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明家是非相当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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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姚芷烟被人折腾着整理完毕,明铮才进了净身室。
明铮刚刚进去,听霜就忍不住拽着姚芷烟的袖子说:“小姐,你瞧瞧你这身上啊,青一块自一块的,我瞧明少爷……呸呸呸,是老爷身上也好不到哪去,你们两个昨个吵架了?”
她刚刚说完就被贝嬷嬷打了头,骂道:“你个没规矩的,打今起小姐就该称呼为夫人了,再叫错看我不罚你们!”
听雨也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跟着夫人嫁到明家来,日后就是小姐的脸面、姚家的脸面,若是我们出了错,就是给整个姚家都丢了脸。明家是文官,规矩相比较武将府中多得多,就算是夫人做错了事情,我们也得提醒着,你们听见了没?”作为首席大丫鬟,听雨将其他的侍女都教训了一遍,随后又瞪了听霜一眼,嗔怒道:“你也别问那些问题,下回就该将成亲的本本提前与你看了,省得你什么都不懂。”
听霜当即不依了,刚刚要反驳,姚芷烟就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们也别吵了,今天还有得忙呢。”
先是去给敬媳妇茶,随后是进宫,之后还要去处理那些美人。
众人听了,便开始准备东西,此时有人来小心翼翼地叩门。
“二少爷,二夫人,不知你们起身了没?”是一名老妇的声音。想来是哪一位嬷嬷,姚芷烟看了一眼贝嬷嬷,她直接去开门。
贝嬷嬷是慢性子,走路也慢。应了一声,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打开门,便看到一矮胖的慈和嬷嬷站在那里。先是看了一眼屋子里面,随后才客客气气地走了进来,先是道喜,说些客套话。
“不知嬷嬷如何称呼?”姚芷烟客客气气地问。
那嬷嬷本来觉得来二少爷这里就是一件苦差事。尤其是听闻姚芷烟刚刚嫁进来就给妯娌下马威,就知道不是个好相处的,没成想今过来。新夫人这般客气。当即笑眯眯地回答:“我是大太太身边的嬷嬷,姓康,二夫人叫我康嬷嬷就成。”
姚芷烟点了点头,没说话,听雨已经懂了意思,从袖子里面取出一红木盒子,递给了嬷嬷:“劳烦嬷嬷早早过来了。”
那嬷嬷结果盒子。掂量了一番,当即笑眯眯地应了。
收好盒子,她过去收了元帕看了一眼,这才笑眯眯地端着盒子在一边候着,等待领路。
明铮出来的时候,姚芷烟刚刚梳好发鬓。似乎是第一次瞧姚芷烟梳妇人的发鬓,他还多瞧了几眼,随即点了点头:“有点意思了,卷毛都被隐藏了不少,下午去宫里,我给你折一朵牡丹。”
姚芷烟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下回我再穿绿衣裳,你摘红牡丹给我,我就剁了你。”
“嗯嗯嗯,为夫知错了。”
两个人说了两句,便一同向外走。明铮瞥了康嬷嬷一眼,并未说什么,却将康嬷嬷看得冷汗涔涔的。
姚芷烟瞧着有趣,趁机开始观察明铮在明家是怎样的位置,是万人唾弃,还是……
一路上,明铮都对姚芷烟十分照顾,走到哪里都会告诉她哪里是谁的院子,一般什么时候会有人出现,或者什么讨厌的人喜欢在这里乘凉,让她避开点。
他们走在那里,凡是有侍女、小厮碰到明铮,都要战战兢兢地躲到一侧去,十分敬畏,生怕招惹了他似的,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正堂附近,就听到了热烈的声讨声,句句不离责骂,看来,一会进去会被数落一通呢。
“简直就是没规没距的,姚家怎得就教出这么没规矩的女儿来,真真可笑!”
“可不就是,这样的女子,也真真配了明铮那混小子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极为平静的,这才迈步走了进去,正堂当即安静了下来。她大致看了一眼,发现满满一屋子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到齐。
明铮面色如常,与姚芷烟肩并肩走了进去,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神色,扬起嘴角狡黠地一笑。
姚芷烟没多瞧,只是规规矩矩地候着,此时有侍女端来蒲团与香茗。
她端过来,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将香茗端过头顶。明天问看了姚芷烟一眼,伸手端过了茶水,抿了一口,便让身边的侍女给姚芷烟一个锦盒。
姚芷烟让听雨接过,随后等待明天问开口。
“文官府中与武将府邸的规矩有些不同,你初来怕是不会习惯,多与大嫂学学,她规矩是极好的。”他说得极为漂亮,没有责备,没有嘉奖,只是这样提了一句,挑不出任何错处。
“媳妇谨记教诲。”
“你也起来吧。”
姚芷烟起身,随后去为曹夫人奉茶。
曹夫人有些发愁,她既想拉拢姚芷烟,又怕得罪了家中众人,若是此时替姚芷烟说话,意图又太为明显。她仔细端详了姚芷烟一番,看到她领口那隐隐约约掩盖的吻痕,当即一怔,随即轻笑道:“昨日忙碌了一日,可是累了?”
“不会,媳妇没有那般娇弱。”
“如此最好。”说着,便吩咐侍女为姚芷烟送去檀木盒子。
看到公公婆婆都没有如何责备心媳妇,二房有些坐不住了,明二老爷更是直接一声冷哼,十分引人注目。
姚芷烟好似未闻,直接过去为明二老爷斟茶,引得明二老爷一阵冷笑。周围渐渐有了幸灾乐祸的人,瞧着姚芷烟的目光甚至有一丝同情。
“你这样没有规矩,不守妇道的儿媳妇,嫁到我们明家当真是个错误,刚刚入门,就对妯娌不敬,引得妯娌哭了一夜,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老大家都是宽厚的,不愿意教育你,我做二叔公的却是瞧不下去的,若是这等儿媳到了我的府中,定然是一封休书休了的,谁要喝你斟的茶。”他说完,愤然地起身离去,就待众人想要瞧姚芷烟反应的时候,她竟然走过去,拿起茶盏,将杯盖打开,将茶盏之中的茶水在面前倒出一圈来,好似为死人敬酒一般的敬茶,随后说道:“二叔公请喝茶!”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咒我死不成?!”二叔公回头看过来,当即大怒,骂道。
姚芷烟则是轻笑出声,随即淡然回答:“我还要问呢,在我新婚之夜哭了一夜,可知这大喜之日哭泣乃是大忌,是在咒我死不成?这又是什么规矩?这若是在大户人家,定然是一封休书休了的。”
姚芷烟说得不卑不亢,不急不缓,却字字如刀。
明铮扬眉,轻笑,随即说道:“昨个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不知道呢,还请大嫂与我说说看。”
慕容熏当即就叹了一口气,将昨日洞房之中的事情说了一遍,一字不差。
慕容熏在明家还是有些位置的,至少没有人质疑她说的。
明铮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娘子这事的确未做错,六弟妹吵着要走,娘子通情达理许你离开,你反而不走了,这也怨不得娘子不是?你回去哭个甚,难道真的是在咒我夫妻二人?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当真是恶心,还有廉耻没?先是不要脸不要皮地赖着,后来是这般恶毒妇般的咒着,你姓什么来着,哪家的姑娘,我突然好奇起来了。”
明铮说得极为无耻,将姚芷烟夸了,将六弟妹骂了,随后还去质问二叔公:“我说二叔公,为了这般不要脸的儿媳妇,您居然在今日百般刁难我的娘子,这又是何理?别倚老卖老可好?我真真为您觉得丢人啊。”
明铮说完,二叔公已经被气得浑身哆嗦了,慕容熏刚刚说完,就能够听得出是六儿媳妇在故意找茬,昨日他仅仅听了一面之词,得知姚芷烟刚刚嫁入明家,就针对他们二房,当即大怒,没成想,竟然是这儿媳妇倒打一耙,仗着自己是先嫁进来的,就想欺负姚芷烟一番。
他平日里就看不上明铮,本想今日刁难一番,让明铮主动赔罪,只为还姚芷烟一好名声,没成想,姚芷烟居然这般大胆,竟然那般敬茶!
“哼,就算六儿媳妇做得不多,你这大胆媳妇今日这茶就敬得对了吗?”
姚芷烟听到质问,当即低眉顺眼地回答:“今日是成妇礼,长辈的茶自然是要敬的。姚家的闺女就算出嫁了,也是要有着姚家尊严的,他人若是对己不敬,就不会对其以礼相待,不卑不亢,互尊互敬才是正道。在二叔公对我扭曲误解之时,就已经毁了我对您尊敬的理由。就像媳妇昨日说的,礼仪就是一面镜子,不能因为您是长辈,就一味地盲目尊敬。今日公公与婆婆还未开口训我,您却开口了,这同样是对他们的不敬。我嫁为人妇,夫为青天,父母便是我的白日与银月,二叔公这般对他们不敬,我又怎会对您尊敬?”
说到底,就是那么一个意思,如果不是您老人家先无理取闹,她这个做晚辈的,也是不会故意找茬的。姚家的闺女是有脾气的,不会因为你岁数大,就盲目地尊敬,你做错了事情,也是需要指出来的。
180明家是非相当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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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铮一向无耻,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对姚芷烟这个媳妇又是个上心的,明家早就有所听闻。
还未成亲,去姚家就比回家还勤,险些倾家荡产,就为了给媳妇买一个及笄礼的发钗,这还能说不上心?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人清楚。他有意护着姚芷烟,外加他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此番下来,定然不会安生。
众人看向二叔公,想要看看他是怎样的态度,毕竟今日最为激动的人就是他。谁知他竟然走回去坐下,吩咐道:“好,我就给你礼数,你重新给我斟茶,我回你赏银,不过你要为你之前做错的事情磕三个响头给我道歉。”
这就是在比试到底谁的骨气比较硬,如若在第一天就弱是气势,那么明家二房就一直会抬不起头来,这个新媳妇也会看扁了他们。
明铮当即大怒,说道:“笑话,您当什么事都是可以重来的吗?比如你掉进河里淹死了,还能重来一次,不路过这里了吗?真真可笑!”
二叔公一直知晓明铮是个不讲理的,当即回道:“我是长辈,便是有天大的不对,你们做小辈的也是该忍着的。”
他话音刚落,另外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我虽然不在辽国长大,却也知晓百善孝为先。二叔公是长辈,就算他做得不对,也不该当着众位晚辈的面,驳了他的意,让他没了面子与尊严。这事就该是当面忍了下来,随后将此事在私底下提出。岂不更好?”
众人看过去,发现开口的是跨刀郡主,她进入明家是明泉的妻子,就该与明泉是同一条战线的。明泉对明铮十分厌恶,她也不会与明铮的妻子交好,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且,她一直是爱管闲事的,看到这等事宜,会出面也不奇怪。
她一开口,就有应和的声音响起。想来其他人也是同意的,是明铮与姚芷烟咄咄逼人了。
明铮看到那张丑陋的脸就觉得恶心,当即笑道:“弟妹也是女子。也做过新媳妇,若是你在嫁过来的第一日就被长辈这般刁难,日后还能立得住脚吗?难道就要挺下来,让其他人挫折脊梁骨说话、抬不起头来?我家娘子较弱,禁受不住你能禁受的。”
“哼。就算受了些许委屈又如何?她是晚辈,就该对长辈完完全全地尊敬,不可有半分的逾越。如果想要翻身,就本本分分做媳妇,随后得到别人的认可。做晚辈的不可太过自私,只顾及自己的立场。”跨刀郡主说道。同时双手环胸,一脸的傲气。
二叔公对她点了点头,似乎对她说得十分满意。
“难不成长辈完全不顾及晚辈的立场。肆意胡闹就是对的?”
“没有什么错与对,只有尊与孝。”
姚芷烟眉头微蹙,随即展开,她笑着伸手按住明铮的手,示意他不用多说。自己则是重新过去斟茶。
一边的侍女迟疑着送去蒲团,姚芷烟点了点头。侍女才将蒲团放在了湿地上。
明铮当即怒了,站在那里拽着姚芷烟的手臂不让她跪下,同时对二叔公凶狠地喊道:“你这老家伙当真想好了要烟儿跪?”
这是一句威胁,就好似惊雷,让场面好似被雷劈一般。
如若今日姚芷烟跪下了,明铮就不会罢休,定然是要讨回来的。他睚眦必报的个性,就算是父母都不放过,更何况一个二叔公?
“放肆!”明天问终于开口,当即大骂:“你的大嫂与三弟妹的规矩都是极好的,怎得我们大房就出了你这么一个金贵的媳妇不成?难不成我们明家娶回来一尊观世音不成?”
明铮当即冷笑,“管好你那几个妾室的规矩,再来这里与别人说规矩!”
竟然是直接反驳父亲,且毫不留情面。
“你当真是个竖子!”明天问大骂。
“我早早就说过,若是对我不喜,就将我逐出明家,何必为了你们的脸面,一直将我这个祸害留下?”
“你当真以为你现在做了三品官员,就已经登天了吗?”
明铮还要反驳,却被姚芷烟反手拧过了手腕,将他拽了过来,说道:“好了,此事因我而起,就让我平息此事。无谓的争吵只是愚蠢且浪费时间的行为。”后面的话她没说,武将最讨厌的就是文官吵架,啰啰嗦嗦半天没完,偏偏还没个结果,都不如打一架,还能有个谁受伤重,谁伤得轻。
听到姚芷烟的话,明铮当即对她也低吼起来:“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在明家受半点委屈,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我同样不想让你不愉快。”姚芷烟对他笑着,表情平和,似乎是在安慰他。
明铮这才松开了她,站在那里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静下来看向姚芷烟,看到她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头顶磕到地面,碰触到之前倒出来的茶水,头顶沾了污迹,甚至有茶叶沾在上面。
人群之中有些许笑声传来,似乎是在庆祝胜利,又或者是在幸灾乐祸,瞧姚芷烟的模样狼狈。
姚芷烟刚刚磕完头,听雨就直接过去用帕子帮姚芷烟擦脸,姚芷烟跪在那里任由听雨摆弄,在听雨退下去之后,这才开口:“媳妇给二叔公赔礼了。”
“罢了,知错就行。”
“嗯,还请二叔公处理六弟妹的事情,是休妻,还是如何来罚,还请二叔公给个说法。”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那六弟妹的事情也该处理了吧?
人群之中一直脸色惨白的女子突兀地身体一晃,随即猛地抬头怒视姚芷烟,骂道:“你这悍妇,还没完没了了不成?怎得这般没规矩?”
“我是你二嫂。”姚芷烟梗着脖子,高傲地开口,继续说道:“我的辈分比你长,就算我有错处也该在私下来说,三弟妹,你说是吗?”
姚芷烟在这个时候再次看向跨刀郡主,她之前说得振振有词,却忘记了,她实则也是姚芷烟的晚辈。
跨刀郡主当即一慌,刚刚要辩解什么,姚芷烟已经再次开口了:“三弟妹说得极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先前是我对二叔公不敬,我对他老人家磕了三个头。你们不敬,又要如何?既然你喜欢管这些事情,不如三弟妹说说看,六弟妹该如何处置,想来,三弟妹不会偏着处理,让六弟妹说句对不起这般简单吧?”
