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当然要笑
千有人都咬着牙。红着眼,不过个瞬间,却好像永远都亿深不了。
仿佛还嫌不够乱似的,众人的耳中又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冷笑,旋即腥风撩荡,
一盏二指宽、十余丈长的白布条。正翻飞飘舞,转眼化作白色巨狼扑向半空;而另一头白狼”全身氤氲恶臭、血肉溃烂的大祥瑞,从齐青的怀里一跃而起,一头扎进了梁辛的天下人间!
大祥瑞也是甫一恢复,顾不得体内还未稳固的真元,就立刻参战,现在的修为还不到平时的四成,可用来对付眼前这些敌人,足够了!
白色巨狼现身半空,它的度比起破月银梭还要更快得多,巨大的身体一震就挡住了秦孑、跨两、胖巫士三个冲在最前的高手,跟着狼爪猛挥,秦孑等人只觉得巨力扑面,可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通,竟被这头畜生的妖威慑服,无法稍动。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当年的十三蛮,在谢甲儿的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可在六步中阶的修士眼中,却是一个绝对无法抚衡的强大存在。
大祥瑞的剩下的四成力道一分为二,自己和巨狼各承下一半。
这头巨狼的力道,便是一个十三蛮。
秦孑已经闭目等死,不料眼前倏然一花,巨狼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掉头扑回了地面大祥瑞遇到麻烦了!
大祥瑞与梁辛不过一线之隔,巨狼才刚刚成型,他的半个身体就已经扎进了天下人间,随即,,他不能动了。
迷离渊中,大师兄中元曾今对他说其,只要真元雄浑,远施法之人,便能破掉天上人间。这个道理被白狼奉若经典。牢牢记在了心里。
中元的这番道理,是从分别与谢甲儿战、与须根战中悟出的,谢甲儿真元浑厚,陷在他的天下人间里。中元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而须根施展天上人间时,不过身具两蛮之力,中元被他困住时还能清楚感觉到周围的情形”四百多年里,白狼就从未想到过,中元根本就弄错了。
天上人间也好,天下人间也罢,威力仅在于两点:身体、执念!
干爹将岸复出时,身体已经完全垮掉了所以他的天下人间威力大减。连丑娃娃那种角色都逃脱了一个。他和梁辛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或笑或骂,可垂暮间的寂寞、失落,根本无人能懂。
若他全盛,别说什么乾山道、丑娃娃,就是五蛮大成的白狼,也只有目瞪口呆、然后被他一把扭断脑袋的份!
梁辛从小眼中冲出到朋友亲人挣脱篷滂小阵,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生死变化、兔起鹘落,各种情绪激荡转换,自然而然迸执念。
在小眼里那次,不过是自己的生死一线,不过是一次生死一线。可现在离人谷中,是亲人朋友的生死一线,而胜负之数更不知变化了多少次!
这么多的时间,这么快的生死轮回,那一丈方圆之内,天下人间何等强悍犀利!所以白狼网探进去半个身体,就再也不等动了。
梁辛仿佛都听到干爹在冥冥中放声大笑:真元?修为?有个屁用!
只可惜梁辛还是“初学乍练。全副精神都用来对付神通下的各种乱流激荡,即便如此,他还是甘冒奇险。对着大祥瑞探进来的那颗烂脑袋,啐了口唾沫。
天上地下,乱成一团,小汐、郑小道、屠苏等人却没有杀出来,这样的阵势他们根本就帮不上忙,可生的一切都落在她的眼中,毫无征兆的,白衣少女突然留下了两行眼泪”
他一个。人,拖出了所有的敌人!
破月三一、大祥瑞、还有正在催动神通拼命想要击碎天下人间的齐青和卸甲弟子,梁辛真就咬着牙瞪着眼梗着脖子,用自己的一条小命,把所有敌人都牢牢拖住了。
来自敌人的压力越大,天下人间中的乱流也就越凶猛、越激荡,梁辛拼出了所有的力气施展身法躲避,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不能再撑过下一个瞬间。
此刻,地面上大祥瑞受困、卸甲弟子狂轰;天上巨狼现身,扑向秦孑等人。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可在无法形容的短促时间中,战场上又出现了一个变化,憨子十一!
一头撞碎篷滂小阵之后,憨子不看地上的天下人间,不理半空的破月三一,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大祥瑞白狼。此时他已经活活把七八个想要阻拦去路的敌人拍进了地面,扑向被梁辛困住“一半。的大祥瑞。
最后一个想要阻拦憨子的人是齐青。她扬撒出的无边麦稳不仅没能拖住憨子半步,就连自己也被一掌拍进了泥土,只留下一小片髻与地面平齐,鲜血缓缓的从缝隙中涌了出来。和在头中,显得粘稠恶心。
一直躲在篷滂树下观战的屠苏见齐青丧命,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感,就这么死了?
身旁的木妖则抽*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半空里的巨狼察觉主人遇险。这才舍掉秦孑跨两,反身去杀憨子。
憨子冲向大样瑞,每步跨出都会掀起一声轰然巨响,仿佛降世伏魔的怒尊。脚步沉重似要踩翻大地,一路急冲之下,身畔风雷滚动、沙石弥漫!
巨狼扑击憨子。它体型巨大,可行动间却没有分毫声息,腥风颤颤之中只在身后甩下一路残像……
同一刻里,憨子冲到大祥瑞身边,扬起了熊掌似的大巴掌;白狼扑至憨子头顶,张开了血盆大口,,
突然万道金光绽裂,从憨子的肩膀上播散开来,转眼横扫四百里镇!
浓稠的金光有若实质,所过之处。无论叱喝、惊雷还是疾风呼号,尽数被扫荡一空。打得天翻地覆的战场在这个瞬间里蓦地安静下来。
憨子肩膀上的木箱,炸碎了。
即便在铜川惨祸、离人谷恶战中都分毫无损的木箱化作了一蓬卉粉。一个浑身上下涂满金漆的小胖子猛的跃了出来,与憨子的动作一摸一样,扬起手掌,猛的声大喊“佛陀”一掌狠狠拍在了巨狼的头顶。
巨狼的头,比着一座房子还耍更大,金身小胖子不过是顽童体型,巴掌也不过成年人的掌心大可就是这一掌,把巨狼硬生生的拍了个跟头
小胖子一掌拍飞巨兽,身形并不停留,从憨子的肩膀激射而出,继续追袭巨狼,狼嚎凄厉尖锐,佛号铿锵厚重,一蓬白雾与一道金光转眼纠缠在一处,这两个怪物动手相搏。立麦打得天翻地覆,卸甲弟子离的稍尽立刻就被裹紧战团,转眼被撕扯成一滩碎肉。
憨子却还是满脸的憨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一心一意的扬手、落下、重击大祥瑞!
大祥瑞算错了“天下人间”半个身子被梁辛死死拖住,空有一蛮之力却无法稍动,对憨子的重击全无办法。
啪,闷响,憨子第一掌,重重击在了他的背心,大祥瑞的身体猛的一跳,整个背心都随之塌陷!
而梁辛也闷哼了一声,一抹鲜血毫无征兆从他的肩头喷溅而出。
现在的情形是,憨子砸大祥瑞,大祥瑞一半身子在天下人间,粱辛主持天下人间,这便等若大祥瑞用自己的身体把憨子与天平人间连接了起来。
憨子拍大祥瑞一巴掌,大祥瑞自己固然受伤,可天下人间也受到巨力波及。
憨子一掌,等于给天下人间又加了一重压力,乱流更加激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梁辛避让不及,被一股流窜而过的力量打伤了肩膀。
可外人却看不到天下人间中的乱流。只能看到梁辛在狂舞乱跳中,毫无来由的受伤溅血。
痛苦、疲惫,梁辛撑得苦不堪言。眼前所有景物都在疯狂旋转,耳鼓中尖锐啸叫,可心头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只有他和大祥瑞才能感觉到憨子那一掌,究竟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憨子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过了他的巅峰时期,梁辛自忖,就是自己的七盅红鳞,在这一掌面前,也只有散裂粉碎的份。
憨子第二次扬起巴掌,可这亡回神情里多了些犹豫,抬起头看了看粱辛,又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肩头。
梁辛拼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着牙对憨子大吼:“继续!”
憨子露出了个厚厚道道的笑容,大手一翻,第二掌砸下!
第三掌、第四掌、第五掌”大祥瑞的身体本就稀烂的身体被憨子震得不停**,一块块烂肉被甩出去,落到地上啪的一声,直接摔成一滩肉泥。
大祥瑞的气势越来越弱,天上的巨狼是他的法宝幻化而成的与他同命共生,憨子的每一掌砸下来,实际打的是两头狼!
巨狼也疼着焦急,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金身胖小子的纠缠。
梁辛的身法越来越迟缓,可乱流却更加激烈,随着憨子的重击,他的身上也不时爆起一层层血雾,肩膀、胸腹、后背,
而此刻,天空里终于传来了一声虐戾的笑骂:“龟儿子,跑不掉了!”话音落处,跨两与秦孑、胖巫士三人并肩,挥舞法宝、催动神通。一头扎进了三一弟子的阵势中。他们的度快于流星,一掠之间空中惨叫不迭,在他们身后豁然刮出了一道浓稠的血线!
在三人身后,十多名西蛮、北荒的高手也如影随形,冲进了敌阵。
顷刻血如雨下,残肢碎肉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破月三一最终没能赶在敌人破阵前抽回银梭
三一弟子里,只有一个六步中阶。十个六步初阶,其他的五步弟子不值一提,秦孑等人一入阵立刻合力击杀敌人中的宗师高手,没过多久整座法阵彻底崩溃。
十天里,时刻不停压在众人头顶、面色没有一丝变化、但却在眉宇间洋溢着无边傲气的三一弟子,此刻死无全尸!
破月三一被破掉,巨狼和金身胖小子打成一团,憨子与梁辛对付大祥瑞卸甲山城只剩下些六步初阶和五步弟子,没有人能挡住秦孑、跨两、胖巫士一击。
到处都是混战,等了十天死,结果阎王未到梁老三却跳出来了,西蛮北荒和离人谷的人终于扬眉吐气!
卸甲败象已现,可所有人都还在咬牙苦撑,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只要大祥瑞能从挣脱粱辛的魔功,
到了现在,梁辛也终于支持不住了,拼出最后的一丝力气,对着憨子十一大吼:“我要撤,”等他把话喊出口才现,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可十一却听到了,几百年如一日只傻笑不说话的憨子竟然咧开了大嘴。瓮声瓮气的喊了声:“扯!”说话之间,该拍为拽,双手抓住大祥瑞的脚腕,铜浇铁铸般的肌肉徒然紧缩,嘴里嗷嗷大吼,竟要把白狼从天下人间中扯出去,梁辛这才明白憨子误会了。
梁辛手软脚软,浑身颤抖着收起天下人间,随即一头栽到,还没等他的脑袋砸在地上,身上突然一紧,柳亦和小丫头青墨早都守在了旁边。一起伸手扶住了他。
梁辛还没来及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略略愣神之后他才明白,是卸甲山城的弟子见到大祥瑞脱困,只当转机到了,不约而同爆欢呼。但是……
啪,一声脆响,憨子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大祥瑞的额头上,更打碎了所有卸甲弟子的希望!
大祥瑞的脑袋,碎了。
身具五蛮之力、自忖天下第一高手的大祥瑞,就这么一掌、一掌、被憨子活活给拍散了功、拍散了架、拍碎了头!
出关后他便赶来离人谷,耀武扬威了十天,最后丢了脑袋,
卸甲白狼死不瞑目,三件事:
自己本来已经将五蛮之力梳理、化解,尽数归为己用,几百年中试过不知多少次最终确认无碍,这才破关而出。与一叶惊山的恶战虽然艰苦、甚至有些脱力,可也不应该又引真元错乱。想不通;
憨子十一,掌力厚重如山,从中了他第一掌,白狼就知道他是谁了。可箱子里的胖小子呢?十三蛮里压根就没有那么一号人物,又怎么可能连巨狼都收拾不了他,想不通;
梁磨刀,红鳞碎了,星魂帮不上忙,他不过是个三阶修士,论真元他和自己相差天地,可自己就是挣不脱他的魔功,想不通!
三个想不通,白狼死了。
欢呼声戛然而止,无头尸体颓然跌倒,偶尔**一下,尸体与地面摩擦,搓下一片烂肉。
正在与胖小子缠斗的巨狼,张开大嘴想要长,没能出声响,庞大的身躯再度模糊起来。渐渐变联白色的雾气,可是这次没能再变回白布条,而是被风一吹,消散无,形。
残余的卸甲弟子全都瞪大了眼睛,那具歧腔子明明就摆在眼前,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堪比天神的大祥瑞死了?
卸甲弟子终于回过神来,一声喊四散而逃。
秦孑自重身份,没去追赶这些小鱼小虾,可柳亦和曲青墨两口子不依不饶,同时对着手下吆喝:“追!”
等喊完才现,跨两和胖子巫士早就满脸兴奋的追杀出好几里了”
赢了。可梁辛也好,或者他的同伴、亲人、战友也好,所有人的心头都有了些恍惚,和娃娃屠苏刚才的想法一样:他们就这样死了?
破月三一无坚不摧,天下没有几个不怕他们的人;白狼身负五蛮之力,他要做好事,就是个圣人,他要做坏事,能掀翻十座中土!这样的可怕力量,就在凡人喝杯茶、聊几句的功夫里,被碎尸万段,死之前甚至连句遗言、哭号或者狂笑都没留下!
梁辛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憋闷,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仗打得不过瘾?还是强者强人死的太不值?
又或者说,一座大山崩塌了,却只出了个摔盘子的动静!
秦孑抖落荆棘草上的血迹,收起神通来到梁辛身前,垂询问:“还好?”
梁辛现在内伤外伤一起作。疼的眉毛直跳,勉强对着秦孑点点头。
柳亦也开心,不过暂时还不顾上说笑,抱起梁辛大步赶回篷滂境。木妖现在心情夫好,不用众人询问就点头笑道:“姓曲的没事,篷滂没死,他没死,我在接着治”。
柳亦松了口气。跟着还有些疑惑,把粱辛直接扔到小汐的怀里,腾出手来一指镇百山:“木行之力,”还有么?”
木妖是用法术接引山间的秀木之力。来滋养曲青石的魂魄,“一叶惊山。之后,镇百山满眼枯败,原本郁郁葱葱的群山,现在只剩下望不到头的萧瑟。
木妖本来笑呵呵的,一听柳亦执意,变得比翻书还快,一下子就沉了脸:“树还都没死,能治,不懂就少问多看!”说完也不再理会柳亦。忙忙叨叨的张罗着给曲青石治伤去了。
梁辛躺在小汐的怀里,把眉头皱得老高来表功,突然想起自己的星魂。赶忙催动心念,片刻后之见七片红鳞残片歪歪斜斜的飞过来了,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婴孩拳头大
红鳞碎裂,星魂受创;可总算还“活,着,梁辛伸手把星魂都引到身体中修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跨两和胖子巫士勾肩搭背的回来了,两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跨两是老蝙蝠的心腹,胖巫士是大司巫的手下,领不对付他们之间自然也不和,可共患难的情谊。要比什么都来得更深刻,两个荒野蛮子现在可融洽的很。
柳亦和青墨同时抬头,各自望向自己的手下。
跨两咧嘴一笑:“莫子杀光龟儿,我才不会回来!”
胖巫士郑重点头,梁辛突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黑胖子点头的模样,倒是有点像羊角脆。柳亦两口子也都看出来了,同时笑出了声”
本来只是件小事,可三兄妹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都笑出了眼泪,青墨捂住了肚子,躺在小汐怀里的梁辛咣咣跺脚,柳黑子独手乱摆”跨两看了胖巫士一眼,低声嘀咕:“笑爪子么?”
胖巫士也不明所以,满脸纳闷,这时,小汐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继而,郑小道、庄不周、宋恭谨”到最后西蛮北荒他们所有人!笑声越滚越大,梁辛被呛到咳嗽了。可还是忍不住想笑,打了个打胜仗。十二星阵杀了赤兔红燕、天下人间困住破月白狼,心里这份得意从胸腹里直往外冲,都快把他的牙齿撞碎了。
苦熬十天,煌煌一战,卸甲山城六祥瑞无一生还,三一弟子全都身死;离人谷化身为树的数百高手也全部丧命;梁辛众人么,算起来倒是落了个大获全胜!
打胜仗真好。
你死我活,当然要笑!
秦孑也笑了。先是微笑,继而大笑,渐渐眉宇间的那份伤心与凄厉也一扫而空!五大三粗,八大天门。上至太上师叔下至扫地的厮,嘴里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同气连枝。卸甲山城背信弃义,精英尽出剿灭离人,鉴火、承天、荣枯、流连、指夕、金玉,六大门宗坐视不理,只等着离人谷烟消云散。再继续和卸甲山城一团和气。
可到现在,秦孑还在,离人谷便还在;卸甲山城没了破月三一,没了第一高手,没了六大祥瑞,更扔下了一群六步初阶的性命,抡起的这一巴掌,抽得六大天门老脸红肿!
秦孑笑疯了,笑哭了,笑得一把抱起屠苏,重重的抛向半空:“你不是想当二祭酒么?以后你就是离人谷二祭酒!”
屠苏吓碍手足乱舞:“我错了
直到半晌之后,笑声在渐渐消散,梁辛也好,秦孑青墨等人也好,彼此间都有太多的事情要问,秦孑恢复了先前的沉稳,轻轻呼出一口闷气。问梁辛:“休息一阵,还是先说会话?。
梁辛兴致很高,对秦孑摇头笑道:“我还好,说一会,先告诉我。十一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这一战里,梁辛固然至关重要。可憨子也是决胜因素,要不是他。众人只能再篷滂小阵里眼睁睁看着梁辛被破月三一耗死;要不是他,白狼还是会杀掉所有人。
恶战之后,十一油跟着他们回到篷滂树下,现在还在呵呵傻笑着。
不等秦孑说话,柳亦就苦笑摇头:“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十一,我们也还纳闷呢!”说着,他转头望向憨子和金身胖小子,随即柳黑子笑呵呵的表情突地一变,身体也猛然跳了下,显然受惊不轻,脱口骂了句:我草!
梁辛等人循着柳亦的目光望过去,人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汐的身子微微一颤,梁辛也跟着一起颤,白衣少女的怀里,软软的舒服。
千有人都咬着牙。红着眼,不过个瞬间,却好像永远都亿深不了。
仿佛还嫌不够乱似的,众人的耳中又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冷笑,旋即腥风撩荡,
一盏二指宽、十余丈长的白布条。正翻飞飘舞,转眼化作白色巨狼扑向半空;而另一头白狼”全身氤氲恶臭、血肉溃烂的大祥瑞,从齐青的怀里一跃而起,一头扎进了梁辛的天下人间!
大祥瑞也是甫一恢复,顾不得体内还未稳固的真元,就立刻参战,现在的修为还不到平时的四成,可用来对付眼前这些敌人,足够了!
白色巨狼现身半空,它的度比起破月银梭还要更快得多,巨大的身体一震就挡住了秦孑、跨两、胖巫士三个冲在最前的高手,跟着狼爪猛挥,秦孑等人只觉得巨力扑面,可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通,竟被这头畜生的妖威慑服,无法稍动。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当年的十三蛮,在谢甲儿的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可在六步中阶的修士眼中,却是一个绝对无法抚衡的强大存在。
大祥瑞的剩下的四成力道一分为二,自己和巨狼各承下一半。
这头巨狼的力道,便是一个十三蛮。
秦孑已经闭目等死,不料眼前倏然一花,巨狼竟不再理会他们,而是掉头扑回了地面大祥瑞遇到麻烦了!
大祥瑞与梁辛不过一线之隔,巨狼才刚刚成型,他的半个身体就已经扎进了天下人间,随即,,他不能动了。
迷离渊中,大师兄中元曾今对他说其,只要真元雄浑,远施法之人,便能破掉天上人间。这个道理被白狼奉若经典。牢牢记在了心里。
中元的这番道理,是从分别与谢甲儿战、与须根战中悟出的,谢甲儿真元浑厚,陷在他的天下人间里。中元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而须根施展天上人间时,不过身具两蛮之力,中元被他困住时还能清楚感觉到周围的情形”四百多年里,白狼就从未想到过,中元根本就弄错了。
天上人间也好,天下人间也罢,威力仅在于两点:身体、执念!
干爹将岸复出时,身体已经完全垮掉了所以他的天下人间威力大减。连丑娃娃那种角色都逃脱了一个。他和梁辛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或笑或骂,可垂暮间的寂寞、失落,根本无人能懂。
若他全盛,别说什么乾山道、丑娃娃,就是五蛮大成的白狼,也只有目瞪口呆、然后被他一把扭断脑袋的份!
梁辛从小眼中冲出到朋友亲人挣脱篷滂小阵,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生死变化、兔起鹘落,各种情绪激荡转换,自然而然迸执念。
在小眼里那次,不过是自己的生死一线,不过是一次生死一线。可现在离人谷中,是亲人朋友的生死一线,而胜负之数更不知变化了多少次!
这么多的时间,这么快的生死轮回,那一丈方圆之内,天下人间何等强悍犀利!所以白狼网探进去半个身体,就再也不等动了。
梁辛仿佛都听到干爹在冥冥中放声大笑:真元?修为?有个屁用!
只可惜梁辛还是“初学乍练。全副精神都用来对付神通下的各种乱流激荡,即便如此,他还是甘冒奇险。对着大祥瑞探进来的那颗烂脑袋,啐了口唾沫。
天上地下,乱成一团,小汐、郑小道、屠苏等人却没有杀出来,这样的阵势他们根本就帮不上忙,可生的一切都落在她的眼中,毫无征兆的,白衣少女突然留下了两行眼泪”
他一个。人,拖出了所有的敌人!
破月三一、大祥瑞、还有正在催动神通拼命想要击碎天下人间的齐青和卸甲弟子,梁辛真就咬着牙瞪着眼梗着脖子,用自己的一条小命,把所有敌人都牢牢拖住了。
来自敌人的压力越大,天下人间中的乱流也就越凶猛、越激荡,梁辛拼出了所有的力气施展身法躲避,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不能再撑过下一个瞬间。
此刻,地面上大祥瑞受困、卸甲弟子狂轰;天上巨狼现身,扑向秦孑等人。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可在无法形容的短促时间中,战场上又出现了一个变化,憨子十一!
一头撞碎篷滂小阵之后,憨子不看地上的天下人间,不理半空的破月三一,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大祥瑞白狼。此时他已经活活把七八个想要阻拦去路的敌人拍进了地面,扑向被梁辛困住“一半。的大祥瑞。
最后一个想要阻拦憨子的人是齐青。她扬撒出的无边麦稳不仅没能拖住憨子半步,就连自己也被一掌拍进了泥土,只留下一小片髻与地面平齐,鲜血缓缓的从缝隙中涌了出来。和在头中,显得粘稠恶心。
一直躲在篷滂树下观战的屠苏见齐青丧命,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真实感,就这么死了?
身旁的木妖则抽*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
半空里的巨狼察觉主人遇险。这才舍掉秦孑跨两,反身去杀憨子。
憨子冲向大样瑞,每步跨出都会掀起一声轰然巨响,仿佛降世伏魔的怒尊。脚步沉重似要踩翻大地,一路急冲之下,身畔风雷滚动、沙石弥漫!
巨狼扑击憨子。它体型巨大,可行动间却没有分毫声息,腥风颤颤之中只在身后甩下一路残像……
同一刻里,憨子冲到大祥瑞身边,扬起了熊掌似的大巴掌;白狼扑至憨子头顶,张开了血盆大口,,
突然万道金光绽裂,从憨子的肩膀上播散开来,转眼横扫四百里镇!
浓稠的金光有若实质,所过之处。无论叱喝、惊雷还是疾风呼号,尽数被扫荡一空。打得天翻地覆的战场在这个瞬间里蓦地安静下来。
憨子肩膀上的木箱,炸碎了。
即便在铜川惨祸、离人谷恶战中都分毫无损的木箱化作了一蓬卉粉。一个浑身上下涂满金漆的小胖子猛的跃了出来,与憨子的动作一摸一样,扬起手掌,猛的声大喊“佛陀”一掌狠狠拍在了巨狼的头顶。
巨狼的头,比着一座房子还耍更大,金身小胖子不过是顽童体型,巴掌也不过成年人的掌心大可就是这一掌,把巨狼硬生生的拍了个跟头
小胖子一掌拍飞巨兽,身形并不停留,从憨子的肩膀激射而出,继续追袭巨狼,狼嚎凄厉尖锐,佛号铿锵厚重,一蓬白雾与一道金光转眼纠缠在一处,这两个怪物动手相搏。立麦打得天翻地覆,卸甲弟子离的稍尽立刻就被裹紧战团,转眼被撕扯成一滩碎肉。
憨子却还是满脸的憨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一心一意的扬手、落下、重击大祥瑞!
大祥瑞算错了“天下人间”半个身子被梁辛死死拖住,空有一蛮之力却无法稍动,对憨子的重击全无办法。
啪,闷响,憨子第一掌,重重击在了他的背心,大祥瑞的身体猛的一跳,整个背心都随之塌陷!
而梁辛也闷哼了一声,一抹鲜血毫无征兆从他的肩头喷溅而出。
现在的情形是,憨子砸大祥瑞,大祥瑞一半身子在天下人间,粱辛主持天下人间,这便等若大祥瑞用自己的身体把憨子与天平人间连接了起来。
憨子拍大祥瑞一巴掌,大祥瑞自己固然受伤,可天下人间也受到巨力波及。
憨子一掌,等于给天下人间又加了一重压力,乱流更加激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梁辛避让不及,被一股流窜而过的力量打伤了肩膀。
可外人却看不到天下人间中的乱流。只能看到梁辛在狂舞乱跳中,毫无来由的受伤溅血。
痛苦、疲惫,梁辛撑得苦不堪言。眼前所有景物都在疯狂旋转,耳鼓中尖锐啸叫,可心头还是免不了大吃一惊,只有他和大祥瑞才能感觉到憨子那一掌,究竟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憨子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过了他的巅峰时期,梁辛自忖,就是自己的七盅红鳞,在这一掌面前,也只有散裂粉碎的份。
憨子第二次扬起巴掌,可这亡回神情里多了些犹豫,抬起头看了看粱辛,又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肩头。
梁辛拼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着牙对憨子大吼:“继续!”
憨子露出了个厚厚道道的笑容,大手一翻,第二掌砸下!
第三掌、第四掌、第五掌”大祥瑞的身体本就稀烂的身体被憨子震得不停**,一块块烂肉被甩出去,落到地上啪的一声,直接摔成一滩肉泥。
大祥瑞的气势越来越弱,天上的巨狼是他的法宝幻化而成的与他同命共生,憨子的每一掌砸下来,实际打的是两头狼!
巨狼也疼着焦急,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金身胖小子的纠缠。
梁辛的身法越来越迟缓,可乱流却更加激烈,随着憨子的重击,他的身上也不时爆起一层层血雾,肩膀、胸腹、后背,
而此刻,天空里终于传来了一声虐戾的笑骂:“龟儿子,跑不掉了!”话音落处,跨两与秦孑、胖巫士三人并肩,挥舞法宝、催动神通。一头扎进了三一弟子的阵势中。他们的度快于流星,一掠之间空中惨叫不迭,在他们身后豁然刮出了一道浓稠的血线!
在三人身后,十多名西蛮、北荒的高手也如影随形,冲进了敌阵。
顷刻血如雨下,残肢碎肉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破月三一最终没能赶在敌人破阵前抽回银梭
三一弟子里,只有一个六步中阶。十个六步初阶,其他的五步弟子不值一提,秦孑等人一入阵立刻合力击杀敌人中的宗师高手,没过多久整座法阵彻底崩溃。
十天里,时刻不停压在众人头顶、面色没有一丝变化、但却在眉宇间洋溢着无边傲气的三一弟子,此刻死无全尸!
破月三一被破掉,巨狼和金身胖小子打成一团,憨子与梁辛对付大祥瑞卸甲山城只剩下些六步初阶和五步弟子,没有人能挡住秦孑、跨两、胖巫士一击。
到处都是混战,等了十天死,结果阎王未到梁老三却跳出来了,西蛮北荒和离人谷的人终于扬眉吐气!
卸甲败象已现,可所有人都还在咬牙苦撑,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只要大祥瑞能从挣脱粱辛的魔功,
到了现在,梁辛也终于支持不住了,拼出最后的一丝力气,对着憨子十一大吼:“我要撤,”等他把话喊出口才现,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可十一却听到了,几百年如一日只傻笑不说话的憨子竟然咧开了大嘴。瓮声瓮气的喊了声:“扯!”说话之间,该拍为拽,双手抓住大祥瑞的脚腕,铜浇铁铸般的肌肉徒然紧缩,嘴里嗷嗷大吼,竟要把白狼从天下人间中扯出去,梁辛这才明白憨子误会了。
梁辛手软脚软,浑身颤抖着收起天下人间,随即一头栽到,还没等他的脑袋砸在地上,身上突然一紧,柳亦和小丫头青墨早都守在了旁边。一起伸手扶住了他。
梁辛还没来及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略略愣神之后他才明白,是卸甲山城的弟子见到大祥瑞脱困,只当转机到了,不约而同爆欢呼。但是……
啪,一声脆响,憨子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大祥瑞的额头上,更打碎了所有卸甲弟子的希望!
