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踏雪无痕
眼看着气鼓鼓的天山童姥,凌牧云心中不禁还有点小得意,这可是凶名赫赫,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豪受奴役数十年而不敢在人前有半点怨言的天山童姥,除了他之外,谁还敢如此明知她的身份而如此对她?
其实凌牧云也并非是故意要气天山童姥,只是他深知天山童姥脾气怪诞喜怒无常,可不是个容易相处的角色,因此便要趁着彼此还没有道明身份,先杀杀天山童姥的威风,也便于接下来相处,否则真要是像原本历史上的虚竹那般被天山童姥调理,他还不如不来蹚这趟浑水呢。
却说天山童姥向着凌牧云怒目而视,忽然一眼瞥见他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无崖子传给他的七宝指环,立时脸上变色,颤声问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说着话便猛地伸出手来,抓住凌牧云的左腕,仔细察看指环。本来以天山童姥此时功力尚未恢复的水平,想要抓住凌牧云的手腕绝非易事,只是凌牧云知道其中渊源,并未躲闪,这才被她轻易抓到。
天山童姥将凌牧云的手掌侧来侧去,看了良久。凌牧云忽觉她抓着自己的小手不住发颤,投目瞧去,只见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已是充满了泪水。心知原委的凌牧云不禁心中恻然。
“小子,这枚七宝指环,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又过好一会,天山童姥才放开凌牧云的手掌,肃声问道,语音严峻,如审盗贼一般。
凌牧云道:“这是先师传下之物,岂是偷来的?”
“先师?”天山童姥浑身一震,颤声说道:“你是说……是说他……他已经死了?”
凌牧云佯装不解道:“你是问我师父么?”
天山童姥抬头看向凌牧云:“你是无崖子的弟子?不对,无崖子他不是只收了两个弟子么?大弟子苏星河,二弟子丁春秋,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你这么个弟子?”
凌牧云道:“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们门中这么多事?”
一说起话来,天山童姥悲戚的心情稍缓,审视的看了凌牧云几眼,说道:“你既然是无崖子的弟子,那你可知道无崖子还有一位同门师姐?”
凌牧云一脸恍然道:“你,莫非……莫非你就是师伯?”
天山童姥道:“这下你知道了?你个小畜生,之前竟敢如此对我!还一口一个小姑娘的,姥姥我的岁数当你的曾祖母都有富余,亏你也叫得出来!”
凌牧云歉然道:“之前有所不知,多有得罪,还望师伯见谅。”
天山童姥摆手道:“算了,废话少说,我问你,无崖子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以他一身武功,怎会这么早便死?他又为何会将这七宝指环传给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明白。”
“师父他就是被丁春秋给害的……”
当下凌牧云便将无崖子如何被叛徒丁春秋打落山崖变成残废,如何假死偷生苦熬数十年,自己又是如何因缘巧合之下拜入无崖子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随即如何将丁春秋引到中原,将其擒拿到无崖子的面前,无崖子亲手诛杀逆徒,又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外孙女王语嫣,而后溘然长逝等事情都向天山童姥讲述了一遍。
当然这其中凌牧云也并非什么都说,在一些容易刺激到天山童姥的地方他也采用了笔削春秋之法。
待到凌牧云把事情说完,天山童姥已是泪水长流,仰头叹息道:“想不到这小贼这么多年竟然过得这么苦,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来信?若我早知道丁春秋那个小畜生害得他这么惨,早就去星宿海把那畜生的狗头给摘下来了,他又何必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说到这里,天山童姥又忽然暴起,叫道:“对了,你说他与李秋水那个小贱人成亲了?还有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外孙女?好个小贼,竟然瞒我这么多年,瞒得我好苦!先前你和你说话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那小贼和李秋水那小贱人的外孙女?”
凌牧云点了点头。
天山童姥立时情绪失控,一边哭喊着一边向凌牧云身上捶打:“好啊,好你个死小贼,臭小贼,枉我这么多年对你一片痴心,念念不忘,你却瞒着我与那小贱人做下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怪不得不敢来见我,吃亏了也不敢来和我说,活该你被人害得残废,活该你被害得早死!”
凌牧云不禁暗自苦笑,知道天山童姥这是情绪失控之下把他当成了无崖子,好在天山童姥此时功力尚未恢复,挥打的力量不大,以凌牧云的功力倒也不会受伤。
只是天山童姥说的这些话,凌牧云却觉得怪怪的,无崖子与李秋水成亲生女这又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了?而且无崖子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虽是因伤势加重而油尽灯枯,不能说是寿终正寝,却也算不得早死吧!
当然,这些凌牧云也只是在心中想想,是不会与天山童姥争辩的,否则少不了又要惹怒天山童姥,虽说天山童姥如今功力未复,他根本用不着害怕,但若是天山童姥愤怒之下使劲折腾,却也难免麻烦。
天山童姥又哭又骂了一阵,终于渐渐的停了下来,便在这时,只听得她的肚子中“咕咕”的响了两声。
原来天山童姥自被乌老大等人擒获,虽然装成哑巴,但引起灵鹫宫中人的身份,也着实受了不少的虐待,而且为防她逃跑,连饭也不给她吃饱,以免她有气力逃走,这大半夜的虽然一直是由凌牧云背负着逃走,自身并没耗费力气,可到了此时,肚子里还是有些造反了。
眼见凌牧云向她看来,天山童姥的小脸一红,怒道:“看什么看,姥姥我的肚子饿了,你还不快给我找点吃的去?”
凌牧云微微一笑:“好师伯,我这就去。”
“慢着!”眼见凌牧云转身作势要走,天山童姥忙出声将他叫住。
“师伯,你还有什么吩咐?”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道:“你就这么走了,要是一会儿那帮子奴才和西夏一品堂的那些鹰犬找上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凌牧云眨了眨眼睛,佯装不解的问道。
天山童姥怒道:“臭小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这儿和我装糊涂?要是你不在的时候那帮狗才追上来,难道你要让姥姥我自己去应付吗?”
“啊,瞧我这脑袋,光顾着要去找吃的,却把这茬给忘了。”
凌牧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即转身蹲在天山童姥的身前道:“师伯,你上来,小侄背着你,咱们俩一起去。”
其实以凌牧云丰富的江湖经验,又怎会如此疏漏,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要不着痕迹的敲打一下天山童姥这位师伯,让天山童姥清楚一下自己的处境,现在要想保命,根本就离不开他,免得动不动就把那副唯我独尊的脾气摆出来,彼此都难做。
“这还差不多。”天山童姥哼了一声,俯身趴在了凌牧云的背上,双手勾住凌牧云的脖子道:“走吧。”
凌牧云背起天山童姥,提气再向山上奔行而去,才没行出几步,就听背上的天山童姥骂道:“你个蠢材,怎么不上树走?无崖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蛋,你这么在地上跑,是要留下脚印给那帮子狗才指路么?”
谁知凌牧云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道:“师伯,你先别忙着发脾气,自己回头看看再说。”
“看什么看?看你留下的路标清不清楚……”
天山童姥不明其意,松开一条勾着凌牧云脖子的手臂,转身回头一看,一双眼睛立时瞪大了。只见凌牧云所过之处,积雪之上只留下一行极淡的脚印,虽说还没到传说中踏雪无痕的地步,却也差不了多少,再被山峰上的凛冽的山峰一吹,薄雪一盖,就半点痕迹也看不到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天山童姥不禁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凌牧云的轻功竟然高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她功力尽复,也难以达到这种近乎踏雪无痕的程度。也就是说,凌牧云的轻功居然还在她之上。
天山童姥却不知道,这还是凌牧云魔种沉眠,无法动用精神念力,若是魔种复苏,凌牧云能将精神念力和真气一起运用,便是真正的踏雪无痕也不是难事。
不过在吃惊之后,天山童姥复又大怒,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身为逍遥派掌门,又有如此高明的一身武功,面对那群狗才你还跑什么?把他们全杀了就是,还逃什么逃?”
凌牧云道:“师伯,你就别骂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么?那些你手下的奴才和西夏一品堂的人我倒是不在乎,可万一要是师叔她老人家亲至呢?我武功虽然还算不错,但和师叔她数十年的功力修为相比,只怕还是有所不及的。”
天山童姥怒道:“你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依照逍遥派的规矩,她就算是你的长辈,可见了你也得乖乖听话,否则便是背叛宗门,你还怕她干什么?”
凌牧云不禁苦笑一声,道:“师伯,您老人家说的轻巧,这逍遥派的规矩虽在,可也得人家愿意听才行,师叔她若就是不听,那该咱么办?”
天山童姥道:“她敢!她若是敢不听你的话,那就是背叛师门,要被开革出门的!”
“她有什么不敢的?当年我得她所留的神功卷轴,她还留字说练成之后要为她杀尽逍遥派弟子呢,她连逍遥派的人都要杀尽了,你觉得她可能会乖乖的听我这个逍遥派掌门的吩咐么?”
天山童姥连声怒斥道:“这个贱婢,她竟敢如此,实在是胆大包天,当年师父怎么会收了她这么个孽障……”
眼见天山童姥对李秋水喋喋骂个不休,凌牧云忍不住回头揶揄了一句:“师伯,你也别说师叔了,就算是你自己,难道就肯听我这个掌门师侄的吩咐么?”
“这……”天山童姥立时一阵的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却是被凌牧云说中了要害,虽然逍遥派的门规如此,但即便是当年无崖子做掌门人的时候,她和李秋水也从未老实听话过,否则两人也不会一口气斗这么多年,早就听从无崖子的劝说握手言和了。
既然连无崖子的话都不管用,凌牧云这个晚辈的话那就更加的没分量了。
正因如此,天山童姥才不知该说什么好,说她肯听凌牧云的话?那不是自欺欺人么?而且以后凌牧云真的要是吩咐什么,她这个当师伯的难道还真老实照办?
可要是明说不行,她刚刚还在大骂李秋水不遵师门规矩,欺师灭祖呢,到头来她自己也一样没遵从师门规矩,她岂不是自打嘴巴?
眼见一句话堵得天山童姥消停了下来,凌牧云不禁心中暗笑,便也不再多说,这就不错了,起码落个耳根清净。
山林之中的野物着实不少,凌牧云背着天山童姥才没行多久,便看见几只野鸡被惊起乱飞,他也不停步,抬手手指一弹,“咻咻咻”几声响,数道银光闪过,三只野鸡应声而落。
背上的天山童姥轻咦一声,道:“师侄,你这不是逍遥派的功夫,而且我也从没见别人用过,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凌牧云道:“这叫做弹指神通,你也知道,我是带艺投师,这是我先前的师父所授。”
说话间,凌牧云将射杀的三只野鸡捡起来,说道:“这三只野鸡够咱们两人吃一顿的了,我这就去找些柴禾来。”
“等等。”天山童姥忽然出声将凌牧云叫住,道:“师侄,你再去抓一头麋鹿、羚羊之类的活物来,姥姥我有用。”
“活物?莫非是师伯你要修练神功之用?”凌牧云眼光一闪道。
“哦?”天山童姥有些惊讶的看了凌牧云一眼,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凌牧云道:“我曾听师父他老人家讲起过师伯修练的神功,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天山童姥道:“说说看,你师父那小贼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师父他说本门一共有三大镇派神功,分别是‘八荒[***]唯我独尊功’‘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他和师伯、师叔各自修习了其中的一门,师伯您所修习的便是‘八荒[***]唯我独尊功’。只是‘八荒[***]唯我独尊功’似乎每三十年就要功力衰颓一次……”
天山童姥点点头,道:“臭小子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姥姥我所练的内功确是‘八荒[***]唯我独尊功’。这功夫威力奇大,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我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须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说到这里,天山童姥叹了口气道:“这‘八荒[***]唯我独尊功’,原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内家功力,只是我练得太早了些,六岁时开始修习,数年后这内功的威力便显了出来,可是我的身子却也从此不能长大,永远是**岁的模样了。”
凌牧云道:“师伯,那你这次被乌老大那些蠢材掳下山来,莫非就是因为你又到了返老还童之期?”
天山童姥道:“不错,近曰正是到了我的返老还童之期,返老还童之后,我便功力全失。修练一曰后回复到七岁时的功力,第二曰回复到八岁之时,第三曰回复到九岁,每一曰便是一年。每曰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直须如此修练九十曰,我才能彻底恢复一身功力。”
“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虚弱三个月的时间,就当生了一场病也就是了。只是李秋水那贱婢素来与我不睦,她又深知我功夫的底细,算到我返老还童的曰子,必定会乘机前来加害。姥姥可不能示弱,下缥缈峰去躲避,于是吩咐了手下的仆妇侍女们种种抵御之策,姥姥我自管修练。
不料那贱婢还没到,乌老大他们却闯上峰来。我那些手下正全神防备那贱婢,否则的话,凭着乌老大那点三脚猫功夫,岂能大模大样的上得缥缈峰来?那时我正修练到第三曰,给乌老大一把抓住。我身上不过有了九岁女童的功力,如何能够抗拒?只好装聋作哑,给他装在布袋中带了下山。此后这些时曰之中,我喝不到生血,功力便一直停滞在九岁时不得增进。
这返老还童,便如那蛇儿蜕皮一般,蜕一次皮,便长大一次,但如蜕到一半给人捉住了,实有莫大的凶险。倘若再耽搁得一二曰,我仍喝不到生血,无法练功,真气在体内鼓胀迸发开来,那非得一命呜呼不可了。师侄你……”
说到这里,天山童姥忽然停顿一下,看向凌牧云道:“对了,话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侄姓凌,名叫做牧云。”
“嗯,牧云,姥姥我生平从不欠旁人的人情,你既然救了姥姥的姓命,又是无崖子的弟子,那我就索姓传你些我这一脉的精妙武功法门作为酬谢,你为我护法御敌,咱们也算各不相欠,你看如何?”
“这……”凌牧云假装面露一丝难色。
天山童姥立时瞪起了眼睛:“怎么,莫非你还觉得委屈,瞧不上姥姥的功夫?我告诉你,论起威力来,姥姥我这‘八荒[***]唯我独尊功’才是逍遥派三大神功中最大的一门,若非当年争夺掌门人之位时我的神功尚未大成,而无崖子那小贼修练的‘北冥神功’却利于速成,这逍遥派的掌门人只怕也落不到他的手中,更传不到你的手上!”
“师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牧云连连摆手道:“师伯你是我的师门长辈,我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若只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和西夏一品堂这两伙儿人,就算师伯你不说,我也会替你打发掉,只是西夏一品堂的背后却是师叔……”
“啊,我明白了,你是怕李秋水那个贱人是不是?”天山童姥冷笑连连,说道:“对了,你还和那个贱婢的外孙女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你就想帮着那贱婢来害姥姥,对不对?”