跨刀郡主想当老好人,好啊,既然你爱管闲事,这事就你来管了,看看你这个老好人还能不能做得。
仅仅片刻,反将一局。
明铮看着姚芷烟,见她依旧跪在那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瞪向怔愣着的二叔公。
二叔公被瞪得一愣,刚刚要让姚芷烟起来,曹夫人已经起身,走过来亲自扶姚芷烟起来,说道:“何必刚刚进门就闹得这般僵?一会你们还要进宫呢,还是先将长辈茶斟了,随后认认人,就去宫中吧,莫要让皇上、皇后娘娘与太皇太后等急了。”
说着,便要亲自带着姚芷烟认人。
“那这事就交由娘来处理了。”
这一句“娘”叫得曹夫人身体一颤,随即看向姚芷烟,见姚芷烟对她微笑,当即湿润了一双眼睛,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明铮,见他同样看着她们,当即点了点头,说道:“成,这事娘来处理,你们先处理你们的事。”
叫了一句娘,就将曹夫人完全收买了。
跨刀郡主当即皱眉,刚刚要反驳什么,却被慕容熏按住了手,这才罢休。
之后的过程十分沉默,二房的人对姚芷烟十分不喜,甚至排斥,三房的人对姚芷烟还算客气,大房则是一半一般。
两个人整理了一番,便回去换衣服,准备进宫。
刚刚入得屋中,明铮就将姚芷烟抱在怀里,按着她的头去吻她的额头。
周围的侍女都没想到会这样,当即退散开,期间还发生了几次碰撞。
姚芷烟将手扶在他的胸口,安慰道:“没事的。”
“就算知晓你是故意,可是看到你给别人跪下,我心中还是不舒服。只要我有机会,就会将此事讨回来。”
“不急的。”姚芷烟没拒绝,只是叮嘱了一句。她知道,明铮心里不能一直堵着这件事情,如若不报复,他心中不会甘心,她不能阻拦。她说这一句,也只是告诉明铮,做得小心些,别露出马脚来。
明铮一乐,捧着姚芷烟的小脸便吻了下去,两个人唇齿纠缠了好一阵才分开去换衣服,这才发现,屋中的侍女都退干净了。
姚芷烟大为窘迫,当即骂道:“以后不可这般没规矩,若是传出去了,让我如何做人?”
明铮却不以为意,站在那里说道:“若是这种事情都能传出去,就是该处置院子里面人的时候了。”
姚芷烟点了点头,随后进屋换衣服。
两个人整理完毕进宫之时,已经是晌午了,明铮掂量了一番,说道:“怕是会留我们在宫中用膳,到那里你吃点就成,姑姥姥宫中做菜都不放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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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明家是非相当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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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皇宫要顺利许多。
两个人抛开烦忧去到宫中之时,皇上与皇后娘娘似乎也在刻意等待,见到两个人之后先后问了几个问题,给了些许赏赐,便让他们去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如今越发的老迈,人也不中用了,有时会变得十分糊涂、不记事,整日躺在床铺上,没说两句话,自己就先睡着了,有趣的是如果那个人在一边候着,过一会太皇太后醒来,看到他们,还能继续刚才的话题,浑然不记得自己睡过去了。
今日也是,两个人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只是懒洋洋地问了两句,就睡了过去。
他们看得出,太皇太后眼窝凹陷,脸上的纹路越发明显,毕竟八十有余,怕是熬不过多久了。
她是在明铮落魄之后最疼明铮的人,所以看到太皇太后这样,明铮总是一脸愁容,拉着千公公问东问西,最后还是不放心,在一侧亲自为太皇太后诊脉。医术方面明铮是个半调子,或者是只懂皮毛,能认识些草药,能知道什么脉象康健,什么虚弱而已,就连喜脉都不会诊。
姚芷烟作为媳妇,在一边伺候着,十分贤良的模样,倒是与明铮合拍。
其实姚芷烟不希望太皇太后去世,虽然她提防自己,却只是站在辽国的大局考虑而已。她在意的只是国家的兴衰,不在意其他重生者的把戏。从三名重生者,到两名对抗之时,必定会出现什么风波,那时,面临最大问题的就是姚芷烟。
太皇太后健在,那人或许有所忌惮。或许是在隐忍,对于这名老者,说不定他是没有敌意的。但是太皇太后不在了,那人就会肆无忌惮。对姚芷烟出手也是情喇中的事情,到那时,恐怕最为难以取舍的人就是明铮。
如今明铮是对她维护的,可是不保证可以在兄弟之间取舍。
她了解明铮。他看上去浮夸,人却是最重情谊的,皇上也是知晓他这一点,才能够原谅他的不孝。对于明家的家事,他也不予理睬。
本以为会被留下吃饭,还未等太皇太后说起这事。她就睡着了。且睡成了近乎半昏迷的状态,两个人没办法,只能回去。
千公公早早就有准备,将太皇太后准备赏赐给二人的东西都吩咐人送到明家,然后亲自送他们离开。
两个人刚刚离开,千公公就对那女官叹道:“本以为明家二公子利用娘娘居多,今日看。倒是有几分是真孝顺。”
“我也偷偷的瞧了,那模样不似作假,娘娘何时看错过人,明铮是这样的性子,她老人家一直都知晓,也真是没白疼这小子,竟然到南宫那里守着寒冷两年多,只为帮她老人家求得药方……”
之后太皇太后转醒,两个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尽心服侍。
回去的期间,他们遇到了太子殿下,他似乎是故意等在那里,站在长廊的尽头,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他们对太子殿下点头示意,太子殿下却只是甩袖离去,背影看起来有几分愤然。
两人对视一眼,想起之前明铮说的那些,姚芷烟一阵汗颜,最后还是安静地离开。
“他不会恨我吧?”姚芷烟弱弱的问。
明铮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他自己有那癖好,还怨得了别人?”
得,这个被男人看上的还没有半点同情心。
两个人回去之后的情况就是——明家的人看到姚芷烟与明铮两个人,都是退避三舍的,显然,姚芷烟一发威,已经成了与明铮一类的恶棍角色。
这感觉姚芷烟没试过,也没有尝试过嫁进门第一天就剑拔弩张的,偏偏明铮怡然自得,还在那里显摆:“这样挺好啊,以后就不会有那种不长眼的来欺负你了,你不用与那群人处好关系,反正是要出去单住的。”
姚芷烟听着他的安慰,真不觉得宽心了多少,反而愁云惨淡的。
今日的战果非常,带来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无疑,这会影响到姚家的闺女闺誉,如果让别人知晓姚家的闺女是悍妇,那么真是没什么人再敢娶姚家的闺女了。
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娶姚家的闺女。
两个人回去之后,明铮便开始欠蹬一样地参和去帮姚芷烟拆头发,这个时候明音却来了。
之前在认人之时,明音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是憋着话要说,可是都是长辈,她不好开口。听闻两个人回来,明音就直接来了,进屋急匆匆地,看到姚芷烟就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姚芷烟身边,说道:“烟儿姐姐!”
刚刚叫完,就被明铮打了一下脑瓜壳,“嘭”的一声,十分响亮。
“叫二嫂。”明铮说道。
明音当即眼泪汪汪地点头,重新开口:“二嫂……”
姚芷烟颇为疼惜地抱着明音到自己的怀里,帮她揉头,同时怒视明铮:“你怎么做哥哥的,妹妹怎可这般欺负?”
明音要比姚芷珊小上一些,聪明懂事,尤其善解人意,与姚芷烟、姚芷珊的关系都不错,最重要的一点,明音的偶像就是姚芷烟,对姚芷烟做嫂嫂这件事情欢喜得不行,明铮成亲的前几日,她还老怀欣慰地与明铮说:“日后有烟儿姐姐来家里护着你,就没人敢欺负哥哥了。”
当然,当时明音的待遇与此时是一样的。
明铮用姚芷烟护着?姚芷烟是需要他来护着的!
“这是我们兄妹情深,一般人我还懒得亲自动手呢!”明铮说得大言不惭,人却是笑眯眯的,刚刚那一下子声音大,却不疼,明铮欺负妹妹这么多年了,从未失手过。
明音则是开始告状:“二嫂,二哥可坏了,小时候就喜欢捏我脸,长大了还这般欺负我,我十岁生日那年,二哥送了我一翡翠匣子,我十分喜欢,结果一打开,里面三条青虫,吓得我把东西扔了出去,那匣子现在还有一个缺口呢!”
“你还挺记仇。”
“才不是呢,我只是与二嫂谈心。”明音说得一板一眼,随后拉着姚芷烟的手认真地说:“二嫂,我们家里还是有些好人的,娘就极好,对我们都好。大嫂是个贤惠的,娘一直让我与她学,还有五嫂,也是极好的,还教过我女红,六婶婶做饼极为好吃……”
“你说的这些人,大多是三房的吧?”姚芷烟找到了重点。
五弟妹她还记得,三房嫡子的正妻,是一圆乎乎的小胖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脸与身体都圆圆的,肚子也鼓鼓的,起初姚芷烟以为是孕妇,后来才发现她就是胖的。与她交谈时,她说过一句:“我最喜欢武将家的小姐了,性子直爽,最不会勾心斗角,待日后有空我寻你说话。”
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至于明六夫人,则是五弟妹的嫡母,也是个亲和的,样貌中等,不是那种明艳的,人有些架子,却不拿大,对姚芷烟看了几眼,还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对她喜欢的。
对明六夫人的印象也还算不错。
“嗯,三房好相处,二房……二房叔婆有些……所以……”明音有些说不好。
明铮却直接开口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叔公是个书生,酸气得很,人也冲动,还争强好胜,有勇无谋,以至于如今官也不大,全靠祖父照顾。二叔婆则是个能挑事的婆婆,为人严厉,总是护着自己的儿子,对其他人全是张牙舞爪的,就连儿媳妇也是,对儿子偏帮得厉害,还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偏帮。二房被弄得怨声连连,儿媳妇们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只得忍着,不像三房那般和气。”
生活氛围,也能影响一个人,过于骄纵的孩子一般都有些自私,还喜欢乐享其成,不愿意吃苦。姚芷烟知晓的,二房的嫡子的确有一人靠大房的扶持,做上了四品官员,却与闲职差不多,一直没有什么功绩,做官十多年了,至今仍旧是挂着级别而已,如今他也是儿女成群,到了四十多的年纪了。偏偏二房很乐意显摆这个儿子,觉得他是有出息的。其他的嫡子,就没有什么名声了,怕是没有什么官职,或许极低,不然姚芷烟是该知晓的。
“其实,二房有一位叔父极为厉害,读书也不错,可惜是位庶子……”明音说到一半姚芷烟就懂了。
嫡母怕庶子太过厉害,盖过了嫡子,就处处打压,以至于这名庶子明明有着大才华,却不能得以施展,最后浪费了人才。
“哼,不错又能怎样,没有骨气,到底只能被打压,我若是他,就会趁机与明大人接近,得到世子大哥的照顾,寻到些什么官职。二房显然是不会照顾了,他还不想出路,活该这辈子没出息。”明铮说了一句,却不无可惜在其中,似乎也觉得那位叔父窝囊了点。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们着急也是无用。”姚芷烟一边任由人卸一头的发饰,一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到了我们选择,怕是也会为了长久考虑,选择安生度日吧……”
182当家主母发落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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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音这一次来,是为了鼓励姚芷烟继续在明家生存下去的信念。明铮则觉得妹妹大惊小怪了,被折腾两下就能要死要活的,绝对不是姚芷烟。
不过,能够要死要活的人,却是别人。
姚芷烟正在房中去看太皇太后赏赐的那些美人之时,还没瞧出谁漂亮,谁丑呢,外面就乱哄哄地吵了起来,听那说话的意思居然是要拿姚芷烟去问罪。
明铮原本坐在里屋里面等待看姚芷烟发落那些女子,结果被闹得烦了,一个人过去了,告诉姚芷烟不用在意,可以继续。
姚芷烟对他点了点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随即扫向那些美人,温和地说道:“老爷临时有事,先出去一会,我先与你们认识一番,如何?”
当即有一女子应和道:“这自然是好的,您日后就是主母,我们都该听您的。”
姚芷烟看过去,发现这女子她曾经见过,是她来看望明铮之时在他院外对她颇为客气的那名,看得出对她有讨好之意。
这也是一个会见风使舵的主,知晓如果想继续留在明铮身边,与主母处理好关系是肯定的。这样还能有一线机会见到明铮,待到两年时间过了,她们停了药,为明铮生上一儿半女,就有了该有的体面。
“翠柳姐姐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赐给少爷的,日后也是要伺候少爷的人。自然是该听少爷的,我们只需与夫人相敬如宾就好了。”很快就有一名女子接话说道,引得姚芷烟看过去。
这女子姚芷烟没见过,此时她坐在居中的位置,挺直了腰板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姚芷烟,毫不畏惧。居然还叫少爷……啧啧。
她属于那种江南女子那种温婉如水般的模样,十八、九岁的光景,风流蕴藉,面赛芙蓉。有着一种成熟妩媚的诱|惑。她穿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天气并不如何冷,却披着织锦皮毛斗篷。想来是明铮亲自猎来送她的。
这时身边的侍女来小声说道:“这位是香姨娘……”
姚芷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铮说起过这位香姨娘,说的时候神情是捶胸顿足的,完全是因为这一位乃是这些女子的头目级别人物,当初她投其所好。与明铮一同制香,又有不错的床上浪的功夫,明铮就对她十分不错。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就被灌醉了,将她提为了妾室,提完他就傻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提的。谁知。后来这位香姨娘就开始做起了当家主母的态度,规范了这些女子的侍寝时间,排了作息表。严格规划明铮哪一天晚上睡哪一位。
想来也是,当时明铮内宅无主,她一人独大,又在明铮的院子里面嚣张了这么多年,今日来了主母也不曾放在眼中了。
姚芷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之前这些女子都是你来管理的吗?”
“嗯,的确是如此。”说着还瞪了一眼另外一小堆人。似乎是这些女子也分为两派。
“既然这样,那我问你,昨夜里弹琴、吹箫、唱戏的人分别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香姨娘竟然轻笑出声,说道:“她们啊,夜间闲了,练练而已。”
“可否让我见见这几位?”
香姨娘点了几个人,便有三名女子出来,其中二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有一人战战兢兢的。
姚芷烟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又问香姨娘道:“你是从小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吧?”
“夫人劳心了,还知晓妾身的身世。”
“嗯,的确,毕竟太皇太后与皇上在赐婚之时,将你们所有人的处置权全部交给了我,就连一些人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中,我也看了一二。“姚芷烟说着,从袖中抖落出一叠子纸来,拿在手中,像模像样地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既然她们是归你管理的,就是你管制不严的事情了。丑时未眠,弹琴吹箫吟唱魅惑老爷,这乃是女子狐媚之术,与勾栏女子何异?我与其他的主母不同,我出生于武将府中,凡事讲究军法处置,你们是女子,我不为难,所以处置减半。”
她说着,低喝了一声:“贝嬷嬷,将这三个抬出去,给我打三十大板,卖到娼寮院去。”随后将一叠纸给了身边的听雨,让听雨跟着过去。
那三名女子当即大惊,急切地看向香姨娘。
香姨娘也是花容失色,方才她听闻太皇太后将她们的生杀大权交给了姚芷烟,就发现了苗头不对。
她们本以为,新夫人年岁小,对府中不熟,对府中其他的亲属尚且应接不暇,怕是没有什么胆量再与她们斗,没成想,刚刚来她就来了一个狠招。
香姨娘刚刚要说话,就听到姚芷烟再次开口:“你管理着她们,就属于军将级别,管理不严,官降一级,重打二十大板,送到老爷的庄子里面去。”
话音刚落,香姨娘就睁大了一双妙目,怒视姚芷烟,骂道:“你不能这样做,我从小就是得太皇太后宠爱的。”
“呵——你有信心她老人家如今还记得你?”姚芷烟冷笑着开口,随即叹了一口气,很是惋惜的模样说道:“她老人家最近昏昏沉沉的,看着老爷也会叫错名字,看得我也心酸。”
香姨娘身体一晃,人已经被两位嬷嬷架了起来,香姨娘依旧不服,当即说道:“你不能这般对待我,你知晓少爷他有多宠爱我吗?若是见着我不见了,你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姚芷烟已经不爱搭理她了,对听霜挥了挥手,听霜便走了过去,对那女子扬手就是巴掌,骂道:“对夫人不敬,这就是你从皇宫之中带出来的规矩?”说着,拿出布团来,塞住了她的嘴,多派了几名二等丫鬟,将她押了出去。
四名侍女被押到了院子里面,被早就候着的小厮下了板子,惨叫连连,吓得屋中其他女子都不敢再坐着,齐齐跪了下来。
群龙无首,自然如此,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
不仅仅如此,还得杀鸡给猴看。
姚芷烟看了看她们,问道:“你们那些与为老爷侍寝过,就留下,没侍寝过的,站起身来。”
那些女子见她问得这般直白,当即有些懵,最后还是有女子站了起来。
姚芷烟一看,就有些头疼。
如今屋中就剩下十二人,站起来的却只有三人,这明铮祸害过的还真不少。
她当即喊来另外一位嬷嬷,吩咐道:“肖姨娘,将她们带下去,送去庄子里面找本分点的汉子许过去,莫要耽误了她们。”
说完,那三名女子的反应都是不一,她们迟疑了好一会,才有一人噗通一声跪在那里,说道:“夫人,奴婢愿意留下来服侍老爷。”
这也不奇怪,服侍明铮还算得上是富贵的,她们怎么会知晓姚芷烟会给他们许什么样的人?是生是死都不知,不如留下来,伺候这名厉害的主母。
姚芷烟没反对,点了点头,让她再次跪下,仅仅剩下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与跪着的一名女子对视一眼,突兀地也跪下,求道:“夫人,奴婢愿意嫁过去,请夫人允许,让我与姐姐一同离开。”
姚芷烟多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浑身战栗,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的,这才点了点头,又问:“我是姚家的嫡女,陪嫁的庄子都是富足的,若是你们嫁过去,定然是寻合适、得利的人,不会亏待了你们,我不会自损名声,亏待你们,若是你们谁还想嫁出去,就站起来,毕竟这几个月间老爷的态度你们也是看到了的,他可曾来过你们这里?”