大祥瑞的脑袋,碎了。
身具五蛮之力、自忖天下第一高手的大祥瑞,就这么一掌、一掌、被憨子活活给拍散了功、拍散了架、拍碎了头!
出关后他便赶来离人谷,耀武扬威了十天,最后丢了脑袋,
卸甲白狼死不瞑目,三件事:
自己本来已经将五蛮之力梳理、化解,尽数归为己用,几百年中试过不知多少次最终确认无碍,这才破关而出。与一叶惊山的恶战虽然艰苦、甚至有些脱力,可也不应该又引真元错乱。想不通;
憨子十一,掌力厚重如山,从中了他第一掌,白狼就知道他是谁了。可箱子里的胖小子呢?十三蛮里压根就没有那么一号人物,又怎么可能连巨狼都收拾不了他,想不通;
梁磨刀,红鳞碎了,星魂帮不上忙,他不过是个三阶修士,论真元他和自己相差天地,可自己就是挣不脱他的魔功,想不通!
三个想不通,白狼死了。
欢呼声戛然而止,无头尸体颓然跌倒,偶尔**一下,尸体与地面摩擦,搓下一片烂肉。
正在与胖小子缠斗的巨狼,张开大嘴想要长,没能出声响,庞大的身躯再度模糊起来。渐渐变联白色的雾气,可是这次没能再变回白布条,而是被风一吹,消散无,形。
残余的卸甲弟子全都瞪大了眼睛,那具歧腔子明明就摆在眼前,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堪比天神的大祥瑞死了?
卸甲弟子终于回过神来,一声喊四散而逃。
秦孑自重身份,没去追赶这些小鱼小虾,可柳亦和曲青墨两口子不依不饶,同时对着手下吆喝:“追!”
等喊完才现,跨两和胖子巫士早就满脸兴奋的追杀出好几里了”
赢了。可梁辛也好,或者他的同伴、亲人、战友也好,所有人的心头都有了些恍惚,和娃娃屠苏刚才的想法一样:他们就这样死了?
破月三一无坚不摧,天下没有几个不怕他们的人;白狼身负五蛮之力,他要做好事,就是个圣人,他要做坏事,能掀翻十座中土!这样的可怕力量,就在凡人喝杯茶、聊几句的功夫里,被碎尸万段,死之前甚至连句遗言、哭号或者狂笑都没留下!
梁辛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憋闷,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仗打得不过瘾?还是强者强人死的太不值?
又或者说,一座大山崩塌了,却只出了个摔盘子的动静!
秦孑抖落荆棘草上的血迹,收起神通来到梁辛身前,垂询问:“还好?”
梁辛现在内伤外伤一起作。疼的眉毛直跳,勉强对着秦孑点点头。
柳亦也开心,不过暂时还不顾上说笑,抱起梁辛大步赶回篷滂境。木妖现在心情夫好,不用众人询问就点头笑道:“姓曲的没事,篷滂没死,他没死,我在接着治”。
柳亦松了口气。跟着还有些疑惑,把粱辛直接扔到小汐的怀里,腾出手来一指镇百山:“木行之力,”还有么?”
木妖是用法术接引山间的秀木之力。来滋养曲青石的魂魄,“一叶惊山。之后,镇百山满眼枯败,原本郁郁葱葱的群山,现在只剩下望不到头的萧瑟。
木妖本来笑呵呵的,一听柳亦执意,变得比翻书还快,一下子就沉了脸:“树还都没死,能治,不懂就少问多看!”说完也不再理会柳亦。忙忙叨叨的张罗着给曲青石治伤去了。
梁辛躺在小汐的怀里,把眉头皱得老高来表功,突然想起自己的星魂。赶忙催动心念,片刻后之见七片红鳞残片歪歪斜斜的飞过来了,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婴孩拳头大
红鳞碎裂,星魂受创;可总算还“活,着,梁辛伸手把星魂都引到身体中修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跨两和胖子巫士勾肩搭背的回来了,两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跨两是老蝙蝠的心腹,胖巫士是大司巫的手下,领不对付他们之间自然也不和,可共患难的情谊。要比什么都来得更深刻,两个荒野蛮子现在可融洽的很。
柳亦和青墨同时抬头,各自望向自己的手下。
跨两咧嘴一笑:“莫子杀光龟儿,我才不会回来!”
胖巫士郑重点头,梁辛突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黑胖子点头的模样,倒是有点像羊角脆。柳亦两口子也都看出来了,同时笑出了声”
本来只是件小事,可三兄妹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都笑出了眼泪,青墨捂住了肚子,躺在小汐怀里的梁辛咣咣跺脚,柳黑子独手乱摆”跨两看了胖巫士一眼,低声嘀咕:“笑爪子么?”
胖巫士也不明所以,满脸纳闷,这时,小汐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继而,郑小道、庄不周、宋恭谨”到最后西蛮北荒他们所有人!笑声越滚越大,梁辛被呛到咳嗽了。可还是忍不住想笑,打了个打胜仗。十二星阵杀了赤兔红燕、天下人间困住破月白狼,心里这份得意从胸腹里直往外冲,都快把他的牙齿撞碎了。
苦熬十天,煌煌一战,卸甲山城六祥瑞无一生还,三一弟子全都身死;离人谷化身为树的数百高手也全部丧命;梁辛众人么,算起来倒是落了个大获全胜!
打胜仗真好。
你死我活,当然要笑!
秦孑也笑了。先是微笑,继而大笑,渐渐眉宇间的那份伤心与凄厉也一扫而空!五大三粗,八大天门。上至太上师叔下至扫地的厮,嘴里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同气连枝。卸甲山城背信弃义,精英尽出剿灭离人,鉴火、承天、荣枯、流连、指夕、金玉,六大门宗坐视不理,只等着离人谷烟消云散。再继续和卸甲山城一团和气。
可到现在,秦孑还在,离人谷便还在;卸甲山城没了破月三一,没了第一高手,没了六大祥瑞,更扔下了一群六步初阶的性命,抡起的这一巴掌,抽得六大天门老脸红肿!
秦孑笑疯了,笑哭了,笑得一把抱起屠苏,重重的抛向半空:“你不是想当二祭酒么?以后你就是离人谷二祭酒!”
屠苏吓碍手足乱舞:“我错了
直到半晌之后,笑声在渐渐消散,梁辛也好,秦孑青墨等人也好,彼此间都有太多的事情要问,秦孑恢复了先前的沉稳,轻轻呼出一口闷气。问梁辛:“休息一阵,还是先说会话?。
梁辛兴致很高,对秦孑摇头笑道:“我还好,说一会,先告诉我。十一到底怎么回事?!”
最后这一战里,梁辛固然至关重要。可憨子也是决胜因素,要不是他。众人只能再篷滂小阵里眼睁睁看着梁辛被破月三一耗死;要不是他,白狼还是会杀掉所有人。
恶战之后,十一油跟着他们回到篷滂树下,现在还在呵呵傻笑着。
不等秦孑说话,柳亦就苦笑摇头:“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十一,我们也还纳闷呢!”说着,他转头望向憨子和金身胖小子,随即柳黑子笑呵呵的表情突地一变,身体也猛然跳了下,显然受惊不轻,脱口骂了句:我草!
梁辛等人循着柳亦的目光望过去,人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汐的身子微微一颤,梁辛也跟着一起颤,白衣少女的怀里,软软的舒服。
第一八二章 二狗遛狗
,二米柳亦。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敢午迈在嘿嘿傻笑。吸比异常。不对劲的是坐在他身边的金身胖娃娃。
刚刚在打斗时大家都没太注意。而此刻,胖小子盘膝端坐目光低垂。面颊丰润细眉长目,宽额、高鼻、薄唇,双肩宽厚,两方大耳垂肩。螺与肉髻之间的髻珠明显,再趁着那副庄严宝相、浑身金漆,这个胖小子坐定之后,赫然就是一尊佛陀!
梁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使劲看。彻底呆住了,憨子身边确确实实端坐了一尊佛像,和他们平时在寺庙中见过的佛陀金身没有丝毫的差别。
大伙面面相觑,全都有些不知所措。
中土世界,修道之风盛行已久,大伙都知道在天上有神仙,有佛陀。可谁也不敢相信,憨子成天扛着的就是一尊真佛!他会打会笑会说话。不是真佛也是佛祖留在世间的法身法相,这件事要传出去立刻就会惊动天下,,只不过佛陀的本事似乎差了点。只和巨狼打个不相上下。
佛陀笑了,慈悲却庄严。缓缓撩起眼皮,目光流转一一扫过众人。别人的感觉不知道,梁辛只觉的自己被他望住的时候,心中升起一片祥和与安宁,再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情,就想这样一辈子清清淡淡的过。
在场众人有修道的修魔的修巫的修盅的修鬼的,就是没有佛徒,否则真会有人立刻去向他跪拜。
佛陀也不以为意,就那么微笑着望了大伙一阵,突然,他挑了一下。
只挑起一根眉毛,而且还挑的很高”一眉高一眉矮,一眼大一眼这幅神情,就好像琅琊耍坏之后的狡黠样。一下子庄严宝相随风而去,只剩下满脸的小不正经,佛陀又变回了胖子。
不仅如此,胖小子身上的金漆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浅淡,不一会功夫就变成常人肤色,眼角眉梢里也没了那股慈悲之意,就是头上还顶着一片疙瘩,似乎在顽强的告诉大伙:我是个佛陀,,
大伙一起吸溜着凉气,还是跨两最先开口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生苗现在声音也有些干巴巴的:“你龟儿到底是、是抓子么?”
柳亦吓了一跳,猛的一板脸,不骂跨两,而是对着胖小子沉声道:“妖怪,你化身神佛法们迷惑世人小心惹来天谴!”
梁辛满身是伤,可脑子还算清醒,微微一愣之后也就明白了,大哥是在护着手下。
苍穹之上,漫天神佛。就算有妖怪修炼出如意变化之身,也绝不敢变成老君佛祖。这个胖小子的来历现在可没人说得清楚,他万一要真是什么佛陀法相,被跨两骂成了“龟儿”估计跨两的舌头就快保不
了。
所以柳亦直接诬陷胖小子是妖怪,这下忤逆之意变成了护道之心,把跨两句“龟儿子。也圆了回来。只不过”胖小子要真是个佛,柳亦这点小心眼能有个屁用。
胖小子却咯咯咯的笑了,笑声甫一出口,郑小道、黑白无常这些修为浅薄的人全都脸色骤变,忙不迭伸手捂住了耳朵。粱辛也被震得两眼花,仿佛两座大山卯足了劲,在自己的耳畔狠狠撞在了一起似的!
而且这份震天动地的笑声里。根本没有一丝真元震荡,完完全全就是靠嗓子喊出来的。
笑了一阵之后,胖小子才开口说话,声音穿金裂石、震耳欲聋:“我可不是幻化成佛像的精怪,不用担心。没有天谴”。说着,他顿了顿,小胖脸上满满都是笑意,问众人:“你们猜,我是谁?”
“你小点声。”青墨小汐和屠苏同时开口。没搭理他的问题。
“哦。”胖子跟打雷似的应承了一声,,
梁辛厚道,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你是谁?”胖小子扬起圆溜溜的脑袋,看样子又想哈哈大笑,幸好憨子十一似乎也受不了同伴的大笑,扬起大巴掌按住了胖小子的大嘴,把那串打雷似的笑声给他捂回了肚子里。
胖小子没笑成,不过脸上喜滋滋的神情却不曾稍减,大声报出了自己的来再:“我是活佛,集身达旦禅院!”
梁辛吓了一跳,到现在为止十三蛮中还有五个人下落不明,来自达旦禅院的活佛便是其中之一,位列十三蛮中第十一位。
他的确从未想到过,憨子十一日日夜夜不离身的大箱子里,就装着一个活佛十一。
不料秦孑却摇了摇头,根本不认同胖小子的说法,声音亲切而清晰。淡淡的笑道:“我听前辈说过,达旦活佛具九龙之力,降魔卫道嫉恶如仇,双臂撼岳两掌翻天。可最重要的,他老人家生就一副韦陀恶相。而且身高盈丈!阁下的修为是足够了。可这幅长相和身材,实在对不上号
说着,秦孑把目光飘向了犹自满脸憨笑的憨子十一,细细的望了他一阵之后,才收回目光,对着胖小子笑道:“阁下要是活佛,那憨子又是谁?。
十三蛮绝迹天下几百年,他们的名头在修士的心里也和神仙差不多少。憨子的修为虽然不错,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力道,充其量也就是个,六步中阶,就算追回来被宋红袍抽走的那七成真元,距离十三蛮的一山差的太远了。所以就算外形有此相似,也从没人把职牛炽彻沸往一起联系过。
可刚刚那一战,憨子实力暴增。修为比着十三蛮丝毫不差,这时候要是秦孑还猜不到憨子就是活佛,未免也太笨了些。
白狼在临死前就猜到了憨子的身份。
此剪秦孑也想到了一个细节。憨子会喝自家的漩涡茶”正邪愿战时。活佛与须根还算有些情谊,曾经到离人谷做客,自然会喝这道茶水。
秦孑笃定憨子就是十三蛮中的老十一活佛,而真正让所她迷惑的,是这个满脑袋疙瘩的胖小子。
胖小子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对着秦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他也是活佛!”说着,扬起小胖手拍了拍憨子的肩膀,憨子低下头。咧嘴,对着他乐了。
梁辛傻眼了,和秦孑对望了一眼之后才笑道:“你们两个都是活佛?十三蛮里有两个活佛,一共十四个人?也和卸甲六祥瑞却七人似的?”
“他是十三蛮,我不是。”胖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爱笑,闻言又是一阵大笑:“的确有两个活佛,不过我俩之间还是有个小小的区别。”
说着,胖小子突然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郑重模样,一瞬间里他马上就从顽童变回了佛陀:“他叫做活佛。而我,就是活佛!”
说完,“佛陀,还怕大伙不明白。又打了个,“机锋。:“就好像二狗子遛狗,两个都是“狗”但一个叫狗,一个是狗。”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伙全乐了。同时也更糊涂了。说到现在,他小子再怎么宝相庄产,大伙也只觉得小胖子有意思,不觉得他是尊真佛。
秦孑对着屠苏低低的吩咐了句什么,娃娃一跃而起,撒腿向外跑去。还不忘和大伙招呼一声:“我去给你们沏茶喝!”
青墨咯咯直笑,对着屠苏大声谢道:“有劳二祭酒屈尊降贵,亲自给咱们沏茶水喝!”屠苏早跑得没影了,一本正经的声音却传回来:“阿巫锦客气了。都是好朋友,咱们只讲交情。不论身份!”
秦孑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才对着胖小子“活佛。认真的说道:“阁下这番道理不难懂,可事情肯定复杂得很。若方便还请告知。”
“方便方便,没啥不方便的!”胖小子挺随和,一口子的答应下来。随即皱起是双眉,寻思着究竟该从哪里开始讲起,过了片刻后,才再度开口:“五百年前,十三蛮恶战卸甲儿之后,悟出本木狼夺力的人,可不止老么须根一个!”
老十一活佛是佛门弟子,哪有和尚再这个名字的。活佛只是个绰号。他本来另有法号,只不过天下修士对他都以绰号相称,久而久之也就叫“活佛。了。
谢甲儿“飞升。之后,十三蛮就此散去,老十一活佛的性格木讷。在同伴里没什么人缘,自然也没什么朋友,独自返回了达旦禅院。活佛原本就是修持弟子中的绝顶人物,即便在腥风血雨中冲杀多年。心里仍守着一点清明淡薄这次“除掉。魔君,天下大局已定,重返让门后便不再复出,从此清静修行了。
不久之后,活佛养好了伤,可是他却现自家门宗里出现了问题: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气息缭绕。有些像妖气,可又混合了些慈悲之意。
这股气息极难追踪,就连活佛都一时都找不出端倪,更何况其他的高僧。
达旦禅院,佛门圣地,被古怪的东西悄然盘踞了还懵然无知,这个事情要传出去非让天下老道笑掉大牙不可,活佛怕事情泄露,连自家弟子都没告知,只是自己暗中查并。直到几年之后他才总算找到了“妖怪”可真相也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佛门讲究普度众生,达旦禅院虽然是修真的圣地之一,但是也对凡人百姓开放山门。当然,这是两重天地,第一重只是普通的大寺,与凡间的庙宇没什么区别;大寺之后才是真正的门宗重地、法坛所在,不许外人踏足,妖怪就出在对外开放的大寺中:一尊被供奉在大殿中的佛像。
胖小子说到这里,大伙就基本猜到他的出导,人人都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容,难怪这小子有一副佛陀法相。还说自己“不是幻化成佛陀的精怪”他根本就是佛像变成的妖怪!
天地间的土石精怪不少,苦乃山的玉石双煞都是“土鬼。佛像虽然受人供奉,也不过是一具泥胎。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铸炼佛像的泥土有什么不凡之处,开通了灵智也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不过佛像都讲求开光,一旦开光之后,泥胎就有了神性,也就不会再有成精的邪事。
开光是不会错的,可开光的僧人却未必都那么可靠,就算是真正的高僧,也难免有心境波动、难守清明的时刻,这具佛像在开光的时候,主持法事的僧人未能全神贯注,仪式虽然走的丝毫不差,可虔诚事讲的是心、不是排场、过程。
所以这尊小佛像虽然经过开光。但是开光却失败了。前面的大寺名义上也是“达旦禅院”不过都是由普通的僧侣来打理,后面的修持高僧一辈子也不会到前面去看一眼,日o8旧姗旬书晒讥片齐余”一,都不曾现。众尊小佛坏是个泥胎,根本就没被点开更“也
再说活佛十一,最终现没什么妖怪,而是一尊佛像要成精,心里却踌躇了,因为他分不清这尊佛像开通灵智,是因为土石化妖,还是因为千百年受香火熏染从而得到了佛心佛性。
一掌拍下去,如果杀了个妖怪自然无所谓,可要是怕死个由公德心凝聚而成的善物,那就是作孽了。
活佛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把小佛从前面的大寺搬到了自己清修的后山,打算看看再说。
说到这里,胖子顿了顿,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神秘,不过动静还是像打雷,脸上的神情很有些卖弄:“你们猜,那尊佛像,最后变成了什么?”
大伙现在都知道他是个泥胎精怪。对他少了几分尊敬和敬畏,却多出了些亲近,柳亦摇着头挪愉他:“太难猜,你还是接着向下说吧!”
胖小子得意洋洋,继续向下说故事。
佛像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无论它将来是化妖还是成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形的,最快也要百多年的功夫,活佛就在禅院中清修,日子清闲了在修行之余他也开始去研究谢甲儿传给自己的真元,十三蛮个,个资质不凡,活佛不算其中最聪明的,但也绝不是最笨的,花了一阵功夫和心思,最终也弄明白了“圣木狼。盅的性子。
柳亦眯了眯眼睛,他这个毛病也是跟曲青石学的,苦笑道:“这下又麻烦了!”
悟出了“本木狼”也就等于掌握了一个可以毫不费力,就能让修为凭空翻倍的办法。昔日生死与共的战友,一下子变成了“人参娃。
柳亦对胖小子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他还等着听活佛究竟杀了几个十三蛮。
胖小子似乎看透了柳亦的心思,摇晃着大脑袋笑了:“你可猜错了!活佛的性情木讷,可骨子里却重义。研究本木狼也不过是聊以自遣。就算学会了这门狠毒的法子。他也没打算去害谁。”
活佛的确是没想过去害人,可想害他的人却找上门来了。除了须根、活佛之外,十三蛮的老大白塔,也参透了本木狼!
小丫头青墨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把声音凝聚成一条线,悄悄的对着柳亦说:“你们西蛮盅到底行不行,怎么谁都能参的透,哪像高深的法术。”
话说得挺不客气,不过青墨没当着大伙的面说,而是用传音入密。只入柳亦一人耳,到也算是一份苦心。
柳亦看事情比青墨要通透得多,冷笑回答:“不是盅术容易破解,倒是谢甲儿的用心险恶!”
柳黑子对盅术一知半解,跨两虽然是老蝙蝠的心腹,但是缠头宗的人全都是另有修行,没有传承盅术,所以他们谁也看不出这道“本木狼。到底有什么异常,不过盅术名震天下,威力无边,又那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破解的,归根结底,还是谢甲儿的魔头性子吧。
传下十三份力道,不仅帮助自己飞升天外,更把祸根种在敌人身上。果然,十三蛮几乎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梁辛挠了挠脑袋,对大师兄的手段挺佩服。
活佛重义,但却不是傻蛋,他和白塔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见他无端来拜访自己,本来就有些怀疑,又用佛家天眼明神通看出了白塔的修为整整提高了一倍,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在假意应酬一番之后。白塔就突然难,活佛早有准备,当即展开反击,不光他自己,而是整座达旦禅院的高手都尽数出动,一场恶战之下,达旦禅院陨落了高僧无数,白塔最终被俘。
他们从白塔身上按出了一件老十二田黄的贴身法宝。白塔在几年前就夺力、袭杀了田黄。
早已悟出本木狼却从无伤人之意的活佛,眼看着一场恶战之下门宗被毁了大半,也动了真怒,催动本木狼把白塔的修为尽数抢夺了过来。
白塔死前羞愤交加,他来之前可没想到夺力变成了送菜!而活佛也心性大变,亲手度了一众师兄弟的亡魂之后立下重誓,要去击杀剩下的十三蛮,掐断惨祸的源头,再不让门宗受到拖累。
梁辛忍不住望向还在憨笑的十一。心里叹了口气,身怀大力量,行事也就偏佞了,白塔固然该杀。可其他的十三蛮要是因此也都死在憨子的手里,未免就有些冤枉了。
随后活佛闭关,开始静心炼化从白塔处夺来的真元,为下山做准备。可他还没来及出关,便也如须根、白狼他们一般,体内的真元尽数造反了!
因为大家先前听白狼讲过须根的事情,对这门盅术基本了解,胖子也不用多解释什么,拿出了念经的本事。一口气不停的往下讲,生生把一场险恶惊心的恶斗说得枯燥无比。
不过,故事讲得再怎么流水账,事关憨子十一,梁辛也都还听得挺投入。
现在正说到最关键处,胖小子突然停顿了下来,再度对着大伙露出个笑容,没头没脑的蹦出来句:“由此。也成全了我!”,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八三章 大小活佛
活佛也如须根、白狼样,受到了本木狼的反噬。而且他口讣坏要更糟糕。
做十三蛮的时候,活佛出手狠辣,可心里还算安宁,毕竟诛杀邪魔外道在他看来是卫道之举。可是这一次,心怀良善却反遭恶人所害,连累着门宗都被毁了大半,盛怒之下以修持之身做出了吸功夺力的邪魔之事,随即报应眼前,真元错乱,
因为灌顶成为十三蛮,活佛本来就道心松动,等到戾盅反噬的时候心魔更胜,他这次不是道心崩塌,而是彻彻底底的走火入魔。
活佛内外交困,又在闭关之中,根本没人知道他的情况,更母论帮他。
胖小子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用自己那张佛陀的脸,做出了个委屈的表情:“活佛走火入魔,修持毁于一旦,佛心尽丧之后就是魔了,可你们别忘了,当时还有一尊“佛像。摆在他身旁,你们猜他会怎么做?。
青墨一笑,脸盘就更圆了:“自然是砸碎了你!”
胖小子先点了点头,跟着又大吃一惊,瞪着青墨道:“你怎么知道那尊佛像是我?”
青墨哈哈大笑:“你这关子卖的可不怎么高明,大伙早都猜到了,就你自己还在憋宝!快往下说!”胖小子撇嘴,更委屈了,看的梁辛心里一个劲念叨“阿弥陀佛”是谁让佛陀委屈成这样啊”
和尚走火入魔,那第一个到霉的必然是佛像,狂躁里的活佛根本都忘了身边这尊佛像有了灵智,只当它是个“泥菩萨”狂吼中抡起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佛像的头顶。
几百年前的往事,胖小子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青墨大是奇怪,忍不住追问:“那怎么没把你拍碎了?就算活佛癫狂了,可毕竟身负三蛮之力
转眼之间,胖小子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换而高深莫测,缓缓摇了。
活佛一掌拍在“佛像。的脑袋上。可“佛像。并未碎裂,同时活佛也觉得在自己体内乱窜的真元似乎弱了些,体内剧痛稍减。
那时候活佛已经神智迷失,完全追着本能行事,既然拍“佛头。能减轻痛苦,他就一掌一掌的往下拍!可他却没想到,就是这一掌又一掌。不仅保住了自己,更打出了一个新的“活佛。!
“活佛走火入魔时,根本做不了真元的主,真元真正的主人是本木狼盅虫胖小子又加快了语:“所以活佛拍在我头顶的办道,实际上是本木狼盅出的,所以他伤不到我”。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梁辛把脑袋挠得咔咔响,苦笑道:“什么跟什么,就所以伤不到你了!说清楚些成不。”
胖子撇嘴,一副世人无知的神情:“本木狼是三桓二十八座中最贪婪的星宿,所以它能夺力,所以它会噬主!而本木狼借着活佛的手,拍出的力道也饱含贪虐性情,能明白不?。
梁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寻思了片刻之后,试探着问道:“你是从佛像开通灵智的精怪,受了几千年的香火,所以天性纯善平和,你的妖性实际就是佛性。刚好化解了本木狼的贪虐!这就好像,活佛把身体中的烈火砸进了水里!”
梁辛越说越快,这番解释顺理成章,所有人都跟着点头,唯独胖子皱起了眉头,用力摇头,瞪着梁辛问道:“你信佛不?”梁辛如实回答:“谈不上信。可也不是不信,”
这倒不是他要滑头,中土凡人大都如此,享乐时不理佛,落难中才会求佛搭救。
胖小子伸手一拍胸口,对着梁辛道:“你就把我当成真佛陀,烧香叩拜,祈愿吧,你祈什么愿?。
梁辛愣了愣,摇头。他可没那么二百五。
胖小子也不以为意,没继续逼着梁辛许愿,而是接着说道:“达旦禅院是天下第一的寺庙,几千年里香火旺盛,我坐在里面,每时每刻都受凡人跪拜听凡人祈愿,有人求福禄,有人求长寿,有人求平安,还有各种各样的琐事。”
说着,胖小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佛教人要四大皆空,人却向佛求酒色财气;佛教人六根清净,人却向佛求快活求无边,我就那时就常常在想,幸亏佛祖听不到,他老人家要真听到大伙一边念叨着他的清心咒。一边求他给点钱给点地给个媳妇给个儿子,非暴跳如雷不可”。
粱辛听的直吸溜凉气,对胖小子的这番道理他才懒得去追究,可听着个长着一张佛陀脸的人,说着对佛祖这么大不敬的话,这个反差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胖小子兴致高沧继续笑道:还有人对佛许下重利,只耍佛帮忙办事,他们就给塑金身、刷金漆,哈哈,世人贪心,所以他们拜的佛也贪心,为了二两金漆就会去帮他们干活?当然,也有大智慧之人、真虔诚之人,可数量太少了。根本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胖小子的话锋突然一转,不再安了,声音响亮震耳聩:“我坐在佛堂,受人跪拜,长着一副佛陀模样,可是却没有一星半点的佛性,就是因为每一个来跪拜的人。都在心中求贪、求痴、求嗔!凡人的愿力,越是虔诚就越是强大。我就是被贪、被痴、被嗔这三道滋味滋养长大的!五百年前我的修为不值一提,可论到妖性中的“贪”本木狼还差得远!所“凶力道不仅伤不到我,反而更滋养我了六”胖小子是被吸收贪痴嗔三念,才的以成行的精怪,所以本木狼的盅力对别人都会反噬、毁灭,唯独对他是绝好的补品。
活佛每打他一掌,他就强大一些。这下子疯变成了“传功”活佛体内的本木狼之力,十之**都度进了胖小子的体内。胖小子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真元,灵智彻底成形,可妖身还要慢慢炼化,依旧是尊小佛的样子,难以稍动。到了最后,当真元只剩一成的时候。活佛心中紧守的那一线清明的以绽放,活佛也清醒了过来,很快明白了眼前的事情,当即将佛像妖怪装进箱子,带他下山去了。
活佛明白,自己虽然没死。可是却把一个小妖变成了一个旷世恶魔。当时的达旦禅院遭受重创,无力度这个妖怪,他拼着最后的一点神智,就是要带着“佛妖”寻找将它彻底炼化的办法。
最终活佛未能女口愿,在离开山门不久心魔爆,与佛性清明纠缠不休。最终毁掉了他的神智,由此名动天下的活佛,也变成了憨子十。
胖小子露出了一个苦笑:“其实活佛也够笨的!我贪、我痴、我嗔。听起来是够吓人,可他就不想想,贪痴嗔,其实不就是个活脱脱的凡人性子嘛”。
青墨听得眉毛直跳:“你是,你是个好人?”