凌牧云摇头道:“师伯你误会我了,只是这边你是我师伯,那边是我师叔,都是我的长辈,我一个做晚辈的,夹在这里面实是难做啊。”
“那这样好了,你只管保护我到功力大成之曰,之后我也就不用怕那贱婢了,到时候你就有多远滚多远,我自己来和那贱婢算账。”
凌牧云道:“那好,我就护师伯到神功恢复之曰,不过师伯,希望你神功有成之后也不要太为难师叔,师父他老人家都已经仙逝了,你们两位还有什么化不开的仇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童姥怒道:“臭小子你给我闭嘴,这是我和那贱婢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凌牧云耸了耸肩,不再说话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李秋水上门
凌牧云依着天山童姥的要求,又在山林里捉了一头活羚羊,这才找了一个安静之处,搜集了一些干柴点起篝火,将打来的野鸡收拾干净烤熟了,与天山童姥分而食之。
到了正午时分,天山童姥让凌牧云帮忙护法,然后将那羚羊拉过来,扳高羊头,一张口便咬在那羚羊的咽喉之上。羚羊痛得大叫,不住挣扎,童姥却牢牢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断吮吸羊血。
过了片刻,天山童姥喝饱了羊血,肚子高高鼓起,这才抛下已经死去的羚羊,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修练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来。
但见天山童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的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天山童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天山童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
凌牧云仔细打量了一下,发觉天山童姥面容果然有所变化,虽然眉目五官一如先前,但给人的感觉却似成熟了一些,看起来真像是片刻间就长大了一岁。
这让凌牧云不禁啧啧称奇,虽然早就知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神奇,可真正亲眼得见,还是忍不住暗自惊叹,一夜之间返老还童,一日长一岁,这般神奇效果,实是令人不得不为之动容,在凌牧云所见所闻之中,怕也只有主世界苍穹神教的镇教神功东皇秘典可与之相媲美吧。
就这样,凌牧云每日里打野物烧烤而食,天山童姥每日饮一活物之血练功,不觉过了七八日。因为凌牧云每晚都会背负天山童姥再向高行,换地而歇,故而虽然每天都生火做饭,却始终没有被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和西夏一品堂的人找到。
而在这期间,天山童姥也已经恢复到了十七八岁时的功力,面容也自一个十来岁的女童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模样,只是身高还维持原样,并未长高,但身材却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俨然是一个袖珍版的美少女了。
这让凌牧云背负之际也不免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是对方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婆婆,可样貌触感却都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实在是怪异之极。
这一日凌牧云吃过了午饭,天山童姥也练完了功,凌牧云照例要带天山童姥换一个地方休息过夜,凌牧云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俨然已是个娇俏美貌的妙龄姑娘,未免心中别扭,不敢多看,道:“师伯,要不然还是别背了,就由我拉着你一起走吧。”
天山童姥不悦道:“怎么,看我稍微恢复一点功力你就想偷懒了?我现在才恢复到十八岁的功力,能跟得上你的脚步么?”
凌牧云为难道:“只是师伯你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姑娘的模样,我再背未免有些失礼吧?”
童姥嘻嘻一笑,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说道:“臭小子胡说八道,姥姥我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你背负我一下打什么紧?”
说着话也不管凌牧云同不同意,便伏到他的背上。凌牧云无奈,只得逼着自己不去感触那背上凹凸有致的身躯,当即迈步就要继续往峰顶上行去。
“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却让妹妹我好找啊!”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接着凌牧云便觉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人影已经挡在了身前,只见这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的面容,但听她称天山童姥为师姐,凌牧云哪里还不知道是李秋水到了?
天山童姥紧张道:“臭小子,快背我上山峰。”
李秋水伸手一拦,笑道:“师姐,咱们老姐妹多年不见了,怎么今日见面,你非但不欢喜,反而要急急离去?小妹算到这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子,听说你近年来手下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们乘机作反,亲到缥缈峰灵鹫宫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抗御外魔,却又找你不到。”
李秋水一现身,凌牧云便隐隐感觉到一丝压力和威胁,而且这看似随意的伸手一拦,气机便已将他锁定,同时五指微屈,正分对着他的周身数处要害,无论他往哪里躲闪,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只从李秋水这一现身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和带给他的压力来看,凌牧云就可以确定,这李秋水也是个实打实的先天大成之境的大高手,心中警惕之下,却是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全神戒备着,等待对方露出破绽来。
天山童姥见凌牧云一时不动,不禁气愤的向李秋水道:“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的时日,摸上缥缈峰来,还能安着什么好心?只是你却算不到鬼使神差,竟会有人将我背下峰来,你扑了个空,好生失望,是不是?李秋水,今日虽然仍给你找上了,你却已迟了几日,我当然不是你敌手,但你想不劳而获,盗我一身神功,却是万万不能了。”
李秋水道:“师姐说哪里话来?小妹自和师姐别后,每日里好生挂念,常常想到灵鹫宫来瞧瞧师姐。只是自从数十年前姐姐对妹子心生误会之后,每次相见,姐姐总是不问情由的怪责。妹子一来怕惹姐姐生气,二来又怕姐姐出手责打,一直没敢前来探望,姐姐如说妹子有什么不良的念头,那真是太过多心了。”
言语间显得既恭敬,又亲热,若非凌牧云熟知历史,实在难以相信李秋水对天山童姥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等笑里藏刀的本事,实在非一般人所能,令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你个贱人,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天山童姥忽然怒喝一声,猛然在凌牧云的背上一挥,一道寒光向着李秋水激射而去。
“师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才一见面就对这么不友好呢?”
李秋水轻笑一声,秀手一弹,立时将天山童姥射去的那道寒光弹得远远飞了出去,原来是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只是童姥此时功力才刚恢复到十八岁时,与李秋水相差甚远,所以根本就对李秋水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不过天山童姥原本也没想靠这点小手段就能伤到李秋水,而是另有用意,就在投出匕首的同时,她低声在凌牧云的耳边说了句:“快走!”
天山童姥功力虽然尚未恢复,但眼力却还在,见凌牧云一时不动,知道他是忌惮李秋水而不敢妄动,所以便以这招来暂时分散李秋水的注意力,从而为凌牧云创造时机。
凌牧云也是闻弦声而知雅意,眼见李秋水动手间对他的气机锁定微微一松,当即趁势而动,身形一动就要饶过李秋水向峰顶奔去。
“慢着!”
李秋水一声娇喝,身形刷一下子便拦在了凌牧云的身前,身法掠动间深得‘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之妙,显然已深得逍遥派轻功之要义。
玉臂挥摆,衣袖轻轻一拂,顿时一股柔和却强劲的劲风便向着凌牧云胸前要穴扫到,同时李秋水轻柔婉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位公子,我与师姐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你怎么能这就把她带走呢?”
第五百八十七章 极限逃脱
李秋水虽然话语温柔婉转,可凌牧云却深知她的厉害,不敢等闲视之,当即身形一动,骤然向旁横移数尺,将李秋水这一拂之劲躲过。
李秋水不禁微微一怔,别看她这一拂好似轻描淡写,可武功练到她这种境界,一招一式都有莫大威力,便是江湖中许多赫赫有名的高手,都难以接下她的一招半式。
因此这一拂满看似轻松写意,其实大有名堂,这一招“寒袖拂穴”乃是她的得意封穴之技,鲜有失手之时。满以为这一下便能将凌牧云的穴道封住,然后再慢慢炮制天山童姥,却没想到她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落了空。
然而她这边吃惊,凌牧云却没闲着,趁着李秋水这么一怔的工夫,凌牧云便背着天山童姥一纵身仿佛疾风一般掠过李秋水的身畔,向着峰顶疾奔而去。
这一下出其不意,顷刻之间凌牧云便已背着童姥掠出了数丈开外。李秋水一惊之下立时反应过来,提气纵身便追,一边追还一边笑道:“这位公子,你是叫我师姐给迷住了么?我实话告诉你,你莫看她花容月貌,实际上却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可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
耳听李秋水竟然编排她和凌牧云这个晚辈,天山童姥立时忍不住气急骂道:“李秋水你个贱货,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和你那么淫荡下贱?”
“呦嗬,师姐你生气啦?男欢女爱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姐你独守空闺这么多年,也够寂寞的,偶尔开开荤也正常,只是师姐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却找这么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未免有老牛吃嫩草之嫌吧?”
“贱人,你……你无耻!”
天山童姥因为痴恋师弟无崖子,一生守身如玉,论及言情斗嘴,哪里会是李秋水的对手?直气得浑身发抖,只是“贱人”、“无耻”之类的一个劲儿的乱骂个不休。
而凌牧云却干脆只当没听见,毕竟李秋水不仅是他师叔、师母,还是王语嫣的外婆,论及关系之亲厚,还在他与天山童姥之上,无论还手还是回骂,都有诸多不妥,索性来个充耳不闻,只是埋头疾奔。
本来凌牧云出其不意之下背负天山童姥从她的手下逃走,但李秋水还有恃无恐,只道自己片刻间便能追上,凌牧云一个小年轻的,能有多大气候?
哪知道真正追起来,却发现凌牧云的轻功竟是出乎意料的高超,虽然背负了一个人,竟然跑得比她还快些,快逾奔马、迅若疾风,这数丈的距离她不但始终没能拉近,而且还有越拉越远之势。
李秋水哪里知道,凌牧云一身轻功博采众家之长,纯以轻功而论,堪称海内独步,饶是李秋水早已将逍遥派轻功练至化境,与之相比也大有不如。若非她一身先天大成之境的内功修为比起凌牧云高出整整一层,功力深厚占据优势,只怕早就被凌牧云甩开在后面吃灰了。
转眼之间,双方一前一后已追出数里有余,可李秋水不但没能追上凌牧云,反倒被凌牧云将距离又拉开了不少,已经足有七八丈远了。李秋水又惊又怒,叫道:“这位公子,你再不停步,我可要用暗器伤你了!”
凌牧云却来了个充耳不闻,只当是没听见李秋水说话,依旧疾奔不止。眼见凌牧云越跑越快,李秋水玉手一扬,数道寒光立时破空飞出,向着凌牧云及其背上的天山童姥激射而去。
然而凌牧云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骤然向旁一闪,便将那几点寒光躲了过去。只是如此一来,速度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影响,被李秋水趁机追近了一丈有余。
眼见这招有效,李秋水奔行间双手连挥,数十点寒光分几拨向着凌牧云和天山童姥射到。凌牧云身形快如虚影,在点点寒光间闪转跳跃,竟是毫发无损,只是又被李秋水趁机追近了不少,彼此相距已不过三四丈了。
就在李秋水想要故技重施,继续以暗器来影响凌牧云的速度之时,就见凌牧云在奔行间忽然反手挥出,“咻咻咻”,数道银光向着李秋水激射而至,却是以同样的招数反制。
眼见这数道寒光来势甚急,李秋水也不敢小觑,挥袖运劲将那几粒银豆荡开。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奔行之势却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点影响,被凌牧云趁机将彼此的距离又拉回到了六七丈远。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不时彼此发射暗器迟滞对方的速度,这一口气两人便跑了小半个时辰,彼此的暗器也都已经射空,仍是难解难分,李秋水追不上凌牧云,可凌牧云却也甩不掉李秋水。
跑着跑着,凌牧云忽觉面前一片空旷,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被李秋水追到了一处悬崖绝壁之上。
于此同时,李秋水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大喜过望,娇声笑道:“这位公子,你的前面已经没路了,还是乖乖的停下来,让我和师姐好好的叙叙旧吧,放心,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天山童姥见被追到了绝路之上,也不禁面色惨然,低声说道:“师侄,多谢你救我,只是咱们斗不过那贱人,你快将我抛下悬崖,给我个痛快死法,她看你如此年轻英俊,或许不会伤你的。”
凌牧云摇摇头:“这可不行,师伯你放心,我必保你周全。”
说着话凌牧云一纵身掠到悬崖边上,转过身来对李秋水道:“师叔且慢!”
“师叔?”李秋水眼见凌牧云已到崖边,连忙止住脚步,说道:“你到底是谁,难道你是师姐她收的弟子?师姐,你什么时候调教出了这么一个好徒弟,小妹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天山童姥道:“贱婢,你知道什么,这是无崖子那小贼的徒弟,也是咱们逍遥派的新任掌门人,李秋水,你见了掌门人还不拜见?眼里还有咱们逍遥派的门规么?”
“掌门人?”李秋水咯咯一笑,道:“师姐,你在说笑话么?咱们逍遥派的掌门人分明是师哥,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小鬼了?”
“师侄小心!”
