下竟然有些着慌暗叫这女人眼光毒辣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睿睿人呢?”
暗卫吱唔道:“小公子……小公子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夫人请放心我已经命所有人去各处寻了。”
“哦那小子恐怕还不饿等饿了自然会回来的。”
若涵淡淡的看似事不关已的态度让暗卫和文君皆一脑门黑线。哪有这种对孩子不闻不问的娘的是亲生的吗!
“文君我饿了布饭吧等睿睿回来了晚饭就免了饿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好惨!看来是后娘。暗卫在心里嘀咕。
一直到月上柳梢头若涵坐在炕上无聊的学着绣花突然感到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头一看只见自家孩子讨好的正冲着她笑。
“妈妈睿睿回来了。”
若涵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这是谁家宝宝呢?”
“妈妈睿睿错了以后睿睿一定听妈妈的话再也不乱跑了。”睿睿说着爬上炕头乖巧的替她捶起腿来。
“夫人既然小公子回来了您就别气了孩子饿着不好我去弄点吃的吧。”文君在门口询问。
“行了去吧。”
若涵笑着点了下沈睿的小鼻尖见文君走出屋子才将他抱起来。“宝贝儿子今天现什么没有?”
睿睿掩嘴偷笑黑漆漆的大眼睛骨溜溜一转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妈妈今天我又去后山了和黑衣叔叔们躲猫猫玩儿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溜了他们好笨哦。”
若涵能想象到那些暗卫叫苦连天的模样欢喜地亲了下沈睿的小脸蛋。“做得好那睿睿现什么没有?”
“后山连行坳那儿再过去就是悬崖了没有现什么。但是在那片大山石后头现一条小路。山石旁有很高很高的草丛睿睿钻进去才现了那条小道。那条道可以通往山下哦。”
沈睿又从小褂里取出了几朵花来开心地说:“妈妈今儿个我还看见曼陀罗花了你瞧瞧是不是你常画给我看的?每次去后山玩儿都没有寻到今天终于让睿睿找到了。”
若涵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那些颜色鲜艳的花朵果然是曼陀罗没错。她赶紧将花儿放进了炕边的宝匣内。
“睿睿真聪明是妈妈的乖宝宝。”她怎么能生出如此鬼精灵的孩子上天待她不薄呢。
沈睿靠在若涵怀里忽然问:“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去找爹爹?”
若涵被孩子的话问得一怔抱紧他轻抚着他的小脸。“睿睿想爹爹?”
沈睿想了想小手捧起若涵的脸。“妈妈想的话睿睿就想如果妈妈不高兴睿睿就不提起爹爹了。”
孩子的懂事让若涵欣慰只是她没想到幼小的孩子竟然会在潜意识中渴望父爱。她几乎没有提起过那个男人相信凤千鹤也不会提起那么这个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意识?
“松鼠宝宝有松鼠妈妈还有松鼠爸爸为什么睿睿没有?”沈睿仰起脸执着地望着若涵。
“睿睿有爹爹只是……你还小有很多事还不懂。”
“爹爹不要妈妈了是不是?”沈睿说这话时小嘴扁扁的。
若涵笑了摇着哄着:“不是爹爹……《$》他要照顾的人太多而妈妈却只要那个唯一宝宝懂不懂?”
沈睿一语惊人道:“哦……是不是说爹爹家人太多而妈妈只想和爹爹两个人在一起?不对再加上睿睿应该是三个人在一起。”
什么叫做童言无忌这话让若涵不免笑出声来。
“嗯算你说的对。”
沈睿得意洋洋地笑眯眯道:“睿睿会陪着妈妈的让爹爹一个人哭去吧!”
若涵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引得小家伙也一起咯咯直笑。
文君进来时就看见娘俩抱在一起淡淡笑道:“夫人饭菜来了让我喂小公子吧。”
“文君你来得正好。山里湿气大睿睿有些不舒服你给去抓副药吧。”
若涵朝沈睿挤挤眼他立刻“虚弱”地半眯着眼睛弱声道:“文君姐姐睿睿好难受。”
文君毕竟是从小看着睿睿长大的自然担心他的身体忙答应:“怕是湿毒引起的小孩子本来就体弱。让大夫配些去湿毒下肝火的。”
“加些香白芷和生草乌吧去湿毒外味道还不苦。”若涵看似不经意地说。
“是啊文君姐姐睿睿最怕苦了。”
“好我这就去请。”
若涵和沈睿彼此相视露出一摸一样狐狸般的笑容。
东苑?书房凤千鹤正写完一封密信暗卫照往常一般向他汇报沈若涵母子的情况。
“文君怎么没有来?”
暗卫恭敬万分地回答:“沈睿病了好像是山里湿气大的缘故文君去请大夫抓药。”
“病了?”凤千鹤眼里露出一丝焦虑“有没有去请南苑的傅神医?”
“沈夫人说是小病用不着劳烦神医。文君见小公子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胃口不好所以也没去请。”
凤千鹤放下了手里的笔询问道:“小孩子用药要谨慎都配了些什么药?”
“香白芷和生草乌对了还有炒南星、川穹。”
暗卫一说完凤千鹤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豁然站起身厉声道:“马上去西苑。”
沈若涵!果真不能对她有半点松懈。香白芷加上生草乌、炒南星、川穹这些药明明就是麻药的制剂。她究竟要干什么!?
等凤千鹤和暗卫们赶到西苑时屋里除了昏迷不醒的文君外再也不见沈若涵母子的身影。
他瞧了瞧趴在桌边的文君还有她手里倾倒的茶杯半睁着眼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身子似乎都麻痹了。
凤千鹤示意身后的傅神医出手解救只见傅神医取出银针在文君的几处穴道扎下一盏茶的工夫文君的手才微微动了动。
“人呢?”凤千鹤冷声问。
文君喘着气说话还不太利索。“主上恕罪……奴……奴婢奴婢喝了小公子递过的茶就动弹不得了。”
“来人马上出动所有暗卫给我搜别伤害他们母子。”
“是主上。”
“她怎么样?”凤千鹤冷眼瞧了瞧文君。
傅神医回禀:“没有大碍只是麻药而已过一个时辰便可安然无恙了。”他说着拿起杯子里的残液闻了闻笑了笑道:“这位夫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知道古代麻沸散的偏方。”
凤千鹤觉的有点心烦意乱她为何就不肯多等些日子偏偏要这时候逃出去。
“你说她的身体……”
“主上请放心如不出意外的话沈夫人的病应该不成问题。”
凤千鹤微微松了口气想起若干年前救起沈若涵时她早已命悬一线。加上她怀有身孕利剑又伤了她的心脉要活下来着实不容易。可那个女人却凭借着自己顽强的毅力撑了下来连傅神医都称之为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再次经历了鬼门关难产又让她几乎送了命全靠神医翻遍古籍才找到救命之法。如今养了五年身子也逐渐好转但还需进补一段时间方才能去了病根没想到还是被她逃了。
沈若涵她为何就是不懂他的心呢!
牢狱之灾 焉知非福
“妈妈你确定没有迷路?”
睿睿宝宝东张张西望望地指着一棵分叉的槐树道:“刚才我们也看见槐树伯伯了。”
“……”
若涵顺着她指的方向瞧了瞧果不其然上面还有她画的标记。她笑道:“很好说明另一条路就是我们要找的下山道路了。”
沈睿满脸鄙视地问:“妈妈天黑再走不下去黑衣叔叔们就要找到我们了那睿睿的辛苦就白费了呢。”
“甭废话你老娘才辛苦呢。”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鬼灵精说话损得很。
就在此时山林里忽远忽近地传来一阵哭泣声。
母子俩对视一眼沈睿抱紧了若涵的腿。“妈妈山林里是不是有鬼啊鬼魂都会在冤死的地方哭吧。”
若涵脸上抽搐了一下暗骂这是谁骗小孩子呢。
“别乱说这世界上哪有鬼。”
若涵说着仔细辨别着哭声的方向拉着沈睿朝那里走去。
拨开一片乱草就见小溪边坐着一团小小的身影正低头哭得欢呢。
沈睿率先喊了声:“你是谁啊?”
那小身影显然不知道这里会突然冒出人来被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眼泪流得那个凶啊。
若涵仔细打量了片刻对方原来是个和睿睿差不多大的孩子。瞧这孩子一身锦衣华服带着的小瓜皮帽上还嵌着一块质地上好的白玉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大概是玩的时候迷路了。
若涵走上前想替他擦去眼泪可那小子非但不领情还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
“女人别随便碰爷的脸。”
沈睿和若涵面面相觑若涵更是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毛孩子还爷啊爷的真是好笑。不过这孩子的脸可真俊啊让她想起当年的小十七了。
那孩子见若涵和沈睿笑起来似乎觉得受到了侮辱一双细长的的凤眼努力地瞪着他们。
若涵故意咳了下对沈睿说:“睿睿既然人家不要咱们帮忙那我们还是走吧。等天黑了那黑山老妖可是喜欢出来捉小孩子的。”
那孩子显然被她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小身子也簌簌抖可碍于面子依然维持着瞪人的模样。
沈睿白了自己娘一眼鄙视她欺骗恐吓小孩子是不对的。转而冲着那小子装出神情紧张地样子:“黑山老妖最喜欢吃小孩子。”
嘿嘿!小孩子恐吓小孩子就天经地义了吧!
