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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搬山txt下载     搬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八章 偷天一棍

    让泛文八寸,而此刻两人怀有十余交的距离。凭着狼巾”入度。根本就够不到梁辛,但梁辛却感觉到,一股力量自长棍中斜逸而出,直冲向自己的面门。

    长棍尚远,棍意已至!

    这股力量古怪得很,虽然快若光电,但轻飘飘地,恐怕比着一只摔落的蚊子也不见得更沉重,如果不是梁辛身体感觉异常灵敏,几乎都无法察觉。

    来自玲珑玉匣的法宝岂同凡响,梁辛拼得狠却不莽,不敢有分毫的怠慢。心念催促下,七片金鳞陡转而起,护住主人迎向那一抹“棍意。

    啪的一声脆响,棍意正中一片金鳞!

    旋即只听梁辛“啊,的一声怒啸,开声暴喝:“散、散、散!”金鳞上附着的无数细碎鳞片急喷,化作一蓬猎猎劲风,向着冷漠老者轰击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缠头阵中眼力最强的两人:老蝙蝠与曲青石一起惊呼了起来。

    只有他们两个能看到,那片金鳞”碎了!

    轻飘飘的棍意,竟把蝼蜡精血炼化、几乎无坚不摧的戾盅金鳞砸了个纷纷碎碎。

    棍意击碎的,远不止一片金鳞,而是一举摧毁了梁辛的北斗星阵!

    身处阵中的梁辛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棍意中轻飘飘力量”便仿佛一手抓在火炭上的刹那里,并不会感觉“烫”而是觉得“冰”物极而反,大重若轻!

    哪里是什么轻职飘,而是重逾乾坤的洪浩一击!即便是堪比神物的金鳞,也扛不下!

    不过金鳞碎、星阵散,但至少也消饵了冷漠老者的那一击。梁辛的应变何其迅,就是爆开其他金鳞,一股脑轰响敌人。

    冷漠老者如死水般的双眸中,也闪过了一丝诧异,在他想来这一棍递出,此战便会结束了,却没想到只是击碎了对方的一片金鳞,更没想到粱辛还能借势反击。让他甚至连一个先机都未能抢到。

    冷漠老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小混乱中将长棍泼风乱舞护住自己”

    电光火石,各有一攻一守。

    而粱辛扑击的势子毫不停顿小只要将敌人纳入三丈之内,便是自己的天下人间了,,

    冷漠老者徒然开声大喝。在梁辛距自己尚有十丈时一举破除金风,脚下迅后退,同时手中长棍又起,与刚才完全相同,又是一抹棍意直冲。

    最结实的金鳞星阵已碎,而棍意来得极快,梁辛来躲避都来不及,更母论再去换上其他鳞片冲组星阵。仓促之下只有怪叫半声。执念陡。天下人间提前动。

    时间骤停!

    梁辛周身三丈之内万物凝固,即便那一抹棍意能够将天地洞穿,也充不破时间之力。就此停留在粱辛面前一尺之处,再无法稍动。

    旋即梁辛借着躲避乱流反噬,已然调整位置,翻手扯掉天下人间,继续飞扑敌人。

    那一抹棍意,也从他的头顶滑过,落空!冷漠老者的眼中惊骇之色更浓,以他的见识,又哪能想不到,如果不能在梁辛近身前将之狙杀、如果自己被困在对方的邪门神通之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长棍急颤,老者顾不得每一棍都会耗去大量体力,接连不停,又是两道棍意,只求在三丈之外。将梁辛击杀!

    两道棍意,换来了两次天下人间!

    老者举棍向天,仿佛啸月猛虎,双脚不停向后击退,奋力与梁辛拉开距离一重又一重棍意,足以一举击毙大宗师的重击;

    梁辛自上而下,好像一头鹰隼,风疾火烈只求近身。他只剩天下人间,凝固、躲避、撤掉神通继续扑击!

    短程之内,粱辛的身法无敌,即便被棍意与天下人间稍加耽搁。度仍远远快过对方,在三次天下人间之后。两人相距也不过五丈之遥了。

    来自玲珑玉匣的宝物也不过尔尔?棍意虽重,却还奈何不了梁辛!不止目光,老头子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可这次不是惊讶、不是骇然。而是浓浓地无奈,将长棍在地上一顿,轻喝:“偷天!”

    声音落处,战团中异变突起,眼看着就要扑到老者跟前的梁辛,竟然在嘭的一声闷响中,一头撞到了“墙,上”鬼打的墙。

    两人之间,除了空气之外不存一物,但粱辛却被货真价实地被阻止了。不仅扑不过来,而且根本无法脱身!

    似乎有个看不到的大气泡。将他裹在了空中,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停留在原处。

    而冷漠老者手中的长棍,肉眼可见,于无声之中层层拔裂,没有片刻的功夫,就尽数化为灰烬”老者淡淡地叹了口气:“偷天神棍。毁了。

    不过”

    说着,他又抬起头望向梁辛,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但却真诚愉快的笑容:“毁在你身上,也算值得了!”

    十余丈的扑击,兔起鹘落的攻守,生于弹指间的恶战,戾盅金鳞、天下人间与玲珑偷天之间的较量,就在毫无征兆中突兀结束。

    戾盅金鳞残损,玲珑偷天散碎,梁辛被古怪神通所困”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只剩粱辛在无形却有质的“气泡。中。东敲敲,西摸摸,显得既滑稽又诡异。

    终于,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打破了小岛上的死寂:“什,么,东,西”

    就好像在潜水潜泳时,从水面上传来的说笑声:忽高忽低,尖锐嘈杂。让人无法分辨距离。

    说话的人是粱辛。眼中疑惑重重,脸上满是戒备,问过之后,他又抬手敲敲了困住自己的“气泡传出一阵嘭嘭闷响。

    冷漠老者应道:“不是东西”刚说了四个字,他便开始重重地咳了起来,直到半晌之后,才勉强调匀呼吸,费力地喘息道:“是天地,一方小小天地!”

    这个时候曲青石冷哼了一声小身影一晃飘到梁辛身旁,伸手向着自己兄弟的身前按去,想要试探下这个,“气泡”看看有没有可能将之击碎,把粱辛救出来。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手牵毫无阻隔,竟一路按了下去,甚至穿过了“梁辛的身体。”粱辛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但却摸不着、抓不到,仿佛就是个虚影似的!一手划过,毫无感觉,曲青石的脸色变了。

    玲珑偷天已毁,冷漠老者无疑也变成了普通修士,神情里却并没有太多的失落,相反,还带有些许解脱之意,话也随之多了起来:“白费力气,没用的!都说过困住他的,是一方小小天地了,天地之间,再成天地!此刻他已置身于另外

    ;,广界中。虽然能看到的,但空间却不样,谁也休想联引他了。”

    曲青石言简意贼:“你放人,我认输!”

    冷漠老者摇了摇头:“墨剑杀了人,你是墨剑的主人,可你能让死人复活么?一样的道理。”

    小丫头青墨一听就要翻脸。柳亦一把拉到了身后,语气也不知不觉严厉了起来:“梁辛活着,还不用报仇,莫扰曲青石!”

    果然,曲青石这边并未立刻怒,而是沉声说道:“偷天神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望告知。”要助老三脱困,总要先知道那个小“气泡天地,是怎么回事。

    此刻,岛上三宗人马神态各不相同,老蝙蝠等人脸色铁青,自不必说;老不死则眼含笑意,梁辛被困出不来了、神物被毁“魔君,无力,这个结局对他而言实在妙不可言;而长春天却神情踌躇,自己手上最大的筹码已经输掉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想要再保命,就要和缠头联合。以对抗尚未到场的“老不死家的魔君”可要命的是梁辛多半没救了。凭着老蝙蝠的脾气,怕是一会就要杀过来了…”

    不论是谁,不管再想什么。现在都没人去继续提“三宗合一,的正事。曲青石虽然声音平稳,可从头梢到脚后跟都在向外冒着杀气。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冷漠老者笑了:“以前害怕别人知道了这宝贝的神通,会提前有所防范。所以打赢了之后也从不敢去解释,憋得人难受。现在玲珑吞天没了,这是我最后一战,就算你不问,我也要明明白白给你们讲个清楚。说个痛快。”

    曲青石没说话,只是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玲珑偷天,两重神通。第一重棍意快若闪电、重入山岳,一击之威莫能抵挡。第二重神通唤作“偷天”能够重塑方圆,凝造出一片小天地。这只玲珑棍也因此得名。

    只凭主人的一芍心意“偷天。便能动,因为是空间的变化,与度全无关系,所以敌人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可能。这道神通比起神仙相的一重天道,恐怕威力还要更大些,至少无仙的“道法自然。和一椭的“一字成道,都套不住梁辛。只不过这重神通有个麻烦之处:只能使用七次。

    七次之后,偷天神棍便彻底损毁。

    “在他之前,我已动用过六次偷天之术了。”说到这里,冷漠老者自嘲地一晒:“我应长春天之邀赴会,本以为只凭棍意就足以弹压全场。根本没想过去用这偷天神通。嘿”

    到了现在,曲青石哪还有耐心去听他坦认身份,皱眉直接切回正题:“被“偷天,击中之后,只是被困?”

    梁辛在半空里表情专注,虽然嘈杂不清。但他还是能勉强听到外面的声音。正用凝神倾听。

    冷漠老者点了点头,可还不等别人松口气,他又摇了摇头:“偷天之术只是另造天地,它本身不会杀人,也只能把人困住,不过,法术创造出来的小天地么,没有灵元可供滋养、没有力量可供支撑,坚持不了多久便会枯竭,而这天地中的一切,也会随之毁灭。”

    曲青石的眼角一跳,又复追问:“有没有办法在枯竭前击碎它?”

    这次冷漠老者是先摇头后点头:“外面的人,休想能够触碰得到它。更母论击碎。但是被它困住的人,要是力气足够大,还是能将之打碎的”话没说完。半空里立刻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大响,梁老三已经开始挥拳踢腿,想要挣破“偷天,来着。

    可粱辛的星魂还在金鳞里趴着,凭着自己的真元,他那点力气还不如琅娜大,根本就撼不动牢笼。

    冷漠老者双眼含笑,看了“上蹿下跳,的梁辛一眼,继续道:“可是。就算有足够的力量能冲碎这道天地,下场也是一样的,天崩地裂,其间的所有都会化为飞灰!”

    梁辛立刻住手,不砸了。

    曲青石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后,又突然问道:“多长时间?”

    冷漠老者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时辰。交代遗言吧。”

    “这么说,老三没得救了?。

    冷漠老者笑着点头:“真没救了。”

    “我不信。”曲青石的声音平静且阴冷:“要用过刑。才能听到实话。”

    柳亦大步跨出,扬起独手捏住了冷漠老者的肩膀:“我来!”说话时。柳黑子目光森然,望向长春天。

    长春天轻轻把目光一转,不去和柳亦对望。没了玲珑偷天的老者,修为不过玄机境中阶,对他而言已经没用一点用处了,在长春天心中。现在盘算的只有四个。字:如何脱身。

    事到如今,任谁都明白梁辛只剩死路一条,用刑为逼供?抽筋扒皮来报仇吧!

    “早在四千年前我就知道,玲珑偷天被毁之时,就是我丧命之时,没了这件宝贝,我又何必活着呢?”冷漠老者被柳亦抓在手中,表情仍是一派坦然。轻声笑道:“杀吧杀吧,前后四千年,一共有七个绝顶高手给我陪葬,莫追烟早就值回了”

    岛上众人心思各异,但是听到冷漠老者自报姓名,仍尽数吃了一惊!

    莫追烟。中土间第一个得到玲珑玉匣之人,从一个不入流的修士一跃而成顶尖高手,随后便隐遁不见,四千年中杳无音讯,想不到现身于此。

    要是其他事情,柳亦早已手上加力酷刑折磨,现在竟不敢下手。虽然明知梁辛必死无疑,可心底却仍才残存一丝侥幸,期待着、奢望着老头子能突然把话锋一转,说出解救老三的办法!

    哇的一声,小青墨大哭出声!

    冷漠老者笑得怡然自得,转头望向捏住自己的柳亦:“不动手?以为还有希望?呵呵,何必自欺欺人,他只剩不到一个时辰”

    话没说完,突然一个浓眉大眼、脸膛黝黑的乡下青年从天而降,落到他的面前。咋舌道:“玲珑玉匣,忒厉害!”随即,他又望向莫追烟:“你刚说你叫莫追烟?听着耳熟来着。”

    冷漠老者下意识地点点头,甚至还打算应承一声,可他才刚刚张开嘴巴,眸子徒然瞪了个。溜圆。老脸上全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也变成了一声鸭子叫似的惊呼,继而两眼一翻,直挺挺地的厥了过去。

    而小丫头的嚎啕大哭也忽然哑掉”于毫无征兆之间,必死无疑的粱辛竟然脱困而出,回到了伙伴中间!

第二八九章 不怪屠子

    匕大的喜悦突然成形,弹指间充塞了所有空间。以车乖松小川被堵住,从胸肺间来回打转,偏偏却又喊不出来,憋得人想跳想骂想打架!青石兄妹如此,柳亦如此,老蝙蝠如此,,

    片刻之后,老蝙蝠终于嘎的一声怪叫出声,心中的喜悦实在不足以泄,扬手一指对面的长春天众人,像断喝更像大笑的暴喝一声:“给我打他们!”

    欢声雷动!

    百多个缠头妖人嗷嗷怪叫着,仿佛冲出栏护的鸭子,大吵大闹着冲向长春天的阵势。

    这快活来得太突兀,不动手不足以泄,不打不行了”

    长着天精明,立刻传令弟子:“只许防,谁也不许还手!”

    这一句话,救下了他所有门徒的性命。

    “魔君,已经昏过去了,凭着长春天的实力,根本抵抗不了老蝙蝠与曲青石的联手,何况缠头中还有梁辛、还有抱着神梭的青墨、还有刚得奇遇的琼环、还有一大群生猛巨蜥”

    乒乒乓乓大响如雷,五彩斑澜各色神通飞舞”长春天那边被打得狼狈不堪,防得住就放,防不住就逃,整个乱成了一团。不过缠头众人只求痛快、解气,打得虽然热闹,倒并没有下死手,更不曾亮出那些威力巨大的法宝、神通。

    当然,要是长春天门徒奋起反击,说不定便会勾起真火,以老蝙蝠的为人,真要就势灭掉长春天,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其间跨两、屠子几个个别人,有意无意把神通砸到了不老宗的营地里去,老不死略略挥手一一阻拦,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缠头几乎人人动手,就连一向沉稳的曲青石都有些忘形了,兴冲冲地去凑热闹,更不用说琼环和青墨等人了。

    只有两个人没跟着去打,一个是刚破掉“偷天,重返“人间。的梁辛,他正急着查看星魂和金鳞,星魂无碍,尽数被他收回身体,金鳞中六片没事,但是正中棍意那只却被彻底打碎、再也无法使用了。

    另一个人却是琅娜,喜滋滋地跟在梁辛身手,时不时伸出一根玉。指,捅捅梁辛的肩膀、捅捅梁辛的后背,见他实实在在小妖女喜上眉梢……

    老蝙蝠领着儿郎们着实乱打了一阵,总算痛快了,把大手一挥。笑道:“收了!”说完,身子一兜又飞回树上去倒挂,缠头众人都笑嘻嘻地回到原地,青石、青墨、柳亦这几个“近亲,把梁辛围住,还不曾开口询问,梁辛就捧着金鳞,满脸心疼道:“碎了,用不了了。”

    不知什么时候,秃脑壳又从海里跑回到岛上,黑豆豆似的眼睛里也都是心疼,摔打着尾巴围着梁辛转个不停…”

    别人才不理会他的心疼,忙不迭追问他脱困的缘由。

    “是啊,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刚刚昏厥的莫追烟此刻也苏醒过来,人还没坐起来,就忙不地的追问,,

    梁辛毫不隐瞒,笑着回答:“你自己也说,棍子画出的小乾坤是法术凝成的,没有灵元滋养,它本身的力量小的很。”

    莫追烟还是有点头又摇头的:“是,偷天本身没什么力量,可它的关键之处不在于力量大”

    不等莫追烟说完,梁辛就摇头打断:“这么说吧,大世界和小乾坤内的时间,是同步的。但是大世界的时间有灵元支持,前进中的力量极大,你可以把它当成大象;小乾坤只靠法术维持,所以时间里力量很姑且将其看做老鼠。老鼠和大象并驾齐驱,跑得一样快,但二者之间蕴含的力量却天差地别。”

    “天下人间这门功法,会在一个范围之内,将时间拉住、凝固。”说着,梁辛笑得无比得意:“当时我就想,天下人间能拉住“大象,不再前进,那是不是就能把前进中的老鼠拽着向后退”所以我便试了试,果然灵验,稍稍一拽就把老鼠拽回了洞里,我可不就出来了。”

    曲青石略略琢磨了下,饶是他常年冷冰冰,此刻也哈的一声大笑了出来,眉飞色舞:“明白了,明白了!”要论起道理,其间有规则、有天道、有执念、有神通,复杂得一塌糊涂,别说梁辛,就是把“百无一用,请来,一时半时也休想能研究透彻,但若只看表面的原因,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大小两重天地,时间中蕴含的力量也相差极大。

    天下人间能将大天地中的时间“拽,住、使之凝固,就能让小世界中时间后退、倒流!

    梁辛催动天下人间小天地时光到流,片刻功夫就跑回尽头,变回到尚未成型之态,枷锁不再,梁辛自然脱困。

    小天地规则与大世界的天道相通,无论是大力撑破还是自然枯萎,都相当于“无量劫”身处其间的梁辛逃不过规则的制裁,也只有化作飞灰的份;但是时间逆转,让它“反向,消失,这本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根本没有规则去之约,也就没有了制裁。

    梁辛眉飞色舞,着实费了一番口舌,才把其中的情形解释了个大概,包括老不死和长春天在内,边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那一贼,边琢磨着他的解释,一时之间人人都有些出神了”,

    最后,还是莫追烟先开口,抬眼望向

    梁辛点了点头,正色回答:“这才是天下人间!”

    莫追烟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也随着梁辛一头,轻声说了四个字:“心服口服!”话音落处,双手一探猛的敲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啪啪脆响之中,肉眼可见他的膝骨变形!而在痛哼之中他动作不停,撮指成凿,左凿击中右肩,同一瞬中另一边也是如此。

    当着所有人的面,莫追烟自断四肢!

    跟着,老头子抬起头,额头疼的冒汗。勉强对着梁辛道:“先前你说过,要将冒充将岸之人打断四肢、撕掉脸皮”我输得心悦诚服,便不劳你动手了!只是这张脸,自己还、还有些舍不得,由你来吧!”说着,莫追烟扬起下颌,敬请梁辛撕脸。

    梁辛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琅哗从队伍里展颜一笑,轻声道:“他还是好心肠,下不去手了

    一向迷迷糊糊的青墨摇头反驳:“你还是不了解他,他改主意,跟他的心肠好坏没有一点关系

    琅狮神情纳闷:“那又是为啥?。

    青墨笑:“因为莫追烟足够强!”

    琅狮还有些不解,正待追问小场中的莫追烟也因“撕脸皮,久久未至而睁开了眼睛,皱眉问梁辛:“怎么还不动手?要嫌撕脸不够,杀了我无妨,抛心挖肺祭奠将岸,也不错。”

    梁辛咳了一声:“先前那样说,是觉得你们冒充干”冒充将岸却学得不伦不类,给他丢人了、抹黑了,亵读了他老人家。可见过了你的本事才知道,玲珑偷天确是天下一绝!有你这样的人冒充,凭着老魔君的性子,在天有知怕是都会笑得合不拢嘴!你又自断四肢,领了惩罚,已足够了

    说完,见莫追烟还是有些懵然,梁辛又笑着补充了句:“不撕脸,是因为你的本事,没给他老人家丢脸,明白了?”。

    琅娜从后面吁了口气,对着身边的青墨点头笑道:“明白了。这子挺有点邪。”

    青墨一笑,满脸不在乎的挥挥手:“少跟我夸他,不爱听”。

    听了梁辛的解释,数不清第几次了,莫追烟又点头又摇头,还有些不甘心的追问了句:”要是”要是我不自断四肢,你是不是也不会打断我的手脚?”

    梁辛乐了,歪着头问他:“你是想听“是”还是想听“不是。?。

    这个时候长春天走出队列,先命人将莫追烟抬下去敷药,又细细地打量了粱辛一番。

    自家的“魔君,已败,所幸的是事情并未做绝,梁辛完好无算,到了现在长春天也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了。

    梁辛被他看得浑身刺痒。随便拉起了一个话题,笑问道:“能请来这样的帮手,也算你有一套

    长春天随口回答:“先前的确没想到你们的厉害,可是不老宗有神仙相帮忙,不容我不小心”

    说完,长春天也不再废话,几乎没有措辞,直接切入要害,问道:,“你们会不会杀我?”说着,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只说不会还不够,一定要给个道理的。

    梁辛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大喜之下忙不迭转头去看老蝙蝠。后者不耐烦的挥挥手:“早都说过,今天由你说话,少来看我!”

    梁辛这才对着长春天笑道:“说实话?。长春天也笑得好整以暇:“当然是实话!”

    “你是奸知

    长春天吸溜了口凉气:”也太实话了吧,接着说!”

    “你是奸人,做事只看利益。你做事,我们付酬,明码实价,不用讲情面,反而来得更牢靠!浩劫东来确有其事,你若不信,此间事了之后我便带你去看证据,先前我说的避难之地也实实在在,更可以带你去看”

    说到这里,长春天笑着打断梁辛:“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地方。甩开你?”

    梁辛把双手一摊,无所谓:“去看过你就知道了,甩开我,你活不了”。就算真去“看地方”梁辛也不会带长春天去麒麟岛,最多带着他去小眼,见了浮屠之后。长春天究竟是块肉还是个朋友,全在梁辛一念之间,何愁不把他死死吃住!

    说完,梁辛又继续道:“不止是活命,还有你梦寐以求的木行珍宝,你想要的,我们给得起。你的修为又很不错,所以”干嘛要杀你?大家各取所需,日子越过越好哈。

    梁辛说话的功夫,曲青石随手从须弥樟中取出了几件来自麒麟岛的珍贵草木,混不在意地抛给长春天。

    长春天是木行大家,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远秦孑,怎么可能不识货。结果那几味草、果一看小神情里便显出一份惊讶。

    梁辛得意洋洋:“事情简单吧?”

    长春天笑了:“简单得很!”

    半天都不曾说过话的不老,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长春天,现在就投靠缠头是不是早了点?他们能给的,我便给不出么?。

    长春天根本不去看他,口中应道:“不是给不给得出,是做不做得主!你都不过是个傀儡,我又哪能去指望你说的话有用!”

    上次与梁辛在猴儿谷见面时。他就得知了贾一老宗合作的事添弃势力最大的长春天不用,而婴划上老宗,这件事中透着古怪,以长春天的精明,又哪会想不到,自己的某些地方,或许对贾添存在着些威胁。

    既如此,长春天便不容于贾添了,如果不老宗夺魁,他只剩一条死路。

    老不死呵呵一笑,不再说话了,现在就算长春天降了缠头也无所谓,待会“魔君,到场,出手把几个领杀了也就是了。

    长春天透出投降之意,梁辛满心眼里都是开心,喜滋滋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笑道:“甭跟不老废话,一会他们就得到大霉,咱接着说,还有什么要问的?”

    长春天哈哈一笑:“除死无大事,其他的都无所谓,只还有一件事,纯粹是好奇,你想答就答,不答也没什么要紧”老魔君将岸,是你什么人?。

    不等梁辛开口,曲青石就从旁边代言解答:“两年前,魔君将岸于清凉泊土坤腹内,把梁辛收做义子,传下天下人间。”

    老蝙蝠也在树上接口笑道:“卸甲、磨刀,一个是将岸弟子,一个是将岸义子,别看这小子不怎么起眼,要算起辈分来,可比你们都要高。

    前面生了那么多事情,任谁都能大概猜到些梁辛的身份、背景,所以长春天到并不意外,笑着应道:“实话实说,他的这个身份。倒让我坦然了许多

    说完,长春天抬头望向了老蝙蝠,同时伸手指了指梁辛。

    老蝙蝠笑着,稳稳点了点头。

    长春天目光流转,望向曲弃石,手指仍指着梁辛。

    曲青石也认真点头,还说了句:“不错

    梁辛自己则有些莫名其妙,看不懂他们在做啥。

    长春天对着梁辛长身一揖,气贯中元朗声唱道:“长春天率门下弟子”

    刚喊了几个字,老蝙蝠突然大吼了一声:“且慢!”