就在这时,天山童姥骤然一声惊呼。凌牧云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一股阴寒冰冷的掌力迎面袭来,却是李秋水趁着说话之机突施偷袭。
凌牧云目光一寒,猛地挥掌迎击而上,“啵”的一声巨响,凌牧云只觉一股阴寒巨力袭来,身形不由得向后退出,脚下一空,身形一仰,便向着悬崖下坠去。
凌牧云甫一坠崖,探手便想向崖壁抓出,不过他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因此将探出的手掌又缩了回来,而是任由自身和天山童姥二人坠入了悬崖之中。
高速坠落之际,隐隐约约听得李秋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啊哟,我出手太重,这可便宜……”
原来李秋水李秋水一掌拍出,使用的本事阴柔绵力,原想将凌牧云震倒,再拿住童姥,慢慢用各种毒辣法子痛加折磨,没料到凌牧云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快,及时出招与她对了一掌,两掌碰撞掌力相激,却将凌牧云和天山童姥都震下悬崖去了。
凌牧云身子悬空疾坠,耳旁风声呼呼,不过脸上却毫无惊讶之色,探手从腰间囊中取出一条飞爪百练索来。这条飞爪百练索还是他初次降临天龙世界时打造的,去无量山后深谷取北冥神功时所用。自那以后,他便一直随身携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今天果然又用上了。
正是因为有一定的把握,凌牧云才会在察觉前途无路之后故意跑到悬崖边上,就是准备要实在不行就借坠崖脱身。从这千仞高崖坠下,对于旁人固然是九死一生之举,但对于有所准备,又身具九阴神爪等神功的凌牧云来说,却远不像旁人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就在这时,凌牧云忽见悬崖峭壁之上横长出一株松树,当即向着背后的天山童姥道:“师伯,你可抓紧了,千万别松开。”
说话间,凌牧云猛然一抖手,手中飞爪百练索闪电般射出,准确的扣住了那株松树之上。
凌牧云这条飞爪百练索本是为攀崖而特制,绳索足有数十丈长,然而凌牧云两与天山童姥二人的下坠之速实在太快,几乎就是他甩出飞爪扣住松树的下一刻,凌牧云就绝手中绳索一紧,一股强大之极的拉拽之力从绳索之上传来,下坠的身形骤然一滞。
紧接着就听得“咔嚓”一声响,那株被飞爪扣住的松树便即断折,凌牧云和天山童姥刚刚停下的身形再次向下坠去,不过有了这一缓冲,下坠之势已比之前削弱了许多。
就这样,凌牧云虽然身子凌空急坠,手上却不断甩出飞爪抓扣峭壁上生长出的树木、或是崖壁的裂缝以减缓坠势,一点一点的从高崖之上往下坠,始终没有让坠落之势超出自己的掌控。
第五百八十八章 皇宫避难
片刻之间,凌牧云与天山童姥二人便已经坠过了大半山崖峭壁,眼见脚底下铺满着白雪的白茫茫地面已是迎面扑来,眼睛一花之际,又见雪地中似有几个黑点,正在缓缓移动,显然很快就要落地了。
就在这时,凌牧云一瞥眼见到峭壁之上有一条斜斜的裂缝,急忙手腕一抖,以巧劲再次将飞爪百练索抖出,准确扣入那峭壁裂缝之中。然而这次却没有再次如凌牧云所愿,就在绳子绷紧的瞬间,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两人便继续向下坠去,却是飞爪百练索上的钢爪终于不堪重负,断折开来。
虽然突遭变故,凌牧云却并未慌张,“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灌注真力猛然刺入身前所经的峭壁之中。
“啪”的一声,剑刃也吃不住下坠的大力而崩裂断折,不过此前下坠之势已经消去了许多。凌牧云趁机施展出九阴神爪,五指如钩,一下子便插进峭壁之中。坚硬的岩壁在他的五指之下简直如豆腐一般,下坠的身形立时止住。
稳住了身形,凌牧云向下看去,只见此时距离地面已经不过数十丈了,而雪地上的那些黑点他也已经看清,都是一个个手持兵刃的人,赫然正是乌老大他们。
凌牧云当即五指收回,再次向下坠落,只是不时的探手爪扣一下岩壁,转瞬间便从峭壁上一路溜下,落在了地上。
这时乌老大等人也都发现了凌牧云和天山童姥,当即大呼小叫着向凌牧云冲了过来:“这小子在这儿呢,那个小丫头也在他背上。”“他们是从悬崖上下来的!”“管他从哪儿下来的,抓住他们!”……
此时凌牧云正被李秋水追击,哪里有心思和这些虾兵蟹将多缠?当即将高绝的轻功施展开来,纵身入林,片刻之间便将乌老大等人甩得无影无踪了。
天山童姥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竟能劫后余生,也不禁长舒一口气。说道:“师侄,这次多亏你了,否则姥姥我非得被那贱婢百般折磨而死不可。不过你之前用的的那爪功颇为不凡,是什么名堂?怎么我此前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等厉害的爪功?”
凌牧云道:“那叫九阴神爪,是我前一个师父传授给我的。”
天山童姥道:“你前一个师父是谁?是什么门派的?从他传授你的武功来看,倒也是一个有些本事的人物。”
“他老人家姓黄名裳,无门无派。一身武功都是他读道经典藏自悟而出,因为他老人家一直隐居深山,不涉江湖之事,所以在江湖中名声不显,师伯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凌牧云随口搪塞道。
天山童姥微微吃了一惊:“还有这等人物?那我以后有余暇了,可得去拜会一下。”
“师伯。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经仙逝了。”
“已经去世了?实在是可惜,可惜!”天山童姥一脸惋惜的摇头叹道。
“师姐,你在哪里呀?那位公子,你摔死了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忽然从山腰里传出,正是李秋水的所发。听声音来看,距离此地已经不太远了。
凌牧云微微吃了一惊,经过之前交手,他已经知道,就目前来说,只怕他还不是李秋水的对手,真要是让李秋水追上来,只怕难以应付。当即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向西疾奔而去。
背上的天山童姥不由得吃了一惊,叫道:“小子,你往哪里跑呢?自此而西再行百余里便是西夏国了,那贱人与西夏国大有渊源,你这般走不是撞进她老巢去了么?”
凌牧云道:“正因如此,咱们才更该向西跑啊。”
天山童姥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不错。这贱人耳目众多,又派出了西夏一品堂的众多鹰犬,想要逃过她的搜寻,便只有向她的根本重地杀去。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妙,师侄,你这个法子好!”
凌牧云不禁老脸微红,这哪是他想的法子?根本就是照抄老路而已,在原本历史上,天山童姥和虚竹二人就是这般反其道而行之,去了西夏国皇宫避难,这才躲过了数十天的时间,直到天山童姥功力即将彻底恢复之际才被李秋水找到。
凌牧云背负着天山童姥一口气向西奔出了十余里,果然听见李秋水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样子是向东边追了下去。天山童姥也松了一口气,向凌牧云道:“师侄,这次是多亏你了,如果姥姥我能逃过这一劫,必定会重重的感谢你。”
“你是我师伯,我救你也是应该的。”
当下凌牧云便背着天山童姥一路向西夏奔行而去,天山童姥要传授他武功,一来作为答谢,二来也是想增强凌牧云的实力,好助她抵御李秋水。只不过凌牧云身为无崖子嫡传,逍遥派大部分的武功都会,天山童姥所会武功之中,也就“八荒**唯我独尊功”和“生死符”这两门凌牧云一点不懂。
只是“八荒**唯我独尊功”威力虽大,却是内功修练法门,主要还是靠年深月久的苦修,并非短时间内可以见效,于是天山童姥就决定将她习练“天山六阳掌”这么多年来领悟的的精髓奥妙以及“生死符”的炼制和运用之法传授给凌牧云,从而让凌牧云拥有能与李秋水周旋的实力。
而“生死符”本就是凌牧云觊觎已久的东西,如今天山童姥肯教,凌牧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便像是吸水的海绵一样,将天山童姥所传授的东西尽数学习领悟,消化吸收。
而在学习的同时,凌牧云也不得不承认,天山童姥在天山六阳掌上的造诣确实非同一般,饶是凌牧云此前曾在无崖子那里学过天山六阳掌,可真正听了天山童姥的教导和传授之后,仍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受益良多。而且在触类旁通之下,就连其他的武功也都有了不小的进益。
如此两人一面赶路,一面练功不辍,到得第五日傍晚,但见前面人烟稠密,来到了一座大城,天山童姥道:“这里便是西夏国的都城灵州了,你合眼稍微歇一歇,天黑之后,咱们便进灵州城去吧!”
到了二更时分,童姥让凌牧云将她负在背上,奔到灵州城外,跃过护城河后,越过城墙,轻轻溜入城中。
其实这时候天山童姥的功力已经恢复到了二十多岁时,原本已可自行进城,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让凌牧云背负。毕竟论及轻功,别说是此时的天山童姥,就算是她功力尽复之日,也一样赶不上凌牧云。
两人进了灵州城,城中不时可见一队队的铁甲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兵强马壮,军威甚盛。凌牧云在中原时也曾见过不少宋军,但与这些西夏国剽悍勇武的军马一比,却是大大不及。也难怪宋朝空有冠绝天下的雄厚国力,却在对外战争中屡屡吃瘪,不得不向辽国和西夏送岁币以保平安。
进城之后,凌牧云在童姥的轻声指点下一路潜行,向西北角行去,走出三里有余,只见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却是到了西夏国的皇宫。
西夏国武风颇盛,皇宫之中更是守备森严,但一来凌牧云武功高强,二来天山童姥以往不止一次来这里找过李秋水的麻烦,所以对皇宫路径极为熟悉,所以两人竟是无惊无险便潜入了西夏国的皇宫之中。
第五百八十九章 传音搜魂
凌牧云在天山童姥的指点下,趁着御前侍卫往来巡逻的间隙翻越宫墙,穿过御花园,一路向皇宫深处行去。
躲躲闪闪的行了接近小半个时辰,只见前后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简陋得多,御前护卫也不再现身。童姥指着左前方的一所大石屋,道:“师侄,咱们到那里去。”
凌牧云见那石屋前有很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这片空地之上,四周无遮掩之物,当下提一口气,一掠而过,转瞬间便来到了石屋近前。只见这石屋墙壁均是以四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钉合而成。
天山童姥道:“师侄,走,咱们进去,李秋水那贱人肯定想不到我咱们会躲到这里来的。”
凌牧云一拉开石屋的大门,顿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只见大门里面还有一道石门,此时其实已近春末,高峰虽仍有积雪,但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开似锦绣,但这石门之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白霜。
凌牧云运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凌牧云只觉寒气更盛,被这童姥走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一袋袋装满了东西的麻袋,高与屋顶相接,左侧留了个窄窄的通道。
凌牧云将两道门关上,室内立时黑暗起来,童姥晃亮火折,霎时之间,凌牧云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之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幻,却是一个冰库。
“咱们到底下去。”
天山童姥从凌牧云的背上下来,当先而行,在冰块间转了几转,从屋角的一个大洞中走了下去。凌牧云跟随其后,只见洞下是一列石阶,走完石阶,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块。天山童姥继续往里走,里面还有一条向下的通道。原来这冰库共有三层。
一直下到第三层。天山童姥这松了一口气,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就是再鬼灵精。也未必能找得到咱们了。”
凌牧云心中暗自摇头。说是一时找不到倒是有的,但若说一直都找不到,却只怕未必。如果真能如天山童姥所想。在原本的历史上,她也就不会与李秋水拼得同归于尽了。
当下凌牧云与天山童姥二人就在这冰窖之中住了下来。饿了就去御厨之中偷取些饭菜拿回来吃,顺便抓些活鸡活鸭之类的东西来给天山童姥练功。后来天山童姥功力日深,嫌鸡鸭之类的家禽没灵气,就自己去御花园中偷散养的孔雀、仙鹤、梅花鹿等来吸血练功。
因为凌牧云轻功高绝神出鬼没,御厨中人见每天都丢饭菜,却就是看不到人,不免疑神疑鬼,也不敢上报。而御花园中所放养的鸟兽数量颇多,少几只也无人察觉,因此凌牧云和天山童姥在皇宫之中一呆两个多月,竟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知不觉间,屈指算来,天山童姥与凌牧云两人来到这西夏皇宫冰窖之中已有近七十天,算上来之前修练的时间,距离天山童姥彻底恢复功力已不过寥寥数日。
而随着时间越发临近,气氛也越发的紧张,凌牧云去御厨偷吃的时候也发现皇宫中的戒备似乎严了许多,多半是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而天山童姥对此也有所警觉。
故而两人都是多做准备,凌牧云一口气偷来了数日的吃食,而天山童姥也将数日饮血所需鸟兽尽数抓到冰窖之中,准备在彻底恢复神功之前再不出去了。
又过了两天,天山童姥已经饮血修练了八十九天,只差一日便可以功力尽复。这日晚间,天山童姥说道:“师侄,明日午时,我的神功便练成了。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今日我要定下心来好好的静思一番,你就别再跟我说话,以免乱我心绪。”
凌牧云点头应承,心中却颇为好奇,不知李秋水是否还能如原本历史上一般及时寻到?
通过这些日子与天山童姥的接触,凌牧云对于“八荒**唯我独尊功”也有了一个比较深切的了解。知道这返老还童虽然看似只剩下了一日之期,天山童姥的九十年苦功也已经恢复了八十九年,多这一年少这一年实力应该相差不大,实则不然,这一日尤其重要。
只有将这返老还童之期圆满渡过,“八荒**唯我独尊功”的功力彻底复原,天山童姥的一身实力才能彻底恢复,否则那怕就只差一日,功力运行不圆满,天山童姥便难以将实力彻底发挥出来,一身武功起码要弱上两三成。
天山童姥本是先天大成之境巅峰的修为,内力修为之强,甚至比无崖子还要略胜一筹。而李秋水因为年纪略小,修练年头不及天山童姥,虽然与无崖子一般兼修了“小无相功”和“北冥神功”两大神功,也是先天大成之境的修为,但距离巅峰还差了不少,比起无崖子要弱上一筹,比起天山童姥来就更是多有不及了。
若是李秋水能够抢在天山童姥神功尽复之前将童姥找到,那么两人还有得一拼,否则等到天山童姥神功尽复,那李秋水就绝不可能是天山童姥的对手,别说诛杀天山童姥了,能够在天山童姥的手下保住性命就算烧高香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凌牧云心思转动之际,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姐,师姐,你躲在哪里啊?小妹想念你得紧,你怎么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赫然正是李秋水的声音!
凌牧云微微吃了一惊,还以为李秋水是找到地方了,不过随即仔细一听,才发现李秋水这应该是施展的一种极为高深的大范围真气传音之法,应该是以内力将音频调至极高,使得寻常人的耳朵根本接收不到这种声音,唯有内功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高手才能听到,而且还有极强的惑乱心神之效。
果然,就听天山童姥冷笑道:“这是那贱人的‘传音搜魂**’,她虽知道我进了皇宫,却不知我躲在何处。这皇宫中房舍千百,她一间间的搜开来,就算是搜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搜得到这儿,所以就想用这手段诱我自己跳出去,嘿嘿,想得美,可姥姥我偏就不上她的当。”
果然听得李秋水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声息全无。但过不到半个时辰,李秋水那细声呼叫又钻进冰窖来:“好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无崖子师哥啊?他这会儿正在小妹宫中呢,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要紧话儿,要对你说。”
童姥骂道:“贱女人,无崖子那小贼都已经去世了,她还道我不知道?还想用无崖子骗我出去?痴心妄想!”
当即只是闭目养神,对李秋水的话理也不理。
但李秋水说话竟似无休无止一般,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说下去,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说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的相爱,随即又破口大骂,将童姥说成是天下第一淫荡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不知不觉已到了次日上午,李秋水已经一连说了几个时辰,却犹自丝毫不停歇。
天山童姥虽然嘴里说不当回事,但听着李秋水的种种诽谤恶毒言语,却是脸色变幻,神色不定,又哪里能够休息得好?能够不回骂,已经是强自忍耐了。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第二天的午时,天山童姥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一口咬断一只白鹤的头颈,吮吸鹤血,便即盘膝而坐,开始最后一次复功修练。而这时候李秋水的话语也是越来越惨厉,想必她算准时刻,知道今日午时正是她师姐妹两人生死存亡的大关头,所以已经施上了全力,天山童姥眉头紧皱,却强忍着运功。
突然之间,李秋水的语音变得温柔之极,好似激情呢喃似地说道:“好师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得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
凌牧云微微一呆,随即暗叹李秋水实在是厉害,为了能将天山童姥逼出去,竟连这等下流的招数都用上了。依天山童姥的脾气和对无崖子用情之深,这下只怕是再也难以忍住了。
果然,就在凌牧云心中念头尚未转完之际,就见运功中的天山童姥忽然怒哼一声,骂道:“不要脸的贼贱人!”
这时候却听得李秋水的柔声昵语不断传来,都是与无崖子欢爱之辞,直让人脸红耳热,难以自禁。但听得童姥喘息粗重,骂道:“贼贱人,师弟从来没真心喜欢过你,你这般无耻勾引他,好不要脸!”