最后一句问得所有人心口一紧,随即,跪下的那名女子带着姐姐一同站起,过了良久,才又有两个人站起身来,毅然决然。
姚芷烟点了点头,吩咐听雨道:“将她们的卖身契还给她们,每人赏十两白银做嫁妆。”
说着,还亲自起身,在自己的头上拿下簪子,为那几人戴上,看得几名侍女直心疼,心里抱怨:小姐太大方了点,那些簪子都名贵得很呢!
听雪则是松了一口气,她幸好未将明铮送的发钗给姚芷烟戴上,不然拔错了,非得吵起来不可,怕是小姐也舍不得。
五个人被带走之后,姚芷烟盯着屋中剩下的七名女子看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我乏了,明日再敬茶吧。”
先让你们提心吊胆,互相串通一日,明日,姚芷烟再来观察她们的反应。
同时,姚芷烟有些担心明铮那边的事情。
明铮到了二房院内,就听到了消息,说是六弟妹早间被逼得紧了,又怕休妻丢了娘家的脸面,竟然回来就寻死觅活的,方才还上吊了,吓坏了府中的人,未去成妇礼的二叔婆知晓之后大怒,准备直接绑来姚芷烟问罪,说她刚刚进门就想逼死妯娌,结果没打过明铮院子里的侍卫,还被狼狗咬得够呛。
183当家主母发落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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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阁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屡见不鲜,明铮又是在这样一个乱哄哄的氛围长大的,看到这样乱套的场面,倒是有些觉得有趣,背着双手,笑呵呵地站在那里与二叔公问好:“哎呦,二叔公,你府里又有人上吊了啊,今年第几个了?”
他刚刚问完,二叔公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二房女子上吊的频率很高,平均一年三次,这是很正常的,除了男人们跟随皇上出去的那两年,没有观看上吊的人了之外,每年都有那么寻死觅活的,不是侍女,就是庶女,或者就是媳妇,二叔婆也上吊过一次来着,还闹得颇为厉害,当然是未遂。
这是二房的风气,二房的人玩得乐此不疲,拦都拦不住。
二叔公说不上来话,二叔婆却开口了,瞪着眼睛大骂:“说什么不三不四的话呢!你当我们府里成天有人在房梁上吊着的?还不是你那新媳妇做的好事,险些将妯娌逼死!真真是个厉害的,刚进门没一天呢,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来,也不知姚家是如何教养的。”
因为发怒,她一脸的皱纹看起来更加深邃了,错综复杂,嘴角向下抿,更显得刻薄。她如今也是有些年岁的,人也跋扈得厉害,就连长相也是凶狠的。
平日里,二叔婆护短自己的儿子、孙子,如今却是一致对外,护着二房里面的人,是明铮与姚芷烟的出现,才让二叔婆展示了一把。她也是会护着儿媳妇的。
对此,二房似乎有些感谢明铮的到来。
“这不是还没死吗?”明铮问得十分无耻,说着,还大大方方地往里面走,“我们去看看,是伤了还是残了,想我赔你们多少银两啊?公了还是私了啊?”
看到明铮一个男人往二房的内宅跑,二叔婆当即不乐意了,派人拦了,继续站在那里骂:“你这个没规矩的。内宅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吗?你还想将弟妹真的逼死了不成?若是六媳妇不行了,我定然会找你媳妇讨命!”
明铮当即停下脚步,掐着腰站在那里。乐呵呵地问:“你说她上吊了,她就真的上吊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怎么知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说烟儿如今跳河了生死未卜,你信不信啊?”
“放肆,我是长辈。岂会骗你这小辈。”
“呸,方才二叔公还在成妇礼上无理取闹呢!你连你儿媳妇要死要活的理由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还在这里嚷嚷个屁,赶紧给小爷带人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这样我才能信。”明铮说着。便退了回去,让明炎清理了一个凳子,便直接坐在那里等着了。
碰到泼皮无赖。二房也没办法,只得让六弟妹过来,待她来时,脖子上当真有分明的痕迹,人也虚弱。不住地咳嗽,险些咳出血来。应该是挂在上面的时候勒坏了脖子。
“六弟妹呀,上吊是一项技术活,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没事多练练,瞧你弄得这般狼狈。”明铮说着,还在那里笑,气得二房的人脸色铁青。
“明铮,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当我们二房寻你开心不成?”
听到二叔公开口,明铮也收了笑脸,坐在那里表情肃穆,脸上带着一丝冷意,低声说道:“二叔公,你我都是明白人,如若一人真心寻死,还能这般的死不了吗?她是脑袋不灵光,还是真真蠢得如同猪狗,才会在这青天白日上吊寻死?笑话!糊弄人都没有这般可笑的,真当所有人都是傻的?今日我的妻子的确要求六弟妹赔不是,怕是回来你们也是这样想的,与其让二房没了脸面,让六弟妹低声下气地给新媳妇赔不是,倒不如你们闹一通,让新媳妇下不来台,跪下给你们赔不是。这是好算盘,我也明白!”
明铮说得凶狠,且字字如针,这让二房的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看到自己的媳妇被骂得脸红如猪肝色,六子明元当即开口:“二哥,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根本不似你想的那般狭隘!”
明铮点了点头,还拍巴掌笑道:“六弟说的道貌岸然,我听着也顺耳,既然你媳妇有寻死之意,必定是没有再活下去的信念了。不如再死一回给我看看,你媳妇若是当场毙命,我明日就送上姚家三女的尸首来,以命抵命!”
听到这话,二叔公当即大骂:“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非要逼死弟妹不成?”
“是你们非得逼得新媳妇活不下去!”明铮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一字一顿地质问:“你们在她刚刚嫁入明家,就这般步步紧逼,让她在明家无法留下,步步艰辛是何用意?其他的媳妇不见你们如何针对,为何只对我明铮的媳妇如此?欺我软弱无能不成?这事若是传出去,当我们怕了你们?前因后果连在一起,不就是二房六媳妇刻薄,容忍不了新媳妇,被人当众指出了错处,还不知悔改,大白天寻死觅活,惹人笑话,随后明家二房步步紧逼,不逼死姚家三女誓不罢休!是也不是?”
“你……你这是避重就轻!”明元当即打断。
明铮是真的怒了,额头青筋直冒,直接骂道:“呸,去你娘的避重就轻,我是就事论事!明家二房儿媳没有礼数,出椿会寻死觅活,说明娘家没教养好,嫁过来了,婆家没有管理好!别人不让你媳妇死的时候,她要死要活的,让她死了,还坐在那里不动了!六弟妹,我直接告诉你,你想处理此事,我明铮的媳妇不会过来道歉,除非你躺尸当场,我明铮才会给你说法!我只给你一点时间而已,别在我走后寻死,那时就算你死了,我也只会将你的尸体挖出来,当着世人的面鞭尸!”
六弟妹有些被吓到了,坐在那里瑟瑟发抖,事情与明铮分析的一样,二叔婆放不下脸面让她去道歉,就想让她闹一通,让姚芷烟哭爹喊娘地过来道歉。
没成想,明铮是这般的态度强硬,寸步不让,只是在这里逼她。这事若是传出去,她的娘家也不会轻饶了她,她不想死,若是真豁出去了,撞死当场也有些划不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若是马后炮怕是也不成,在这个时代,若是被人鞭尸,那可是影响家族的,与被夺了名声有得一拼。
她吓得瑟瑟发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在那里哭,见众人看向她,她当即哽咽出声:“元郎,我不想死。”
她的话音刚落,屋中的人就是一阵懊恼,明铮更是一声冷哼溢出,叹道:“别逼她了,孙媳妇也不能这般欺负。”
他说完,起身,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吩咐道:“道歉什么的等到新媳妇回门之后再来吧,那时会更有诚意。你们也别再折腾什么了,我懒得总来你们这里,乌烟瘴气的。”
明铮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此时二房的人只是坐在那里大骂明铮没规矩,二叔婆更是整理行装去了明铮祖母那里告状,浑然不知,这只是开端而已。
明铮刚刚出府,就吩咐下去,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将六弟妹说得更傻帽一点,将二房说得更无理取闹一些,更要突出,明家二房有意针对武将之家,对武、文联姻很是不支持。
武官吵架的确不厉害,可是姚芷烟有个厉害的表哥,范泽秋听闻之后必定会兴师问罪,那时定然会为表妹讨一说法,姚千栋手段强横,哼咄咄逼人也不奇怪。
娘家厉害的,就敢这么欺负,不是无脑是什么?
明铮回到房中的时候,发现姚芷烟已经布下了晚饭等他,见他回来,当即迎了过问如何。明铮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告诉姚芷烟没事。
姚芷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轻笑起来,郑重的握住了明铮的手,说道:“这些年你没少吃苦吧……”
明铮见她一副快哭的模样,当即一笑,伸手抱住自己的新媳妇,哄劝道:“只要你不嫌我不敬不孝就好。”
“怎么会?你是我的夫,我会督促你,日后都会好的,我们会过上舒坦日子的。”
“我只是有些恼了,他们这般折腾,我的愿望也没得实现了。”
姚芷烟不解,开口问他:“愿望?是什么?”
“给你讨个诰命回来,如今这些事情有些多,闹闹哄哄的,怕是还得拖延几个月了。”
姚芷烟心中一暖,这是明铮前一世未给正妻请的,这一世他有这份心,她也有些满足了。
“不妨事的,我是有俸禄收的县主。”
“这怎可相提并论,你的县主又不是我讨来的。”说起这个话题,屋中一静。
姚芷烟的县主是姚子英用命换来的,当然不同。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便开始吃饭。屋中仅有几名伺候着,刚刚吃晚饭,两个人聊了片刻,便开不老实,确切的说,明铮开始要在床上反击了。
侍女四散开去,快速准备净身的热水。
184以命来爱不舍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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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明铮故意的,让传消息的人特意在范泽秋府门口喊:“哎呦,你听说没啊,姚家三小姐刚刚嫁入明家就被欺负了呢!”这样喊了三遍,传话的就被传进府内了,还被好茶招待着。
不愧是明铮的手下,就是会摆谱,人家待他越好,他越蹬鼻子上脸,得瑟了好一会才把话传了,并且表示:“老爷说了,如果这件事办不好,就将那些血淋淋的珊瑚全丢出府去。”
范泽秋笑眯眯地听了,在送走那人之后还顺便告诉了他那些珊瑚的价值,让明铮去取舍。
明铮第二日知晓了这件事之后,思量了片刻才稳定地说:“既然如此,就留给夫人做嫁妆吧,日后还能给儿女用。”
谁能嫌自己媳妇嫁妆多啊?
范泽秋将这件事情解决得很好,在朝堂之上旁敲侧击,声讨明家二房针对武将,要二房给个说法。
其实二房也觉得委屈,完全是因为祸从口出,他们哪里想过单独针对明铮这小两口啊?只是因为六弟妹说那么一句,就引来了这般大的麻烦,还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当真是有些过了。
六弟妹没脸出门了,原本风评就不好的二叔婆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走街串巷念叨姚芷烟不敬不孝呢,弄得没人敢搭理她,原因很简单。
文官与武官斗是多年的事情了,如今范泽秋监管文武百官,心中却向着武官。如此一来,讨伐这个问题的声音强烈起来,明家二房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家庭内斗,成了朝堂之上的政治斗争,明家二房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文官之中最瞧不起武官的,一时间,声讨之声无数,还有御史弹劾。
二房焦头烂额,主心骨太师大人瘫痪在床。世子明天问又是个老好人,不愿意如何搭理这事,最后也只是私底下告诉二房:去给明铮媳妇道歉吧。你还看不出来吗?折腾出这事的是明铮。
现在他们明白明铮走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告诉他们,姚芷烟回门之后回来,他们就批斗得没脾气了,那时候道歉最真诚。
这事办的漂亮。范泽秋却在夜间自斟自饮。
自己疼爱的表妹出嫁了,她的夫君宠她宠得厉害,同样护得厉害,自己是为了保护她而选择继续活下来的,如今看到表妹幸福,周围风平浪静。竟然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维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如今杨宛兰还在吵着他娶继室,怕是他再不同意。杨宛兰就要将人直接娶进门做他的媳妇了,反正人放在你这里了,有没有夫妻生活就看你了。尤其这几日她总是带着外甥、外甥女什么来他面前晃,让他看小孩子有多可爱,然后长吁短叹说范泽秋这年纪该是孩子爹了。如此云云不胜其数。
他有些烦了,他有些不想继续应承下去了。他突然又开始为自己筹划葬礼了。
就在他自斟自饮,险些诗兴大发的时候,一人跃入院中,身体轻盈地落在他身侧,他扭头看了一眼,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继续坐在那里问道:“还没随你姐姐离开吗?”
“我做不到她那样洒脱。”司徒晴翎开口说道,伸手拿过另外一只酒杯,为自己斟满酒,然后喝了一杯,似乎觉得不够似的,竟然含住酒壶口大口喝了起来。
范泽秋拿着酒杯看着司徒晴翎微微发怔,随即放下酒杯,伸手夺下她的酒壶,放在桌面上狡黠地笑道:“你就不怕我酒中有毒?”
“又要自杀?”司徒晴翎冷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拽住范泽秋的衣襟,拽着他靠近自己,质问道:“你心爱的小表妹嫁人了,你很伤心吧?准备了那么多的血珊瑚,光是看着就够风光的,你也是费了心了!如今心上人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又第一个为她出头,可真是一个好表哥啊!做得这般痴情,如今不也是借酒消愁?”
她怒视他,说到后来竟然有些哽咽,范泽秋这般用心为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不是她。
他说他曾经深爱一个人,爱得肝肠寸断,爱得撕心裂肺,他这般深情,却只为一人,不变心,不肯更改。
她嫉妒,她心中酸的快要炸掉了,她受不了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他是一颦一笑,他的机智他的正义果决,她喜欢他的痴情,却很他痴情。
是不是爱上一个人注定要被折磨,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就会此生不换?她不知道,她不了解,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口疼痛无比。
这是一段荒唐的感情,甚至不被任何人看好,偏偏她一往情深,她就是要与他一起。
范泽秋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然后摇头,说道:“她只是我疼惜的表妹而已,仅此而已,她若是幸福,我便也知足。”
“你简直就是一个傻子!”司徒晴翎说着,扬手就扇了范泽秋一巴掌,这一巴掌极重,在清冷的夜中格外响亮。
月弯如勾,好似不完美的心情,它带着缺憾,却发着银色的光华,明耀万分。
院中的叶片在簌簌掉落,映衬着孤月,显出一丝清冷来。
水榭之中的两个人静默不动,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随后司徒晴曦一晃,脸上豆大的泪珠滑落,她才知道她打得痛快,心中却是那般的难过,她手指颤抖地去捧住他的脸颊,发现被打过的侧脸很烫,有些发肿。
终于,强忍的泪珠变成哽咽,她一下子扑过去,抱着范泽秋的脖子大哭起来,骂道:“为何我不行,我样貌不如她?我家世不如她?我性格不如她?为何?告诉我啊!”
“遇到的时间不对……”范泽秋终于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就好似干枯的树干被刮落了树皮一般。
司徒晴翎的身体一僵,随即继续嚎啕大哭,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此时听到这样的话语,还是不甘心的痛哭流涕。
范泽秋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谁知她竟然直接伸手拽着他的手抱住了她。他被迫抱着她,发现怀里有一个人,意外的暖和。
她靠在他怀里哭了半晌,才拿出帕子来擦鼻涕,然后将帕子往地面上一丢,随即用范泽秋的衣服擦眼泪。
范泽秋任由她折腾,然后低头看着她道:“夜深了,你也回去吧。”
司徒晴翎没动,只是拽着他胸口的衣服认真的问道:“你日后会娶谁?”