    长春天脸色脸色微变,抬头望向老蝙蝠,皱眉问道:“怎么?。事到如今,他也只剩投降服输这一条路可走,既然是表态,自然越早越好,当即也不再等大会结束,直接便要立誓奉主,此刻突然被老蝙蝠打断,还道对方刻意刁难。

    老蝙蝠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怪声笑道:“好家伙,你们东北人都急性子是吧?一个不小心,差点被你抢了头筹,拜奉宗主这事,得我家先来,你后面排队去

    长春天这才神情一缓,伸手摸了摸一字眉,笑呵呵的让开了两步。

    老蝙蝠即是长辈也是狂人,自不去理会那些繁缛礼节,大步来到粱辛跟前,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大声笑道:,“老夫率同门下弟子,奉将岸之子梁磨刀为宗主,从今日起天下间再没了缠头宗,

    说到这里,老蝙蝠的声音闷住了,抬眼望向梁辛,目光里满是征询之意。

    三宗合一,奉粱辛为主。自然不能再用以前的“缠头。之名,可新门宗的名字还没商量过老蝙蝠做事只看大处,先前就没去想这码子事,直到此刻才察觉不妥。

    梁辛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被老蝙蝠那句“奉梁磨刀为主。给吓傻了,他做梦也想到事情竟会如此。

    其实凭着梁辛的心思,如果自局外人角度旁观,从兄弟的态度、老蝙蝠的种种做派,早都会猜到些端倪,但是先入为主,特别还有曲青石、柳亦两个无比信任的亲人一起参与着。又哪会想到他们竟给自己挖了个坑。

    现在梁辛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到底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睛虽然是盯在老蝙蝠身上,可目光涣散,根本没注意对方的表情。

    场面略显尴尬,曲青石和柳亦哥俩也都有些措手不及,主要是没想到长春天如此干脆,这么快就要表态,而老蝙蝠做事也不讲章法,想起一出是一出,不仅没有去拦住长春天、要他等大会结束后在奉主不”

    这个时候,血河屠子突然开口,对自家老爹低声提醒:“梁娃儿自己有个门宗,叫日馋小

    不久前大伙在和尚天劫处对付荣枯道时,狠娜曾亲口对桑榆说过,梁辛是日馋的大掌柜,当时就连桑榆都道“日馋。是个门宗,屠子当然也以为梁辛有股自己的力量,就叫做“日馋”

    这事真不能怪屠子,”

    老蝙蝠早知道梁辛当初的经历,可饭馆名字这种小事,谁都没和他说过,”

    青石青墨这些知情人闻言大惊失色,可谁都没有老蝙蝠嘴快还没来得及阻止,老蝙蝠就继续喝道:“只有“日禅,仙宗!以我而下,缠头弟子,尽入日禅下,宗主号令,我辈莫敢不从!”

    说完之后,老蝙蝠才皱着眉头,嘟囔了句:“日禅?怎么弄了个和尚名字来?”

    青墨哭丧着脸,急的直跺脚小一个劲的嘀咕:“完了,完了,这名字“威风。了。柳亦附和着媳妇点头道:,“嗯,以后门下不用设护法、长老,分封大厨、二厨、账房小工、跑堂

    兄弟姐妹,情人节快乐,豆子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

    匕大的喜悦突然成形,弹指间充塞了所有空间。以车乖松小川被堵住,从胸肺间来回打转,偏偏却又喊不出来,憋得人想跳想骂想打架!青石兄妹如此,柳亦如此,老蝙蝠如此,,

    片刻之后,老蝙蝠终于嘎的一声怪叫出声,心中的喜悦实在不足以泄,扬手一指对面的长春天众人,像断喝更像大笑的暴喝一声:“给我打他们!”

    欢声雷动!

    百多个缠头妖人嗷嗷怪叫着,仿佛冲出栏护的鸭子,大吵大闹着冲向长春天的阵势。

    这快活来得太突兀,不动手不足以泄,不打不行了”

    长着天精明,立刻传令弟子:“只许防,谁也不许还手!”

    这一句话,救下了他所有门徒的性命。

    “魔君,已经昏过去了,凭着长春天的实力,根本抵抗不了老蝙蝠与曲青石的联手,何况缠头中还有梁辛、还有抱着神梭的青墨、还有刚得奇遇的琼环、还有一大群生猛巨蜥”

    乒乒乓乓大响如雷,五彩斑澜各色神通飞舞”长春天那边被打得狼狈不堪,防得住就放,防不住就逃,整个乱成了一团。不过缠头众人只求痛快、解气,打得虽然热闹,倒并没有下死手,更不曾亮出那些威力巨大的法宝、神通。

    当然,要是长春天门徒奋起反击,说不定便会勾起真火,以老蝙蝠的为人,真要就势灭掉长春天,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其间跨两、屠子几个个别人,有意无意把神通砸到了不老宗的营地里去,老不死略略挥手一一阻拦,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缠头几乎人人动手,就连一向沉稳的曲青石都有些忘形了,兴冲冲地去凑热闹,更不用说琼环和青墨等人了。

    只有两个人没跟着去打,一个是刚破掉“偷天,重返“人间。的梁辛,他正急着查看星魂和金鳞,星魂无碍,尽数被他收回身体,金鳞中六片没事,但是正中棍意那只却被彻底打碎、再也无法使用了。

    另一个人却是琅娜,喜滋滋地跟在梁辛身手,时不时伸出一根玉。指,捅捅梁辛的肩膀、捅捅梁辛的后背,见他实实在在小妖女喜上眉梢……

    老蝙蝠领着儿郎们着实乱打了一阵,总算痛快了,把大手一挥。笑道:“收了!”说完,身子一兜又飞回树上去倒挂,缠头众人都笑嘻嘻地回到原地,青石、青墨、柳亦这几个“近亲,把梁辛围住,还不曾开口询问,梁辛就捧着金鳞,满脸心疼道:“碎了,用不了了。”

    不知什么时候,秃脑壳又从海里跑回到岛上,黑豆豆似的眼睛里也都是心疼,摔打着尾巴围着梁辛转个不停…”

    别人才不理会他的心疼,忙不迭追问他脱困的缘由。

    “是啊,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刚刚昏厥的莫追烟此刻也苏醒过来,人还没坐起来,就忙不地的追问,,

    梁辛毫不隐瞒,笑着回答:“你自己也说,棍子画出的小乾坤是法术凝成的,没有灵元滋养,它本身的力量小的很。”

    莫追烟还是有点头又摇头的:“是,偷天本身没什么力量,可它的关键之处不在于力量大”

    不等莫追烟说完,梁辛就摇头打断:“这么说吧,大世界和小乾坤内的时间,是同步的。但是大世界的时间有灵元支持,前进中的力量极大,你可以把它当成大象;小乾坤只靠法术维持,所以时间里力量很姑且将其看做老鼠。老鼠和大象并驾齐驱,跑得一样快,但二者之间蕴含的力量却天差地别。”

    “天下人间这门功法,会在一个范围之内,将时间拉住、凝固。”说着,梁辛笑得无比得意:“当时我就想,天下人间能拉住“大象,不再前进,那是不是就能把前进中的老鼠拽着向后退”所以我便试了试,果然灵验,稍稍一拽就把老鼠拽回了洞里,我可不就出来了。”

    曲青石略略琢磨了下,饶是他常年冷冰冰,此刻也哈的一声大笑了出来,眉飞色舞:“明白了,明白了!”要论起道理,其间有规则、有天道、有执念、有神通,复杂得一塌糊涂,别说梁辛,就是把“百无一用,请来,一时半时也休想能研究透彻,但若只看表面的原因,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大小两重天地,时间中蕴含的力量也相差极大。

    天下人间能将大天地中的时间“拽,住、使之凝固,就能让小世界中时间后退、倒流!

    梁辛催动天下人间小天地时光到流,片刻功夫就跑回尽头,变回到尚未成型之态,枷锁不再,梁辛自然脱困。

    小天地规则与大世界的天道相通,无论是大力撑破还是自然枯萎,都相当于“无量劫”身处其间的梁辛逃不过规则的制裁,也只有化作飞灰的份;但是时间逆转,让它“反向,消失,这本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根本没有规则去之约,也就没有了制裁。

    梁辛眉飞色舞,着实费了一番口舌,才把其中的情形解释了个大概,包括老不死和长春天在内,边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那一贼,边琢磨着他的解释,一时之间人人都有些出神了”,

    最后,还是莫追烟先开口,抬眼望向

    梁辛点了点头,正色回答:“这才是天下人间!”

    莫追烟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也随着梁辛一头,轻声说了四个字:“心服口服!”话音落处,双手一探猛的敲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啪啪脆响之中,肉眼可见他的膝骨变形!而在痛哼之中他动作不停,撮指成凿,左凿击中右肩,同一瞬中另一边也是如此。

    当着所有人的面,莫追烟自断四肢!

    跟着,老头子抬起头,额头疼的冒汗。勉强对着梁辛道:“先前你说过,要将冒充将岸之人打断四肢、撕掉脸皮”我输得心悦诚服,便不劳你动手了!只是这张脸,自己还、还有些舍不得,由你来吧!”说着,莫追烟扬起下颌,敬请梁辛撕脸。

    梁辛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琅哗从队伍里展颜一笑,轻声道:“他还是好心肠,下不去手了

    一向迷迷糊糊的青墨摇头反驳:“你还是不了解他,他改主意,跟他的心肠好坏没有一点关系

    琅狮神情纳闷:“那又是为啥?。

    青墨笑:“因为莫追烟足够强!”

    琅狮还有些不解,正待追问小场中的莫追烟也因“撕脸皮,久久未至而睁开了眼睛,皱眉问梁辛:“怎么还不动手?要嫌撕脸不够,杀了我无妨,抛心挖肺祭奠将岸,也不错。”

    梁辛咳了一声:“先前那样说,是觉得你们冒充干”冒充将岸却学得不伦不类,给他丢人了、抹黑了,亵读了他老人家。可见过了你的本事才知道,玲珑偷天确是天下一绝!有你这样的人冒充,凭着老魔君的性子,在天有知怕是都会笑得合不拢嘴!你又自断四肢,领了惩罚,已足够了

    说完,见莫追烟还是有些懵然,梁辛又笑着补充了句:“不撕脸,是因为你的本事,没给他老人家丢脸,明白了?”。

    琅娜从后面吁了口气,对着身边的青墨点头笑道:“明白了。这子挺有点邪。”

    青墨一笑,满脸不在乎的挥挥手:“少跟我夸他,不爱听”。

    听了梁辛的解释,数不清第几次了,莫追烟又点头又摇头,还有些不甘心的追问了句:”要是”要是我不自断四肢,你是不是也不会打断我的手脚?”

    梁辛乐了,歪着头问他:“你是想听“是”还是想听“不是。?。

    这个时候长春天走出队列,先命人将莫追烟抬下去敷药,又细细地打量了粱辛一番。

    自家的“魔君,已败,所幸的是事情并未做绝,梁辛完好无算,到了现在长春天也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了。

    梁辛被他看得浑身刺痒。随便拉起了一个话题,笑问道:“能请来这样的帮手,也算你有一套

    长春天随口回答:“先前的确没想到你们的厉害,可是不老宗有神仙相帮忙,不容我不小心”

    说完,长春天也不再废话,几乎没有措辞,直接切入要害,问道:,“你们会不会杀我?”说着,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只说不会还不够,一定要给个道理的。

    梁辛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大喜之下忙不迭转头去看老蝙蝠。后者不耐烦的挥挥手:“早都说过,今天由你说话,少来看我!”

    梁辛这才对着长春天笑道:“说实话?。长春天也笑得好整以暇:“当然是实话!”

    “你是奸知

    长春天吸溜了口凉气:”也太实话了吧,接着说!”

    “你是奸人,做事只看利益。你做事,我们付酬,明码实价,不用讲情面,反而来得更牢靠!浩劫东来确有其事,你若不信,此间事了之后我便带你去看证据,先前我说的避难之地也实实在在,更可以带你去看”

    说到这里,长春天笑着打断梁辛:“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地方。甩开你?”

    梁辛把双手一摊,无所谓:“去看过你就知道了,甩开我,你活不了”。就算真去“看地方”梁辛也不会带长春天去麒麟岛,最多带着他去小眼,见了浮屠之后。长春天究竟是块肉还是个朋友,全在梁辛一念之间,何愁不把他死死吃住!

    说完,梁辛又继续道:“不止是活命,还有你梦寐以求的木行珍宝,你想要的,我们给得起。你的修为又很不错,所以”干嘛要杀你?大家各取所需,日子越过越好哈。

    梁辛说话的功夫,曲青石随手从须弥樟中取出了几件来自麒麟岛的珍贵草木,混不在意地抛给长春天。

    长春天是木行大家,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远秦孑,怎么可能不识货。结果那几味草、果一看小神情里便显出一份惊讶。

    梁辛得意洋洋:“事情简单吧?”

    长春天笑了:“简单得很!”

    半天都不曾说过话的不老,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长春天,现在就投靠缠头是不是早了点?他们能给的,我便给不出么?。

    长春天根本不去看他,口中应道:“不是给不给得出,是做不做得主!你都不过是个傀儡,我又哪能去指望你说的话有用!”

    上次与梁辛在猴儿谷见面时。他就得知了贾一老宗合作的事添弃势力最大的长春天不用,而婴划上老宗,这件事中透着古怪,以长春天的精明,又哪会想不到,自己的某些地方,或许对贾添存在着些威胁。

    既如此,长春天便不容于贾添了,如果不老宗夺魁,他只剩一条死路。

    老不死呵呵一笑,不再说话了,现在就算长春天降了缠头也无所谓,待会“魔君,到场,出手把几个领杀了也就是了。

    长春天透出投降之意,梁辛满心眼里都是开心,喜滋滋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笑道:“甭跟不老废话,一会他们就得到大霉,咱接着说,还有什么要问的?”

    长春天哈哈一笑:“除死无大事,其他的都无所谓,只还有一件事,纯粹是好奇,你想答就答,不答也没什么要紧”老魔君将岸,是你什么人?。

    不等梁辛开口,曲青石就从旁边代言解答:“两年前,魔君将岸于清凉泊土坤腹内,把梁辛收做义子,传下天下人间。”

    老蝙蝠也在树上接口笑道:“卸甲、磨刀,一个是将岸弟子,一个是将岸义子,别看这小子不怎么起眼,要算起辈分来,可比你们都要高。

    前面生了那么多事情,任谁都能大概猜到些梁辛的身份、背景,所以长春天到并不意外,笑着应道:“实话实说,他的这个身份。倒让我坦然了许多

    说完,长春天抬头望向了老蝙蝠,同时伸手指了指梁辛。

    老蝙蝠笑着,稳稳点了点头。

    长春天目光流转,望向曲弃石,手指仍指着梁辛。

    曲青石也认真点头,还说了句:“不错

    梁辛自己则有些莫名其妙,看不懂他们在做啥。

    长春天对着梁辛长身一揖,气贯中元朗声唱道:“长春天率门下弟子”

    刚喊了几个字,老蝙蝠突然大吼了一声:“且慢!”

    长春天脸色脸色微变,抬头望向老蝙蝠,皱眉问道:“怎么?。事到如今,他也只剩投降服输这一条路可走,既然是表态,自然越早越好,当即也不再等大会结束,直接便要立誓奉主,此刻突然被老蝙蝠打断,还道对方刻意刁难。

    老蝙蝠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怪声笑道:“好家伙,你们东北人都急性子是吧?一个不小心,差点被你抢了头筹,拜奉宗主这事,得我家先来,你后面排队去

    长春天这才神情一缓,伸手摸了摸一字眉,笑呵呵的让开了两步。

    老蝙蝠即是长辈也是狂人,自不去理会那些繁缛礼节,大步来到粱辛跟前,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大声笑道:,“老夫率同门下弟子,奉将岸之子梁磨刀为宗主,从今日起天下间再没了缠头宗,

    说到这里,老蝙蝠的声音闷住了,抬眼望向梁辛,目光里满是征询之意。

    三宗合一,奉粱辛为主。自然不能再用以前的“缠头。之名,可新门宗的名字还没商量过老蝙蝠做事只看大处,先前就没去想这码子事,直到此刻才察觉不妥。

    梁辛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被老蝙蝠那句“奉梁磨刀为主。给吓傻了,他做梦也想到事情竟会如此。

    其实凭着梁辛的心思,如果自局外人角度旁观,从兄弟的态度、老蝙蝠的种种做派,早都会猜到些端倪,但是先入为主,特别还有曲青石、柳亦两个无比信任的亲人一起参与着。又哪会想到他们竟给自己挖了个坑。

    现在梁辛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到底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睛虽然是盯在老蝙蝠身上,可目光涣散,根本没注意对方的表情。

    场面略显尴尬,曲青石和柳亦哥俩也都有些措手不及,主要是没想到长春天如此干脆,这么快就要表态,而老蝙蝠做事也不讲章法,想起一出是一出,不仅没有去拦住长春天、要他等大会结束后在奉主不”

    这个时候,血河屠子突然开口,对自家老爹低声提醒:“梁娃儿自己有个门宗,叫日馋小

    不久前大伙在和尚天劫处对付荣枯道时,狠娜曾亲口对桑榆说过,梁辛是日馋的大掌柜,当时就连桑榆都道“日馋。是个门宗,屠子当然也以为梁辛有股自己的力量,就叫做“日馋”

    这事真不能怪屠子,”

    老蝙蝠早知道梁辛当初的经历,可饭馆名字这种小事,谁都没和他说过,”

    青石青墨这些知情人闻言大惊失色,可谁都没有老蝙蝠嘴快还没来得及阻止,老蝙蝠就继续喝道:“只有“日禅,仙宗!以我而下,缠头弟子,尽入日禅下,宗主号令,我辈莫敢不从!”

    说完之后,老蝙蝠才皱着眉头,嘟囔了句:“日禅?怎么弄了个和尚名字来?”

    青墨哭丧着脸,急的直跺脚小一个劲的嘀咕:“完了,完了,这名字“威风。了。柳亦附和着媳妇点头道:,“嗯,以后门下不用设护法、长老,分封大厨、二厨、账房小工、跑堂

    兄弟姐妹,情人节快乐,豆子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

第二九零章 意外之人

    二现在梁辛终干回过神来了,好像踩到钉子似的,猛地制不,脸上既惊恐又惶急,双手乱摇,可还不等他把“不行。两字说出口,老蝙蝠就咧开嘴巴,桀桀怪笑:“我已当着这么多怪物的面奉你为宗主、奉你的日馋宗为尊,你要想让我出个大丑,大可拒绝,老蝙蝠这一辈子,可还没挨过那么响亮的耳光!”

    梁辛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老蝙蝠这句话实在太重,又哪容得他在拒绝”还有“日馋”可要了命了。

    “选你做宗主,也不光是为你。更是为了干爹他老人家。”曲青石也脸色古怪,都是被“日馋仙宗。闹得。不过还是紧着大事,伸手轻拍梁辛的肩膀:“干爹门下。两代魔君,他老人家不是邪道之主,但却是这条道上的一面擎天大旗!三宗合一本不是我们的本意,而是贾添的算计。他要入主此间,便等若拔了“将岸。这面旗帜,你不出头,谁出头?何况”将岸一家,三代魔君,你猜老人家在天之灵,会不会放声大笑?”

    梁辛不说话了,但脸上的不安也也不曾稍减。

    长春天眉眼精明,一看梁辛现在的模样。心里就大概明白了“这小小子被内定、却不知情”也更明白粱辛没啥主意。此间诸事都是老蝙蝠和曲青石做主,这两个人的态度再明白不过,长春天当然要趁势去捧这个的场。

    当即长春天再到梁辛面前。朗声高喝,率领门下弟子投入“日饶仙宗”听奉宗主梁磨刀号令”长春天的誓言比起老蝙蝠可要好听得多,洋洋洒洒,不用稿子就说了半天,最后更诅咒发誓,从此荣辱与共。绝不违背。

    不老始终在冷眼旁观,既不阻拦也不捣乱,只当老蝙蝠和长春天在陪着梁磨刀扮家家酒,只等自家“魔君。一到,杀掉那几个领头的。大局自然掌握手中,只不过让他略略不安的是,“魔君。是不是来得有些太晚了?梁辛这边完事了。老蝙蝠完成了一什大心愿,心情着实不错。转头望向了老不死,笑嘻嘻地问道:“将岸义子在此,你还不过来磕头入伙?你可想好了,机会就这一个,过时不候。”

    老不死不理老蝙蝠,径自望向梁辛,大家亮明刀枪,阵营划分地一清二楚,说话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客气了:“你是不是将岸义子,自己说了不算,魔君待会便至,要是他老人家同意,你再去向他磕头喊爹吧!”

    梁辛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问道:“你家魔君怎么来?”

    “该来时自会”说着半截,老不死才反应过来,梁辛问的不是“你家魔君怎么还不来,或者“什么时候来”而是在问“怎么来。

    老不死略显踌躇,吃不透对方的意思。

    梁辛笑得愈发开心了:“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他得蹦着来,用左腿!”

    话音落处,一群缠头弟子轰然大笑,故技重施又把双臂藏回袖子里。蜷起右腿,好像一群炸了窝的独腿蚂炸似的,歪歪斜斜四处乱蹦。

    不光老不死疑惑,长春天也纳闷地很,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啥意思?说说呗?”

    柳亦凑上来正想回答,遽然一声冷哼贴着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吵闹得紧,怎么,有什么开心事么?”

    长春天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来者尚远。可声音却近在耳畔他的耳朵甚至都感受到对方冷哼时。吹出的热气!

    老不死的脸上陡现喜色,不再理会旁人。拱手向天朗声道:“不老率同门下弟子,恭迎老魔君法驾!”

    旋即,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全不受护岛禁制的影响。闪电般急闪而至,突兀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不死本是想迎上。拜,可在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之后,老头子突然睁大了眼睛,满脸尽是不敢置信,以他的口才和心思,竟也呆若木鸡,张大嘴巴,口落咙里咔咔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长春天到吸了一口凉气,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这嘴歪的!”跟着又放声大笑,对柳亦道:“我总算明白你们为啥那般耍闹了!”最后他又望向粱辛,点着头说:“还真是用左腿蹦来的”也只能用左腿了!”

    或惊讶,或好笑,或愕然。或“原来如此”或“果然是你。,岛上的众多邪魔外道表情各异,而表情最精彩、最复杂也最可怕的人,就是刚来的“魔君。了。

    嘴巴长在脸颊上,四肢中只剩下一条左腿,神仙相大军四大首领之二,无仙。

    早在几个月前,无仙就接受了贾添的委托,于八月十五之际赶来岛。助不老宗夺下龙头大位,至于去寻找“齐青”不过是件临时的差事罢了。

    无仙在千万年里,几乎从不过问世事。用尽全副心思突破他的“第二重,天道,以求达到“终极。的境界,虽然和缠头众人在宗莲寺外恶斗一场,但他不晓得、不认得对方的身份,更不知道这伙子人就是自己的下一趟差事”现在突然又见到这伙子人,心情可想而知。

    无仙刚刚遭受重创,所剩的战力还不及宗莲寺时的两成,此刻虽然没了那个佛妖,再动手也绝没有他的活路。

    曲青石翻手亮出墨剑,与梁辛并肩而立。

    很快,无仙就恢复了平静,对着众人的嘲笑也并未生气,喃喃叹道:“笑吧,的确可笑”笑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把自己变成个笑话!”

    可粱辛却收敛了笑容,神情平静,目光清透,肝肝,门了丹仙!“莫误会。我们是在笑读件事笑老”为胜券在握。不是在笑你。”

    对粱辛的说法,无仙颇感到几分意外:“怎么,我不可笑么?”

    梁辛的表情谈不上认真,但也决不轻挑。笑呵呵地应道:“以你的修为。无论做什么都不可笑。”

    曲青石接口道:“若非宗莲寺外侥幸伤了你双臂一腿”

    话没说完,旁边的不老突然惊呼一声:“不可能!”

    无仙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什么不可能,真的,比他们几个娃娃砍断我双臂一腿更不可能一万倍的事情,我都经历过。”

    他的话里有话,老不死却懵然未觉,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曲青石则继续道:“这里没有大小活佛。如果不是因为齐青才引出了那意外一战,今天我们几个谁也活不了,说到底你输在运气上,没什么可笑的。”

    无仙侧着头。左颊上的嘴巴勾翘,露出一抹苦笑:“明白了。多谢了。”说完,他犹豫了下,又对梁辛道:“小庙前那一战,你们三个人联手,那只佛妖和墨剑小子的功法力道小我倒都能想明白,唯独你的功法让我疑惑得很”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告知。”

    梁辛也不隐瞒什么:“将身体的协调、本能发挥到极致,淬炼成身法,再爆发执念击破天道,魔功之下时间凝滞,你的本领是一重天道,我的功法却是天道的破绽。

    无仙神情耸动,一双眼睛亮的吓人,缓而又缓地透出了一口闷气:“难怪、难怪,嘿……难怪!”

    三个“难怪,之后,无仙追问:“这门功法又叫什么?”

    “天下人间,义父将岸历五世而创!”

    无仙吃了一惊,愕然道:“将岸?就是我要冒充的那个将岸?这门神通是他所创?”

    梁辛点点头,没说话。

    无仙苦笑了起来,喃喃地嘀咕了句:“知道要冒充将岸时,我还觉得可笑来着”继而他面容一整,对梁辛微微躬身:“他日你祭奠将岸时,记得替我说一句:天下人间,无仙领教过,钦佩不已!”梁辛心里一紧,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胸腹间升腾而起,想哭一声更想笑一声……

    说完后,无仙直起腰来,身形向前轻轻一飘,直至梁辛兄弟身前三丈之处:“可以动手了。”

    梁辛略带惊讶:“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会有胜算?贾添真值得你明知是死还要打?”

    无仙却摇了摇头。坦言道:“和他没太多关系,我是为了悟道。才要打着必败必死的一仗。”

    梁辛不置可否,轻轻耸了下肩膀:“第二重天道?也是贾添传给你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岔开了话题:“你的第一重天道,就是那个,“万法自然”比起当初渡海而来时,是不是退步了”

    万法自然,的厉害之处自不用说,可无仙名列四大首领之二。就那么败了,总让梁辛绝对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很模糊,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仅仅是久历生死恶战的梁辛的直觉。

    “你怎么知道?”无仙的眉宇间显出些许惊讶,语气也略显感慨:“的确是退步了许多,否则也不会被你们打成现在这副德行。”

    梁辛伸手搔了搔后脑勺,语气实在地很:“我对修天的本事不怎么精通。但是也大概能明白,神通没有越练越回缩的道理”说了半句话,他又岔开了话题:“贾添指点你的那第二重天道,他自己悟出来了没?”

    “第二重天道,是这世间万物所有规则的终极,他若悟了出来。便能破旧则立新规!嘿,凡人、修士,都是天道之囚;我们这些领悟了一重天道的到霉蛋,能算是天道之仆或者护卫;可要是悟出了“终极”那便是天道之主了!要是贾添破道了。哪还用现在这般算计来算计去的。”无仙摇头答道:“只不过,虽然他自己还不曾破道,可我却信他,因为他提出的那第二重道,确确实实有道理。”

    旁听的青墨把眼睛瞪得溜圆小咋舌笑道:“好家伙,天道之主,玉小皇大帝么?!”