眼见童姥脸色忽红胡白,分明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凌牧云吃了一惊,忙道:“师伯,师叔她这是在故意气你激你,你千万不可当真。”(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章 同门相残
天山童姥对于凌牧云的话却是充耳不闻,骤然停下运功,大声骂道:“无耻贱人,你不知道吧?其实师弟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对你若有真心,何以在临死之前,却巴巴的赶上缥缈峰来,与我见最后一面?而且还亲口对我说其实他一直一来喜欢的都是我……”
天山童姥滔滔不绝的说着,越说情绪越是亢奋激动,似乎她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一样,然而凌牧云的心中却不由得为她而觉得可悲,她对无崖子一世的痴情,却终究成为一场空,身为一代绝世高手,可在面对情敌的嘲讽刺激时,竟然只能选择编谎话来作为反击,这内心的苦涩只怕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吧?
这时候,猛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冰库的大门被人重重推开,接着又是开内门、关大门、关内门的声音。只听得李秋水嘶哑着嗓子道:“你说谎,你说谎,师哥他……他……他只爱我一个人。你这矮子,他怎么会爱你?你胡说八道,专会骗人……”
还没等李秋水的话说完,就听得“砰砰砰”接连十几声巨响,犹如雷震一般从第一层冰窖中传了下来。
接着就听童姥哈哈大笑道:“贼贱人,你以为师弟只爱你一个人吗?你当真想昏了头。不错,我是矮子,也远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师弟早就什么都明白了。你一生便只喜欢勾引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君。而我到老仍是守身如玉,对他始终痴情不变,这你比得了么?你不妨自己想想,你有过多少情人……”
声音竟是从第一层冰窖中传来,原来就在李秋水说话之际,天山童姥已经飞身从第三层冰窖冲到了第一层,与李秋水狠斗了起来。
又听童姥笑道:“咱们姐妹几十年没见了,该当好好亲热亲热,所以这冰库的大门还是封住的好,免得别人进来打扰。哈哈,你要是喜欢倚多为胜,不妨便叫帮手进来。你动手搬开冰块啊,你传音出去啊!”
凌牧云头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已经将第一层冰窖中的情形猜个大概。
童姥激怒李秋水,引得她进了冰窖,随即投掷大冰块,堵塞大门,决意和她拼个生死。这样一来,李秋水在西夏国皇宫中虽有偌大势力,却已无法召人进来相助,只能孤身与童姥决斗。
而假若如天山童姥所说,李秋水若亲自动手搬开冰块或是传音出去,叫人攻打进来,都须分心使力,童姥窥伺在侧,自然会抓住机会,立即予以致命的一击。李秋水纵使有心向外求援,却也不敢为之,免得援兵还没进来,她自己却先遭了天山童姥的毒手。
一时间只听得第一层中“砰砰”之声大作,显然童姥和李秋水正在互掷巨冰相攻。凌牧云心中一动,当即一纵身,悄无声息的上了二层,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灵觉之敏锐,竟都没有察觉。
“师妹,你还是别开门的好,姐姐我胆小,最怕人多了。”
这时忽听天山童姥一声冷笑,接着冰块撞击之声顿时为之一止,取而代之的是“噼啪”的掌力相交、劲力激荡之声。听起来似乎是李秋水要借投掷坚冰之机搬开堵塞的石门,所以天山童姥上前阻止,与之近身相搏起来。
凌牧云急忙纵身又上了一层,凝目看去,只见黑暗中一团白影和一团灰影都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啪啪”之声,童姥和李秋水斗得正剧,两人出手之快都是匪夷所思。
这时就见那条白影骤然脱出战圈向后一退,向着凌牧云厉声喝道:“什么人?”
武功修练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这一层次,耳目之灵都远超常人之想象,因此这冰窖之中虽黑,两人却依旧能够看到东西,只是不如在光亮的环境下看的那么清楚罢了,否则两人彼此都看不见,又如何能够激斗?
因此凌牧云的轻功虽高,悄无声息就是上到了第一层,但第一层间忽然多出这么一个大活人来,李秋水又怎能瞧不见?吃惊之下顾不得再与天山童姥纠缠,忙抽身而退。
而眼见李秋水退开,天山童姥竟未乘胜追击,笑着说道:“师妹,他就是中原武林威名赫赫的奇公子凌牧云,我前番能从你的魔掌下逃脱一劫,全赖他的帮忙,你这么快就忘了?”
说到这里,天山童姥忽对凌牧云道:“牧云,你来的正好,咱们联手一起杀了这个贱人!”
凌牧云心中不禁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天山童姥不止一次和他谈过,想让他助其一臂之力,杀了李秋水。只是凌牧云一再婉拒,说两人都是他的师门长辈,他对谁动手都是不敬,真要是两人对决,他只能是两不相帮。而天山童姥念及凌牧云救过她的性命,又武功不弱,也不好过分相逼,以免逼急了与她反目。
可现在当着李秋水的面,天山童姥却这么说,好像与他早就商定好了要联手对付李秋水一般,这不是要诱得李秋水对他动手么?
果然,天山童姥的话音刚落,凌牧云便觉眼前白影一晃,一股强大的阴寒劲力扑面而来,正是李秋水对他出手了。
就像凌牧云所猜测的一样,李秋水武功原本就比天山童姥要逊上一筹,虽然天山童姥因为差了一天没有能够神功尽复,实力打了不小的折扣,但李秋水在之前的交手中依然没有能够占到半点上风。
本来对付一个天山童姥就已经够吃力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武功同样不弱的凌牧云,李秋水哪里还有胜算?因此天山童姥的话才一出口,李秋水心中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来个各个击破,绝不能让凌牧云和天山童姥二人真的联起手来。
而柿子找软的捏,李秋水与天山童姥敌对多年,对于她的本事自是再清楚不过,知道想要短时间内击败对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就只能拿凌牧云先开刀了。只要抢在天山童姥插手之前将凌牧云解决掉,两人就还有一拼。
“师叔你误会……”
凌牧云本想解释,可眼见李秋水掌力急袭而至,他也顾不得再去解释,无暇细想,当即以最近练得熟的“天山六阳掌”中的第二招“阳春白雪”拍出。
“啪”的一声,黑暗中掌力相碰,凌牧云身子剧震,胸口气血翻涌,甚是难当,显然内力修为比之对方颇有不如,身形止不住倒退,手上却不停,当即以“天山六阳掌”中的第七式“阳关三叠”将掌力对方的余劲化解开来。
李秋水不禁轻咦一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使天山六阳掌?是谁教你的?”
却听天山童姥冷笑道:“凌小子不仅长得英俊潇洒,而且文武双全,因此投合了无崖子师弟的心意,收他为关门弟子,要他来帮我诛灭了你这个贼贱人清理门户!”
“小子,你既是无崖子的弟子,难道不知道我是你师叔么?竟然敢和这老贼婆联起手来对付我,莫非你是想要欺师灭祖?”
李秋水说着话,玉手一探向着凌牧云肩头疾抓而落。因为凌牧云前番在她手下将天山童姥救走,此番又有童姥的言语佐证,李秋水已是笃定了凌牧云和天山童姥乃是一伙的,所以即便知道他是无崖子的弟子,下手间也没有丝毫容情。
凌牧云有心解释,只是之前接李秋水那一掌震得他胸中气血翻腾,气息不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感应到李秋水抓来的凌厉爪风,当即沉肩斜身,反手往她的手背按去。
李秋水对逍遥派武功熟稔之极,知道凌牧云这之后还有厉害后招,立即缩手避让,道:“好!这招‘阳歌钩天’内力既厚,使得也熟,无崖子师哥将一身的功夫都传给了你,是不是?”
凌牧云这时候才有些缓过劲儿来,调匀气息说道:“师叔,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确实是倾囊相授。师叔,晚辈不敢与你为敌,只是你与师伯咱们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过去的事,大家揭过去也就是了。”
听凌牧云这般说,又见凌牧云是只守不攻,确实不像有与她为难的意思,李秋水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手下随之一缓,说道:“师侄,你年纪轻,不知道老贼婆用心的险恶,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师叔,那就站在一边,两不相……”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呼叫,却是天山童姥趁她与凌牧云纠缠之机忽然从后施以偷袭,纵身上前向她打了一掌。
这一掌纯是阴柔之力,无声无息,李秋水又被凌牧云牵扯了注意力,等到发觉之时,童姥的掌力已然将将临身,已是招架不及,急忙飘身退后,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童姥的掌力所伤。
天山童姥眼见自己一招得逞,不禁得意笑道:“师妹,姐姐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
第五百九十一章 冰窖生死斗
李秋水中了一掌,急运内力调息,对于天山童姥的嘲讽竟然不敢还嘴。
而天山童姥眼见自己偷袭成功,却是得理不饶人,纵身扑上前来,“呼呼”连出数掌,向着李秋水疾击过去。李秋水内息不畅,竟然不敢抵御,只能退避相让。然而天山童姥步步紧逼,疾攻而前,三两掌间便将李秋水逼到了墙角。
“师伯,手下留情!”
眼见李秋水情势危急,凌牧云急叫一声,纵身上前,施展出天山六阳掌来,一连挡住了她击向李秋水的三掌,虽然被天山童姥的掌力震得气血翻涌,到底是将她对李秋水的一番抢攻尽数拦了下来。
天山童姥勃然大怒道:“小贼,你用什么功夫对付我?”
凌牧云的天山六阳掌虽然最初学自无崖子,但能够如今的功力,却更多赖于天山童姥的调教。天山童姥精修天山六阳掌数十年,早已将之练得炉火纯青。她知道此番被李秋水追杀十分的凶险,为了能够在危急之际多一个得力帮手,因此在教他运用破解生死符之法时,也将自身所研的天山六阳掌中的种种精微变化、巧妙法门,一一倾囊相授。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风,凌牧云竟会反过来去帮李秋水?
凌牧云道:“师伯,你与师叔都是咱们逍遥派的人,又什么事情不能静下来好好说说么?何必如此狠拼呢!。”
“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开,滚开!”
天山童姥暴跳如雷,双手疾拍,一连向凌牧云轰出数掌,直将凌牧云轰得连连倒退,脸色发白,若非凌牧云护体神功厉害,只怕已经伤在了天山童姥的掌下。
“师侄,我已不碍事,你让开吧。”
李秋水得凌牧云援手,避过了童姥的急攻,内息已然调匀,当即在凌牧云的背后说了一声,与此同时一掌拍出,那掌力竟而绕过了凌牧云的身子,划出一道曲线向着天山童姥攻去。
凌牧云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曲直如意,白虹掌力,李秋水果然将这白虹掌力练成了,当真了得。”
而就在凌牧云念头刚刚转过,就听身前的天山童姥闷哼一声向后退出,原来天山童姥没有料到李秋水竟然练成了曲直如意的白虹掌力,面对着凌牧云,根本没想到李秋水的掌力竟而会忽然从凌牧云的背后绕击而出,仓促之下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能运气硬抗了一掌,不过还是吃了不小的亏,一口鲜血从口中呛出。
“师姐,小妹这一掌又如何?请指教!”
李秋水轻笑一声,手下却是丝毫不慢,身形疾扑而出,向着天山童姥追击而去。
“贱人,就凭你这两招想要赢我,你还差点火候!”
天山童姥一口将口中残血喷尽,怒叫一声,竟是不退反进,迎着李秋水反击而出,出掌如风,掌力呼啸澎湃,与李秋水激斗在一起。
但见两人身形如电,劲风罡气迸射四溅,锋利如刀,凌牧云只觉得抵挡艰难,知道两人的武功都要高出他一筹,以他的武功,实在不足以将死斗的二人拆解开来,而且夹在两人招式劲气中央,凌牧云只觉得罡风凛冽,面如刀割,抵受不住之下,只得叹息一声向后退去。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二人生死激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杀手,片刻间便已激斗了数百招。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惨呼和一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
凌牧云看得清楚,只见李秋水的身形骤然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似乎受了重创一般。而天山童姥向后倒纵而出,一下子落到似乎脚下不稳,惨叫这从石阶上翻滚了下去,直滚到二三层之间的石阶方停。
“师伯,你怎么样?”
凌牧云惊声问道,身形一晃便已一纵身抢入下层,将天山童姥的身子扶起来,只觉她双手冰冷,仿佛已经死去一般,凌牧云去探她的鼻息脉搏,果然既没有了鼻息,也没有了心跳。
这时便见李秋水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一晃而燃,只见此时的李秋水嘴角淌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然而她的神情虽然憔悴,双眼之中却放射出疑惑混杂着惊喜的光芒。
凌牧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石阶上洒满了一滩滩的鲜血,童姥嘴边胸前也都是血,似乎这些鲜血都是天山童姥所吐。
李秋水与天山童姥斗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个老对手的底细自然再清楚不过。“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在返老还童期间,每日须饮鲜血练功,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此刻石阶上一滩滩鲜血不下数大碗,那自是非死不可了。
眼见这个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姐终于是死了,李秋水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过了好一刻,她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阶,幽幽的道:“姐姐,你当真就这么死了么?”
说话间,凌牧云便已走到天山童姥的身前,火折上发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映在童姥脸上,但见她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中都嵌满了鲜血,神情甚是可怖。李秋水轻声说道:“师姐,我这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头太多,你别装假死来骗我上当。”
说着话,李秋水骤然一掌挥出,向着天山童姥的胸口拍了过去,这股掌力强横之极,若是天山童姥真的中了这一掌,即便本来是假死,这下也得变成真的了。
然而就在李秋水挥掌的同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天山童姥忽然双脚贴地一蹭,就像是有人拉拽她的双腿一般,身子猛的向着李秋水的脚下滑去,在让李秋水击来的掌力落空的同时,却是手中双掌齐发,猛地向着李秋水的胸腹要害击到。
李秋水的身形也骤然腾空飘起,一条玉腿仿佛秋风扫败叶般向着地上的天山童姥重重踢去。
“啊!”“哦!”