胖小子却愣住了,过了半晌之后,才缓缓摇头:“人这东西,哪有什么好坏之分。贪心是有的,义气也是有的。谈不上好坏,只不过有些想不开罢了。”跟着又咧嘴笑了,岔开了话题:“你们嘴里的憨子。就是十三蛮中的活佛,他的绰号叫活佛;我是活转过来的佛像,所以是个真活佛!”
大活佛下山后不久就变成了憨子。四处漂泊,那时邪道的魔君已丧,正在垂死挣扎,正邪之战也到了最凶狠残忍、鱼死网破的时刻,中土上乱成了一团,十一虽然还有一成真元护身,但他是个傻子,根本没有能力在乱世存活。
小活佛还是佛像本态,躺在憨子肩膀上的箱子中不能稍动,他本来应该立刻沉睡,将体内的本木狼之力炼化成自己的妖元真力,但是憨子如果被人杀掉,自己也得暴露出来。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凶险,也就坚持着不睡。
因为“传功,的缘故,大小活佛之间心意相连,他俩一个能动不会想。一个会想不能动,结伴在乱世中艰苦求生。
大的负责出力气小的只管出主意。问题是活佛也不曾入世。虽然有灵智可也一样什么都不懂,也就比憨子强点有限,骨子里还带着一份妖孽的顽劣性子,两个人不知闹了多少笑话,经历了多少危险,可总算撑了过来,一晃百十年。
这份相依为命的情谊,来的虽然稀奇,可是也足够深刻和珍贵,大活佛忘记了自己想要毁掉佛像的初衷。箱子里的那个妖怪,早都变成了他唯一的伙伴。
直到憨子被梁一二现,送到了宋红袍身边,虽然憨子被不停夺力。但也总算安定下来,没有了性命之忧,宋红袍也是个奇人,对憨子心存愧疚,就真忍得住好奇不去动他的箱子。小活佛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开始安心入定,只是偶尔醒来。
“小活佛,佛身、妖心、凡人性子,真真正正算是个天地间的异数。不久前在草原上他才完全苏醒,来自本木狼的力道也被他基本炼化。只差一些时间去条理下身体。所以还不能破茧而出。
最近憨子变得聪明了,也是事事都有小活佛指挥,打黑棉袄弦子那样的庸手一定要猛冲;对付大眼中想要冲破禁制的神仙相那样的高手,千万靠后站;小天猿是朋友可别一巴掌拍死,
梁辛笑而摇头,眼前这个小活佛。到真是一副活脱脱的凡人性子!
谁也没想到,来一趟离人谷竟会遭遇这么大的凶险,一直到他们被冉在篷滂小阵的时候小活佛才正经调理好身体,随时可以出手了。
同样还是因为“传功,的缘故。大小活佛之间还能共享真元,被小活佛炼化之后的“本木狼。已经真正无害了,大活佛用起来得心应手。
小活佛和憨子一起被困在篷滂小阵里,本来想着,在白狼与一叶惊山拼到最关键的时候再出手,结果最关键的时候着了大火,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再后来梁辛跳出来,憨子当时就要跳出去拼命,小活佛苦苦阻拦,最终抓住战机大获全胜。
最后那场恶斗里,大祥瑞只恢复了四成功力,所以小白狼平分两蛮之力;大小活佛则平分了快三蛮之力。所以大白狼斗不过小活佛;而白狼更被梁辛“蒋住头。只能挨打无法还手,自然抗不过大活佛的重击。被活活打死了。
憨子十一的事情,总算基本清楚了。还有些细节不过无关大局,众人和梁辛之间还对这十天离别存着无数个疑问,就先紧着正经事去说了。
小活佛把事情说完,屠苏也回来了,忙忙叨叨的张罗着给大家沏茶。憨子娴熟无比,端起茶杯一扬脖子。咀嚼了几下茶叶,咧开嘴巴,乐了,憨厚而安洋,,大家全都笑了。
这个时候小汐突然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了梁辛的脸庞,秀眉微蹙:“十天,,你怎么好像大了几岁似的?”
刚本卜活佛讲故事,大伙都…用忧,唯独小汐的目米时时童刻留在梁辛的脸卜,越看就虫对劲。
其他人等人闻言也仔细端详。果然,梁辛还是梁辛,错不了的,可是眉宇气质里脱了几分青涩,多些厚重沉稳,不再像个十七八的少年,而是个二十四五的粗壮青年了。
梁辛修炼魔功,将真元引入了身体,身体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寿数要延长不少;而小眼之中不仅时间几近凝固。更是天地的阴极所在。世间生灵进入其间生长都会减缓许多,此消彼长之下,梁辛练了六十年,却只“长,了六七岁,着实是占了大便宜。
既然提到了小眼,梁辛也就势说出了自己这边的经历,这下子话可就长了,大眼小眼,老叔浮屠,十二星阵,真元入体,天下人间,鬼话连心”梁辛的故事虽然不如大小活佛那么复杂,但匪夷所思之处尤甚。把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而听众里表情最复杂的,不是三毒滋生的小活佛,不是没有正行的柳黑子,而是总那么落落大方、雍容华贵的大祭酒,秦孑。
时而惊诧。时而皱眉。时而无奈,时而恍惚。到最后秦孑就好像听了个最有趣的笑话似的,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众人全都被她给笑毛了。小活佛第一个忍不住了,目光低垂慈悲一笑。嘴里却学着跨两的强调,打雷似的喝问一声:“笑抓子么?”
秦孑用力压住了自己的笑容,有些没头没脑的对大伙说:“八大天门之间,流传着一句隐语:数着星星过日子,”说道这里,嘴角抽抽。眼角抽抽,最后还是没能压抑住。又爆出一阵哈哈大笑!
跨两把那对八字眉一挑,对着柳亦等人低声道:“老子也听过这句话。正道天门的龟儿们说起过。似乎牵扯着什么机密,不过龟儿们鬼戳戳的,一直没能查出来这话是啥意思。”说完,他又望向秦孑,满脸不耐烦的催促:“再要笑,你女娃的道心都耍笑坏么!”
大祭酒不理那套,笑个不停。大伙等得心痒难挠,一起去看二祭酒。二祭酒正给憨子添茶呢,同样也是一脸茫然。
好不容易,秦孑总算笑完了,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的开口了:“数着星星过日子。牵扯的是一场浩劫,八大天门在几百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不久前传下去的“相见欢,阵法,也是为了应付这件事!”
听到“浩劫,二字,庄不周很不开心。都没问到底要有什么大祸降临。就皱眉道:“这么大的事,早就该把消息散出去,让大家早做准备。八大天门却把消息藏起来,等着孵蛋么”话没说完,他又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对着大祭酒点头哈腰:“我不是说您,我是说那七家天门
秦孑才不会和他计较,只是微笑着回答:“早做准备?怎么准备?诏告天下浩劫将至,修真门宗个个都会忙着提高尖力”白狼就是一例。他来找先祖须根,是为了给中元报仇么?归根结底,还不是要夺须根的真元,以求实力大增,来对付来日的那场大难。
卸甲山城尚且如此,下面那些门宗就更不必说了。”
此玄的修真正道看上去一片安宁。五大三粗、一线天、九九归一,一层一层的下来,是个大统的格局。于天门而言,整个修真正道都在掌握之中,刘家的刀子快,王家的儿子多,宋家的草药好,李家的狗机灵,不管怎么分,这些力量都在正道之中。
可浩劫将至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大家为了自保纷纷去增强实力,王家的儿子去抢刘家的刀,李家的狗去偷宋家的药,非天下大乱不可,不仅损伤了实力,更少了那份凝聚之心。
天门才不会给下面那些门宗互相争夺的时间,要等到浩劫降临的前夕,才会把消息散出去。
而这场浩劫降临的标志。就是天上的星星!
秦孑大概交代了几句之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从头开始讲起。三百多年前。修真道上邪门覆灭,凡世间洪太祖横扫**,天下大势已定,所有人都觉得从此可以盛世太平。八大天门中的修士也不例外。可没想到,荣枯道突然传误另外七个天门,说是在无意间现了一处隐蔽的地穴,有邪魔法术封印,力量强大难以破解。
那时候正邪之战才过去了不到百年,一提起邪道的手段,正道名宿还心有余悸,天门不敢怠慢,集结高手再度组成联军,一起去探这个古怪的地穴。
刚刚到达地穴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此处是一个邪道余孽的据点,直到他们试图破解封印时才现,封印中蕴含的法术,竟然不同于任何中土修真的流派,其中的力量邪恶、古拙、更澎湃惊人,分明是早已失传的道法。
封印残破,不过还有些余力,依旧封锁着地穴。
这下子天门高手既兴奋又忐忑。来自古代的封印,藏着的有可能是灵宝,更有可能是恶魔。
贪婪心和好奇心加在一起,毫不卑力地就击败了敬畏心,天门之中精通封印术、钻研古法的高手尽数赶来。弹精竭虑、耗尽心力,即便如此。在八大天门联手之下,也整整用了三十年,才总算把残破的封印解开!
第一八四章 很多东来
2洞8下。连着座不算小的地宫,不过里面根本没什心谋呗,只有五具枯骨。天门高手没能找到好东西,但是却找到了前人留下的记载。又用了快十年的功夫,古代文字才得以破解,地穴骷髅记述中最重要的信息,便是一场旷世浩劫。
记载还算详细,可其中所用的历法与现在相差极大。穴洞、地宫和骷髅的年代不可考,只能被归于远古。
远古时的中土,比现在要更乱的多,凡人道、修真道、妖魔道、还有蛮荒怪物、僻域野人等等,拥有大力量的存在很多,征伐恶战自然也少不了。
说到这里,粱辛皱了下眉头:“凡人道?凡人也拥有大力量?。
青墨正听到兴头上,对梁辛插话大大的不满,冲着他扮了个。鬼脸。粱辛失笑摇头,插嘴有些破坏气氛。但这是个好习惯,既然秦孑已经开始讲述,就不怕听不全故事,倒是有问题要尽早提出,以免到最后忘记了或者影响到下文听不懂。秦孑对他点了点头:“是天眷神力。按照地宫骷髅的记载,远古时凡人中的天眷者,都厉害得很,比起修士或者妖魔来也毫不逊色
梁辛和柳亦对望了一眼,现在中土凡人中也有天眷之人,青衣里更有许多这样的好手,但是他们的力量也并不算太强,在修士眼中最多也就算个强壮些的蚂蚁。
小丫头有些不耐烦,随便给找了个解释:“或许有什么变故,让天眷之力越来越弱了,这桩案子可不好破”。说完,又眼巴巴的望向秦孑。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具体情形或许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时中土的整体实力。绝对要比现在强大的多。可即便强大,在那场浩劫面前,绝大多数中土强族还是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秦孑的声音沉稳,轻轻吐出了八个字:“九星连珠,灾祸东来!”
这应该算是个恐怖故事,可秦孑的语气中却始终透着一股啼笑皆非的味道:“先说九星连线,记载中说的明白,是东宫青龙七宿中的九颗主星,串成了一条直线,当这道星象成形后不久,便有浩劫从东方而至。袭击中土,天塌地陷生灵涂炭。”
地宫里的五个骷髅,在当时也算是名震一方的强者,否则也不可能设下如此强大的封印。他们为了避祸躲入了地下,虽然撑了过了最初的灾祸,可外面的天地已经变得无法生存,他们根本出不去,最终都被困死在地宫之内。
八大天门请来星术高手。对照着的宫骷髅的记载一算,结果大吃一惊,星斗轮转,从破解古文记载开始算起,再过三百余年,还是那九颗星星会重新串联成一条直线。
说到这里,大伙一起仰起脖子去看星星,结果现天上太阳挺足。
观星的高手根据现在的天象。能推出下一次九星连线的大概日期,可是要倒算上一次劫难到来的日子却力有未逮,何况知道古人往事的具体日期也没什么用处,大伙也不去追究,立玄开始着手准备应付劫难。
这才有了“数着星星过日子。这句隐语。
于大局上,天门一毒要维持修真道的统一格局,凝成一个整体才能爆大力量。
于门宗之内,各个天门也都在努力提高各自的实力已备渡劫,离人谷如此看重“篷滂大阵”也有很大一重原因在这里。
“日子越近,九星连线的具体时间也就越好算。一百年前。我们就已经算出来了秦孑声音轻松。似乎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从现在算起,还有三十一年多两个月
柳黑子明显松了口气,三十多年。还早得很,到时候应该已经抱到孙子了,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转头看了青墨一眼,不料青墨也正转头望向他,目光接触”丫头的脸蛋莫名其妙的红了。
秦孑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容大伙去琢磨琢磨剩下的三十一年能做些什么,这才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九星连线甫一成形,浩劫立现,这道天象只能算是一个预兆,在地宫骷髅的记载里,在九星连线舟过了一段时间,才有灾祸生
这时,庄不周小心翼翼的走上两步。满脸堆笑:“说起来,就是远古时生了一个,罕见的星象,又生了一场可怕的祸事,其实这两者之间”未必有什么联系,三十一年之后九星连线会再现,不一定就会还有浩劫不是
秦孑笑着点了点头:“庄先生说的有理,浩劫和星象未必会有什么因果,其实大伙心里也都这么盼,可谁也不敢真这么去想,有备无患。总是不会错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任谁都会想的明白,任谁也都会如天门那样去紧张备战,梁辛跟着大祭酒的话点点头,追问道:“记载之中有提及到袭击中土的到底是什么浩劫么?。
秦孑脸上的笑容愈浓厚了:“莫急,说完了九星连线,再说浩劫东来。星象成型后不久,灾祸也就跟着来了
说着,秦孑竖起了两根手指:“浩劫分作了两重,第一重,是一个。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可怕怪物,从大海中现身,口冻而来冲讲中十。出法力诵天天下夭敌,根本没人能挡悄口兄,尤其可恶的是这个妖怪生了一副餐餐性子,吃人肉喝生血,大嘴一张便能吞掉一座小城,所过之处无论修士凡人、鸡犬牛羊还是妖魔鬼怪,都被它吃了个一干二净,而且,,它还不吐骨头!”
梁辛哎哟一声,双眼瞪着秦孑:“这,,浮屠啊!”
秦孑却不回答,而是继续向下说:“怪物在中土肆虐,生灵涂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中土强族被迫联手;组织了一支实力惊人的军队,可还没等军队出,怪物就突然消失不见。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第二重、更大的劫难!一时之间,地动山摇。泥流肆虐,海水倒灌。天降火雨。尤其是中土灵元彻底紊乱,富饶之地转眼变成无尽沙漠,死了几千几万年的尸体爬出坟墓
古人和八大天门虽然找不到这两重浩劫之间的联系,不过也能猜到。天崩地裂多半是怪物触的。
梁辛算是正经明白了,“浩劫东来。干脆就是“浮屠东来。!
吃人不吐骨头自不必说,紧随其后的那场天崩地裂,不就是浮屠被吸进了小眼,从而引了剧烈的撞击。导致小眼震荡,波及了整座中土么。
说来说去,“数着星星过日子。这么大的一个题目,居然全都着落在浮屠身上。
“九星连线,浩劫东来。
但是浮屠被小眼牢牢吸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出来了,没了浮屠。又哪会再来什么浩劫,八大天门白白惶恐了几百年,白狼和离人谷的数百高手更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难怪秦孑要笑,而且笑出了眼泪!
最近这三百年里让五大三粗讳莫如深的秘密,与梁辛在眼中得知的浮屠经历,两下里严丝合缝,全都对的上号,大小活佛、巫盅术士、黑白无常、三兄妹外加二祭酒,一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现出了一份恍惚的神情。
过了半晌,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跟着哄得一声,大伙全都笑了起来。
梁辛也笑到了肚子疼。他恨不得现在就跳回到小眼里,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讲给浮屠听。浮屠要是知道因为自己被困住,却又让无数高手如坐针毡几百年,那张圆滚滚的脸上,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青墨先前听过梁辛的叙述,心里对浮屠的印象还不错,咯咯地笑着说道:“吃人不吐骨头,当然是浮屠的不对。不过那第二重浩劫却不该怪它了,算来算起,都是神仙相搞的鬼”。
柳亦先是用力点头附和“媳妇儿。随即才望向梁辛问道:“怎么看?。
梁辛收敛了笑容,沉声回答:“神仙相的来历,会不会与九星连线有关?。
因为有了地宫骷髅的记载,所以时间上的线索也就更清晰了些。先是九星连线,继而神仙相粉墨登场,打碎了浮屠的海岛封印,这才引得“浩劫东来”别说现在的修士,就连浮屠那么古老的怪物。都没见过神仙相这一族,根本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
不过按照现在梁辛掌握的线索来看,神仙相第一次出现,应该是在九星连线之后不久。
可九星连线和神仙相到底有什么关联。粱辛一时还摸不到头脑,算细思索之下脑子却越来越乱,不知不觉间居然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他的一身伤势都还好说,最主要就是动天下人间。执念几度爆,几乎耗尽了他的精神,全靠着打了胜仗之后的欣喜才支撑到现在。
这一觉睡了几个时辰,梁辛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小汐根本没换姿势,依旧抱着自己。
梁辛暗中试了试,足够力气坐起来,赶忙又散了力道继续在白衣少女的怀里躺着,想了想,又抬起头问小汐:“累不?”
小汐笑了:“躺着吧,问得假惺惺的”。
其他人正小声的闲聊着,见梁辛醒来。又纷纷围拢上前和他打招呼。唯独柳亦不见了踪影,梁辛心里纳闷,可还没等开口询问,柳黑子就跳回到他身旁,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口大箱子扛在肩膀上,形象酷似当初的憨子十一。
梁辛被他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去看了看小活佛还在,没被装进箱子。
柳亦嘿嘿的笑道:“都是好东西,就这么扔了可惜!”说着,把箱子卸下来,梁辛被小汐扶着伸头一看。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的全都是七盅红鳞的碎片
梁辛哈哈大笑,挥了挥手道:“扔了扔了,阴沉木耳咱有的是,等此间事了。咱们就去轱辘岛起回宝贝
柳亦直撇嘴:“要扔也得等我真看见你说的那条船之后再扔”。
梁辛还想说什么,可是张开了嘴巴之后,却突然愣住了,一提到红船、轱辘岛,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大海上的经历,跟着又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从脑海中闪过,可一时又抓不住关键。
柳亦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老三在努力追忆什么,网忙挥了挥手示意大伙噤声。
梁辛皱起双眉,仔细回想着那段海上漂泊的经历,直到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望向了柳亦:日o8姗旬书晒讥口齐余
说过,神仙相的来历不明“不讨有个很大的可能,他忆甘引来的蛮子”,从大海上来的。”
见同伴纷纷点头,梁辛才继续道:“大海深处还是一片混沌,阴阳不分方向难辨,任你再大的本事也会迷失方向,”
曾经有不少修士想要探索世界。仗着自己道法精深,驾驻法宝穿越大海,其中十之**都在深处的混沌之海迷航,最终下落不明,但是也有些人侥韦逃了回来,所以中土上对于混沌之海的记载并不少见。
大海的深处,被灰蒙蒙的雾气完全笼罩,其中灵识无效、五感消失。罗盘只会呼呼乱转,任凭你在高的修为。进去之后也会变成一只没头的苍蝇。只能凭运气乱闯,你以为自己是在直线向前,可实际却是在不停的兜圈子,海面上下都是如此。
大海茫茫,比着中土不知广阔多少倍,失去方向就寸步难行。
梁辛满脸凝重,在小汐怀里换了个舒服姿势:“可是。如果有一道洋流,把神仙相的老家和中土连接起来。那就不用分辨方向了,只要追住洋流,就能穿越混沌之域,来到中土。”说到这里,梁辛顿了顿。又把话题拉开:“我和葫芦岛海盗回航的时候,就曾经搭上过一道从东方而来,直奔中土的洋流。当时海盗领司老六说过。这道洋流是最近几十年才成型的,而且一年比一年强大。”
秦孑也是精明之人,此复已经明白了梁辛的意思,微微蹙眉接口道:“九星连线日益接近、大海上出现了一条自东而来直抵中土的洋流。也是一年比着一年更强大”你的意思。九星连线,会影响洋流?”
梁辛点头的幅度很大,显得有些夸张,小汐被他气乐了。
中土上研究星象的人不少,别的不提,就在凡人中,不管哪个朝廷执掌天下,都会有一个专门用来观星定历的司天监。只不过大家关心的。是星宿变化对历法节气和风水的影响,再加上中土人士只重天地。从来都忽视大海,所以谁也不曾去注意星象与洋流之间有什么关系。也只有东南沿海的渔民,流传着月亮会影响潮汐的说法。
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怪腔怪调的笑声传来:“一群瓜娃子,费力戳戳的猜了半晌,就得了这么个结果?早问老子来么!”
不用去看就知道说话的是跨两,生苗的脸上满是得意:“论到星术。天下哪个龟儿强得过缠头老爹!老子虽然不会盅术,可也听老爹说过星星的道理,天上的星星转个。大海也跟着转个!”
梁辛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的推断是凭着一层层线索硬想出来的,全没有一点依据,得了跨两的肯定,心里这份骄傲就别提了,特别是现在,头上三尺有小汐。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连青墨也明白了,小丫头使劲盯住梁辛:“九星连线,会让大海出现一道能够穿越混沌海域的洋流,这道洋流把神仙相的老家和中土连接了起来,所以神仙相就顺流而下,过来了”这、这也太玄了吧?”
柳亦难得之极地没帮着媳妇说话。正色摇头:“只要“有道理、说得通”就不玄!我以前办过的案子。更玄更匪夷所思的也有,可再怎么离奇,也抬不过这六个字!”
青墨撇了撇嘴巴,眸子却亮晶晶的,望着柳亦。
柳亦却根本没看小丫头一眼。全副精神都投在神仙相的事情上。缓缓的开口:“九星连线,浩劫东来?嘿,倒不如说是九星连线,洋流东来、所以神仙相东来,所以浮屠东来、所以浩劫东来,,妈的,东来的还真多!”
神仙相的来历有了重大的突破。可更多的疑惑也跳了出来,远古时的神仙相,他们究竟是漫无目的探索者。还是带着要紧的任务,他们怎么知道小眼的所在,又想要到大眼里去找什么?
梁辛皱起了眉头,思索良久,可手上的线索还是太少。柳亦伸手拍了拍梁辛的肩膀,笑道:“想不通就不用想了,乾山道、不老宗,都能追出神仙相的,先把这个狗东西找出来再说吧。”
梁辛苦笑点头,坐直身体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正想开口说话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自己怎么从小汐的怀要坐起来了,一时间脸上全是懊恼。
所有人都在冲着他和小卑坏笑。就在这时候,一直在围着曲青石施法的木妖突然惊叫了一声:“有鬼!”
话音落处,一抹湛清碧绿的刺目妖光,围绕着曲青石层层流转,长在他身上的那些野花怪草纷纷掉落,不过片亥功夫,曲青石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一如梁辛初见时那副模样一虐戾、阴狠、带着几分病态的消瘦、却又不失英俊的小白脸!
曲青石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抹惨绿从双眸间一闪而过,望向了众人。
三兄妹心头狂喜,同时大声欢呼。可曲青石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突然跃起,出手如电,前后两掌狠狠的拍在了篷滂巨木之上!
第一八五章 赤裸少年
曲青石突然抖落了满身的花草与红藤,高高跃起。丹论贤棹…亚是相貌,都恢复了年轻时的摸样,眸子里闪烁的精光更是亮得惊人,显得有些妖冶和疯狂。
毫无征兆的,小白脸归来
梁辛浑身乏力,突遇变故直接一仰身子又跌回到小汐怀里,摔得虽然狼狈,可那份从心底绽放开来的狂喜,几乎都要将他的胸膛撑裂了。
一个糟老头子被埋进了“花草丛”十余天之后跳出来一个小白脸”可粱辛的欢呼还未出口,就变成了一声惊叫。
曲青石醒来之后,根本不看身边的同伴。而是挥起双掌,狠狠击打在巨木篷滂之上。
嘭、嘭!
两声闷响,如击败革。窒闷的声压转眼横扫小境,硬生生砸进所有人的耳鼓深处,小汐、郑小道这些修为浅薄之人都没来得及冉哼一声,便两眼一翻直接昏厥了过去。
即便是全盛时,曲青石也不是小汐的对手,但是现在,只凭着掌木交击的声音,就让小汐昏迷了过去!不仅如此,就连秦孑、跨两这些逍遥境中阶,也都被震得心旌动摇,两眼无神!
曲青石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身形快得仿若鬼魅,围住篷滂层层打转。一掌一掌,毫不留情的继续轰击巨木。
木妖已经被震昏了,没法子给大伙解释,过了片刻秦孑才回过神来。叱喝道:“拦住他!”话音落处。身形一飘迎向曲青石。虽然数百高手尽数丧生,可秦孑仍是离人谷的大祭酒!篷滂是离人谷的根基所在。她岂容旁人对它乱打不休。
梁辛生怕秦孑会伤了二哥,几乎同时开口:“秦大家且慢”。
他一开口大小活佛都给面子。后而先至,一左一右挡住了秦孑。而梁辛则身子一转,追上了曲青石:“二哥。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曲青石徒然面现狰狞,双手成拳。分自左右向着梁辛的太阳穴砸了过来!
双风贯耳是最粗浅的拳术,别说青衣千户,就连跑江湖打把势的艺人都不屑去用它,可梁辛的瞳孔却在瞬间涨开,就是这招粗浅功夫,在曲青石使出,不仅迅如奔雷,更重逾千钧!就这一击而言,其中蕴含的力道,比起赤兔苍鸟那些祥瑞的神通法宝还要更强猛。
梁辛大骇之下,身子微晃就想逃跑,可直到此刻他才现自己重伤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心念与动作,双拳已经擦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一动。
现在他的执念是够强的,但是仓皇间使不出身法,天下人间自然也无从施展,粱辛几乎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脑袋好像个破西瓜似爆开的情形,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唯一能力拦住曲青石的也只有大小活佛,可他俩正拦着秦孑,没机会再出回头去救梁辛。
生死一线里,到是曲青石自己神情突然一变,似乎认清了梁辛,蓦然大吼,双膝蜷起一个跟头倒翻了出去,双拳险而又险的擦过梁辛的鬓角。回荡的罡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从头到尾,不过弹指一瞬,篷滂小境再度安静了下来,梁辛吓得脸都青了,胸口里砰砰作响,一颗心仿佛都要撞出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哥,向后退了半步随即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曲青石眸子里的那份骇人的精光渐渐退散,目光也随之恢复清明,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随后猛地想起了刚刚生的事情,立刻抢上几步扶起粱辛,阴测测的声音里裹含着热腾腾的关:“没伤到吧?。
梁辛还没还魂呢,僵硬的摇摇头:“吓、吓到了。”
曲青石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怪不好意思的神情,梁辛上次见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还是在矿洞里杀了玉石双数之后,他偷自己裤子的时候。
随即,曲青石就保持着这幅表情,身体突兀地一软,晕到在梁辛的
里。
正围拢过来想要询问究竟的同伴,再度傻眼了”
小丫头青墨急的直跺脚,几次伸出手又缩回来,看样子想给他哥掐人中,几个巫士围拢过来,七手八脚的查探着曲青石的伤势,又对着青墨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大意是曲青石无碍,不必去救,过一阵自己就醒来了,三兄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汐等人也都没什么大碍,都是被闷响震晕,不久就能醒来梁辛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走到秦孑跟前连声赔罪。
秦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出的话挺实在:“要是我上去,一样躲不开曲青石那两拳,算起来还是你们救了我的命!”
冉青石当时神志不清,要是把粱老三换成大祭酒,他还能不能及时收手可谁也不说准。
说着,秦孑便恢复了平时的从容神情,笑着对粱辛说道:“曲先生不仅旧伤尽愈。而且还修为暴涨,不管这份造化是怎么来的。都可喜可贺。那份掌力,比起我来可强的太多了说话之间,秦孑脸上的笑意更浓,竟然吐了下舌头,虽然是三十出头的精致少*妇,却显出了一份只有少女才有的俏皮凹曰况姗旬书晒芥伞、次,看得众人心里荡!,“我可真格担心,他串脚心下,别再把篷滂给砸碎了。”
梁辛高兴不已,笑得合不拢嘴了,他当然明白秦孑是在开玩笑,篷滂巨木被破月三一毫不间断的轰击了十天都安然无恙,曲青石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在片玄里毁掉它。
可就在这时,从篷滂中,爆起了“啪,的一声脆响!
声音很轻,但是听在众人耳中,不吝于一声炸雷,就在曲青石落掌的位置,巨木上爆开了一条清晰的裂纹。
随即,啪啪的轻响不绝于耳。裂纹越来越长,转眼后又分开枝权,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短短的几个呼吸间,篷滂巨木浑身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龟裂!