    跨两从一旁回答:“错了,就算真有玉皇大帝,他也是护道之王,而不是立道之主。”

    老蝙蝠解释的更形象,插嘴说道:“你就当天道是大洪律,玉皇大帝顶多就是个九龙司指挥使,皇帝老子才是真正的主子,也只有他才能改动律法。”

    柳亦大拍马屁:“师父说的真好,”

    琼环一头雾水:“老汉儿的意思,玉皇大帝还不如皇帝老儿大咯?”

    青墨面色疑惑,做结束发言:“是啊,我也纳闷呢。”

    你一句我一句,转眼里把话题从小岛扯到天庭又落回京师皇朝,梁辛哪敢去搭腔,全当没听到,径自望向无仙。又拉出了一个新话题:“百无一用远渡重洋,途中遭遇重创,最终登上中土的神仙相以你为尊,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只凭着贾添自己,他可没法把那一千多个同伴都坑掉吧?”

    无仙点头承认:“不错,登止中土的那些人,都被我俩合谋困住了。”说完。他直视梁辛:“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辛笑了:“你能悟出一重天道,心智几可通天,又何必明知故问。我想说的,你怎么会不明白?!”

    左颊上的嘴巴抿起,显出一副思考的神气,无仙久久不语。

    琼环和青墨两个都是急性子。被梁辛前一句后一句说得头大无比,异

    柳亦有问必答:“挑拨离间。”

    贾添用自己都不曾领悟的“终极之道。说服无仙,两人联手毁掉了这支神仙相大军;而无仙这千万年里,不仅未能参破终极,反而连自己已经掌握的那一重天道都大幅退步……

    梁辛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贾添给无仙指点的“终极”根本就是件“毒药”不仅用之将无仙盅惑,而且修习之下,还会慢慢损毁他的修为,有朝一日就算无仙反悔或者看破阴谋。也再没能力去反抗。

    半晌之后,无仙终于吐出了一口闷气。

    梁辛挑了下眉毛:“想通了?”

    无仙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想通了,你们更得杀我了吧?”

    “按理说,你肯定要死,大家要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你。”粱辛坦然点头。承认了下来。

    如果事情真如粱辛的“挑拨”无仙发觉自己被贾添坑害了千万年。必会杀回大眼救出同伴。那时候可就真正的天下大乱了了。

    “不过”梁辛又把话锋一转:“我想你能明白一事,不管杀你的人到底是谁,你真正的仇人都是贾添。

    是他坑害你、利用你。”

    无仙又露出了思索的模样。粱辛则继续道:“所以我有个想法。要和你商量下,我盼着你能把神仙相浮海东渡的前因后果、贾添的神通为人和现在的算计,统统说给我听小当然,你不白讲。之后受我二哥禁制。我们便暂时容你活着,直到当着你的面击杀贾添,替你报仇。等这些事情完结,才是你的死期,到时你死也能瞑目了。”

    这次无仙思索的时间更长了”

    还不等他再抬头,突然一连串“咚咚,闷响远远传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四肢大开大合,催动着一道道神通,拼命轰击着护岛禁制!

    咚咚闷响,正是大力冲击禁制时发出的动静。

    不老宗布下的阵法颇为神奇小就仿佛一座琉璃罩子,将小岛连同十余里的海水尽数扣住,外面的情形从小岛上可以一目了然,但是“罩子,下套着一层隐形匿踪的法术小所以从外面看进来,只有海水却不见小岛。

    外面那个人势若疯魔,可修为有限地很。充其量不过四步修为虽然竭尽全力却哪能撼动禁制。不过就这么片刻功夫,众人已经看清了他的长相,粱辛兄弟、跨两等这些参加过离人谷与白狼恶战之人全都大吃一惊!

    来的人竟然是木妖”

    木妖突然跑来小岛的,这份意外的程度。也不亚于从酒坛子里喝出一个庄不周来,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神情愕然,曲青石对梁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看好无仙,莫被他趁机逃走小随即望向不老宗的人:“是我的朋友。请放他进来。”

    银袍地嚎丧不屑冷笑:“早在会前便说过,闲杂人等是不会放进来的。”

    话音刚落,老不死便惨淡一笑,对地嚎丧道:“现在你还计较这些干什么,放他进来吧,无所谓的。”地嚎丧一愣,天嬉笑则默默返回法坛,传令同门施术,将大阵掀开一道缝隙,放木妖进来后又复合拢。

    曲青石身影一晃迎了上去,皱眉问道:“怎了,你怎会来这里?”

    木妖初见曲青石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副狰狞模样,似乎提拳欲打,不过还好,很快他就认出了来人,神情陡然放松了下来,喃喃说了句:“老虎借猪,相公借书,我该借点啥”随即眼睛一闭,直接栽倒在曲青石的怀里,就此昏厥不醒。

    木妖闭眼之前的这句话蹊跷透顶,曲青石神情诧异,扶着木妖落回地面,同时望了妹妹一眼。

    青墨平时糊里糊涂,关键时倒还会冒出些机灵劲,明白哥哥的意思,立刻摇头道:“不会是离人谷出事,我前半夜还见过大祭酒,那时木妖离谷已经有段时间了,何况,就算我走后他又回去,也没那么快就赶过来的。”

    木妖孤家寡人一个既然离人谷不会出事,他自己也出不了啥么蛾子。何况他人在此处并无大碍。来得虽然稀奇,大可等醒来后再问。曲青石放下了心,将木妖递到柳亦手上,自己又返回场中监视无仙。

    其间无仙只是撩起眼皮,略略扫了木妖一眼,便有低头沉思。根本就无视此人的出现,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可就这段功夫了,在场所有的人。无论修为高低,周身的感觉都在不停变化:时而如坠冰窟。冰冷如刺;而是骄阳暴晒。浑身燥热;而是阴风渗渗,心中寒颤;时而如沐春风,懒洋洋地舒服”

    不是气温一时一变,这份冷暖切换不停。全都来自无仙沉思时无意外泄的气势!

    那些对无仙不太了解的邪道高手,包括老蝙蝠在内,尽数收敛起先前的轻视之心,一重天道,也是天道!

    无仙终于再度抬头,对梁辛道:“你前面的话说得有道理,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贾添坑我,只可惜,我还是没想通,咱俩的买卖做不成了。”

    说着,无仙神情愈发认真了:“贾添指于我的第二重天道太完美,没有破绽,我信它是真的。它是真的,贾添便不曾坑我。他不曾坑害我,我又何须你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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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章 完美天道

    梁辛全没想到这么好谈的买卖居然‘崩’了,皱眉道:“贾添给你指点的‘终极’到底是啥,好奇得很。”说完,又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别说什么问道者死之类废话……待会便是生死一战了,临走前说说吧。”

    左颊上的嘴巴一翘,lou出了个笑容,并未矫情什么,无仙直接说出了两字:“活着。”

    “什么活着?”梁辛对这个答案大是愕然,继而啼笑皆非:“贾添告诉的你的终极,就是‘活着’,这么千万年里,你就在悟这两字?你也太好骗……太、太执着了些吧?”

    无仙丝毫不在意梁辛的态度,只是淡淡笑着,将目光扫过全场:“这么多高手,有些已经踏入大宗师境界,可你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别人不出声,老蝙蝠最先笑道:“我本领低微时,记牢着一句话:活着就得呼吸,那呼是出一口气,那吸是争一口气、活着么,便是这出气、争气了!和人争,和天争,和地争,苦练到后来,差不多该争的都争到了,现在就还差一件事!”

    柳亦立刻迎上话题:“师父有啥心愿?弟子披肝沥胆!”

    老蝙蝠怪声笑了起来:“别说,这事还真得指望着你。老子被人抢走了个徒弟,这口气要出、更要争!”

    柳亦何等精明,眼珠一转,黑脸蛋子上立刻满布惊喜:“您老的意思,是要把我练得比谢甲儿还横?”

    老蝙蝠傲然一笑:“谢甲儿不见了,和他没办法去比,不过,至少要压过梁磨刀一头!”

    柳亦把胸膛一挺:“师父放心,我活着就是替您争气来的!打不过老三我就不……”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细不可闻地嘀咕了句:“您老怕是也打不过老三吧?”

    老蝙蝠也不生气,瞅瞅徒弟,又瞅瞅徒弟未过门的媳妇,老神在在地摇晃起来:“有啥事,都等你俩的喜事之后吧!”说完,抬头问无仙:“这么回答,成不?”

    无仙不置可否,又把目光望向了老不死。

    老不死不去应他的目光,俯身抱着孙儿,满脸慈爱,低声叮嘱着什么。小吊笑嘻嘻地,时不时发出一串咯咯轻笑,显然正被爷爷哄着开心。

    无仙吃了闭门羹也无所谓,望向了另一边的长春天:“你的修为也不错,说说看吧。”

    长春天身在邪道,但却是正经的修天者,明白无仙临死前的布道何其珍贵,不敢有丝毫轻视,先躬身长揖,这才回答:“悟道飞仙梦寐以求,此乃上一重;羽翼丰满摧毁强敌,此乃下一重。上下两重,此生足矣。”

    无仙一笑,转目望向曲青石:“你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曲青石愣了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却摇了摇头,语气清淡:“不知道,我没想过。”

    无仙突然‘哈’的一声,大笑出声:“还是你回答的kao谱,那两个傻蛋根本都说跑了题目,我问他们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们却把自己的愿望答了出来……活着要是为了愿望,那愿望达成之后呢?不活了?一头撞死么?”

    曲青石没说啥,梁辛干咳了两声对无仙摇摇头,老调重弹:“你这话说得不讲道理,旧的愿望之后,还会有新的愿望,一个接一个,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只要投入其间,便会事事有趣。事事有趣了,活着也就有趣了。”

    无仙听得饶有兴趣,笑道:“事事有趣?这个说法还不错,没完没了的愿望,不停的实现,活着也就有趣了。那我再问,这个‘事事有趣’,究竟是为了活着有趣,还是为了有趣地活着?”

    梁辛被无仙的话绕得发懵,眨巴了几下眼睛:“这个,没区别吧?”

    无仙的双臂没了,但是还可以耸肩膀,看上去显得很怪异:“谈不上区别,不过是换个角度去看,由此便看出了一个新的道理:无论你在做什么,都是为了‘活着’这两个字。吃喝拉撒这些不做就会死的事情不提,就说**、看戏、泡澡堂子,有了这些消遣,便会让你开心快活,可你开心快活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能更好的活着……‘更好的’,是为了装饰‘活着’这两个字。”

    无仙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凡人想要嫖个红倌人,和修士想要登天得道,打从根上说也没什么区别的,不过都是个愿望。有了‘活着’,才会有诸般愿望,没了‘活着’,什么愿望全都变成了没味的狗屁。明白了?”

    梁辛实话实说:“更不明白了!”

    无仙哈哈大笑:“说穿了,愿望是为了活着,可活着不是为了愿望!愿望与活着有关,可活着,却和愿望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那我再重新问你,你活着,为了什么?”

    梁辛聪明,只摇头不说话。

    其他几位大宗师也都不出声,无仙虽然是悟出一重天道的可怕怪物,但显然不善言辞,一番车轱辘话说得拗口无比,绕口令似的‘辩道’虽然让众人略感迷茫,但打从心眼里,对‘天道的终极’就是‘活着’这番说辞,还是心存鄙夷。

    无仙倒是说得挺痛快,笑得怡然自得:“稍等片刻,我施展个小法术,不是要动手,可别打杀过来!”说完,口中喃喃念咒,片刻后低低喝了声:“现身!”

    法术之下,空气微微一颤,一只红色蜻蜓突然跳了出来,看上去没有全无异常,有些笨拙的飞着……

    曲青石和梁辛都如临大敌,全神戒备。

    如果只论战力,梁辛的天下人间就足以吃住现在的无仙了,可这个神仙相的天道太可怕,施展之下难免不会波及旁人,万一又化去了同道的修为便又是一番麻烦,不容的他们哥俩掉以轻心。

    无仙神情轻松,好整以暇道:“莫担心,没机关,就是从外面挪了只蜻蜓进来……你们随便谁,出手把他捉住。”

    琼环不顾同伴和哥哥的阻拦,跳出来手指一捏,捉住了蜻蜓的翅膀,随即扬起下颌满脸挑衅,瞪着无仙:“捉住了,怎么着吧!”

    无仙失笑:“捉住了也不怎么着,别看我,去看蜻蜓!”

    蜻蜓并无稀奇之处,被人捉住了翅膀,和所有同类一样,立刻开始摇头摆尾,拼命挣扎着想要挣拖桎梏。

    “是只普通蜻蜓,只有短短一季可活,匆忙碌碌无知愚笨,更谈不上**,现在被人捉了,只想着能挣拖逃命。你们说,它活着是为了什么?”无仙的声音清淡,这次不等别人回答,他便径自给出了答案:“活着,就是了……活着!蜻蜓如此,虫豸鸟兽如此,花草树木如此,鱼虾龟螃如此,人间也是如此。天下万物,为活而活。”

    说着,无仙发出一串低哑的笑声,望向梁辛:“你也好他也罢,都是为活而活。怎么,看见了真相,不甘心么?”

    梁辛不甘示弱,搬出老实和尚的论调:“那是你的真相,不是我的。”

    无仙一笑,语气好整以暇,说的话却莫名其妙:“有个村子,村子里有个倒霉蛋,七岁死了爹,十二岁死了娘,十七岁娶了媳妇生了儿子,二十岁时媳妇染病死了,儿子溺水死了,二十四岁时他做工摔断腿成了残废,二十七岁时家里着了火,从此他只能栖身破庙,要饭过活,可他一直活到了六十五,你说,后面那几十年,他活着是为了什么?临死时我特意去问他:想死么?他摇头说想活……为了悟道我在中土游走千万年,这样的倒霉蛋见得多到数不清,其中也有受不住打击自行了断的,可绝大多数,却都还强忍着往下活,明明没希望了,还是要活!他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你再想一想,有朝一日你沦为他们那般地步,你会寻死么?嘿,还不是像他们一样,拼命活着,因为活着,所以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活着……”

    “还有些更倒霉的,家境殷实,妻贤子孝,日子过得甜甜美美,自己却突遇横祸死于非命,每次遇到我都会赶过去,先lou一手神通让他以为我是神仙,随后趁着他临死前问一句:要是能让你活命,却只能孑然一身、寒窑破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过完下半辈子……一般不等我问完,他们就忙不迭点头了。人啊,活着最大,和畜生花草也不见得有什么区别。”

    梁辛不说话了,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出身罪户大街,又岂能不明白?童年时的那些街坊邻居,了无生趣、毫无希望,千百户人家全都死气沉沉,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活着。

    “凡人如此,修士也不例外,修行之辈断灭凡情感受自然,只求有朝一日破道飞升化羽登仙。可飞仙又是为了什么……长生!修仙便是修长生,修长生便是修活着了。你看,凡人、修士,人人都费尽心机,还是这‘活着’两字吧。你说活着是享福也好,是受苦也好,是功德也好,是赎罪也好,可不管怎么说,归根结底,大家全都用足了全副力气,活着。”

    无仙越说越开心,左颊上的笑容也愈发欢畅了:“万生万物都是如此,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和任务,便只有两个字:活着!‘活着’才是真真正正的天性,与什么事情都没有关系,活着就是活着!”

    说完无仙毫不停顿,又把话题提升,开始谈论天道:“天道啊,就是无数条规矩、法则,世间的万千生物,都在它们管束下,敢越雷池一步必遭天谴。但是有谁曾想到过,这些规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规则林林总总,交织成网,究竟要保护什么?”

    随即无仙闭上了嘴巴,静静等待片刻,见没人搭腔,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往下说道:“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lou时雨,不私一物;万民之主,不阿一人……天道不偏护一族,不许有人拔尖,也是为了两个字:平衡!有了这份平衡,也才有了万生平等,也才有了万物竟生。天道的目的,是万生万物都有机会,去争、去活!天道,就是让万生万物都活着!”

    这时,无仙陡然放开了声音,于无穷岁月间积累下的雄厚真元,托着他的锵锵大喝直上云霄:“从下向上看,顺着草木人兽的目光去看天,它们的天便只有‘活着’两字;自上往下看,我站在天上去俯瞰万生,万物都在为了‘活着’而争、而长、而活着!”说着,无仙双目一瞪,精光四溢,望向梁辛:“这便是贾添告诉我的终极,活着!你若能帮我找出破绽,无仙立誓,助你击杀贾添之后,再自裁于你面前!”

    梁辛无话可说,只有摇头:“没破绽,如你所说,这第二重天道完美无瑕。”

    无仙笑了,可随即神情又黯淡了下来:“我知道天道的终极是‘活着’,但是知道这个道理,和领悟它根本就是两回事啊!怎么才能彻悟‘活着’这两个字?贾添不晓得,天底下也没人晓得,我也只能自己摸索……我想出的是个笨法子,四个字:死里求生。”

    说话的时候,无仙用力拉抻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在伸懒腰,因为少了双臂一腿,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被他显得无比古怪,但是他眉宇间那份闲懒后的舒坦,却清清楚楚落在众人眼中:“置之死地而后生,尝过‘死’的滋味,多半也就能对‘活着’的领悟更深一重了吧?”说着,无仙又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可修为到了我这个份上,想求一条死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遇到你们,也算是我的运气了。这一战,我只求破道!”

    梁辛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天下人间之中,力道极难控制,我也只能指挥金鳞拼力狠打,怕是控制不了你的死活……”说到这里,梁辛突然一顿,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狐疑了:“你执意要打,难不成盘算着自己还有胜算?”

    无仙咳了一声,笑而摇头:“就我这一身伤,无论你还是那个墨剑娃娃,都能轻轻松松赢下我、杀了我。我没胜算,一丁点也没有!”

    梁辛苦笑:“一战必死,还谈什么悟道?死人可做不了‘天道之主’。”

    “只要还有一点希望、半分胜算,都不能算是‘死地’,我不踏足‘死地’,又怎能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怎么破道?”无仙回答的理所当然,说完后想了下,又补充了句:“不过世事无常,万事都会有个巧合,有个变化……说不定到最后就会有一丝侥幸,不到尘埃落定,谁又敢狂言称胜?我已经悟了数不清的岁月,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没法子了。”

    说到这里,无仙突然放声大喝:“说穿了吧,我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万年修行,去和老天赌这一丝侥幸!虽然输面占了九成九,可我还是要赌,只因为赌注太诱人,万一赢了,便有望破道!”

    梁辛神情平静,事到如今便只剩一战了:“话已至此,梁磨刀以干爹传下的天下人间,领教前辈万法自然!”说话间,手诀晃动晃出七盏阴沉木耳,扑跃而起!

    义父传下的天下人间,与神仙相掌握的一重天道是天生对头,梁辛全不用激发执念,只等无仙施展‘万法自然’,魔功便会随之而起,后发制人。

    无仙满脸癫狂,饱吸一口长气,再度开口时便是四字大吼:‘万法自然’!

    ……

    这一战毫无悬念。

    一重天道之上,又见天下人间。无仙再度被时间之锁牢牢镇压,全无还手余地。

    梁辛暗叹了一声,最终还是把心念一横,七片巨大的阴沉木耳旋转呼啸,斩向不等稍动的无仙!

    此刻,昏倒在地的木妖突然睁开了眼睛,翻身跳起来,对柳亦挤了挤眼睛,又对青墨努努嘴,生就一副狗脾气的木妖,居然变得嬉皮笑脸,跑到琼环跟前,手舞足蹈口中咿呀有声,不知道在念叨着啥。

    琼环对天上那一战没什么兴趣,望着木妖,好笑道:“是个颠子么,可惜了一副俊俏脸蛋。”说着,还伸出手捏了捏木妖的脸颊。

    木妖就任由她揪着脸,又把先前说过的那句胡话重新提及,笑嘻嘻地问琼环:“老虎借猪,相公借书,我该借点啥?”

    琼环的眸子晶晶亮,笑问:“你想借抓子么?”

    木妖一反常态,柳亦、跨两这些了解他的人都大感迷惑,暗中都加了些小心。

    木妖笑得愈发‘调皮’了,又依依呀呀地说了一段吐字不清的疯话,眼睛忽然一亮:“我借刀子,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木妖的疯话落地,小岛上异变突起!

第二九二章 借刀杀人

    铁血战旗与黑色巫刺也凭空现身,轰杀柳亦!

    而这三件法宝的主人,小丫头青墨却满脸惊骇,目光僵直,根本不敢相信正生的事情”她的宝贝竟不荐指挥,自己跳出来杀向了亲友。

    又何止青墨一人!

    琼环满身银饰暴射,裹成一道银链杀向跨两,另外还有一支青铜鬼脸也从她的乾坤袖中跌落,迎风而长,挟着无尽煞气飞天轰杀曲青石;

    再看跨两、血河屠子、马三姑娘甚至琼环,缠头宗内所有人的法宝尽数激射而起,毫不留情杀向身边的同伴!

    另外两宗的情形也是如此。长春天的蟒鞭呼啸而起,直接把身后两个心腹砸了个脑浆迸裂;门下一众弟子也木刺荆棘尽出,彼此乱打;不老宗内,金袍天嬉笑拼命躲避着老不死射来的三根竹签,自己怀中却跳出一只长幡攻向银袍地嚎丧,而地嚎丧的金钱剑正穿透另一个丑娃娃的胸膛”,

    所有人的法宝都“了疯”完全不受主人控制,暴起伤人疯乱打!疯的只是法宝,修士本人还都是清醒的,唯独老不死怀里的吊,本来正笑嘻嘻地和爷爷逗趣,突然目光变得凶狠而混沌,两只小小手猛伸击向老不死的胸膛,同时嘴巴大张咬向老不死的咽喉!

    凭着老不死的大宗师修为,竟未能抵挡孙儿这夺命连击,长声惨叫中,连神通飞剑都难以伤害的身体,居然被小吊的拳头轻易洞穿,咽喉也被小吊的牙齿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大块”

    变故来得太突兀,一瞬间里小岛上便轰然大乱,人人脑中一片空白,奋力催动法术抵御来自着身边的凌厉攻击,脸色惊骇欲绝。

    只有四个人的法宝不为所动,一是老蝙蝠,百余片戾盅红鳞泼洒而出,随他心意层层流转,挡住了来自青墨的辗转神梭那狠狠一击!

    其二是柳亦,他的那片小小红鳞牢牢护住主人,与巫刺和战旗滚滚相斗。

    其三是梁辛,他的法宝也是阴沉木耳,又在天下人间的范围之内,不曾受到任何影响。

    第四个,便是曲青石了。当大乱突显,他明明白白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想要从自己手中夺取墨剑,于此同时自己的草木妖元和墨歹的锐金之意同时绽放,立刻将外力击溃。

    要夺取墨剑的力量,虽然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却隐隐有着些熟悉之意”但曲青石暂时顾不得多想,急忙催动宝贝,墨剑横斜,迎上了从琼环身上打过来的青铜鬼面。

    青墨的辗转神梭来自玲珑玉匣、琼环的青铜鬼面来自骸骨手镯,都是惊天动地的宝贝,老蝙蝠和曲青石被它们缠住,一时间也无法脱身,至于柳亦和其他人,全都陷在乱战里无力自拔,谁都没空子去对付木妖。

    小岛上人人乱叫乱战,只剩下木妖仍笑得满脸油滑,口中啧啧有声,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

    无仙被时间凝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他有重伤在身,可在天下人间之内仍有挣扎之力,梁辛被他死死拖住,无法撤掉魔功,更无法去接应救护外面的同伴。

    长春天阵中的莫追烟,在自断四肢后,就被敷上灵药放到一旁,并未受到大乱波及,而此刻莫追烟的神情古怪到了极点,双眼一眨不眨,愣愣盯住木妖”

    这个时候曲青石突然怒喝道:“这也是一重天道,木妖,你是什么人!”

    曲青石在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万法自然”木妖的“借刀杀人,之力虽然与之截然不同,可骨子里都透着一股规则之意,凭着曲青石的心思,略作寻思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木妖全没了木先生的刻板,好像个二混子似的,甩着手笑道:“我有一重天道在手,自然也是你们所说的神仙相”只不过出了点事情,换了副身体罢了,前阵子脑筋坏掉了。忘记了好多事情,现在总算把该想的都想起来了。”

    木妖也是神仙相!

    木妖仍笑得好整以暇,背负双手在场中的空地中来回溜达:“别误会,我的天道可不叫“借刀杀人”而叫“借水行舟”借势而为,与天地灵元有关之物皆能为我所用,你们的法宝全都经过法术淬炼、真元锻造,自然也在此列。只可惜,我刚醒来不久,修为还未恢复。借来的法宝还不能去杀主人,否则你们也不用这么忙碌了。”说着,木妖举手指了指星空,又继续道:“其实我倒劝你们省些力气,九星连线,浩劫东来,反正也等不了多少工夫了,早晚都得死。”

    长春天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门下弟子法宝的“围攻”闻言之下脸色不禁一变,他对“九星连线,之说始终抱有怀疑,此刻听到连木妖都这样说,心里算是踏实了,明白就算活过了今天、逃过了天门围剿、避开了贾添追杀,不久之后还有一场避不开的大难!

    木妖举目,望舟半空中梁辛与无仙的战团,笑着对梁辛喊了声:“差不多得了,我和无仙虽是头次见面,可怎么说他也是算是我的前辈,又和我到了个一模一样的大霉,总有份渊源在里头,何况我还有事要问他,总不能让你打死他!”

    说说笑笑,木妖突然抬手,对着半空里的战团一点,笑嘻嘻

    小岛上千多名修士的法宝,不再胡乱杀人,尽数汇聚一起,将木妖裹在中间,一起轰向天下人间!

    众人几乎人人受创,老不死必死无疑,青墨、柳亦、跨两、琼环等人都身披鲜血,甚至连长春天也在混乱中挨了几剑跌倒在地”只一重天道,大打折扣的天道,比着借水行舟足足跌了一个档次的天道:借办杀人!