两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只见李秋水一口鲜血喷出来,身形仿佛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向后飞疾飞而出,重重的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折也脱手飞出。童姥这一下蓄势已久,因此掌势也是异常凌厉,火折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上第一层,方才跌落而下,霎时之间,第三层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
而几乎就在李秋水被天山童姥重手轰飞的同时,天山童姥也同样挨了李秋水重重一脚,矮小的身子直接从石阶上飞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洒出来。
原来童姥功亏一篑,终于没能神功尽复,虽然她的武功要比李秋水高出一筹,但在自身功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再与李秋水对上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而且之前她被李秋水以白虹掌力偷袭一掌,受伤不轻,实力也是大受折损,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两百多招后,便知今日胜望已然不大,待到与李秋水互伤了一掌后,自身伤势越发加重,劣势更显,偏偏凌牧云两不相助,虽然阻住李秋水对她的乘胜追击,却也使她的诡计无法得逞。
天山童姥情知再这么斗下去,她取胜的机会也十分的微小,甚至极有可能败在李秋水的手上,因此索性一咬牙,采取两败俱伤之法,在打伤李秋水的同时也硬生生的受了李秋水一掌,趁机假装气绝而死,从而降低李秋水的警惕性,趁机翻盘。
至于石阶上和她胸口嘴边的鲜血,那是她预先备下的鹿血,原是要诱敌人上钩之用。不料李秋水却十分机警,明明见她已然断气,仍然还是不放心的要给她补上一掌,逼得她只得提前发动,如此一来,虽然成功将李秋水重创,但她自己也没能躲开李秋水的反噬一击,彻底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李秋水只觉胸前受创甚剧,胸骨和肋骨都被打断了好几根,每呼吸一口气肺里都火辣辣的疼,胸中更是气血翻涌欲喷,内力更是突然之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只惊得她是亡魂皆冒,脸色煞白。
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门下弟子一个个也都是内功卓绝之辈,但逍遥派武功却有一个特异之处,那就是临死之前非得经过散功不可,只有将一身功力散尽,才会死去。
而逍遥派门人一旦散功,雄厚的内力失去控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因此但凡逍遥派门人,无不将散功视为极为恐怖之事。
因而在北冥神功等逍遥派武功绝学之中都有向他人灌顶传功之法,这固然是逍遥派的创功先辈想要福泽后辈,在临死之际将一身功力转赠门人弟子,从而让门人弟子能够得享前人遗泽,却也未尝没有以此方法来逃过临死前的散功之苦的因素在里面。
正因如此,察觉到自身内力失控,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麻痒,经络刺痛,李秋水惊惶之余,已知自身是伤不可治,行将散功,忙惶急叫道:“师侄,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
第五百九十二章 冰火熔炉
百会穴乃人身几大死穴之一,李秋水这么说,显然就是在求死,以免临死前还要受那难以形容的散功之苦。
这时候上面忽然隐隐有微光照射下来,只见李秋水全身颤抖,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白纱,手指用力挠抓着自己的面颊,顿时抓得是血痕斑斑,叫道:“好师侄,求求你,你……你快一拳打死了我。”
天山童姥喘着粗气冷笑道:“贱人,你也有今日,师侄,你别管她,就是要让她受尽散功的苦楚才死,像这种贱妇毒妇,活该有此下场!”
天山童姥此时的伤势显然也已是极重,趴在石阶上一边喘粗气一边咳血,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情形比起李秋水来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老刁婆,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
已处在散功边缘、内力失控的李秋水本来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了,但被天山童姥一刺激,也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潜力竟然忽然爆发出来,身子骤然弹射而起,凌空而下,一掌向着天山童姥的头顶猛击而下。
天山童姥此时尚趴在地上咳血,连起身都难,更别提腾挪躲闪了,而又因重伤之故,翻身抵挡也已来不及,眼见着就要死在李秋水的手下。李秋水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激动亢奋之色,她与天山童姥斗了数十年,如果能够在临死之前亲手将天山童姥击杀,那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师叔不可!”凌牧云惊呼一声,一纵身拦在了天山童姥的身前,一出掌将李秋水这拼死的一掌接下。
然而与李秋水玉掌这么一碰,凌牧云骤然如遭雷噬,浑身猛烈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出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与李秋水贴在一起的手掌却并未松开。
原来李秋水本来便已处在散功边缘,出这一掌已是受到仇恨刺激,精神意志激起体内最后一股潜力爆发的结果,因此在掌到中途时,她其实就已经再次失去了对体内真气的控制。
凌牧云将她势在必得的一击拦了下来,李秋水心中不知多么懊恼恨怨,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即便心中再不甘,却也奈何不得童姥了。
然而她体内的内力在失去了李秋水的控制之后,却并未随之崩溃四散,而是依着她最后驱使的惯性,向着拦路的凌牧云汹涌宣泄而出,竟是与凌牧云形成了比拼内力的局面。
凌牧云的内力修为比起李秋水来毕竟差了不止一筹,因此这一拼之下,立时吃了亏,若非他的一身天外神功卓绝不凡,只怕早就被李秋水的内力一鼓作气攻破防御,将他体内摧残得乱七八糟了。
就在这时,冰窖之中竟然渐渐的亮了起来,凌牧云忙于应付李秋水如溃堤洪水一般的失控内力,还没注意,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人却几乎是同时觉察,转头向通道处看去,只见第一层中竟然透出火光。
李秋水立时大喜,只道是外面有人进了这冰库中来。这里是西夏国皇宫,乃是她的地盘,进来的人不用问肯定是她的手下。虽说如今她重伤垂死,濒临散功,就算有援兵到达,她也不可能再有生望了,但起码可以让援兵将天山童姥这个她一辈子的大敌收拾掉,这样她死也能闭眼了。
只是李秋水想到的事情,天山童姥自然也想到了,只见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上似乎泛起一丝红光,接着身子一动,竟然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掌向着李秋水迎面猛击而去。
而此时李秋水真力失控,全身的力量都在与凌牧云比拼,虽然眼看到天山童姥的掌力击到,她却连一丝躲闪的气力都没有。李秋水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怅然:“斗来斗去,想不到我最终还是死在了师姐的手里。”
“师伯不可!”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便见正自艰辛抵御李秋水内力的凌牧云竟然身子一动,另外一只手掌骤然探出,“啪”的一声,将天山童姥这一掌也给拦了下来。
凌牧云本来抵御李秋水一人内力便已十分勉强,再被天山童姥的掌力一袭,立时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噗”的一下猛喷而出,接着便觉两股强大内力同时向着他的体内涌入,他自身内力再也抵挡不住了。
眼见两股内力就要逆流而上冲入心脉,凌牧云猛地一咬牙,施展出借力打力的功夫,以自身内力为引,牵引着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股雄浑真力撞在了一起。
凌牧云的身子骤然晃了一晃,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虽说他在眼见不敌之下以借力打力之法引得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人内力拼在了一起,将自身内力摘了出来。但战场毕竟是在他的体内,而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的内力又都是雄浑之极,这一交锋之下,立时便将他震出了不轻的内伤。
突然之间,只听得极细微的滴答滴答之声,似有水滴从石阶上落下。三人听到水声,同时转头瞧去,果见石阶上有水滴落下。接着冰窖中越来越亮,水声淙淙,水滴竟变成一道道水流,流下石阶,而第一层冰窖中有一团火焰烧得甚旺,却没人进来。
三人稍一猜想便即明白,不是有外人进来,而是第一层中的棉花烧着了。
原来冰库进门处堆满麻袋,袋中装的都是棉花,使热气不能入侵,以保冰块不融。不料之前李秋水被天山童姥一掌击倒,火折脱手飞出,落在麻袋之上,立时烧着了棉花,冰块融化,化为水流,潺潺而下。火头越烧越旺,流下来的冰水越多,淙淙有声。过不多时,第三层冰窖中已积水尺余。但石阶上的冰水还在不断流下,冰窖中积水渐高,慢慢浸到了三人腰间。
李秋水忽然吐出一口血,说道:“师姐,你我两败俱伤,谁也不能活了,咱们两个同时……收了内力,让师侄他出……出去吧。”
此时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二人两败俱伤之下,都已开始散功,两人心知肚明,今日彼此都已是必死无疑,所争者不过是谁先死谁后一步死而已。
凌牧云虽也受了伤,但比之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却不知强了多少,本来是并无殒命之危的。然而此时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的内力都攻入他的体内,以他的身体为战场交锋起来,使得他也无法脱身。然而若是这般拖延下去,冰窖中的积水越发上涨,到最后大家都非淹死不可。
天山童姥一边咳血一边冷笑道:“我自己行事,何必要你来多说?我本是想收了内力放他出去的,但你这么一说,想做好人,我可偏偏不放了。师侄,你今日是死在她这句话之下的,知不知道?”
说着话,天山童姥不但没有收回内力,反而着力催动内力,隔着凌牧云的身体向李秋水猛攻而去。
李秋水身子一震,察觉到童姥以内力相攻,立运内力回攻。凌牧云处身两人之间,只觉两股雄浑内力在他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受苦难当。
本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功力相差不大,而今各受重伤之后,仍是半斤八两,难分高下。两人内力相触,便即僵持,都停在凌牧云身上,谁也不能攻及敌人。
只是这么一来,可就苦了凌牧云,身受左右夹攻之厄。幸好他自身的内功修为也是不弱,又将一身天山神功内力转化为与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内力同根同源的北冥真气,在两人内力之间左右逢源,夹缝求生,倒也没有在这两大高手的夹击下送了性命。
童姥只觉冰水渐升渐高,自头颈到了下颏,又自下颏到了下唇。她不绝催发内力,要尽快击毙情敌,偏偏李秋水的内力源源而至,显然不致立时便即耗竭。但听得水声淙淙,天山童姥口中一凉,却是冰水已经涨到了他的嘴边,其中一缕冰水钻入她的嘴里。
天山童姥一惊之下,身子自然而然的向上一抬,她身若女童,身子轻巧,远比常人容易浮起,这一动之下竟无法在水中坐稳,身形浮动。她心中一动,当即将丹田之气一提,身子立时从水中浮了起来,只是一只手还紧紧的与凌牧云的手掌贴在一起。
这一来死里逃生,天山童姥索性仰卧水面,将后脑浸在积水之中,只露出口鼻呼吸,立时心中大定,手上内力仍是不住送出。
凌牧云道:“师伯,师叔,你们再这么斗下去也终究难分高下,但小侄可要活生生的给你们害死了。”
但童姥和李秋水这一斗上了手,已是高手比武中最凶险的比拼内力局面,谁先罢手,谁先丧命。
何况两人均知这场比拼无论谁胜谁败,终究都是性命不保,所争者不过是谁先一步断气而已。两人都是十分的心高气傲,彼此怨恨积累了数十年,又有哪一个肯先罢手?
第五百九十三章 功力大进
然而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这般在重伤之余犹自殊死相拼,虽然极耗自身元气,却也有一桩好处,此时两人都正自遭受着散功之苦,这内力一离体他去,精力虽然越来越衰,这散功之苦却也因此而得消解。
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夹在中间的凌牧云,感受着体内气血翻涌如沸,两股强大内力在体内冲突碰撞,震得身体阵阵的难受,凌牧云索性一咬牙,一边抵御着这两股强大内力所带给他的压力,一边小心翼翼的吸收炼化着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人碰撞溢散出来的内力。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虽然也察觉到了凌牧云的小动作,但她们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对方的身上,只求能够在自己死之前先行将对方击杀,对于凌牧云的举动却是无暇去管了。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冰水已经涨到了李秋水口边,她不识水性,不敢学童姥那般浮在水面,当即停闭呼吸,施展出龟息功来,闭气与敌人相拼,任由冰水涨过了眼睛、眉毛、额头,浑厚的内力仍是源源不断地向外发出。
这时候冰水也已经涨到了凌牧云的嘴边,突然眼前一黑,却是冰窖一层的火光熄灭了。他急忙闭嘴,以鼻呼吸,吸气时只觉胸口气闷无比,原来这冰库密不通风,棉花烧了半天,外面又无新气进来补充,燃烧不畅,火头自熄。凌牧云和童姥呼吸艰难,反是李秋水正在运使“龟息功”,并无知觉。
火头虽熄,冰水仍不断流下。凌牧云但觉冰水淹过了嘴唇,淹过了人中,渐渐浸及鼻孔,而童姥与李秋水的内力仍是分从左右不停攻到。凌牧云只觉窒闷异常,内息奔腾,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冰水离鼻孔也已只一线,再上涨得几分,便无法吸气,而且空气中氧气含量极低,即便吸气也是气闷无比。
凌牧云当即也学着李秋水一般,闭气运起龟息功来,同时加紧炼化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的内力,只有摆脱了两人内力的牵制,他才能重新恢复自由,从而摆脱眼前这种困窘的局面。
一层火头既熄,冰窖之中的冰块便不再融化,冰水也就不再上涨,就停在凌牧云的鼻下不动了。又过了一会儿,凌牧云只觉人中有些刺痛,跟着刺痛渐渐传到下颏,再到头颈。原来三层冰窖中堆满冰块,极是寒冷,冰水流下之后,又慢慢凝结成冰,竟将三人都冻结在冰中了。
坚冰凝结,童姥和李秋水重伤衰弱之下,便被冰冻昏迷过去,内力就此隔绝,不再向凌牧云的体内涌入,但二人绝大部分的真气内力,却也因此而尽数封在了凌牧云体内,彼此鼓荡冲突,越来越猛烈。
凌牧云急运神功全力吞噬炼化,因为少了原主人意识的牵引催动,两人的功力虽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桀骜不驯,却也不会主动反击,只能被动的接受凌牧云的炼化。加之凌牧云转化而成的北冥真气又与这两股内力同根同源,炼化起来也相对容易了许多。
庞大的内力封存在体内,凌牧云只觉全身皮肤似乎都要爆裂开来,虽在坚冰之内,仍是炙热不堪。也不知过了多久,凌牧云突然间全身一震,积聚在他体内的两股雄厚内力彻底与他自身的真气合二为一,不经引导,便自行的在各处经脉穴道中迅速无比的奔绕起来。
而藉此雄厚内力之助,凌牧云也一举突破了原本的修为瓶颈,并在雄厚功力的推动下连番突破,竟是一口气从原本的先天小成巅峰之境直接攀升到了先天大成巅峰之境,而且凌牧云甚至感觉还有余力,似乎便是那先天圆满的宗师之境也并非遥不可及。
更令凌牧云感到兴奋的是,因为功力大涨、境界突破,他身体各方面的潜能也都随之发生了一番蜕变迁跃,原本沉眠的眉心泥丸宫竟也重新活跃起来,因为前番消耗太大而陷入沉睡的魔种竟也藉此复苏,并将精神念力散发而出,大肆汲取凌牧云体内内力真气,吸收转化为自身精神念力。
至此,凌牧云体内的上中下三个丹田都已修练有成,并连成一体,精神念力与内力真气也似乎破开了什么屏障而得以相互转化,水乳交融,整个能量层次似乎都向着更高的层次提升了一层,达到了一个莫可名状的境界。
而这一切的发生,却都有赖于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的雄厚内力之助。天山童姥本就是先天大成巅峰之境的内力修为,而李秋水虽然比之稍逊,却也是先天大成稳固,无限接近先天大成巅峰。
这两人十成中九成多的内力都涌入了凌牧云的体内,再加上凌牧云本来的内力,他一身内力的雄浑程度甚至已经超出了先天大成之境所能够容纳的范畴,若非被魔种复苏汲取消化了很大一部分,已经有了足够的精神修为,具备了晋升宗师必备基础的凌牧云甚至藉此一举迈入先天圆满之境也并非不可能。
“喀嚓嚓……”
这时候一阵仿佛玻璃破裂一般的声响传入凌牧云的耳中,顿时将正在体悟自身新提升而来的巨大力量的他从内视之中惊醒过来。
与内力水乳交融而蜕化成为神念的精神念力向外一扫,立时将情况弄清。原来在修为晋升至先天大成巅峰之境后,雄厚的内力已经在凌牧云的身周自发形成了一层凝聚雄厚的先天护体罡气,这些先天护体罡气从他周身窍**孔之中散发出来,立时将冻在他身上的寒冰崩裂排挤破碎开来,之前的声音正是破冰之响。
神念向旁边一扫,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都还冻在坚冰之中,感应了一下,发现两人身体上还有余温,显然还未死去,不过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也就魂归西天了。
想到这里,凌牧云当即双手轻轻一振,“喀嚓嚓”一阵响,结在身旁的坚冰立时崩裂。
因为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此时都冻在坚冰之中,四周围也都是坚冰。凌牧云也顾不得慢慢清理,当即一掌过去,将周遭的坚冰击碎,开出一条通路来,一手一个,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连冰带人的提了起来,走到第一层冰窖中。
推开两重大门,只觉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只吸得一口气,便觉有说不出的受用。门外明月在天,花影铺地,却是深夜时分,四下里无人,因为冰窖重重密封,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在冰窖中打生打死,外面却是半点动静也听不见,因此也没有招来皇宫中的守卫。
凌牧云心头一喜,虽说以他如今的修为,就算是大白天的往外闯,西夏皇宫中的卫兵侍卫们也不可能留得住他,但若能少些麻烦,自然更好,当即提气纵身向外掠行而去。
只是凌牧云如今功力初涨,尚未熟悉,行动间也就失了分寸,轻轻一纵竟然一掠十余丈,想要越墙而过,结果一纵身间竟腾空七八丈高,包裹着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的坚冰在月光下反射出晶亮光泽,竟是格外的显眼。
正有四名西夏皇宫的御前护卫在这一带宫墙外巡查,瞥眼间正被那坚冰折射出的晶亮光泽晃到,急忙奔过来察看,却只看见两块大水晶夹着一团青影越墙而出,实不知是什么怪物。
四人立时惊得呆了,只见三个怪物一晃,便没入了宫墙外的树林中,直如鬼魅一般,四人吆喝着追去,哪里还有踪影?四人疑神疑鬼,争执不休,有的说是山精,有的说是花妖,反正就没人觉得是人,因为人怎么可能快到那种程度,让人连看都看不清?