“我谁也不会娶!”
“要么死要么娶,是吗?”司徒晴翎直截了当的问,随即快速说道:“那么我宁愿你娶了别人,让你活着,让我喜欢的人活着,这样我不会太过伤心。我知晓你不爱那继室,我心中舒服这就够了。”
范泽秋看着怀里这孩子一阵无奈,当即无可奈何地点头,说道:“好。”
司徒晴翎随即更加靠近他,骑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我要你今晚成为我的男人,让我觉得我至少拥有过你!”
“不成!”几乎是没有犹豫,范泽秋就拒绝了,随即推开司徒晴翎,低喝道:“你若是规矩些,我还能对你有个好印象,若是你如此……我……我定然会厌恶你的。”
“厌恶又如何?至少证明你心里还能有我一席之地,印象好,能让你永远记得我吗?”司徒晴翎没有放弃,继续说着歪理。
“别让我赶你走!”范泽秋几乎是怒吼了,说着便快速往房间走。
“你不来,我不会放弃的!”司徒晴翎不放弃,快走了几步,干脆跃到了范泽秋后背上,骑在他身上不下去。
范泽秋几乎暴走了,在那里晃来晃去,又不想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或者是传出什么关于司徒晴翎不好的话,并未喊人,只是与她纠缠起来。
“下去!”
“不下!”
“下去!”
“不下!”
“下去!”
“要不你把我背进屋子里面去,我对你温柔点!”
“你还知不知羞?”
“从我瞧上你的那一日起,就不知羞了!”
范泽秋有些受不了了,如若今日他将司徒晴翎背进屋子就说不清了,这是君子眠的妹妹啊,自己若是负了他的妹妹,那还是人吗?
“就算今夜你我一起,我也不会与你一起,如若你执意如此,不如给我一个痛快,我不想再负任何人,我早早就想离开的。”范泽秋轻叹了一句。
司徒晴翎身体一僵,音量瞬间降下去许多,问道:“与我在一起,你就这般生不如死吗?”
“是,生不如死!”
她点了点头,认命地松开他,轻盈地跃到地面上,稳稳地落下,随即她退后着向后,口中呢喃:“如若我替你去死,你会解脱吗?”
范泽秋一怔,回头去看她,却看到她已经轻盈地跃上石栏,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刚刚移动步子,她便直接仰面坠入湖中。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溢,范泽秋慌张地道了石栏边向里面喊:“你不用唬我!苦肉计行不通!”
可是,没人回答,只有气泡上来。片刻后,水面平静,气泡消失……
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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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泽秋当即蹙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跟着跃了下去。
他的心中焦急,他不知道这个冲动的女孩子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因为他的拒绝,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那么他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成了,他都会死有遗憾。
他不懂,他究竟哪里好,会让司徒晴翎这样美丽的女子这般喜欢。他第一次见到她是震惊的,不免开始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竟然能够出现这般不染凡尘的美,她的周身好似漂浮着一股飘渺的雾气,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极为不真实,不然那般玉颜清雅的小脸上为何会出现那种狡黠的笑?
这个女孩子坏坏的,他当时只有这样一种感觉,说不定能比姚芷烟聪明那么一点。
他起初不讨厌这名女子,甚至有些好奇,她之后究竟会用怎样的花招来纠缠他。当他知晓她是君子眠的妹妹,便开始刻意回避。他的心中有着阴影,他觉得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男人,他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妻子,不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他的心中有所怨怼,却什么也不能做,真真窝囊。
可是他要对抗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他已经无法做体贴的男人了,更不想再不孝。
他无法做到两全,他开始自暴自弃,他不是完人,他不是万能的,他也会纠结这些问题。
然后他选择了极端的方式。
就算是不讨厌司徒晴翎,也要拒绝。他无法承下她的爱。
已经入秋,水中冰凉刺骨,让人一阵难受,他伸手将那纤小的身体抱在怀中。随后游上岸。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刚刚上岸,他就看到了她苍白的小脸。
他的呼吸近乎停止,他不想再有女子因为他而死去。
他抱着她。不知所措,只能快速的去按出她腹中的水,直到听到她的咳嗽声,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抱着她快速回到房中,用棉被子裹住她,唤来侍女。让她们帮司徒晴曦换身干净的衣服。
侍女也吓了一跳。动作慌乱,低声说询问道:“老爷……府中没有女子的衣裳,侍女的可以吗?”
司徒晴翎是娇贵的,不好的料子定然穿不习惯,他便让她们取来了他的衣服为她穿了上去。他这才退出了房间,去到净室匆匆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看到司徒晴曦依旧躺在他的床铺上昏迷着。
娇小的身体,却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让她的领口露出一片白肉来。看着她迷人的锁骨,他微微皱眉,随即扭过头去,用被子将她盖好,坐在那里拿出锦帕来亲自为她擦干发丝。
屋子之中静得可怕,原本他早已习惯了,此时却有些心中发凉。
他颓然地坐在那里,扭头看躺在那里虚弱的小人,突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范泽秋一直守在那里,他脑子很乱,感觉自己一直在思考东西,却一点思绪都抓不住,最后只是回身,将手覆上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当即一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身板子竟然比这个练武的女孩子还好,至少自己没有额头发热。
他立即叫醒了府中的嬷嬷,问她什么能驱寒,随即又吩咐她将府中所有驱寒的大补药全炖了。
他不想让别人知晓司徒晴翎在他的房中,这事若是被别人知晓,定然是说不清楚的。他只能自己来照顾司徒晴翎,知情的人越少越好。最该死是府中无人知晓医术,只知晓姜汤而已。
范泽秋无奈之下寻出自己仓库里面那些可以送礼的奢侈补药,拿出来之后挨个对照典籍,只要是能驱寒,就让嬷嬷炖了,具体火候不知晓,只能说:“嬷嬷经验老道,您看着来吧。”
这时姜汤已经被送来,他捧过去喂她喝下,发现她根本咽不下去。
范泽秋几乎怒了,捏着她的嘴,让她张开嘴,自己拿着碗往她嘴里灌,发现反而将她呛得够呛,这才放弃。
随后他颓然地坐在那里,烦躁地掩面,真是烦啊,保护不了女子,就连照顾也是不成的。
纤长的身体在床边缩成一团,他的心口也皱皱巴巴地揪成一团,他觉得自己好烦,他觉得自己糟糕透顶,简直就是一事无成,只会赚钱,只会做官,对感情却是一窍不通,对女子更是如何也弄不明白!
“别再逼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范泽秋终于呢喃出声,可是昏迷之中的人根本没有听到。
原本的坚强一瞬间瓦解,一名大男人终于泣不成声,他曾经深爱的人,如今尸骨无存。他曾经的妻子,被自己深爱的人害死,随后他开始封闭自己,他不敢去接触感情,因为他发现这是他最脆弱的一点。
然而这个司徒晴翎一次次,一回回地挑战着他的神经,让他终于崩溃。
他缩在那里,将脸埋在膝盖里面,肩膀微微抖动,眼泪掉落在衣服上,随后消失不见。他哽咽无声,只有时不时吸鼻子的声音发出。
“醒过来啊,醒过来我就娶你,好不好?”他终于再次开口,可惜……司徒晴翎没能听到,如果她听到了,挣扎着也会醒来。
没有得到回应,范泽秋终于烦躁地起身,走出了房间想要吹吹风,同时派得力的嬷嬷照顾司徒晴翎。
他在水榭之中静坐,一坐便是一夜,任由秋风刺骨,他也浑然不在乎。
“老爷,您去休息一会吧。”终于有人唤,范泽秋也觉得乏了,准备休息片刻就去上朝。
在他去上朝之时,司徒晴翎仍旧未醒来。
回来之时,司徒晴翎却不见了。
侍女们瑟瑟发抖的汇报,说司徒晴翎醒来之后见他不在身侧陪伴,坐在那里大哭了一通,随后披上外衣,便风风火火地闯出了府邸,还抢走了一匹马,府中的人不敢动她,她的武艺高强,又没人是她的对手。
其实范泽秋暗中有侍卫,他们的使命只是保护范泽秋这个雇主而已,而这个雇主丢了一匹马,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她想走,他们不会留。
范泽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并没有发怒,只是问道:“她走时,病好些了吗?”
“好……了一点。”
就是还在发烧。
天已经完全亮了,他站在院子里面仰望天空,今天是姚芷烟回门的日子,姚家问他要不要去,他还是拒绝了,表示杨宛兰去就可以了。
他在府中没有去寻,他知晓司徒晴翎就会医术,比大夫还厉害,她是君子眠的妹妹,这点绝对不会差。
之后,她就不会来寻他了吧?
他如此想着,没成想发呆的时候就被一群人闯进来捆人。
范泽秋府中的全部侍卫出来,一场血战之下,范泽秋的侍卫不敌,他也被那群黑衣人捆着带走。
其实那些人闯进来的时候范泽秋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他养着许多的杀手,他们武艺高强,一般人不能敌,这些黑衣人进来并不杀人,只是点穴而已,没有任何敌意,除了姚家、君家还能有谁?
他被五花大绑着送到了一间客栈,一抬头,就看到君子眠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表情阴冷地看着他。
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护短的哥哥绑人来收拾了,范泽秋突然想笑,然后问他:“你回来了?”
听到范泽秋一副唠家常的口吻,君子眠当即就怒了,抬脚就踢了范泽秋一脚,结果他身体实在太差,自己踢了一脚,脚踝就有些疼了。
“嗯,我是来亲自提亲的,结果碰到了狼狈的妹妹。”说着,蹲在范泽秋身边,让所有人退下去,这才开口,说道:“熊小子,要么对我妹妹负责,要么我就阉了你。”
“我不好女色,你阉割与不阉割有何区别?”范泽秋好笑的问。
“站着放水与蹲着放水的区别呗!你少废话,负责不负责?”
“我没碰过她。”范泽秋否认。
“她穿着你的衣服,你这可比私相授受严重多了!”
范泽秋当即没了声音,没说话。
君子眠盯着他好一会,才伸手捏他的脸:“你看你,被逼婚就寻死觅活的,我妹妹为了嫁你寻死觅活的,多般配啊,你就从了吧。”
听到君子眠的话范泽秋直接失声笑了出来,随即骂道:“你是不是亲哥?”
“如果我妹妹看上的人是别人,我用得着这么啰嗦吗?我难得找一个比我岁数还大的妹夫,甚为欢喜。”
君子眠为了娶姚芷珊做了明铮的连桥,需要叫明铮姐夫,这让君子眠很是不爽,如今范泽秋这小子做自己的小妹夫,可是够有趣的,听着范泽秋叫他大哥,君子眠也会心中暗爽。
“她病好了没?”范泽秋迟疑了一会终于问了出来。
君子眠一听就知道有戏,当即说道:“她闹情绪呢,不吃药,要不然我也不能绑你过来。”
“放开我,我去看看她。”范泽秋还是有些担心的,想要亲自过去劝一劝。
“放开多没诚意,你这么蹦着进去都有诚意?”君子眠坏坏地一笑,随即指着一道门说道:“看到那扇门了没,开门,蹦过走廊,上二楼,第三个房间。”
看到君子眠故意戏弄他,范泽秋的脸都绿了。
186以命来爱不舍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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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泽秋与君子眠对视了良久,范泽秋才确定君子眠没有帮他松绑的意思,当即将脸涨成了猪肝色。
君子眠却耸肩说道:“没办法啊……你将我妹妹弄成那样,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你?这样不正常。”
范泽秋当即躺在那里不动了,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妹妹就那样病着,我就不去看她。”
“好啊,发烧而已,死不了人,你在这里绑一天什么的……屎尿横流什么的,我看着也很有乐趣。”君子眠说着,就起身整理衣服,说道:“相信你也知晓,今日姚家三女回门,我可是想在今日过去数落明铮那小子一番呢,就不多奉陪了。”
“她是你亲妹妹啊!”
“对亲妹妹下手也要狠一点,不然她日后如何能独当一面?”君子眠说完,乐呵呵地出门了,准备去将明铮戏弄到火冒三丈。
越是想起明铮有趣的脸,君子眠便越是笑得开心。
范泽秋终于意识到,自己交了一个损友,突然有些明白司徒晴翎为何会那般大胆了。他被捆在那里挣扎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站了起来,随后想办法割开绳子。随即他就放弃了,对方是君子眠,怎么会给他留下什么工具?就连一块有棱有角的窗台也是没有的!
他认命地靠着墙休息了一会,最后还是咬牙出了门,去司徒晴翎那里。
他肯定,他从未这般狼狈过。到达二楼的时候,他体力近乎用尽。
随后去撞司徒晴翎的门,刚刚撞了两下,就有碗摔过来的声音:“少跟我啰嗦。我不吃不吃,有能耐你让爹、娘来收拾我!”
范泽秋气喘吁吁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是我……”
屋中静了片刻,才是有人蹦下床的声音。噔噔几声,门被打开,司徒晴翎一开门就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范泽秋,当即一怔。随即左右看了看,问道:“你……怎么穿着衣服?”
“你……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不是哥哥将你抓来送我的?”看着司徒晴翎那埋怨的模样,似乎是觉得哥哥不懂事。为何不一步到位扒光了。那样她胡来也方便点。
范泽秋被气得直咳嗽,一句话说不出来。
司徒晴翎却盯着他发红的脸,知晓他的心情,也不再拖延,伸手将他拽进了屋子,随后抱着他问:“你来作甚?”
“先帮我解开再说。”
“若是我松开了,你跑了呢?”
“就算是你病了。我也打不过你,你放心吧。”
司徒晴翎一想也是,当即帮范泽秋松绑,随即去揉他的手臂,问他:“疼不疼?”
刚刚被松绑,范泽秋就活动了一番身体,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君子眠那小子绑得太结实了。
他扭头看了一会司徒晴翎,然后抬手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依旧很热,当即问道:“你没有吃药吗?”
“我要是吃药了,哥哥就不能帮我了。”
听了这话,范泽秋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气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司徒晴翎盯着他好一会,才抬起拳头捶他:“你……你还是不准备娶我是不是?连碰我都不肯!那你来作甚,我病死了才好呢,这样你就不用被我缠着了,多好!”
范泽秋瞪了她一眼,怒喝道:“将药喝了。”
“不喝!死了算了!”
范泽秋双眼微眯,随即轻叹一声,说道:“你将药喝了,我就娶你。”
司徒晴翎先是一愣,随即小跑着去捧着药汤一口气全喝了,被苦得直咧嘴,却还是讨好地给范泽秋看空了的药碗,模样就好像一个小孩子。
范泽秋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轻笑,刚刚露出笑容,司徒晴翎就扑倒了他身上,搂着他脖子问道:“何时去提亲?”
“不急。”
“你也老大不小了!”