两人很有默契的转身准备离去那孩子早已跳起来一把捉住了若涵的手。
“别走别走。”
若涵回头看了他一眼蹲下道:“成那你要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到这里的?”
孩子还是有点戒备想了想才道:“我和三哥来打猎的没想到马惊了就带我来这了。”
这孩子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说话谨慎有加。
“那你叫什么名字?”沈睿在一旁话了。
孩子对孩子戒备心毕竟少点朗声道:“我叫天申你又叫什么?”
“我叫沈睿你可以叫我睿睿。nineteetyou!”
天申听他说英文显然充满了好奇和敬佩。“你会说洋文?”
沈睿自小生活的圈子比较封闭英文也都是妈妈教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了?很奇怪吗?”
“嗯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九叔会洋文我可想学了可九叔都没有时间教我呢。”
九叔?
若涵听见这个称呼有点讪讪然心想是自己多虑了。
“妈妈我们领他下山吧等下了山再做打算好不好?”
沈睿没有过同龄的小伙伴难得见到一个也欢喜得很。
“好天色也不早了快些下山妈妈请你们吃好吃的。”
天申一脸狐疑地瞧着若涵和沈睿。他们是母子吗?怎么感觉又不像哪有母子这么没大没小的对话的。不过……感觉却很舒服。
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下了山。若涵的运气也不错拦到了一辆去城里的马车给了车夫一枚金钗算是车资没想到那老人家看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肯收要说这世道还是好人多。
马车进了城若涵领着沈睿和天申抬头瞧了瞧那高大的城墙不由百感交集。五年了她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唉哟我的爷啊可找到您了。”
正感慨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刺耳声音。只见城门衙役那放着一张桌椅桌椅旁冲过来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冲着天申就跪了下来。
天申像小大人似的很有派头地挥了挥手。“爷这不没事别大呼小叫的。”
若涵瞧着这情形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天申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可身份却着实令人生疑他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太监服侍?
正冥想着那太监打量了下若涵和沈睿大喝一声:“大胆竟敢挟持阿哥来人啊将这刁妇押下。”
那些衙役一拥而上将若涵围了个团团转。
沈睿立刻挡在若涵面前大声道:“不许你们伤害我妈妈。”
若涵搂住沈睿怕他因冲动而受伤。
天申急了嚷嚷道:“狗奴才谁让你们捉他们的。”
“小爷福晋在府里已经急坏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交给奴才处理。”
那太监也不管天申的阻止命了两个手下的小太监抱起他就塞入了早已停留在一旁的马车内。
马车迅奔跑起来天申掀开一侧的帘子朝沈睿大声喊道:“睿睿我马上来救你你等着我。”说完又被小太监给拖回了车内。
沈睿摇头晃脑地叹息:“唉……害人精啊……”
一群衙役见对方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外加一个四五岁的娃儿都不想粗暴的冒然行事。
“还不把他们拿下你们这群人是吃素的啊。”太监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
衙役们见他飙了这才有个大胆的要冲上去扣住若涵。
若涵冷笑一声镇定自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谁敢动了我日后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冷冽的话让衙役们没了准心骨彼此相视也就没人《$》再敢上前一步。那太监也愣了愣要说这女子除了貌美娇艳外自有一股逼人的魄力那面容似曾相识呢就是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他原本几年前只是个厨房打下手的小太监因为四阿哥出生后房里缺人才顶替了上来所以见得世面并不多。万一不知不觉中惹上了麻烦那他悠闲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想到此太监讪讪一笑“这位夫人不是我要为难你我们家小爷失踪了这许久您又是领着他回来的上头要是问起来让我怎么交代。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随他们去衙门一趟把事儿给说清楚了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若涵并不愿意多理会他笑吟吟地对沈睿说:“睿睿想不想见识一下顺天府衙门啊?”
睿睿想了想点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瞧瞧吧。”
太监和众衙役们眼皮子都抽了一下这母子两人可太诡异了感情把他们衙门当成了旅游胜地。
若涵抬头笑着理了理鬓。“想让我进去容易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顺天府的大牢果然比地方上的来得要高级些若涵搂着沈睿坐在墙角干草都是新铺的还没有霉味。
“妈妈那边都是小强。”沈睿从小就特别讨厌蟑螂。
“无视他们吧毕竟是我们侵入了人家的地盘。”
“哦……”
“他们要把我们关多久啊?睿睿饿了。”
“不好意思没有奶喂你忍忍吧宝贝儿。”
沈睿给了若涵一个白眼悻悻道:“为老不尊。”
晌午时分若涵和沈睿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顺天府尹惊堂木一拍喝斥道:“大胆贼妇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瞧这女子风姿绰约一双眼睛勾魂夺魄煞是动人举止又自有一种贵气怎么会是绑架阿哥的罪人!
若涵轻蔑地一笑“大人小女子只跪天跪地跪皇上对于大人……呵恕难从命。”
府尹顿时一怔这女子好大的口气啊难道另有来头?这京城达官贵人多了去了随便都能找出个红带子、黄带子的亲戚来他可别因为这事给牵连进去。
正感到为难时只听公堂外有个俊朗的声音响起。
“爷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敢绑架我的侄儿。”
若涵听闻那声音顿时心头千波万浪再也无法平静。
来人一身白色长袍、蓝色马褂俊美的脸上依然是满满的英气和不减当年的风姿。
他看见若涵的一刹那整个人惊呆了以为眼花地瞪大了双眼。
“若……若涵!”
若涵嘴唇微微蠕动着频频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沈睿从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哭过有些着慌地爬到一旁的椅子上替她擦去眼泪。
“妈妈你怎么了?别哭啊……睿睿会难过的……”
若涵失魂后方才清醒了些擦去眼泪搂住了沈睿朝那男子挤出一个微笑。
“胤祥我回来了。”
胤祥不知所措地走上前终于伸开双臂紧抱住她眼里也似噙着泪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日遭袭眼见着她中剑坠入河中他心急如焚却无法去救她。等侍卫赶到时那伙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他派人去河里打捞也命人去下游驻守却依然寻不到她的音讯。四哥为此急病了躺了有大半个月。他一直坚信她还活着上天垂怜终于让他盼到了。
“十……十三爷这是……”这女子果然是贵人顺天府尹见此情形不由擦了擦冷汗。
胤祥放开若涵阴沉着脸怒道:“苏克勒你好大的胆子啊连爷都不敢得罪的人你竟然给逮到牢里头来了。”
顺天府尹顿时战战兢兢地回禀:“十三爷……小的愚钝。这都是四爷家的下人来报案本官不得不查啊。”
他又向若涵拱手作揖:“小的不知夫人身份刚才冒犯了望夫人恕在下不敬之罪。”
“等以后找你算账。”胤祥狠狠瞪了他一眼拉起若涵的手道:“你先同我回府过几天再做打算。”
“不了我还是先回小筑。”若涵轻轻挣脱他的手暗笑他的急吼劲头好像怕她再逃了似的。
“那里五年都没住人得先让人打扫打扫才好。惠珍也一直念着你你还是去我府里。前年我和惠珍的小格格殁了她一直想不开你去了也好劝慰劝慰。”
若涵想到了惠珍这才犹豫着点头。
“妈妈这位玉树临风的叔叔是谁?”睿睿很不满意被忽略于是急迫地拉了拉若涵的袖子。
胤祥这才注意到这机灵的孩子那张脸活脱脱就是若涵的翻版。
他转念一想惊愕地看着她:“若涵……难道这是……”
若涵忙打断他的话“我累了快离开这里吧。”
胤祥深知她的顾虑也不急着询问。“好我立刻去备车。”说完他又一把抱起沈睿开心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你十三叔。”
“十三叔?哦……”沈睿笑得级自来熟。“我叫沈睿十三叔可以叫我睿睿。”
胤祥望着这张可爱的笑脸感叹道:“要是四哥知道了他一定很欣慰。”
“关他什么事睿睿是我的孩子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若涵噘嘴道。
“你啊……”胤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犹恐相逢是梦中
如今已为人妇的惠珍脸盘圆了许多也微微有些福两把头上簪着点翠的钗看样子生活过得不错。当她看到若涵时立刻泣不成声若不是若涵拉着她怕早就跪下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不信你死了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若涵替她擦着眼泪调笑道:“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小丫头还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惠珍点着头笑泣道:“小姐说的对瞧我就让小姐这么干站着。”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望了望一旁的夫君。
胤祥见她们姐们俩重逢也甚是高兴笑着说:“妙容领着弘暾和弘皎回去省亲了芷柔前段时间身子骨不太利索也带着锦莹去了郊外的庄子散心如今府里就只有石佳氏和惠珍。你也不用见外就住在惠珍的院落里吧云梦斋也清静些。”
惠珍看到了若涵身边的沈睿眼睛不由一亮惊讶地问道:“小姐……这是……”
她蹲了下来满脸欣慰地瞧着沈睿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上他的小脸。“这是小阿哥吧……长得真像小姐。”
沈睿咧开嘴笑了卖乖地说:“您是惠珍婶婶吧妈妈常常念叨您呢。”
听孩子这么一称呼惠珍高兴地握住他双手她的孩子早在两年前就殁了那个小生命才两岁以后她终日郁郁寡欢这两年又一直没有再生育于是便对孩子特别的欢喜。
“告诉婶婶你叫什么名字?”