    场中尚有战力的还大有人在,可木妖藏身于法宝丛中,无论是神通还是身法,根本都无法靠近他。

    数千法宝,遮天蔽日,直指半空里的战团,其中还有玲珑辗转、青铜鬼面、长春蟒鞭、不老命签和一个哭丧狰狞的小吊”孕育的力量何等惊人!梁辛大惊失色,可天下人间仍被懵然无知的无仙牢牢拖住,撤不掉更逃不走”,

    遽然一声嘶哑厉啸,曲青石双臂乍起自高空扑过,横身将这些木妖与他借来的“刀”尽数挡在天下人间之前!

    墨剑锵锵,激鸣怒意震裂苍穹;万盏枫叶泼洒而起,引明月入枫,只可惜先前那棵巨瑰已经消失,而事突兀,来不及再唤请新的“树大招风

    就在曲青石挡住敌人的同时小老蝙蝠披头萨法、桀桀怪笑之中拔地而起,裹挟着大片红鳞,狠狠扑向木妖!

    赤芒如血,阴沉木耳层层翻飞;一道森白长链与一蓬墨色疾风彼此纠缠,昼夜双盅遁化巨力”

    缠头阵中的两个绝顶人物同时出手,几乎都是舍命的打法,可姿态却大相径庭,曲青石跳到天下人间之前小不求伤敌,只求能帮着自家老三撑上一会;老蝙蝠虽然也看重粱辛,但更不容木妖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嚣张,所以不护梁辛,而是硬闯敌阵,”

    曲青石,老蝙蝠两人势若疯魔,绽放毕生修为,硬攻硬挡!

    在宗莲寺前,无仙的天道奈何不了曲青石,现在木妖自然也“借,不走他的墨剑;

    阴沉木耳虽是老爹的法宝,但却是靠着望星虫来指挥,盅虫性子独佞,力量源自天外之星,不受天道管束,此刻场中还能资格奋起一战的,只剩这一老一小两个狂人。

    如果只是二对一,甚至一对一,修为尚未复原的木妖都凶多吉少,但天大的麻烦就在于岛上还有一大群闲杂人等,更有几件堪称仙器的神器法宝,都被木妖“借,了去,成了人家杀人的刀!

    雷霆万道,煌煌烈烈”,半空里无数股巨力轰然撞到一起,曲青石和老蝙蝠的长啸与狂笑越拔越高。越凄厉、激烈,,法宝一片片被两人击溃,而墨剑和红鳞渐渐笨拙小抚叶与灰风也随之消饵。

    长啸与狂笑,终于化作嘶哑闷哼,曲青石和老蝙蝠只坚持了片刻,就被巨力击溃,好像两只断线的鸢子,身形翻滚,和着一路鲜血摔落在地。

    木妖借来的“刀,受两人狠挫,足有半数法宝或爆碎或跌落,青铜鬼面、小吊和老不死的竹签也在其中,三根竹签都被折断,鬼面倒未曾损坏,但也失去了力道小吊则双目紧闭,一头栽到鼻血长流,不知是死是活。

    余下的宝物毫不停顿,在木妖的叱咤声中,一起攻入天下人间!

    半空中的情形,壮烈且惊悚,大批飞剑法宝闪烁着神光,扎进梁辛周身三丈之地,立刻便凝立不动,后面的宝物却仍扑击不迭,“奋不顾身,地继续冲锋……

    天下人间随时天道的漏洞,但能承受的力量也有一个极限,而邪道弟子实力强劲,大把宗师高手,法宝也都各有不凡,更何况其中还有玲珑辗转和长春天的藤鞭,梁辛压力骤增,也只奋力坚持了片刻,身上就同时爆起四五团血雾,天下人间被击碎!

    梁辛也在长声惨叫中摔落。

    玲珑辗转也散了力道,晃了几晃,再也不动了。

    所幸这些法宝先被曲青石、老蝙蝠挡下一阵,鬼面与小吊不在,力量小了大半,否则梁辛根本都没有惨叫的机余…

    无仙一惊而醒,可还不等明白眼前生的事情,木妖便伸手向他一点,余下的法宝呼啸而至!

    无仙本就重伤,刚又被梁辛痛打,法力更弱了些,勉强催动“万法自然。消饵了十余击,便脱力坠落,跟着被长春天的紫藤一鞭子抽中背脊,重伤昏厥。

    长春天的蟒鞭随之崩断,附着其间的元神散碎,变成了两截凡藤,蜷缩在地,仿佛死蛇。

    突变、大乱,前后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岛终于回归了平静,天上,还有不到两百件法宝,来回飞舞,仍在木妖的掌握之中!

    木妖迈步来到无仙跟前,抓住他唯一的左腿,手上用力一拧,“喀,的一声闷响,将之硬生生扯断!无仙长声惨叫,身体猛跳,木妖满脸歉然,柔声安慰:“莫急,莫急,你还死不了。”

    无仙没能说出什么,两眼一翻再度昏厥。

    跨两兄妹彼此搀扶着,跑去扶持老蝙蝠;小丫头青墨一手撑住柳亦,拖着重伤的右腿去看哥哥的伤势;琅挪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摇摇晃晃走到梁辛身旁……

    没人理会木妖。

    木妖就好像抓着一只死鸡似的拎住无仙的脖子,随即目光转动,打量着众人,神情很是踌躇,用自言自语的语气和所有人都比川引的声音。笑着说道!“都杀了。坏是饶下来。伤脑,说着,一伸手,将一只金铃从天上召至手中,用力摇晃了两下,跟着饶有兴趣地望向大毛小毛:“这个了铃锁好像驭兽用的,就是那些大蜥蜴?”

    小毛的金铃也被木妖夺去,否则早就驱赶巨蜥冲上去了,,

    这个时候琅娜忽然出了一声欢呼:“这都不死,你了不起!”

    梁辛还活着,神情也并不算痛苦,但却满是困倦。

    身上的伤虽重,不过比起以前吃过的苦头还不算什么,真正要命的是:他困极了。

    对战莫追烟时,是为干爹正名,心意从未如此执着,执念不要钱似的一次次爆,接连动三次天下人间。之后虽不觉什么,可实际上精神的损耗极大,刚刚最后一次天下人间被冲破,压断骖鸵那最后一根稻草也终于砸了下来,梁辛觉得心仿佛都被掏空了,困意浓烈到无以复加,脑子里稍稍转动下念头都难受得让他想吐,但是还有大敌当前,亲人生死一线,又哪容得他睡?!

    梁辛的声音很模糊,目光游散着,勉强飘向同伴:“二哥和老余…”

    不等他说完,琼环和青墨就同时回答。

    “老爹活着!”琼环笑得惊艳。

    “我哥活着!”青墨泪眼迷离。

    梁辛一下子放松下来。

    木妖神情懒散,砸着嘴巴笑道:“秦孑以前总说你们哥仁讲义气,我看却不咋地,曲老二的一身本事,都是拜我所赐,柳黑子和青墨丫头的小命,也全赖那时我催动蓬滂才能保住。现在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还一个一个拼了命和我为难,你自己说,你们算什么玩意?”

    梁辛随时都会睡去,哪还有心思和他斗嘴,心念转动,六金一青七片巨鳞颤颤而起,平时再轻松不过的一个心念,此刻却真正耗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木妖的眼力不错,看了看七盏巨鳞,语气轻佻:“蝎烦炼化的宝贝?嘿,你又有奇遇?不过也没啥可得意的,当年我修炼时,造化比着你只强不弱,可到最后”所有的运气,也只换来了个劫数!”

    梁辛没精神说话了,狠都代为冷笑应道:“播螃就是你们命里注定的劫数了,从蝼烦围攻下逃了狗命,却还得死在蝼境炼化的法宝上。”

    话音刚落,身旁的梁辛突然身体一歪,到在了琅娜怀中,下一刻斯声响起”,

    琅娜的小脸煞白,她可无论如何没想到,梁辛竟然在这个时候睡着了”早知如此她哪会出头说大话。

    木妖却并未关注梁辛的状况,而是皱起了眉头,目光满是迷惑,望向琅挪:“播螃围攻?你说什么胡话呢?”

    饶是娘娜心思机敏,此刻也理不出头绪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木妖是神仙相固然匪夷所思,可更稀奇的是,他先前说不认得无仙,现在又不知神仙相与略精之战。

    木妖出手救了无仙,却又将其重击,更掰断了无仙唯一的腿子。他不是贾添的手下,也不是上次神仙相大军东渡时的一员?

    他是从哪来的?

    还不等琅挪想到该如何回答,一个飘渺如烟的声音,轻轻从长春天的营地中响起:“老虎,你还记得我不?”

    说话之人,莫追烟!听到“老虎。这个称呼,木妖的神情陡然一变,再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手软脚软,正在法术的托扶下缓缓升起的莫追烟,木妖愣住了,油腔滑调不再,换而惊愕与恐惧:“你、你也在此

    不等把话说完,木妖徒然尖叫了一声,扬手将剩余地所有法宝尽数砸向莫追烟!!

    与此同时,生机已断、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老不死,终于憋足了力气,从已经被咬碎的咽喉中,猛地出了一声模糊且恐怖地大吼:“孙儿,醒来,杀人!”

    小吊徒然撩开眼皮,一双眸子全无黑白之分,只有灰蒙蒙地一片,恶心而诡异,咯咯笑着,抬起双手天嬉笑、地嚎丧一指。

    金袍银袍两个丑娃娃本都已重伤垂危,倒地不起,可是被小吊一指之下,就仿佛诈尸似的一跃而起,脸上全没有半分表情,动作却快如闪电,一左一右扑向正欲逃走的木妖!一对丑娃娃的联手合击,威力竟大到难以想象,比起曲青石的全力一击恐怕也不逊色!

    轰然大响,莫追姆被诸般法宝砸了个正着,连惨叫都不及出,就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斜飞开去;

    凄厉惨嚎,用尽借来法宝的木妖,被金袍银袍一左一右狠狠击中,两排肋骨尽数打碎,胸口重重塌陷下来,木妖口中鲜血狂喷,一头栽落;

    一举击杀溃敌后,两个丑娃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摔落地面;

    本已垂伤昏厥的无仙却出了一声怪笑,身体一弹与毫无征兆之间突然跳了起来,一溜烟地逃出小岛,转眼消失不见。

    兔起鹘落,连串变化,突兀、混乱、惊人、诡异”梁辛全不知觉,呼呼大睡。

    兄弟姐妹元宵节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一有小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九三章山天娃娃

    身体的感觉很古怪,好像比鹅毛还轻、又仿佛比铅块还沉,”眼皮已经撩开了,可视线中一片模糊。

    一时间还看不清什么。

    “醒了”这么快?”琅娜的声音听起来很远,飘飘渺渺,让人有些抓不住。

    梁辛费力地长吸一口气,整个人也清的了不少,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琅娜不在远处,正把自己抱在怀中,黑漆漆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从下面望上去,比着平时换了个角度。

    小妖女看起来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略显陌生,不过还是美得让人恨不得多看一会。

    琅琊心思机灵,见梁辛醒来,知道他最关心什么,不等询问便径自说道:“大伙都活着。

    大哥、二哥、缠头老爹和跨两伤得最重,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已经服食灵药正自昏睡。”

    说着,琅娜手上用力,扶着梁辛站起来,去探看同伴。

    老蝙蝠等四人正沉沉昏睡,身上横七竖八,尽是狰狞伤口,每个人的脸色都毫无光泽,苍白暗淡,所幸呼吸还算平稳”曲青石、老蝙蝠与借刀杀人的木妖硬碰硬,伤势自不必说。

    而跨两和柳亦本来不会伤到根本,可两人在大乱初现时,都舍身扑出。

    一个。

    保媳妇一个小护妹妹,到最后两个女娃都还好,他俩却只差一点便要送命了。

    琼环和青墨见粱辛醒来,都是一愣,和琅娜的第一反应一样,几乎异口同声道:“这么快就醒了?”梁辛愣了下,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琅娜苦笑,透着几分无法分辨真假的心疼:“半个时辰还不到,也就两炷香的功夫。”

    梁辛这才注意到,现在还是黑天,一轮明月高悬,满天繁星璀璨”他昏睡前,一众亲朋好友生死未卜、生死大敌正自狂妄。

    纵然心神不支,可脑海底处那份不安,又哪能容自己一觉睡到尽数回复,当精神稍一恢复勉强够重新清醒的时候,脑子就强迫自己就醒来了。

    原来才睡了两柱香,难怪现在手软脚软,还提不起一丝力气。

    梁辛被很御扶着,靠着先前老蝙蝠用来到悬的那棵树坐下来抬眼望去,邪道三宗的弟子大都在入定疗伤,还有不少被蒙住面孔的尸,静静躺成几排……很挪三言两语把梁辛入睡后的乱战交代了下,又继续说道:“几乎所有人的法宝都被木妖借了去,大部分在恶斗中损毁,剩下的暂时也无法再用。”

    修士的法宝中,都被炼入了一缕元神,这才能与主人心意相通。

    这次众多宝物被木妖的天道所擒、所侵,法宝中的元神虽未被抹去,可全都被“蒙蔽”即便已经脱离了木妖的控制,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温养,才能“苏醒”重新与主人心意相连。

    不仅是普通的飞友、法撰,两个丫头的神梭与鬼脸也是如此。

    最要紧的也是这两件宝贝,至少它们都保住了,梁辛又放心了不少。

    琅娜口齿伶俐,接着向下说:“木妖被捉住了,不过这厮伤得只剩半口气,一时间还逼不了口供;老不死也没能撑多久,临死前拉着小小吊。

    和长春天说了会子话,他喉咙断了,说话时正说着,长春天抱着小吊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长春天脚步虚浮,脸色灰败难看,走到近前随手把小吊递到狠挪怀里,自己坐到梁辛跟前:“醒了?怎样?”梁辛点了点头,反问:“你呢?伤得怎样?”长春天摇摇头:“挨了几剑小不算什么,就是我的长春藤断了,让我受创不轻,不过还算好,至少比着老缠头要好得多!”“还能打?”待长春天确认后,梁辛的神情里多出了些好奇:“既然还能打,眼前大好机会,你怎么没试试?”“试什么?”长春天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趁着你们全都重伤,把你们这些刺头都砍了,然后长春天一统三宗?恩,听着还真不错!”说着,长春天把话锋一转:“不过”后面我怎么办?不说五大三粗,以前我能躲得抚好,大不了以后接着藏。

    但是神仙相咋对付?以前得你警告时,我虽然有些警惧,可也谈不上太担心,直到刚才才算真正见识了他们的厉害,一个。

    半吊子木妖就差点毁了三宗人马,嘿,神仙相啊,我对付不了。

    再退一步,就算我能逃得过贾、贾添的追杀,把这个龙头当得风生水起,三十年后呢?浩劫东来时,还不是得靠你带去避难地逃生,”呃,真有逃生之地吧?”梁辛咳了一声,笑道:“放心,那里安全削良,等这边完事我就带你去看!”长春天也呵呵地笑了起来:“先前无仙说的那个第二重天道活着,我琢磨着还真是这么回事。

    “龙头。

    这颗果子再怎么甜,吃了活不久的话,我也不吃。

    倒是跟着你,也许还能活。”

    说完,长春天也不等梁辛再说啥,就把笑容一敛,切入正题:“你沉睡时,老不死把小吊托付了下来,请咱们代为照顾。”

    梁辛转头望向小吊,娃娃的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已经在琅娜的怀中沉沉睡去。

    琅娜的扭比。

    身子躬着,双臂端着。

    好像捧了尊巨腐做的佛你,小敢托不稳更不敢太用力,见梁辛望过来小妖女面露无奈:小吊太娇气,动不动就断骨头扭脖子的,不敢不小心。”

    梁辛也随之苦笑小吊天生到霉,的确是不太好照顾”两人说话的时候,金袍子天嬉笑也由一个丑娃娃搀扶了后来,对着粱辛断断续续道:“宗主过世前传下法旨,不老宗弟子并入日馋仙宗,宗主谕令莫敢不从老不死有没有传下这样的遗命没法考证,不过不管怎么说,不老宗的弟子总要给自己寻个出路,在天门重压之下,要是没有大宗师庇护。

    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金袍天嬉笑的伤势,恐怕是岛上最重的,但他也只是服了些药物,既不敢入定疗伤,也不敢沉沉睡去,勉强保存清醒,就是为了等梁辛醒后,第一时间赶来表决心,此子也有心计,对梁辛的为人早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虽然老不死之前与众人为敌,他在“表决心,时仍扣住师父遗命这个前提,以显为人忠诚。

    老不死驭下严苛,所有弟子都被他种下禁制,不过法随身灭,他一死,那些要命的禁制也就随之消散了。

    梁辛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这个。

    “宗主,本来就做得惴惴不安,再加上现在事情闹成了这样,一群妖魔鬼怪全都变成了老弱残兵,哪还有能欣喜得起来。

    长春天咳了一声,指了指小吊,又继续起刚才的话题:“这个娃娃可不简单”他不是人,而是件宝贝!”说完,他犹嫌不足,又加重语气道:“真正的天材地宝!,小长春天语出惊人,梁辛十足被他吓了一跳:“啥意思?”“你有没听过“山天畜,?。

    长春天问道。

    梁辛还真听说过这个词,在罪户大街。

    风习习常常会找些奇谈志异来给他看,其中尽是些鬼怪传说,便有“山天畜。

    一说。

    相传古时,有修士学得所成。

    出据自行修行,寻得一片清静山,想要当做洞府。

    这山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麻烦:浑然一体并无一穴一窟。

    修士不想风餐露宿,便动用神通开凿山洞,不料大山看似结实,实却糠酥,被神通刚砸了几下小半截山都坍塌下来。

    烟尘散尽后,在残损的半山中,竟嵌着一头奇形怪状的怪物。

    此物只有小猫大四肢和身体界限不清,头颅奇大,一双眼睛勉强睁开,看了看天、看了看地,便死去了。

    周遭全是密不透气的山岩,中间却出来了个怪模怪样的小畜生,修士又惊讶又纳闷,忙不迭返回师门,请来长辈和一众同门,同门大都不认得此物,唯独有个小师弟,修行前是屠户家出身,仔细辨认之后还不敢肯定,将死掉的怪物带到附近村镇,请来了几个屠夫,帮忙辨别此物,屠夫一见便异口同声,笃定无疑:分明只头尚未成形的乳牛胎儿。

    而这具乳牛胎儿所到之处,当地的牛尽数双目流泪,闷声悲鸣,情形着实诡异。

    其后万千岁月,又有人先后在其他地方,密闭山体中现了类似之物,羊马猪驼各不相同,总之都是些畜生,其中有不成形的胎儿、也有成年兽,可全都是一见阳光,眨眨眼就死了。

    尸体也没什么其特之处,当然也没人敢去烤来尝尝味道”,石头里孕出畜生,此事被引为奇谈。

    这些畜生死后,尸体腐烂殆尽,最终会留下一件“东西”有时是一块碧玉,有时是一枚木髓,有时是一颗珠子,各不相同,也没什么规律。

    由此修士们也大致推断了出这些畜生的成因:这些珠玉怕是些天地初开时便成形的天材地宝,其间饱蕴天灵。

    裹在重重山体之内,又得了土行滋养,久而久之凝化成生命,变成了畜生。

    这些山石中的畜生,也因为成因而得了个称呼“山天畜。

    至于它们为何只是畜生,却不能变成妖孽或灵兽,没有确定的说法,不过最靠谱的猜测是:“成也大山,败也大止”灵玉宝珠得了大山的土行滋养,所以变成生命,可也是因为被大山牢牢封闭,无法与天地灵元接触,所以只能是个“育不良。

    凡物。

    畜生在石内生长,不接天地灵气,更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一旦暴露在空气中便会死亡。

    而那些天材地宝在变成畜生之后,其间孕育的、对于修士宝贵之极的先天灵气也消耗一空,挺值钱,却没什么用处了。

    梁辛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耸:“你是说,他、他是山天畜?!”“不是我说的,是老不死说的长春天摇头更正:,“老不死精通堪舆、命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学问,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不老宗有三处靠大山阴戾之势结化的天然地牢梁辛乐了,这个朝情他也知道,,不老宗的这三个地牢中的一个,设在一座叫做“噬啧山,的地方。

    老不死在百年前,于噬啧山中处决囚犯,也许是囚犯死得太惨,死前的戾气深重,竟从山内引出了传出来一阵啼哭之声。

    老不死自小命薄,倒霉不断,早就养成了一副谨慎又谨慎的性子,并未急用”一辟岭,而是小一翼翼的探杳究竟,最终在不曾毁坏山侮下,基本确定了,岭中孕有“山天畜”如果当时老不死听见的是一声羊叫或者犬吠,多半他也不会在意,可他遇到的这只“山天畜,在哇哇啼哭,分明是个婴儿,事情非比寻常,老不死也重视了起来。

    山天畜见光就死,如何才能把这个婴儿活着弄出来,是个大大的难题,老不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着自己对堪舆、命理的了解,修改附近山势,连那座地牢都毁掉了,只为聚拢附妥灵元,同时又将一条水脉引入山内,以水为媒,输送灵元。

    老不死以大宗师之力着实操劳了百年时光,这番心血和工程。

    也实在没法用语言形容了。

    而忙碌百年,终于得偿所愿,山天畜见光而不死,便是他的孙儿小吊了。

    小吊被老不死改命,算是逆天而活,自然也就生就了一副薄命相,事事倒霎,福浅命薄。

    老不死这百年的心血下,得到的回报也无比丰厚。

    说到这里,长春天扬起下颌,双目微闭,也不止哪来的兴致,吟了句:“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小吊本来是天材地宝所化,没有灵元滋养就只能是个凡物,可一旦得了灵元,便是件了不起的人形凶器了。

    他现在的实力,比着老不死也毫不逊色。

    尤其妙的是,这娃娃有一样与生俱来的本领:王指点将!施展之下,能让人爆巨力,一击断岳,不过他现在一次也只能指点两人。

    被他指点过的人,力之后也会身受重伤,得躺一阵子了,”小吊之事,是老不死绝大的机密,整个不老宗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金袍天嬉笑知道,弦子已经算是核心弟子了,可莫说小吊。

    他连噬咦山地牢已毁都不清楚。

    只不过老不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件杀手铜,最后却夺了自己的性命。

    小吊是老不死花费百年心血才得来的宝贝,而且也是天生命薄,和他算是同病相怜,所以他对小吊显出的那份喜欢、宠爱,到是货真价实的。

    老不死临死前也明白,凭着小吊的福气,没人照顾根本活不了几天,这才在临终前托孤,就算被人利用,至少也能得到精心呵护。

    老不死是心胸要害被击穿、同时喉咙被咬断,临终前的交代自然不会太详细,不过长春天见识非凡,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再向梁辛转述时,加入了不少自己的解释,详细的很。

    梁辛等人也随即明白,小吊既是条小性命,也是件天材地宝,所以才会被木妖借去。

    也是事突兀,谁都没想到木妖会有一重天道在手,而老不死主要的精神都集中在梁辛与无仙的战团上。

    如果老不死在木妖“借刀。

    之前,抢先让小吊动起来小吊也不会被木妖控制。

    有关小吊的事情,基本算是说完了,这个时候一个长春天门下弟子匆匆赶来,伏在师父耳边正想说话,长春天就挥手道:“当着宗主的面,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那个弟子诺诺应下,又忙不迭对着梁辛施了个礼,这才说道:“莫老前辈醒来了。”

    梁辛又被吓了一跳,愕然道:“不是说他被一片法宝击中么?还活着?”长春天应道:“莫老本身修为虽然不算什么,可你莫忘了,他是活了四千多年的人物啊!能活这么久,又哪能没有些古怪法门!”修士的性命,比着凡人要漫长得多,但是总归也不算太离谱,像老蝙蝠那样一活千多年,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至于四千年之寿即便在修士里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长春天拉着梁辛一起站起来,同时笑道:“醒来得刚好,正想问他,为啥木妖见了他就要吓得逃跑。”

    说着,两人一起走向长春天的营地。

    琅狮抱起小吊、青墨和琼环互相搀扶着,都跟了上去,金袍子天嬉笑略作犹豫,也强撑着想站起来,但是先前扶他过来的那个丑娃娃跑回去照看同门了,此刻身边没人,正踌躇时,一双大手从旁边伸出。

    一把将他抽起。

    天嬉笑一看,扶他的正是威风凛凛的“马三姑娘”正要说句“多谢大姑”不料对方伸手将自己的脸孔撕扯下来,马三姑娘变成了弦子。

    天嬉笑苦笑摇头:“想不到”还是你有眼光!”弦子扶着他跟在梁辛身后,同时小声道:“你以前对我都不错,放吧。”

    天嬉笑人如其像,平日里也都笑嘻嘻的,在门中地位高,心机深,但对一众师弟都还算和蔼,有人犯错时他大都也会想法回护,能帮的都会帮一把,人缘挺不错。

    梁辛听到身后两人说话,这才把天嬉笑想起来,回过头道:“伤成这样,先去入定疗伤吧,有什么事都回头再说。”

    天嬉笑恭敬摇头:“以前的不老宗里,的确还有些事情,说不定宗主用得上,随时会问起,我还能再撑一阵。

    无妨的。”

    梁辛也不再勉强,随着长春天一起来到莫追烟跟前”刚旧则口阳…8不橙的体蛤!