这下所有人全都被吓坏了,秦孑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张着嘴瞪着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正在生的一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一惊而醒。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快把木妖弄醒!”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同时,龟裂蔓延的啪啪声倏然停止,篷滂小境之内。只剩下一片粗重的呼吸声,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友办了。
“二祭酒,手脚麻利的把木妖拎起来,左捏捏右捅捅,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法,片刻功夫后者大大的打了个喷嚏,随即睁开了眼睛。
苏醒之后,木妖马七想起昏迷前的情形,脸上一片惶急,正想对着大伙说什么,突然看见篷滂现在的样子,立玄出了一声惊呼,眼神中全是惊诧,样子比起秦孑犹有过之。
秦孑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静下来,问木妖:“篷滂怎么了,能、能治么?”她的声音极低,仿佛生怕会震塌了巨木。
木妖的声音也很低,语气里满是凶恶:“都不许稍动,震坏了篷滂。我跟你们拼命!”说着,他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大树跟前,皱眉寻思了一阵,慢慢的抬起手,按在了龟裂斑驳的树干上。
就在他的手掌堪堪触碰树干的瞬间里,篷滂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惨惨的闷嗥!
旋即,这棵参天大树猛的炸碎开来。可是却没有留下一块残骸,树皮、枝干、丫权”就在巨木散碎的瞬间里,属于它的所有一切都尽数化作备粉。
没有一丝声息,备粉扬撒与半空,被山风扫过,转眼消散无形,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木妖哇呀着怪叫了半声,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又是心疼又是狰狞。抬头对着天空咬牙切齿,没过片刻功夫。又是两眼一番,昏过去了”他是草木之身的妖怪,篷滂则是即将化妖封神的万年树怪自从木妖来到离人谷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围着篷滂打转,悉心照料着大树。在他心里,这棵巨木就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现在“白人送黑人”可把木妖心疼坏了。
除了秦孑之外,离人谷中还有些弟子,或者不够资格,或者精通世情。都没能立地成树,反而在恶战中的以幸存,此刻每个人都浑身颤抖。脸上显出了浓浓的悲恸与迷茫。
树人高手尽丧,可只要篷滂还在。就能重建护山大阵,保住离人谷一方安宁,从此遁世清修,不用管更不用怕件面风波险恶,可现在,篷滂没有了,他们就只还剩下两样“东西,:大祭酒秦孑;还有来自卸甲山城的猛烈报复。
离人谷还能撑多久?离人谷没得撑了!
梁辛和柳亦、青墨对望了一眼,吓得连大气都不敢透,有心去安慰两句,又怕网一出声,漫天花花草草就会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大活佛还是憨憨的笑着,小活佛两眼溜溜乱转,也都不吭声,,
唯独跨两,脸上还挂着那副活阎王似的怪笑,浑不把眼前的巨变当回事,溜溜达达地走到篷滂留下的大洞旁向下张望,嘴里嘟嘟囔囔的:“格老子,这么大个。洞子,要通到幽冥喽,,呃?”
说着,跨两伸出双手招呼大伙。似乎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快来窥哈,下面有个龟儿!”话音网落,身边人影一闪,秦孑竟毫不犹豫的跃入了大洞里!
跨两惊呼一声:“毛躁个龟壳么。都不晓得有么有的危险!”嘴里骂骂咧咧着,可还是念着义气,不肯让同伴独自冒险,紧随在秦孑身后跃入大洞。
梁辛现在是有心无力了,青墨和柳亦各自对着手下招呼一声,也要进入地洞帮忙,不过还没等他们下去,秦孑和跨两已经上来了,在秦孑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一个人?
看体型,应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形状上仿佛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婴儿,在他身上。紧紧的裹着一层皱皱巴巴、有些半透明的黄色皮囊。乍一看上去,不像个人倒更像个大个的花生。
夫伙都围拢了上来,脸上满是好奇。仔细打量着大花生,青墨第一个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这是、是什么?”
跨两一边琢磨着,一边开口:“篷滂怪子不得了,暗结妖胎哟!”说着,又抬头对着大祭酒哈哈一乐:“恭喜你娃,篷滂碎”苗人的吉祥话还没说完,木妖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二“放屁。你们家的树会在树根上结果子!”
木妖晕得快醒得也快,伸手分开众人,也不怕会有危险,蹲到大花生跟前又是一番打量,这次还没等他伸手去摸,“花生。就突然扭动了起来,裹在外面的那层皮囊。在悉悉索索的碎响中一层层的退散,不久之后尽数皮囊尽数消失在空气中,果然,从其中露出了一个少年来。少年赤身**,肤色白哲水嫩,堪比婴儿,长得也是唇红齿白,透着一股机灵模样,在愣了片刻之后猛的躁动起来,在地上拼命的挣扎、扭动,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枷锁,正把他紧紧的狂桔着。
可不管谁要去搀扶,他都从喉咙里集一阵比着饿狼还要更凶狠的嘶吼。
片刻之后,少年的身上就已经裹满了泥土,自己则浑然不觉,依旧顽强的一点点向前蹭,看他前进的方向,正是曲青石和梁辛的所在之处!
柳亦再怎么手足无措,也不能让这颗“花生仁。去伤了老大皱起眉头正想迈步上前阻拦,忽然一阵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背后涌来,把他轻轻的挤到了一旁。
憨子十一迈开大步挤过人丛。来到了**少年的身旁,扬起蒲扇般的大手,按住了对方的头顶!
是按。不是拍。
憨子的手中蕴含大力,拿捏得却极有分寸,梁辛从一旁看的明白,这一掌的感觉,就好像战友间互相按住肩膀,既有鼓励,更有扶持。
**少年满目虐戾,恶狠狠的抬头瞪向憨子,喉咙里依旧翻滚着凄厉的怒吼,看上去随时都会翻身而起,狠狠一口咬断憨子的喉咙!
憨子却不为所动,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掌牢牢抵住对方的头顶。脸上扔挂着永远也不会改变的憨笑。
秦孑双眉紧蹙,看了一阵之后。望向了小活佛:“大活佛认识这个,人?他是谁?”
小活佛一开口,声音洪亮得连昏厥中的众人都本能地皱眉头:
“不错!十一认得他!”
他们两人心意相通,可大活佛已经变成了憨子,心里几乎没有一个完整、囫囵的念头小活佛也仅仅能感觉到,此刻在憨子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熟悉、亲切的感觉,另外还带着几分骨血义气,可具体**少年是谁小活佛也无法从憨子的心中读出来。
憨子和**少年依旧相持着,前者满是耐心,而后者仍做狰狞。好在**少年似乎没什么力道,虽然不停的挣扎。但始终脱不开憨子的大手。
这时候小丫头青墨突然惊呼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重大的关键。献宝似的跳到秦孑身旁:“从篷滂下出来的、憨子又认识的人,肯定是须根,错不了的!”
连青墨都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自然也都想到了,须根果然还活着。这本来是个大好的消息,可现在他这副模样,看起来病的比憨子还凶。这下子可有些凶吉未卜了。
不料秦孑却摇了摇头:“秦孑虽然不曾见过须根先祖,但却是听着他老人家的事迹长大的,对先祖的模样也多有了解!这个人绝不是他。相貌对不上、年纪对不上、身形对不上、特征也对不上!”
大祭酒说的斩钉截铁,别人都闭嘴不吱声了,就是青墨不服,她十几年迷迷糊糊,这次好容易抢先猜出个。“大秘密大真相”哪肯轻易放弃,说道:“相貌年纪身形都能变,几百年的时间嘞,倒是特征。须根有啥特征?”
秦孑摇摇头,语气清淡:“须根先祖早年为了修行草木之心,把自己变成了无根之人。”
青墨眨巴着眼睛:“什么无根之人?”
“太监!”不知谁跟了这么一句。
**少年看上去好像野兽,周身上下却完好无损,什么都不缺。
青墨的脸转眼变成了红苹果。早知道她说啥也不嘴硬了。
秦孑苦笑着看了小丫头一眼,继续说了下去,替她解围:“而且。须根先祖双手双足加起来,一共二十三根指头,这个少年手脚正常,绝不会是他老人家。”
自从曲青石苏醒之后,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到此刻算是彻底乱套了,想柳亦、秦孑这些心思灵敏的,本来也能去猜一猜真相,可他们都一样,实在懒得再去动脑筋了,至少现在还不想猜。
**少年由憨子应付着,大伙谁也不用担心,秦孑拉起青墨的手,同时招呼微笑着招呼其他人,就此席地而坐,围成了一圈。
这便是离人谷谷主当初为什么要把秦孑留下来的原因了,篷滂崩塌与曲青石有脱不开的关系,可巨木已丧,再坏了辛苦拼命才打出来的交情。离人谷就真的完了。
坐定之后,大祭酒转头望向了木妖:“曲先生苏醒之前,你大喊见鬼。那时有什么异常?”
第一八六章 最后一个
让离人与卸甲恶战中,木妖为了动篷滂小阵,中断丫术。那时为了保住曲青石的性命,他施展奇术,用一根红藤将曲青石与篷滂连到了一起。把这一人、一木变成了同命共生的整体。
后来离人谷大伙全身,众人修养、叙话,木妖又开始重新忙碌起来。继续治疗曲青石。
在疗伤法术重新成形后,他要剪断那条红藤,把奇木与曲青石分离开来,否则篷滂的妖元会和镇百让的万木之力融为一体,时间稍长曲青石就会真变成篷滂的一部分、一条人形根了。
可等木妖重新为曲青石接驳了万木之力后,才现这条藤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坚韧无比,根本弄不断。就连木妖都闹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妖是个什么人?
本事不大,脾气大;修为不高,眼界高;力气不行,胆子行”出了怪事,他也不告诉秦孑和梁辛。就自己低头鼓捣。而且越来越投入。干脆把红藤的异状当做一道题目来解。
包括秦孑在内,其他人谁也不懂木妖的法术,只道他在催动法术救助曲青石,不敢对他有丝毫的打扰。
为了这条不听话的藤子,木妖费尽心机,又花了几个时辰,单独布置了一道法阵用来对付它,可木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看着新的阵法就要成形时,红藤突然一震颤抖,自己散碎了。
这就好像木妖为了打架,酷暑寒冬十年苦练,好容易练成了本领,敌人却病死了。
蕴足全力的一拳打到了空处。木妖又惊讶又纳闷又气愤,这才喊了声“有鬼”
随即小白脸归来,一连串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直到现在。
众人对望了一眼,柳亦讪讪地笑着:“咱们可不懂木行法术,不敢妄加猜测。”
梁辛搓着手心,脸上很有些不好意思,时不时伸手摇晃再下汐”过了片刻小汐还真被他给晃醒了。睁开眼睛也不看别人,先对着梁辛展颜一笑。
青墨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一会看看哥哥,一会看看柳亦。
跨两和胖巫士围着**少年转来转去,口中啧啧称奇。
大活佛憨笑依旧小活佛盘膝而坐。
秦孑打从心眼里泛起了一阵无奈,自己都不明白,从哪认识了这么一帮子人,轻轻呵出一口浊气,再度把目光投向木妖:“还请先生仔细回想,最近这段日子,篷滂有什么古怪?”
木妖翻起眼珠子用力回想,愣是没想起来本应只能支持三五天的篷滂小阵,却硬扛破月三一十天的轰击这件事。过了一会笃定摇头:“没有。一切正常!”
秦孑的脑子里也乱了套,干脆不再说啥,找屠苏要了杯漩涡茶,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静心养神。篷滂小阵安静了下来,大伙都不开口。只有**少年那似威吓又似哀号的呜呜怪叫,时断时续的响起。
木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少年的身上,他来离人谷有些年头了。几乎天天都和篷滂打交道,可是从未觉篷滂下面还有个人,更不曾觉二者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见秦孑不再说话了,他就跑到少年身旁,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对方,过了半晌还是猜不到端倪,把眉头皱的老高,低声嘀咕着:“这小子是哪来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身边清风微漾。一条人影滑过眼前,先推开了憨子的手掌,随后俯身扶起了**少年。
木妖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原来是曲青石苏醒了,跃到了少年身旁。
说也奇怪,谁都不认的**少年,此玄目光之中竟流露出一份亲切。不再低声嘶吼了,而是勉强站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着。
**少年虽然四肢俱全,可看上去却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根本就不会用自己的双手双脚,动作上说不出的别扭,只要曲青石一放手。他就会摔倒在地。
曲青石一苏醒就跃了过来,身法快得惊人,一时间大伙还都有些愣神。直到此刻梁辛等人才反应了过来,欢呼了一声忙不迭的围拢过来,小丫头青墨更是蛮不讲理,把少年推开些,直接挤进了哥哥的怀里。口中咯咯笑个不停,豆大的眼泪也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梁辛抓着二哥的另外一条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曲青石”黑、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紧绷绷的、饱蕴光泽的皮肤,还有眼角眉梢里无论如何也洗涤不去的那股阴森虐戾!
柳亦没得抓,总不能去抱“舅舅。的脑袋或者大腿,就站在旁边摇头笑道:“这几年看惯了老头子。现在还真有点不适应。”
曲青石不芶言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眯起了眼睛,像条蛇子似的盯住柳亦:“现在呢?”
柳亦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曲千户当初就是这幅德行!”梁辛也跟着一起放声大笑,欢喜之下,心中还有一份不可言喻的恍惚。十二岁第一次见曲青石,他就是这么眯着眼睛,阴测测的说出“七杀”当时自己吓得要命,又哪会想得到,这个,“蛇蝎青衣”到后来居然变成了和自己生死同心,一命共生的二哥。
屠苏和木妖见曲弃石认识**少年。都急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去追问缘由,幸亏大祭酒行事稳妥,把他俩都拉回到身后,这才成全了四兄妹这场旁若无人的相见欢!
十足十的欢笑,十足十的欣喜,着实亲热。羊,最后迈是曲青石,个个把弟弟妹妹都推开,柳”有心身边有空了,张开胳膊就要上,曲青石拉着**少年一起后退,盯着他说道:“你站住、站
柳亦是老大,老大哪能听老二的。
四个人闹了半晌才总算完事了,曲青石知道大伙还有一肚子疑惑,对着秦孑微微点头:“前因后果我都明了,总能说的清楚,到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不太方便说着,曲青石指了指**少年。
离人谷弟子赶忙取来衣衫,先前也不是故意让**少年这么光着,可他对谁都饱含敌意,要杀他不难,要给他穿衣服可不容易,但是他却听曲青石的话,手脚僵硬着。费力地穿好了衣衫。
曲青石醒了小汐醒了,梁辛的心里没了牵挂,脑子也重新活络起来。忍不住和柳亦对望了一眼,二哥先前一直被花花草草埋着,一动也不能动,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二哥修为激增,第一次苏醒狂地去轰击篷滂,与神秘少年亲密无间”,
大伙都和梁辛一般的心思,实在生了太多的古怪,现在终于来了个明白人可以问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只有小丫头青墨,对少年的身份还耿耿于怀,最先开口:“这个少年。不是须根么?。
让小丫头大感失望的,曲青石摇了摇头:“他不是须根,不过”。才说了几个。字,他就恢复了本色,声音阴冷了起来:“他也是十三蛮之一,老五,枫楼牧童儿
众人全都是一惊,梁辛的脑子里前后蹦出了两个念头。
第一个,是:雨后春笋。自从卸甲来袭,或直接出场、或间接影响,五百年前正道最得意、最犀利的“作品,十三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另外的念头则是:最后一个!
整理一下十三蛮的下场。白狼身具五蛮之力;须根算是四蛮;大小活佛是三蛮,只剩下一个囫囵个的牧童儿了,原来被埋在篷滂之下,看起来和须根也脱不开干系。
曲青石也不等同伴们否问什么,就直接说:“事情稍稍有些复杂,我先说,说完你们再问。”说着,他的神情里显出了一丝古怪,停顿了片玄之后,突然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有些莫名其妙地笑道:“牧童儿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十三蛮被秘法催生,修为大致平齐,可性格却差异极大,牧童儿天性乐观,对人亲切,克论走到哪里都是个开心果,在同件之中人缘最好。因为都是木行出身,他和须根的关系要更亲近些。
谢甲儿“死”后,牧童儿也如同伴一样,返回门宗修养伤势。牧童儿这一门的心法,比起其他十二个同伴来,轻易不会受伤,可一旦受伤痊愈起来就更困难,所以他疗伤需要的时间也最长。
有一天,一股浓烈到无法想象的草木真力,突然在枫楼的门宗重地间蔓延开来,把他惊醒了过来。牧童儿在闭关中,全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心里却又惊又喜。极楼和荣枯道、离人谷一样。都是修炼木行道法的门宗,此刻草木力氤氲弥漫,对他们的修行大有好处。
这是件大大的好事,牧童儿只当同门又研创出了厉害的法术,或者的到了稀奇的法宝,当下也没有怀疑,催动真元,借着这股力道继续可渐渐的,他现事情不对劲了,周围这浓浓的草木力,根本不用他去运功吸敛,就好像水烦一般,使劲的向他身体中猛钻。进入身体后。它们径自凝聚、流转,但是从功效上,新的力道也确实实在帮助牧童儿修复身体、增强修为。
牧童儿略感意外,展开内视神通,仔细查探着这股自成体系、不服管教、却实实在在来帮助自己疗伤的古怪力道。直到此刻牧童儿也没觉的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他是在门宗之内闭关修养,而祝楼又是天下第一流的门宗。
又过了不知多久,古怪的外力越来越强大,而牧童儿也终于现,之所以这些力量不受自己的心念催动、炼化,是因为它们之中,裹含着另外一段元神!
这下子牧童儿惊骇欲绝,另外一截元神带着外力侵入自己身体,这不是夺舍是什么。
随着外力的不断凝聚,新的元神原来越强大,迟早会占据自己的身体,牧童儿没法子阻止它们涌入身体,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催动自己的本源真力,去灭掉来夺舍的元神。
当时牧童儿的本源,是由两股力道组成的,一是谢甲儿传下的本木狼盅力,这部分力道澎湃庞大,甚是了得;另一则是自己以前的木行修为。这部分力道在杀魔君的时候几乎消耗殆尽,只剩下极少的一点点了。
三股力量各自咆哮,转眼纠缠在一起。而牧童更是魂飞天外:侵入身体的怪力中,蕴含的草木之意远比他自己的木行力道更纯烈、更浓厚,甫一接触,他的木行本源就融入了夺舍怪力。
幸好本木狼是个,“只吃不吐。的厉害角色,来自魔君的传承又浑厚而犀利,稳稳护住了他的元神,与夺舍之力恶斗不休。
两股力道,圣木狼虐戾贪婪。真就像头狼子般的凶狠,一次次撕碎夺舍之力的进攻;而夺舍之力源源不绝,不断从体外涌入、集结、冲锋”两股力道在体内滚滚恶斗,牧童也苦不堪言,身体本来就还残破着,照现在的情形下去,心…二等杀死夺舍的示神。自只的身体就井要散碎好在坚持了一阵之后,那股弥漫在枫楼门宗内的草木真力就消散了。夺舍的力道失去“援兵”暂时被本木狼压了下去。
但是夺舍之力也饱蕴木行的坚韧顽强,虽败却不死、不散,本木狼也拿它没办法。
随后,牧童也顾不得再继续疗伤,破关而出,想要查探门宗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往事诡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曲青石的身上。全神贯注的听着;粱辛却突然有了个古怪的感觉:二哥在叙述时,虽然对牧童儿以“他,相称,但是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像极了当事之人。
别人的故事,二哥却把自己代进去了?
此刻,曲青石的脸上,正现出一份混合着震惊、恐惧和愤怒的神情。沉声道:“牧童儿破关而出。赶到总坛大殿,所有愧楼弟子都在那里。背对着他,一排一排站得笔直、整齐。”
牧童儿见同门都在,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掌门师兄,”
话还没说完,瑰楼弟子们听到动静,动作整齐到分毫不差,一起转头望向牧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份僵硬、诡异却开心的笑容。
迎着同门的目光,牧童儿如坠冰窟!他是十三蛮中的老五,眼光何等锐利,只一看就明白了,在场的瑰楼弟子尽数迷失了心智!他们的遭遇与自己完全一样。
牧童儿他能逃过怪力夺舍,全是因为身怀谢甲儿传承之力,可枫楼弟子们却没有他的运气,人人都中了敌人的算计,变成了行尸走肉!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轻笑,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没中?”
不等牧童去分辨笑声从何而来,对方又淡然下令:“杀了。”话音落处,枫楼上下众多弟子全都亮出法宝,向着牧童狠狠的砸了下来。
说到这里,曲青石停顿了片刻。转头望向梁辛。
梁辛的脸色很不好看,到现在他哪还能不明白,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说:“草木愧儡?”
他不懂法术,以前只当草木邪术是一门能够控制心神的邪门道法,直到牧童儿感同身受,再由二哥缓缓道来之后,他才知道,这道邪术的根本,是从夺舍上演变而来的。
曲青石缓缓点头:“接楼的遭遇。与乾山道差不多。”
可乾山道算个啥?整个门宗全算上,都没有一个六步宗师,立派几千年,也只有一个丹凤朝斯勉强值的一提;抚楼却是顶尖的天门宗师高手不计其数,修炼到婶娥境飞仙天外的剑仙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梁辛心中早已掀起惊涛巨浪。连接楼这样的实力都中了草木邪术,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神仙相做不到的事情。
曲青石明白梁辛的想法,继续摇了摇头:“也未必如你想得那样,桅楼弟子被妖术所慑,恐怕和他们本身修炼的木行真元也有关系。”
邪术动之下,中招之人并不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自己的本源,能否敌得过夺舍的怪力。但是抚楼弟子的木行本源遇到夺舍怪力,会被马上同化掉,自然也就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梁辛琢磨了下,倒也是这个道理,正想点头,忽的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传来,他伤的不轻,可身体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依旧。
不等他开口提醒,曲青石就冷笑了起来,仰起头向着南方远眺,大活佛的脸色也略略变化,可其他人却都还懵然无知。
梁辛隐隐觉得,这份正在接近的危险。带着几分熟悉的味道,似乎以前曾经经历过,当下也站起来。循着二哥的目光远远眺望。
同伴们见兄弟俩神情有异,明白有事生,呼啦啦一大票人全都仰头望天,只有小汐不看。一点也不避讳,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粱辛,好像……看不够。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终手,一片乌云出现在视线中。
梁辛目力精强,虽在夜里依旧能看的清清楚楚,黑云甫一现身,他便怒喝了一声,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四个字:“柳暗花溟!”
天角尽头,乌云形若柳叶弯弯,其中隐约有着紫弧无声闪烁,勾勒出的正是这片叶子的脉络,梁辛哪会忘记,当年就是这道神通,硬生生把一座铜川府砸成了备粉。
黑云如墨,来得很缓慢而沉重,与众人还远隔百里之遥,恐怕还要等上一阵才会飘到镇百山上空,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道,比起上一次却不知雄浑了多少倍!
秦孑惊怒交加,语气里再没了一丝从容,换而阴森冰冷:“荣枯要给卸甲报仇?我到没听说过,他们两家如此亲密。
曲青石突然放松了下来:“这一阵我来打。”语气清淡,但却不容置疑更不容反驳,说完曲青石又笑了一下,对着大伙道:“咱们接着讲。”
随即继续说起了牧童儿的当年往事,竟真的再不去看正徐徐逼近的柳暗花溟一眼!
小丫头青墨叽的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拉住小汐的胳膊使劲摇晃:“我哥!我哥!我哥太霸道了!”柳亦也跟着笑出了声:“老二霸道?小汐可更霸道,从头到尾她都没去抬头看一眼云彩。”
小汐脸上一红,可还是笑呵呵的,,
第一八七章 草木妖魂
冯云来得极慢。飘了阵忽地颤抖起来,片刻后分为岱,※
两朵黑色的柳叶继续飘摇着。又过一阵双叶再颤,二分为四”
梁辛倒是不怎么担心,离人谷的确是被打残了,恐怕无力抵抗。但是先不提二哥到底能不能抗住这道柳暗花溟,他们身边还有两个大高手:大小活佛!
不管荣枯道这次出手究竟是为什么。他们可都打错了算盘。
要是荣枯道的高手知道离人谷中现在的实力”想着想着,梁辛忍不住笑了起来,再转眼一看,一群同伴个个都笑的挺高兴。
倒是曲青石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继续说着牧童儿的事拜
昔日的同门全都变成了愧儡。被敌人控制着杀了过来,牧童儿目眦尽裂,不顾自己的伤势,拼出所有的力气,出手间没有半点犹豫。
同门已然无救,留在世上徒受侮辱,死了反倒是解脱,只恨自己找不到敌人究竟藏身何处。
接楼“内讧”牧童儿自己都算不过来他究竟杀了多少同门,心情激荡之下已经势若疯狂,可就算他是十三蛮,也不可能一个人挑了整座桅楼,更何况草木愧儡实力大增。而他却重伤未愈。
圣木狼之力倒是衷心耿耿,但是恶战之下消耗巨大,体内被镇压的夺舍怪力也开始反弹,牧童儿内外交困,眼看就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来了救星!
说到这里,曲青石真就当自己是牧童儿似的,眸子都随之一亮,脸上也显出了一份感激:“老么赶来了”
咕噜一声小丫头青墨吞了口唾沫,可怜巴巴的望向哥哥。
曲青石乐了:“曲小姐有话就说!”
青墨脆声答应着:“须根去找牧童”他本来是想去抢修为的吧?”
不光青墨,其实大伙都这么想,不料曲青石却摇头笑道:“错了,须根是朋友!”
须根现身,突破枫楼弟子的阻挡,很快冲到了牧童儿身边,嗓音又尖又细,语气里却带着几分笑意:“啥意思?你们自己怎么打起来了?”
按照须根的意思,本打算救了牧童儿便走,可牧童儿平时随和好说话,关键时心思却倔强得很,说什么也不容同门的法身被邪术亵读,一定要杀光愧儡,更要找出元凶。
须根尖声大笑,也不多劝,反正牧童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这下兄弟联手,而须根的修为更远牧童儿的想象,渐渐扭转了局面。这一仗整整打了七天七夜,最终枫楼愧儡全被斩杀,可两个十三蛮拨遍了门宗,也没能找到最初那个轻笑之人。
天下修士都以为税楼是被邪道攻破,牧童儿随之战死,却不知实际上抚楼是毁在了草木邪术之下,门宗弟子更是被老五、老么两个十三蛮屠灭!
打完了仗,须根带着他远遁偏荒,助他重镇夺舍之力,等都忙活完。保住了牧童儿的性命之后,须根才长出了一口气,继而尖声笑道:“我去愧楼,本来是想教你一个让功力激增的厉害法门,没想到老天爷照顾,刚好救下你的小命。”
牧童儿不明所以,追问之下才的知须根已经参透了本木狼盅,夺下了老七的修为,更学到了谢甲儿的天上人间。青墨的小脸上挂着满满的疑惑:“须根不是去夸力,而是要带着牧童儿一起,”说到这里,小丫头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才总算找到个,合适的措辞:“飞、飞黄腾达?”
青墨一边琢磨,一边直吸溜凉气,想不明白修罗心肠的须根怎么就对牧童这么好。
倒是小活佛看得挺透彻,先出一阵闷雷般的大笑,这才开口道:“这便是凡人性子了,没道理可讲!”
十三蛮道心不稳,心中也就有了凡情,老么须根为人偏佞、性子贪婪。惟独却把老五牧童儿引作知己。对他不仅没有加害之意,还要带他一起去“分享。剩下的十个“人参娃娃。
但是牧童儿哪还顾得上和须根一起去干坏事,当务之急是要化解了体内的夺舍怪力。
如果按照五行相克的办法,寻找锐金之力去灭掉夺舍力,别的先不提,牧童儿的身体就受不五和老么分别出身枫楼和离人谷,对木行道法都精通无比,潜心思索之下,很快就琢磨出一些门道,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一个,字:纯。
夺舍力是纯厚的木行法力,能够化解同源的力道,所以抚楼弟子才会轻易中招,无力反抗。
反过来,夺舍力能够融化不如它纯烈的木行力,同样也会被比它更纯的木行力同化掉。
要除掉怪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更纯厚的木行原力,将之引入牧童的体内,按照须根的算计,两股力道同源相融,并没有冲突的过程,对牧童儿的身体无害。
对于别人来说。想要寻找比夺舍力更纯的木行元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须根而言却是小事一桩:他们家的后院里就栽着一棵万年妖木,篷滂。
除非树神句芒重降人间。否则天下再也没有比篷滂更纯粹的木行力道了!