“沈睿婶婶可以叫我睿睿。”
沈睿朝若涵仰起头不解地询问:“妈妈什么是小阿哥?”
“没什么特别意思就如同叫你名字一样。”若涵不想睿睿沾染上一些不必要的恶习和优越感。
沈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此时门帘被掀开一个比沈睿稍大几岁的男孩走了进来恭敬地朝胤祥和惠珍行了礼。
“见过阿玛和姨娘。”
“弘昌下课了?过来姨娘这。”惠珍朝他招招手。瓜尔佳?芷柔平日里就非常照顾她连带着她也非常喜爱着懂事的孩子。
弘昌似乎很畏惧胤祥朝他看了眼得到他示意才亲昵地依偎在惠珍身边双眼却不停地打量沈睿。
沈睿冲他友好地一笑弘昌起先一愣随后也笑了笑。
“弘昌这是沈姑姑和睿睿弟弟以后要好好照顾他听明白了没有。”胤祥一改往日的随和在孩子面前尽显父亲的威严。
“孩儿知道了见过姑姑。”
若涵笑着点头然后轻轻推了下沈睿沈睿上前喊道:“弘昌哥哥。”
“嗯睿睿弟弟。”
两人一本正经地问好让几个大人抿着嘴笑起来。
“弘昌领着睿睿去院里玩儿吧。”胤祥说道。
弘昌得令立刻拉着沈睿的手愉快地跑了出去。
胤祥温和地说:“我去让下人备饭你们姐妹俩也可以说说贴己话。”
“爷慢走。”惠珍起身恭送。
若涵瞧着惠珍恭顺贤惠的样子不免感到好笑等胤祥出了屋子这才调侃道:“惠珍也成了贤妻良母了。”
惠珍红了脸娇嗔道:“小姐……快别这么说臊得慌。”
“对了你是不是入旗了?”
“是成亲前爷让我入了旗还认了佐领富察?僧格为义父这才纳了为侧福晋。婚后爷也算疼我后来有了尔晴……”说着她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
“我并不是个好母亲否则……否则尔晴也不会……”说着她掩面而泣。
若涵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我都听胤祥说了你也想开点若是你整日里愁云惨雾的尔晴在天之灵也会走得不安生你不想幼小的她得不到度还要担心她的额娘吧。”
惠珍怔了怔捏着帕子的手紧了些。“小姐我只希望尔晴能投胎到好人家。”
“惠珍为什么不再生一个?”若涵有点好奇要说惠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华再要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惠珍微蹙眉头叹息道:“爷不常来我院里他和福晋十分恩爱我何必去做那个煞风景的人。”
若涵像是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当年胤祥是受她所托才纳了惠珍她又怎么好开口让他多宠爱她呢一切只能随缘。
“瞧我尽说些扫兴的话小姐如今你回来了四爷……”
若涵沉下脸不悦道:“别提他这几年我早已忘了。”
“小姐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是……你不为睿睿想一想吗?他可是四爷的阿哥将来定是能封王封爵的。”惠珍觉得孩子还是需要父亲的。
若涵语重心长地道:“我正是为了睿睿着想才这般考虑我不想睿睿将来生活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里。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
“你是谁?为什么盯着我看了半晌?”门外传来睿睿地询问。
另一个略显沉稳地声音笑道:“你又是谁家的孩子?这蛐蛐可不是这么斗的。”
若涵听见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四伯这是阿玛故人的孩子叫沈睿。”弘昌为其解惑。
“呀……伯伯你抓疼我了。”
若涵听见睿睿突来的喊叫声着慌地奔出了房撑着廊柱看向不远处的男子。
胤禛抓着沈睿的双臂牢牢锁住那张似曾相识《$》的小脸一时激动得无法言语。再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儿时面色早以变得灰白深潭似的眼眸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阔别五年他看上去更清瘦了。若涵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动、紧张、仰或是害怕。她叮咛自己千万别慌可还是忍不住躲闪开他焦灼的目光。
“你……你没死……”
当胤禛看清面前的人时简直无法抑制内心的澎湃。如梦中所见一般无二的娇颜似水的眼眸如今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这一切不再是梦。
若涵两眼直勾勾地愣最后低下头用力咬了下嘴唇直咬得变成了青白。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心的麻痹连带着身体也就麻木了。
她深吸了口气上前拉住睿睿的手将他从胤禛手中解脱出来。随后她朝着他欠身一拜。
“若涵见过四爷。”
胤禛茫然地瞧着她的举动眼里似涨满了血丝。他拧着眉原本的深情思念却因她的冷漠全都化为了泡沫。
这五年来他努力想把一直占据着他思想乃至全部灵魂的身影给驱散可是他做不到每到夜深人静那份思念就会像毒蛇一般将他缠绕令他心痛到窒息。如今她回来了一句“四爷”就想干脆的抹杀他们之间的一切。不!他绝不允许!
“沈若涵!”他怒吼着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睿睿见状以为眼前的伯伯要对自己的妈妈不利立刻冲到两人之间使劲推着胤禛。
“放开我妈妈……不许你欺负她!”
胤禛的怒火更加旺了深陷的双眼闪出不敢置信。嫉妒、懊恼几种情绪顿时吞没了他。
她……她竟然有了孩子!是谁?是谁令她失踪了五年而不肯露面?
若涵冷淡一笑她早已料到了这般情形看他的表情定是以为她早已另嫁他人。
“四爷别伤了孩子。这里是十三府我不想闹事。”
“你你定要跟我这般说话?”胤禛气恼急了她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一般。这么些年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肯服软。五年前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又清冷不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这个小女人可她呢……看来逍遥得很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妈妈他是坏人吗?”睿睿敌意地瞅着胤禛。
若涵摇摇头柔声说:“别瞎说那是雍亲王十三叔的四哥。”
“哦……”睿睿又瞪了一眼黑着脸的王爷。“王爷都是这么凶的吗?”
胤禛听到此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瞧着那张与若涵酷似的小脸却又恼不起来。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若涵摸着睿睿的头冷眼朝向胤禛讥讽道:“睿睿聪明得很知道谁是可敬的谁是讨人嫌的。”
一句话把雍亲王噎得差点没吹胡子瞪眼。
“四哥若涵。”
胤祥及时出现化解了一场尴尬。
若涵不悦地朝他望去眼里尽是不满。肯定是胤祥去四爷府里告的密要不然怎么她前脚踏进府里他雍王爷后脚就到了。
胤祥装作没看见笑呵呵道:“都别站着了我备了上好的酒菜多年不聚了今天好好喝一盅。”
“不了我这就回小筑去。”若涵说完也不顾胤祥和惠珍的阻止拉着睿睿就走。
“站住!”胤禛大喝一声。
若涵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些。
睿睿被拖着走临了还不忘回头冲胤禛吐吐舌头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看着母子俩离去胤禛怒言:“真是有什么样子的娘就有什么样子的孩子简直……简直欠管教。”
胤祥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自家四哥的肩膀。“四哥好大的酸味。”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一记怒视。“胤祥你皮痒了是不是!”
“四哥睿睿和若涵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胤祥别有意味地叹道:“这脸型倒是遗传了四哥的。”
“哼!”胤禛冷哼一声突然瞪大了双眼惊诧地瞧着胤祥。“你说……你说睿睿是……”
胤祥哈哈大笑“四哥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你这么失控的表情了。”
胤禛猛然被惊醒一时懊恼不已暗自对自己谴责。片刻他立刻提步朝门口走去。
“四哥我可是备了上好的酒菜您就不尝个鲜?”
“你自己去享用吧。”
惠珍从没有瞧见过四爷如此失态担忧地问:“爷你说四爷会不会去追小姐了?”