第二九四章木妖老虎

    巾追烟几乎凡经看不出形状了,今身上下尽是伤口。

    们数驯“从开肉绽,还有些森森骨茬从皮肉下戳出来,面皮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嘴唇掀起,鼻子消失不见,眼睛也碎了一只。

    倒是他的精神还算不错,见梁辛过来,居然呲牙咧嘴地笑了下:“没想到,我这张脸还是没保住,你没撕,却被一片法宝给砸碎了,冒充将岸,报应不浅啊。”

    自从他自断四肢开始,梁辛就对这个老头印象不错,当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苦笑着岔开话题:“你怎样,没事吧?”“不知道,也没啥大不了,玲珑偷天不再,我活着也没啥味道。”

    残缺不全的脸上,显出了一份明明白白的无所谓。

    长春天从一旁说道:“您老四千年都威风过来了,这道小坎算啥,千万别说丧气话。”

    跟着他也不再多寒暄,直接问道:“那个木妖见您就逃,以前你们认识?”莫追烟的独眼亮,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何止认识,我还杀过他一次,只是没想到,他改头换面,又重新活了回来,不过,我认得他的神通,还有那副嬉皮笑脸地神气!”梁辛立刻追问道:“当时他是什么模样?”莫追烟想也不想:“五官错位,鼻子倒长。”

    旁边的长春天突然现出了一副恍悟的神情!琅挪眼尖,见他的脸色不对劲,立刻满眼关切地问了声:“师父,怎了?”长春天应道:“我请莫老出山的时候,他本来挺有些犹豫,要我把对头的战力说清楚再做决断莫追烟语气轻松,接口道:“当时我只剩一次“偷天,可用,事先要打探清楚,看看这场大会,只凭棍意能不能应付下来。”

    长春天点点头,继续道:“我不敢隐瞒,把邪道上几个有名的高手都详细分析了遍”当时我可没想到来的会是无仙,以为贾添会亲自赶来压场,也就对莫老着重强调,最可怕的敌人,很有可能是长着一副神仙相的无名高手。

    不料。

    不提神仙相时,莫老还举棋不定,提及神仙相之后,他无比痛快地就答应下来,”现在总算明白了,他以前杀过神仙相,自然不会把这些怪物放在眼里!”“上次我杀木妖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听说这场大会最厉害的就是神仙相,只道这份差事手到擒来,长春天开出的价码又那么高,哪还会再犹豫!”说着,莫追烟咧开血肉模糊的嘴巴,笑了起来。

    一般人丢了宝贝,莫不是愁眉苦脸,可莫追烟却恰恰相反,玲珑偷天被毁之后,整个人反而活泼了起来,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梁辛随口应酬着两人的闲话,待他们重新安静下来后,才深吸一口气,对莫追烟道:“事关重大,上次击杀木妖的情形,还请您老细说。”

    莫追烟也不再说笑,直接提起往事:“一百多年前,我路过牢山,正巧遇到有人斗法,激战的双方都不是普通人物,修为高得离谱不说。

    更古怪的是他们的身份。

    一方是十余个和尚,精通雷霆之术,进退有度合阵而击,威力着实了得!”自达旦禅院被毁后,修真道上佛家弟子便没落了,一下子出来十几个宗师修为的和尚,蹊跷处自不必说,可更稀奇的却是和尚的对手”神仙相。

    神仙相好整以暇,身形于雷霆之间来回穿梭,时不时吊郎当地说上两句笑话,其中自然少不了那句“老虎借猪,相公借书,我该借点啥?”过了片刻,神仙相斗得有些无聊了,也不打招呼,猛地伸手一晃,和尚们手中的厉害法宝便突然反戈,调转回头将主人击毙!杀过人后,神仙相还嫌尸体碍眼,又挥手唤出一道神通,硬是将和尚的尸体焚烧成烟,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才满意地笑了几声。

    扬起下颌向着半空里莫追烟的藏身处指了指:“久等了哈,轮到你死了。”

    莫追烟是隐世四千年,不是闭关四千年。

    这些年里,他四处游走,依仗着玲珑偷天着实抢夺了不少顶尖法宝灵丹,当时正在施展的隐身帐也在此列,可被神仙相一指,帐子便再不听从指挥,轻飘飘地飞到人家手中。

    被点破身形的莫追烟不想惹麻烦,解释了几句,可对方根本不听,嘴里嘻嘻哈哈,言辞却极尽刻薄。

    莫追烟有玲珑偷天在手,几千年里也只有他杀人的份,岂是好惹的人物,翻手亮出了棍子,也不再废话,冷冷喝道:“棍下鬼,报名!”神仙相见到棍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道:“我叫老虎!”说着,双臂一撑崩碎了自己的上衣小身体微侧,只见他的背上,赫然纹说到这里,梁辛心念一动,暂时止住了莫追烟的话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昏迷的木妖,对弦子道:“帮忙,把他弄过来,除去上衣。”

    他仍萎靡地很,完全是强打精神去追究真相,实在懒得去动手。

    弦子二话不说,依言照办。

    当初在离人谷相遇时,木妖曾说过,他的背上长有数十条永远无法消除的粗大伤痕,算是他身世的线索之一。

    一见之下果然如此,一道道伤痕斜横斑驳,几乎布满了他的背脊,梁辛盯着这些伤痕,眨着眼睛看了一会,突兀问同伴:“咱们的弟子中,有会画画的没?”长春天摇头,缠叉宗里那群妖魔鬼怪更不必说,到是金袍子天嬉笑在略略寻思后,费力提起声音,对着不老宗门下弟子喊道:“蔡辛,过来。

    一个面目狰狞的丑娃娃闻声而至,先对着梁辛等人认真施礼,这才询问何事。

    天嬉笑问道:“我记得,你平日里喜欢弄些丹青绘画”话没说完,蔡辛就面露恐惧,忙不迭用力摇头,大声辩白:“那些杂道小技会影响修行,我早就听从师父令,戒掉了,全、全都忘了!”长春天咳了一声,面露莞尔小天嬉笑满脸尴尬:“不是向你问罪,是有事要借助你的画功!”梁辛伸手一指木妖后背:“借着这些伤疤,能不能画头老虎出来?”蔡辛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边诺诺有声,一边低头仔细端详那些伤疤,没过片刻功夫他的眼睛就亮了,笑道:“这些伤疤”分明就是老虎身上的花纹么!”他不说。

    谁都看不出来,可提及之下,木妖身后那条条伤痕,看上去与老虎身上的花纹果然有些相似。

    就仿佛有人在他背上画了头老虎,跟着又把老虎的头颈四肢和身体都涂了去,只剩下一道道斑澜花纹。

    说着,蔡辛翻手从乾坤袋里取出笔墨,跃跃欲试地望向梁辛:“我来画一画?”梁辛乐了:“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了么,还这么大的瘾?想画就画吧,刚好再请莫老爷子印证下!”蔡辛抖擞精神,去木妖背上就这那些“伤疤。

    画老虎去了,梁辛等人再把注意力集中到莫追烟这边,继续听他讲述过往。

    报名之后,莫追烟与老虎放手一搏,玲珑偷天对一重天道,本应是场惊天恶斗,可过程却简单之际,老虎施展他的借水行舟,未能将偷天神棍“借走”随即被莫追烟催动棍意,接连三击打得胸腹洞穿,同时莫追烟实在讨厌老虎那张脸,虽然没能打碎他的脑袋,但是把他的脸也砸了个稀碎。

    莫追烟击毙老虎,搜索尸体一无所获,也不在是非之地久留,离开了牢山继续赶路去了,,刚才莫追烟凭着对方的神通和说话口吻,认出了改头换面、已经变作木妖的老虎。

    重伤之下本来不敢再和仇人见面,但他明白木妖今番势必要屠灭全场,无奈,才强撑着飘身而起,只盼能惊走敌人。

    木妖虽未逃走,但乍见强仇心神大乱,将护身法宝尽数砸了过去,老不死抓住他失神的刹那,唤醒小吊施展“王指点将”一击翻盘,不仅为了自己报了仇,更救下了场中所有人的性命,,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了。

    莫追烟说完,青墨就急忙追问:“你的玲珑偷天,那个老虎为啥借不走?”说完,她耸了耸肩膀,语气满是无奈。

    嘟囔道:“我的玲珑辗转,被他一借,就跟着他走了。”

    琼环也挺郁闷,撅着小嘴附和:“是啊,我的玲珑修罗也一样!”青铜鬼面也有个名堂,唤作玲珑修罗。

    “我辈修天,求得不是人间第一,而是悟道飞仙,永生逍遥!没得到玲珑玉匣前,我虽在身处修真道,但也明白自己的资质有限,此生怕是难踏仙途了,可得到这件宝贝之后,我又有了个新想法!”莫追烟呵呵地笑了起来,所答非所问:“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雷,玲珑偷天的神通,与“宇,关联极大,我便想能不能让这条棍子,在动神通时不是去另立天地,而是于现有天地间破开一条缝隙,要是能成功的话”梁辛大悟,神情惊讶,反应比着大宗师长春天还要更快:“破碎虚空,一步踏过,便是神仙家了!”“着啊,你这娃娃看事情倒是透彻!”莫追烟放声大笑,刚笑了两声,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倒不是梁辛反应快,而是他前不久还听人提及,有另时一个人,也是靠着差不多的法子,破碎虚空。

    飞仙而去,想不到,眼前的莫追烟,竟和自己那位没见过面的师兄咳了一阵,莫追烟勉强调匀呼吸,又继续道:“由此,我这四千年里,便只做了两件事:一是抢夺,二是静悟!”抢夺,是为了续命。

    莫追烟俨然一个独行大盗,夺宝杀人,靠着抢来的仙丹改善身体,这才以玄机境的修为足足过了四千年,并且挨了木妖狠辣一击,却还能芶延残喘。

    静悟,悟得不是神通,不是天道,而是手中的玲珑偷天。

    “它是我的仙途,是我逍遥永生的指望,我把几千年的光阴,都浸淫于这件宝物上,对它的运用、领悟、体会。

    远非你们的想象,我俩早已融为一体,又怎么可能被人“借,了去?”说到这里,莫追烟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现在,偷天没了”沉默了一阵。

    莫追烟又笑了起来:“不过也好,倒解脱了呵,用不着揪心了!”随即他把话题拉了回来。

    望向琼环和青墨:“你们的玲珑宝贝刚到手不久吧?会被木妖的天道所侵,不是宝贝的问题,是你们对宝贝的掌控之力尚弱,莫沮丧,多淬炼一阵,就谁也休想抢走了!”一老两三个拥有玲珑至宝的主人交谈着,梁辛则盯着木妖愣愣出神,片刻后突然出嘿的一声怪笑,跟着一伸手重重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记,苦笑着骂道:“打你个糊涂东西!”此举把大伙都吓了一跳,琅娜赶紧凑过来去看他的额头,青墨瞪着圆溜溜的眸子问道:“咋了?”梁辛神情古怪:“这场大乱压根就不该有,我早该想到木妖是个神仙相,自然该打!”青墨更纳闷了:“你早该想到?凭啥?”“血肉肤、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生命”无论是结构还是过程都何其复杂,改造也好、创造也罢,绝不是依靠着法术、见识所能完成的。

    这世间大到亘古巨掣到花草虫秀。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来源只有一个:天地造化!”梁辛突然说出了一段没头没脑的话,众人更是一头雾水,全都望向了他,静静等他解释。

    “天地造化,神仙所为!”梁辛加重语气,又说出了这八个字,这才解释道:“这段话,是在杂锦孤峰时,拓穆讲给我听的。”

    拓穆说这段话的时候,在谈论“百无一用,之,百纳手中的那一重天道:天地造化。

    其实拓穆也没有这样的见识,都是一椭在闲聊时告知于他的。

    当时梁辛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妥,但具体因为什么却总也抓不住,后来也就忘记了,直到此刻才回想起来,那时候之所以会觉得不妥,就是因为自己还认识一个小会“创造生命,之人!木妖被秦孑带到离人谷后大展身手,先后造出诸多神奇树种,乍一看上去,是他木行法术精湛,可是按照拓穆的话讲,这不是“天地造化,是什么?木妖对“天地造化,这一重天道,掌握得远不如百纳精湛,可是他也货真价实的造出了这世上没有的鲜活树种,,要是梁辛能早点想到这些,就算不把木妖当成神仙相,至少也会和同伴小心戒备,当然也就没有了今天这场大祸。

    琅挪伸手,帮着梁辛揉了揉额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另外,还有件事,还记得师父的那张脸,带着比脸婆婆其他的脸孔,少了分刺痛…”长春天眨巴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得啥玩意啊?我脸咋了?”梁辛苦笑更甚,明白了琅挪的意思:长春天的那张脸,是以木妖为胎膜而制成的,所以才会和其他的脸孔带上去感觉不一样。

    沫丝马迹不是没有,只不过没去注意罢了。

    很娜对着师父吐了下舌头,又转头望向梁辛,神情也随之严肃起来:“木妖是老虎转生的事情,还有好多地方没法解释,如何死而复生?为何得了一个草木妖身?原先的鬼长相怎变成了俊俏少年?还有最蹊跷的一点,大祭酒曾说过,在乾山动傀儡妖术时,木妖在相隔千里的离人谷之内都有所反应,他和贾添的草木妖元的联系又在哪里”说到这里小妖女的脸色突然一变,闭上了嘴巴。

    离人谷之事,她从头到尾为都不曾参与,粱辛回来和亲人谈及此事的时候,也刻意避讳着她,按理说,她根本就不该知道得这么详细。

    梁辛却没留意,一是“没睡醒,精神多少有些恍惚,二则是他的心里,正在考虑着一件极可怕的事情,一件他们以前从未想到过的大祸!(访问h】

第二九五章 回天之术

    说话时,金袍子天娃也在和弦子窃窃低弦子虽然是不老宗的核心弟子,可天嬉笑才是老不死真正的心腹,对门宗内情的了解远非他能比。

    弦子越听越惊讶,不久之后,干脆扶起天嬉笑,一起来到梁辛身旁。

    梁辛看到两个丑娃娃凑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有事情?”

    弦子点了点头:“在苦乃山初次见面时,我提到过不老宗与神仙相的渊源”,有些地方说得不对。”

    梁辛不解:“哪里说得不对?”

    弦子回答:”那时我以为,不老宗和贾添是最近这些年才有所联系的,是我不了解内情说着,伸手拉过天嬉笑:,“还是请他来说吧”。

    “师父不老与贾添,早在二百年前就相识了。只不过彼此联系不多,直到这次三宗聚,才算正经第一次合作天嬉笑如实回答。

    有关神仙相的时候,梁辛都感兴趣,上身微微前倾:“细细说来

    天嬉笑重伤在身,可也不敢怠慢,勉强振作精神:“不老宗之下,有三处地牢,一在白头山,一在噬瞌山,另外一处则在牢山,先师与贾添相识,便是因为牢山这处地牢!”

    又是牢山”梁辛心念一动:“诟龟呼六?”

    天嬉笑还道弦子曾经和粱辛提及过那处特殊地势,也没觉得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可弦子却面露惊愕:“你怎么知道?”

    梁辛呼出口闷气:“我听木妖说过,百多年前他醒来的地方。就在“诟龟呼天”据说也是处戾气深重的山穴你们接着说

    不老宗的三处地牢,都是极端隐秘的所在,别说外人,就是门内弟子知晓的也不多。但是在差不多两百年前,突然有一伙人进入牢山,直接来到“诟龟呼天”似乎有所图谋。

    老不死还道是正道人物现了什么,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动身赶去监视,不料很快就被对方看破了行藏。

    对方的脑,便是贾添了。

    贾添并无恶意,只是看中了“诟龟呼天。这片地方,想要借这片阴戾不毛之地的气势,来囚禁一个人。

    老不死和贾添都不想惹麻烦,很快就达成协议,贾添付出一笔不菲的好处,算是向不老宗租借了这座“牢房”双方也由此相识。

    这笔交易做得很顺利,不过老不死仍不放心,生怕会是敌人的阴谋,此后的十余年中,着实花费了不少精力和心思,毒潜入调查“诟龟呼天,中的情形。

    论起修为和本领,老不死远远赶不上贾添,可他能成为三宗之一的魁,在天门重压下存活、展,自然也有厉害手段,而贾添也是靠着法术引动山势来镇压囚徒,并不需要派兵驻守,平时他也不再牢山中,只布置了些和尚弟子来警慢四周。

    老不死几经努力之下,终于靠着异术突破了贾添布下的禁制”

    说到这里。天嬉笑语气无奈:,“所谓突破禁制,并不是破坏或者毁掉。师父想尽办法,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最终也只是将一抹神识勉强送了进去

    “诟龟呼天,之下,也囚禁着一个神仙相。

    小丫头青墨把眉毛一挑,脱口道:“是老虎?”

    “不是。长相对不上,此人双眼如鱼,几乎长到了太阳穴上,和莫老爷子说的那个老虎对不上。”天嬉笑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囚犯厉害之极,师父送进去的神识无比隐蔽,可一进去就被他觉了,冷笑道:去告诉贾添,大家都有天道,他的傀儡之术控制不了我!我有回天之术在手,他也杀不掉我,就等我从此间脱困,去要他狗命吧,滚”。

    显然,这个。囚徒把老不死当成了贾添的探子,一声喝骂后,老不死只觉得脑中一炸,潜进去的那份神识就被对方驱散。

    在惊讶此人手段了得的同时小老不死也放下心来,“诟龟呼天,内确实有个怪物被囚禁,贾添不曾骗他。至于神仙相之间的仇杀恩怨他没兴趣参与,也就不再理会了。

    又差不多四十年后,贾添将“诟龟呼天,归还于老不死,“牢房。空置,囚犯不再,应该是死掉了。

    天嬉笑口齿清楚,言简意炫,没用一会功夫就把事情说完。

    梁辛把二哥的毛病学了个十足十,眼睛早就眯了起来。

    琅娜帮着他一起动脑筋,轻声道:“无仙说过,百无一用中的老四用掩,专擅“回天之术”被贾添囚禁在地牢中的人,多半就是他了。可、可用掩不应该是被困在大眼之内么?。

    “多半就是用掩了”说着,梁辛望向琅琊:“上次在宗莲寺,二哥推出了贾添的算计,他要动草木邪术席卷中土,来建成一支愧儡大军,用以狙击浮海东渡的神仙相,”

    说到这里,琅娜就明白了梁辛的意思:“大眼里还藏着千多个神仙相,贾添要是能将这群怪物也变成草木傀儡,抵得上十万中土修士”。

    说完,琅挪自己又摇摇头,道:“冉止如此,要是他的草木邪术连神仙相都能控制,根本……仇有第二次浩劫了。新的神仙相浮海东渡而来。他个卿朱砒去,就啥事都没有了

    梁辛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了,贾添把用掩从大眼中带了出来,想要用他来试验愧儡邪术。从用掩的那句话就能明白,贾添失败了,他的邪术能控制修士,却控制不了神仙相凭着贾添的修为,想要瞒过葫芦等人潜入大眼,带走一两个神仙相且不留痕迹,根本就不是难事。

    如果傀儡邪术能够控制神仙相,那三十年后的那一仗,贾添不用打就赢定了,所以不管难度有多大小贾添都要试试看。

    既然是试验,在选择小白鼠的时候,一定会是两个极端,一是最弱小的,一是最强壮的,大眼中千多神仙相,用掩无疑是那个最强的,由此,贾添带出了两个同族,其中之一就是用掩。

    实验失败了。弱小的那个被他杀掉,可用掩的天道是“回天之术”根本没人能杀死他。

    贾添把神仙相坑在大眼,靠得主要是**幻术的偷袭,在试验傀儡术中,用掩得以清醒,防备之下贾添没法再像原来一样将之“催眠”当然也就不能在把他放回到大眼中去。

    所以贾添才要借“诟龟呼天小之势,将用掩囚禁。

    梁辛想到的远不止于此,继续道:“知道了用掩的事情,木妖这边的情形,也能去蒙一蒙了!”

    梁辛的“猜”还是大哥、二哥教给他的断案法门,把诸多已知条件都摆出来,然后去猜想一条最合理的线索,将所有条件都穿起来,如果最后能说得通,大半就是真相了。

    青墨在铜川开日馋的时候。就见识过梁辛去“蒙一蒙。东篱仙祸,一时间小丫头神情有些恍惚,短短两年,却藏了不知几重生死,情不自禁露出个笑容:“快蒙”。

    “先不论木老虎的来历,只提他的所作所为。”梁辛对着青墨一笑,开口道:“也许是得到了用掩的求救、也许是自己查到了什么线索,木老虎找到了牢山来,贾添布下的妖僧守卫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命里该有一劫,杀掉妖僧之后,又去招惹莫老,”

    琅狮和青墨相视莞尔,木妖、老虎,是一个人、两重生,结果被梁辛捏到一起称作木老虎,倒也有趣。

    “不过木老虎毕竟是神仙相。死而不僵,骗过了莫老,待莫老离开后,他又强撑着进入诟龟呼天,找到了用掩”嘿,用掩精擅回天之术,虽然不明白这门天道到底是什么,可顾名思义,也能猜个差不多。”

    别说琅娜,连青墨都能听得明白,点头道:“是用掩治好了木、木老虎?。

    梁辛摇了摇头:,“木老虎的胸腹都被玲珑偷天洞穿,就算一时不死,也绝没有生机可言了,用掩不是将其治好,多半是动用天道。为他重塑身体,由此老虎才改头换面,再世为人,变成了现在的木妖。

    至于他的草木妖身,其中具体缘由我说不清,不过大概的道理还是明白的”照我估计,用掩虽然没被愧儡邪术控制,可或多或少,也都受了些影响

    傀儡妖术,不止是把人控制起来,同时还会送给中术者一身浑厚的草木妖元。

    用掩的神智虽然清醒,可体内中却混杂了大量的草木妖元,以这样的真元来施术,造出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副草木妖身。

    “用掩的本源之力被改变了,在施展“回天之术”效果自然也有所差异,这就好像”梁辛略略寻思了下,继续道“这就好像。以前他是用木柴取火来烧烤食物,现在则是用火油取火,按照原来的力度,自然控制不了现在的火候,由此烧出食物的味道也不一样了

    说完,梁辛自己咧开嘴,乐了:“不太贴切,反正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琅娜立刻笑着应道:“能懂,继续”。

    梁辛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出来的这个比方,用来形容木老虎或许还有些牵强,可是用来形容用掩,却再恰当不过了。

    再掩把“火油。当成“木柴,那样去烧,结果把自己给烧死了”他用新本源去催动旧神通。两下里格格不入,“回天之术,的确是成形了,但是也对主人动了反噬,这一来“回天之术,变成了“换命之术”木老虎得以重生,可用掩却横死当堂。

    这个下场,就连用掩自己也没想到,否则他宁可再被囚禁几万年,也不会出手去救木老虎。

    再说回木老虎,击杀妖僧前他就已经布置下法术,阻断了和尚们向外界求援的途径,之后再拖着重伤之躯破解禁制,见到用掩时,几乎就已经死了。用掩不用担心贾添会闻讯赶来,又怕这个同伴死得太久魂魄消散,当即便施展回天之术。

    木老虎被“变了味。的回天之术重塑成草木妖身,新的身体纯粹纯,净,力量稍差些到无妨,但是有一个致命之处:支持新身体的妖元中,还残存着傀儡妖魂的力量,这些妖魂之力对以前的用掩毫无作用,可是对新生的木老虎却影响极大。

    用掩施法后,自己起反噬而死,而木老虎也不好过,他…儿”与草木妖魂乱七八糟纠缠在起,让他头痛欲裂,姆怜联一火入魔的边缘,其后十余年的功夫里,木妖时而化作草木傀儡,时而变成懵懂小妖,比恍惚惚于混沌迷惘中游走”

    毕竟木妖是领悟过一重天道的人,无论怎么变,当初悟道时心中的那盏去清明不会灭掉,草木妖魂夺不去他的神智,渐渐蛰伏下来可木妖前生的记忆也随之被蒙蔽,变得一片空白,后来他遇到了大祭酒秦孑,跟着一起去了离人谷。

    因为体内的有草木妖魂未除干净,所以当麒麟和尚在乾山催动愧儡妖术时,他会有所反应。

    梁辛等人初到离人谷时,大家合拢线索。还道木妖是草木愧儡重获神智,木妖还特意带着乾山道的愧儡去牢山复验,可他自己是“死神仙相配变味回天之术”全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又哪能“复验,成功

    至于木妖背上的那些老虎纹路,回天之术虽然是一重天道,可也不能凭空捏造身体,用掩在施法时需要以先前那具残尸为模,多少回带过来些印记。

    在诟龟呼天出事十几天后,贾添才赶了过来,那时候木妖早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剩现场一片狼藉,禁制被毁、用掩伏尸,还有一具脸孔破碎的残尸,就算贾添心智通天,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究竟,贾添又有大事在身,也就不了了之了,好在用掩已死,也不用担心什么。

    梁辛的推断,自然不可能把真相中诸多细节全都弄得一清二楚,但是大环节上都没错误,于他们而言已经足够了。

    青墨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情似梦迷离的,喃喃道:“这么复杂的事情,你也敢蒙”说完。也不再追究前面的事情,径自问道:“乖木妖怎么又恢复记忆了?听大祭酒说。别人天劫时,木妖的反应颇为强烈,随后就跑走不见了有联系?”

    梁辛摇头:“这个还不好说,而且也不重要,大可以放一放。反正他是恢复记忆了,由此以前悟出的天道也能继续使用,,另外木老虎除了“借刀杀人,之外,多半还有一重不错的追踪之术,当年他能找到用掩,这次又来到这个小岛,多半是追着无仙过来的。”

    青墨继续眨眼:“是啊。那他找用掩、找无仙干啥?还有他的来历也古怪得很”

    梁辛缓而又缓地吸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肃穆且认真:“木老虎的来历,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他也是神仙相,可他不认识无仙,不知道播甥之战,明摆着不是上次九星连线时过来的”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以他的本事,随便做些什么都会轰动天下,可中土仙凡两道上,全没他存在的痕迹,足见他一到中土,什么都没干就直接去找用掩了”

    木老虎,一个不是在上次“浩劫东渡。时登6中土的神仙相,于百多年前现身中土,找上了用掩。

    梁辛望向了琅琊,妖女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苍白了,呐呐地嘀咕道:“天啊

    梁辛苦笑:“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其实全是一群糊涂蛋,这么简单的事悄,竟然全都忽略了!”

    青墨挺着急:“说什么呢,忽略啥了?”