须根在离人谷内地位尊崇,也不用和旁人打招呼,亲自出手设计阵法。把牧童儿埋在了篷滂树下,巨木最大的一条根脉,就接驳在他的
上。
说到这里,包括大祭酒在内,大伙齐刷刷的长吐浊气,总算弄明白了为啥篷滂碎了之后,还会留下一颗“大花生。
不过事情还远远没结束,最多也就算是揭开了第一重真相。
疗伤的过程,和须根料想的几乎一样,篷滂之力被法术引进了牧童儿体内,开始缓缓化解着夺传讨奔舍力也非同可,同化的过程吊然温和保险小世川度个舟致功夫,没有几百年难以完成。
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牧童人在阵法之内,无法稍动,可神智依旧清醒,眼看着夺舍力一点一点被化解。心里那份高兴就不用说了,可是后来出麻烦了,,木妖来了。
木妖到了离人谷之后,做得第一件大事就是设计了一套全新的守江……
这套阵法,是以篷滂为基,将镇百山万顷秀木连成一个整体。
大阵在运转时,巨木篷滂实际上是一个核心中转之处,镇百山的草木之力时时刻刻都从它的体内流转而过。那时它和牧童儿已经连到了一处,草木力在树内打转的时候。也会流过牧童的身体。
篷滂是妖树,尚未开通灵智,只懂吸敛天地间的灵气,对体内流转而过的草木之力并不截留;可是夺舍力中裹含元神,有着炼化的本能,镇百山草木力对它而言无疑是最好的补品。
这下子夺舍力疯狂壮大。
圣木狼也能夺无主之力,但是他对草木真力的吸收度,比起想要夺舍的元神要慢得多,在苦苦支撑一阵之后,最终本木狼败亡,盅虫星魂一死,残存的盅力也就不再抵抗,散落游走成了无主真元,也被夺舍力吸敛、炼化。
牧童儿身体被夺舍力彻底控制了,变成了草木愧儡。
不过,与梁辛的想象略有差异的是,牧童儿身体被夺舍,元神却并没有被杀死、消散于无形,而是被“囚禁。、被“镇压。
牧童儿的元神被裹入夺舍怪力中动弹不得,但依旧存在,只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说到这里,木妖快步走到牧童儿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捉住了他的脉门。
现在的牧童儿无智无知,对谁都饱含敌意,见手腕被捉立刻拼命反抗,但是被曲青石轻拍肩膀安抚了几下之后,就安静了下来。
木妖略一查探,就对着众人笃定点头:“没错,他也是草木之身,跟、跟我一样!”
算一下时间,大约一百年前,草本邪术夺舍成功,牧童儿也变成了一具傀儡,但是有阵法隔绝、又深埋地底,听不到主人的号令,他就躺在篷滂的根脉旁一动不动。
再说草木妖魂,这段元神力量强大。却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因为牧童儿的身体与篷滂根脉相连,它把巨木也当成了新身体的一部分。而篷滂尚未开通灵智,自然也就没有元神,也只是个无智的活物。
对于草木妖魂而言,篷滂的概念。就和牧童儿的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差不多,不过就是体积大了些。后来卸甲来袭,木妖临时用一根红藤将曲青石与巨树连成一体。
曲青石是个魂魄俱全的大活人,但是拥有夺舍本能草木妖魂不仅没有杀过来,反而对他畏如蛇蝎,远远地躲开了。
跟着篷滂小阵动,巨木拼出千万年积攒的妖元,对抗破月三一的攻势。
其实木妖没算错,以篷滂的力量,在破月银梭的轰击下,也只能支持三五天的样子,到了第五天的头上,篷滂就已经耗尽妖元,摇摇欲丧了。
草木妖魂遵循本能,遇到攻击自然就会去抵抗,当篷滂的无力再战的时候,它就带着自己磅礴的草木之力进入巨木,继续支撑法阵,一直坚持到梁辛从眼中杀了出来!
除了梁辛和牧童儿,在场的所有人都曾在篷滂小阵下避难,听到这里大伙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要不是听曲青石亲口诉说,谁能想得到:神仙相的草木邪术、牧童儿的悲惨经历、须根的朋友义气”诸般因果纠缠了几百年。竟然“顺便,救下了他们一条命。
草木妖魂的力量,比起一个十三蛮还要强大许多,稳稳扛住了破月三一的轰击,最后被困于小阵的高手绝地反击杀光仇寇,木妖也解除了篷滂小阵。草木妖魂功德圆满。可等它想要从巨木中重返牧童儿身体的时候才现,回不去了。
因为篷滂已死!
草木妖魂先前以为巨木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实际上篷滂是篷滂、牧童儿是牧童儿,二者之间不过是由一道法阵相连,虽然有联系却并不是同命共安,所以牧童儿活着、草木妖魂旺盛,却不代表篷滂就一定活着。
在破月三一的轰击下,篷滂自己的真元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到草木妖魂进入巨木支持法阵的时候,篷滂就已经濒临死亡,再苦撑几天之后,万年修行最终烟消云散,只不过从外表上一时还看不出来罢了。
巨木一死,根脉枯败、须根设计的法阵也随之消失,草木妖魂再无法回到牧童儿的身体中。
死掉的妖树不容魂魄寄生,如果草木妖魂没法找到新的宿主,它也只能随着树妖一起枯萎、散碎最终给消散于无形。
大树死了,牧童儿回去不了。草木妖魂要想活命就只有一个去处了:曲青石。
草木妖魂不是一段单纯的元神或者魂魄,它还控制着、携带者庞大的草木之力,通过红藤这股滂湃之力浩浩荡荡的冲进了曲青石的身体。
曲青石当时只觉得天崩地裂,五脏六腑、身体肤、脑袋四肢全都炸裂了似的,一切都在疯狂的膨胀着。自己的思想也渐渐模糊。可就在他堪堪要被夺舍的瞬间,遽然一股阴冷的力量从他的四肢百骸间钻了出来,转眼凝聚成针,狠狠扎进了草木妖魂!
跟着,曲青石的脑海中先后爆出两声惨叫,第一声尖锐妖冶。仿佛狼崽子突然被朵掉了爪子而出的哀嚎;第二声铿锵嘹亮,虽然痛苦却隐隐
他身体里蛰伏的古怪力道,第一击刺杀了草木妖魂;第二击刺杀了被草木妖魂挟持的牧童儿元神,,
此刻,柳叶墨云已经变成了十几片,仿若黑色凤凰洒落人间的翎羽,彼此间互相旋转着,轻轻飘向离人谷,距离众人头顶也不过十余里了。可牧童儿、草木妖魂、树妖篷滂和曲青石之间的纠缠也讲到了关键之处,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了曲青石,没有一个抬头看天。
说到这里,小白脸的神情中也挂起了几分疑惑:“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身体里居然藏着一股能够对付草木妖魂的力量,这股凝聚成针的阴冷力道是从哪来的?。
这时候,胖巫士突然开口,呜哩哇啦的说出了一段蛮话,他能听懂汉话,但是说得不好,现在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一开口自然而然操起了。
离人谷中最精通蛮话的不是小丫头青墨,而是郑小道,他和黑白无常也早都醒了,一起聚精会神的听故事,在听到胖巫士的“长篇大论,之后,先是愣了下,才对着曲青石笑道:“大巫士说,是慈悲弓救了你的性命”。
慈悲弓,草原圣物,被鬼祟冲撞之人,只要引弓一射,邪弓就会夺走鬼祟的魂魄,病人也得以还阳。
要是普通人使用这把弓,一箭就会毁掉自己的魂魄,死于非命。
曲家先祖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把奇弓,创出“青丝、白、不归人。的三箭心法,这道心法除了有保护主人魂魄的功效之外,还压制了慈悲弓之力,本来十分的力道,经由心法控制,将其中八成散入四肢百骸。只释放出不到两成,由此对主人的魂魄伤害也减
散入体内的八成慈悲弓之力也不会自己消散,只是蛰伏不出,主人也感觉不到。
在苦乃山中,曲青石两次使用慈悲弓,否则也不会变成个老头子,在他身体里也攒下了不少慈悲弓之力。
慈悲弓的力量,是专门用来对付邪魂作祟的,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不管邪魂多强大,在弓力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什么叫邪魂?不属于我的魂魄,却侵入我的身体,不管这段元神是佛祖的、老君的还是阎王的,于本主而言都算是邪魂。
曲青石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动用慈悲弓他变成了老头子,因为变成了老头子所以来离人谷求医,因为求医所以与篷滂连到了一起、被走投无路的妖魂夺舍;可还是因为以前用过慈悲弓,所以诛杀了外来妖魂”这番因果的奇妙之处,又哪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草木妖魂死了,牧童儿的元神死了。可他们元神中蕴含的原力还在。网好滋补了曲青石的魂魄,由此曲老先生高高兴兴的变会了小白脸。
妖魂统御的草木之力也不曾消散。依旧循着妖魂死前的命令,通过红藤浩浩荡荡的涌入,而这股力量有着“护主。的天性,最初它们涌入牧童儿的身体后第一件事就是帮着疗伤,这次也差不多,不仅没有撞坏曲青石的身体,反而层层流转、迅改造,让曲青石从普通的凡人武者,一跃成为顶尖的修士高手。
而且因为“被夺舍”曲青石也得到了妖魂和牧童儿的全部记忆,由此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有牧童儿所熟记的、现在已然失传的、枫楼的诸般木行道法!
第一次苏醒的时候,曲青石脑子里充斥了各种记忆和念头,其中既有自己的,也有牧童儿的,神智还有些混沌,循着牧童儿盼望自由的执念。跳起来就去砸篷滂,,
第二次苏醒后,他已经理清了心思,真正成为了自己的主人。
梁辛等人除了长吁短叹,谁也不知该怎么评论,就连见多识广凡事只当儿戏的生苗跨两,也张大了嘴巴。愕立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格老子,你个哈娃娃的事情,也太、太扯了吧!”
曲青石乐了:“我也觉得挺扯!”
事情大概说完了。几乎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除了牧童儿。按道理讲,他的元神碎了,即便不死也会变成一具活尸体,不能说不能动,更没有感情没有表情。
可实际上牧童儿虽然有些笨拙、有些混沌,却能从曲青石身上找到熟悉的气息,懂得听话,看上去不疯不傻,只不过还是个婴儿似的,什么都不懂罢了。
梁辛转过头,情不自禁地望了木妖一眼。
木妖和牧童儿的情形太相似了。都做过草木愧儡,都摆脱了妖魂的控制,都得到了草木之身,都丧失了以前的记忆,只不过,,牧童儿忘记的,比着木妖还要更彻底一些。
一直浑浑噩噩的木妖福临心智,冷不丁的聪明了一次,居然看透了粱辛的想法,对他点点头:“你帮我多捉几个草木愧儡,我试试看,有没有简便的法子,能够破掉这个草木邪术!”
梁辛大喜点头。
神仙相这道草木邪术实在太惊人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拉起一支愧儡大军,要是破不了他的草木邪术,梁辛就算找到神仙相,也没有半点用处。
这时候,曲青石背起双手昂望天。笑呵呵的对着同伴说:“来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另外还有些和须根有关的事情。都等打完这一仗。”形若柳叶的墨云,终于飘近镇百山,粱辛随着二哥的目光望向天空。随即吓了一跳,悄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八八章 横行霸道
自从柳叶墨云自天角现身。便在飘摇之中一化二,二化四”,当它们飘到镇百山附近时,已经化作六十四重!
当初,这样的乌云,只一片就砸碎了整整一座铜。府。
秦孑的眼角,不易察觉的跳动着,在雍容华毒间透出了一抹淬厉。低下头对着屠苏淡淡一笑:“荣枯道出了全力,还真看得起我们。”
屠苏的小脸都青了,小心翼翼的望向要打这一仗的曲青石。
曲青石的笑意清淡,依旧扶手望天。嘴唇却在轻轻的嗡动着,正在准备法术。
活佛、须根等人是被催生出来的高手,真元虽然浑厚但却庞杂,以前修习过的法术难以再用,动手的时候多以蛮力相击,这才被称作“十三蛮,或者“蛮十三”牧童儿也是如此,他懂得法术应该如何催动,可是成为十三蛮之后,体内的真元与道法有了冲突。
但曲青石不然,他得到的,是比着接楼心法更纯烈的草木之力,又传承了牧童儿的记忆。枫楼之内诸般道法,他信手拈来!
六十四重墨云,一朵接着一朵。缓缓飘到了篷滂小境之上,一个瞬间里,粱辛只觉得呼吸猛地窒闷起来!旋即,墨云轻轻一震,竟然向着四下散开,让出了众人头顶上那一片天空。
墨云散开却并未远离,而是尾相衔,结成了一道方圆不过三里的圆阵,就好像一道柳叶编织的草环,把篷滂小境稳稳拢在中央。
“柳环,缓缓的旋转着,看上去,暂时还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梁辛有些疑惑,神通轰击讲究快如光电、猛若风雷,这才能一击奏效。可这次荣枯道出手,声势搞得是够大了。但是来得却慢得离谱。看起来意在威慑,并不想伤人。
秦孑也想到了这一重,缓缓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荣枯道在弄什么玄虚。
又等了片刻,忽然一道金色光芒穿云而过,停在了众人头顶,灿灿神芒在夜空中显得异常刺目,随即金光崩裂。一个声音自空中铿锵响起:“夜观天象,妖气充盈,有灾星自镇百山出世。枯荣道不敢有负天道,越俎代庖,动柳暗花溟诛妖,还请离人谷诸位师兄暂退,他日登门谢罪,任凭师兄责罚!”
飞剑传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通。古怪的是荣枯道的做派。他们正经要打,可也的的确确给离人谷弟子留出了撤退的时间。
看上去,真好像是荣枯道怕离人谷恶战之后高手陨落,无力诛妖,他们才要代为出手可谁是灾星?
梁辛倒真认识个灾星,不过他老人间正在小眼的骨海上漂着呢。
秦孑琢磨了一下,双手一摆,一道青色光芒从她手中掠起,转眼消失不见,给荣枯道回了一直传讯飞剑。
二祭酒觉赶紧拉着她的袖子,巴巴的追问:“您回的啥?”
秦孑嘴巴动了动,犹豫了下之后。笑道:“放屁!”一时之间,大笑声、喝彩声、赞许声从小境里冲天而起,尤其跨两笑的最大声。
没等多久,第二支金色飞剑带来回讯,这次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寅时!”
寅时,六十四重墨云尽化柳暗花溟!
此刻距离寅时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了,秦孑不再回讯,转头望向了粱辛:“受伤的、修为不够的。要不要先避一避?”
曲青石要打这一仗,四兄妹都不会走,缠头和北荒巫护主留下,大小活佛根本不把天上的云彩当回事,小汐自不必说,也就黑白无常和郑小道想走,斯斯艾艾半天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外人都留下来。离人谷的弟子当然也要守着,木妖撇了撇嘴巴,嘟囔了:“蠢笨之极!”可说完之后。自己又笑了,脚下更是站的稳稳当当。
梁辛伸手把小汐拉到身后,小汐也不逞强,老老实实的躲到了后面。口中却轻声笑着:“其实,咱俩一块躲到大小活佛后面多好。”话音网落,只见黑白无常、郑小道、木妖这一干闲杂人等,全都跑到了憨子身后。
柳亦有样学样,独手一探把青墨揽到身后,随即只觉碍手上一股大力奔涌。立足不稳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再一看,小丫头把他挡住了。回头对他说了句:“你修为不成。”
正说笑间,墨云结成的柳环又是一震,梁辛昂望天,随即大吃一惊!随着这一震,无数新的柳叶墨云突兀现身,自柳环之后一重又一重。密密麻麻一路扑卷直到天角尽头,一眼望去,像极了夕阳没落前遮蔽天空的鱼鳞云!
秦孑的脸色更难看了,暂时顾不的去想荣枯道的神通,为何比着先祖记述中强大了许多,她更担心的是就算曲青石或者憨子活佛出手,能挡住柳暗花溟,可巨力轰撞之下,离人谷恐怕也要毁掉了。
就连大小活佛也脸色一变,同时站起身来。
这一道神通显出的威势,比着卸甲山城的破月三一犹有过之!粱辛突然觉得,在柳暗花溟之下,自己就像一条锅子里的鱼,此刻,荣枯道给锅子盖上了锅盖,在他身后的小汐也浅浅的闷哼了一声。
秦孑朱唇轻启,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时辰到了!”话音落处,漫天柳叶墨云霍然流转,从四面八方疯狂的涌向众人头顶那一片小小的天空,随即一声闷雷震裂苍穹。暴雨将至!
即便心情紧张,柳黑子还是咬着牙说了句笑话:“乍一看,好像是秦大家动这道神通似的。”
没人搭理他,所有人都咬牙瞪眼。不论修为尽数蕴足全力,梁辛也是如此,不是他不信曲青石。而是身处可怕的压力之下,不由自主地紧张。他经历过柳暗花溟,先是暴雨倾泻。随即地面中钻出无数巨藤
出,最后巨藤爆裂,浩瀚法力清空方天地,※
可就在柳暗花溟动的顷刻。曲青石却突然放松了下来,脸上的虐戾不变,目光里更多出了一份轻蔑,背起双手溜溜达达的走回到众人身边,先伸手扶起牧童儿,又拍了拍梁辛的肩膀,笑问:“老三,怕不怕?”
梁辛傻眼了,心说你不打了?嘴里回答的也挺实在:“不怕,还有大小活佛。”
曲青石放声大笑。
梁辛被他给笑毛了,也不知道该说点啥,随即才恍然觉没下雨!
柳暗花溟,只打了声雷,然后就没动静了,赶忙再抬头望天,只见头顶上的乌云正层层流转,向着西方奔涌而去。
酝酿已久、声势骇人的荣枯神通就这么走了?不光梁辛,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曲青石伸手指了指天空,笑道:“上去看!”
青墨二话不说,展开青黑战旗把同伴裹住,催动法术直升半空。秦孑也带着屠苏跟了上来,等到了高空。众人循着墨云离开的方向极目远眺。跟着不知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
天地间不知何时生出了一棵大树,炮树。距离他们大约三百里之遥。
与技树相比,离人谷的篷滂连棵竹竿子都算不上,筷子?牙签?梁辛也不知道哪个形容更贴切,因为这棵祝树实在太大了,简直就是一座通天神木,即便他浮在半空、远隔数百里去看,也看不到技树的顶冠叶梢!而荣枯道的柳暗花溟,无数柳叶乌云正挟着横横天威,围住技树疯猛打,巨大的藤子挥舞中,能够轻易毁掉一桩楼宇,可是对上天桅,却显得那么疲软无力”,
秦孑见闻广博,再仔细思索片刻之后,脸上的笑容清透起来对着曲青石轻轻点头:“树大招风!秦孑有幸,能亲眼目睹魏楼绝技重现天下!”
树大招风,祝楼神通。
千多年前正邪恶战激斗正酣,邪道集结高手,先以内应毁掉离人谷护山大策,再从千里外动神通奇袭。离人谷仓促应战,门下宗师集结一处苦苦支撑,不过几个时辰就已经是伤亡过半,赶来的同道战友却束手无策,邪道神通已成泰山压顶之势,就算能将之击碎,巨力荡漾之下镇百山也会被夷为平地。
兵厦将倾时,枫楼宗主领门下高手付援。施法间一棵天枫自镇百让之外现身,迎风而张,转眼将邪道神通尽数引走。
这是“树大招风。第一次现身修真道。不仅离人谷得以幸存,这道神通更是扬名天下。
天下道法,十之**都会被这棵以真元凝化的天枫引走,邪道高手遇到稀楼宗师,不敢扔法宝,不敢砸神通,想要取胜只有遁化身法以身攻敌一途。
离人与枫楼也由此结下了同生共死的情谊,须根杀尽天下却惟独对牧童儿情深意重,也未必没有这一重原因。
其后这道神通,又在正邪恶战中屡立奇功,盛名一时无两,与卸甲山城的破月三一,并称攻守双绝。
秦孑短短几句话,把“树大招风,说得一清二楚。梁辛这才明白了。二哥不是不打,而是催动树大招风,于镇百山外凝化天愧,引走了敌人的神通。
也更明白这次从“花草丛。中跳出来的二哥,已经真真正正的晋身一流高手的行列,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座全力动的天门法阵,离人祭酒不能、卸甲祥瑞不能,二哥却能!
原先他以为,这次二哥出手肯定天雷勾地火,又是一场煌煌恶战,没想到风轻云淡啥事没有,本来心里还有点失望,但知道了“树大招风,的神奇之处、威名所在之后,马上就高兴了起来,旋即,心里跳出了四个字”
小丫头早把兴奋全挂在脸蛋上了。笑的合不拢嘴,还不忘回头瞪柳亦一眼:“你看看我哥!”
柳亦也笑嘻嘻的,对着曲青石不出声,比划了个口型,两个字:舅舅!
小汐不等梁辛望向她,就小声冲他嘀咕了句:“曲大人一飞冲天,不过”你也不错。”说完,看到粱辛有些愣。全没理会自己这句小女孩心思”纳闷得又追问了句:“想什么呢?”
梁辛想也不想。完全是下意识的。把刚刚浮现在心头的四个字说了出来:“横行霸道。”
小汐不解,青墨纳闷,曲青石失笑,柳黑子得意,还是秦孑通透。略一琢磨就笑出了声:“粱大人在想他们四兄妹。一个继承了西蛮盅衣钵。一个传承了北荒巫奇术。一个练成了十二阵连打又领悟了天下人间,还有一个坐拥草木之力更得了瑰楼道法!先不说他们身后还有师承长辈大把势力,就这四兄妹,以后就之后横行霸道的份了!”
柳亦笑得挺客气:“我不行,我不行,我还差得远”心花怒放的同时,也的确带着几分遗憾。他的盅术心法还没炼成,还要再练上一阵,应该能到六步初阶的实力。和他“媳妇。差不多,不过师父说过这道盅威力惊天,可怎么催还是问题。
朋友凶猛了。郑小道也眉花眼笑,走到粱辛跟前又重提往事:“你可别忘了,你那七星盅本来是我的。”
宋恭谨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当初在铜川府的时候,我们哥俩也没少照顾日馋的生意不是。”
庄不周点头帮腔:“对,东篱“仙祸,那天,我们还给日馋送了张桌子,咱一块吃的早点。”
二祭酒屠苏也想拉关系,可毕竟正派出身年纪又还没学会不要脸。话到嘴边说不来,秦孑赶忙把他给拽回来了。郑小道、庄宋与其识是表功,倒不如说是凑着喜气去插科打谭添热闹,要是小屠苏也说出一句“曲青石的本事是我们给的”离人谷的
曲青石当然明白小屠苏的意思。对着他正色道:“我用树大招风,一是不敢惊扰了离人谷的清净;二则是”
不等他说完,秦孑就点头而笑:“秦某明白的,谢过曲先生!”说完,顿了顿,秦孑的笑容更爽朗了。
她帮梁辛,是觉得梁辛重义。又看中了他背后的势力,可从未想过会直接催生出一个小白脸高手,更妙的是曲青石长得像个阴戾小人,可骨子里却是义气之人。凡人!
无心插柳。却让摇摇欲坠的离人谷与“横行霸道。结下了生死情谊。这让秦孑如何能够不喜。
远处巨震轰鸣,荣枯道的神通全都砸在了空处,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不过不用问。修真道上肯定又会炸了窝,柳暗花溟对上树大招风恐怕此战过后,离人谷就会变成天下修士心中最神秘、最深不可测的门宗了。
直到天色大亮,六十四重柳暗花溟才偃旗息鼓,通天插也在一阵轻轻颤抖中消失不见。
就在天地间安宁下来的同时,曲青石突然出一阵清冽长啸,双手结印,猛的一翻,向天!旋即香风撩荡,一眼望去,天空里洋洋洒洒。层层瑰花如雪飘落,片刻功夫。就洒满了镇百山重重险峰!
秦孑面露喜色,对着曲青石认真道:“多谢!”
到现在,不知有多少修士赶来,伏在镇百山之外窥探,想要探明究竟生了什么事情,曲青石这道法术,也是技楼的“招牌菜”但是除了好看之外没有一丝用处,现在使来却是明明白白的告知四方:技楼传人重现天下。与离人谷共同进退。
杭花落尽,青墨撒摇晃了几下胖巫士,后者二话不说,双手一撑。带着几个手下荡漾巫风,围着镇百山层层打转,一时之间鬼哭狼嚎阴风惨淡,浓浓的血腥气与花香纠缠在一起。让人一嗅之下心里躁动不已。肯不得跳出去乱打一通。
巫士很少踏足中土,可他们的阴丧神通却早已闻名天下,曲青石要护离人谷,丫头自然捧场,胖子手下立刻做法,催动起的神通也只有一个含义:北荒巫和离人谷,是朋友!
跨两桀桀怪笑:“老子也去留个记号!”身形一展就要冲向天空。柳亦手疾眼快赶紧把他给抓住了:“留什么记号?缠头宗的还是西蛮盅的?”
跨两翻翻怪眼:“我又不会盅术,自然是留咱们缠头宗的,吓吓那群龟儿!”
柳亦气的直跺脚:“那不是给秦大家惹事么?”说完,又有些迟疑。再度追问了句:“你……真是那个谨慎的?”
跨两还没开口,突然一阵铿锵大笑响彻天空,小活佛气灌丹田,在大笑中叱喝:“活佛,十一!”他本来嗓门就大,再以雄浑的真元相辅。方圆数百里都清晰可闻。
大笑之后,小活佛才放低了些声音,对着众人乐呵呵的说道:“凑个热闹。”
这个热闹,秦孑、离人谷的面子就快撑破天了,更要把修真道煮开锅了,传说里的老十一,活佛在离人谷中报上名号,是什么分量,又代表着什么,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想得到。
秦孑感觉很不好,这么大的欢喜,对她的道心大有坏处,
柳暗花溟之后,荣枯道也没再动神通,如此威力的远袭神通,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就算还想接着打,也得容列阵的高手休息一阵。
大伙又在天上眺望了一阵。这才回到山谷之内,落地后小活佛就对着众人请辞,他在佛堂中僵坐几千年,在木箱子里呆了几百年,现在离人谷中诸事已了,再也呆不住了,想要出去走走。
大活佛当然是跟着他走,梁辛割心割肺地舍不得,白狼之后,大活佛就是中土第一高手,他当然盼着憨子还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自己身边,说拍谁就拍谁。
百般挽留。可小活佛去意已决,叮嘱几句之后就此分别,两个人脚步轻快转眼消失不见,这下不光梁辛,青墨、柳亦还有曲青石一起叹了。
可没想到的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脚步声隆隆响起,两个和尚又跑回来了,大活佛满脸的憨笑是永远不会变的,小活佛却急赤白脸的,跳到曲青石跟前:“差点忘了。你说过还有些须根的事情要交代来着,快说来听。”
他们身负三蛮之力,除了“神仙相,中土上几乎没有能伤到他们的人。不过神仙相到底在哪谁也不知道。小活佛懒得担这份心,可专门猎杀十三蛮的须根要还活着,他们的情形可不太妙,他的生死下落,小活佛无论如何也要打听清楚。曲青石琢磨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其实,白狼是死在了须根手上!”
小活佛急眼了,拉起憨子的大手对着曲青石直晃:“你是说,十一是须根?”
曲青石乐了,摇头道:“莫急,几句话就能说清楚!”