“呵呵想那么多干嘛走吃饭去。”胤祥心情大好的将弘昌抱了起来拉了惠珍的手走向屋内。
再入圆明园
接连三日雍亲王一下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徘徊在暗香小筑门前却每每不得其门而入。要不是碍着面子他还真想丢一回小纸条。昨儿个天公作美下了场暴雨他心想那女人总该心疼他而开门了吧没料想他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般门却连条缝都没有露出来。当下气得就想砸门要不是胤祥拖着他离开他真要踹了那道碍眼的门。
胤祥倒是进去了一回带去了一个嬷嬷、一个管家还有两个丫头。那嬷嬷曾是胤祥的乳娘为人本分贴心两个丫头也是原先在书房里伺候的优点就是话不多。若涵原本并不想收下可是转念一想睿睿的年纪还太小有时候她一个人真顾不过来。再者如果让她去人牙子那儿买几个丫头伺候她又不忍。思前想后也就不驳了胤祥的面子。虽然明知道那都是胤祥的人放在小筑等于多了三双监视的眼睛。
沈睿坐在窗边很用功地习字若涵则在一旁轻轻地替他打着扇子。
“妈妈你瞧我这字练得怎么样?”
若涵瞄了眼点点头:“凑合吧。”
宝贝儿子不甘心地撇撇嘴心满意足、自吹自擂地拿起宣纸显摆。“我瞧着就很不错。”
若涵忍不住笑出声“妈妈都教过你什么来着想想那骄傲的大公鸡的下场。”
睿睿撑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道:“我顶多也就是只骄傲的小公鸡。”
此话惹得若涵哈哈大笑正笑着管家走进来回话。“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今儿准备去哪里?”
“去趟前门。”若涵又对两丫头道:“你们照顾好小少爷等晌午过后让他小憩会儿。冰糖银耳羹等他醒来给喂了。”
“是夫人您放心去吧。”
马车停在喧闹的前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北京城依然像五年前一般的热闹。只是当若涵站在曾经熟悉的大街上时却感到了一点茫然和萧瑟。原本翰林轩的铺子如今换成了一家客栈忙碌的伙计们也都是陌生的脸孔。
一个小伙计见她站在门口驻足望着客套地询问:“这位小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若涵和蔼地笑问:“这位小哥向你打听件事儿。原先这里的翰林轩搬去哪里了?”
小伙计想了想恍然道:“哦您说的是翰林轩啊。这家老板早在五年前就离开了京城听说去南方展了。”
若涵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有劳这位小哥了。”
她一回头却见胤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胤祥云淡风轻地一笑“有事儿路过这里看着马车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表哥他……”
“徐公子五年前以为你去了所以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变卖了京城所有的家产随后据相识的人说他去了苏浙一带经商。”
“走了也好。”若涵不禁感叹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他日九龙夺嫡、改朝换代京城必定人心惶惶不如离去。
“回去吧别傻站着了。”
“嗯改天去府上看惠珍。”
等若涵回到小筑时却看见两个丫头连带着嬷嬷们的脸色都有点古怪。
邓嬷嬷见她要往小少爷的房间走去于是上前道:“夫人……刚才……刚才雍亲王把小少爷接到府里去了。”
若涵一愣厉声道:“谁同意他接去的?”
两丫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年长的含巧急道:“奴婢该死夫人莫怪。我们也没有办法王爷他执意要领着小少爷去府里玩儿若是阻止王爷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同跪着的冬儿磕头如捣蒜小脸儿吓得苍白。“夫人饶了我们吧。”
若涵拧着眉心里憋屈得很。这事的确是让两小丫头为难她们不过是奴才而已胤禛又是那种黑口黑面的人谁敢违抗他。
“行了都别跪着起来吧。”
含巧和冬儿颤悠悠地站起来。“谢夫人。”
“管家去圆明园。”若涵气不打一处来地道。
哼!该死的胤禛他明摆着就是逼自己去见他。也好凡事都说明白了省的以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来到圆明园门口时好像早有人料到她会立刻到太监总管高无庸早已亲自在门口候着。
见到若涵高无庸立刻上前打了千。“小的见过沈姑娘。”
“哟总管大人我可担当不起。”若涵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高无庸知道这位在气头上笑呵呵道:“瞧您说的在我心里沈姑娘可不就是我的主子嘛。”谁不知道自家的爷拿她当宝贝似的供着捧在手心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行了别废话我来接我儿子。睿睿呢你们把他带哪里去了?”
“睿阿哥正和阿哥们在院里玩儿呢要不您先去福晋院里吧福晋知道您要来一早就候着了。”
若涵在心里暗骂那个臭小子做娘的在这里干着急他可好玩得倒欢。
圆明园果然比原先的四贝勒府大了许多处处是景一派鸟语花香。
由高无庸领着绕过后湖经过一片曲院风荷便是那拉氏居住的上下天光了。天光临后湖建有两层楼阁两翼曲桥架湖,蜿蜒百尺桥上建有亭榭一眼望去的确是观赏后湖风光及中秋赏月的佳处。
还没进门若涵便听见自家儿子的笑声了。
跨过垂花门刚进入涵月楼就见四个孩子正在宽敞的院落里嬉笑打闹其中一个不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其中一个她认得是上回山里救了的天申。仔细想了想他应该就是五阿哥弘昼日后的糊涂王爷。另一个和弘昼抱成一团的孩童有一张冗长脸眼睛细细的却十分有神和胤禛更为相似也就四五岁的年纪想来就是日后的败家皇帝乾隆。
“妈妈!”沈睿显然没有料到自家的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高兴地冲过去扑到她怀里。
弘昼和弘历也停止了打闹好奇地瞧着两人。
“五弟那是谁?”弘历拉拉弘昼的衣角小声地询问。
“是睿睿的妈妈十三叔的故人好像阿玛也认识她。”
“她真好看像画里的人。”
“瞧你满头是汗活脱脱一个皮猴子。”若涵宠爱地掏出手帕替沈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妈妈天申就是弘昼哦他是四王爷的孩子还有历历也是。对了对了还有弘时哥哥。”毕竟是孩子睿睿迫不及待地向她介绍新朋友。
若涵这才留意到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照看着弟弟们的弘时。十岁左右的孩子白净的脸庞眼眸纯净而透彻。
弘时上前一步温和地含笑请安:“见过姨娘。”
若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算哪门子的姨娘不过这孩子面相平和温顺怎么日后就与弘历水火不容了呢?
正冥想中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妹妹。”
若涵朝前看去只见那拉氏朝她疾步走来激动地搀住了她的双手。
五年不见那拉氏竟然有了些许的老态鬓角也染上了风霜。
“妹妹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
那拉氏的感情是真切的说着便有点哽咽《$》眼眶里沁出了泪花。
“姐姐我这不回来了这几年你身体可好?”若涵朝她身后看去除了贴身的大丫头外竟然没有看到弘晖。
“好好。”那拉氏拭去眼角的泪水高兴地上下打量她。“妹妹这几年莫不是吃了仙丹不成竟然越的有风韵了。”
若涵浅笑“哪有吃了仙丹不过是山里的空气好养人而已。姐姐怎么没有看到弘晖?”她在这个时代也不过二十多岁难道应该打扮的老成些才符合这个年纪?
那拉氏欲言又止神情落寞叹了口气才道:“说来话长去我屋里慢慢说来。”
她又招来了弘历和弘昼。“这两小子是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听说五阿哥还是被你所救说明你和这孩子有缘啊。”
有缘?若涵瞟了眼弘昼果不其然那小子一脸不屑。
她的脸上似笑开了花双手捏住了弘昼的小脸蛋开始横向蹂躏。“是啊这孩子一看就是个福相人。真是太可爱了……”
弘昼觉得自己脸上的肉被捏得好痛当着额娘的面又不好飙唯有气鼓鼓地瞪着若涵。这女人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他倒是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眼睛弯得与狐狸一般无二。”
在孩子忍无可忍之前若涵迅地松开了手又随手温柔地抚摸了下弘时的头。
“这孩子我瞧着气度不错名字也取得好生的逢时。”
弘时听见赞许小脸儿红通通的。
“姐姐我们还是进屋去吧。”
一行人像屋内走去弘昼朝前奔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站在原地愣的弘历。
“四哥你怎么了?”
弘历失落地摇摇头。为什么那个好看的姨娘夸奖了弘昼还温柔地抚摸了三哥的头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呢?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弘昼机灵没有三哥有礼?