    “九星连线影响潮汐,会有一道洋流成形,由此神仙相便可以搭乘洋流,穿越混沌之海。三十年后,是九星连线的正日子”不过”梁辛声音低沉:“神仙相不用那道洋流直击中土,只要那道洋流能够带着他们穿过混沌之海,便足够了!由此,他们要来中土,不用等到洋流最荐大时、更不用等到九星连线的正日子!”

    灯下黑。最简单的事情,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九星未必连线,浩劫却已东来!

    至少,已经有新的神仙相登6中土了,木老虎便是一例。

    梁辛声音不停,继续道:“轱辘岛的司老六曾经说过,最近十几年里,有一道东来的洋流,一年变得比一年更强,如果就是这道洋流的话”轱辘岛距离中土近,距离混沌深海却尚远,他们现在都能感受到这道洋流”想来百多年前,洋流受天象影响,便已经成型,虽未至中土,却也穿过了混沌之海。木老虎便是证明了!”

    青墨终于明白了梁辛的意思小骇然道:“你是说,新的神仙相已经到了”木妖便是其中之一?”

    “和必是大军齐至,从木老虎所为来看,他更像个探子。上一次东渡之人全军覆没,这次东渡前,先派遣前哨来打探情况,避免重蹈覆辙,这才合情合理。”梁辛总算说了个“好消息”可接下来。他又把话锋一转,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件事。其一,要尽快弄清楚,来的探子只有木老虎一个么?”

    “其二,神仙相大军随时会杀到,不用等到三十年了。

    大伙都要警醒些。”

    “其三,今天所说之事。决不能让贾添知道,他要明白了这个关窍,便会立刻动草木邪术了”

第二九六章并肩携手

    “春天不知道前因后果。

    可凭着他的心思,旁听了泣凶爽,玳膛也就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当即把两手一摊。

    操起东北话叹道:“这可咋整啊”。

    说了会儿话。

    梁辛又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勉强道:“咋整?一样一样地整,破贾添的草木邪术、杀神仙相潜伏在中土的探子、再把第二次浮海东渡的怪物们打回老巢去,就消停了长春天乐了:“你还是赶紧把避祸之地赶紧告诉我,显得更靠谱些说完,脸上收敛笑容,又拉回到正题,伸手指向一众残兵和伤者:“大家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没法施法赶路返回中土,可此处凶险。

    得赶紧想办法梁辛还没说话,青墨就皱起了眉头:“凶险?还有敌人?”长春天摸着一字眉叹道:“最麻烦的就是无仙逃走,怕是用不了多久贾添就会带人赶来。

    咱们现在这个样子,打起来可糟糕之极”。

    他的话还没说完。

    突然心现警兆,举目望向半空,只见一团血肉秽物。

    快得仿佛一盏流星,正从中土方向向着小岛疾飞而至小岛本来有不老宗布下的阵法守护,但维持禁制运转的法器,刚才也被木妖一起“借。

    了去,法阵也随之被破坏,禁制不再。

    那团血肉差不多半人大越飞越近,梁辛等人都目力精强,稍一端详人人低声惊呼哪是什么秽物,分明是失去四肢,又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无仙!无仙回来了?众人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嘭的一声闷响,无仙摔落于小岛,距离众人不过百余丈”还不等梁辛等人回过神来,琼环就先哈哈一笑:“龟儿子,你还敢回来?。

    无仙伤得重、摔得很。

    人已经看不出形状了。

    可左颊上的嘴巴还是抿出了一个笑容,苦笑:“不是我要回来”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谁也跑不掉!”青墨双眉倒竖:“贾添的人?你领兵回来了?”无仙的笑容里,平添了几分无奈:“能不能换个明白人来说当然不是他领回援兵来清剿小岛。

    且不论贾添以为有无仙出面,自己这一方胜券在握。

    根本就没再另伏援兵。

    就算真是无仙带兵回来报仇的,也不会先把自己扔进来。

    梁辛由很御扶着,摇摇晃晃来到无仙跟前:“你逃出去后,遇到敌人狙击?”待无仙点头后,几个人几乎同时追问:“是什么人?”“修土的、修火的、修水的、修阴阳的”无仙的声音散乱。

    断续回答:“还有上次在小庙前见到的胖子,修金的!外面早被他们封住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压过来无仙不问世事,对修真道上的人物全不了解,可梁辛等人又哪能不明白,五大三粗!除了清修的离人谷,遭遇重创的卸甲山城和荣枯道,剩下的天门高手都来了。

    长春天与天嬉相顾失色,凭着现在的阵容,别说五大三粗,就是九九归一中随便来几个门派,他们也应付不来!长春天毕竟是一方枭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立刻抓住关键追问:”现在逃,也没机会了么?,小无仙费力摇头:”我换了几个方向突围,都被堵了回来,他们的阵势封得巧妙,休想了。”

    长春天嘿了一声,不再询问什么,转头望向梁辛和天嬉笑:“先向林子里撤吧,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天好笑也随之点头,两个人不敢稍加耽搁,并肩站起传令下去,岛上弟子立刻忙碌起来,受伤较轻者扶着、负着重伤之人,纷纷撤入密林。

    转眼之间,邪道弟子脸色铁青神情肃穆,中秋破晓之际小岛上一片萧杀。

    无论缠头、不老还是长春天门下、无论愤怒还是疑惑,每个人的目光深处,都染起了一抹绝望,伤病残将对八大天门?这一仗根本不用打!弃墨把牙齿咬得喀喀响,喃喃咒骂不停:“趁人之危,五大三粗,猪狗不如,可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琼环比着小丫头性子还要更急躁,心中已经连续几次催动法咒,可玲珑修罗没有一点反应。

    宝物被木妖借过之后,一时还无法使用。

    恍悟、无奈、愤怒”居然还有些感激,诸多表情混杂在一起,让梁辛的笑容复杂到了极点,伸手拍了拍青墨的头顶:“笛子呢?还能管用吧?”青墨翻手取出了人骨笛子:”它没被木妖借去,应该是能用心魔笛子是由梁辛的鲜血炼化,一来和天地灵元没什么关系;二来。

    梁辛本身都不受“借水行舟”这支笛子更不会被木妖的天道所擒。

    梁辛从青墨的小“过笛子。

    声音怀算轻松,可语韦却不容胃疑!,“你曲着大哥二哥,第一阵我来挡,你不用管,谁都不用管。”

    青墨立刻瞪起了双眼,嘴巴动了动,但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少顷小丫头的眸子莫名其妙地红了:“要是万一挡不住,记得要逃梁辛呵呵笑道:“笛子在手,我便有天下人间,谁能过得来?少废话了。”

    说完。

    又望向了琼环:”你也一样,进去护好老爹和你哥凭着一根笛子,梁辛要独挡五大三粗!青墨伸手抹过眼睛,泪水碎了”,梁辛还有一支笛子在手,两个丫头却什么都没有。

    鬼面与辗转都不能用。

    青墨的战旗、巫刺,琼环的银穗法宝。

    都在木妖搅起的那场乱战中被毁。

    法宝与修士元神相连,法宝被毁主人也会受到重创。

    不止两个丫头,岛上的邪道弟子差不多人人如此,十成战力怕是剩不下一成。

    青墨和琼环没再多说什么,各自看护着至亲向后岛退去。

    大毛小毛的铃锁也和玲珑宝贝一样暂时失效,没办法统御巨蜥迎敌。

    百头骨瘤蜥更没有一点战意,不过它们仿佛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用驱赶,就随着大伙一起逃进了密林深处。

    先前赶来助阵的蝼蚂幼蛇们,在刚才大局已定、梁辛沉睡时便离开了,只有秃脑壳留下来,蜷在梁辛怀里。

    现在梁辛想让它遁海逃命,它却摇头摆尾,说什么也不肯走,忽忽怪叫着,大有帮忙之意。

    梁辛本来还想再劝劝它。

    可转念一想。

    小东西的确能帮上忙,也就不再说啥了。

    跟着,梁辛举目。

    望向了长春天。

    长春天迎着他的目光笑道:“你不是要我和你一起迎敌吧?虽然比不上老爹他们,可我也伤得不轻,法宝都断了梁辛摇了摇头:”不用打,你能逃么?。

    小“死到临头了,能不能逃,还不是都要逃,只盼着你能给他们惹出些乱子来,我好趁机逃走长春天回答的实实在在。

    “曲青石、柳亦、青墨,缠头老爹,你逃的时候带他们走,避难之地他们也知道,否则你就算逃走,也只有三十年可活。”

    梁辛心里堵得很,凭着笛子他还有一战之力,但他不会飞,没法子带着大伙逃命。

    长春天没犹豫什么,坦然摇头:”几个天门联手而至。

    凭我现在。

    即便自己逃,赌得也是那半成运气,率四个不可能,最多带一个。”

    “最多带走一个”梁辛的声音更低哑了些:“曲青石、柳亦、青墨,从他们之间选吧亲疏有别,四个人中,梁辛舍了老蝙蝠,却没法子再从剩下的三个。

    亲人中选出一个。

    至于缠头老爹,陪他死在一起,也算是个真代吧!长春天久历生死劫难,此刻仍笑得好整以暇:“青墨丫头么,凭着她的性子,大难时我要带他走多半会和我拼命,至于曲青石和柳亦梁辛翻起怪眼,凶光毕露,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里选一个,你爱选哪个就选哪个,给我说不着!”长春天哈哈一笑,背负双手转身走了。

    待走到密林边缘时,又转回头来道:“这样吧,我逃走时把他们三个都带上,要不是逃不走,再一个一个丢下去天嬉笑伤得比着死人也强不了多少,被弦子扶持着一起后撤。

    大队人马撤进密林,梁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摇晃晃走到海边。

    在他身后,就只剩下了一个琅娜。

    梁辛略显纳闷,回头看了她一眼。

    集娜回报了一个笑容:”你垮了,岛子也就完了。

    躲在你背后和躲进林子没啥区别。

    何况,你要打仗。

    自己吹笛子可不怎么方便。”

    说着,妖女的笑容愈发明媚了:“那可真成自吹自擂了,丢人的很说完,琅都纤手扬起。

    接过了梁辛手中的笛子,继而横笛于唇下。

    摆出了个漂亮姿势,还有笑靥如花!天海尽头,旭日初破红霞妖娆,妖女衣袂随风,于碧海银沙间横笛俏立,身后密林墨翠,沙沙摇曳梁辛又打了个哈欠,情不自禁。

    扑哧一声,琅挪笑了出来:“你可别睡,要不五大三粗来了。

    就剩我一个人在这吹笛子,那气势,也太露脸了!”梁辛也笑了,随口岔开话题:,“五大三粗知道中秋之会,知道小小岛的具体位置,甚至提前就布下了口袋你不觉得奇怪?”说完,也不等琅挪回答,他就继续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跨两奉老爹之命返回中土,到底是干啥差事去了。”

    梁辛先前就已经知曰,口只早都被老蝙蝠和二哥等人内定成了第二位魔君。

    函坎,休心会,他们借不老宗搭的台子推他梁老三“登基。

    想通了这一点,凭着梁辛的心思,天门围攻而至的事情他又哪能不明白:老蝙蝠和二哥干脆把事情做到了底,不仅要让梁辛成为魔君,还要再来一场正邪较量,彻底务实自己魔君的地位。

    跨两奉命返回中土,就是为了透出口风,把中秋之会的事情“泄露,给五大三粗。

    所以在宗莲寺击退无仙之后,曲青石明知鬼道士桑皮的下落至关重要,而中秋之会上,有梁辛和老蝙蝠联手,足以应付不老、长春天,却还要执意跟随梁辛一起出海赴会。

    二哥不是另外两宗会惹出什么麻烦,他是要帮着梁辛来应付这正邪一战;大祭酒,她指点青墨来此,她又怎么会知道小岛的所在?自然是五大三粗互相传讯,核心人物掌握了邪道聚会的情形。

    可秦孑明知今晚有事却不来给他们传讯当然是曲青石提前就对她交代过“要护着梁辛打一场正邪之战。

    帮他扬威天下,你莫插手此事”老蝙蝠,此人生性狂妄。

    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但毕竟不是个混蛋。

    来自骸骨老兄的手镯何其珍贵,他才得到了不足一个月,难以破解也不必气馁,返回中土后还可以查阅典籍寻求古法。

    他一见琼环修为跌损失意,就毫不犹豫把手镯给砸了”这其中固然有心疼苗女的成分,可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发现不老、长春天两家的阵势强盛、出乎意料。

    第一战的难度陡增,虽能胜但实力被消耗,第二战怎么办,所以老爹才要增强实力,碎镯取宝!还有琼环,领着缠头宗从西蛮出发,一路**地走过来,天门却无动于衷?梁辛当时便觉得古怪,却别曲青石拦住了话头。

    线索太多了,不过梁辛都没去追究罢了。

    如果没有木妖那场意外之乱,梁辛、曲青石、老蝙蝠、有玲珑辗转的青墨、得玲珑修罗的琼环、再加上一个长春天,真要对上天门联手,也全不用担心。

    即便再退一步,不算长春天、临时得宝的琼环和意外到场的青墨。

    天下人间、戾盅金鳞;金尊墨剑、瑰楼传承;昼夜双盅、百余片阴沉木耳”只凭梁辛、二哥和老蝙蝠三个人,也足有资格打这一仗了。

    虽不能说是胜券在握,但自保也绰绰有余,在天门围剿之下,梁辛不需要打个打胜仗,只要能带着大伙逃出生天,便足以让邪道弟子万众归心了。

    可惜,千算万算,落下了木妖。

    念及此,梁辛真恨不得跑回林子里把木老虎撕了。

    很娜放下笛子,也不知是安慰还是讥讽,笑道:“你这人,明明挺聪明,可从不防亲人朋友,不手忙脚乱才怪!”梁辛又向前踏出了两步,站进海水中。

    足间清凉,精神也振作了些,笑道:“像你一样,不论亲疏,所有人都防着?累不累么琅狮撇嘴:,“累,不过你现在这样,也不见得有多清闲。

    仇人心地歹毒,刺过来的肯定是刀子;亲人满腹关心,可端上来的热汤也未必不是毒药呢,”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梁辛晃退,搅合着海水:“热汤也好,毒药也罢,其实都和“亲人。

    这两个字没有一点关系的,你早都断灭凡情,不会明白的。”

    琅娜也不再此事上继续纠缠,莞尔一笑岔开了话题:“还有个事情不明白,这一路过来,我看二哥都保守得紧,能放交情就放交情,能不杀人就不杀人。

    想来多半是因为浩劫东来的缘故吧,他想大伙能齐心合力,一起对付神仙相。

    不过他又和老爹一起弄出了这一场正邪恶斗。

    说不通了这个事情,梁辛已经想通了:“只有打过,才能让五大三粗明白,他们灭不掉我们:既然两道没有信任可言。

    合作的前提也就只剩下一桩了:实力。

    既然迟早要打,何不趁着三宗刚刚统一、诸多好手尽在的时候来打。

    二哥的主意没错的,只不过谁也算不出还有个木妖说完,梁辛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笑了:“他们过来了,拿好笛子吧”。

    算起来,此刻岛上的高手多不胜数,曲青石、长春天、老蝙蝠,让。

    天娃娃小吊;三个玲珑至宝的主人,甚至还有两个神仙相”多大的笑话呵。

    琅娜一笑,一只手拿着笛子,另只手伸进了梁辛的掌中,握住了。

    梁辛,很御,并肩携手而立。

    这一战。

    看不到活路在哪里。

第二九七章等我过去

    ,气变得沉重起不而系的压力,转眼弥天海之间,远处的空气中无端波荡起一阵阵巨大的涟漪,仿佛随时会跳出些什么;时而还会凭空振起几道绮丽灵光,一闪即灭;还有些古怪声响,犹如钟磐交鸣,颤颤而悠扬”

    琅娜的脸色有些苍白。可依旧如以往那样,给梁辛解释着眼前的一切:“这是灵元波动之兆。阴阳、五行诸般灵气浓郁而聚,彼此交融间常常会引出些异像异响,半空里的涟漪、霞光、怪声都在此列。”

    异象乘风,从四面八方向着黑色小岛层层推进,所过之处潮汐越来越轻、波浪越来越缓,永远都在翻涌的海面,竟被“它们,抹平,真真正正地安静下来,”

    一炷香之后,空中的异响异象,便已从视线尽头来到环岛十余里处。就此凝立不再前进,而此刻的大海,一眼望去,视线之内只有无尽死水,水面平滑如镜,再无一丝波澜!

    清秋时节,破晓之际,海岛滩涂上全没有往日的清凉与闲适。只有被苦苦压抑的躁动。

    压力已至,阵势早成,却迟迟不见天门弟子现身。

    梁辛打了个哈欠,恶战当头,他只想睡觉。

    琅娜规起小指,用尖尖的指甲轻轻戳了下梁辛:“别睡哈

    梁辛因得眼眶发红,有气无力地摇头:“待会他们会一股脑攻过来,我一个人,不可能的,挡不住。”

    天门的阵势再明显不过,彻底把小岛围困其中,只待一声令下,便会从四面八方攻杀而至。

    这座岛子虽然不大,可也足有百里方圆,以梁辛一人之力,想要阻止敌人登陆。纯粹是痴人说梦。

    琅娜也皱起了眉头:,“那该怎么办?。

    梁辛耸肩,无精打采地回答:”看看情形再”

    话还没说完,极远处的海线上,突然跳出了一只小黑点。梁辛目力仍在,眨眨眼就看了个清清楚楚。是一头小丘般的大鱼,脊背高高耸起,上面影影绰绰站着一群人,大部分是道士,另外还有几个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大胖子,尤为醒目。

    “五大三粗,坐鱼来的?。梁辛愣了愣。一时间都忘了困倦,失笑道:“搞什么鬼?!”

    很娜咯咯一笑:,“再正常不过,几家天门联手,首脑自然要聚拢在一起来指挥全阵,既能时时商议也是彼此监督,至于那条鱼么,多半是流连道饲养的灵兽,诸多掌门乱飞一团总不像话,搭乘这样一头怪物。也算排场

    梁辛笑呵呵地说道:”不知道这头大鱼怕不怕秃脑壳,要是能吓跑它倒有趣得紧。”

    琅娜摇摇头:“要是成年烦蜻还有可能,秃脑壳怕是够呛,流连道这样的门宗,养冉来的家伙非同一般”小

    说话的时候,秃脑壳从梁辛的怀里钻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看大海深处的怪物,跟着又把脑袋缩回去了,全当它啥也不知道”

    大鱼游动地速度极快,几个弹指间就载着一众人来到小岛并五里处。

    鱼背上大约三十余人,承天、流连、鉴火、指夕和金玉堂五大门宗掌门尽在其中,在他们身后,都跟随了五六个门宗里的核心人物,其中不乏梁辛的老熟人,金玉堂老七顾回头、傻乎乎的老九,还有流连道新任长老,蛤蟆。

    顾回头没什么表情,好像没看到梁辛;老九兴高采烈对着他打招呼;蛤蟆则神情复杂,好像有话想问梁辛,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承天道掌门也曾在白头山下与梁辛有过一面之缘,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随即闷声而笑,语气挪偷:“你是离人谷的三祭酒?秦丫头不是说你们不插手此事么?怎么倒提前攻上岛子来了?”

    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别说一个三祭酒。就算是大祭酒秦孑在此,要想阻拦天门众人上岛击杀妖人,也只有血溅孤岛的份,梁辛当然不会再连累离人谷,摇着头有气无力地应道:“我本是魔君义子,投入离人谷只为离间天门,是秦孑有眼无珠罢了”小

    话音刚落,鱼背上一个红袍老道突然笑了一声,扬眉望向梁辛:”你说你是谁?魔君义子?谢甲儿还有余孽留下么?”

    红袍老道大约六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修长,面白如玉,看上去比着一般修士也没什么特殊,唯独左眉上长了一颗香疤大小的朱砂痣。

    梁辛摇头:“我是老魔君将岸义子,梁辛。论辈分,谢甲儿是我师兄。”

    琅娜笑嘻嘻地插口:“论辈分,我家宗主算是诸位的师祖辈。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几位,缠头、不老、长春天三宗已并入日馋仙宗,齐奉梁先生为宗主

    说完,艰挪又虚点鱼背上的几位天门魁首,一一给梁辛介绍。

    承天道敢当梁辛见过、金玉堂秦厦特征明显,这两个自不必说。

    刚刚问过话、左眉生痣的红袍老道是鉴火道掌门,熔心道长;

    流连道掌门道号泽渔,身穿青袍,在蛤蟆等几人簇拥下,看上去年纪不大,也不过四十来岁,身材瘦高眉目峥嵘,四方脸高颧骨,脸上尽是棱角,目光涣散得很,乍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可稍一仔细端详便会发现。他的双眼竟似有波澜荡谦,水光流转不休。

    让梁辛略感意外的是,指夕般矮人天生怒像不同,闻风生就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脸盘圆润饱满,再加上四肢短看上去憨态可掬,让人颇觉得有几分亲近。

    在指点众人时,几家掌门的表现也各不相同,敢当和熔心冷哼一声;流连泽渔面露惋惜之色,摇了摇头;指夕闻风则眉开眼笑,对着梁辛连连点头;金玉堂秦厦干脆咳嗽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到了鱼背上,骂道:“妖孽,死到临头!,小

    莫名其妙地,梁辛突然想笑,小时候天天上房捉流星,可从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和这些凡人眼中神仙一样的绝世高人直面相对,不卑不亢,一决生死!

    想笑,可咧开嘴巴,又打了个哈欠”琅娜抱怨:“看你这样。我都困了!”

    后岛密林中。长春天听过琅娜对天门掌门的介绍后,叹道:“该来的都来了

    血河屠子撇嘴搭腔:“怕个抓子么,大不了”也没啥子可大不了的

    长春天也不和他计较,摇头笑道:“不是怕,早在百多年前,我就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没想到现在还挂了一身的伤,让人不痛快的很。”

    血河屠子大有同感,拍着大腿恨声咒骂。

    琼环就坐在哥哥跨两身边,双拳紧握。眸子里尽是煞气,全副怒气都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激怒之下抬手一拳砸进身边的泥土,却不料这一拳之后,身旁的青墨突然惊呼了一声。

    琼环吃了一惊:“打到你娃了?对不住的很

    青墨用力摇头,伸手指向身边的玲珑辗转,神情意外蒋气惊喜:,“它”宝贝动了下,有一点点感应来着!”

    两个丫头都是一般的迷糊、莽撞,不过比起琼环,青墨多了些与生俱来的坚持,进入密林之后就闭目入定,集中全副精神去唤醒宝贝。虽然希望渺茫。可她想活、想哥哥、柳亦、梁辛都活。

    就在刚才,玲珑辗转终于对她的催促有了一丝反应,微微晃动了下。

    青墨顾不得再说什么,再次凝神,全力唤醒宝物。琼环也忙不达取出玲珑修罗,捧于手中调运灵识全力轰击,,

    长春天从旁边看着,神情里显出了一线希望,可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是行家,心里有数,纵然现在玲珑法宝对主人有了些许感应也没有用,真要彻底唤醒它们,至少也还需要几天功夫,恶战在即,又有谁会再施舍给他们几天?

    这个时候,缠头宗的一个生苗突然扬声喝骂:“瞄瞄瞄,瞄个龟儿子么!老子扣你狗眼珠子!,小

    天门逼近,早有弟子发动神识,来回来去扫视密林,探查其中情形,不断将探查到的情形报于掌门处。

    金玉堂秦瘦接到弟子传报,眼珠子一翻。哈的一声怪笑出来:“邪魔外道人人重伤,有趣得很”。

    “怎么,你们内讧了?,小保儒闻风笑容满面,一双小胖手颇有些费力地负在背后,仰头遥望梁辛,饶有兴趣地问道:“到也是意料之中,我们等到现在才来,本就是想让你们自己先打一打”咦,你这是干啥呢?。

    闻风老道正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只见梁辛鱼跃而起,扑通一声,竟一头扎入海中,蹬腿伸臂,向着他们游了过来。

    饶是几个天门仙长见多识广,也都显出惊讶,这样的情形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魔君之子,三宗魁首,一不飞天二不踏浪,而是游泳前进”锻炼身体么?

    梁辛游得不慢,不过五里之遥,凭着他的水性也得游上一会了,在海水中一边游着,一边仰头笑答:“等我过去,宰了你们”。

    秦瘦哈哈大笑,一身肥肉乱颤,更把满身珠玉震得叮当乱响:,“好,等你,你快点游

    果然,梁辛手脚用力,加快了些速度。看样子是货真价实要杀过去”游着杀过去。

    株儒闻风的神情啼笑皆非,眼中却殊无笑意,死死盯住梁辛。

    金玉堂顾回头微微皱眉,低声问掌门秦瘦:“这个梁磨刀的功法,颇有古怪之处,任由他游过来恐怕不妥。”

    秦瘦大摇其头:,“海里的事情,都有流连道主持,轮不到咱们操心。”说完,又向着指夕道闻风一指:“那个坎子也没憋着好屁,反正咱就是听吆喝的,等信儿”。

    捧儒闻风眉花眼笑,伸出小胖手搔了搔自己的屁股蛋子,笑道:,“谁要是能让秦老大说句好听的,我就送他一枚偷香丹!”

    秦瘦撇嘴:,“谁要能让滩子骂句娘,我送他三把破月乌金刺”。

    其他几个掌门相顾失笑”谁都不曾发动攻势,就看着梁辛一点一点地游过来

    一直等他游到中途,距离怪鱼差不多二里有余的时候,沫儒闻风又和声细气地开口了,遥遥对他喊道:,“你的门下人人重伤,都指望你来庇护”要是我们现在催动法阵冲冲杀上道,你是该回身去救人,还是继续来杀我们呢?。

    说完,不等梁辛回答,闻风突然尖声大笑:“诸位师兄,发动吧”。话音落处,五个天门魁首同时扬手抛出一盏令旗,

    秦瘦传令的同时,还不忘撇嘴骂一句:“我就说膛子心眼脏吧!”