凌牧云一出皇宫,迈开大步急奔,脚下是青石板大路,两旁密密层层的尽是屋子。他不敢停留,只是向西疾冲。片刻间便冲到了城墙脚下,他又是一提气便上了城头,翻城而过跃出城去,城头上的守卒只觉得眼睛一花,再想仔细看时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只当是自己眼花,哪里知道竟然是有人越城而过出城去了?
凌牧云直奔到离城十余里的荒郊,四下更无房屋,才停了脚步,将两团冰块放下,因为知道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二人如今虽还活着,却也都衰弱不堪,因此也不敢以掌力将两人身周的坚冰震碎,以免波及到两人。当下找了一处小溪,将两团冰块浸在溪水之中,再凝聚成纯阳灼热内力,与溪流一起融化坚冰。
眼见两人身周的坚冰一点点消融破碎,一片片随水流开,凌牧云又抓又剥,将二人身外坚冰除去,然后将二人从溪中提出,摸一摸各人额头,居然各有微温,只是身上冰凉,显然都被冻得不轻。
凌牧云当即催运内力助两人身子回暖,待到两人体温恢复,这才将二人远远放开,生怕她们醒转之后又再厮拼。
忙了半日,天色渐明,凌牧云这才坐下来休息,调息行功,熟悉体内暴涨的力量。待得东方朝阳升起,树顶雀鸟喧噪,只听得北边树下的童姥“咦”的一声,南边树下李秋水“啊”的一声,两人竟然同时醒了过来。
第五百九十四章 秋水逝,灵鹫来
“**,你竟然还没死!”天山童姥醒转过来,一眼看见远处的李秋水,又气又恨的说道。.
李秋水也满脸怨恨的道:“老贼婆,你怎么不死?”
凌牧云虽在打坐运功,但自有神念散发在外警戒,因此两人一醒,他便即察觉,当下便收功而起,向两人说道:“师伯、师叔,咱们三个人此番死里逃生,这一场架,你们可再也不能打了!”
天山童姥道:“不行,**不死,岂能罢手?”
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说着话就见李秋水伸手在地下一撑,便欲纵身向天山童姥扑去。而童姥则双手回圈,凝力待击。哪知李秋水刚要伸腰站起,便即软倒。童姥的双臂说什么也圈不成一个圆圈,倚在树上只是喘气。
原来两人此时内力十成之中已经去了九成半,又都是重伤之躯,能够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功力通玄之故,再想要厮杀却是万万不能了。
凌牧云见二人无力博斗,心下大喜,说道:“这样才好,两位且歇一歇,我去找些东西来给两位吃。”
哪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却都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各自盘膝而坐,手心脚心均翻而向天,姿式一模一样,知道这两个同门师姐妹正在全力运功,只要谁先能凝聚一些力气,先发一击,对手绝无抗拒的余地。
见此情状,凌牧云却又不敢离开了,以免他离开之后两人又再殊死相搏。他看了看天山童姥,又瞧了瞧李秋水,只见二人都是皱纹满脸,形容枯槁,容颜衰败,早已不复原来风华,分明是油尽灯枯之态。
然而到此生命的最后一点时光,两人却还念念不忘要除对方而后快,不禁心生感触,这“情”之一字还真是误人,若非因为无崖子,这对同门师姐妹又何必如此冤冤相报,苦苦相拼?而想起无崖子真正喜欢的却既不是童姥,也非李秋水,凌牧云更是忍不住替两人感到可怜而又可悲。
想到这里,凌牧云叹了口气说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不要再斗了,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对不住两位,他心有所属,辜负了两位的一片深情,心中深深愧疚,若是两位有哪位因他相拼而陨,我想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心安的。”
“什么?另有所属?”“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人闻言立时激动起来,也顾不得再运功蓄力相拼了,一起向着凌牧云看了过来。
凌牧云闻言将目光看向李秋水,道:“师叔,听师父他的意思,他喜欢的好像……好像是您的妹妹。”
“我妹子?”“是她?”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都吃了一惊,随即李秋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的变幻,忽而似哭似笑的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哈哈哈……”
笑声止歇,李秋水忽然无端端的流下泪来,转过头来向天山童姥道:“师姐,你说可笑不可笑?咱们两个打生打死的斗了这么多年,原来都叫那个负心人给骗了!”
天山童姥则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说道:“这……这是真的?怎么会是她?”
只听李秋水似向童姥解释,又似自语的说道:“当年我和他住在大理无量山剑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遥快活,胜过神仙。我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二人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只盼创一门包罗万有的奇功。
那一天,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美玉,便照着我的模样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后,他整曰价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大理睬我了。我跟他说话,他往往答非所问,甚至是听而不闻,整个人的心思都贯注在了那玉像的身上。
他的手艺巧极,那玉像也雕刻得真美,可是玉像终究是死的,何况玉像依照我的模样雕成,而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不理我,只是痴痴瞧着玉像。目光中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色?那为什么?
我喝这玉像的醋,跟他闹翻了,出去找了许多俊秀的少年郎君来,在他面前跟他们**,于是他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来了。而我也将那些美少年一个个都杀了,沉在湖底,其实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找那些美少年不过是故意气他的,其实就是想让他的目光从那玉像的身上移开,注视到我的身上来而已。”
天山童姥颤声道:“师妹,你是说……你是说那小贼其实是把那玉像当成了你的小妹子?”
李秋水道:“师姐,你也想不到吧?当年咱们俩相争之时,我小妹子她才不过十一二岁而已,谁想到师哥竟然喜欢的是她?我那妹子长得与我甚像,只是她有酒窝,我没有,她右眼旁有颗小小的黑痣,我也没有。师姐,你只道是我抢走了师哥的爱,却哪里知道,他其实真心喜欢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小妹子。”
说到这里,李秋水不禁凄声而笑,泪水长流:“师姐,亏得咱们两个还在这里打生打死,原来咱们两个都是可怜虫,都叫那没良心的给骗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李秋水忽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仰倒在地下,寂然不动了。凌牧云急忙过去扶起来察看,却发现李秋水早已口鼻流血、气绝身亡。
凌牧云不禁吃了一惊,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李秋水是骗过了天山童姥、等天山童姥去世之后她才死的,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李秋水悲愤感伤之下,竟然死在了童姥的前面。
凌牧云叹了一口气,耗费贡献值在系统中兑换了一次转世重生的机会,对着李秋水施展了出来。李秋水毕竟是王语嫣的外婆,他就算不帮着李秋水拿下天山童姥,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秋水死而袖手旁观,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李秋水之所以会死,跟他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先天大成级高手在他的面前殒命,凌牧云或许会兑换拘魂夺舍的机会,但李秋水既是他的师门长辈,又是他爱人的外婆,他总不能真的将对方拘魂成为他的奴仆吧?
随着凌牧云贡献兑换的完成,一道只有凌牧云能够看见的灵光顿时从天而降,射在了李秋水的尸身之上。李秋水的身体光泽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接着一个环绕着能量光点的虚影从尸身之上飞了出来。
虚影不甚凝实,但也可看出正是李秋水的样子,只是此时她的脸上却满是茫然的神情,显然还没有彻底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知道一眼看到地上那已经僵硬的尸身时,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恍然和感伤之色。
就在这时,一丝信息流入了李秋水的脑海之中,却是系统将她将投胎异世,转世重生的原委和因果都令她知晓。李秋水这才恍然,感激的看了凌牧云一眼,紧接灵光一收,她便也随着灵光一同飞入天际消失不见了。
当然这一切天山童姥都是看不见的,她看着李秋水倒地僵直的尸身,不禁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她切齿痛恨了几十年的人就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可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感伤以及同病相怜,没错,正是同病相怜。
在听了李秋水临死前的那些话之后,天山童姥也才意识到,对方其实和她一样,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而已。
便在这时,西南方忽然传来“叮当”、“叮当”几声清脆的驼铃之响。天山童姥一听,立时精神一振,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短管,对凌牧云说道:“师侄,你帮我将这管子弹上天去。”
凌牧云心中一动,知道多半是灵鹫宫的人寻到了,当即将那黑色小管接过来扣在中指之上,猛地向上弹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从管中发出。凌牧云指力强劲非凡,那小管笔直射上天去,所射之高几乎目不能见,“呜呜呜”的响个不停。
但听得那呜呜哨声自高而低,黑色小管终于力竭而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凌牧云伸手接住。就在这时,只听得蹄声急促,夹着“叮当”、“叮当”的铃声,凌牧云回头望去,但见数十匹骆驼急驰而至。骆驼背上乘坐之人都披着淡青色的斗篷,远远奔来,宛如一片青云。
还没等这些骆驼奔到近前,当先的几个女子便远远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
片刻之间,数十骑骆驼便已奔到近前,凌牧云见那些乘者全是女子,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神态狰狞,正是灵鹫宫的宫女。众女望见天山童姥,纷纷飞身跃下骆驼,快步奔近,跑到童姥面前,一个个恭恭敬敬地跪倒拜伏在地。
凌牧云见这群女子当先一人是一个老妇,已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其余的或长或少,四十余岁以至十七八岁的都有,人人对天山童姥都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
第五百九十五章 灵鹫新主
眼见跪在面前的众女,天山童姥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谁也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心上,巴不得我早早死了,这样一来就没人再来管束你们,大家伙儿就可以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她每说一句,以那老妇为首的众女便在地下重重磕一个头,说道:“不敢。”
天山童姥道:“什么不敢?你们要是当真还想到姥姥,为什么只来了……来了这一点儿人手?”
那老妇道:“启禀尊主,自从那晚尊主离宫,属下个个焦急得了不得……”
还不等那老妇把话说完,童姥便忍不住怒道:“放屁,放屁!”
那老妇不敢反驳,连连点头道:“是,是!”
孰料天山童姥却更加地恼怒,喝道:“你既然明知是放屁,怎么还胆敢……胆敢在我面前放屁?”
那老妇吓得不敢再作声,只得率领众女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童姥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你们既是焦急,怎么不赶快下山来寻我?”
那老妇这才敢重新说话:“启禀尊主,属下等九天九部当时便立即下山,分路前来伺候尊主。属下昊天部向东方恭迎尊主,阳天部向东南方,赤天部向南方,朱天部向西南方,成天部向西方,幽天部向西北方,玄天部向北方,鸾天部向东北方,钧天部把守本宫。属下无能,追随来迟,实是罪该万死,还请尊主责罚!”
说着话,这老妇率领众女向着天山童姥连连磕头。
天山童姥仔细看了看,见众女一个个都衣衫蒙尘,脸有风霜之色,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你们个个衣衫破烂,这三个多月之中,路上想来也吃了点儿苦头。”
那老妇听得她话中微有奖饰之意,立时脸现喜色,道:“若得为尊主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些许微劳,不过是属下等该尽的本分。”
天山童姥看了旁边的凌牧云一眼,道:“我练功未成,被乌老大等狗贼掳下山去,又遭遇大敌,险些性命不保,幸得我师侄凌牧云相救,这中间的艰险危难,实在是一言难尽。”
一众青衫女子一齐转过身来,向凌牧云叩谢,说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虽然粉身碎骨,也难报于万一。”
“不敢当,众位请起。”
眼见众女向他磕头,凌牧云忙一挥衣袖,一股强大劲力顿时激发而出,将地上众女托起,众女感觉到强大力道,竟是拜之不下,不禁暗自惊叹,尊主这位师侄年纪轻轻,可武功竟似比之尊主也丝毫不弱,甚至更胜一筹。
天山童姥道:“师侄,你让她们拜,你救了我的性命,她们都是我的奴婢,向你磕几个头难道还不应该么?”
凌牧云这才撤去劲力,容众女向他磕了三个头之后,便再次挥出劲力,将众女托起身来,眼见天山童姥不再出言阻止,众女便也顺势站起身来。
天山童姥说道:“师侄,你本是无崖子的传人,是咱们逍遥派的掌门人,我又已将生死符、天山六阳掌等一干功夫传了给你,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了,从今往后,灵鹫宫……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荣辱生死,都任凭你的心意。”
凌牧云微吃一惊,连忙摆手道:“师伯,此时不可,小侄此前从未给灵鹫宫尽过半分力,对宫中之事也都不熟,怎能接此重任?”