“五弟我回额娘那了。”小小的人儿转身寂寥地走出了院子。
“那个小八股怎么了?”睿睿不解地瞅着远去的弘历。
弘昼白他一眼这睿睿就喜欢捉弄四哥。虽然四哥没趣了点正经了点可是总体来说对他还是很好的。
“不知道大概是想钮祜禄姨娘了。”
“我们还玩儿什么?”睿睿双眼亮晶晶地岔开话题。
“去掏鸟窝子吧昨儿个我瞧见西厢的树上有个很大的鸟窝里头一定有鸟蛋。”
“成冲锋看谁先到那里。”
“来尝尝这香梨还有这糕点百里居的糕点可是这京城里味儿最正的。”
那拉氏的殷勤让若涵又点过意不去。“姐姐快别忙活了怎么没见着弘晖?他今年也该十七了吧是不是早已娶亲另开府邸了?”
那拉氏放下手里的果盘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和思念。
“不瞒妹妹我也有很久没有看到晖儿了。”
“弘晖他?”
那拉氏充满感激地说:“妹妹还记得晖儿七岁时的那场重病吧是妹妹妙手回春才捡回他一条命。”
“姐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记着那些做什么。”若涵自然是不会让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撒手人寰的。
“也就是前年晖儿进宫面圣正遇上皇上的故友上阳真人。真人为晖儿算了一卦说他命中有劫数虽然在七岁那年逃过一劫但是若继续留在京城他日必有血光之灾。若想化解就只能离开皇权之地。”
若涵诧异地自语:“竟有这等事!”她以往是不信这些的可自从在杭州见了那神秘的老和尚后也觉得世间无奇不有。
“爷为了这事茶不思饭不想的你也知道爷对晖儿的期望有多高那是他的命根子啊他日必定是继承他的王位荣宠一生。可……爷烦恼了几日最终为了救晖儿一命这才上奏皇上撤去了晖儿的世子封号由上阳真人给领走了。”
“姐姐且宽心晖儿自有他的命数荣华富贵也比不上健康的人生。”
那拉氏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虽然有时候作为额娘的我想他想得心都疼。可转念一想我还求什么呀只要晖儿好好的活着那比什么都重要。”
她又深深望了若涵一眼柔声道:“若涵爷念了你多年你就不能成全爷也成全自己吗?如今你有了睿睿孤儿寡母的生活多有不便就搬来这园子里也好有个照应我也能有个伴不是。”
“姐姐……”若涵有点哭笑不得你说她整天里当丈夫的说客也不嫌累。她可是抢了她男人心的女人她竟然连一点嫉妒都没有还一门心思为她考虑难怪能成为一代贤后呢。
“妹妹我的脾气姐姐不是不知晓我就是愿意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过日子如今有了睿睿就更不会觉得缺少什么了姐姐又何苦逼我呢……”
“你对爷有情爷对你念念不忘的你还执着什么。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盼望着能找到个疼你的人嘛你找到了偏又不珍惜。”
若涵在心里恨声嘀咕:可惜那疼他的男人还需要疼别的女人。
“睿睿终究是爷的骨肉父子血脉相连你忍心不让睿睿他认祖归宗?再说我不信睿睿不想要个阿玛。”那拉氏攻心为上心想都把孩子给搬出来了她总能服个软了吧!
“那是睿睿的事他现在还小就由我这个娘做主了日后大了听不进为娘的话了就随他去我也懒得操这个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那么多。睿睿如果想认这个阿玛她并不反对只是绝不允许入爱新觉罗的宗籍。
“你啊怎么就这么倔。”那拉氏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行了姐姐我这就领着睿睿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你。”
若涵打算打道回府再啰嗦下去没完没了了。
刚起身就听屋外传来一记怒声。
“还想回哪儿一刻都不安生。”
幔帐被挑起不用猜也知道进来的是谁。
悍妇对悍夫
胤禛不苟言笑地牢牢盯着若涵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恼怒。
“爷来啦。”那拉氏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借口道:“玉婷妹妹这两天总是喊头晕我去瞧瞧她你们聊会儿。”
“嗯。”胤禛冷淡地应了声。
那拉氏离去前别有深意地望了若涵一眼若涵只当没有看见。
胤禛见没有了外人大步走到若涵面前。“你就没话对我说了?”
若涵抬头看他。嗯非常好会说“我”这个字了而不是整天爷来爷去的。
“我不会让睿睿进这个王府你就死了心吧。”
“沈若涵你别忘了他也是我的孩子。”胤禛黑着脸不悦道。
若涵冷笑一声讥讽道:“雍王爷对睿睿你尽过一份心没有我领着孩子逃出那个鬼地方原想清静的生活你倒好平白想夺我的孩子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吧!”
胤禛猛地将她搂入怀中“谁说要夺走睿睿来着让你进府你又不肯。”
他细细地望着面前依然娇艳的容颜这么些年了她还是当初那个巧笑盼兮地美丽女子而他却因时局动荡、操劳国事过早的衰老在她面前不是不自卑的。
“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吗?我的心你又不是不明白。那日十三弟和你遭袭我以为你死了那时候觉得天塌了似的一病就是大半月。你倒真狠心一如既往的对我冷淡疏远。素素的事真的让你这么恨我?你就不记得我们走过的那些快乐幸福的日子了?”
若涵当然不是铁石心肠她是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从未保留过什么。眼眶一酸却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一直觉得眼泪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你又何必执着。”
胤禛激动地捧起她的脸焦急地道:“如果我说那都是误会呢我并没有碰过素素她原本只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
若涵听到此话不是不吃惊地却仍然抱有怀疑于是偏过脸不去看他。“不管怎么说你娶她总是事实。”
胤禛干脆的将她揽在胸前用微烫的面颊贴合着她的。“我说过胤禛今生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对你的承诺不会改变。”
“那你怎么解释素素的事?”若涵被他搂在怀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死男人整日里冷口冷面的胸膛却是分外有安全感。
“若涵我想要那个位子。”他在她耳边直言不讳地说着在她的了然间重重吻在她鬓角。
“她能帮你?”素素那个女人太过于狡诈了知悉历史的她难道要抓住胤禛祝他夺取皇位?这个笨女人若涵真想抽她。
“我不得不说有时候那个女人的直觉灵验得很许多事情都被她料到了。”
若涵嘲讽地勾起嘴角若不是她想置身事外不想涉入历史中还轮得到素素?
“那也只能说你为了权利为了那个位子放弃了我。”
胤禛浑身一震辩解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原本是我设的计策自那日你离开后册封她为侧福晋的第二天我就将素素软禁了起来。”
“你还真冷血。”若涵抬头讥笑。
他黑眸一瞪“比起你来还不算什么。”说完他的吻便霸道地侵袭上她的唇。
她本已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偏偏这男人还占据了她口中所有的空气巧舌如簧地探索着她口中每一寸角落。
若涵摇头躲闪双手死死地抵着他的胸膛抗拒他的贴近。而他的吻沉重而火热纠缠着至死不放。
这算什么!在她想抽身时他又来搅乱她的心。这男人太可恶了!
想到此若涵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嘴唇。
他却受虐似的一笑终于离开那诱人的唇手却慢慢地伸进她的领口。
若涵含着几分幽怨和愤怒地警告:“再动我就把你的手切了。”
胤禛却异常温柔的笑了笑:“悍妇!”
若涵尖叫:“悍妇?”她要是悍妇早就把他给踹死了。
她悻悻道:“既然我是悍妇雍亲王一向名声《$》不错要是被我败坏得臭名昭彰就不好了。所以王爷还是放民妇回市井别脏了您的地儿。”
“小心眼可爷就喜欢悍妇。”胤禛笑眯眯地心情似乎大为好转。他能察觉到这个女人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我不爱你了。”若涵对上他的眼眸声音淡如浮云。
胤禛倔强的扳过她的身子锁住她的视线。他微微皱眉眼睛深沉得让若涵无法看透。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太伤人眼前的男人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王爷可是多年来的委屈她不能不爆出来。
他慢慢靠过去手指温柔地插入她的青丝间。
“由不得你了今生你都别想逃离我。”
若涵抗议的瞪他“凭什么?”
他一笑伏下身子慢慢轻吻她“爷就无赖了你瞧着办吧。”缠绵的吻弄得若涵晕头转向。
正吻得漏*点四溢两人忽然觉得有道目光好奇地瞧着他们。
雍亲王放开怀里的小女人不满地瞧着来人。等瞧清楚是谁后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非礼勿视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沈睿小手赶忙蒙着双眼手指缝却大得能露出他那双狡黠机灵的双眼。
见孩子在此若涵红着脸尴尬地将胤禛推离开。上前拉下了他的小手责问宝贝儿子:“小鬼偷看别人是要长针眼的。”
沈睿看了眼胤禛故作天真地笑道:“妈妈你很风流哦……”一会儿是十三叔一会儿是凤叔叔现在还有王爷呢。
“死小鬼怎么说话的呢。”若涵老脸一红气愤地点了下他的脑门。
胤禛却面色一冷上前抱起了沈睿。“睿睿告诉我妈妈还抱过别人?”