“那也不急。”
“为何,你反悔了?”司徒晴翎一着急就往范泽秋怀里蹭,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紧张兮兮地问。
她在家中是最小的,家中的人都让着,她每次撒娇都是如此,她几乎是被父亲宠着长大的,自然没有什么规矩,母亲后期身体就不太好,一直不要子嗣,就算怀上了,也是自己处理掉了,娘说,自己生下君子眠,让他身体这般不好,就已经内疚了很多年了。
“我前些日子刚刚拒绝了母亲,这时突兀地又答应了,她怕是无法缓冲,我需要想一妥善的办法,让他们的亲事成了,她也不会为难你,毕竟我娘的爱好就……”
“就是给嫡子送妾,我知道的。”司徒晴翎说着,一副自信的模样,“我这般漂亮,身手还厉害,我把你榨干了,让你去不了别的女人那里,就不怕了。”
范泽秋再次无语……
他觉得自己与司徒晴翎恐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思维根本是不同的,也不知她的家里是如何教出来的,竟然让家中的闺女都是这般大胆的,自由豪放。
见他不说话,司徒晴翎盯着他瞧了老半天,心中却是雀跃的,毕竟终于能够嫁给这个心仪的男子了,她抱着他的脖子,轻声说了一句:“嘴里好苦……”便直接凑过去含住他的嘴唇。
她说得豪放,自己却是不懂,凑过去只会舔人。
范泽秋被舔得很痒,微微躲了躲,她就有些着急了,更加认真的舔了起来。
到底只是一个小孩子,知道调戏,却青涩得可以。
他终于无奈,伸手环住怀里的小巧女子,按着她的后脑,让自己的吻长驱直入,进入到她的口中掠夺。
吻着……吻着……她就哭了……
泣不成声……
终于……终于能与他在一起了。
终于愿意接受她了呢。
他将这个傻丫头按在怀里,叹了一句:“傻丫头,别哭,之后我来护着你。”
学习,保护他在意的女子。
“嗯嗯。”
“我曾经深爱的女子不是姚家三女。是……我之前的一名侍女,如今怕是……孤魂野鬼吧。”范泽秋终于开口解释:“我的确对姚家三女很好,只是觉得她的单纯,以及那份纯真值得珍惜,还有就是……我想从保护妹妹开始学习保护自己在意的女子。”
仅此而已。
司徒晴翎听得糊涂,却还是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君子眠到达姚家的时候,明铮正与白谷剑拔弩张着,看到君子眠居然来了,当即皮笑肉不笑地叫他:“哎呦,未来妹夫呀!”
君子眠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他早就料到明铮会是这副德行。
此时姚芷烟正在祖父与祖母那里被训话,姚芷若则是在与家中姐妹面和心不合地映衬着。
姚芷烟之所以被单训,是因为这几日闹出来的事情太大,姚芷若在外间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她们是同一日嫁的,她在白家风平浪静,婆婆心慈,天天给她煲汤喝,相公虽然话不多,却也是个体贴的,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
哪像姚芷烟那边,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还得娘家人去声讨婆家人,丢不丢人?
她终于不再羡慕姚芷烟的富贵,开始感叹自己嫁对了人。
房中的姚芷烟未被人骂,却忍不住簌簌地眼泪,姚千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姚家的人都知晓你嫁入明家的水深火热,在你出嫁的那一日起,我就与家中的人说,我们姚家的闺女都懂分寸,日后无论你房中闹得如何厉害,也是你出于防范,出于不丢姚家脸面而做得反抗。明家乌烟瘴气,我们是知晓的,所以你不必顾忌,放开手脚去站稳脚跟,我们是你的后盾,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必定护你一日。”
姚芷烟点了点头,哭泣着说道:“是孙儿脾气大了,若是息事宁人,这事不会闹得这般大。”
一向温和的祖母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你这一次忍了,就会有下一次,下下次,变本加厉,没个尽头,那些文人就觉得自己嘴皮子厉害,总是不知个分寸。”
祖母也是在贵妇圈里混过的,当初她想着息事宁人,谁知那些女子变本加厉,后期还叫一群贵妇一同来瞧她的笑话,她这才怒了,将这些女子挨个数落了一遍,好在之前有贤名在,没人说她什么,那些恼人的长舌妇也不再来寻她麻烦了。
如今孙女嫁了,也不能让她吃亏了。
姚芷烟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明家的人都绕着我走,躲得远远的。”
“这样就好,那些迂腐的人酸里酸气的,惹人烦。”姚千栋说着,外间就通报道:“国公爷,烟国国师来了,说是来亲自提亲。”
“这么巧?”姚千栋微怔,这个君子眠不该是不懂规矩的啊!
姚芷烟却忍不住为姚千栋解疑:“君子眠与明铮曾经认识,且互相不服,今日这般遇到是君子眠故意,怕是君子眠是想给明铮个下马威,让他少觉得自己是姐夫,就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哦?怎么说?”
“孙女知晓,明铮与君子眠文斗,从小就是不分高低的。”姚芷烟话音刚落,屋中就是一静。
君子眠的学问几国都没有不服的,难不成明铮……隐藏了那么多?
187媳妇回门指点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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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谷看着明铮与君子眠坐在那里拌嘴,有些说不上来什么,只能闷闷地坐在那里旁观。
明铮看着君子眠就笑眯眯的,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歪打正着地做君子眠的姐夫,他能乐呵上许多年,老了还能没事回忆起来找找乐子。君子眠今日故意来挑衅的,当然处处数落明铮,连前几日的事情都拿来说了,从古今不孝论,说到为官之道,后来话题就有些歪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哪里的鱼比较肥,一一列举。
众人起初能听懂,后来这群武将全都不懂了,只当是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让他们所有人都晕乎乎的,最后陈述就是:没想到明铮与君子眠关系这般好。
再问这些围观群众听到了什么,他们大多摇头,回答:光听他们两个说了,谁知道说得啥。
君子眠随后就郁闷了,本来想在岳家数落明铮的,结果发现姚芷珊的家人听不懂他们斗文的内容,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去看姚芷珊。
明铮乐呵呵地跟着,贱兮兮的找茬:“哎呦,我跟着妹夫去瞧瞧,看看六妹妹如今长高没。”
君子眠就瞪他骂:“就你积极!”
“自家事,自然是要参和一番的。”
随后两个人“哥俩好”似的走了,只留白谷坐在那里,看着岳父、岳母。
杨宛白是书香世家的女儿,自然听得懂之前明铮与君子眠说的,暗叹两个女婿好学问,不由得心中也安稳了许多。姚文海听不懂,就只是问白谷一些关于姚芷若的问题:“她这几日没惹祸吧?”之类的。话语变了,内容不变,问了不下十次。
白谷一一答了,十分规矩。
白谷面色发沉,起初,他对明铮不免有些轻看,觉得他纨绔,没有什么真实才干,不过是门第高,有太皇太后的宠爱罢了。如今他与君子眠侃侃而谈。几次君子眠出言刁难,白谷思量着,怕是他也答不出。随之明铮竟然既无耻又天衣无缝地回答了,看似轻浮,却是极好的答案,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
原来明铮浮夸的外碑下,是这么深的城府。他已经不知道明铮究竟隐藏了多少。
外间的姚芷若眉飞色舞,将白谷夸上了天,如此对比之下,明铮的确不安分了些。
明铮与君子眠并肩行走,君子眠扭头瞧明铮:“瞧你眼眶凹陷,面色发黄。不难发现你这几日夜间生活不错。”
见君子眠知晓自己这几日颇为满足,明铮没有如何窘迫。他这三日与姚芷烟夜夜奋战到深夜,后期发展到刚刚用过饭就开始折腾。也难免他有些发虚。被人发现了**,他不怒,反而甜甜地微笑,给君子眠恶心得近乎作呕。
“曾经觉得你这个人顶多性格讨厌,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恶心的。”君子眠扯着嘴角冷笑,开口。
“别以为世人称你俊。你就是真的俊了,你不过是沾了父母的噱头。”明铮反驳,侧脸瞧他,随即伸手用食指推他的额头,说道:“这些年没碰女子,憋死了吧。何必为一个小孩子守身如玉呢,男人身体最重要。”
“你的想法我无法苟同,我只是很珍惜珊儿而已。”君子眠说了一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碰女子有什么不妥。
“罢了,毕竟你的妻子是珊儿。”他也不能劝连桥纳妾不是?
君子眠看着明铮,突兀地站在那里不动了,左右瞧了瞧,让那些下人先退后,这才开口说道:“看在你我曾经相识,且有些情谊的份上我警告你几句。你的思想之中依旧是男尊女卑的,觉得女子顺从夫君是应该,男子三妻四妾是应该,你让姚芷烟遣散屋中美人,还阻拦了慕容倾是对她的恩赐。我想我没猜错吧?”
明铮盯着君子眠,忍不住冷笑:“我待烟儿好,你看不下去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娶的是姚家的闺女,她们是钢是铁,她们能够承受其他女子不能承受的,但是你是她的夫,就是她的后半生,若是你对她有所轻视,那么换来的只有失望而已。一名得力的妻子能够对你有极大的扶持,一名对你怨怼的女子,你可知晓她的心思?你若真的一心一意对她们,她们自然会感觉得到,而你呢,怕是在姚家三女三十岁有余之时,就会寻来一名妾室吧?到时你逍遥快活,她相夫教子,只是在年轻夫妻之时与她恩爱几年罢了。”
“你莫要擅自猜测我的心思!”明铮严肃地警告。
“你的心里是不安分的。你且看着,我与珊儿日子过得正好之时,就是你府中内斗之时。姚家闺女的骄傲,不许任何女子玷污,若你之后的妾室是安分的尚好,若是个恃宠而骄的,怕是……”
“哼,你想太多了。”
“不如你我打赌你们二人几年和离?”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明铮气得脸红,险些就要抬手打人了。
他心中仍旧隐隐有着男尊女卑的思想,他同样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自己不过与君子眠提了一句话,他就这般长篇大论,还咒他与姚芷烟和离,他不怒才怪,他如今这般用心待姚芷烟,谁能说出什么来?
“她的确是嫁予你为妻了,却不能没了规矩,刚刚嫁给你三天,她就闹得这般不堪,外界如何评说她?的确,她是你的妻,就该有与你一样的坏名声,可她到底是姚家的闺女,你且看看护国公训了她多久,为何你还这般没有心眼,担心都没有?你只知晓让她与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可知晓,从一做派正规的女子,变为一名悍妇,她要承受多少?”
明铮一听就愣了,随即也没了言语。
他的确觉得,姚芷烟嫁给他了,就该承受这些,可是这几日二房对她的排挤与欺辱,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夜里依旧与他胡闹,他竟然也不在意了。
姚芷烟到底还是忠良之后,一嫁给他,就成了悍妇了。
他吞了一口唾沫,怔愣了半天,才说道:“我不与你一同过去了。”说着就去了姚千栋老爷子的住处,轻车熟路。
君子眠看他离开,随即瞧向一处林子,问道:“你躲够了?”
姚芷珊探头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君子眠微笑。对他招手,示意他进林子里面来。
林中的少女灵动鲜活,圆脸笑眼,眉眼明媚如春,入之眼眸便觉得一阵心情舒畅。君子眠眯了眯眸子,俊朗的模样让深秋也多了几分亮色,他缓步走了过去,那里是他心爱的小妻子。
原本君子眠与明铮说要寻她,她就被小厮传了过来的,结果碰见他们两个人在说话。两名俊雅男子,同样纤长的身材,同样的文质彬彬,两个人看似剑拔弩张,脸上却挂着同样狡黠的微笑,明明是在互相讽刺,却一瞬间景色如画,只觉得这般美好的两名男子是如何的合拍,就该站在一处进入画井中供人欣赏。
她迟疑着到林子里面躲着,被君子眠瞧到了,明铮却未看到,而是投入地与君子眠辩解。
君子眠走过去,在自己的小媳妇身边坐下,问道:“为何不过来与我们说话?”
“我远远地看着你们两个人站在一处,就跟一副画似的,好像我过去了,就搅合了。”姚芷珊说了一句,扭头看君子眠。
君子眠伸手拉过了她的小手,宠溺地说道:“不如我日后只画你一人,让你也入画如何?”
“你老笑话我!”姚芷珊不依,嘟着嘴抱怨,随后小声说道:“你方才说得真好。”
君子眠笑眯眯的没说话,他其实是没事找事,想数落数落明铮罢了,没成想明铮还听进去了。
看来是对姚芷烟用心了吧?
明铮到姚千栋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姚芷烟正擦着眼泪出来,迎面就碰到明铮,当即一怔,眼泪都忘记擦了。
明铮气喘吁吁地,刚刚过来就站在她面前傻乎乎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没一会就把她逗笑了,问道:“你这是闹哪出,没见过了?”
谁知他竟然直愣愣地握住了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瞧她,然后道:“委屈你了……”
姚芷烟有些发傻,回头看到祖父与祖母都出来了,当即甩开明铮的手,规规矩矩地站在明铮身侧。
明铮对他们二人行礼问好,姚千栋才开口:“吃了没啊,臭小子!”
“孙婿这几日处事不甚妥当,有些无颜再姚府就餐了……”明铮说得极为恭顺,引得姚千栋多瞧了他两眼。
姚芷烟也没想到他突然卖乖,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心说这小子挺会讨好老人家啊。
姚千栋的确是有些不悦的,毕竟这几天折腾的有些大了,姚芷烟在娘家这些年都未曾这般招摇过,顶多就是与姨娘斗一斗,做的事也只是哭一哭,让大人解决去。这几日呢,在明家像炮仗似的,见谁都要斗一斗,怕是够立威的,就是立的威有些过,成了悍妇了!
188 媳妇回门指点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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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么做?”姚千栋开口去问明铮。
“男主外女主内,我与二房不交好,就躲着他们,让烟儿多在房中留着,学学女红什么的。”
这日子好,悠闲。
“晨昏定省呢?”姚千栋这才问道。
“没那事……”明铮回答的眼神游离。
如今明家祖母半身瘫痪了,属于老年病,明铮与她关系不好,家里也怕他去了气到老人家,就不让他去了。明铮一直与明大太太关系不好,所以也不去请安,如此一来,姚芷烟连晨昏定省都是没有的。
姚千栋刚刚听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差点骂人,姚芷烟委屈嘟嘴,明铮已经笑眯眯地过去劝:“祖父莫要恼,这也能让烟儿多睡睡懒觉不是?日后也不用担心膝下子女被婆婆抱去什么的,多踏实?”
惹不起,躲得起,以至于姚芷烟没了见到那些人的由头,自然是少了麻烦。
不用晨昏定省,不用尽媳妇的孝道,还真是够闲的,几乎等同于独过了。
姚千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最后也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姚芷若还在唾沫横飞地夸着白谷,明铮听到了,扯着嘴角笑了笑,有着一丝嘲讽。
姚芷烟在听到之后,感觉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步伐有些缓,最后还是入席。
不一会,君子眠与姚芷珊也回来了,两个人分别入席。算是人到齐了。
姚芷珊一见到姐姐就拽着她的袖子问:“二姐。明家如何?房子大吗?”
明家府邸的确不小,与姚家相比较能够大出一些来,却是人口众多,没办法,院落只能密密麻麻的,这个屋子吵架隔壁就能听到的那种,好在明铮人缘差。住在最偏僻的一处,人还能少些清静些。
“人多,闹腾。”姚芷烟小声回答看一句,随即问她:“君子眠怎得这么早就来提亲了?莫不是想你了?”
听到姐姐取笑自己,姚芷珊不由得红了脸颊,伸自己的小手掐姐姐的胳膊。转移话题说道:“他道我瘦了。”
如今姚芷珊的娃娃肥的确是轻了,可是脸蛋还是圆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他是趁机想多看你几眼罢了。”姚芷烟挑眉,顺便掐掐脸蛋什么的,自然是不用说了。
姚芷烟接二连三地取笑她,她有些不高兴,坐在那里咬筷子,说道:“哼。这几日姐姐也挺忙吧。姐夫身子都虚了。”这是听到君子眠数落明铮时的话。
一听这话,姚芷烟也有几分架不住了。当即过去抓姚芷珊的痒。
姚芷若在这个时候瞥了姚芷烟一眼,忍不住开口问她:“三妹妹这几日受委屈了吧?”
好一幕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这话让女席这边一静,在姚芷烟与姚芷珊不在之时,姚芷若已经夸张地夸了自己的相公与婆婆,到了姚芷烟的话题,就在那里装出一副深深同情的模样,唉声叹气的,如此强烈的对比,就是在彰显自己过得很幸福,姚芷烟过得无比凄惨。
“御赐的姻缘,怎会委屈?二姐这话从何说起?”姚芷烟十分不解的去问姚芷若。
姚芷若的脸当即一垮,随即笑容惨兮兮地点头,说道:“我只是听闻三妹夫府中女子众多,各个美若天仙,不知妹妹如何……”
正席之上去问姚芷烟有没有处理妾室与通房,就算在场都是自家人也是不放在便明面上问的问题,还真是出嫁了,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姚芷烟都不记得她何时与姚芷若的关系这般要好了。
姚芷烟看着她没说话,杨宛白却开口了:“女儿家的,自然是要本分些的,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可善妒……”说道这里,她突兀地一转,又问姚芷烟:“你如何处理的?”
得,她娘也好奇得紧呢,娘都开口问了,就回答吧。
“发落了四人,嫁了五人,还剩七人。”这数字刚刚说完,气氛就更尴尬了。
姚家这般多的儿子加一起,都没有这么多的妾室与通房,明铮一个人就这般多了?!