    五座仙门大阵,凝于黑色小岛四周十里处之外,随用干令旗高举,顷刻!间尽数发动,压抑巴久的厚重灵引派开来,遁化做浩瀚神通,贴附海面席卷而过。直击黑色小岛!

    流连道掌门泽渣在抛出令旗的冉时,另只手也掐动指诀,对着梁辛吼了声:“便到此吧。”

    他座下高手早有准备,见掌门动手,也随之一起发难,各自催动搅海神通,决杀梁辛。

    流连道水行为尊,在陆地上算不得如何,可一入大海便势不可挡,当初名不见经传的蛤蟆凭一己之力,就引海攻破东海乾,此刻掌门与一众核心高手同时施法,威力何其惊人!

    平静海面轰然炸碎,流连道众人神通各不相同,掌门泽渔“煎水作冰”梁辛周遭的海水徒然凝结,冰块不大,却足以冻住梁辛,刺骨奇寒更能把大宗师活活冻碎;执剑长老“盘水加剑”一片水光涌动凝化无形剑气;执印长老“鸥水相依”手诀之下浊浪中射出数十头怪鸟,长嘴如刀一刺毙命”蛤蟆脸色铁青,手中结印,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印诀打出去。

    没人注意蛤蟆,也没人太在乎他,大海都炸了,梁辛必死无疑,也不差他这一道神通”

    而此刻,梁辛怀中的秃脑壳突然呼呼地欢鸣起来,尾巴一甩“煎水作冰,仍在,可梁辛却从冰牢内投脱身而出!

    秃脑壳欢呼不停,一道水箭成形,裹住梁辛徒然提速,比着方才快了百倍、千倍,急冲怪鱼。

    梁辛求的,就是这一刻!

    秃脑壳年幼无力,怪鱼背上的那群高人,随便谁的一刀一剑都能要了它的命,可它天生是海中霸主小它身处一方大海,再由此处而起的水行道法,于它全无效用可言,除非施法之人的实力能强过成年蝎蜻!有它护着,梁辛视流连道诸般法术于无物;当初几头小蛇就能扛起掩蜡祖宗四处乱逃,现在有它相送,梁辛的速度快若飞仙。

    一切几乎都发生在同一个呼吸间:

    天门催动五道大阵;流连道煮海击杀梁辛;秃脑壳破法护梁辛急冲怪鱼;梁辛挥手散出六片金鳞与一片青鳞,凑足七星之术。

    当他冲跃到怪鱼跟前三十余丈时小乌十里外的天门法阵才刚刚“起跑”鱼背上的俅儒闻风还未来得及将先前笑容抹去!

    怪鱼并没有什么动静,鱼背上的人却都是当世高手,反应何其迅捷,见粱辛突然拔速度冲到近前小心中固然惊诧,但手中的指诀、飞剑、法宝都已高高举起,并无丝毫耽搁。

    可还不等他们出手,梁辛便抢先大吼:“散散散!”继而金光浩荡,千万细碎金鳞泼洒而出,淬烈得仿佛艳阳崩裂!当然,还有八十四道涟漪勾连,十二星阵巨力倾泻。

    出手便是倾力一击,蝼甥精血凝化的金鳞何其暴虐,饶是天门掌门也不敢冒险强攻,叱喝声中神通荡起,护住自己与身边弟子。

    梁辛毫不停顿,手诀一晃,须弥樟中另外六片水色青鳞尽数现身,自散去“表皮。的金鳞中接应下星魂,继而七盏青鳞微微一颤,一起消失于空气之中!

    生死顷刻间,梁辛等不及金鳞重聚;金光暴散后,不见踪迹的青鳞更有奇效。

    六片被替换下来的阴沉木耳摔落海中,而梁辛距离怪鱼不过十余丈,七盏青鳞流转,准备择人而食,梁辛双眼狰狞,不看别人只盯住俅儒闻风,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他笑得也讨厌,说话讨厌。

    而就在此刻,身畔忽然响起一声大吼,金玉堂老九竟于片刻间变突破金风,故技重施,周身锐意四起,化身巨剑扬起右臂劈手挥斩!

    梁辛只觉得劲风刮面,全身都在对方的剑意笼罩之下,凭借身法或许能够暂避锋芒,可战机却失不再来,当下想也不想七盏青鳞勾勒涟漪,星阵逆冲老九锐剑。

    一声浩荡大响,梁辛只觉得气血翻涌。脑海里嗡嗡作响。

    而老九毫不停顿,右手攻势过后,左手接路而至,第二斩!

    梁辛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牙苦撑,再度催促星阵。两股巨力第二次轰然对撞,气浪肉眼可见,转眼向着四下席卷而去,七片青鳞嗡嗡震颤,一个个东倒西歪。

    双手掌剑尽被星阵所措。可老九还有第三击,头”

    双掌之后,老九缩背弓腰,大吼声中把圆滚滚的脑袋狠撞,再攻星阵,第三斩!

    老九把自己炼成了一把剑,身体四肢无一处不是他的剑。

    星阵再受一击,七盅青鳞终于再也守不住阵位,齐齐哀鸣一声,四下里崩散而去,北斗拜紫薇之阵,被老九一人攻破!

    十二阵连打,北斗拜紫薇”他已出全力,可硬撼之下仍是一败涂地。

    梁辛知道这个老九实力斐然。但从未想到过,他的一击之力。比起三百年前的十三蛮也相差无几!

    星阵已碎,帝星失了七星护卫,空门大开,可老九的头槌仍蕴有大力,再砸飞青鳞之后杀势不停。向着梁辛的额头就砸了下。

    梁辛大惊失色,星阵散碎让他在一瞬间身法不灵,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九攻杀而至,却没有一点办法”“咚”老九,梁辛,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

第二九八章 心魔乍起

    老丸头上的力道比着一棕椰乎从柠上掉下来也大不了多少,两人撞头的声音闷得人帐,可力量着实算不得什么。

    老丸例嘴,胖脸挤眉弄眼,对着染卒一笑继而出一声惊天动她的怪叫,手棒额头一个任翻,跌回到怀鱼背上口

    宗莲寺淤粱早菩人救过老九和顽回头,此时老九侦不再紧逼,靛,过了粱卒这一进。

    粱卒生怕胎识战机这才硬杭老丸的攻势,可到头来还是让身形受挫,性了片剩,尤其麻炬的是青鳞乱晃乱飞,全不受粱辛拈捍!

    星阵散乱不是星魂失神,而是青鲜遭受重创,一时间颤扦不休,连星魂郁难以驾驭,粱辛怒声北喝,手诀再女,六片从不知效用的黑鳞盘转而出,另才一枚最普通的红鳞凑数,第二次狡应下星瑰,重列星阵,再扑敌阵口

    而鱼背上的人实力何其强劲粱辛的攻势怯了片刻,侦足够让他们驱散令风,缓过手来!

    其中拈道宗的保儒闻风出手最帜破掉细碎令鳞后,脸上仍是面田田她笑着,短粗的双臀高擎,虚扛天空,膘出了一副举大石砸缸的姿势,可就算正寿动着黑鳞冲向急冲而起的粱早是那口,缸”闻风手中的,石头,又是什么?

    闻风队手空空大笑吼道:“后生,去吧!”证音落处,汛手征抛,句着染辛一,砸”

    别人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嗜粱早明明白白地感受到,陛着诛儒的双臀一甩,天上的一轮旭日竟猛然向着自已兜头砸下!

    当然不是太阳真的掉下来,而是法、是木、是杀人的神通!天门中卸甲修阴拈夕修阳,闻风这一式,红日当头”借的正是艳阳之势口

    眼中合光万道,让粱辛日不能视;周身如浴烈火让粱辛五内如焚;还才头顶重压尤甚山岳!

    诛儒一击拿捏的时机极唯,梁辛月击退,老九,体内旧力巳散而新力尚禾真正成形,胸中也乞血翻涌,身法正是最散乱的时候。

    粱卒没才别的办法,只才催动到冈赖过鳞片的星魂列阵护主,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在他心念流转之下,只才那片红鳞拇晃着飞过来,北在了他的头顶,另外那六片嘿鳞不是不听拈押,而是它们都被缠住

    株载着一众天门甩的怪鱼,本来县分的很,可它在见到黑鳞之后侦突然暴躁了起来,身形并不稍动,而是埋于水中的头颅上,盘米起十余务粗大的令色长须,比着长未天的藤鞭略细一些,但却更长得多,层层半米,将黑鳞裹着、拖着、拉入谗水之中,继而奋力拉向自己的嘴巴,怪鱼竟是要吞吃黑鳞口

    黑鳞的挣动并不算激烈,毒不出左冲古突的意思,仅仅是在轻轻颤扦着,分不请它们是失去了反杭的勇乞,还是在凝聚力乞唯备致命一击。

    粱卒只才一片红鳞韧护星魂如果不能结阵,干臆就屏也不是,哪抵得住保儒老道的全力施展,袁鸣一声干胚被砸回了小岛上,眼看梁早就耍无幸之际。终于,那一声撩亮骨笛刺破芥窘!

    “见我破碎令鳞之际,你侦吹响骨笛口“这是粱辛下海游泳前交代给琅挪的估。

    天门的阵势距离小岛十里:大鱼载着一群掌门压在阵法,距离”岛五里。

    用秃肚壳中途加强攻怪鱼,在天门阵法攻势冲上小岛再辙回来,秃肚壳才度、能避水行法木,粱辛就是想靠着它来打这个时间差,至于究竟会打戍什么样,他没想。

    杀上怪鱼的第一手攻击当然是泼出令鳞强龚,而第二手侦是天下人间了,这才吩咐琅娜见到令光便吹响笛乎口

    琅绑的动作不可谓不帜,一见远处令光暴散侦横笛吹响。

    只不过粱辛这侦的连串恶战,都生在瞬间里:

    琅挪举起笛子的时候老丸已经样手劈斩;

    琅挪将笛乎横于吞下时,老瓦三击巳毕,退回阵中;

    当琅娜吹动骨笛时,闻风老道刚破除令风,动,红日当头;

    笛声飘载五里,再传入粱卒耳中时,他巳置于诛儒的神通之下,生死只差一栈!

    心魔笛子的声音撩亮且尖锐,而此刻,粱辛的六片黑鳞已经极怪鱼拖入口中诣失不见。

    可粱辛却全不知桔,还当那六片黑鳞仅仅是,来晚了”占笛声入耳,他突然泪水喷浅神色悲戚,而口中却爆出了连串大笑,欢价无比。

    心魔肆虐,百味崩碎!

    罪户大徘时的个生无望;初见风习习时的惊讶意外;苦乃山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枉喜;听闻义兄获罪,三堂会审的焦虑喷恕;干爹辞世时的悲悔心丧”

    人骨笛子一声锐响真的勾起了梁辛所才的心思!

    只不过这件霸道法器归根结底还是以外力、邪术来催动执念,粱辛这不到二十年的喜恕袁乐虽然得以爆,可诗舰感特来得却生硬无比,欢喜处就好像才人在勾拖脚心,硬逼着他去笑;忧份里则仿佛轶钳旭拔拈甲,用剧痛强迫他去哭”

    笛乎催起的心瘪,与自然爆的执令才所区别,不过粱辛却来不及去分辨其中的差别心魔暴现,身法略一施展,天下人间耶刻戍形。

    方圆二十余文内时间陡然凝固!

    就连粱早自己都不曾悲到,心魔之下,竞让他的天下人间威力大增以住也不过三文范围,这次竟足足扩大了近十倍!不仅凝住了保儒的杀括,还将怪鱼背上那五宗掌门尽欺笼罩,人人无法鞘动。

    粱卒枉喜忙不迭催促星魂杀故,可七片阴沉木耳之中,一盏红鳞被砸飞几里,六盏黑鳞则丧身鱼腹,又哪能应召而至,粱辛这才知道,星现已然不在!

    掌门一死弟子势必大乱”或者,先重创再得虏,控制住这群人,就能给岛上的月件旋来一冬活路”可星现没了,天下人间毫无杀伤力可言,就算罩住了、钉住了敌人,又才什么月处?

    被冻住,的一群人,是当个修真正道上的翘楚、井英,且不铬那些长老、执事,只说那五个掌门,引荡赶的反扯之力就何其恐怖!天下人间之内乱流激荡、暴躁到极点,粱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阴沉木耳无法使月本来到手的胜算、生机,全都变戍了笑韶,粱早双目血红,执念也好,“二几罢,现在都婪成了二个牢!不甘心!※

    旋即粱辛的身体陡然向前一冲,肩头爆起一田血雾,被枉躁的乱流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可他确确实实距离那些天门高手更近了一些”事到如今,耍杀灭天下人间中的强敌,侦只荆下一个办法了:像干爹、隙师兄那样,将身法抨到极致,一边避开乱流反噬,一边煎进,过去抒他们的脑袋。

    小眼中六十年的苦练干爹传下的身法,染辛练得很好,可在天下人间之内,也只能勉强自保、强行移动的下场只才一个:被乱流击中,伤或亡!

    第二跳粱辛的肋下被击穿一个小泪,鲜血四隘;第三跳,头皮被扛掉巴掌大的一片,头顶血肉棋糊;第四跳”

    外面者不到乱流琅娜的眼睛里只才粱淬”远远望去,粱卒的特形殊为可怖,全身上下都在疯枉枉动,同时一次又一次先冲跃,每一步都能跨过两文,距离敌人更近一些,可每一步之下,他的身上郁活莫名其妙的添些重伤,皮开肉绽、血雨纷飞!

    梁卒距故人只才十文之逞,第五趴他的胸口一塌,哇的一口鲜血,尽燕喷到了保儒老道的脸上。

    拼过重仿,粱辛已到你擂闻风的跟,但直到此刻他才现耍在乱流中伸出手去拧脑袋,比着五次冲跃逾距十丈还耍更难”咬牙拼吧!

    乱流疯枉中,队手先后折断了三根手拈,身上又添两处仿口,粱辛的古手才棋堪挡到保儒的一只耳朵。

    没时间了。

    粱卒的敌人,不仅仅是盔背上这群老家伏还才小岛外十里处、五座天门动的阵法奇龚,怪鱼背后,正是流连道的大阵:潜龙出诲!

    天门的阵法目标都是黑色小岛,可,潜龙出海,就在怪鱼背后,神通冲上小岛之前,会先掠过怪鱼身办…

    当秃胎壳破法提时,十里外,五座天门阵法一齐动潜龙出海也不例外,阵意凝结之下,十七务由碧水真灵凝结而成的青龙法身冲跃而起:

    当笛声勾起心原、天下人间成形之际,十七各法术凝结的青龙距离怪鱼还才三里之遥;

    当粱辛勉强捎到保儒那只软软的耳朵时,一群青龙月时扎进了天下人间!

    天下人间因住一群天门脑都是勉强,又怎能再杭住整整一座天门法阵唤起的强攻,箕箕之中只听到一声嘶鸣,庵北被彻底冲碎粱早大吼了一声,被巨力反冲重重猝入大海。

    而重获自由的保儒闻凤只觉得左脸剧痛,血流被面”粱淬没能抒掉他的头,却撕掉了他的一只耳朵!

    粱卒甫一殃落海中,秃肪壳立刻施法,带着他一起拼命向着小岛冲去。

    在水中,秃脑壳的度无以怪比身后那些青龙虽然强壮可怕,可也追不上他们”秃脑壳游得,比着神通还耍更快些!

    几乎就在天下人间散碎、粱淬祥入大诲的月时,天门高手脚下的那头必鱼征然出一声震天动她的袁鸣巨大的身体霍然膨胀开来,鲜血撑出鳞皮,继而巨响冲天。整条鱼炸了个纷纷碎碎,一颗宫殿大刁、的鱼头飞上半空,足才百文”

    四下迸斑的血肉中六盏庚盅黑鳞浴血而出,纷纷出一串珊链长鸣,甩掉身上的血污,追6着粱串急撒刁

    天门高手冈冈脱困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脚下就失了根基,当场便才十余人落水,其余修为较高之人也手忙脚乱,施法护住身体,勉强没掉进海中……

    秃肚壳逃得极快片刻北夫就带着梁卒冲了回来,粱辛一跃而起,一把拉住琅娜的手腕,旗腿就向密林中冲去,六片黑鳞紧跟在他的身后口

    而下一剩占潜龙出海,攻上黑色小岛!

    不止这一阵其他四家阵法唤起的神通名不相月,不过在度上却是齐头并进,分作多个方向,与流连道的青屯法身月时冲上了刁、岛酬

    到现在,粱辛的第一仗稳于打完了。

    要知道在粱辛捉冲向怪鱼的月时,天门动了阵法。从十里外的阵法动,到锗般神通冲向小岛,后也不过几个弹拈的北夫,粱早就是趁着这么一点点时间:冲怪鱼、散全鳞、换青鳞、硬杭老九三击、赖黑鳞、对杭,红日当头”施展天下人间、撕掉保儒耳朵,最终又兆在阵法轰至逃回小岛,其间六片鼎鳞还莫名其妙的屠掉了流连道的护道神兽……

    免起鹊落、电光火石间的恶战!

    粱卒拉着琅娜夺路枉奔短途之内,他的身法天下无双,抡先一步赶回到众多,日馋仙宗,弟乎的栖身之处,途中还栈到了那片被占当头红日,砸飞回来的红鳞。

    黑色门、岛方圆百里五座法阵围攻而上,粱辛的本领再大十倍,也休悲护住整座小岛,可粱辛也不用去护着这个岛,他只耍护着岛上的月件就好了口

    三宗弟子加起来,不过还剩几百人,所占的她方充其量百余文,粱早自竹耍是把身法拼开了,至少能保着大伙再多活一会,至于能多活多久,他没想过,也不打算丢想。

    这是粱辛在逆龚就订好的事特,所以天下人间散碎之后,他立刻就逃了回来,其间甚至都没想过,里蛊星魂没了他自己逃回来才什么月。

    幸好,黑鳞的神奇之处远想象星魂仍在,粱辛虽然全身是伤,可仍才一战之力!

    老爹、两位义兄由此沉睡不醒青墨和琼环两个丫头闭目入定口

    没才交流口根本来不及说上一句姑,五座阵法幻化出的种通,侦巳同时攻入密林推杜拉朽一般,将岛土树木层层轰碎,迅逼近”

    小岛五里之外,令亚堂毒厦满脸意外,甚至都顿不得去笑估只剩一只耳朵的保儒纳闷道:“他又回去了?怎么不逃?”

    粱辛逃不了他不会飞”就算才秃肪壳韧助,人在水中,也逃不脱一群大宗师自天空的追杀,何况”真能逃?自己逃?

    粱卒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轻轻以了口气,心今动处,六片黑鳞与一片红鳞漆足星阵翻飞而起口

    大喝声中粱早一跃而起,身形如鬼蛛舰游戈,围着一群邪道妖人层层打转……

    五个天门,五座法阵,来了。

    粱磨刀的第二仗,来了刁

第二九九章 天门阵法

    承天道的阵法很可笑,法术成形之后,天海之间忽然乱作一团,狗叫鸡鸣沸反盈天,集合百余精英弟子合力施法,唤出的神通居然是两种再普通不过的畜生:黄色的大公鸡、黑色的癞皮狗。

    这些畜生都是土行灵元所化,身体很不结实,只能攻出一击便会爆体而亡。只不过公鸡一啄,能将一方房屋大小的顽石戳碎成齑粉;而癞皮狗一扑,就能从天上引来十七枚拳头大的飞蝗石,每块石头的力量差不多相当于四步大成之人的全力一击。

    承天道的阵法,只有这两种畜生……是两种,不是两只,没人数的他们究竟造出了多少只。

    东南方向,无数公鸡与癞皮狗混杂在一起,犬子引颈狂吠公鸡上下扑腾,彻底遮蔽了海面,一路狂奔而至!

    承天道,厚土阵:土鸡瓦狗。

    ……

    鉴火道的阵法,人数最多,花的本钱最大,他们不光是催动法术,而是以弟子入阵,化身烈火杀劫。

    当阵意被唤醒之际,方圆数百里内所有烈火灵尽数应招,凝化成千余道火蛇,划破空气冲入阵法。火灵吞吐,藤般、蛇般将与阵中弟子层层缠绕,眨眼之后,阵中每一位鉴火门徒周身都翻卷起熊熊烈焰,手中更多了一柄九尺离火杖。

    世间万物,皆可烧灼,离火杖下,火海吞天。

    东北方向,千余弟子被火灵俯身,化身明火修罗,身披烈焰高擎火仗,贴海而飞。

    鉴火道,火灵阵:明火执仗。

    ……

    流连道宗的阵法是以水灵元凝华成十七条青龙法相,看上去并没太多奇特之处。

    不过却有一点:青龙桀骜,即便是法相,轻易也不受修家召唤。人间修士施法,将灵元幻化成凤、麟、鹏、蛟比比皆,可惟独难见青龙相。

    他们能凝出一群青龙法相,实在也不用再去告诉旁人,自家的阵法究竟威力如何了。

    西南方向,十七条青龙翻腾咆哮,水汽蒸腾遮天蔽日,海面浊浪如山。

    流连道,水行阵:潜龙出海。

    ……

    金玉堂这次施展的阵法却中规中矩,剑阵。只是这次阵势小了许多,一共才唤出了千来把飞剑。

    阵法之下,千柄飞剑回荡飞舞,剑阵中飞剑颜色并不相同,形态也相差极大,有长有短,有宽有细,甚至还有断剑残剑,列阵而起时杀气是足够了,但因为参差不齐,多少显得有些威风不足。

    会如此,是因为金玉堂这一阵中的飞剑,每一把都曾真真正正存在于修真道中,每一把都曾威名显赫,每一把都曾有过一个有名有姓更有实力的主人!

    金玉堂收剑、养剑,从立派至今,不知多少化去了多少时间,才收集了这千把真正的好剑,更不知耗费多少心血,才把这些剑养为所用,阵意流转之下,每一柄都会唤起当年的荣光,如主人在世一般,一击而杀!

    ‘金戈铁马’惧怕墨剑,是因为金灵畏惧金尊,而此时的剑阵是以剑意为主,墨剑为鲨鱼巨鳄、剑阵则是千条嗜血小鱼。

    西北方向,千柄古剑汇聚成一道并不算太磅礴,但却承载了不知多少血腥、足以湮灭万千生灵的森森寒流,激鸣之中凌空渡海。

    金玉堂,锐金阵:睹剑思人。

    ……

    指夕道的阵法,与同道相比最有仙家味道,他们摆弄的是云彩。

    侏儒闻风谕令到处,阵中两百弟子同时并指戳天,一朵早已悬浮在他们头顶的浓重云朵轰然炸碎,化作千百长绢,翩翩陡转惊若游龙。

    白云长绢有形而无质,每一道所凝聚的攻击之力,还不如四步大成修士的法宝,可它们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打不退,一击之下便做散碎,可眨眼之后又会重新成形,继续和你纠缠不休,死不了的蚂蚁,迟早能把大象啃成一堆白骨!

    天空,自上而下,白云舒张,蜂拥而至。

    指夕道,阳元阵:风卷残云。

    ……

    五阵齐至,摧枯拉朽!

    小岛上浓密茂盛的丛林被天门手段层层涤荡,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坚韧野藤化作槁灰,不过转眼间,小岛就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只剩岛子中央,还有那么微不足道、方圆不过百余丈的林子。

    林子之内,便是三宗残兵的容身之处了……不是残林坚韧,更不是阵法神通止步,而是梁辛,疯了的梁辛。

    疯跑、疯喊、疯打的疯子梁辛!

    入主星阵,更把身法挥到淋漓尽致,围住这最后一片林地,纵跃、穿梭、打转……

    鸡飞狗跳也好,飞剑青龙也罢,看似齐头并进,可实际上还有着一个细微的差别,或略略突前,或稍加滞后……

    所以,万千法术,全不在梁辛眼中,他只看那一道最近的!他只求能守住这百丈方圆,无论什么敢越雷池一步,他便一步冲过去,斩鸡头、熄烈焰、挡青龙、折飞剑、还有撕云彩……

    短程之内,梁辛的度天下无双。他疯了,就是要用自己的度来弥补距离、弥补范围。

    而五个方向、五座天门大阵,真就在这一刻,无法突破一个疯子的防线!

    神通浩荡,巨响叠叠,龙吟狗叫神剑翻飞,说不出的好笑中,弥漫起的却是无以言表的惨烈,梁辛不知是哭是笑,怪声长嗥里星阵连绵不绝……

    林子里,屠子双目如血,他的目光跟不上梁辛的身法,却能看到梁辛在空气中拉起的道道残影,都做披血惨红!

    梁辛浴血,不仅旧伤崩裂,而且另添新创!

    屠子身边的长春天呼出一口闷气,轻声道:“就算梁辛能击退天门,此战之后,怕也是要大病一场了。这股疯劲,分明不正常。”

    五座天门阵法各有神奇之处,在攻击上,比起卸甲山城的破月三一,或许还稍差一筹,但也绝对是一个级别的战阵,当初在离人谷中梁辛被破月一击打碎了星阵,而现在的梁辛,除了黑鳞异常结实之外,修为上比着那个时候也不见得就长进多少,又身负重伤……他能狂猛如斯,硬生生阻住诸多大阵的前进之势,都是因为心魔笛子刚刚那一响!

    心魔肆虐,在催动起一次天下人间之后影响并未结束,梁辛心中的酸甜苦辣早都化作尖刺,游进血脉之中,随着鲜血流淌,时刻不停的刺着他的每一寸身体,此刻的爆,不是潜能乍现,而是真真正正地透支。强大到无以伦比的精神,支持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仅此而已吧.

    势若疯魔,可心中的那一点清明尚在,梁辛神智未失,口中歇斯底里地狂叫不停,可大吼深处,却都带上了一丝笑意,因他明明白白,看到了一线希望,一线活着的希望……青墨正紧锁双目,闭目凝神,而她身旁的辗转神梭,也在轻轻晃动着,有了苏醒的迹象。

    辗转神梭可大可小,五行遁匿无迹可寻,只要这件宝贝能醒来,大家就还有逃命的希望!