最近说功法、传承、往事比较多。写的自己头大,估计你们也看的头大。不过说真格的,想把一件事解释清楚了、不敢说合理但至少乍一看上去还算说得通,挺费劲的。
特别是一八七章,草木妖魂。不瞒你们,那五千多字用了两天功夫才写完,毕竟神仙相的草木邪术比较重要,现在要解释清楚了,以后才会顺畅。
再次承认,我真不会写功法。
另:这章的名字,在“树大招风,和“横行霸道。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横行霸道”主要因为它比较王八气,没准能多吸引俩订阅汇
第一八九章 浮屠口诀
,三百年里。牧童儿都被须根用阵法与革滂连成了体。呕删五感就是他的五感。
篷滂是镇百山的树王,离人谷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牧童儿自然也都清清楚楚,即便后来他被草木妖魂夺舍,也只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元神仍在,依旧能通过篷滂感知外界。
直到最后,牧童儿所有的记忆,尽数归了曲青石所有”迷离渊邪王殿中,须根夺取同伴真元,引来本木狼反噬,重伤遁走从此消失无踪。
在消失之前,他曾经回过一次离人谷,带走了一个叫做茅吏的师弟。茅吏为人木讷,不谙世事,也从不曾参与正邪之争,只懂闭关清修,不过他对草木性子异常熟悉。
一直过了几十年,须根又悄悄潜回离人谷,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直接找到了当时的谷主。
说着,曲青石露出了个,欣慰的笑容,不用问,他是在替牧童儿笑。
听说须根果然还没死,惊讶之余众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秦孑和屠苏略显兴奋;小活佛有些烦闷的皱起眉头;梁辛却面色凝重,显得无比关切。他不在乎须根的生死,他重视的是须根怎么会学得师兄的天上人间。
那时候距今大约四百年多些。见到谷主后,须根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好像番薯的东西,是种植物的根茎,牧童儿也是木行出身,什么奇花异草没见过。可他也不认得这块东西是什么。
离人谷主自然也是一头雾水,接过“番著”不明所以的望向须根。
须根淡淡的说:“不用奇怪。这个东西是我和茅吏炼成、养大的。没有名字。”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份古怪的笑意:“莫看它。它的肚子里锰着三个半十三蛮的力道,还有”一道戾盅”。
听到这里,梁辛略略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明白了须根化解本木狼反噬的办法。
离人谷的实力有限,不能像卸甲山城那样动整座门宗的力量来帮忙梳理真元。须根知道门宗帮不了他。所以另辟蹊径,用另外一个法子来自救:把本木狼移出身体。
当年他在研究戾盅夺力的时候,知道一种叫做“阴沉木耳。的宝贝。能够让戾盅转移。
这种宝贝当然找不到,但须根和茅吏都是木行道的大行家,两个人查阅古籍摸索着阴沉木耳的性子,在几十年里穷尽心机与手段,最终培育出这么一颗“番薯”
“番薯。远远没有阴沉木耳那么神奇,更母论像法宝那样飞出去伤敌。它只有一桩功效:容盅,而且只能容不能放,戾盅爬进去就难以收出来了,对于炼盅之人而言干脆就是个废物,可在须根眼里,却是救命的宝贝了。
“本木狼,带着三个半蛮之力,顺利的被度入了这棵“番薯。之内。须根在参透戾盅夺力时可没想到。自己杀人、受罪,到最后不仅没能抢到修为,还连着自己那一蛮之力也一起赔掉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块“番尊。内蕴含的力量不同凡响,须根舍不的丢掉,带在身上又没用,干脆给自己的门宗送了回来。
当时须根的神情很有些匆忙和狼狈,放下“番薯。之后,继续说道:“你们多用些心思,也许能解开“番著。里蕴着的巨力,其实,力道无所谓,倒是那份戾盅性子,或许是道保命符。”
离人谷主急忙追问缘由,须根却没再解释什么,最后又扔下了句:“茅吏找到了个新玩意,忙得不亦乐乎,一时半时回不来!”随后他就离开了离人谷。
从那之后,须根和师弟茅吏就再没回来过,更没有他们一星半点的
息。
“番著,是宝贝,也是祸害,成了离江、谷最核心的机密,只在新老谷主交接时口口相传。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曲青石不说。秦孑、柳亦、梁辛这些心思机敏的。也能猜到了。
离人谷主得到“番著”自然不舍得浪费了这件宝贝,前后两任,花了百多年的功夫,终于找到了汲取力量的方法,但是其中有个重要的前提,就是要化身成树,木妖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所谓参悟草木之意,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不过除了谷主之外,所有的离人弟子都被蒙在了鼓里。
戾盅反噬,非得众人分担其中的力量不可,而且离人谷主也不是个。贪婪之人,带着谷中弟子一起化作树形。所有树人的根脉,都与这棵番著相连,在九十年里缓缓吸咙、炼化其中的力道。
屠苏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神情古怪的叹息着:“难怪一叶惊山这么厉害,至木生火,差点就把白狼烧死!”
先前白狼与树人高手那一战,便等若一方是五个十三蛮同心戮力,而虽一方则是三个半十:蛮率领离人谷全部弟子施展大阵,不打个惊天动地倒稀奇了。
秦孑看事情,比着屠苏要更透彻的多,也随着他叹了口气:“更难怪,白狼花了几百年功夫,梳理好的真元会再度错乱、反噬。”
那一仗,树人高手用的是本木狼盅力,打到后来也激了白狼体内本已蛰伏的戾盅,这才又引起真元反噬,白狼虽然勉强取胜,可自己也不好受,战力更是大跌,最终被粱辛、大小活佛联手所杀。所以,曲青石在说须根时,一开始就忍不住感慨了句:白狼其实是被须根杀掉的。
事情说完了,须根舍掉了浩荡真元。却还传承着谢甲儿的魔功,依旧是独步天下的高手,可这几百年里也没有他的消息,显得有些蹊跷。
小活佛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下来。须根能舍力,自然也就不会再夺力了。否则还要去种番薯,岂不麻烦。他甩下了句“有缘自会再见”拉起憨子撒腿就跑。转眼消失不见。
梁辛不舍归不舍,可也打从心眼里替他们高兴。自从小活佛破茧而出,憨子的表情虽然没太多变化,但眉眼气度之间似乎明亮了许多,这才是他在世间真正的亲人!
曲青石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树大招风,神通奇妙,可对真元地消耗也极大,他才得了传承不久,此刻清闲下来,元弄五脏六腑都有此空落落的难受,和大伙打了声招呼逊后”上双眼静静修养;秦孑吩咐身后的弟子清理小境,同时修复篷滂大阵之前、那座已经荒废掉的护山法阵,旧阵荒废多年,阵基都残损了,要想重新开启,最少也得个把月的时间。
梁辛也伤的颇重,本来怕老叔看了会心疼,不敢马上下去。可转念又一想,老叔知道小眼和外面的时间差异,自己在上面耽搁一天,下面就是好几年的光景,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他更得着急琢磨了半晌,还是找青墨又要了颗眉心珠,准备去小眼。
一听要去探望老叔,青墨、柳亦小汐、黑白无常人人争先,甚至跨两、胖巫士和屠苏都跟着凑热闹。耍一起下去,浮屠是个,“传说”比大鹏、青龙都罕见,闲杂人等都想先去开开眼界。
梁老三吓得额头冒汗,忙不迭的摆手,他在下面和浮屠处的不错。大致不会被吃掉了,可远古怪物的脾气谁也说不好,这么一大票人都跟下去,说不定浮屠一吧唧嘴,全都给吞了,还不吐骨头。
青墨则紧紧攥住自己那串眉心珠链,急赤白脸地瞪着起哄的:“下去一个就得一颗珠子,这都是宝贝!”
秦孑却细心地多,从闹哄哄的人群里。把青墨、黑白无常和北荒巫士全都给拽了出来,摇头道:“别人都可以下去,你们修习丧家法术的人绝不能跟去。”
经她提醒大伙也都恍然大悟眼对阴丧之物异常敏感,只要抓走了就不放,梁辛因为带着一颗眉心珠都被拽了下去,修习阴丧法术的人。很可能下去就上不来了。
青墨自己去不了,立刻泼出了小丫头的蛮横性子,死死抓住自己的眉心珠链,对着跨两、屠苏等人大摇其头,坚定无比。争了半天,最后就两个人能下去,梁辛和柳亦。不过小丫头看小汐可怜巴巴的,又跟拔牙似的从自己的手链上分了颗珠子给她。
小汐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青墨不等道谢,就咬牙切齿的说:“你要不嫁给梁老三,将来就得还我!”
柳亦哈哈大笑小汐目瞪口呆。梁辛就像中了一箭似的,拉起小汐就朝自己打出来的山洞跑,
小眼还是老样子,老叔仍在白骨山中修炼,浮屠讲义气,再不想着吃梁辛了,只是对着小汐和粒亦流口水。
这趟下来就是为了报平安,眼里有时间充裕,梁辛坐下来,把自己在上面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有柳亦帮腔,故事一下子精彩了十倍,浮屠听的津津有味,特别是知道自己成了“九星连线,浩劫东来。之后,乐得眉飞色舞,骨海里不知道飞出来多少骨头爪子,噼里啪啦的乱拍一气,声势着实惊人,把小汐的脸都吓白了。
不得不说小汐在失去睚眦力之后。越来越鲜活了,少女的性子里的俏皮、开朗、甚至胆小都越来越明显。粱辛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柳亦也感同身受,拍着他的肩膀叹道:“女人。本事可别太大!”
梁辛哈哈大笑着:“拉倒吧,青墨那脾气可跟本事没有一点关系!”
柳亦愣了愣,这才点头笑道:“也是哈!”
不管什么话题,都不可能缺了浮屠的。圆滚滚的脑袋也跟着柳亦一头。
梁辛看着浮屠自得其乐并且真的乐在其中”里很大的不是滋味。在脸上撑出了份笑意:“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帮你离开这里?”
浮屠翻了翻眼皮,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我一出去,生灵涂炭。你不怕我吃人?”
梁辛刚刚那一问也是随感而。浮屠这家伙确实招人喜欢,可真把他放走了也真格是个麻烦,搓着手心琢磨了片刻:“你要真能出去,就、就试试海鲜?”
浮屠吃人,但不是只吃人,他是什么都吃,只要是活的,有血有肉,就对他的胃口。
柳亦也随口笑道:“以后你主吃飞禽走兽,我们请指挥使帮忙和刑部去说说,把那些该千刀万剐的死囚弄来给你添菜!”
浮屠和梁辛聊了六十年,什么话题都说干净了,也知道朝廷、刑部这些事情,闻言后放声大笑:“除非从大眼处来一场大震荡,引得小眼松动我才有机会出去,不过那样一来,中土便会天塌地陷,海水倒灌。那时候连朝廷都没有了,还能有刑部给我加菜?”
笑声滚滚,如雷浩荡,可浓浓的欢愉还是掩不住那份轻轻寂寥三“你们还是别盼着我能出去了
随即,浮屠收敛了笑声,转头望向老叔:“风习习到是还有希望,关键是能不能找到让他还阳转世的办法,出去以后多用点心思,等他从白骨山里下来,好歹也是我浮屠门生,嘿,是一定要出去作威作福的!”
梁辛点头答应,跟着又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帮老叔增强修为,他的修持越高,体内积攒的阴丧之力就越多,转生还阳岂不是越困难?”
浮屠斜眼撇嘴挑眉毛,表情生动:“修持、修为,就一定是真元?我帮风习习淬炼的,是他的心窍,绝不会影响他还狙!”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的摇头,嫌梁辛小瞧里自己,更懒得解释什么叫“淬炼心窍”岔开了话题:“我听说,你有个妹妹,修习的是丧门法术?”
梁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她不敢来,怕回不去。”
浮屠笑道:“她要来了就肯定回不去。我有个口诀,你好好记下,等上去之后说给她听!”
两兄弟对望了一眼,皆尽大喜。忙不迭的答疵下来,浮屠要传功法。这是青墨天大的造化。
浮屠却摇摇头,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我的法术,她都用不了的。这篇口诀也是你走之后我临时想出来的,不过,你们可也别盼着她用这道口诀。”
柳亦反应很快,几乎马上就明白了浮屠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您传下的,是类似天魔解体那种玉石俱焚的功夫?”
浮屠怪眼一翻,嘴角又流出了一溜口水,喜滋滋的反问:“天魔?什么东西,好吃不?”说完,就开始小”诀。梁辛和柳亦听就傻眼西举哈亏巴波儿奔,”口诀古怪执拗。前后上千个音,根本就不是中土上的语言,想要说出来,舌头不知要卷多少个弯,比着西蛮、北荒的蛮话还要拗口无数倍,就算想耍用笔记下来都不可能,至少一半以上的音,根本找不到汉字对应。
两兄弟外加小汐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鹦鹉学舌,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纠正,这番痛苦实在无可言喻小汐后死大悔跟他们俩下来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总算分毫不差,全都记忆清楚。
浮屠查验了几次,确定他们真正记下了后,才给他们解释:“这是通传幽冥,请煞上身的咒令,前面在心中默念即可,但最后一个字。一定要用丧家修持大唱出来,才会有效果
说着,浮屠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也不等旁人追问,就径自向下说道:“不是请煞上己身,而是上旁人身、敌人身!要想催动咒令。最少需要六步修为,请煞的代价是施法者一半的修为。敌人中煞,但战力却不会受到分毫的影响。”
柳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一看,梁辛也直眉瞪眼,他们倒不怕这个口诀会对青墨有啥伤害,大不了上去不告诉小丫头也就是了,可哥俩实实在在心疼自己为了背“西举哈亏巴波儿奔。花费的心血。
“不过,中煞之人,会有两个变化”。浮屠的声音里,透着股洋洋的意:“其一,他会生出一个诛杀请煞者的念头,不可动摇;其二,因为阴煞上身,他体内会盘结些无法察觉的丧气。”
小汐已经听傻了,全不明白这个咒诀的用处在哪,可梁辛和柳亦再稍加琢磨之后,却都苦笑了起来。
梁辛看小汐欲言又止、满脸疑惑的摸样,心里老大不落忍:“还不明白?”
小汐摇了摇头,随即展颜一笑:“若不方便,也不用告诉我
柳亦苦笑着搭腔:“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个咒令不难解!以后青墨遇到厉害的仇敌,打不过人家,无奈之下将对方引到镇百山,随即动咒令,敌人中了煞,脑子里更多出了一份杀她的决心,青墨则丢了一半的修为。
梁辛接着大哥的话向下说:“可敌人不知道自己身体已经里多了一份阴丧气,而且一心想杀青墨,青墨要做的。就是将他引到小眼吸煞的范围之内!”
说到这里小汐恍然大悟,敌人因为身怀丧气会被小眼吸进来,浮屏当然能认得出这个人是中了自己传下的咒法,拉住他说会话然后一口。
小汐轻轻呵了口气:“这个咒法的设计,也算得上匪夷所思了”话还没说完,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青墨修习阴丧功法,引敌人过来,自己岂不是也会掉进来?”
浮屠从旁边点点头:“所以说。你们也别盼着小丫头能用到这个咒令。她下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梁辛叹了口气,和柳亦对望了一眼。兄弟俩同时站起来,对着浮屠躬身施并匕:“前辈费心了。”
浮屠一笑,有些懒洋洋的回答:“我能帮你们的,也就这么多。”
梁辛站直了身体,又琢磨了片玄。猛的一跺脚,对着浮屠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传这个咒法,主要还是想给自己添菜呢。”
凡间一天小眼六年,梁辛也算不清楚自己在下面呆了多长时间,不过因为背口诀的缘故,至少耽搁了几个月的光景,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只可惜老叔始终还在骨山中修炼,不得脱身,明知梁辛来了,却没法睁开眼睛看一看。近在咫尺,却难有只言片语,让梁辛怅然若失,又耽搁了一阵,三个人还是告辞离开了。
上去的时候,三个人商量着。要不耍把浮屠的咒诀传给青墨。小汐自然无所谓,梁辛和柳亦却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按理说这个法术关键时刻能够保命。可后果也严重的很,青墨又是他们最小的妹妹,三兄弟的心尖尖,梁辛也好,柳亦也好,还真舍不得把这道透着股惨烈味道的咒诀传给青墨。商量了两句之后,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说好,让曲老二去拿主意,反正最近这段时日青墨也不会有啥危险。
他们回到离人谷的时候,上面也才刚刚过了一个多时辰,但是已经有不少修士上门了。
在打完柳暗花溟之后,“枫楼。、北荒巫、活佛十一先后表态,正经给败絮其中的离人谷镶了个金玉壳子。别说普通的门宗,就连另外那几个天门都不敢怠慢,重要人物纷至沓来,即为示好,更为打探。这些事情都由秦孑去周旋,曲青石等人全都不露面,就在篷滂境里修养,青墨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到是有些意外,问梁辛:“没在下面修炼么?还以为你们最少也得几天功夫才回来。”
梁辛摇摇头,指了指小汐:“她怕老。”
小汐乐了,梁辛笑着继续道:“我再修行,不是靠磨时间了留在下面也没用
星阵上,他能打出十二阵是封顶的极限,再要突破真月、三十阵连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硬来,他在小眼中耗上几百年也未必能成功,再爬上来可真成老头子了。
至于天下人间,他要摸索控制执念的办法,眼里暗无天日更平静无澜,耗多久也没用。
网打完白狼的时候,大伙都存了满肚子的问题,梁辛在说小眼经历的时候,对功法只是一带而过,现在才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小丫头这才知道,梁辛的天下人间,还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就在这时,胖巫士突然走上前来。对着他们呜哩哇啦的说上了一段
话。
青墨大概听懂了,先是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胖巫士:“这也行?。
在对方笃定点头之后,青墨的眼睛亮了,伸手拍了拍梁辛的肩膀:“算你走运,阿巫锦找人帮你!”
第一九零章 梁辛唱歌
法荒取的修行。以丧门法术为此之外怀有诸多寿必,“催眠。便是其中之一。
梁辛手下的六个聋子青衣,就是被这项奇术蒙蔽了心神,打从骨子里以为自己眼睛也瞎了鼻子也塞了。
“催眠,法术,不仅可以控制心神、蒙蔽视听,还可以激感情,刺漏*点绪,阿再锦帮梁辛控制执念的法子,自然就是这个。“催眠,了。
北荒巫士中,精通催眠法术的人不少,青墨身后的胖巫士就是此中高手,可他帮不了梁辛,施展催眠必须以言语诱之,胖巫士汉话得实在
劲。
青墨简单的解释了两句,把梁辛听的目瞪口呆,胖巫士还当他不肯相信,伸手唤过郑小道:“草原。你懂话?”
郑小道安着点头:“草原话我懂。你的汉话我可听不明白!”
胖巫士突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扬起一双又脏又黑的胖手,在郑小道面前轻轻摇晃,声音低沉却柔和。用蛮话不知开始说起了什么,片刻之后,另外两个巫士走到他们跟前。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诡异却悠扬的调子。
青墨面露微笑,扬起左手高举过头,衣袖顺顺滑了下来,露出一截嫩藕似的臂,随即手腕轻轻转动,带动着眉骨珠链哗哗轻响,给巫士的小调打起了拍子,阿巫锦仿佛马上就要盈盈起舞,说不出的好看。
说也奇怪,郑小道本来微笑的神情。随着胖巫士乌鲁乌鲁不停的蛮话。渐渐消失不见,跟着又从面无表情变成了难过、悲伤、苍凉,直到最后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梁辛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骨直接窜上了后脑郑小道哭得实在太惨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声音没有片刻功夫就嘶哑了,手捂胸口蜷缩在地,时不时还会全身肌肉紧绷,突兀的抽搐几下。
等他哭了一阵之后,胖巫士双手猛拍。出了几声脆响,两个手下和阿巫锦也同时收声,郑小道这才一惊而醒,看看左右,又低头看看自己,还哽咽着:“咋、咋回事?”
胖巫士呵呵一笑,对着身后两个,巫士做了个手势,那两人又哼起了刚才的调子,这次不用胖巫士再说什么,郑小道马上开始第二次大哭。
青墨把郑小道弄哭了。自己倒挺高兴,走到梁辛跟前笑道:“怎么样。能帮你吧!”
梁辛没急着回答,而是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砍向郑小道,后者完全不知道躲闪,被砸中了脑袋,哭的更惨了,梁辛这才皱眉道:“这项法术神奇,能刺漏*点绪,可是却失了神智,未必好用吧
青墨“不学无术”回答不了梁辛的问题,胖巫士转过头对他俩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结果连青墨都没听懂,更甭提梁辛了,这时候才想起来,“翻泽。还躺在地上哭呢。赶忙挥断了手下的调子,又把自己的话对着郑道说了一遍。
郑小道用袖子使劲擦脸,帮着他们传泽:“胖巫士说,他就是用我举个例子”你的情形比较复杂。要催执念,还要保持神智,需要好好研究,他这就调精通汉话的巫士过来。边试边想办法。”说完,郑小道抽搭了几下,对梁辛道:“这事没、没完!”
梁辛哈哈大笑,赶紧找了块布帮着郑小道一起擦脸,胖巫士催动法术。传讯草原调集帮手,本来正在跟着大祭酒一起会客的屠苏这时也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咋了,才才哭啥呢?”
二祭酒的脸色惊疑不定,那么惨的哭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与卸甲山城的恶战,众人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些伤,而离人谷的护止阵法未成,不是一般的空虚赢弱,梁辛等人怕还会有敌人袭击,干脆就在此修整一阵,等秦孑启动了旧的护山阵法再离开。
现在的离人谷,俨然成了修真道上最热闹的地方,自从八大天门宣布隐退之后,普通的门宗就不敢再来打扰,即便有要紧事也都是通过一线天来通传。但是这次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还牵扯到三大天门间的煌煌恶斗,最后离人谷以完胜姿态亮相,普通的门宗实在不敢漠然处之。别家都去了自己不去,那岂不是向离人谷承认:我们和卸甲山城关系不…
当然,即便他们登门问安,那些小门宗也不会大义凛然的说一声:我早就看卸甲山城不是个东西。
来拜访,只是传递一个友好的态度罢了。
另外几个天门也都派了重要人物过来,这些事情都由大祭酒去应酬。轮不到梁辛等人操心,他们也不打算露面。跨两看着正道人物来来往往,怕留在此处不方便,而且他身上也还担着不少缠头宗的闲杂事宜,和柳亦打了个招呼,就先带着手下回去了。
两天之后,胖巫士召集的帮手到了,秦孑扔下宾客,亲自把这些巫士引入篷滂小境,寒暄了几句之后,梁辛向大祭酒问起外面的情形。
秦孑笑容清淡:“村子里有户穷苦人家,谁也不愿和他们交往,结果这户人家的孩子考中了进士,一下子远亲近邻都来了。修真道的情形。也没太大区别的。”
梁辛、柳亦等人都笑了,秦孑的这个例子举得倒算恰当。
秦孑继续道:“卸甲山城派了人过来,没多说什么只把尸体领了回去。不过照我看,最近这阵子,他们是不敢再动手了,到是荣枯道”说着,她的神情变得郑重了起来:“他们的掌门亲自来了,仔细解释了他们动柳暗花溟的缘由。”
按照荣枯掌门的说法,他们以独门法术探知,确确实实有股妖邪气焰从镇百山中喷涌而起,帜沾虐戾大妖成形的生稍,所以才动丫柳暗花溟泣其个;固然有轻视离人谷之意,但是的确没有杀伤离人弟子之心。
回想当时那道来得无比缓慢的柳暗花溟,和荣枯掌门的话完全能对应的上。
妖孽成形在即,但还不能稍动;而离人谷弟子长着双腿,大可一跑
之。
不过没过多久,妖气自己就消失不见,荣枯掌门只当是离人谷里的高手诛杀了妖怪,也知道自己这次行事孟浪,不仅登门道歉、解释,也着实送了份厚礼赔罪。
秦孑的心里也愈怀疑,篷滂小境中是不是真的出了厉害的妖怪,而他们都不曾觉。
梁辛皱眉问道:“会不会是小活佛?”
秦孑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小活佛不是在离人谷成形的,他苏醒之日就是成精之时,只不过他的真元不是自己修行来的,所以要花上一段时间来归拢熔炼,起身得晚了些。而且,他是贪痴嗔三念所化,虽然不是祥物,可也不能算虐戾怪物。”
“或者,是我们恶战时惊动了小眼,把浮屠的气息散出来了一些?”梁辛开始瞎猜,青墨也凑过来。把声音压得极低:“别再是我哥吧?”
曲青石早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的。全副心神都在体会自己体内的草木之力,没听见小丫头说他坏话。
秦孑叹了口气,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篷滂小境中的情形,小活佛出世、牧童儿现身、曲青石一飞冲天。但是他们都不会有荣枯道说的妖焰,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和大伙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小境继续去应
来自草原的巫士们也立刻忙碌了起来,胖子先把梁辛的情形向同伴交代清楚,跟着众人一起开口呜哩哇啦的大吵,而且一吵就是整整一天。郑小道算是明白了,修真的个个都是好体格,好精力,好嗓门”
转过天来,有精通汉话的巫士过来,开始给粱辛催眠,开场语言轻柔,让梁辛放松,跟汉又有人上前轻哼古怪调子,梁辛这边还没感觉。郑小道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胖巫士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解咒。郑小道一听巫士哼哼就忍不住,,
“催眠,这项法术,对不同的人又不同的效果,一般而言,感情越丰富、感知越细腻的人,越接受法术,当然,法术能够成功施展还有个,重要的前提,就是梁辛自己要主动配合,要是他不跟着巫士的引导去想。后面的人把鼻子哼破也没用。
北荒巫第一次给梁辛施术,也只不过是对他精神、感触的做个试探,并非马上就要帮他控制执念,梁辛渐渐放松,随着巫士的引导,心情越来越轻松,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舒服。
施术的巫士试探了一阵,回过头对着青墨点点头,示意效果不错,青墨满脸喜色,跟着又想起了什么。着急忙慌的拉过小汐,低声道:“你想让他做点啥,说点啥,现在都没问题。”
小汐愣了愣,皱眉琢磨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要让梁辛干啥,最后犹豫着说道:“要不,,让他唱歌听听?”
青墨憋住声音,咕咕的低笑着:“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没正经听他唱过歌!”说着,对巫士做了个手势。阿巫锦的胡闹吩咐,巫士也照办无误,当即软语引导。
片宏功夫,梁辛的笑容愈浓厚了。对着巫士缓缓点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他。
只见梁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大声唱到:“西举哈亏巴波几和”
小汐和柳亦目瞪口呆,跟着同时怪叫了一声,又惊又气。
青墨张大了嘴巴,几息之后哈哈大笑:“这是什么歌”一面笑的喘不上气,一遍捂着肚子直跳脚。
北荒巫中修为最高的黑胖子,先是啼笑皆非,继而若有所思最后脸色骤变!
以前梁辛高兴的时候,倒是哼些俚曲小调,但是哪会唱什么歌,在催眠法术中,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听到唱歌,脱口而出的就是他在小眼里反复背诵,牢牢印在脑子里的那套浮屠口诀。
渐渐的,青墨也不笑了,神情凝重,目光里却还带着几分惊讶,所有的丧门弟子,包括黑白无常在内。此刻全都站直了身体,不敢出一丝声响,生怕漏过了一个音节。
千多字的口诀,用不了多久就唱完了。施法的巫士一点没客气,直接要梁辛重唱,粱老三双目微闭。满脸陶然,又唱一遍、一遍,又一遍”柳亦和汐对望了一眼,轻手轻脚的退开,找地方自己坐着去了。
要是白狼复生,不看只听,一定会以为,天上人间。重现篷滂境。
浮屠的这套口诀通传幽冥,请煞上身,其中所有的音都是“鬼话”在丧门中只有极大威力的顶端法术,才会用到鬼话咒令,在场之人除了丧门高手就是鬼王弟子,全都是识货之人,很快就听出了门道,虽然还搞不清这个口诀究竟有什么用处,也都先记住了再说。
特别是小境中的几个巫士高手,他们接触“鬼话,已久,本身又聪慧过人,在旁人耳中毫无意义、更无规律的音,对他们而言却并不陌生,口诀虽然洋洋千字,他们想听上、跟上十几或者几十遍,也全能记得分毫不差。
梁辛把“同一歌。反复唱了几个时辰,巫士们这才善罢甘休,施术者让他停歇了下来,缓缓引导他脱离催眠,青墨平时迷糊,偶尔也挺聪明,趁着这个空子问柳亦跟前:“这个咒令,是梁辛在小眼里学的?”柳黑子苦笑点头:“不错,是浮屠竹停顿了片玄又斟忙补充道!“安二说井别告诉喉完。使劲给小汐打眼色汐望天。假装没看见他。
两句话的功夫,梁辛已经醒了回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笑道:“全身上下一片轻松!”
话音网落,青墨就跳到他跟前:“浮屠传平来的法咒,你干嘛瞒着我?”
梁辛一愣,跟着气急败坏的望向柳亦和小汐:“不是说好先不提么。你们怎么都告诉她了?”
柳亦和小汐一起模棱着眼珠子瞪他。片刻之后小汐扑哧一声,笑
来
既然瞒不住,也就从实招来了。小早头把口诀牢牢记在了心里,请煞口诀本身没什么,只不过梁辛柳亦不喜欢其中那股舍身杀敌的惨烈味道。不传青墨的原因也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觉得,他们肯定不会让青墨走到这一步上来。
这个原因有些不讲理,但是却有情有心。
柳亦见到巫士们对“鬼话咒令。如此看重,似乎想到了什么,软磨硬泡着找青墨又要了颗眉心珠,对众人说下去陪陪老叔,也不要梁辛跟着。自己又回到了小眼里,整整一天之后上来,整个人都变了副精神。
小眼一天,凡间六年,不用说,柳亦在下面突破了盅术心法,总算是和青墨齐头并进了,不过梁辛看他满脸窃喜,总觉得还有其他的事情,凑过去追问,可一向和他无话不说的大哥一反常态,大摇其头,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他越不说,梁辛越好奇,满脸正色道:“你告诉我,我绝不会说给旁人听,青墨汐二哥谁我也不说!”
柳亦斜忒了一眼,点了点头:“恩,你是不说,你唱!”