若涵只感到太阳穴的青筋颤抖了一下。这个胤禛当着孩子的面吃哪门子飞醋啊。
沈睿见自家娘亲脸色不好很有义气的扯开了话题。
小手抚摸上胤禛的脸问道:“你是我爹爹吗?”
从孩子口中听见爹爹这个词胤禛竟然莫名的激动高兴地道:“孩子我是你爹叫声爹来听听。”
若涵鄙视地瞅他一眼。嘁!又不是中了大乐透高兴个什么劲。
“胡说你明明是昼昼还有历历的爹爹。”
好儿子!若涵暗中叫好幸灾乐祸地看着胤禛越来越忧郁的脸。
“孩子我真的是你爹爹。是爹爹不好一直没能好好照顾你和妈妈。”胤禛对孩子和若涵是心存愧疚的若是有机会(一路看小说网,$)将来他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他们给娘俩最好的。
“昼昼说你很凶哦还会打他的手心你做了我爹爹也会打我还是不要了。”沈睿古灵精怪地说。
弘昼那个臭小子竟然在背后如此诋毁他的阿玛回头一定要让耿氏严加管教。
胤禛耐着性子哄道:“睿睿放心爹爹永远不会打你你想要什么爹爹都能给你。”
沈睿用眼神询问若涵若涵当然不好拆散这对父子毕竟血脉相连于是点了点头。
“哦那我就勉为其难喊你爹爹好了。爹!”沈睿喜悦地喊了一声。
“好好睿睿乖。”胤禛忍不住抱紧孩子亲了亲他的脸蛋早将满人抱孙不抱子的传统给忘了。
转而胜利地冲孩子他娘一笑。“今晚就留下来吧在府里住几天。”
若涵立刻反对。“别……我可住不惯等会儿就回小筑。”
胤禛十分失望试探着说:“那让睿睿住几天可别再反对了。”
若涵瞧着他可怜只好答应了下来。“你可照顾好他了要是他有半点委屈我和你没完。”
“知道了悍妇。”胤禛笑眯眯地说。
缭乱
“夫人回来啦。”含巧见若涵的身影出现在垂花门时谨慎地迎了上来。
“嗯。”
“夫人……见到小少爷了?”含巧用试探的口气询问。
“他挺好的留在王爷府住几天。我累了想早些歇息。”若涵不愿和她多说什么突然间很怀念和淑珍还有惠珍在一起的日子。
“是夫人。我立刻把洗澡水备上。”
若涵泡在大木桶中整个浴室都弥漫在水雾之中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忽然她纤眉一蹙。
“怎么凤公子何时有窥探之嗜好了?”
“你很不同至少和别的女人比起来是这样。”淡淡地口吻、不羁的轻笑。
“呵!我若表现得和别的女人一样的话恐怕凤公子就会被我的家仆当成登徒子了。”
对方对于她的讥笑不做回应却听见脚步声又近了一步。
若涵抬头看见那双金色面具后的双眼含魅诱人地望着她。
“凤公子是否知道君子之道这样望着一个入浴中的女子是否晓得该回避一下。”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
凤千鹤望着她露在水面上的身子香肩凝白、馨香撩人眸色刹那幽深了少许。片刻后他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为何要逃?”
若涵直视他的眼睛“自然要逃那本就不该是我待的地方。”
“你可知道我是在保护你。”
“凤公子一向都是这样强求人的吧我并不需要什么人的保护。”
他软禁她五年就是为了保护她?那又是何人要她的性命?她不明白到底是谁让凤千鹤这么个人如此忌惮。
“别任性。”声音冷了少许。
若涵实在不想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与他《$》攀谈她觉得这样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凤千鹤的眼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那些压抑着的星火好像随时都能迸射出来。
“走吧我不想再多说了。”她闭眼暗示他尽快离开。
端突然传来一丝酥麻若涵猛地睁开眼看着凤千鹤就站在她身后她湿漉漉的长被他温柔地梳理着略带冰冷的指尖一点点的顺着鬓角触碰在她的面颊上。
“若涵……”
她不敢动感受到他手指微微地颤抖。那双手来到了她的双肩颈肩的肌肤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
“离开他吧既然逃了为何又要回来……”
若涵听闻他那略带沙哑的呼吸声沉重起来下一刻自己被拉了起来随即被拥到了他宽阔的胸膛内。
水渍浸湿了凤千鹤的衣衫眼里满是那散开水晕随即让若涵的呼吸一滞。
他紧搂着她的腰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般用力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一手早已擒获她的下颚随即火烫的唇烙上她略带凉意的嘴唇。
若涵一惊本能的抗拒他的吻双手却撼动不了他分毫反而被他整个人抱起带离了浴桶。
灼热的呼吸和狂热的吻让她感到目眩全身的血液仿佛被这突来的一记集中向了大脑她无法负荷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身子被席卷到了床畔她惊得瞪大了眼眸贝齿被撬开被动的接受他的探索。
若涵的手向上搂住他的肩放松了整个紧绷的身体柔情似水地仰视着身上的人。
凤千鹤急促地喘息着晶亮的眸子如同夜色中的深海凌乱且狂躁。
“千鹤……”她柔声低唤明显感到他身体一颤。
凤千鹤被那妩媚妖娆的目光所诱惑颤地亲吻她的眉、她的眼像是在呵护一朵娇嫩的花蕊。
若涵温柔地回应手抚摸过他的颈项他低头深深地吻在她的掌心。
“千鹤我……”
她的目光陡然一凛捧在他面庞上的手猛然扯飞了他的面具。
凤千鹤惊惧地弹开退避三尺放开了那具软玉温香的身子。
若涵扯过被子遮掩住□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瞧着面前的男人没有什么比看到眼前的景象更令她惊讶的了。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少了点没时间写凑合看吧o(n_n)o哈哈~
面具后的真相
若涵并不知晓原来那双温柔的眼眸也可以敏锐而深沉。他就那么望着她含着欲吐而又不愿吐的忧虑。
她一笑恍然之间顿悟了。“我没想到是你。”转而轻蔑地道:“你就是这么获得正黄旗统领的位置的?”
“若涵别这么笑我不喜欢。”他颇有些心烦意乱像是在胸口堵了一团丝理不出头绪来。
若涵倒是长嘘了一口气柔柔道:“世人皆知你心性甚善为人淳厚却不知……暇影的凤千鹤竟然是堂堂五阿哥恒亲王你真让我长见识了。”
她的话不无讽刺而胤祺此刻却无法反驳。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昏黄的烛火映照在胤祺的脸庞忽明忽暗的黯淡。
若涵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她垂下眼眸细细一想不免一个冷噤。
“可否回避一下我想把衣服穿上。”
胤祺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没有了面具的遮掩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有礼守节的谦谦君子。
趁着他转过身去若涵迅地穿上了衣衫随后来到烛台前拨亮了烛火。
“坐吧我给你沏杯茶。”她像对待一位老朋友似的自然。
胤祺欲说还休还是静静的在桌边坐下。他瞧着她仪态优美地沏着茶一股茶香慢慢弥漫开来把刚才紧张的空气也给吹散了。
“你拉拢齐世武就是为了让他挑唆太子谋反?”若涵犀利地问道。
胤祺接过她的茶轻抿了一口。“那只是早晚的事。早些年索额图被拘太子已然怀恨在心当时的他即便无意现今……也很难说了。我只是想要逼出他真实的想法而已。”
“八爷进献皇上的死鹰怕也是你捣的鬼吧?”她不信胤祺也想要那把龙椅历史难道进入了一个错误的轨迹?
胤祺淡笑“不除了太子和四哥外你似乎忘了一个人。”
若涵盘算了一下恍然道:“十四!”
“十四弟羽翼已丰有何不可。”
“素素是你安排在胤禛身边的只是单纯的想监视他?”
“原来的确是这样只是那个女人野心不小她想逃离暇影的掌控四弟的确是个很好的庇护所。只是没想到事态展出我的预计。”但是胤祺现如今还不便除去素素他想要静观其变。
“各位爷那里恐怕都有你的亲信吧八爷那里又是谁?”
“是十弟那也是皇阿玛的安排。”
胤祺的话让若涵再次大吃一惊或许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那个所谓的草包十竟然也如此善于隐藏难怪八爷党最后只留下他一个活口。果然康熙的阿哥们都不能小觊。
“国库欠银一事你又作何解释恐怕那几个外放的官员之死是你一手所为吧。”
“若不是这般怎能看出四哥还有八弟中谁是真的对皇上衷心。”
胤祺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倒是让若涵生出许多心眼来。
莫名的惆怅袭上了心头她怔了片刻才道:“如此说来……你听命的是皇上!”