杨宛白不免有些面色难看,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心急,不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问,让姚芷烟丢了面子。
她也是心急,问完了才想起该在私底下问的。
“的确多了些……”姚芷若说了一句,脸上没有同情,却是幸灾乐祸。
姚芷烟心中暗道,上一世她是白谷的妻,妾室也是多于七人的,更何况通房了……
“前几日老爷说我带去的侍女住不下了,让那些妾室去庄子里面去,给我的侍女腾出房子来。”姚芷烟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这才缓解了杨宛白的尴尬。
姚芷烟自然不会怪自己的娘,如果她是个做事妥当,前一世也不会被人处处拿捏,最后被人活生生气死。
“这感情好啊,不知送走几人?”二婶忍不住开口问道。
姚芷烟依旧是淡然的,笑了笑回答:“全部,送去淮源去的庄子去。”
众人一听,就是一脸的了然。
淮源啊,从这里赶路到那里要两个月的路程,这送得也够远的,理由牵强了点,却是让姚芷烟彻底放心了。
“他没什么反应?”杨宛白又问道。
“他自己提出的,说人多了烦。”
“这还差不多。”
这时姚芷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姚芷烟这般一说,就是府中只有一名正妻了,通房都是没有的,而她之前可是炫耀过的,她嫁过去之时白谷只有两房通房,都是怯懦的,如今就是被比下去了。
二婶也有些不是滋味了,谁不知晓姚家二房的妾室多啊。二叔父却从来没有表示过要减少几人。
其实对于明铮这般豁达。当初姚芷烟也听惊讶的,她起初觉得,自己能留下的妾室也只有二人罢了,因为之后还有慕容倾那尊大佛呢,谁知,明铮见她将七名女子留下,来回斟酌要留下谁。当即笑道:“全送走岂不是更好?”
当时姚芷烟当明铮在玩笑,没成想,他在第二日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确定明铮是认真的,且告诉姚芷烟不必在意,他不怕别人在这方面数落他。毕竟他娶的是姚家的闺女,被发落了妾室能怎样?很平常的。
“太皇太后的确给了你权利处理,也不好处理得这般狠吧?”杨宛白又有些发愁了,生怕姚芷烟因此得罪了太皇太后。
姚芷烟哭笑不得地看着杨宛白,杨宛白见了,当即收声,知晓今日这是失态了,不免又开始懊恼。
“娘!”姚芷烟撒娇似得唤了一句。随后道:“女儿知晓您身边一下嫁出了这般多的女儿。心中担忧,您又是第一次有女儿出嫁。会担心是难免,可是您是长媳啊!日后妹妹还要嫁呢,您今日这般坐立不安的,怕是二婶、三婶以后都会不安稳呢!”
杨宛白一听,知道是姚芷烟给她找台阶下呢。她看了姚芷烟与姚芷珊一眼,又去瞧隔帘那边,不免心中惆怅。大女儿刚刚回门,小女儿提亲的人就来了,她不免乱了思绪。
“大嫂莫要慌了,我瞧着这两个嫁出去的丫头是过得不错的。”二婶再次开口劝导。
杨宛白这才勉强地笑笑。
前几日听闻姚芷烟在明家成妇礼就被那般刁难,还给二叔公磕了三个响头,就气得浑身哆嗦,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宝贝着呢,她多想姚芷烟嫁给一家平和的,而非明家那般水深火热。
之后就是娘家布下戏台,姚芷烟坐在一侧,任由杨宛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中尽是不舍。
“娘,女儿没事。”
有着戏音的遮掩让他们的窃窃私语不会被人听到。
“哼,他那二叔公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们姚家叫嚷?呸!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老大不小了,依旧是个四品的,子嗣也没有出挑的,嚣张得与垂死挣扎何异?”杨宛白当即暴怒着抱怨起来,同时拍了拍姚芷烟的手说道:“你莫要担心,他们若是再找茬,我就去他们府中寻他们去!”
就算是书香门第的女儿,到了武将府中也是会沾染上几分豪气的,更何况杨宛白一向骄傲,哪里受得了自己的闺女受委屈?
姚芷烟心中暖暖的,心中暗道有嫡母护着的感觉当真是好。
可是姚芷烟是那种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杨宛白丢了名声的人,当即摇了摇头,说道:“娘,您放心吧,我根本就没将他们当回事!”
杨宛白点了点头,一脸的愁容却未减少。
“娘也听说了,姚家大房那几名嫡子子嗣稀薄……”杨宛白说到这里,不免又愁了几分,哪是子嗣稀薄啊,是压根没有!
明铮也说过,明家没有几个好人,慕容熏嫁入明家几年了,都没个孩子,妾室也是安安稳稳的,无所出。当时跨刀郡主那般硬朗的身子都能滑胎,不得不说这其中有着蹊跷了。至于几名庶子,的确是有几个有子嗣的,却只有一名是儿子,其他留下来的,都是女儿!
如若说这是巧合,不免有些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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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也想要一个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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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眠被叫来,明铮抱着姚子康也跟了过来,来时还在说着哪里猪蹄好吃的事情。杨宛白在茶室休息,见来了这么多人,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被姚芷烟按住了。
都是女婿,不是外人。
杨宛白还是不习惯,她与这俩女婿都不熟。
君子眠听闻了事情原由之后点了点头,将脉枕放好,同时在杨宛白的手腕上覆上一层帕子,才小心翼翼地为杨宛白诊脉。
他先是探了片刻,才收回手,思量了一会没出声。
他这般犹豫,不免将屋中众人都弄得十分紧张。如若是有喜了,面漏喜色就好了。若是身体不妙,开个单方就好了,如今这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君子眠这般迟疑,是因为他也不好意思,这话题太尴尬了,给丈母娘诊喜脉,他也有些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婉转地扭头看向姚子康,对他说道:“子康,你要做哥哥了。”
话音刚落,屋中便是一喜,姚芷烟当即吩咐孔嬷嬷通知姚文海与祖父、祖母。
杨宛白还有些回不来神,当看到众人都在道喜之时,她才猛地转醒,问道:“这……这稳妥吗?不会有错?”
“嗯,我曾在母亲怀孕之时探过喜脉,定然是无错的。”君子眠恭恭敬敬地回答,同时又道:“恭喜将军夫人喜得一子。”
杨宛白这才大喜,随即又不免忧虑:“我这般年纪了,不知这孩子……”
“将军夫人可以放心,家母二十余岁才怀上我,在有四妹之时,已经三十有余了,依旧顺利诞下孩子。”
“可是……我比她年岁大啊。”
“无妨,我为将军夫人开一方子调理。夫人在怀孕期间多走动走动。莫要吃太多补品,将胎儿养得过大就好。”君子眠说得游刃有余,随即就要起身开方子。
杨宛白激动地握住了姚芷烟的手,说道:“娘要有孩子了……这可是老来子啊!”
“娘还年轻着呢!”
“娘自己多大,自己不清楚吗?”杨宛白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险些喜极而泣。
明铮站在姚芷烟的身边。有些手痒。他对医术懂得点皮毛,因为从未碰到过孕妇,不能知晓喜脉到底是怎样的,如今面前就有例子,他却不好去摸岳母的脉门,不免有些惋惜。
姚芷烟却不知他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恭喜母亲。
姚子康不明所以,拉着与他关系好的明铮就问:“天底下最俊俏的姐夫,我要做哥哥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弟弟妹妹在哪里?”
姚子康一开口,姚芷烟就看过去问:“那前缀是怎么回事?”
“方才我问子康我与君子眠谁俊……”明铮解释了一句,屋里的众人就了然了,君子眠与明铮的战争已经升级到姚子康这里来了。明铮略胜一筹的原因不难想象,成亲那日他用猪蹄贿赂了姚子康的事情,大家还是记忆犹新的。
“现在你的弟弟还在你娘亲的肚子里面。他要先长大。打扮打扮之后才出来见你。”明铮回答姚子康,还拽了一把姚子康的卷毛。很是好脾气。
不得不说明铮会说话,如今已经说是弟弟了,引得杨宛白也是心中高兴。
这个时候姚文海已经走了进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杨宛白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表情庄严肃穆。
明铮差点没忍住乐出来,当即开口说道:“岳父大人莫不是开心得紧了?瞧您这紧张的模样,就跟嘉奖有功劳的将士似的!”
听到明铮取笑,屋中笑作一团,姚文海心中欢喜,没跟明铮计较,刚刚想赏诊脉的人点银两,就想起诊脉的人是君子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众人欢喜之时,姚芷烟却注意到君子眠单独叫出了孔嬷嬷,当即佯装无事,跟着走了出去。刚刚到了两个人的身侧,就听到君子眠开口:“嬷嬷,将军夫人到底是年岁大了,加上她体寒,如今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些日子切记要为夫人补好身子,不可冻到分毫,不然这孩子不稳,夫人身子也会被耽误了。”
孔嬷嬷听到君子眠这般交代,当即严肃了表情,点头称是,随即问起了注意事项。
姚芷烟听了片刻,虽然心中担心,却觉得自己知晓了,也不能在母亲身边照料着,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出嫁之后的不舍在此时体现了出来。
随即,她脑中竟然蹦出了一个想法来,她想让君子眠帮自己看一看,自己到底能不能生孩子。几乎是同时她就忍住了,不能生育属于难言之隐,不可让自己的妹夫知晓,不然太不像话了。
她转身回去,发现姚千栋与祖母也来了,此时屋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她也忍不住跟着微笑。
明铮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有些阴霾,撇了撇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姚子康与他关系不错,见他看姚芷烟看得入神,当即起哄:“姐夫看姐姐看直眼了,羞死了!”
明铮大窘,随即就掐着腰警告:“猪蹄没得吃了!”
“姐夫看姐姐入迷了,说明姐姐美嘛!”姚子康当即哄道。
这一出让屋中又是一派欢乐,毕竟看到姚芷烟与明铮夫妻感情不错,众人也是高兴的。
笑闹了一番,姚芷烟与明铮才坐了马车走了,姚芷若在门口看到明铮府中的马车,不免心中发酸。明铮的马车四匹马,车厢很大,分里外间,里面还有软榻及书架、香薰等物,极为奢华,是三品官员才能乘坐的。而白谷,如今不过是五品官员,两匹马的马车,硬车板的车厢,里面只能坐两排人而已,其他什么也没有。
再去看君子眠的马车,当即就是心中发寒了。
君子眠的马车属于一品官员乘坐的,奢华至极,光车厢前悬着的穗子,都是极品的料子制成的。
人家是国师啊!
姚芷若上马车的时候都有些脚步发虚,果然,她还是做不到完全释然,她还是习惯性与姐妹们攀比,那两名嫡女嫁的,却都是极好的。若是明铮人品差,那君子眠呢,那人品家世可是极好的……
姚芷烟刚刚坐进马车,就被明铮拽到了怀里,问道:“是不是你娘这孩子不太稳妥?不然君子眠那般机灵的人不会迟疑半天。”
她点了点头,将事情如实说了,明铮这才点头说道:“交给君子眠吧,他娘常年调理身子,在这方面很有把握。”
明铮似乎很了解他们家,让姚芷烟突然好奇起来:“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人?会喜欢珊儿吗?”
“我觉得只要是君子眠喜欢的,他的父母就会喜欢。”
“这样也好。”
“你不用担心珊儿的,她嫁给君子眠,到他府里就是老大。君子眠不与父母同住,应该是成妇礼之后,他们就会离开的。没有什么婆媳不和的事情,而且,她娘就是一个讨厌妾室的人,自然也不会插手儿子房中的事情。珊儿嫁入烟国,唯一担忧的就是如何不再胖下去。”
“我觉得乡音也是问题,烟儿在辽国长大的,说话都是这里的味道,若是去了烟国,怕是会听不懂别人说话。”
不得不说辽国说话带着乡音,与烟国调调不同,辽国粗矿一些,气场也足,烟国却是说话柔柔的居多,不是同一种风格。
“果然是亲姐啊……”明铮叹了一句,就不说话了,显然是不想继续聊君子眠的媳妇了。
姚芷烟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想问题。
两个人到了家中不用请安,径直回了房间,明铮净身完毕出来时,姚芷烟正站在烛架边剪蜡烛的芯,他直接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故意挑衅似的吹灭了蜡烛,随即问道:“为何不用侍女来?何必亲自动手呢?”
“还不是被你闹得,每次我们净身完毕,屋中侍女躲得干干净净的,这事只能自己来了。”姚芷烟瞪了明铮一眼,颇为恼怒。
明铮没规矩,在吃完饭后就开始动手动脚,后来也不顾及侍女在场,就将姚芷烟横着抱起来去了床上。姚芷烟身边的侍女规矩,也是落荒而逃的。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竟然白日宣|淫,下午闲来无事,就开始拉着她上床上“坐坐”,屋中有美人榻,有罗汉床,他偏得上主床,屋中侍女再次落荒而逃。
如此一来,到了他们二人的时候,一般是姚芷烟不吩咐,身边就不留人的,都是在外面候着。
明铮被说了,不怒反笑,手脚利落地解她的衣袋,将大手划入她的衣衫,去捏弄她那两团丰盈。
姚芷烟身子发软,靠近他怀里,他顺势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耳根。
白皙小巧的耳垂渐渐渡上红晕,让那里变得更加诱|人,明铮咬着,舔着,口中呢喃着:“我想要个孩子,康哥儿那般机灵的就好。”
姚芷烟身体一晃,问道:“若是我生不出呢?”
“如果是我的种,就能生出。”他用一种迷惑人心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引得姚芷烟身子酥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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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也想要一个孩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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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台已经被碰倒,姚芷烟被明铮压在方形高脚桌上十分狼狈,可是身上的人还在她的身上肆意地横行着。
如今两个人的房事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床上了,桌子上、浴池中、美人榻上、椅子上,甚至还有窗台。仅仅四天而已,两个人就折腾了好几处地点,归根到底是姚芷烟那一夜将明铮欺压得太过猛烈了,让明铮十分恼怒,以至于这几日一直在努力地扳回一局,才会到处发|情。
而今日,明铮又看到杨宛白被诊断出怀有身孕,想起前不久文靖泊那小子刚刚抱了第二个儿子,过些日子就要办满月酒了,不由得又是一阵羡慕。其实明铮很喜欢孩子,尤其是今日碰到姚子康,一大一小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姚子康机灵得不像话,他喜欢得紧,还送了姚子康两颗细雕工的金豆豆。这金豆豆最为珍贵的不是材质,而是出自大师之手的雕工,姚子康看了也是颇为喜欢,还戴在腰间到处显摆。
前后的刺激让明铮越发的想要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诞下一个孩子来,自己教孩子诗词歌赋,姚芷烟教孩子习武强身岂不是甚好?
越是这般想,身体便越是停不下来。
将姚芷烟抱着移了一个位置,推开果盘,让她躺在干净的桌面上,随即将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继续冲撞。
姚芷烟难耐的声音溢出喉咙,她到处寻找支撑,最后只能环住身上人的脖子。
她眯缝着眼睛,抬眼就看到挂在西墙上的《故去晚来秋》的图画。只觉得那图画上面的树丛会动。摇曳不止。
图中的秋色正浓,好似此刻的情感,充盈的,饱满的。
他的大手捧着她胸前的柔软,同时快速律动身体,她的盒发出声音来,最后被他顶得桌子都有些摇晃。
终于情感得以释放。身体的紧绷,让他到达了顶峰。
他瘫软在她的身上,剧烈的喘息,随即开口问道:“你还能长高吗?”