    希望脆弱地仿佛一盏萤火,在天门阵法的围攻下摇曳颤抖,随时都可能熄灭,梁辛只有死撑,拿着自己这条小命去护着它……活着。

    至亲好友都在闭目,梁辛却哪舍得让他们等死!

    琅琊被梁辛带回到密林中,刚才没来得及说什么,直到现在才缓过一口气,对着梁辛大喊道:“心魔笛子不结实的很,估计是不能再用了,你要心里有数!”

    正如老蝙蝠先前的判断,北荒巫的娜仁托雅在设计‘心魔笛子’时,就把它当做了一对一的专杀之器,根本没去考虑笛子的耐用程度,反正吹过之后,修士心魔起,修为散,笛子也就没有用处了。

    琅琊手中笛子,在吹响过一次之后,虽然没有彻底砸碎,但是在笛身上也裂开了一道口子,怕是再也吹不响了……

    精神亢奋,快要把脑袋都撑裂了;身体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轻飘飘的毫无质感,可伤口之痛却清晰到无以伦比,没人能体会梁辛现在的感觉。

    纵跃、击杀、纵跃、击杀,周而复始,由此时间也好像进入了一个轮回,短暂,却无穷无尽!

    小岛外,一群天门核心悬浮半空,鸟瞰着岛心处那场一个人的苦战,几位掌门的神情皆做惊诧,不知是谁,喃喃叹了句:“将岸之子啊……魔头!”

    一人之力,逆袭、全身而退、独挡五座法阵,虽然到现在,梁辛也不过才撑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也足够对得起‘将岸之子’这四个字了。

    只有流连道的掌门没浮上高空观战,他正满脸心疼地收敛怪鱼残尸。

    这条鱼的寿数,比着他们流连道还要更年长,虽是鲤鱼之身,却生俱天龙血脉……龙鲤。

    这种东西,只要修行到了,有朝一日是要化龙飞天的。浩劫东来,是从大海上来,流连道渡劫的依仗,就是这条海中万兽的老祖宗了。

    九星连线只差三十年,如果真有大劫,天门之间就不能是现在这种平起平坐格局了,大难当头,当然要选出一只领头羊,统御整座修真正道应付巨寇,此事虽不曾摆到桌面上,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金玉堂在白头山拿出‘金戈铁马’是为了扬威,流连道请出护道神兽,又何尝没有此意。

    泽渔老道做梦都想不到,龙鲤居然会死……他不明白,早已宠辱不惊不被外物所惑的龙鲤为何会胃口大开,去吞那六片黑鳞;他更不明白,六片黑鳞凭什么,能把龙鲤碎尸万段!

    金玉堂的掌门秦痩,在眺望了一阵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扬手布下了一座绝声绝目的结界,把自己和门下的几个弟子隐藏了起来。

    其他的天门人物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也不太在意,继续观战。

    结界之内,秦痩一指老九:“老子有事找你,怕一会忘了,你退开十步…嗯,差不多了,给我站好了,站直了!”

    老九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又不敢不遵掌门谕令,愁眉苦脸地站好。

    秦痩面目狰狞,骂了句:“你***!”随即助跑几步,抬起一脚蹬在了老九的大腿上。

    咕咚一声,老九摔倒,秦痩却毫不收手,跳起来对着宝贝徒弟乱踹乱踩,嘴里一通乱骂:“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刚能杀了那个王八蛋,你***,滥好人,惹祸精。”

    当然,打得虽凶,可用的都是蛮力,秦痩再混横,也不会唤出把神剑去戳徒弟。

    顾回头赶忙上前抱住秦痩,替老九求情:“师父息怒,师弟为人朴实,在小庙前姓梁的好歹也算救过我俩,师弟这才放他一回,虽然做得不对,可也有情可原。”

    秦痩停住了乱打,琢磨了片刻后,伸手向着前方一指,对顾回头道:“你也退开十步,给我站好……”

    顾回头脸都黑了,一边后退一边给自己分辨:“这里没、没我啥事。”

    秦痩活动着身体,在准备助跑:“你也说老九做得不对,那我问你,他哪里做得不对?”

    顾回头不敢怠慢,认真回答:“知恩图报算不上错,可师弟的做法却大大不妥。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老九的脸上好几个鞋印子,躺着不肯起来,直接扭过脑袋问:“啥意思?”

    “若想报恩,也要出手,可第一击就要把交情放出去,让姓梁的知道你能拦他却不拦,之后梁辛会杀上鱼背,他要真擒住两个掌门,说不定还真能换来活命。他救过你我,你又放过了他,以后越走越近,也算值得了。”

    顾回头神情凝重,口中对师弟淳淳教诲,眼角余光却一个劲的去瞄掌门:“要不报恩,当堂就该将梁辛击杀,于其他几个掌门面前为我金玉堂扬威。最怕的就是你做得这样了,又出手拦住了梁辛,害他失去战机,到最后又放过了他……我若是梁辛,怕是恨你会多过谢你,更何况,你掐掉了他唯一的机会,就算你不杀他,他多活不了片刻,你这算什么?戏弄他么?”

    老九眨巴着眼睛,也不把刚挨的那顿打放在心上,嘿嘿笑道:“这么麻烦,我就是看他冲得凶,怕他会伤了你们;可动手之下我又觉得不该杀他。”

    顾回头苦笑摇头:“一时理解不了也没关系,日后多想一想,多听师父教诲,总会明白的……”

    话还没说完,秦痩拔身而起,大步冲到顾回头的跟前,一脚把他也踹倒在地,这才开口道:“恩,说得还算他**有道理!”

    顾回头真恨不得还一句:你打得可他**没道理。

    老九一个骨碌爬起来,望向秦痩问道:“师父,梁辛死定了?”说着,伸手把顾回头也拉了起来。

    不等秦痩回答,顾回头就应道:“五座天门法阵,足够要他性命了。”

    秦痩则冷笑道:“就算他撑过了法阵也没用,真正的犀利手段还在后面!”说着,扬手撤去结界,继续观战。

    小岛上的苦战仍是老样子,梁辛化作一团疾风,拼死护住众人最后的栖身之地,六黑一红七片阴沉木耳北斗列位,在帝星紫薇的带领下呼啸翻转,涟漪中每一道巨力迸,都会在冥冥之中引出一串闷雷。

    没人能看清梁辛的身法,所以也没人能看得到他七窍淌血的恐怖模样,血色黑红,斑斑点点,双眼、双耳、鼻孔、嘴角……再打下去,他会死。

    而且用不了多久。

    长春天暗叹了一声,盘结手印,开始准备逃遁的法术,不过他自己也明白,逃不掉的。

    就在此时,梁辛突然身形一震,险些都身法失守,狰狞怒吼道:“少废话!”

    片刻后,他又怪叫道:“当真?”

    跟着,他又重复道:“少废话!”

    又过了一会,梁辛再度开口:“好!我以干爹在天之灵立誓,以我两位兄长的性命立誓!”

    梁辛字字如雷,吼得长春天莫名其妙……V

第三百章 玲珑修罗

    片刻之前……梁辛正风疾火燎地冲来冲去,挥荡星阵拼命地阻止着五座天门法阵,忽然一个声音悄然飘入他的耳中:“梁磨刀,快撑不住了吧……”

    声音虚弱至极,但仍抹不掉其中的那份轻佻之意,分明是‘借猪借书借刀子’的木老虎。

    梁辛大吃一惊,木老虎醒来了,可现在谁还有精力去对付他?气急败坏地怒吼应道:“少废话!”,说话间,星阵蕴力将两只土鸡,三只瓦狗摧毁,继而一个跟头倒翻出去,迎向背后方向趁虚而入的四个‘明火执仗’,人在半空时还小小地兜了个圈子,顺路击碎两盏指夕流云。

    木老虎把双眼一睁,眸子晶莹透亮,并不是精光四溢的神采,而是一种……好奇、有趣的精神:“你一死,是不是我们也都得跟着死?”说话时,他并不起身,他也起不了身,身上肋骨尽碎,五脏六腑都被断骨重创,就算他有一重天道在手,短时内也难以稍动。

    木老虎疯疯癫癫,人却不傻,眼前的情形再明白不过,梁辛一败,五道法阵顷刻便会摧毁此处,林中人谁也休想活命。

    梁辛从心中勉强分出一份精神去盯住他,口中并不答话,一鼓作气击破四个明火执仗,并把四个鉴火道士的尸体重重抛起,砸中了一头青龙的颈侧,青龙咆哮一声,突袭的势子被阻断。

    木老虎好整以暇,

    共

第三零一章 怒海争锋

    梁辛、琼环拼命对抗着五座天门法阵,青墨不停地将同伴送入玲珑辗转,小岛中心早都乱成了一团。

    怪叫怒骂,手忙心乱……可梁辛却笑得合不拢嘴,一场狼狈到不能再狼狈的大溃败,在他眼中,竟显得那么生气勃勃、生机盎然!

    绝望之后,还有机会活着,真不错。

    青墨已经把百多人送入了辗转神梭,手诀运用的也愈发纯熟了,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大伙就能尽数进入神梭。反观琼环这边,虽然压力极大,可苗女也打发了性子,尽可再坚持住这会功夫。

    而就在此刻,从中土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巨钟炸碎般的轰鸣!

    三百里外,万多正道修士的’相见欢’发动,巨力未至,而启阵时的那声冥冥大响,已经传了过来。

    巨响浩荡,掠过海面,直直砸进了梁辛的耳中、心底。

    梁辛咕咚一声,于纵跃中直接摔坐在地!他的身体异常敏锐,这一声大响之下,头顶的天空仿佛都在瞬间沉降,骤然压下的厚重气势,让他全身三万六千只毛孔都迅速闭合,凭着梁辛的见识,又哪能猜不到,将会有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即将袭来。

    琼环手疾眼快,催动血光斩杀了一片趁机偷袭梁辛的‘明火执仗’,继而扬声笑道:“你娃累咯,休息去,我来撑的,莫子问题!”

    梁辛不答,跃起闪身来到青墨跟前:“现在就走!”

    曲青石、柳亦、跨两等人早都被青墨置入了神梭之内,梁辛最在乎的几个人里,也只有琼环、青墨和老蝙蝠还未进神梭。

    两个丫头各有要务,不能进去自不必说,老蝙蝠则是爆发了倔强性子,非要等所有缠头弟子全都‘上船’,他才肯走。

    青墨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现在走不了,封闭神梭还得要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才能发动遁术……”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愕然道:“怎了?”

    梁辛明白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当下也来不及解释什么,眼珠子模棱了几下,又把身边六黑一红七片阴沉木耳一振,闪身向着大响传来的方向冲去。

    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太注意,只道梁辛在帮着琼环一起对付天门阵法,但片刻之后人人都发觉不对劲了,梁辛竟冲出了玲珑修罗发动的‘血狱’范围,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面对大海,同时抗击着周围的飞剑、土鸡等诸多神通!

    眼下的情形再明白不过,一道相见欢足以毁灭岛子上的一切,另外五座天门法仍阵围攻,稳稳拖住众人的同时,还能配合强袭,万无一失。

    五座天门早有定议,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待相见欢到时,围攻小岛的法阵会闪开一道缝隙,放巨力进来,以免相互冲突。

    虽然还不知道天门动用的是‘相见欢’,可梁辛能明白强袭将至,更明白现下的情形。

    在修罗血狱之内,依靠身法和灵活机动去帮着琼环杀退神通,倒是没什问题,可要是发动天下人间或者全力爆发十二星阵,肯定会影响琼环的修罗之力,梁辛自己跑到外面,心里也只有一个打算:替大家先挡一阵吧,就算挡不住,多少消弭些对方的力量也是好的。

    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琼环了。

    梁辛一个人跑出修罗结界,好在神通无智,远处驱阵的弟子,正全力驱动土鸡青龙等对着血狱狂攻猛打,一时间没来得变阵,梁辛这才侥幸没变成众矢之的,而且现在也不需要想先前那般被动地去‘圈住一片安全之地’,只要随风就势、随力且飘地应付那些‘过路’神通。短时间内还能坚持。

    他要在血狱前布防,又是一人之力,这次挡的,是相见欢!

    在梁辛心里,另外还有一份犹豫,他拿不定主意,应对强袭时,是靠北斗拜紫薇,还是发动天下人间……

    笛子受损,不过心魔对梁辛的影响还在,就算不靠笛子,梁辛自忖,凭着现在的情绪再发动一次天下人间应该也没啥问题。

    论效果,自然是天下人间更胜一筹,可魔功承受的压力越大,乱流反噬也就越强烈,对身法的要求也就越高。

    魔功能消弭掉多少强袭之力,与自己身法的发挥密切相关。就凭着梁辛现在的体力……重伤在前、透支在后,因为精神仍还有些亢奋,所以还能勉强支持,可又能支持多久?

    梁磨刀比谁都明白,自己说倒就会倒,随时都会发生的事情。

    倒是十二星阵,发挥的主要是星魂之力,对体力几乎没什么要求,现在的情形,更适合用阴沉木耳。

    这个时候,秃脑壳从梁辛的怀里钻了出来,冲着他忽忽忽地一串怪叫,脑袋一会指指护在身旁的黑色鳞片,一会又指了指岛外的海水。

    小家伙算是神兽宝宝,地位比着我服了还要高(哈哈,这句忽略。),对危险的预知也颇为灵敏,此刻既知道大难将至,更明白梁辛的心思,一个劲的怂恿着他入海去迎敌。

    梁辛和它一起有过几次危险经历,对‘小蛇手势’解读熟练,马上就明白了它的意思,继而又看它对着黑鳞比划个不停,心里忽的一动。

    六片黑鳞的用途,到现在也没挖掘出来,本来梁辛都快将此事忘了,但是就在刚才,这几片怪东西轻而易举便将一条成形龙鲤碎尸万段,相比之下,要比着自己用起来最顺手的金鳞更霸道犀利……或许,它们的威力要在海中发挥?

    再有,那条龙鲤连秃脑壳都懒得搭理,却对黑鳞垂涎三尺,非吞入口中不可,这其中有又有什么玄机?

    梁辛也实在没富裕心思再去琢磨了,低头对着秃脑壳呵呵一笑:“就听你的吧!”说着,施展身法,开始突围入海,挣扎了片刻便成功跃入大海,旋即心念一转,也不分颜色,将七片阴沉木耳一起浸入海水之中。

    黑鳞入水,同时发出一阵轻鸣,声音虽低,却像极了成年蟠螭的长啸!

    岛上人的一举一动,全落在督战的几位天门魁首眼中,尤其对梁辛更多了几分关注,见他自己游进了大海,再辨认出他面对的方向和摆出的势子,人人都眼皮一跳。

    侏儒闻风笑得开心极了:“魔君之子,倒是义气深重,好得很,也算是咱们的福气……咦,他、他要逃?”

    不是梁辛要逃,是秃脑壳要带着梁辛逃命,他才刚把黑鳞浸入水中,秃脑壳就怪叫一声,拖起梁辛,摇头摆尾发力便跑。

    梁辛差点被海水呛着,忙不迭把它揪住,脸色狰狞着本想喝骂,可转眼一想却又笑了,主动弯下脖子和它碰了碰头,笑道:“我要没赶上也就算了,现在大伙在一块,还真不能自己逃。”说着,扬手把小家伙扔远了些:“你去吧,甭跟我这耗着了!”

    秃脑壳尾巴一甩,又跳回到梁辛怀里,不再拉着他逃跑,可也不肯就此离去。

    这个时候,侏儒闻风从云端扬声,笑眯眯地问道:“不是要逃?为何不逃?万一逃掉了,至少还能留下报仇不是?”

    “不用报仇。”梁辛身体放松,舒舒服服地躺在水中:“九星连线,没有我的指点,你们谁也活不成。你们杀了我们,也就等若把自己的生路掐断了,到浩劫临头,有的是后悔和怨恨等你们,那时候什么仇都报了。”

    侏儒的神情不变,嘴角却微微一抽,笑而摇头:“凭着这两句话,就想换回一条活路?太小看我们了吧?”

    “你越不信,我就越开心,再说我没小看你,你一只耳朵那么显眼!”说着,梁辛手一晃,居然从须弥樟里取出了一只耳朵,对着侏儒晃了晃。

    谁可都没想到,先前那么紧张的情形下,梁辛连青鳞、金鳞都来不及捡了,竟然还有心思把侏儒耳朵保留下来气人。

    一旁的大胖子秦痩哈哈大笑,老九则伸手向着中土方向一指,对梁辛道:“来了,来了,你小心……咳,小心也没用。”

    话音落处,水声轰鸣……

    一碗水泼在桌子上,桌面便会被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面,凑过头去用力一吹,水面层层后退……梁辛眼前便是这般场景,只不过‘桌子’变成了海床,而‘水面’便是这数百丈深的海水,至于‘那口气’——相见欢!

    巨力无形无色,但是在此刻,由万多名修士联手打出的相见欢之力,却一清二楚地落入所有人眼中:

    力量是黑色的,如墨;

    宽逾数十丈,见首不见尾,如龙,自视线尽头咆哮而至。

    稍有见识的人都能明白,奔袭的大阵之力太强、太快,纵掠途中,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卷一空,这才会化作一条墨色巨龙。

    就是这条墨龙裹荡飓风,将附近百丈范围内的海水尽数排卷而起,两侧浊浪如山,身下则直接露出泥泞的海床!

    相见欢,直击黑色小岛。

    在小岛与墨龙之间,还隔着一个梁磨刀!

    挥舞着阴沉木耳、活像一只想要挡住崩塌大山而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呲牙咧嘴满脸惊骇瞳孔放大的梁磨刀……

    直到此刻,岛上的众人等人才知道梁辛跑出去干啥,青墨脸色骤变,可还不等她喊一声、哭一声,天海之间便陡然安静了下来。

    绝对的寂静,上至天门大宗师,下至岛上重伤的低阶妖人,任谁也无法听到一丝声响。此刻,正是在相见欢吞噬梁辛的刹那!

    巨*激溅,墨龙浩荡,只能用毁灭、恢弘、壮丽的激烈情形,却因失去了声音的陪衬,而变得压抑到了极点……

    梁辛的身影,已经被巨潮湮灭,不见;而那道仿佛要毁天灭地的墨龙巨力,竟也停住了激猛前冲的势子,就此凝立,不动。

    只是一个弹指间的功夫,却让足以让人难辨西东不识古今,全然忘记了身处何处,而下一刻中,又一声贲烈巨响,将虚幻天地炸了个粉粉碎碎,重新把众人引回到现实之中。

    水雾弥漫,气浪席卷,梁辛所处的位置,翻卷起一道又一道冲天巨*……这些怒浪却并非是被‘墨龙’激起的,恰相反,就是这些裹含了绝大力量的海浪,在不断扑涌之中,死死拦住了‘相见欢’的前进之势。

    方圆百里之内天海浑浊,唯独梁辛身后的黑色小岛,仍在酣甜沉睡!

    所有人都觉得要自己要发疯了,梁辛自己也不例外……片刻之前,当‘相见欢’进入视线时,梁辛心里那点侥幸彻底被驱散,眼前正排山倒海而至的墨龙,像极了一条路,自己的死路。

    梁辛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僵咬着腮帮子,耍起星阵,为岛上的亲人同伴尽最后一点心意,去消弭掉对方的一点力量,哪怕是半成也好。

    可就在星阵与‘墨龙’相撞前,六只黑色怪鳞仿佛被猛地惊醒,同时发出了一声只有梁辛才能听到的嘹亮长嗥,大蟠螭的怒啸!继而黑鳞上陡然散出了厚重煞气,黑鳞也由此转为最初的红色。

    黑鳞上附着的煞气入海,转眼凝聚成形,游动开来,于浑浊的海水间,梁辛瞧得一清二楚,在自己周身欢腾游转的,赫然是六条模模糊糊的大蟠螭!

    黑色煞气,凝化金色巨蛇……

    煞气凝结,周身却没有真实血肉,只是由金光虚幻成身体……梁辛终于明白了,为啥浮屠会说‘黑鳞不仅是精血炼化,还附着了蟠螭的元魂之力’,这几片黑鳞上,赫然被‘一步阴阳’封印了六只元魂!

    不是一步阴阳自己的元魂,却实实在在是蟠螭的魂魄之力。

    蟠螭一脉,天赐‘天目’,而天目又称阴阳眼,不仅可以看穿混沌,还能洞悉阴阳。此物得天地造化,与生俱来就有一份阴阳之力,同样,它们也是阴阳身,否则也不会有天眼。

    就是因为身体特殊,所以蟠螭天生就是‘魂器’,和‘天地岁’一样,可以承载不属于自己的元魂之力。

    ‘一步阴阳’曾随同族征战混沌海,经历过与神仙相的恶战,当有蟠螭陨落时,游散而出的元神之力便会附着在同伴身上,‘一步阴阳’那时虽然还小,可体内也收集、或者说被附着了六只成年蟠螭的元魂之力。

    不过蟠螭虽然能收纳元魂之力,可即便将这份同族的力量炼化,它们自己也无法使用,说穿了就是两个字:没用。由此可见造化万千,或有偏宠,可总不会太绝对、太极端,

    而蟠螭用不了,不代表别人用不了,阴沉木耳本身也是阴性之身,既能容纳星魂,自然也能容纳蟠螭的元魂之力,在凶岛时,被困不知几万年的一步阴阳为了报恩,将自己收集来的六份同族的元神之力,也炼化、封印到了阴沉木耳之内。

    蟠螭元魂之力栖身阴沉木耳,遇水则惊,虽然无智却有有护主本能。本来就不需要特殊的激发或者炼化法门,梁辛只要在水中使用就没问题,可是‘一步阴阳’在帮它炼化宝贝的时候,自己也虚弱的要命,虽然六片黑鳞成形,但其中的蟠螭元魂之力,还需要沉睡一阵,才能苏醒、使用。

    偏巧刚才流连道的那头龙鲤,修行多年成精在即,而大蟠螭元魂对它是再好不过的补品,这才一股脑将之吞下,以求炼化后修为大增。黑鳞入它体内,受它法术炼化,灭顶之灾下,蟠螭元魂之力自然被惊醒,继而奋力反击。

    这头龙鲤的修行虽然深厚,但一次吞下六只蟠螭元魂,并想同时炼化,未免也有些太自不量力了,这些蟠螭元魂当年的主人,随便哪一头都是活了无尽岁月、叱咤大海的霸王,就算遇到大兽麒麟它们也敢斗上一斗,若是真身相遇,龙鲤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现在只剩残魂,实力和活着的时候天差地别,可六个加在一起,也绝不是怪鱼能够消化的,贪心不足蛇吞象,龙鲤被碎尸万段,而黑鳞也得以觉醒。

    再之后梁辛在小岛与天门法阵的恶斗,是在陆上,所以黑鳞中的蟠螭元魂也帮不了啥,直到此刻于水中迎敌,它们才游弋而出,催动巨*狙击相见欢!

    这六只元魂能动用的力量,也只有水行之力,与周遭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可以说,附近的水势有多大,它们的力量便有多强,如果它们在脸盆里,那它们能唤起的力量,也就是这一盆水泼出去的力道……开水可能还有点杀伤力,要是冷水,干脆也就是洗把脸的神通。

    不过,它们现在身处大海,水灵浩荡,任由它们撒欢!杀敌!

    方才,相见欢初至,六条‘蟠螭’奋起,两股难以形容更难以想象的恶力,在对撞的瞬间,曾化作一盏肉眼不可见,可却真真正正存在的‘空洞’,将所有的声音尽数吸敛一空,所以众人才会‘失聪’片刻,旋即空间便适应了它们的力量,空洞消失,一切又恢复正常。

    天门仙长目瞪口呆,三宗妖邪呆若木鸡,愣愣望向眼前的恶斗……一方是中土万余修士齐心协力,靠玄妙大阵催动起的相见欢;而另一方却是六只蟠螭元神搅荡起的大海!

    就连专心施展‘玲珑修罗’的琼环,一时间都被震住了,心神失守之下,被天门阵法大举攻入血狱,这才一惊而醒,忙不迭缩小结界,险而又险地护住了众人,只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一人之力,独挡相见欢……在一群天门仙长心里,这不是信或者不信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无法理解,眼前的事情,就好像天亮睡醒一睁眼,发现原来是‘昨天’;就好像从饭馆吃完饭一路走回家,推开家门一看又回到了饭馆里……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比着幻觉还要更幻觉!

    也只有身处其间的梁辛,才能明白这一战的具体情形,蟠螭元魂本能护主,护得并不是梁辛,而是木耳中的星魂;木耳中的星魂受自己指挥,但却没法替梁辛去传递命令指挥‘蟠螭’。其实大家是在各打各的,梁辛催动星魂结阵,震荡涟漪凝结星阵之力;而六条‘蟠螭’则翻转游动,游离于星阵四周,唤起巨*迎头痛击‘相见欢’。

    即便谁都不肯相信,可事实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梁辛不像螃蟹,更像一盏不怎么起眼却倔强得出格的钉子,把一道来自相见欢、仿佛一条墨龙似的巨力,死死钉在了小岛前方,三里之处!

    梁辛笑得狰狞,好像刚吃过人肉包子的活阎王,这一仗打到现在,老子没输……

    老子没输!

第三零二章 天魔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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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山介绍:
梁辛本是罪户出身,以为今生再无出头之日,不料八岁那年,曾经侍奉在梁家先祖身边的鬼仆,赶来向他效忠……
修天悟道便要斩灭凡情,修士眼中只有天道,不为外物所动,没有世间宠辱。
道心,不是人心。
梁辛却是个例外,他有修为,却没有道心。
看到亲人享福,他便笑逐颜开;看到朋友生气,他也愤愤不平;看到美貌女子从身边经过,他更忍不住要用力嗅一嗅飘过的香风袅袅……
因为这一颗凡心,所以梁辛是人,天下人间就是他的幸福家园。
如果必须在‘仙’与‘人’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搬山!搬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搬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搬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