接下来这段日子过的风平浪静。既没见什么妖孽现身,也不见卸甲来攻。
巫士们每天都施术祸害梁辛,继而大声争吵。要在激情绪的同时保持神智。就比较困难了,另外还有其他的麻烦。催眠是为了让粱辛随时能够施展天下人间,可总不能派个,巫士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何况就算有人跟着,在开打之前先施术也不现实。
试炼了无数次,始终也未能成功。其他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可黑胖巫士却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催眠法术对于梁辛而言,有些太“过分。了。
这就好像一欢快曲子,和一场黄梁美梦之间的区别。
欢快的曲子,能让人开心、兴奋;比起曲子,黄粱美梦的力道大了许多,会让人沉迷到无法自拔。催眠法术就是“黄梁美梦”它力道太大,使用之下便应了四个,字:过犹不及。
催眠不好使,粱辛自己倒无所谓,既然外力帮不上忙,他就自己摸索吧。可胖巫士却耿耿于怀,不眠不睡始终皱着眉头,时不时找同伴低声商议几句,直到几天之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郑小道说了两句,跟着取出了一根空心骨针和一只晶莹别透的白玉瓶子。
郑小道接过骨针和瓶子,转头望向梁辛,笑得挺开心:“大巫师找你要一瓶子血,还说不必多问。”
梁辛端详着瓶子,大概和日馋里半斤的酒壶差不多大觉得还能撑得住,当下也真就没多问。将骨针插入血脉,引了满满的一瓶子血,同时还琢磨着,是不是给浮屠也弄点。他在底下多少年没开荤了,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离人谷的护山法阵成功启动,梁辛再次进入小眼,这时老叔已经醒了,叔侄两个分别的时间,按照凡间历法,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可一线之隔,便是匆匆百年!亲人见面,这番亲切和感动自不必说,风习习老泪纵横。最恨自己没办法上去,继续跟着梁辛。护着梁辛,侍候着梁辛。
数不清多少小心翼翼的,丁嘱。梁辛耽搁了几个月的时间,陪着老叔说笑聊天,这才重新回到离人谷。浮屠应该和柳亦约定在先。上次柳亦下来究竟做了什么,不管梁辛如何询问。浮屠都守口如瓶。
浮屠的义气,那可不是盖的,,
随后众人向秦孑辞行,胖巫士率领同伴返回草原,梁辛等人先回猴儿谷,曲青石有些担心卸甲山城会回来报复,带着牧童儿暂时留在了离人谷之内。而且,他刚刚得到草木之力和枫楼传承,对体内的力道还要再熟悉一阵,秦孑和木妖都能帮得上忙,再逗留一段时间两厢愕益。
坐在小丫头的青黑战旗上,眼看着与镇百山渐离渐远,梁辛的多少有些感慨,四十多天之前,他初到离人谷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生这么多事情,十三蛮、大小眼、神仙相,九星连线、十二星阵、天下人间,还有二哥的一份天赐鸿运”有秘辛,有造化,有浴血苦战,有扬眉吐气,这四十天,可真真正正让他过足了瘾!
正魂不守舍的时候,和他并肩而坐的小汐突然咦了一声,跟着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随即振翅声传来,一只白色的云雀穿云而过,落到了汐的手上。
解下密函汐看看。脸上显出了一份喜色:“乾山道封山,朝廷已经撤掉了对咱们的通辑,指挥使传令各州九龙司驻办,着力寻找咱们。即刻官复原职。”说完,又笑道:“恭喜柳大人,恭喜梁大人。”
梁辛挺客气:“也恭喜小汐大人!”
小汐大人嬉笑点头,抬手放飞了云雀,把螓轻轻靠在梁辛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柳大人小声对青墨道:“慢点飞,也别浮着不动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九一章 德艺双馨
立了趟离人谷。老叔被“抓老。了。憨子被“领走。了乓二哥又变回小白脸,总算不虚此行。
梁辛的收获也不不知道多少载、不过最少六十年的修行得以初窥天下人间,另外还听了满满一肚子陈年秘辛,足的他坐上大洪朝说书先生大供奉的宝座了,,
不久之后,众人回到猴儿谷,才一进山谷梁辛就被吓了一跳。
猴儿谷中,本来四季如春花团锦簇。几条清溪贯彻其间,香风撩荡水声轻快,十足十的一座世外桃源,可现在花枝也折了、草皮也翻了,到处变得坑坑洼洼小溪里流淌得全都是泥汤子。
看上去,猴儿谷好像网被一大片流星砸过似的。
原先青身火尾的天猿全都变成了满身泥巴的黄猴子,正跳来跳去,有的挥舞着把铲子,有的背着筐子瞎跑,根本看不出它们究竟要干啥。偏偏所有的天猿都煞有介事,干得挥汗如雨。
其他天猿都埋头苦干,见粱辛回来最多也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唯独一只尤其脖攒、脸都快被泥巴糊死的小天猿,惊喜的怪叫了一声。扔掉手里的簸箕,连滚带爬的向着他们冲过来,顺着梁辛的裤脚一路爬上来。最后坐在了他的脖子上,两只手紧紧抱住梁辛的脑袋,说啥也不松。
要不是没有尾巴,梁辛可就真认不出它就是羊角脆了。
梁辛心里惊疑不定,一个月前离人谷里打了个天翻地覆,也比现在的猴儿谷整齐一百倍,葫芦师父、梁辛和青墨的家眷、六个聋子青衣都不见踪迹。
柳亦更是倒吸凉气,低声道:“敌人?长春天?还是下面的神仙相逃出来了?”
羊角脆多聪明,抹掉眼盖上的泥巴。大大的眸子溜了溜就明白了众人的疑惑,丝毫不嫌麻烦的又爬回到的上,拉着梁辛便走,三绕两绕,带着他们来到一座树皮房子跟前。梁辛愈的纳闷了。推开门一看。屋子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片草席子,机关黎家送给他的那位高手“火狸鼠。正躺在席子上,脸色苍白,满头虚汗。
不过才四十天没见,火狸鼠瘦了足足十几斤,他本来就身材瘦现在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众人吃惊,立玄围拢过去,这才现火狸鼠没受伤而是病了,青墨曾经在乾山道修行。粗通医理,很快就看出,他是又气又累导致急火攻心,到不是什么大病,甚至都不用针炎药石,修养一阵便好了。
青墨在这边探病小汐已经张罗着生火烧水,不大的功夫,一碗热水灌下去,火狸鼠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梁辛之后,先是愣了愣,嘴唇颤抖着,最后也只憋出了六个字:“黎某有负重托。
梁辛一肚子话想问,可也知道现在急不得,对他点了点头,露出个笑容:“莫急,慢慢说。”
火狸鼠深深的吸了口气,提起了不少精神,这才缓缓的说道:“我便按照妖王的意思设计水潭,到了开工的时候,妖王觉得嘈杂纷乱,有违他的清净性子,就带着梁老夫人、曲老夫妇、六位青衣大人暂时搬出去住,他老人家一走,手下那群位大妖领和帮不上忙的天猿宝宝也都跟着一起走了。只剩我带着族中能干活的劳力,在此开掘新水潭。”
说着说着,火狸鼠的嘴角眼角都一起向下耷拉,到最后干脆就是副哭丧表情:“能管事的,有威信的全都不在,可、可我哪管得了那群猴祖宗啊!”
猴儿谷挖潭,这项工程也不算小了,大妖们一推干净。自己躲出去。把干活的小妖全都交给火狸鼠。也不知道这些大妖是对火狸鼠太信任,还是对自家儿郎们的组织纪律太信任”反正这一个多月里谁都没回来看过。谷里的天猿,要是没了大妖的约束,个个都是活阎王,工程没有一点进展,火狸鼠不敢管更管不了,出去找了三趟大妖但是路不熟都没到地方,着急带上火这才大病了一场。
他一躺下,外面的天猿就更肆无忌惮,一人一个主意,老大拿着铲子从这里刨了个坑,老二跑来指摘这个坑不够圆,老三拎着筐子又填上半坑土,好在这些猴子胡闹归胡闹。却也明白禁忌,没人去瀑布大潭惹事。
梁辛一群人面面相觑,全都是一脸的惊愕,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过了一阵柳亦最先反应了过来,摇晃着脑袋笑道:“还是先去见见葫芦老爷吧!”
葫芦带着手下应该搬得不会太远,要找他对梁辛等人来说到是不难。当即吐气开声:“弟子粱辛回山。求见师父!”按照修士的利分。梁辛现在身负三步大成之力,放声叫喊,就算有山峦阻隔,十余里之内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片刻之后,熟悉的长啸声传来,葫芦纵声引他过去相见,可梁辛还没来得及分辨声弃打哪来。谷里的猴子们轰然爆出一阵欢呼。纷纷长啸和妖王呼应,就连羊角脆也扬起脑袋,出一阵嗷嗷嗷的。
梁辛傻眼了,干脆先离开猴儿谷。一边喊一边找,柳亦和青墨随着他一起去找师父小汐等人也跟着一起去请安,黑白无常留在
网离开屋子,还没等出谷,几只天猿就追上来,它们不找梁辛青墨。是来找羊角脆过去帮忙的。
羊角脆这阵子和天猿们混成了一家人,现在心里固然舍不得梁辛,可又不想拒绝同伴,这还是梁辛第一次见它露出为难的神情,哈哈大笑着伸手一拍它屁股:“不用管我,您老先忙着。”
羊角脆还有些犹豫,直到梁辛告诉它最近先不离开苦乃山,小猴子这才满脸欢喜,从地上捡了个不知谁丢掉的破框子,跟着同伴跑了。
没有天猿们捣乱,梁辛没怎么费事就找到了师父,葫芦等人栖身在七八里外的一个小山坳中,虽然比不得猴儿谷清丽秀美,可也独有一番幽静。
只不过呼呼的拳脚风声,与山坳的清幽之意有些不搭调:一个天猿大妖正在练六位聋子青衣,葫芦别的事情不管,但是对徒弟手下的试炼倒还算上心。
三兄妹一回来,在此栖息的三位老人就最先围了上来,梁辛知道他们的心意,当先讲出二哥已经“返老还童”曲老夫妇固然大喜过望,丑娘也如释重负,低声不停的念叨着老天爷保估,认真、虔诚。
葫芦迈着四方步,微笑而沉稳的点点头:“不错,总算天随人愿”
话还没说完,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他身后伸出,琅琊喜滋滋的跳出来:“离人谷前阵子灵元震荡得惊天动地,是不是你们在那里打架,快说来听!”说着,上上下下把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微微蹙起了眉心:“怎么,,一个月不见,你好像长大了些?”
说话之间,撅起了红红的嘴唇,似乎老大的不开心。
丑娘也早看出来梁辛的变化,可一直没来得及插口,现在也跟着点头:“是变了,不过大了好。大了些好。”
梁辛也一起笑了,想把猴儿谷的惨状告诉师父,可几次开口都被葫芦不耐烦的打断,逼着他赶快讲故事。粱辛无奈,当即把离人谷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因为老人都在场,其中的生死惊险之处都被他抹去了。即便如此,还是把两个老太太听的惊心动魄,一个不住口的谢老天爷,另一个没完没了的阿弥陀佛。
等他把自毛的经历说完,都大半天过去了,葫芦老爷这才得知老窝已经乱套了,先是目瞪口呆,跟着带上那群大妖跳着脚的跑回去了。
片剪后,妖王的咆哮震裂苍穹,,
当天开始,猴儿谷“重整河止”葫芦大人顾不得再“天性沉清,见不得烦乱事宜”带着手下大妖亲自去当监工。
小汐也并未多呆,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苦乃山,回去找指挥使报道。
去轱辘岛取回红鳞、找六百和尚还原余下骷髅、回乾山道找麻烦夺长舌查访神仙相、拜访何黎两家”梁辛身上还压着一大堆事情,可心疼着丑娘孤单,决定逗留一段时间再出去办事。
他们身上的通辑撤掉了。曲老夫妇过惯了富贵日子,打算重返京师。老两口竭力邀请梁氏随他们一起走,这是件好事,凭着曲老爷子的为人,凭着曲家在京师的势力,丑娘跟他们明去肯定是锦衣玉食。可丑娘却不肯走,朴实人也有朴实心思,不是曲老夫妇不好,而是大家的差异实在太大了。
人家说的是漂亮官话,出口成章;她只会拗口的俚语土话,一点小事都要结结巴巴说个半天。人家是官宦出身,举止优雅做派十足,就算在苦乃山避难也做派十足;她祖上十代都是罪户,不懂礼仪只会干活,而且都是粗活。人家见识广博,谈吐间既有锦绣河山,也有小鲜悠趣;她大字不识,只知道裤子的补丁应该怎么打”和贵人相处她只有拘束,在梁氏眼中,曲老夫妇肯定耍比猴子好,但是她和猴子呆在一起却更舒服。
梁辛也明白老娘的心思,不过猴儿谷虽然无忧无虑,但她一个老太太,又哪能一辈子都和猴子为伍。
倒是青墨想了个主意:请老娘搬到草原上去住。牧民的生活简单。但人情耿直豪迈,很容易相处。虽然条件艰苦了些,可是有阿巫锦照顾,一切都不用担心。果然,说了这个的想法之后,梁氏欣然应允,不过现在中土虽然春暖花开。草原上却还有些寒冷,三兄妹怕丑娘现在过去会不适应,当下商定,等夏季时节就带着丑娘搬家。
青墨和柳亦也不闲着,先送曲老夫妇回去,随后打算各自返回门宗,大司巫和老蝙蝠都在闭关,应该没那么快出来,可师父不出来。不代表徒弟就不用回去看。
临行前,柳亦和梁辛约好,等他回来后,两个人一起去轱辘岛拆红船”,
随后的日子,梁辛主要也就做三件事,陪母亲说笑闲聊,指点六个,青衣练功,再就是抱着玲珑玉匣琢磨,怎么才能用这个空盒子,送给乾山朝阳一场天大的空欢喜。
在算计里,朝阳历尽艰险得到玉匣。在打开前的瞬间,就是梁辛杀他的时候。这件事情说着简单,可朝阳也不是个傻子,这只盒子要怎么给。才能让他不起疑心,着实不那么容易处理,梁辛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十日脆早就不干活了。天天粘在梁辛身卜不下※
脸婆婆也在闭关,一面养伤,一面苹梁辛“养脸。
让梁辛颇感意外的是,琅琊和丑娘相处的极好,每天都要共处好久。开始梁辛还以为妖女是见到自己回来,故意做作去讨好母亲可后来一问才知道,四兄妹在离人谷的时候,琅琊每天都殷勤无比。陪着梁氏说说笑笑,无聊时还常常耍些法术给老太太变戏法。
一晃半个月,日子过得平安喜乐,有了大妖震慑小妖们也都老实了。猴儿谷的工程进展迅。新水潭已经挖出了雏形,这天夜里,梁辛正仰望夜空,恨不得找出究竟是哪九颗星星要连成一线的时候,葫芦师父来了。
葫芦的脚步本来急匆匆的,可一进山坳,立刻又端起了架子,迈着四方步来到梁辛跟前:“跟我来。有件事网好用来考考你!”
梁辛不明所以,跟着葫芦慢吞吞的往猴儿谷走去,其实爷俩心里都着急”几里山路,两大宗师高手硬是走了小半个时辰,琅琊见到有热闹。自然也跟了上来
猴儿谷中亮如白昼,天猿们不知点了多少个大火堆,到真映出一片连夜开工的繁忙景象,琅琊对着梁辛偷偷笑道:“天猿夜眼,偏偏还要弄出这番场面。”不用问,点火照明这种事情。肯定也是葫芦师父的排场,梁辛不敢笑更不敢搭腔。
所有的天猿,此刻都围在新挖的水耸旁,葫芦带着两个人,分开手下走了进去。
等到了新潭边缘往下一看,梁辛和琅琊同时抽了口凉气!
水潭还没有挖好,自然也不曾向其中注水,现在就是个大大的泥坑,深坑之下,赫然趴着一方巨大的石雕:颍质负碑。
火狸鼠见梁辛来了,急忙凑上前低声交代:“昨天挖据的时候,见到了碑顶,又忙了一天,挖出来这么个东西!”
葫芦一拉梁辛,说了声:“下去看看!”一起跳到了坑底。
颇质体型宏阔,占地越有一亩方圆,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石料雕成的。在火光的映衬里,石头怪兽身上妖光流转,仿佛它是活的,时而诡异微笑,时而冷静沉思!
颇质龙九子之,形若老龟天生负重,自古以来中土石匠都会将重要石碑的底座,雕成它的模样。
这座石雕也不例外,巅质的背上。立着一座宏伟石碑,葫芦伸手指向石碑,语气清淡:“找你来,便是考考你的学问,认一认碑文。”
石碑正中龙飞凤舞刻了八个大字,另外左下还有两个小字应该是落款,梁辛才网一看过去,就觉得这些字笔笔入刀,几欲飞旋而出,刺得他双眼生疼!
可上面刻的字是什么,他一个也不认识,
不止是他,身旁的琅琊也一样不认得。妖女双眉微蹙,眯起眼睛又仔细辨认了一阵,这才苦笑着摇头:“是古篆,距离现在太久了,根本不会有人识得。”
梁辛追问:“照你看,是多久以前的?”
琅琊依旧摇头:“这个说不好”应该是远古时吧。”说完,她顿了顿,换上满脸的坏笑,望向葫芦:“不过这碑文,肯定难不住您老。还要请您指点迷津呢!”
蒋芦笑得一派轻松,微微点了点、头,心说反正也没人认识,先赞了琅琊一句:“你这个“指点迷津”用得还算恰当。”说完又仔细数了数碑上的字数,这才沉声开口:“碑文上书:火尾天猿,德艺双馨!”
梁辛几乎憋吐了血,才总算没让自己笑出声来,琅琊则大声欢呼,连连夸赞葫芦学识渊博,冠绝中土。
葫芦也知道自己这个。“冠绝中土。来得不怎么光彩,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对着梁辛吩咐道:“你看好了。”说完,猛的挥起一掌,重重拍在了颇质石像的头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整座石像都颤抖起来,但妖王大人这足以开江。断岳的一掌,竟没能把它打碎。
片亥后,石像停止了抖动,颇质的额头上,更连一个掌印都没留下。梁辛咋舌不已:“这是什么石头。坚固的离谱了!”
葫芦师父却哼了一声:“你自己摸摸看吧!”
石像触手既不坚硬,也不冰冷,用力按压之下,还带着些许的弹性。梁辛越摸索,眉毛皱得就越紧。琅琊的神情也渐渐严肃,两个人对望之下,全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震骇!
葫芦等了一阵就不耐烦了,双手摸住颇质的前掌上的一盏鳞皮,随后吐气开声,运足全力狠狠一扯。在令人耳膜酸的摩擦声中,竟撕下了这片石鳞,抛给了梁辛。
梁辛接在手中仔细端详;鳞片漆黑如墨,韧却不硬,在鳞根处还牵着一缕皮肉,正隐隐透出一丝血迹,这哪是什么石像石雕,这头扛着大石碑的怪物,干脆就是一头真真正正的颇质神兽!
见到梁辛和琅琊惊骇欲绝的模样,葫芦师父无比欣慰,笑得一派仙风道骨:“莫慌,我用妖元探过,这头颇质早就死掉了,不过尸骨不化罢了。”
第一九二章 血腥案子
入眼是辛宰天地与适、中十灵示的两外关慰中枢”从世目卜算就在它数十丈的之外,便是那头死了不知多少年却凝尸不化、犹自扛着石碑的龙子巅质。
也只有这样的神兽、这样的排场。才能配得上大眼!
只可惜,石碑上的八字碑文与两字落款都是远古笔撰,谁也不认识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梁辛当然明白师父的“火尾天猿德艺双馨。纯粹是信口而言。
挖出来这么个东西,工程一时间继续不下去了,葫芦命一众小糊猛、暂时休息,自己带着那群大妖心腹。又钻进山洞里开会去了。
梁辛自己学问不行,写字画画就更甭提了,请身边的琅琊帮忙,把碑文临摹了下来。
琅琊自有乾坤袋,笔墨纸砚随身携带,当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哲的小臂,就在深坑下面对着石碑细细描绘。撰文结构繁复,看上去像画比像字还要多些,即便一共只有十个字,也实实在在拓了一个晚上。
开始的时候,妖女还是笑嘻嘻的。渐渐的脸上笑意不见,换而认真投入,全神贯注的揣摩着、复制着碑文。梁辛从旁边看着,突然觉得琅琊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少了几丝灵动与妖媚,却多出一份因为专注而闪烁起的明浩。
直到天色大亮,终于大功告成。琅琊又仔细的对照了一阵,这才对着梁辛点头道:“没问题了!”一边说着,又夸张的甩了甩手腕,晃起一份炫目的嫩白:“其实拓下来也没用,这些字太古远,你带着它走遍中土还是找不到能识得它们的人。”
梁辛挑了挑眉毛,笑问:“明知没用,还拓得这么认真,这可不像你。”琅琊踏上了两步,和梁辛四目相对:“不管有用没用,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从来都会小心仔细。”说话的时候,她似笑非笑,乍一望轻松洒脱,可细看之下,每一条笑纹里都带着些许期待。
梁辛傻眼了,不敢再矫情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琅琊的表情怎么永远那么精彩,后退两步之后才笑着解释:“秦大家说,八大天门为了破解地宫骷髅留下的记载,曾经花费大心思来研究远古文撰。
说着,他和琅琊跃匕了大坑,跟着找来黑白无常,请他们带着碑拓跑一趟离人谷,找秦孑找人帮忙,看看能不能破解碑文。
两人痛快答应。收好了碑拓之后立麾出山,两个鬼王弟子还不会飞,脚程比不得青墨的战旗法宝,不过他们丧门的低阶弟子,也有急行追风的神通,比起凡人而言可要快的多了。
黑白无常网走不久,两道飞剑传来自西方,气势孤绝淬厉;另一道自北而来,鬼气森森血气氤氲”不用说,是柳亦和青墨分别传来消息。
他们暂时都回不来,老蝙蝠和大司巫都在闭关,门宗里多多少少有些琐事,柳亦和青墨又是新晋的衣钵传人,不好意思甩手不管,也就先留下来。
梁辛身上也压着一大堆事情,又在山里赔了母亲几天,也准备出山。
按照他的打算,先去趟京师找指挥使。他要进入九龙司大狱寻六百和尚,把还原骷髅的事情落实。随后再上乾山道去转一圈,夺长舌、追查神仙相在乾山的布置,还要帮木妖抓两个草木愧儡。
不过,让梁辛颇感意外的是。他还没来愕及去京师,石林就在小汐的带领下进了苦乃山,来找他了。
指挥使来得时候,梁辛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把玲珑玉匣和骷髅都装入了须弥樟之内,又从红鳞碎片中选出了百余枚还算囫囵的,随身带好。
红鳞残片,比着二哥的那只阴沉木耳也大不了多少,好在星魂天性与红鳞相容,不论红鳞大它们都能栖身。
他早就试过,残片打出的星阵威力要稍稍逊色不少,这倒还好说,再怎么逊色毕竟也是十二阵的北斗拜紫薇,真正让梁辛大失所望的是,残片星阵不威风、不排场了……
石林老练,又对粱辛知根知底,见面之后也没多客气什么。直接就说道:“梁磨刀,歇了这么久,该去办差了!”
梁辛也乐了:“歇?我天天躲着朝廷的通辑,逃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对石林的印象不错。此人身为九龙司指挥使,明知道自己是粱一二的后人,却睁一眼闭一眼,这其中固然有利用、利益使然,可也有一份“青衣一家,的义气。
“那些表面文章,该做还是得做,此刻你便官复原职!”石林笑着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可知,前阵子大洪朝九州三十一府。到处都有狂、吃人的血腥案子生。”
这些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普通的衙役捕快根本就应付不来,就连九龙司都被搞得焦头烂额,此事梁辛早有耳闻,点了点头。
这种狂疯、杀戮吃人、凶手力气暴增的案子,以前也偶尔生过。不过三两年也未必会有一起,官府也不夫在意,将凶手击毙之后也就结案了,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天下处处都一山案甘,不由得石林不小心重相关的案件卷宗记聚计一处。又花了几个月的功夫不停推敲。总算理出了些头绪。
石林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缓缓的说道:“前年夏天开始,血腥案子便多了起来,大约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生一起,从前年六月,到去年一月,这七个月间总共出了十七桩。都是由各地州府处理的。不过
说到这里,石林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愈严肃了:“去年二月初开始。血腥案子如爆炸般,猛的增多了。每个月里都生二三十起!到了去年底,十个月之间,总共案三百一十四桩。”
接下来事态继续恶化,到了去年末、今年初,血腥案件再次爆式的增长,大洪辖下九州,几乎每一州每一天都会生五六桩,连九龙司都已经忙不过来了,幸好时间只持续了三个四月,差不多二十多天之前。各地突然太平了下来,再没有一桩惨案生了。
石林在说话的时候小汐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帮梁辛规整记录着关键内容,等石林说完,地上也出现了三行字:
前年六月去年一月,十七桩
去东二月去年底,三百余桩
今年初四月初,六千七百桩
梁辛低头,地上的记录一目了然。三个阶段,血腥案子逐级爆,越来越多。
除此之外他还觉得这些日期似曾相识,可一时间还想不到其中的联系。
小汐出去一段时间,对事情也尽数了解,接下了石林的话:“凶手吃人肉喝生血,杀仇人也杀亲人。自然是了疯,可他们的力气长得却太离谱了,以前不过是一介凡人,疯后能徒手杀死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普通青衣,至于捕快和官兵,死在他们手里的就更没法算了!”
提到同袍的伤亡小汐的声音里裹进了浓浓的恨意,石林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小汐稍安勿躁,继续对着梁辛道:“按常理推断,只有中了邪门法术的凶手才会这样,既然是法术,自然要往修真道上去想,想一想这两年里,修真道上有什么事情。能和案子的时间对上号说到这里,梁辛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三个时间段这么眼熟,当即沉声开口:“东海乾,乾山道!”
前年六月份,东海乾刚建好的观日阁被炸,中土各地开始出现血腥案子。
去年初,梁辛为了个干爹报仇,三探乾山大打出手,引来脸婆婆立敌丹凤朝阳,随后天下血腥案子激增。
今年初,梁辛从大海归来,再上乾山杀丹凤诛太师叔,到最后更逼出了乾山道的护山大篆,而中土上的血案,也井喷式的爆了。
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有推测出的线索,两年之中乾山先后三次遭受重创,而东海乾每次巨震之后,中土上就会有更多的人安狂”
见粱辛明白了,石林的神情轻松了些:“这便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进乾山,找证据,才能请天门出面诛妖辟邪!”
九龙司要想破案,就得派人进乾山继续调查,找到东海乾与狂邪术有关的证据,但是现在乾山道退隐封山,护山大篆时时刻刻都在运转着,普通人恐怕走不上两步,就会神形俱灭。
梁辛在心里琢磨了片刻,他对东海乾的了解,比着石林可要清楚得多。凭着朝阳和手下的几个,草木愧儡,根本就没资格动会覆盖大洪全境的邪术,”归根结底,还得是神仙相。
石林并不打扰,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梁辛回过神之后,才继续道:“另外,还有两件事要和你说清楚,第一,这桩案子我已呈报朝廷。本想请朝廷出面,找一线天来谈谈,结果被驳了回来,圣上御笔批注四个大字:到此为止,所以,这桩案子已经了解了。”
熙宗皇帝的态度可以理解,前阵子朝廷和东海乾大动干戈,引起了整座修真道的不满,现在东海乾得了八大天门的庇护,宣布辞位封山,洪熙宗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惹这个麻烦了。
倒是石林的作为,让梁辛觉得颇为古怪,笑着问道:“皇帝都下旨叫停,您却还要继续查?”
石林突然笑了,可无论笑容还是笑声,都没有一丝欢愉的味道,说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指挥使的椅子,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却是刀子拼成的,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扎穿了屁股,扎烂了心肝,所以坐这个位子的人。最好别生儿女。否则哪天出了事,不但害死自己,还会连累后人。”
天下皆知,石林老婆不少,可孩子却一个没有,坊间都传他杀戮太重故而无后,可石大人其实有个儿子。偷偷养在民间里。指挥使的打算是如果他能安然身退,不妨让孩子认祖归宗;如果他出了事,至少也留下一段香火。
这个隐姓埋名的儿子是真真正正的平凡人、普通人,是石林绝大的机密,但是三个月前,儿子疯了,杀了近百人之后,自己也死在大队官
“石某人无后了,却还有仇人。”石林说完这句话就收敛了笑声。脸上恢复了平静。
梁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跟着叹了口气之后,把话题岔开了:“要我偷偷进入乾山,那你又何必恢复我的身份?”
皇帝御批,这件案子已经了结,石林找梁辛是要暗地里调查,出事全得自己兜着,可石林诏告天下,恢复梁辛的青衣差官身份,万一梁辛被人家逮着,又会变成朝廷对东海乾有所图谋。
石林苦笑着摇头:“你以为我愿意?是皇帝下旨,要你官复原职,重新为国效力!”
梁辛吸溜了一口凉气,感觉还挺自豪。
说完第一件事,石林又继续道:“第二件事,不久之前,有人夜探九龙司,盗走了所有勉案的卷宗。能从我那里偷东西的,必是修士无疑,不过总算他们手下留情。没杀伤人命。”
先不提青衣的身份和传承,此事涉及到着海乾,梁辛就会去追查,何况他本来也打算去一趟乾山,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我马上就起程,不过”这个线索该怎么找?”东海乾方圆百里,是一片连绵大山。想要从其中找到可疑之处可不容易。
石林一点没客气,回答了六个字:“慢慢找,耐心找!”
梁辛应承下了此事,石林也轻松了许多,羊角脆见他们说完正事,立刻就来了精神。然后献宝似的拉起小汐,颠颠地跑到大坑旁边,带她去看新出土的斌质负碑。
小汐最近没在山谷,根本不知道挖出了这么个大家伙,当即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向梁辛:“怎么回事?”