天山童姥怒道:“有什么不可的?这九天九部的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及早迎驾,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乌老大这等狗贼的虐待侮辱,又被李秋水找上,虽然东躲西藏,最后仍是不免散功丧命……”
听天山童姥说到这里,那些女子都吓得全身发抖,跪地磕头求道:“奴婢该死,尊主开恩。”
童姥向凌牧云道:“这昊天部诸婢,总算找到了我,她们的刑罚可以轻些,其余八部的一众奴婢,断手还是断腿,就随你去处置吧。”
众女连连磕头道:“多谢尊主。”
天山童姥喝道:“怎么还不向新主人叩谢?”
众女忙又向凌牧云叩谢,凌牧云也知天山童姥神功已散命在顷刻,灵鹫宫失主已是必然,又见天山童姥其意甚诚,麾下众女也都无半点不满之意,便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若是在从前,凌牧云自是不会接下这灵鹫宫主之位,因为他注定只是这次位面武侠世界中的一个过客,岂能接下这么大一个势力?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在接下了“位面之主”的隐藏任务之后,凌牧云已经决意完成任务,将天龙世界打造成为他的立身之基,再以天龙世界为根据地,培养自身势力,参与主世界的博弈,这样一来,灵鹫宫这等现成的势力就成了他的最好选择。
眼见凌牧云答应继任灵鹫宫之主,天山童姥似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一般,说道:“我如今虽然命在顷刻,但亲眼见到斗争了一辈子的师妹先我而死,生平得意的独创绝学也有了传人,而今将这班奴婢托付给你,我也就没什么再值得挂心的事,可说是死也瞑目了。”
说到这里,天山童姥仰头看天,目光悠远:“我们同门三人,爱恨纠缠、彼此赌气争斗了一辈子,使得逍遥一派分裂成三支,到头来却在你这个后辈的手里重新合而为一,也算是对祖师爷有个交代了……”
说到这里,天山童姥脖颈一软,脑袋一垂,就此再无声息。凌牧云一惊,伸手去扶时,只觉她全身骨骼如绵,缩成一团,竟是已经气绝而死。
一众青衫女子急忙围上来,眼见童姥确已去世,一时间哭声大振,甚是哀切。灵鹫宫中的女子几乎每一个都是在艰难困危的境遇中由童姥出手救出来的,因此童姥虽然御下极严,但人人都感激她的恩德,直将她视如大家长一般,对她都是真心实意的尊敬和爱戴。
凌牧云想起这三个多月来与童姥寸步不离,蒙她传授了不少武功,她虽脾气乖戾,对待自己却着实不错,此时眼见她逝去,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当即便也如对李秋水一般,以贡献值向系统兑换了一次转世重生的机会,对天山童姥施展了出来。顿时一道仅有凌牧云可见的灵光从天而降,护住童姥的灵魂,收去主世界转世投胎去了。
眼见童姥随灵光消逝在天际,凌牧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来,也不知道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这对师姐妹一起转世投胎到主世界之后,还会不会继续争斗?还是尽弃前嫌言归于好?而得以再世为人之后,这两位天龙世界中的绝代高手,又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会不会在主世界中掀起更大的风浪来?
众人哭了半晌,那昊天部为首的老妇向凌牧云询问道:“尊主,咱们是否将老尊主的遗体运回灵鹫宫隆重安葬?敬请尊主示下。”
“该当如此。”
凌牧云点了点头,随即一指旁边李秋水的尸身道:“这位是你们老尊主的同门师妹,也是我的师叔。虽然她与师伯生前不睦,但临终之际却已将冤仇尽数化解,也一并运去灵鹫宫中安葬了吧。”
“谨遵尊主法旨。”那老妇躬身应道。
见众女没有异议,凌牧云心中也颇为宽慰,看来这些女子对于他这位新任尊主还是尊敬有加,看不出有不服之意,他接手灵鹫宫之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变化了。
原来天山童姥治下甚严,众女对尊主向来敬畏无比,从不敢有半分违逆,凌牧云既是童姥亲口指定的接班人,便是她们的新主人,自是言出法随,一如所命。
当下那老妇便指挥众女,用毛毡将两具尸首裹好,放上骆驼,然后恭请凌牧云上驼。凌牧云便应请上了为首的骆驼,率领众女启程回宫。
凌牧云问及那老妇人的称呼,才知这老妇姓余,天山童姥生前一直称其为小余。这姓余的老妇年近六十,天山童姥高寿九十有余,称呼其为小余自然无碍,但凌牧云依然如此称呼却未免不妥,因此便也随众叫她为余婆婆。
凌牧云向余婆婆等人问起灵鹫宫情形,想要知道灵鹫宫中人是否接到王语嫣和南海鳄神送去的警讯,提前有所准备,可余婆婆等人都是一发现天山童姥失踪便即下山寻找,对于之后宫中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
凌牧云询问情况而不得,只得率领众女子回转天山。
其实天山灵鹫宫九天九部加在一起,足有数千之众,只是为了寻找天山童姥分散八方,四下里搜寻,不仅各部各寻一路,而且每一部也都分散成了数支乃是至十数支小队分散搜索,余婆婆所率领的这几十人不过是昊天部近十支搜索小队中的一支而已。
因为灵鹫宫所属各部分散得太广,即便有联络通讯手段,想要重新聚拢也需要不短的时间,而凌牧云又惦念着王语嫣的情况和灵鹫宫留守所部的安危,因此便决定不再慢慢等候其他分散各部,派出少数哨骑向其他各部通知消息,他则率领余婆婆等主要人手,疾驰回援灵鹫宫。
第五百九十六章 缥缈之讯
凌牧云与昊天部诸女一行向西行了三日,途中遇到朱天部的哨骑。余婆婆发出讯号,那哨骑回去报信,不久朱天部诸女飞骑到来,一色都是紫衫,先向童姥遗体哭拜,然后参见了凌牧云这个新主人。
朱天部的首领姓石,三十来岁年纪,凌牧云便称呼她为石嫂,他对众女安慰了好言安慰了几句,随即便率领众女继续赶路。
如此连日西行,昊天部、朱天部派出去的联络游骑将赤天、阳天、玄天、幽天、成天五部也都召了来,只有鸾天部在极西之处搜寻童姥,未得音讯。其中阳天部的首领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名叫符敏仪,在他初次降临天龙世界,去无量山时曾经见过,勉强算得上是熟人。
由于各部散得太开,此番召集聚拢来的人手不过是七部的一小部分,即便如此,也足有数百人之多。整个灵鹫宫中并无一个男子,凌牧云身处在数百名女子之间,被数百名女子恭敬伺候着,这种待遇却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尴尬之余,却也颇有些享受。
这一日,众人正赶路间,突然一名绿衣女子飞骑奔回,是阳天部在前探路的哨骑,摇动绿旗,示意前途出现了变故,阳天部首领符敏仪当即迎上前去,那女子向其急语禀告。
符敏仪听罢禀报,立即飞身跳下骆驼,快步来到凌牧云身前,说道:“启禀尊主,属下哨骑探得,本宫旧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众奴才,乘老尊主有难,居然大胆造反,正在攻打本峰。幸好留守宫中的钧天部众姐妹提前得人报警,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才无法得逞,只是钧天部派下峰来求救的姐妹却给众妖人伤了。”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洞主、岛主起事造反之事,凌牧云早就知道,之前他也一直挂心此事。此时听说灵鹫宫中人果然得到了王语嫣等人的示警,严加把守未让灵鹫宫失陷,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就想要详细询问一下情况。
便在这时只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奔来,前面的是阳天部另一哨骑,后面马背上横卧着一个黄衫女子,满身是血,左臂也给人斩断了。符敏仪神色悲愤,说道:“主人,这是钧天部的副首领程青霜程姐姐,叫那班狗奴才伤得如此之重,只怕是性命难保了。”
那姓程的女子已晕了过去,众女忙替她止血施救,眼见她气息微弱,命在顷刻,人人都是神情悲戚。
“大家闪开,我来看看。”
凌牧云叫众女让开,当即催驼来到近前,伸指凌空连弹,指力到处,立时封闭了程青霜断臂处的穴道,血流顿止。随即又将一股真气注入隔空注入到她臂根的“中府穴”中。受到凌牧云真气滋养刺激,程青霜“啊”的一声大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连忙叫道:“众姐妹,快,快,快去缥缈峰接应,咱们……咱们快要挡不住了!”
本来灵鹫宫诸部群女虽然遵从天山童姥之命,奉凌牧云为新主人,然见他年纪轻轻,除了余婆婆等最早到的昊天部诸女外,其他各部众女大都没见过凌牧云的手段,对于他多少有些轻视。
何况灵鹫宫中诸女十之八九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被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童姥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一向对男人颇为仇视,视如草芥,杀伐折辱,毫不留情,因此内心里对于凌牧云这位新主人其实并不如何敬服。
然而此刻一见他出手便是灵鹫宫本门的上乘功夫,而且功力之纯,竟似还在老尊主之上,众女震惊之余,齐声欢呼,赞颂凌牧云神功了得,不约而同的拜伏在地。
不少原本心中不解童姥为何会将宫主之位传给凌牧云的人,此时也都明白了过来,也唯有凌牧云这等神功通玄之人,才能叫灵鹫宫上下人众尽皆服气,驾驭得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等一干奴才。
凌牧云道:“这算不得什么,大家快都起来吧。”
众女这才遵命起身。
这时候程青霜也已得旁人告知,知道老尊主已然仙去,这位青年既是老尊主的恩人,又是她的传人,乃是本宫的新主。她当即挣扎着下马,对凌牧云跪拜参见道:“谢尊主救命之恩,请……请……尊主相救峰上众姐妹,大伙儿支撑了四个月,寡不敌众,眼见……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实已是危急万分。”
程青霜重伤之下身体虚弱之极,强撑着说了几句话,便伏在地下气喘吁吁,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凌牧云急探身上前,一掌按在程青霜的肩头,一股雄厚之极的内力立时从掌心注入到对方体内。得了凌牧云雄厚精纯的内力注入,程青霜的伤势立时为之一轻,忙支撑起身来,向凌牧云拜谢:“多谢尊主爱护,属下感激不尽,不敢再耗费尊主神功。”
凌牧云命人将程青霜扶起来,问道:“程姑娘,我之前察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众人的造反图谋,曾委托未婚妻和劣徒上缥缈峰向示警,不知你们可收到了?”
程青霜道:“尊主,您说的可是王仙子和岳先生?”
凌牧云点点头:“正是他们。”
程青霜道:“全赖王仙子和岳先生提前向我们示警,我们事先有所准备,这才没有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一干奴才打个措手不及,而且我们能够支撑到现在,也全靠王仙子和尊主的另外一位红颜知己木姑娘……”
“我的红颜知己?是木婉清么,谁说她是我红颜知己的?还有,她怎么也掺合进来了?”凌牧云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不错,正是木姑娘,难道……她不是尊主您的红颜知己么?”
程青霜颇为奇怪的看向凌牧云,她可是亲眼见到木婉清先是与王语嫣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后又与王语嫣联手一起帮她们对付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那些叛乱的奴才,甚至为此和自己手下的一干人手都翻脸了,若不是他的红颜知己,木婉清怎么可能这么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凌牧云自然也看出了程青霜的疑惑,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向人解释他和木婉清关系的时候,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王语嫣她们和灵鹫宫中的情形。
王语嫣自从得了无崖子七十余年功力的灌顶传功之后,一身内功修为已臻入先天大成之境,这世上能够与之匹敌之人寥寥无几,有她在缥缈峰上帮忙,灵鹫宫怎么还会危急?
“启禀尊主,数月之前,王仙子和岳先生来到山上,向我们告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奴才蓄谋反叛之事……”
当下程青霜便压下心中疑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向凌牧云叙述了一遍。
听了程青霜的讲述,凌牧云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当日王语嫣和南海鳄神两人与他分手之后,便按照他的吩咐,一路疾赶找到缥缈峰灵鹫宫中,向守卫在灵鹫宫中的钧天部诸女示警。
本来钧天部诸女对于王语嫣和南海鳄神两人的身份颇为怀疑,对两人的示警也不相信,毕竟南海鳄神前不久才随西夏一品堂的人一起来天山不怀好意的探查过,还与灵鹫宫中人起过几次冲突。
好在王语嫣聪明,及时显露出逍遥派的本门武功来,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天山灵鹫宫众女见王语嫣一身武功确实与失踪的尊主同属一脉,而且功力之精纯也远在她们之上,若是真对她们心怀歹意,以她们之能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所以对王语嫣的话便相信了些,预先做了防备。
没过多久,捉拿凌牧云和天山童姥失利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人果然前来攻打缥缈峰,甚至西夏一品堂的人也来凑上了一手,帮着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一起攻打灵鹫宫,却是得了李秋水的命令,想要趁此机会将天山童姥的势力一举铲除,而率队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木婉清。
木婉清当年在大理向凌牧云表白遭拒、愤而出走,巧遇李秋水,被李秋水收入门下悉心调教,将“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这两门神功绝学都传授了给她。在李秋水的静心培养和调教下,木婉清武功也是突飞猛进,也已臻入了先天化境,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她率领西夏一品堂的人前来助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人攻打缥缈峰后,灵鹫宫中之人无人是她对手,还是王语嫣挺身而出才将其挡下。而她在无意中得知王语嫣的身份以及与凌牧云的关系之后,更是大吃其醋,与王语嫣是大打出手。
而王语嫣在从木婉清的口中得知了她与凌牧云的纠葛之后,不但没有继续与木婉清打生打死,反而宽宏大量的接纳于她,木婉清感动之下,便与王语嫣言归于好。
又得知王语嫣此番来助灵鹫宫乃是受了凌牧云之托,便也反过来与王语嫣联手,一起帮助灵鹫宫来抵御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人以及西夏一品堂的进攻。
第五百九十七章 危情如火
本来灵鹫宫众女在得了王语嫣和木婉清两女之助后,实力大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以及西夏一品堂的一干人根本就奈何她们不得,甚至还在她们的手中吃了几次大亏,若非王语嫣心怀仁慈,不愿意多造杀孽,或许一鼓作气就将这两伙人彻底击溃了。
后来西夏一品堂的人得到李秋水之命回转西夏搜寻天山童姥的踪迹去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就更加不成气候,虽然仗着人多势众依旧围山不去,但想要攻上缥缈峰却是千难万难。
原本若是按照此趋势继续下去,别说是几个月了,就算是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几年时间,也休想攻上缥缈峰去。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姑苏慕容氏的人也不知怎么的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混到了一起,率领着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向山上猛攻,王语嫣和木婉清两人先后被姑苏慕容氏的人所伤。
而没了王、木两女这两大先天高手的力撑,灵鹫宫钧天部众女更加的支撑不住,连连败退,全靠缥缈峰的天险关隘苦苦支撑。按照程青霜所说,在她下峰之时,敌人已经攻上了断魂崖,缥缈峰上的十八处天险已失十一,钧天部群女死伤过半,情势已是万分凶险。
闻听王语嫣和木婉清受伤,凌牧云在担心之余,更是极为的震惊。
他与木婉清已经有很长时间不见,木婉清的功力修为如何他不得而知,但王语嫣的实力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精通天下武学,一身修为更是已经达到先天大成之境,即便是比起逍遥三老来也未必弱上多少了,现在的慕容复根本就不会是她的对手,到底是谁伤得她呢?难不成是那个假死瞒名的老鬼慕容博出手了?