“怕是不能了,怎么了?”她也喘得厉害,回答得很是虚弱。
“在你里面的时候。很难吻到唇。”明铮笑着说了一句,引得身下的人一阵抗议。
从小就嫌弃她矮,一直嫌弃到现在从未停止过!不过仔细想一想,她与明铮还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明铮没有改变过,只是从当初的避而远之,改为了现在的亲密无间。
两个人去净身,晚间回来继续折腾。深夜才消停。
随着明铮五天的假期结束。姚芷烟开始面临陪同明铮上朝,她需要陪同早起的处境。如今的辽帝算是个慵懒的胖子。却也有着早朝的习惯,就是隔两日一早朝,每次连续三天,五天是一个轮回。
明铮不是什么体谅人的,觉得自己去早朝不可避免,姚芷烟可以继续休息,在他的思想里面根本没有这回事。
他起来,一定将姚芷烟一同拽起来,先是抱着她一同去沐浴,在浴池之中将姚芷烟摆弄到完全醒了,才与姚芷烟一同吃饭。出门之时,姚芷烟必须亲他一口,不然这无赖宁愿骑马去早朝,也不走。
明铮的确想让姚芷烟多睡一会,可是他的脑袋里面总是觉得,一个成功的男人,就是要有一名勤勤恳恳的女人支持,从一早开始,到晚上陪睡截止。如若在他出门之时,他心爱的女子目中含情地看着他送他离开,他会觉得很幸福,同时也会期待早些回来。
姚芷烟一直这样照办,她不用晨昏定省,所以明铮走后,她往往可以再睡一会,待到时间了,才起床收拾一番,看书、写字、练武,日子过得也是十分悠闲的。好似成亲之后唯一的变化就是晚上需要做一番类似柔韧术一类的运动,外加睡觉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名甩都甩不掉的粘豆包,还有就是早上会被人折腾起来,其余的,反而还清闲了不少,她一整日最丰富的时间,反而是与明铮在一起的时候。
不得不说,院子里面的美人被送走了,刚刚在院子里面住一天,她就已经能够将这个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了,因为院子不大,仅仅是三间上方,一间书房,以及四间耳房。之前住着众多美人的院子如今住着侍女,来回的路程稍显远。那里有着六间厢房,两间仓库,以及明铮私自盖的小厨房。
如若让姚芷烟形容成亲之后的日子,就是白天闷得发慌,晚上激烈得要命。
之后跨刀郡主与六弟妹都没有来道歉,跨刀郡主是根本不提这回事,也不来串门,两个人也不曾见面。六弟妹则是高调的生病了,卧床不起,自然是来不了的。
姚芷烟没当回事,只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直到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其实司徒晴翎那一日是想像平日里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明家,然后寻姚芷烟说两句话,说知,刚刚过去就被狗闻到了味道,狂吠不止。她无奈,快速进入主院,结果一个不留意,一枚绣花针刺了过来,她堪堪躲过,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结果被划伤了手。
这还没完,她还没来得急看伤口,就有两名侍女甩着鞭子过来了,司徒晴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小看了姚家的人了,姚家的侍女都是用鞭子做腰带的!
“君子眠的妹妹?”
在司徒晴翎与两名侍女颤斗一处的时候,姚芷烟终于捧着布料出来了,显然刚刚的绣花针是她丢的。
“我还是你表嫂呢!”司徒晴翎大喊,同时怒喝那两名侍女:“你们两个找死!”
结果,司徒晴翎刚刚发怒,两名侍女就停手了,给她弄得一个人在那里摆造型,模样有些尴尬。
“你……递个帖子比这样来见我容易许多。”姚芷烟将手中的布料递给了侍女,颇为好笑地开口。
司徒晴翎站在那里舔伤口,随即皱眉,似乎是惋惜自己进来的不够潇洒。
见姚芷烟过来,她忍不住抬头去瞧姚芷烟,当即撇嘴,似乎对姚芷烟这种狐媚的长相也是不喜的,随后又叹了一口气,站在那里嘟着嘴,酝酿了好半天,才突然握紧了双拳对姚芷烟宣布:“范郎他接受我了!过些日子他就要去我家提亲了。”
姚芷烟先是一怔,随即就乐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那种开心不似作假。
“哟,老树花开,不容易呢,恭喜了!”说着,姚芷烟双手抱拳地贺喜道。
“他说他心爱的女子不是你!”司徒晴翎再次低吼,不由得态度高傲了些许。
姚芷烟觉得莫名其妙,随即愣愣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一副荒唐的表情。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这小丫头还在将她当情敌么?
司徒晴翎盯着姚芷烟看了片刻,见她没有任何的失落,当即松了一口气,别别扭扭地看了眼周围,这才招呼姚芷烟:“我们进去说话吧。”
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反客为主了。
“哦,好。”姚芷烟笑眯眯的跟着她进去,随后在正厅与司徒晴翎坐在一处,等待她开口。
“我今日来,是先与你说一声对不起,之前是我误解你了,听闻你一脸狐媚相,就觉得你勾引的。后来仔细观察你这个人,好像没那么高的能耐,才发现是我误会了。”司徒晴翎说得十分认真。
姚芷烟看着她半天,没发现任何开玩笑的迹象,这才很是委屈地想,为什么她总是给人一种笨笨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很聪明啊!聪明的头发都卷了!
“听你这话,我反而轻松不起来了。”
“其实我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姚芷烟点了点头,这也正常,为了到她这里宣告胜利与道歉的话,的的确确有些大费周章了。
“说来听听吧。”
“其实……我前两日有些得意了,回去之时将此事告诉了姐姐,起初她是恭喜我的,随后……”司徒晴曦说到这里,便不说了。
姚芷烟思量了片刻,也就知道了。
她上次回姚家,就听到了些许关于四哥婚事的动静,听说了三房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与姚千栋老爷子闹了一顿,结果姚千栋态度坚决,一定要姚子卿与端木家的七小姐,当时她就明白了一些缘由,此时听到司徒晴翎开口,就懂了一些。
司徒晴曦的感情路颇为难走,难得瞧上了姚子卿,却发现姚子卿是那种极为听话的,不愿意为了她违背家中意思,而是顺从了婚姻。司徒晴翎瞧上了范泽秋,无疑,范泽秋是一个有主意的,一旦认定,就算算计自己的母亲,也是会娶司徒晴翎的。
两相对比,司徒晴曦难免会觉得心中不舒服,毕竟她也年岁大了,女子二十岁尚未成亲,太不正常了。
“你是想我去劝劝她?”姚芷烟问道。
“这还没完,姐姐最近被一痴情汉子缠上了,将她困在辽国几日了,不肯让她离开,最可恨的是二姐与他下棋、斗阵法打赌,那人输了也不走,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姐姐最后气得不出屋了。我觉得那人极好,可是母亲绝对不会让我们姐妹与皇室的男子扯上关系的!”
“那痴情汉子是六皇子?!”姚芷烟当即就猜到了些许。(未完待续。)
192 也想要一个孩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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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夜锦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与皇族男子有联系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一夫一妻主义者,皇室的皇子又是出了名的女人多,六皇子如今尚未娶妻,却也是有着几名房中女子的,光明铮就送了他五六人,只是等着正妃来了,才给予名分,或者是赶出去。
六皇子就算瞧上了司徒晴曦,也不会一夫一妻,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事情,太不现实!司徒晴曦也不是那种愿意与其他女子共享夫君的人,她能够容忍丈夫有通房,怕是也不能超过三人,自然是不愿意与六皇子在一起的,这很正常,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欢当王妃,至少司徒晴曦就不是。
再往深处想,六皇子到底是皇后的孩子,日后说不定能是六皇子继位,而非太子。如若如此,六皇子成为了九五之尊,更加无法拒绝女子,因为皇上的一项责任就是繁衍子嗣。就算是周国司徒晴空也是个不好女色的帝君,宫中也是有三十余名妃子的,只是皇后一直没有确立下来而已,归根到底,他不想收人,可是有许多人逼着他收人,这就是现实。
不过再一想,当年六皇子就对司徒晴曦情有独钟,如今依旧如此,也算是情深了。他人品不坏,且年龄与司徒晴曦合适,都是年岁已经很大,却未曾娶妻的。
站在姚芷烟的角度,却是不想司徒晴曦与六皇子在一起的,因为六皇子恐怕会是姚芷烟的仇人,他是有着嫌疑的。如若确定他是那名重生者。而司徒晴曦与他在一起了,那么司徒晴曦就会是她的仇家。她颇为喜欢司徒晴曦的个性,也佩服她的坚持,以及一身武艺,与她为敌,她回十分为难。
这事姚芷烟不想管,她不想得罪六皇子。也不想帮六皇子,置身事外才是最稳妥的。
“就是那小子,长得不如何出挑,人却是脸皮够厚,守着姐姐几日不放,每天站在院外说一些恶心的话。还送一些礼品过来,姐姐都烦死了。”
“若是让她硬闯出去呢?”姚芷烟思量了片刻问,司徒晴曦武功高强,想强行离开十分容易。
“如果能走早走了,他们来的人太多了,而且,六皇子权利大,还滥用私权。连城门都不让姐姐出。”
姚芷烟沉默了。盯着司徒晴翎一会,突然一阵为难。
司徒晴翎也瞧得出。当即开口解释:“其实范郎也说了,这事与你说也是无用,你帮不了什么,而且就算寻明铮,明铮也是帮着六皇子的。我只是想着你哄哄姐姐去,她脾气大得很,我怕她会用处什么极端的法子来。”
“最近君子眠不是来了吗?与君子眠一同离开不就成了吗,六皇子不能拦烟国的人吧?”
“大哥曾经帮姐姐寻了一门亲事,那男子也是极有才华的,且觉得姐姐不错,表示愿意一夫一妻,结果姐姐不同意,说那人笑得阴险,人也虚伪,太过文弱。大哥有些尴尬,他们两个人就闹僵了,如今依旧如此……”
姚芷烟叹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像……司徒晴曦与司徒晴空的关系也不好,这家里的兄妹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脾气。
“好吧,我这几日去寻她说说话。”
“嗯,劝劝她心平气和下来与六皇子说清楚,他们的确是不可能的,就怕多事的皇上赐婚,我娘与爹是敢抗旨的人,就怕闹得不愉快。”
这一家人底气足,安夜锦与辽国对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抗旨也不足为奇,就连辽帝赐婚都得三思一番。
“其实也没指望你,只是姐姐心烦,我心中有愧罢了。”司徒晴翎又加上了一句。
姚芷烟嘴角略微抽搐,“我真替表哥担心……”
“啊?范郎怎么了?”提起范泽秋,司徒晴翎就来了精神,好奇地问。
“你这般不会说话,日后给他添麻烦了怎么办?”
司徒晴翎当即气得脸通红,站起来对着姚芷烟张牙舞爪了半天也没做出什么来,最后只是气呼呼地就走了。结果刚刚跃上墙头就又回来了,站在那里告诉了姚芷烟司徒晴曦如今居住的地址,这才走了。
姚芷烟看着有趣,却也有些发愁。
真是个棘手的事情。
只要她去了,六皇子就会盯上她。她与六皇子也算是间接性的青梅竹马,明铮又与他关系极好,说不定会让她帮着做说客。若是未嫁之前,姚芷烟定然不会为难,可是如今姚芷烟是明铮的妻子,就得顾忌一番。
这般一思量,女红也没有心思继续练习了。
明铮下朝之后一般是两处乱跑,毕竟是身兼两职,后来他接手了夏雨宫的建设,到了酉时才能回到家里,那时他时常是已经吃过饭了,一身酒气。
其实这也不奇怪,明铮接手选择材料这项工作,不少商铺或者有着这方面家业的官员都要找明铮喝酒套近乎,让明铮从他们那里选购材料。明铮趁机拉拢人,巩固自己的势力,往往不会拒绝。
今日明铮刚刚回到府中,就瞧到姚芷烟一脸愁容,他不动声色地退出去,将听雨叫出去一边单独问话,知晓了大概情况才进来,仰着大大的笑脸与姚芷烟说:“娘子,我今日碰到一件有趣的事。”
姚芷烟一怔,一边吩咐侍女去布菜,一边好奇地问:“不知是何事?”
“将作少匠的嫡长女一直是被宠大的,刁蛮得紧,脾气也大得厉害,以至于家里只能将她低嫁了,如今嫁给了向夫人姊妹的儿子,结果刚刚成亲了一年,就在闹和离呢。”明铮说着,看着端上来的菜拿起筷子来,却并未自己吃,而是给姚芷烟夹菜。
“和离?这是为何?”姚芷烟被话题吸引了过去,这种事情不常见,她还挺好奇原因的,毕竟她人缘不好,没人过来与她说闲话。
向夫人是文靖泊的母亲,那么将作少匠的嫡女嫁给的就是她不太出息的外甥了,应该是向夫人帮着联络的婚事。
“因为那外甥有很严重的脚臭,他还不是一个爱干净的,晚上睡觉不喜欢洗脚,将作少匠的嫡长女忍了一年,终究是忍不下去了,如今闹和离闹得厉害,那外甥觉得这女子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同意了和离。这可愁坏了向夫人,觉得挺好一门亲事,和离了可惜,就总跑去劝,劝女方就说日子需要互相体谅,劝男方就是:好外甥啊,你就洗洗脚吧!”
听到这种奇怪的理由,以及明铮最后学得绘声绘色,姚芷烟啼笑皆非,坐在那里咯咯地笑个不停,之前的阴霾也不见了。
明铮看了,当即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其实向夫人也是多余烦忧了,日子是他们自己来过的。女子连脚臭都忍不了,那么之后的小磕绊该如何?而且她连劝夫君洗脚都做不到,她有什么脸闹和离?这是这女子的不是,还怨天尤人。那男子会如此痛快的同意,怕是也早就忍不下去那女人了,若是他心中有那女子,说不定就会为了她洗脚,只是为了让她心情好些。怕是那女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引得男子不高兴。他越是这般倔强,越是说明他排斥那女子。”
姚芷烟点了点头,说道:“男子都是好面子的,那女子若劝得不对,那男子定然是不喜的,说不定会死扛,两个人闹僵了,那男子怕是还会变本加厉,说不定女子示弱也会好,偏偏两个人都这般死扛。”
“问题出在他们那里,他们都不愿意退一步,旁人也没有办法。”明铮说着,伸手握住了姚芷烟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再次开口:“烟儿,六皇子与司徒二小姐都是这般极端的人,而你呢,就好似向夫人,他们不肯退步,你劝也无用。一个是就想成亲,一个是就不想成亲,两相对立,你能做到的事情,只是适当的说些好话缓解一番,不用顾忌其他。一则,你不是他们的父母,这事你管不得,也不该你管轮不到你来处理;二则,你若是做得太过,日后他们出了问题,矛头就会直对你。你不用顾忌六皇子,他那边我来解决。”
发现明铮是知道了她的心事,才故意说这些的,姚芷烟不免有些感动,当即靠进了他的怀里,缓声说道:“嗯,你这般劝说之后,我心中舒坦许多。”
“我是你的夫君,怎好看着你心中有事却不管呢?”明铮宠溺地抱着她,又是嗔怒:“我与你过多少次了,晚间我若是申时未归,你就先一个人吃饭,大不了我回来之后未吃再热饭,若是将你饿坏了怎么办?”
其实说这么多,就是拐歪告诉姚芷烟,他吃过了,今天又是被半路拽走的,都没来得急派人通报姚芷烟。
她无所谓,说道:“等等也是无妨,一个人吃饭总是有些冷清。”
明铮听了颇为感动,当即给姚芷烟夹菜,说道:“娘子多吃些,一会我们有了体力,就再来上机会,争取三个月内就有喜讯。”
姚芷烟是想与明铮一同吃饭,明铮的想法却是儿子陪娘吃饭,果然……他们说不到一起去。(未完待续。)
193 避无可避仍参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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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芷烟第二日没去,而是等到明铮给她消息,说是六皇子什么时候不在,她什么时候再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似姚芷烟在做坏事一样,不过,为了避免尴尬,还是这样来了。
司徒晴曦与君子眠属于一样的习惯,暂住的地点十分偏僻,且周围有着遍地的君子兰,芳香沁人。这里是一处简单的四合院,院落古色古香,透着一股子水墨味道。最大的特色怕是周围丛林太过茂密,巨大的树干重重叠叠,如果不去林中仔细寻找,是寻不到这么一处地点的。
而六皇子的人就在林中安营扎寨了,竟然是风餐露宿,还挺艰辛的。
六皇子就算是皇子,也是臣,自然是要去处理正事的,不然会被御史弹劾,给皇后添麻烦,六皇子不是那样放纵的人,所以也会有离开的时候。
司徒晴曦看到姚芷烟过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能让她进院门就不错了。姚芷烟觉得委屈,不过谁让她错当了媒婆呢,牵线搭桥让司徒晴曦认识了姚子卿,最关键是最后没成!