“忠君而已本无可厚非。”
胤祺当然知道聪明如她应该猜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只是不想她这多娇艳的花儿过早的凋谢即便是违抗皇父他也只有孤注一掷了可偏偏眼前的女人好像并不领情。
想到了与胤祥受袭的那夜若涵牢牢盯住了胤祺的双眼不解地询问:“皇上为何要杀我?”
“你知道的太多未来的储君怎能受儿女情长所困。”胤祺说这话时暗自在心里叹息这不止是他的可悲也是那些兄弟的可悲之处。他们不仅是那个人的孩子更为重要的是人臣之本。
“原来……原来皇上一切早有安排。”若涵不禁要冷笑一番。那位康熙大帝原来不仅算计着江山还算计着自己的亲身骨肉。
“皇上一定觉得耍着自己的孩子玩儿很高兴吧!”
胤祺蹙眉厉声道:“若涵那是皇上不是你能非议的。”
若涵努力压住这惊怕的心神强自镇定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原来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也为她做了那么多。
“你应该遵循你皇阿玛的命令。”
胤祺躲闪开她的目光声音沙哑地道:“我做不到……”
“多谢你的庇佑一定让你为难了。人各有天命从此后你不必那么呵护我。”
这个女人想干净的撇清和他的关系!?
胤祺再次拧紧了入鬓的双眉“我会求皇阿玛放过你如今你有了睿睿他会网开一面的。”
若涵流水的眼波绽放出一丝冰凌花“你可以告诉皇上杀了我只会扭转命盘他想要扶持的那个人也是我心中所想。”
胤祺完全被她的话给弄糊涂了。“你究竟是谁?”他弄不懂这个女人她竟然敢和皇上谈条件。为何一个女子会拥有如此的傲气和自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我?呵呵只是恰当的时候来到一个恰当地方的游魂而已。”若涵轻描淡写的含笑道。
“你也笃定就是他?”胤祺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皇阿玛会选择了那个人在众人的心中似乎十四弟更有可能。
若涵邪魅地笑了笑指尖绕着杯中舒展开的茶叶幽幽道:“等到六十一年就见分晓了。”
胤祺的心不自禁地往下一沉。“你……你怎么会……”她的容颜在摇曳的烛火下分外的妖娆那是一种不真切的美似魔似魅间竟然让他有了点胆颤。
小狐狸对妖孽
“妈妈。”沈睿拉了拉靠着车窗的沈若涵。
“嗯?”若涵懒散地挪动了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假寐。
“爹爹府里好玩得很呢。”睿睿惴惴说着偷偷瞄了下见自家娘亲脸色没有异常才放开了胆子。“妈妈睿睿有弟弟了昼昼和历历是我弟弟哦他们很听我的话呢。”
若涵终于睁开眼睛笑道:“睿睿你到底要说什么?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这臭小子可是她身子里掉下来的肉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我只是想和爹爹多待会儿。”怯怯的声音里有丝失落那个爹爹整天好忙呢每次他睡了他都没有回来。
“你那个老爹对你好不好?”若涵将他抱入怀里柔声问着。
“好爹爹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把昼昼和历历馋得……”小子咯咯笑起来。
毕竟是父子连心啊这才今天啊原本以她为天的儿子貌似要倒戈了。睿睿一住进圆明园便是七天要不是她亲自上门将他领回来怕是他早忘了有她这个苦命的娘存在了。
“乖儿子。”若涵笑着眯起眼睛。“妈妈告诉你哦因为你刚刚见到爹爹所以爹爹觉得新鲜着才把你当成手心宝时间久了你和昼昼还有历历就没啥区别了。到时候……”
沈睿每次看见笑得像狐狸似的娘亲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到时候怎样?”
“到时候你就得每天早上三点起床然后上尚书房习字学文每天天黑了才能回来玩儿你说你想要过那种日子吗?”
沈睿很真正的开动脑筋想了想摇摇头。他笑眯眯地说:“妈妈咱以后还是在小筑里捣腾吧。”
“呵呵孺子可教。”沈若涵满意的完成洗脑计划。
小厮的声音从马车外想起:“夫人天桥到了。”
“儿子你娘亲带你去玩儿好不好?天桥有很多杂耍艺人还有很多好吃的。”
“我要吃糖葫芦。”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到过如此热闹的地方沈睿一到天桥就撒野似地蹦跶开来活像一只散养的小鸡仔东奔西跑的。
“妈妈我要那根最长的。”睿睿人小垫着脚尖指着小贩手里的糖葫芦嚷嚷。
“小心吃了长虫牙。”若涵一边嗤之以鼻的威胁一边还是按着孩子的意思挑了根最多糖葫芦的。
“我不是见鬼了吧!”一个大嗓门在两人身后突然响起。
若涵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三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不正是八爷党!
三人像见鬼似的瞧着她。八爷依旧一身白衫、儒雅淡定。九阿哥还是那副妖孽样虽然此刻那双桃花眼里满是错愕和惊讶甚至有些许的恼怒。十阿哥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一只手指着若涵直打颤。
若涵倒是在片刻后就盈盈一福。“若涵见过八爷、九爷、十爷。”
胤禩淡淡一笑:“客气了沈姑娘。”
胤禟却上前一步冷声质问:“你没死?”
若涵抬眼正视他嫣然笑问:“怎么九爷很希望若涵死吗?”
胤禟面色立刻青白一片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反驳她。
胤俄倒是满脸稀奇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嘴里“啧啧”声不断。“我说若涵……你你跑去哪儿修炼去了怎么不见长啊?”
“十爷取笑了哪能不长呢若涵老了……”若不是从胤祺嘴里得知十阿哥的真实身份她真要被他这副大大咧咧的草包样给骗了想来这些阿哥中其实最善于藏拙的便是这位十阿哥了。
“妈妈。”沈睿显然受不了别人的冷落尤其是一群大人的冷落。
沈睿的这一声让胤禟原本阴《$》霾的眸色更是平添了几许阴狠。他的目光立刻森冷地投射到孩子身上。
“哼还真是修炼去了连孩子都修练出来了你可真长本事了。”
“九爷谬赞。”若涵不客气地顶回去。
“你……”
胤俄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想起:“我说这孩子怎么长得像……”像谁呢?好像有点像四哥还有点像老十四。
胤禟蹲下身子竟然颇为和蔼的对着沈睿一笑。“你叫什么?”
“姐姐你真好看。”睿睿甜甜地说。
对面美人一怒若涵掩饰地侧过脸偷笑。
胤禟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乖我是叔叔。告诉叔叔你爹爹是谁?”
这人妖九搞得什么名堂!若涵有些不悦刚想拉着睿睿离去就瞧着那小子看似天真地歪着小脖子说:“叔叔我爹爹是谁跟您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善良”的八爷立刻拉起了伸手想掐死睿睿的九弟。
“九弟何必跟个孩子较真。”
“就是啊九哥我觉得这孩子挺可爱比我家那几个小子强。”胤俄笑呵呵地说着干脆的将沈睿举起来骑在肩上。
沈睿一开始有点怕生挣扎了几下。若涵知道胤俄没有恶意柔声安慰道:“睿睿你十叔跟你闹着玩儿呢。”
不经意瞥见胤禩投来的目光他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睿睿本就是人来熟老十又是个爽快性子孩子也高兴地将他当马骑倒也不见了一开始的不适。
“这天也不早了我和九弟十弟正要去鸿兴楼不如沈姑娘一同前往吧。”胤禩诚心相约。
“先谢过八爷了睿睿初来京城我还想领着他四处转转就不打扰三位爷了。”若涵说完将睿睿从老十肩上抱下来。
“怎么?沈姑娘还不领情了。”胤禟眼波流转邪气横生话语里满是阴冷。
“妈妈我想回家了。”睿睿适时的撒娇只因为眼前这位美人叔叔有点碍眼。
“对不住了九爷孩子吵着要回去若涵告辞。”
若涵不想再和胤禟多做纠缠睿睿这小精怪怕也看出来了。
“我说……”
胤禟不甘胤俄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就嚷道:“行了九哥。别唧唧歪歪的了我可是饿晕了说好今儿你请这顿的别想赖账。”顺便又朝若涵笑道:“若涵下回带着你宝贝儿子来我府里玩儿啊。”
“谢十爷了。”虽然知道胤俄不简单可是若涵还是要谢谢他解围的好意。
瞧着胤禟被胤俄拉走回头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涵只当做没瞧见。
低头就见自己儿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叹息。
“儿子想说什么?”