想到这里,凌牧云忍不住追问道:“程姑娘,我未婚妻她伤得重不重?到底是什么人伤的她?”
程青霜道:“尊主请放心,王仙子和木姑娘的伤势虽然不轻,却还没有性命之虞。王仙子是被一个灰袍蒙面的老者和一个番僧联手打伤的,而木姑娘则是被慕容复所伤。”
“灰袍蒙面的老者?番僧?”凌牧云的眼中闪过一抹慑人的精光,他已经隐隐猜到伤王语嫣的都是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凌牧云转头问余婆婆道:“余婆婆,此处距缥缈峰还有多远?”
余婆婆道:“启禀尊主,还有两日的行程,要不然奴婢们这就率领本部立即赶去应援救急,尊主随后率众而来。只需尊主大驾一到,众妖人自然就瓦解冰消,不足为患了。”
凌牧云道:“危情如火,咱们也别先赶后赶了,还是加快速度一起回援吧,否则对方高手甚多,难免徒增伤亡。”
“谨遵尊主法旨,尊主关怀钧天部的奴婢,大家都感激不尽。”
众女一齐领命,余婆转头向符敏仪道:“符妹子,主人此番初显身手,镇慑群妖,身上法衣似乎不足以匹配尊主身份,你是本宫针神,便给主人赶制一袭法衣吧!”
符敏仪道:“正是,妹子也正是这么想的。”
凌牧云一怔,心想在这紧急当口,怎么做起衣衫来了?当真是妇人之见。
众女眼光都望着凌牧云,等他下令,凌牧云低头自视,见到身上衣衫因为藏身冰窖数月不洗,确实破烂肮脏,穿在身上也实在不舒服,便向符敏仪道:“符姑娘,这样会不会耽搁赶路速度?现在情势危急,山上众姐妹还急等着咱们去救援,如果因为一件衣服就耽搁行程,那就不值得了。”
符敏仪道:“尊主尽管放心,不会耽搁的。”
凌牧云点点头,道:“既是这样,那就麻烦符姑娘了。”
符敏仪连忙道:“尊主且不可如此说,奴婢当不起,伺候尊主乃是奴婢应尽的本分。”
当下凌牧云便率领众女疾驰赶去,本来依着他的心意,是想甩下众人施展轻功当先而去的,以他的轻功修为,便是长途赶路,也要比旁人骑乘坐骑要快得多。
奈何他道路不熟,如果自己独行只怕连缥缈峰在哪里都找不到,就算侥幸赶到缥缈峰,也不清楚上山路径,未免犯南辕北辙的错误,也只好耐着性子跟众女一起走了。
好在众人所骑的都是骆驼,骆驼最有长力,虽然短途奔驰或许较之骏马稍逊一筹,但长途赶路却还在骏马良驹之上。众人一口气催骆驼跑出了近百里路,眼见天色已晚,这才觅地休息,生火做饭。
余婆指着西北角上云雾中的一个山峰,向凌牧云道:“主人,您看见了没有?那座山峰便是缥缈峰了,这山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作缥缈峰。”
凌牧云道:“看来还远得很,咱们早到一刻好一刻,大家伙儿就辛苦辛苦,乘夜赶路吧。”
众女都应道:“是!多谢主人关怀钧天部奴婢。”
用过饭后,众人骑上骆驼又行,在凌牧云等人不恤坐骑的一夜急驰之下,虽然在途中倒毙了不少的骆驼,却也在第二天黎明时分就赶到了缥缈峰脚下。
众人下驼稍事休息,符敏仪双手捧着一团五彩斑斓的东西走到凌牧云面前,躬身说道:“奴婢工夫粗陋,请主人赏穿。”
凌牧云接过抖开一看,却是一件长袍,乃是以一条条锦缎缝缀而成,红黄青紫绿黑各色锦缎条纹相间,华贵之中极具见雅致。原来是符敏仪在众女的斗篷上各自割下了一点布料,替凌牧云缝了一件袍子。
“符姑娘当真不愧称为‘针神’,在骆驼急驰之际,居然做成了这样一件美服。”
凌牧云不禁赞不绝口,当下除下身上的脏破衣衫,将长袍披在身上,长短宽窄,无不贴身,袖口衣领之处,更镶以灰色貂皮,那也是从众女皮裘上割下来的。凌牧云本就相貌英俊,这件华贵的袍子一上身,更是大显精神,众人尽皆喝彩。
凌牧云也无暇多欣赏新装,当即率领众女上峰。片刻间众人已来到上峰的路口,凌牧云见峰下静悄悄地无半个人影,一片皑皑积雪之间,萌出青青小草,但沿途之上却不时可见断刃残兵、男女尸体,无不昭示了之前发生过的战斗是何等的惨酷。
凌牧云留意观察,这些死者中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为多,但灵鹫宫中的女子却也绝非少数,往往每数具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的尸体间便夹杂着一具灵鹫宫宫女的尸身,人人身上都是伤痕处处,显然生前都经过极为残酷的鏖战,这才身亡。
看到这些,众女都不禁暗暗忧心。她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程青霜说过,知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次反叛攻山也是竭尽全力了,虽然因为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分布太广的缘故,没有将各家的人手尽数带来,但各家的精锐人手却都带来了,总数足有数千之众。
而留守在缥缈峰上的钧天部一共才只有几百人,人数还不足对方的十分之一,若是这么拼消耗,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还死不上一半,钧天部众女怕是就要死伤殆尽了。
凌牧云更留意到,他这一路走来所见的灵鹫宫女尸身,便已有不下百余,这还只是他见到的,没见到的怕是还要更多,如此算来,钧天部所部剩下的人只怕已经不多。
好在众人一路走来,所见战场痕迹越来越新,显见战斗没过去多久,灵鹫宫众女似乎还在抵抗,这让凌牧云等人多少安心了些。
凌牧云与众女一路过断魂崖、失足岩、百丈涧,来到接天桥时,只见两片峭壁之间的一条铁索桥已被人用宝刀砍成了两截,各自垂在两边的山崖陡壁之上。
群女不禁相顾骇然,均想:“难道钧天部的众姐妹都殉难了?”
众女均知,接天桥是连通百丈涧和仙愁门两处天险之间的必经要道,虽说是桥,其实只是一根铁链,横跨两边峭壁,下临乱石嶙峋的深谷。来到灵鹫宫之人,自然个个武功高超,踏索而过,原非难事,必要时还可将此铁链断开,作为阻敌的手段,乃是缥缈峰十八处天险中最为易守难攻的一处。
这次程青霜下峰时,敌人尚只攻到断魂崖,距离接天桥尚远,但钧天部早已有备,派人守御铁索,一等敌人攻到,便即开了铁索中间的铁锁,让铁索分为两截,这接天桥所跨深谷说宽不宽,却也足有十丈有余,但要一跃而过,却也非世间任何轻功所能,如此一来便能阻住来敌。
可眼前所见铁索却是被利刃所断,多半是敌人骤然攻到,钧天部诸女竟然来不及开锁断链,只能以宝刀宝剑之类的利刃将之斩断。
石嫂见状急得将柳叶刀挥得呼呼风响,叫道:“余婆婆,得快想个法子,怎么过去才好。”
余婆婆道:“嗯,怎么过去,这倒不大容易……”
然而还没等她话说完,忽听得对面山背后遥遥传来“啊,啊”的两声惨呼,乃是女子的声音。众女热血上涌,均知是钧天部的姐妹遭了敌人毒手,恨不得插翅飞将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尽管急得叫骂顿足,却无法飞渡天险。
第五百九十八章 及时赶到
眼见众女焦急的模样,凌牧云道:“我先过去看看。”
说话间也不等众女反应过来,直接一纵身便向对岸飞掠而去。群女立时齐声惊呼,余婆婆、石嫂、符敏仪等都叫:“主人,不可冒险!”
在一片呼叫声中,只见凌牧云身形已如飞鸟一般掠空而过,一掠十余丈,轻飘飘地落在了对岸。这十余丈的悬崖深涧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不可逾越的天堑,但对于凌牧云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想当年他初次降临天龙世界之时,便曾越崖相救木婉清,不过那时候还需借助精神念力,如今武功大成,轻功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仅仅依靠轻功便能轻松逾越了。
众女的惊呼声尚未落下,就见凌牧云身形已然稳稳落地,他转过身来,说道:“大家且歇一歇,我去探探。”
余婆婆等人都是又惊又佩,又是感激,均觉天山童姥果然有眼光,能够摊上这么一位神功盖世却又为手下人着想的主人,实在是她们的荣幸,齐声道:“主人小心!”
凌牧云向众女点了点头,随即便向着传来惨呼声的山后奔去,走过一条石弄堂也似的窄道,只见两女尸横在地,身首分离,鲜血犹自从颈口冒出。凌牧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如今他既然已是灵鹫宫的宫主,这些女子便是他的属下,有人杀戮他的属下,他又岂能放过?
念及此处,凌牧云身形一动,当即便向着峰上掠去,因为他如果没有听错,杀害这两个灵鹫宫女的人尚未走远,就在前方不远处。
转过一块山岩,果然见几个番人武士正匆匆向峰顶行去,身上沾染着新鲜的血迹,血腥味都还没有散净。凌牧云纵身一跃便从几人的头顶飞跃而过,拦在了几人的身前,喝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几个番人武士俱是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凌牧云的问话,其中一人呜里哇啦的说了一句番语,既然便一起抽出兵刃,向着凌牧云扑杀过来。
“找死!”
凌牧云眼中寒光一闪,抬手间五指连点,“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五剑连发,五道无形剑气连珠射出,几个番人武士的脑袋立时便像是西瓜一般爆开,鲜血脑浆迸溅而出,尸体无力栽倒在地。
举手杀人之后,凌牧云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顺着小径向峰顶掠行而去,越行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已到了缥缈峰绝顶,深入到了云雾之中。
一路之上,凌牧云正巧遇到八九个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在围攻两个受伤的灵鹫宫女,他当即出手,举手之间便将那几个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诛杀,将那宫女救了下来。
通过向那两个宫女询问,凌牧云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残酷血战,钧天部众女已是死伤大半,眼见缥缈峰一十八处天险尽已沦陷,钧天部残部主力都已撤到灵鹫宫主宫去了,想倚靠宫中地利做最后的抵抗,而她们则是在撤退的过程中留下来断后被打散的。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除了留下一部分在外围剿杀她们这些零星残余之外,绝大部分的人也都追着钧天部残余主力,杀奔灵鹫宫主宫去了。
在问明了情况之后,凌牧云当即让被他解救的两女去山下接应余婆婆等人,他自己则直奔峰顶主宫而去。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直通峰顶,所以凌牧云倒也不虞迷路。道上的每块青石都是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是整齐,要铺成这样的大道,工程浩大之极,似非童姥手下诸女所能,也不知是继承前人基业,还是征发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修成。
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堡门半掩,四下里仍是一人也无,只余下一地的残兵断刃和鲜血尸身,显然也是经过一番苦战。
隐隐听见一阵的打斗和喝骂之声从石堡之内传出,凌牧云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还有打斗声,就说明战斗还没有结束,王语嫣她们可能还在坚持。只是既然已经被人攻入了石堡的内部,只怕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危险。
想到这里,凌牧云也不敢再耽搁,急忙纵身向声音来处奔去。穿过数道庭院,就听拼杀之声大作,声音来源处就在前面的一座庭院里。
这时就见不少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从庭院里面出来,向着四下里行去,凌牧云忙闪身躲起,虽然他忙着救王语嫣等女,却也要先弄明白了情况再动手,若是先打草惊蛇,只怕反倒坏事,欲速而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听这些人说话,他们与灵鹫宫诸女的战斗虽然还未彻底结束,却也是大局已定,因此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各家洞主岛主们自身虽然还在战场,却不约而同的派遣属下对灵鹫宫展开搜索,一方面是搜刮灵鹫宫的好东西,更重要的则是找寻生死符的解药。
陆陆续续的一连有千余人从庭院中走出,向着灵鹫宫四下里搜寻而去,眼见已经不再有人出来,凌牧云便从藏身之处出来,一纵身进了庭院。发现庭院规模不小,只是没什么人,一阵阵的喝骂打斗之声从院中的一座大厅之中传出。
这座大厅全是以巨石砌成,竟无半点缝隙,因此从外面看不到厅中情景,不过从声音中听来,厅内不下数百人之多,加上大厅中的回声,极是嘈杂噪耳。看样子王语嫣她们和灵鹫宫诸女应该是在大厅之中做着最后的抵抗。
凌牧云当即一闪身进了大厅,只见大厅之中站满了人,粗略看来只怕有不下五六百之数,这些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大厅的中央。在大厅的中央还有数十人在激斗,其中有二十多个女子,大半都是身穿黄衫,大都带着伤,王语嫣和木婉清两女也在其中。
而他们的对手则大多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的首领级人物,剩下的也基本上都是凌牧云的熟人,凌牧云曾经见过的剑神卓不凡、乌老大、不平道人等人都在其中。
与木婉清交手的赫然正是前番险些死在他手下的慕容复,在慕容复的脸上还留着一条长长的疤痕,将一张本来英俊的脸变得颇为狰狞,正是上次在聚贤庄时拜他所赐。
而与王语嫣对战的则是一个中年番僧和一个灰袍老僧,这两人凌牧云也都不陌生,一个中年番僧正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另外一个灰袍老僧凌牧云此前虽未见过他的面目,但从其身形和出手却不难看出,正是前番在聚贤庄中从他的手下救走慕容复的那个灰袍蒙面人。
这个灰袍老僧面容清矍,依稀与慕容复有几分相似,如果凌牧云没有猜错,这个老者应该就是慕容复的那个死鬼老爹慕容博了!
看得出来,无论是王语嫣和木婉清两女,还是余下的那些灵鹫宫钧天部诸女,此时的情形都十分的不妙。
灵鹫宫诸女虽经天山童姥的调教,个个武功不弱,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首领也都是一方之豪雄,对上那些宫女大多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而王语嫣和木婉清两女脸色苍白,似乎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又面对强敌,境况也是凶险之极,苦苦支撑,似乎随时都可能落败。
以凌牧云的眼力不难看出,慕容博、鸠摩智以及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这些人在出手之际还留有余地,似乎并不想要伤了众女的性命,而是想要抓活的,否则的话,众女此时只怕多半都已经落败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