她很是忐忑地走进屋子,刚刚进去司徒晴曦就将杯子摔碎了,“嘭”的一声巨响,惊得姚芷烟脚步一顿,随即就听到司徒晴曦低吼道:“你也是过来帮那个呆子说话的?亏得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一番?”
姚芷烟愣了,看来她之前是误会司徒晴曦了,她还以为司徒晴曦是在生气做媒的事情,没成想司徒晴曦也误会她了。
随即她一笑,低声说道:“瞧姐姐这语气,就好像是质问我:‘你是那猴子搬来的救兵吗?’的语气!”姚芷烟说着,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
司徒晴曦掐着腰看她,审视了好一会,才问:“那你来作甚?”
“令妹担心你心中不悦。派我来与你聊聊天。”姚芷烟说着。耸了耸肩,无奈地道:“当媒人什么的,失败一次就够了。”
司徒晴曦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姚芷烟的身边,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那里低声问道:“是晴翎去寻你了?”
“嗯,不给帖子。直接闯了进去,还与我侍女打了起来。你也知晓的,我刚刚成亲,人缘也差,没人与我说这些的,明铮也未曾提过。令妹不去寻我,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呢!”
听到这些,司徒晴曦见怪不怪,司徒晴翎冒冒失失的,心却是不坏的,如果真的在意哪个人,那是往死里喜欢的。
笑了笑她才说:“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她的事情才闷闷不乐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那份缘。如果不合适。就会错开,这是注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觉得遗憾的,这世间有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这个不行还有别人。自古痴情人都是死心眼,自古风流人士都是看得开的人,我想得挺豁达的,只是……那六皇子有些恼人。”
“好好的与他说说不成吗?让他放弃,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们不合适。”
司徒晴曦苦笑着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凄然:“不成的,说过了,几年前就曾经说过,他却未曾放弃过,若是我离开了辽国,怕是他也会追过去……”
“还真挺痴情的。”
“你可知,我与胞胎弟弟的命运?”司徒晴曦突兀地开口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脸上仍旧挂着冷笑。
姚芷烟微怔,不知为何她会笑得这般自嘲,这让姚芷烟一阵心惊。
说司徒晴曦是国色天香也不足为过,皎若秋月之姿,艳色绝世之貌,没有做作、矫情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全是脱俗,让她更有了一丝天仙之气,也难怪会有男子会为她这般倾心。
她只是坐在那里,一身深色的素衣,没有任何的发饰,偏偏还是难掩其样貌。
“不知。”姚芷烟如实回答,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预感,知道答案后,她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我与三弟出生之时就有祥云出现,外祖父算得,我与弟弟乃是龙、凤之命。随后他做了皇上,而我呢……如今六皇子这般痴缠于我,证明了什么?”
凤!
凤凰!
那是皇后啊!
如若司徒晴曦注定了是要做皇后的,那么她嫁给了六皇子,是不是就代表日后六皇子会继承皇位?
这不对,如若是这样,那么日后太子呢?
的确,命运都变了,上一世太子暴虐,只是皇子而已,并非太子,太子是六皇子!最后六皇子离奇惨死,太子即位……
如此想来,是不是命运都反了,那么六皇子会登上皇位也是正常的吧?
如若如此……重生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姚芷烟呼吸变得急促,瞳孔也在剧烈的颤抖,她挣扎着,最后只是伸手握住了司徒晴曦的手,摇头,张了张唇瓣,却也什么也不说不出。
不要做皇后,那是水深火热的地方,那是是非聚集的地方!不要做皇后,那样你我怕是会为敌,我不要这样。
她是这样想的,却不能如此说,她只是来开解,不能如此来劝。
司徒晴曦看着她,突兀的暖暖一笑,她是聪明的,看得出姚芷烟的意思,当即将姚芷烟的手拿开,说道:“我们下次仔细聊,这次谈话不适合时间太长,一会我会动武将你轰出去,这样你也不会太难办。”
姚芷烟收回手,点了点头。
“今日我来得颇惨,刚刚说了两句话,就被哄了出来。”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将刚刚的话说出去。
司徒晴曦点了点,她对姚芷烟十分放心,不然也不会说出方才那些话来,随后便拿起了武器。
姚芷烟来时并未想过要打斗,以至于并未带什么武器,不好弄得太假,姚芷烟还是与她斗了几回合,最后只能被司徒晴曦狼狈的赶出。
出去之后,她好似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窘态,才快速的上了马车离开了。姚芷烟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刚想回屋吃饭,就被曹夫人唤了过去。
姚芷烟嫁进门已经有几日了,今日曹夫人才唤她过去,也算是沉得住气了。恐怕明家的人也以为姚芷烟会多少有大家族的规矩,会去晨昏定省,没成想,姚芷烟竟然是嫁进门就是与明铮一条心的,宁愿被人说成没规矩,也不来晨昏定省,怕是只是为了维护夫妻之间的那份情谊吧?如若她的立场不够坚定,怕是明铮会不喜。
姚芷烟在成妇礼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主院,觉得这里的东西略显小家子气,归根到底是人太多,院落密集,以至于院中的精致不能布置得奢华。主人尽可能地在细微的地点布置得精美,这样才缓解了些许。
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扭头去看一侧的池塘,此时里面也只有略显枯败的白莲叶片罢了。池中水显碧绿色,水中有着浓重的水草,让红色的金鱼在水中十分醒目,倒是填了几分灵动。
曹夫人的屋子很干净,摆设中规中矩,没有暴发户的感觉,书香气很浓,屋中大多是瓷器与书画,随便一副、一瓷,都是顶顶精品的。
姚芷烟到达曹夫人那里的时候,曹夫人似乎早早就在等了,应该是在门口留了人,姚芷烟刚刚回来,他们就能知道。
“我见你早早就出去了,此时才回来,不知此时用过午饭没?”曹夫人问得极为亲切,坐在她身边的慕容熏也起身,示意姚芷烟坐过去与她们一同说话。
穿过妃子红的垂曼,那里有一张雕工细致的檀木罗汉床,上面放着小方桌,摆着果盘与糕点。罗汉床上有着绣着八宝喜相迎的重锦靠垫,布料极佳。罗汉床两侧放着两个半人高的落地青花瓷罐子,里面插着孔雀的尾屏,以及新鲜的插花。烛台弯弯曲曲,好似工艺品,立于瓷罐后面。
“劳烦母亲挂念了,今日儿媳只是出去见见朋友,已经用过午饭了。”姚芷烟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姚芷烟可不想主动找茬,让人道是非。
平时不惹她,若是碰到一起了,也不能闹得太不愉快了。
只是这午饭,的的确确是不想在这里吃,不怕中毒,还怕饭菜不合口,吃得勉强。
“你来府中也有几日了,我一直未曾让你大嫂带你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认认人,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曹夫人直接主动认错,完全不提姚芷烟未来晨昏定省的事情,引得姚芷烟都有些尴尬。
她果然做不到明铮那样无赖得浑然天成。
“这事不急的。”姚芷烟只能如此回答,如果按照明铮的风格,怕是就能借坡下驴,引得曹夫人的主动认错,而兴师问罪。
“也是,来日方长,你多与大嫂走动走动,妯娌如同姐妹,情分相处好了也是一种缘分。”曹夫人依旧说得客气,完全不在意慕容熏是日后姚芷烟房中贵妾的姐姐。
“母亲说得极是。”姚芷烟低眉顺眼,十分恭敬,她很是好奇,今日曹夫人寻她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未完待续。)
194 避无可避仍参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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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夫人说了许多客气的话,姚芷烟一一应了,几乎没有多余的话,看似客气,却也显得生疏,如若碰到脾气不好的,怕是已经发怒了,觉得姚芷烟是在应付她。
慕容熏在这个时候笑眯眯地打量姚芷烟,十分自然地开口提醒曹夫人:“娘,您不是说寻弟妹来说请帖的事情吗?”
她看出姚芷烟有意应付,是在等待今日寻姚芷烟过来的主要目的,曹夫人想与姚芷烟搞好关系,便总是说一些客套话,说得越多,铺垫的越多,反而让姚芷烟越发的谨慎,往往会适得其反。她在此时提醒,无非就是想要告诉曹夫人,姚芷烟有些不耐烦了,进入正题吧。
瞧得出,慕容熏在曹夫人心中有着颇高的位置,她一提醒,曹夫人便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取来东西,应该是在姚芷烟来之前,曹夫人就问过慕容熏该如何与姚芷烟说。
明铮也不止一次的说起过慕容熏的厉害之处,在府中与她相处好了,会轻松许多。怕是跨刀郡主就没有这般的能耐,不然姚芷烟来时,就不该是只有慕容熏在这里。
曹夫人拿出一叠子请帖,放在了姚芷烟面前的方桌上,让她来看,说道:“这些是这几日外面传来的请帖,希望我们三个能过去他们府中做客,我想着你是新媳妇过门,带着你去总是好的,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句话听来是曹夫人对姚芷烟的照顾,其实这些请帖许多都是冲着姚芷烟来的。原因很简单,都是与明铮有关系的。明铮这几日忙得脚打后脑勺,不少人拉着他吃饭。他还要在应酬之间挑出时间来办公事。总是有些照顾不到的人。有些人家为了稳妥,就想将姚芷烟也拉拢过来,听说明铮是个听老婆话的人,想着如果姚芷烟能够吹吹枕头风也是不错的。
明铮这一次负责的工作油水很足,如若明铮关照了哪一户,那么那家也能赚到不少,这其中的赚头。足够他们拉拢的理由。
这些人想请姚芷烟,却不好逾越了,只能同时叫上曹夫人与世子夫人。
慕容熏当即巧笑嫣然:“娘,怕是我们也是沾了弟妹的光,之前的请帖可没如今这般多。”
曹夫人一听,当即恍然。知晓这些小心思瞒不住,她也笑着说道:“嗯,如今铮哥儿有出息,我们也顺便沾了光。”
看着她们二人一唱一和,姚芷烟直是抿唇轻笑,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权凭母亲安排,若是需要出行。通知儿媳一声即可。”
她不准备拿主意。
慕容熏则是伸手取来几封请帖。放在了姚芷烟的手中,客客气气地说道:“弟妹也帮着看看。你刚嫁入府中,我们又不知道亲家都与谁交好,若是去错了地方,坏了情谊可如何是好?”
她说得极为漂亮,又将事情推给了姚芷烟,曹夫人不免对慕容熏多了几分赞许,觉得这个儿媳处事得当。
姚芷烟这才勉为其难地翻看了起来,选了几户与姚家关系好些的,放在了单独一堆,几个与姚家关系不好的,或者姚芷烟讨厌的,则是被她放在了请帖的最下面,慕容熏在一旁坐着,暗暗记下了这几户。
看完了全部请帖,姚芷烟规规矩矩地将请帖分成两堆放在了桌面上,指着较小的一堆说道:“这几户是我娘家的世交,其他的,便由母亲与嫂子来定夺吧。”
曹夫人求助似的看向慕容熏,慕容熏则是伸手拿过了另外一摞,好似太厚似的,将最下面的拿走,放在了一边,随后翻开留下的这些,看了几眼,就交给了曹夫人,说道:“娘,您在这些里面掂量一番吧,您总是比我们顾虑得周全。”
姚芷烟将这两个人的配合看在眼中,依旧坐在那里不动,肚子却有些不安分地饿了。这让她不免有些心中难受,觉得这两个女人做事太慢,比贝嬷嬷还慢性子。
曹夫人将姚芷烟与慕容熏挑出来的拿在手中,便不再去看了,而是问姚芷烟:“住在府中这段日子可还习惯?院中可有什么缺的?若是吃穿用度不足,大可寻我与你嫂子。”
“劳烦母亲与大嫂挂念了,院中一切妥当。”
“妥当就好。”慕容熏开口,随即亲昵地挽住了姚芷烟的手臂,笑道:“嫂子可是有事要麻烦你呢!”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都是自家人。”姚芷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弟妹回去之后,将你带来的陪嫁侍女的单子给我一份,我好记录一番,好每个月发放月银,奴才们的身量也统计个单子给我,我们府中四季都会给奴才们做衣裳,早些给我,还能不误了春天的那一批。”慕容熏说得小心,眼睛盯着姚芷烟,随时观察她的情绪。
姚芷烟暗暗点头,她的确是将这些事情忘记了,慕容熏是管家的,自然会想到这一点。
别看明铮与家中关系一般,俸禄还是全部交给家中的,只留下一些自己贪的钱与皇室赏的。如今明铮身兼两职,得到的俸禄在府中也算是高的,日后他们院中自然不会被亏待了,怕是慕容熏这般会办事的,会在开春之后,就寻由头帮明铮院中翻修一下,作为补偿与示好。
“是我疏忽了,这两日便让府中的侍女送到大嫂那里去。”
“不急不急,我思量着,这次的冬裳怕是赶不上了,就急急寻来妹妹,赶上春天的,也不知会不会麻烦了弟妹。”
“这也是我需要做的。”
慕容熏见姚芷烟态度还是极好的,当即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曹夫人,见曹夫人有些难以开口,便替她说了:“弟妹也莫要恼了三弟妹,你也知晓,她是郡主,家中是将她宠大的,平日也是最为金贵不过了,我们也是对她很是纵容的,才让她那一日……”
要开始帮跨刀郡主说话了,其实姚芷烟听说过,慕容熏与跨刀郡主的关系十分不好,无非是跨刀郡主看到慕容熏一副顺从的模样,就觉得慕容熏不中用,总是插手去管理府中的事情,慕容熏从未说过什么,直到跨刀郡主出了几次重大的错误,引得府中一团乱的时候,明泉才忍不住骂了跨刀郡主一顿,让她别再插手府中的事情。
姚芷烟觉得,慕容熏当时对跨刀郡主是纵容的,跨刀郡主想去管,就让她管去,然后慕容熏时不时地下绊子,让跨刀郡主出乱子,毕竟这些家事一直都是她来处理的,如果她想捣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我并未在意,三弟妹说得也是在理的,是我有错在先,她是弟妹,我又怎好与她计较。”姚芷烟说完,场面一静。
跨刀郡主的确是弟妹,却是比姚芷烟大了八岁的!如今这话从一名刚刚及笄的女孩子口中说出,当真是有几分有趣了。
此时的姚芷烟觉得,跨刀郡主的确是年岁大一些,真正不好对付的还是慕容熏,还是不要与她立敌为好,不然那种防不胜防的感觉真是不好,真要是与慕容熏闹僵,也得是分家之后。
“弟妹这般想就是最好了。”慕容熏没有继续为跨刀郡主说话,意思一下就完了,怕是这也是曹夫人安排的。
姚芷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走进来了几个人,竟然是进了门才站在那里敲门,嚣张得可以。
姚芷烟看过去,发现站在那里是一名妇人与两名少女,为首的妇人姚芷烟没见过,两名少女姚芷烟却在成妇礼上见过,是明铮的庶女妹妹,如今都尚未许配人家。而那位风流蕴藉的妇人怕是就是两名贵妾之中的一人吧?
曹夫人见她来了,也不惊讶,也不如何亲近,只是看着她而已。
妇人并未等曹夫人开口,就径直走了进去,看了一眼姚芷烟,就冷笑了一声道:“哟,这就是二奶奶吧?”
这种居高临下看着姚芷烟的姿态,以及那种语气让姚芷烟十分不喜。
姚芷烟抬眼瞧她,并未搭理,只是扭头问曹夫人:“母亲,这位是府中的嬷嬷吗?”
这一句话问得场面一阵尴尬,曹夫人努力忍住笑意,使得她好半天没回答。慕容熏一直是干练的,此时也有些忍不住笑。
被称为嬷嬷的姨娘当即大怒,憋得脸通红,讽刺道:“二奶奶是个金贵的,晨昏定省都是不来的,自然是不认识妾身的。”
“哦?是位姨娘?那的确没有认识的必要。”
正妻的眼中,妾只是奴婢而已,没有什么位置,贵妾也是如此,只是有些许的体面而已。对于嫡子的妻子,她们不需要有任何交集,客气的见面点点头示意,不客气的,就可以不搭理。
姚芷烟是姚家嫡女,身份尊贵,在家中就瞧不起妾室,嫁过来也是如此。
“这也是,二奶奶对夫人都是没有什么规矩的,晨昏定省都没有,又怎会将我们这些姨娘放在眼中?是妾身茹莽了,冲撞了二奶奶。”看似道歉,实则带着挑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