“风流债……风流债……”这三个字从一个稚儿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这么滑稽。
若涵忍不住笑出声蹲下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回头不许将今天的事儿说给爹爹听知道了吗不然剥了你的皮。”
“我还要两根糖葫芦。”
“成都依你。”
锲而不舍的王爷
若涵领着沈睿刚走进厅堂便看见雍王爷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含巧和冬儿像是对待自己主子似得伺候着。
“哟我莫不是走错地方了吧这还是我的暗香小筑吗?”她气不打一处来地撇嘴。
胤禛笑笑挥手示意两丫头退了下去。
“爹爹。”睿睿走上前亲昵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都说过了中秋再回来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带睿睿离开了?”胤禛瞥了若涵一眼口吻似有不满。
若涵坐下挑了个有红又大的苹果削起来淡声道:“我想睿睿了。再说了他是我儿子我想什么时候领他回来就什么时候领他回来还用得着别人说三道四的么还真是闲得。”
不屑的口气和冷淡的表情让胤禛颇为不悦当下沉了脸忍了半天才按耐下来。明知眼前这女人还在和自己较着真他却还要忍着生怕话说重了。若涵性子烈万一像当年那样一去不复返他可上哪儿找她去那种痛彻心扉他不想再尝一次。
“行了反正都是你有理。”
胤禛不打算再和她硬碰硬逗起自己的宝贝儿子。
“睿睿明儿起和弘昼、弘历一起和太傅学习好不好?”
睿睿皱起了小眉头显然有点吃惊目光不自禁瞟向自己娘亲。
妈妈还真被你说对了~
那是也不瞧瞧你老娘是谁~
该怎么办啊~
自己看着办~
胤禛瞧着娘俩眼神频繁的交流显然有点不高兴自己被两人忽视当即干咳了一声。
睿睿撒娇般的将脸埋在他老子怀里。“爹爹睿睿还小妈妈说可以到睿睿六岁才去上学的。”
胤禛瞪了若涵一眼这娘是怎么当的。笨鸟先飞虽说睿睿聪明伶俐可是也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吧。
“若涵弘昼和弘历还小睿睿一岁呢他们也已经去尚书房了我想让睿睿也早些学学。”
若涵将苹果切成块递给睿睿一块随后自己懒散地斜靠在沙上。“尚书房?我说王爷您可别忘了睿睿不是在玉牒上的皇孙子弟请问……您要睿睿以什么身份去那儿?难不成给你那两儿子当伴读不成。”
这话正中胤禛下怀他笑道:“想通了?想通了我立马给你们娘俩名分这玉牒也是小事我可以去回了皇阿玛。”
都这么多年了脑筋还是如此的死板无药可救了!
若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色道:“胤禛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会让睿睿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不会让他成为一个纨绔子弟。”
胤禛眼一瞪眉一凛。“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爷打小也是生长在宫里还不是好好的。”
若涵上下打量他一番满脸的鄙视看得他老脸有些微红。“好好的?好好的怎么皇上就说您喜怒不定了呢?”
“这……皇阿玛早已撤去那四个字了你休要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我不要当纨绔子弟。”吃完苹果的睿睿站直立定雄纠纠气昂昂地表决心。
若涵笑起来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她的儿子这五年多没白教育他。
胤禛听得眉头都快打结了感情这娘俩是合着伙地耍他呢!
“沈若涵睿睿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儿子将来是要封侯封爵的人我不能放任他。”
“哼!我自己就能教他。那些老学究教的八股有多迂腐就有多迂腐别到了我好好一个儿子给教成了书呆子。”
若涵不甘示弱地说完便朝睿睿招招手睿睿很识趣地又跑向了自己娘亲的身边。
“你?你能教他什么?”
胤禛刚问了这话就有点后悔了感情这女人下套让他钻呢。别人或许不知他可是对眼前这个妖精了如指掌。诗词歌赋、书法医学她哪一样不精通连那英吉利语和法兰西语都让白晋赞叹。想到此宫里的师傅们的确是不如她。
“尚书房不仅是学文的睿睿还需要学习骑马挥刀、弯弓射箭这才不失为满人的孩子。这些你能教他?”
若涵更是鄙视到底了“雍王爷小女子可是汉人再说了……”她笑着在睿睿耳边说了什么睿睿立刻跑开了。
胤禛正纳闷睿睿再次从小书房跑了来手里还拿着一副弓箭。
若涵拿起弓箭挑衅地扬起眉梢。“看清楚了雍王爷。”
说完只见她上箭、满弓、瞄准一气呵成间利箭射出。园中百来米开外的一朵含苞山茶瞬间被射中轻轻巧巧地落在草丛中而那箭正插入后面的廊柱中尾翎还打着颤。
“好哦妈妈真厉害!”睿睿高兴地直拍手。
胤禛惊讶万分地看着那朵被射落的茶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椅子扶手。
若涵满意地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睿睿还是我自己教就不劳烦王爷了。”
胤禛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又气又好笑地说:“你究竟还瞒着我多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露过这手。”
“您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若涵想挣开他的拥抱毕竟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可她一挣扎反而让他搂得更紧。
“爹爹羞羞……妈妈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抱着她。”
睿睿的童言无忌让胤禛和若涵彼此瞧了眼都不禁红了脸。
“老不正经。”若涵啐了口羞恼地捶了他一记。
瞧着她面带桃红地俏丽模样仿如初见般的惊艳胤禛再也顾不得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低头就吻在她的脸颊上。
“爹爹我也要亲亲。”睿睿一脸羡慕手脚并用地拽着他老爹的袍子。
胤禛大笑着抱起他也重重地亲了他小脸蛋一下。
若涵望着父子俩浅笑不语心头却百感交集《$》。她开始对以后的日子感到迷惘睿睿终会长大到时候他会不会怨她剥夺了他成为人上人的权利?
胤禛满眼的温柔似水流淌他一手搂着睿睿一手握住若涵的左手柔声道:“中秋节领着睿睿来园子过吧也图个热闹。”
若涵想着要面对他满屋子的大小老婆心里就郁闷撇开脸冷淡地说:“不去中秋我都想好了就在小筑里过实在不行我领着睿睿去十三那儿。”
“你……你就不能依我一回?”胤禛心里郁闷极了想他堂堂雍亲王哪个不是顺着他偏偏这个女人就是会和他对着干。
“行了中秋节皇上肯定会在畅春园设宴你别瞎操心了。”
“呵倒是忘了这茬了。”
“那……我想领着睿睿进宫让皇阿玛瞧瞧。”
若涵心里一惊却又不好明着表露出来。“睿睿名不正言不顺的去宫里做什么我不想他沾染宫里的人也不想宫里的人沾染他。”
“那你还让睿睿喊老十为十叔?这下他们都知道了你也无需隐瞒了。”胤禛不满地说。
若涵满腹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不悦地道:“你跟踪我?”
瞧她花容变色胤禛不想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再次破坏所以立刻柔声辩解:“谁跟踪你来着还不是一回府就听说你领着睿睿回小筑了才一路找来的。刚巧在天桥那儿见到你和老八他们最近事多我不便见他们这才……”
“别让我现你给我使什么龌龊事儿。”若涵听完他的解释这才释怀了些。
“小女人反了你了。”胤禛故意沉着脸口吻却是不容错认的宠爱。“以后见到老八老九他们躲着点。”
若涵挑眉调笑道:“怎么?吃醋了?”
胤禛不屑地道:“爷会吃什么醋。只不过那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失踪那段日子听说他可是派了不少手下找你看来还是心不死呢。”说到此语气开始有点愤恨四周弥漫着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若涵倒是没有想到连胤禟都会寻找他的下落要是他知道软禁他的暇影头目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不知会作何感想。
“对了你回来我高兴得差点忘了正事。你这几年到底去了哪儿?是不是暇影的人将你虏去了?”
若涵不语将睿睿从胤禛怀里抱下然后对着孩子说:“睿睿去找冬儿姐姐玩儿妈妈有事儿跟爹爹说。”
“嗯爹爹睿睿去玩儿了你可不许走哦。一会儿让邓嬷嬷烧一桌子的好菜你赔我吃晚饭好不好?”
“好爹爹不走玩儿去吧。”
睿睿奔奔跳跳地出了门胤禛这才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
“孩子都走了你可以放心说了。”
“胤禛这事你别查了。”若涵只能言尽于此毕竟其中利害关系她是知晓的。
胤禛不解地询问:“为什么?你是不是见过暇影的凤千鹤了?”
若涵沉思片刻后才点点头“我不能说太多你要相信我。别再查任何关于暇影的事做好你雍王爷的本分韬光养晦、贤孝恭顺就好。”
突地感到手被握得有些疼胤禛的眼眸蓦地染上一层惊诧。
“你是说……”
她立刻伸手点住了他的唇阻止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胤禛若有所思地点头应允叹声道:“苦了你了没想到会连累你。”他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面颊。“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为了你我要那个位子我要给你和睿睿最好的。”
若涵这次没有再拒绝他的亲近。她知道冥冥中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这个拥抱着她的男人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想要的终究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