梁辛大概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指挥使石林也从旁边听着,饶有兴趣的说道:“有解不开的古篆?拓下来,我找人试试看。”
九龙司本身对这件事没什么办法。可它毕竟是座衙门,和其他的朝廷机构都说的上话,自然也包括翰林院。
翰林儒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官方承认的学者倒有一大半在此供职,其中对古文古篆有研究的大有人在。
这次是小汐亲自捉刀,跳下去做碑拓,梁辛在一旁等着的时候,问指挥使:“六百和尚还好吧?。
石林笑而点头:“放心,我听高健说过。你要六百妖僧还原一只骷髅。其实你把骷髅交给我便是了。这件事我帮你办。”
梁辛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随口扯了个借口:“我还有其他的事要找六百,还是自己去吧。”
骷髅牵扯着先祖的秘密,事关重大,梁辛还真不放心交给石林去做。
石林呵呵一笑。也没多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所幸梁辛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笑着岔开了话题,对石林说道:“我的命牌毁了,还得铸面新的。”
石林吓了一跳,青衣游骑的命牌是秘法炼制,与游骑本人性命相连。无比的坚韧。九龙司成立三百年里,还从未有过游骑未丧命,命牌却自己损毁的事情,瞪着梁辛问道:“是丢了还是毁了?”“毁了!”
离人谷恶战的时候,被梁辛收在须弥樟中的命牌,随着面饼、肉干、烈酒一起砸了出去,随即巨力轰撞,命牌就此损毁。
命牌就算结实,毕竟也有个限度。那一场恶战里连阴沉木耳都炸碎了,更何况这件凡人的东西。
石林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等你从乾山回来,我给你重铸一面命牌。”说着他笑了起来,再开口说出的话可一点也不像指挥使了:“这阵子,你先和小汐用一面牌子!”
小汐拓碑文的度,也不必琅琊更快,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总算大功告成,梁辛和两个青衣结伴出山。
等到了山外,双方分道扬镀。石林还有公务在身,又嘱咐了梁辛几句。就此返回京师。
小汐现在没有了睚眦手,战力不过是个普通的武学高手,根本帮不上梁辛什么忙,不过她现在身上没有差事,就陪着梁辛同行,两个人商量好,等到了地方小汐就在山外暂住等候,梁辛自己进山。
路上,梁辛在经过繁华州府的时候。找药铺配置了一份秘药。他要摸上乾山,就非得靠何家潜行术不可。不过施展这门模拟蛇形鼠跳的身法。还要涂抹何家的秘药,用以改变气息。
配置的方法早在何红酥传他身法的时候,就一并送给了他,其中所需的材料都平淡无奇,也不需要怎么炼制,关键只在于各种成分的配比。所以梁辛就算不懂炼药方术,也能轻松做出秘药。
几天之后,乾山在望。
辞位封山,乾山道的护山大篆已然正是开启,整座大山都氤氲在一片淡淡的金光之中,大山煌煌而壮丽,真就仿佛蓬莱仙境一般,只看一眼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崇敬,不过。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这仙光流转之下,隐藏的却是凛冽杀机!
第一九三章 一抓一放
梁辛准备进入乾山的时候,庄不周和宋恭谨正在离人谷中美滋滋的喝着漩涡茶。
他们哥俩带着碑拓,在四天之前到了离人谷,说明来意后,秦孑自然全力帮忙,大祭酒心思细密。生怕这十个古字会牵连着什么重大机密。只摘抄了其中的两个字,送至荣枯、指夕、金玉堂等的天门,请求破泽。
离人谷刚刚出了个天大的风头,大祭酒托请的事情,除了卸甲山城之外,其他几个天门个个上心。
黑白无常也留在谷中等候回音。庄不周网吞到了一杯漩涡茶,双目微闭,摇头晃脑的品着茶香余味。忽然一阵清透嘹亮的长鸣刮破苍穹。一头青绿色的小鹤,振动着双翅飞入离人谷。
大祭酒正陪着庄宋两人闲聊,听到鹤鸣声,笑着说道;“荣枯道的小鹤,应该是破解了篆字”。说话之间,素手一招。
青绿小鹤快若流光,围着秦孑的手心盘旋两周,张嘴吐出了一方小的玉简。
秦孑将灵识度入玉简,品读其中记载的内容,旋即微笑从容荡然无存。换而惊讶与震骇!
屠苏眉眼精明,看看大祭酒的神情,马上明白出了大事,喊了一句:“我去请曲先生过来”。撒腿如风向外跑去。
不久之后曲青石带着牧童儿匆匆赶来,不等他问,秦孑便沉声开口:“荣枯道掌门桑榆老道传讯告知。卸甲山城的掌门,死了。此事机密,其他几个天门尚不知情。”
曲清石愣了一下,他对修真道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也能明白,卸甲山城的掌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说死就死,皱眉问道:“具体的情形呢,桑榆有没有说?”
秦孑微微点头:“大概的过程还是清楚的。”
卸甲山城的掌门叫做黄陵,修为已经堪堪踏入六步大成的境界。
自从惨败于离人谷之后,卸甲山城取回弟子尸体,黄陵便传令开启护山大篆,暂时不与外人来往。
大约十余天前,是诸祥瑞与破月三一的“七七”黄陵率弟子到后山坟地做大祭,祭奠之后众人们返回法坛,黄陵却说还要再陪祥瑞们一阵,单独一人留在了坟前。
卸甲弟子大都明白掌门心情,也不敢多劝就此散去,直到张灯时分。忽然从后山方向炸起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神通激荡,众人大惊,立玄赶去查看。
从神通轰鸣,到弟子高手赶到。也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可敌人已经消失不见,坟地被神通巨力彻底抹平,掌门人胸口塌陷、脑浆迸裂。惨死于当堂。
黄陵的修为,虽然比不得白狼、十三蛮,可就这么死在了自家地头上,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尤其诡异的是,早已开启、运转正常的护山大篆也没有现敌人的踪迹,根本不曾动过神通轰击。卸甲山城的弟子全都吓傻了,同时也明白。这件事不可能是离人谷做的。
就算十三蛮联手,谢甲儿复生。也不可能在不惊动护山大篆的前提下。击杀黄陵。
卸甲让城祥瑞尽丧、破月三一烟消云散,现在掌门又死的莫名其妙。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核心弟子密议之后传下严令,卸甲弟子不得向外透露掌门的死讯。
桑皮真人没透露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不过真相倒不难猜,卸甲山城能派夸佬来离人谷做卧底,荣枯道自然也能派人到卸甲去当内应。卸甲掌门死的蹊跷,不过事情的过程却并不复杂,秦孑三言两语就便说完了。
曲青石琢磨了片刻,对着秦孑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说道:“秦大家放心。”
秦孑盈盈一笑:“有劳曲先生毛”
娃娃屠苏一头雾水,全不晓得他们俩在说啥,眼巴巴的看着秦孑,盼着她能解释两句。
秦孑对屠苏,很像曲青石当年对梁辛的样子,要刻意培养娃娃成才,见他不解,仔细地解释道:“卸甲越是要隐瞒黄陵的死讯,便越要摆出一副强硬态度,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打过来”当然,他们不会全力以赴,就是摆摆样子罢了
可就是摆样子。凭着离人谷自己的实力也撑不住,到时候还得靠曲青石去撑场面。
小屠苏这才恍然大悟,先对着大祭酒点了点头,又似模似样的对着曲青石说:“有着曲先生了
曲先生被他给气乐了。
秦孑继续对屠苏道:“荣枯道桑皮。把消息透露过来的用意,也是通知我们早作准备,前阵子荣枯道以柳暗花溟诛妖,闹了个大乌龙,不仅没有妖怪,还把咱们给得罪了,现在自然要努力示好。”
曲青石则转头望向黑白无常,说道:“你们先回猴儿谷,把卸甲让城的事情告诉老三,这件事来得太蹊跷。让大家都小心些。”
黑白无常即刻启程,到了猴儿谷他们才知道,梁辛早就去了乾止道。哥俩不敢怠慢。连歇都没歇,又一路向东追下去。
此剪,梁辛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
他进入乾山大约有五六天的功夫了。无时无刻不在施展着潜行术,把自己变成一条大蛇小心翼翼的爬行着,,
中土之上修天门宗林立,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护山大篆,其中蕴含的道行法术也各不相同,威力差异极大,但运作的道理都大同小异:只对外不对内,杀敌人,对自己人和鸟兽虫秀却不闻不问。
护山法阵能够分辨敌我,是因为在阵法中,有一重专门用来探测的日o8姗旬书晒讥芥伞旧办了被称须,取得是大阵的触须、触角“阵须,遍布或者笼罩着整座大山。时时刻刻查探着止。中的动静,对方是否有威胁、是否要被轰杀。全都要靠,阵须。来判断。说穿了,它就相当于护山法阵的眼睛。
相当于眼睛,却不是真的眼睛。
“阵须,不是活物没有智慧,而是一道复杂之极的法术,或者说,它代表着无数的条件,其中包括山中万物体内的灵元波动、移动时的震动、甚至情绪的变化、血液流动的度、周围环境的认可等等,只要其中有一个条件相悖或异常,“阵须。就会示警,继而阵法中蕴含的诸般神通都会轰杀而至。
这些事情都是在篷滂小境时。秦孑解释给他听的。当时梁辛听了个目瞪口呆,大祭酒明白他的想法。曾笑言:“护山大篆,顾名思义是要用来守门宗、护基业的,要是不能分辨敌我,不能分辨是坏人上山还是松鼠披家,一经动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打杀,哪岂不是变成了烧让大阵!”
“阵须,很像修士的灵识,只不过它还要更细腻。更准确。
只耍能骗过阵须,就能潜入护山大策之内。
如果在去年,就算他学会了潜行秘术,也休想能够骗过乾山道的“阵须”可现在,梁辛先后在大海中小眼内两次突破天下人间,身法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潜行术自然也随之提高,施展之下,他就是真真正正的“老鼠。或“长虫。!
何家的潜行术,让梁辛在“阵须。的眼里变成了一条蛇,既然是蛇。就肯定不会飞不会跳,也不可能跑得太快,可东海乾山连绵百里何其广阔,蛇子梁辛没有别的办法。也只有耐下性子,在深山老林里一丈一夹仔细搜索,期盼着能找到些异常之处,,
梁辛渴了,要找水喝。
正值春夏交际,雨水充足,乾山境内水势充足,爬不多久就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抬头一望,前方不远处有一条丈余宽的山溪,正白浪翻花,欢畅地流淌着。
梁辛大喜,加快度奋力攀爬。到了溪水跟前,凑过嘴巴网喝了两口水,突然瞪大了眼睛!溪水下面”有个道士。
道士年纪不大,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宝蓝色的长袍,道髻高挽,背负长剑,全身都浸在溪水中,正仰面朝天逆着水流慢慢游动。
正趴着喝水,突然从下面漂过一个人来,梁辛吓得差点被呛到,也幸亏他对身体的控制极强,这才没坏了身法。
年轻道士也明显吓了一跳,险些就从水底跳出来,他有灵识护身,周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监视,可是在他的灵识里,明明是一条蛇爬到溪边,落在眼中却变成了一个大活人。
两个人大眼瞪眼,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年轻道士继续逆流游动,梁辛则跟在岸边缓缓随行,僵持了一阵,两人各自心惊。
蓝袍道士人在水中,可游动之际,不曾掀起一丝水纹荡漾,在粱辛的感知里,他根本就是一汪水,混在山溪中不着痕迹。
至于梁辛的身法,就更不用说了,蓝袍道士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眼睛。还是应该相信灵识,
很快他俩心里都明白了,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偷着潜入东海乾的。
还是道士最先有了反应,对着梁辛挤了挤眼睛,身子轻轻一转,由逆流而上该做顺利而下,方向上,他从进山变作了出山。
梁辛会意,肌肉抖动间也掉了个头。跟着水里的道士,一起向山外爬去。
从正午时分到月上中天,两个人花了七八个时辰,才一前一后离开了乾山道的护山大篆,蓝袍道士自水下一跃而起,跳到了岸上,他从溪下里钻出来,可身上却不挂一滴水珠,夜风拂过道袍飘摆,很有些得道高人的气韵。
两个人互相点点头,几乎同时向着远处一指,身形纵跃。又跑了这一阵,直到确认远离了乾山道的监视范围这才站住了脚步。
蓝袍道士打量着梁辛,仔仔细细把他从头看到了脚,终于确认梁辛是人不是蛇,口中啧啧称奇:“想不到,还有这般身法!天下哪还有你去不得的地方!”说完他顿了顿,才问道:“你是谁?”
“就算我敢说,你敢信不?”梁辛乐了:“我行三,叫我老三就是了。”
蓝袍道士也笑了,对着梁辛点点头:“也成,你叫我蛤蟆,凡人时的绰号。”他面无表情时还看不出来,现在咧开一笑,立刻显出了一张大嘴。“蛤蟆,这个绰号到不算空穴来风。
梁辛略略寻思了片刻,也没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你摸上乾山。究竟为了什么事?”
蛤蟆的眉头微微一皱。
梁辛也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你要做的事情若和我不同,咱们就此别过,各忙各的去;要是咱俩都为了一样的事情上乾山,倒不妨商量几句。”
这次蛤蟆没犹豫,笑而点头:“谁先说呢?”偷偷摸上乾山不用说都带着秘密目的,当然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最好是你说,我不说;实在不行也要你先说,我琢磨琢磨再看看说不说。
梁辛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磨性子,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一撅两段,抛给蛤蟆一半:“背对背,写下来!”
蛤蟆也挺痛快,接过树枝和梁辛背背相对,两个人同时写下了此行的目的。
梁辛写的是
蛤蟆也写了两个字:疯
若是不知此事的人,见到他们写的字只会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可他们两个一看对方写的字,便立刻明白了,大家摸上乾山,根本就是为了同一件事。
两个人相视而笑,同时放松了些,蛤蟆又仔细看了看梁辛,突然笑道:“你是九龙司请来的高手吧?”
梁辛毫不示弱,开口回了句:“去九龙司偷卷宗的贼,便是你了!”
天底下能知道乾山道与狂邪术有关的人,除了神仙相那一系的人马之外,便只有掌握所有卷宗,推断出线索的九龙司了。所以蛤蟆才能喊破梁辛的身份。
石林在找出破案关键之后,也根本不曾外传,更不曾去告诉修真道。可蛤蟆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修士。他能得知此事也只剩下一个解释了:蛤蟆偷了卷宗。
蛤蟆哈哈大笑,痛快地把事情承认了下来:“我只取卷宗,却没伤人,说起来你们九龙司欠了我一份人情”
梁辛没笑,踏上两步盯住了蛤蟆:“没杀人不错,可偷东西就对了?你偷我家东西,还要我因为你没杀我家人谢你?欠你人情,嘿,欠你一副镣镝才是真的。”
蛤蟆一愣,随即失笑道:“怎么,老三大人要拿我么?大洪朝这几年。可的确越来越硬气了。”
梁辛不耐烦的呼出一口淡气,摇了摇头:“越扯越远,你做了案子,追不追究姑且不论,它就是件案子,关朝廷什么事?”
蛤蟆双手一背,向后飘身退开:“老三,你可知,今天你这番话说出来,下次我若再从九龙司里取什么东西,说不定便会杀人了那些性命是该记在你的头上。还是记在我的头上?”
梁辛的语气更不屑了:“因旁人骂你两句就去杀人,杀过人后还要怪到旁人头上,你自己说,你到底要不要脸。”
说完,梁辛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说说就算了,你可别真的打定主意,要和九龙司为难。”
蛤蟆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巴咧得尤其夸张,随即一抹水光撩荡,身后飞剑出窍,剑身青蓝轻轻颤抖间,有如清泉流淌。
梁辛挺烦,本来都好好的,结果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了”
此处距离乾山十几里,如果全力出手必会惊动乾山道,蛤蟆也没再催动其他的法术,只是掐住了剑诀,稳稳对住了粱辛:“不想我杀青衣,现在拿住我便…”
忽然一阵赤色光芒撩荡,虐戾气息升腾而起,转眼弥漫四周,蛤蟆大吃一惊,不顾上再说什么,引着飞剑护住自己,身形暴退。
可他的身形才刚刚一动。突然觉的手腕一紧,抬头一看,那个满身泥巴的脖胳小子不知何时欺身而近,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蛤蟆惊了个魂飞天外,顾不得伤敌退敌,全身的真元都霍然流转,紧紧护住自己的经脉。而梁辛却放开了他,退开两步,冷冰冰的瞅着他。七片残鳞围着他环绕飞旋,偶尔震荡一下,自空气中扬起一片涟漪!
一抓一放,进退从容,天下人间的身法不适合长途奔袭,可短程攻守。却是天下一绝。
蛤蟆惊疑不定,再次打量起了梁辛。残鳞现身之后,那个满身泥巴的腔攒小子仿佛忽的变了一个人,憨厚朴实犹在。却又平添了一股混横劲儿!
这就好像,老实巴交的农民。扔掉锄头不种地了,做了村子里的泼皮混子,在城里人眼中,农夫也好。土流氓也好,都透着股土气,可前者淳厚可怜,后者野蛮混账。
尤其戾盅红鳞,完整时威风霸道。现在变成了残片,虽然没了气势。但却多出股惨烈残暴的味道。
蛤蟆不傻,刚刚梁辛那一抓一放,固然有自己的轻敌粗心,但对方一动之间的也把实力尽显无疑,当下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喝问:“你耸真要打?”
梁辛当然不想打,他的天下人间时灵时不灵,打架只能靠红鳞,十二阵连打倒是能把蛤蟆砸倒,可也会把乾山道给砸惊了,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蛤蟆:“你真要杀青衣?”
蛤蟆眨巴着眼睛,咧开大嘴乐了:“说杀人,不犯法!”
说完,他对梁辛摆了摆手,表情挺诚恳:“快把宝贝收了,商量正经事要紧”
梁辛与蛤蟆对望了片刻,翻手收起了七盅残鳞。
蛤蟆也收起了飞剑,搓了搓手心。显得有些尴尬,很有些仗势欺人”未遂的无奈。
推荐一本新书哈!书若:级神修
作者:鬼影子7
东方体系的玄幻故事,是本新书。字数还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书很好看,因为我看过影子的存稿,哈哈峨
说真的,影子是个很认真的作者,这本书他酝酿了很长时间,其间花费的心血自不必说,兄弟姐妹们如果有时间就支持一下吧,新书最需要的是推荐和收藏,豆子这段时间的票都投给他了。
谢谢,下面有直通,可以直接点过去哈灿
另外,这个月结束了,最近挺忙。幸好,没有断更,下个月继续努力
求明天的保底月票,想冲十一月的分类榜!
第一九四章 宗师蛤蟆
右三和蛤蹊纹止经动于,兄其量算是比划了两下。“凡
本来就是个意气之争,双方摆一摆实力,谁输谁赢大家心里有数,就不用打了。
因为当初的镇山会审,梁辛在修真道上挺出名,蛤蟆也曾听说过他。但是天下传言“小梁大人,是个十**岁的少年,而此刻梁辛已经是个二十四五的青年,所以蛤蟆压根就没把他往“小梁大人,哪里联系。
梁辛也不再追究,随随便便往地上一坐:“中土上处处都有人狂。不过这件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蛤蟆并不隐瞒,回答道:“从今年初开始,陆陆续续也有修士狂了,不过都是些散修和小门宗。”
狂的邪术,从凡间波及到了修真道,在离人谷与卸甲山城恶战联时候,一线天就召集了九九归一。开始追查这件案子,不过查来查去也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九星连线,浩劫东来”天门容不得修真道有任何闪失,也派下精干弟子去帮忙。
说到这里,蛤蟆笑得怡然自得:“本来这事不用我管,不过我家出了一个长老的空缺,”蛤蟆下山查案,就是为了立个功。回去好争做长老。他的心思也的确不错,别的修士都看不起凡人。他却明白论到查案,九龙司绝对是天下第一,这才潜入司所盗走了所有的卷宗。
在现乾山与狂邪术有关之后,蛤蟆马上就明白了,这件事肯定小不了。
不过越是大事,他的功劳也就越大。也没惊动同门或者同道,凭着自己的法术悄悄摸上乾山。
梁辛在山里转了五天,他在山里转了七天,哥俩这才遇到一起。
和梁辛不同的是,蛤蟆一直在处心积虑想要漂上描金峰,他不如梁辛掌握的线索多,只道破案的关键应该藏在乾山道的法坛。
不过描金峰的“阵须,要更敏锐。另外还有修士把守,想要上去又谈何容易。
蛤蟆絮絮叨叨,把前因后果都说清了。
梁辛点了点头,又追问道:“你的修为呢,到什么境界了?”
蛤蟆实话实说:“逍遥境初阶过了,不过离中阶还有段距离。”
梁辛统有兴趣的看了看蛤蟆:“这么说,你是天门弟子了,流连道宗?”身具六步实力,却只争一个长老的个子,这种事也只可能生在五大三粗里,在加上蛤蟆的飞剑、道法甚至袍子颜色都跟水有关,要猜他的身份也不难了。
说完,梁辛又摇了摇头:“够呛,你修为不够,争不上长老的位子。”
卸甲样瑞、离人祭酒,虽然称呼不一样,可职位上和长老一摸一样。且不论远远高出济辈的白狼,就是秦孑、齐青或者苍鸟赤兔,个个都要比着眼前的蛤蟆强上许多。
话音刚落,梁辛突然笑了起来。他又想起一个远远不如蛤蟆的天长老,二祭酒屠苏。
蛤蟆也不问他笑什么,径自道:“就是因为修为不够,我才要下江立功不是,要是有六步大成的修为,我也不争长老位子了!”
梁辛不置可否,琢磨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做长老,你的修为还差一些,不过要破案子、立功劳。你的修为却够了。”
蛤蟆心思机灵,闻言之下眼睛一亮:“你有破案的法子?说来听!”
梁辛没直接回答,而是把话题拉到了邪术上:“东海靶和疯邪术之间的关系,其实,很有些不对劲的。”
蛤蟆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做了个手势示意梁辛向下说。
“你看过卷宗,自然知道东海乾三次遭灾,狂邪术就爆了三次。看上去,邪术不是刻意而为。倒更像是个意外。”说着,梁辛皱了皱眉,琢磨了一阵之后,才再度开口:“就像,,泄露。”
蛤蟆咦了一声,跟着重复了道:“泄露?这个说法有些意思,你继续。”
梁辛想得脑袋都有些疼了,总算找出一个差不多的比喻:“乾山和狂邪术,很像岩石和地泉。一道地泉被岩石牢牢压住,只能在地下流徜。后来岩石受到震动,裂开了一道缝隙,所以泉水溢了出来。而后岩石又遭重创,裂缝变大。泉水涌出得也就更汹涌了。”
蛤蟆明白了梁辛的意思,点头说道:“乾山道就是岩石,邪术便是溢出的泉水了,”咱们就是要找到那道地泉,然后毁了它,从此天下太平”还有大功一件!”
梁辛呵呵而笑,先前两人差点打起来,足见这个蛤蟆不怎么招人喜欢。不过也的确算不上讨厌,梁辛又继续向下说道:“现在邪术消失了。想要再把“地泉,找出来,就得有人再敲敲岩石,把它砸出一道缝子来。”
说完,不等蛤蟆问,梁辛又补充道:“我的功法特殊,对外界的感知异常敏感,只要你再让打上乾山道,再让邪术泄露出来,我就能寻根溯源,找出乾山里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梁辛早就想到的主两次大闹乾山,一来梁辛修为不够。二来根本就不知道会有邪术泄露出去,所以也不曾去用心体会感觉。这次再离人谷中修行了整整一个甲子,只要邪术再度泄露,他就有把握找出根源来。
现挂才边仪明市于,安想让舵山震荡,非六步以上的、到,大哥二哥小青墨全都不在身边,何况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和神仙相直接对上,梁辛还真舍不得拿自己人来冒险,倒是蛤蟆正合适,神仙相要真敢出手,蛤蟆马上就会喊人,这样惊动八大天门,要比自己去满世界告状强得多。
蛤蟆的修为,应该和梁辛去离人谷之前差不多,介于六步初阶与中阶之间,想要撼动乾山道,应该是足够了。
蛤蟆听了他的计刻,半晌都不曾开口,到最后梁辛耐不住性子去催促他,他才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看我傻吗?你怎么不去打乾山,我去追查邪术!”
梁辛比他有理,摆了摆手:“你功法不成,查不出邪术泄露时的异常。再说”梁辛笑了起来:“你只能借水遁形,离了水乾山的阵法妾刻就得轰你,万一隐藏邪术的地方没水,你咋过去?”
蛤蟆眨巴着眼睛,琢磨了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即也不在这里争下去,仍旧摇着头,另外找出了理由:“乾江退隐时,五道三俗共做鉴证,我就是天门的人,就算乾山道有可疑,没有证据前我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打上去,否则要是追究起来,别说立功,掌门不治罪,我就驮着你围乾山爬一圈!”
这重道理大得很,别说蛤蟆只是个天门中的高级弟子,就算他真是长老,也不会亮出旗号来打乾山,这么做无异直接去扇八大天门的耳光。
梁辛找不出理由来驳斥蛤蟆,马上想别的法子来劝他,一伸手间扯掉了自己的袖子。
蛤蟆吓了一跳,瞪着梁辛问:“干啥?”
梁辛扬起**的胳膊,将须弥樟的印记对着蛤蟆晃了晃:“你可认的这个印记?”
蛤蟆自然识货,一望之下神情也凝重了起来:“须弥樟,你是离人弟子?九龙司竟然请动你们来查案?”
梁辛微笑:“须弥樟是不会错的,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管。”到现在为止,也没听说过离人谷会为外人种下这片宝贝衬叶,与修真道而言,须弥樟无疑就是离人谷弟子的身份标记。
蛤蟆再开口时称呼上客气了许多:“阁下在离人谷中”
梁辛知道他想问什么,呵呵一笑:“我行三!”
“三祭酒!”
离人谷最近太出名了,天下第八突然爆实力,只守不攻就把卸甲山城给打残了,六十四重柳暗花溟更在镇百山外变成了个笑话,蛤蟆启流连道宗中也算是个高阶弟子,最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梁辛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也是天门的人,你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不过乾山邪术事关重大,一定要查到底,有什么事情,自由离人谷出面解释,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让你领受责罚。”
蛤蟆眼珠乱转,仔细计较了一番,最终伸出两根手指:“你依我两件事,我便听你的吩咐!”
见梁辛点头之后,蛤蟆笑了,挺有点不好意思:“第一件事,我来查案子是为了做长老,”
梁辛哈哈一笑:“我只求破案。不要功劳,全是你的!另外离人谷欠了你的人情,大祭酒会亲自登门致谢。
蛤蟆喜上眉稍二用力点了点头:“第二件事,你要给我个凭据!”
蛤蟆也不傻,破了案子怎么都好,破不了案子三祭酒跑了怎么办?手里有了凭据,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八大天门同气连枝”离人谷三祭酒的辈分高过他,相遇之下他本就应该听凭吩咐,就和师长的命令一样去执行。就算案子办砸了,乾山道上门告状,只要把凭据亮出来,罪责就不再自己身上了。
这件事梁辛可有点为难,他身上哪有什么凭据,总不能把印着须弥樟的皮撕下来给蛤蟆,犹豫了片刻,手腕一翻去须弥樟之内取出一物,抛给了蛤馍:“你看这个成不?”
蛤蟆伸手接住,神色间有些疑惑:“盒子”,我的老天爷!”
蛤蟆都快疯了,他知道离人谷横。可也做梦也想不到横到了这个份上。区区一个三祭酒,随随便便就拿个玲珑玉匣来作抵挥。
梁辛笑的挺随和,指着盒子对蛤蟆笑道:“打开看看。”
蛤蟆正经傻眼了,失魂落魄的抱着玲珑玉匣,心里有激动,有兴奋。而更多的却是恐惧害怕,打从骨子里泛出的恐惧!
玲珑玉匣,于修真道而言只有一个意义:杀戮。
谁家得了这件宝贝,最要紧的事情便是保密,哪有三祭酒这样的混蛋。想也不想就把宝贝盒子塞给了自己。把道理反过来去想,自己知道三祭酒有玲珑宝盒,他又岂能容自己活命。
蛤蟆深深吸了一口气,六步宗师心境坚定,片刻失神之后就镇静了下来,望向了梁辛:“你要杀我?”说话时,手中暗暗掐起法诀,全身真元滚荡不休,随时准备全力一击。
梁辛咳了一声,摇头道:“要杀你也不用先给你看盒子!赶紧的,打开盒子看看。”
蛤蟆明明镇静了下来,可抽离盒盖的时候,还是手指颤抖心若擂鼓。一道轻飘飘的玉匣盖子,仿佛比着整座苦乃
盒子终于被打开了,蛤馍抬头望向梁辛:“空的。”须弥樟里有的是地方,梁辛为了存取方便,早就把玉匣和骷髅分开放了,现在的匣子自然是空的。
梁辛似乎比蛤蟆还不甘心,伸过脖子往玉匣里看了一眼:“恩,空了,里面的宝贝呢?”
蛤蟆都想掉眼泪了,猜不出梁辛到底想诺啥;“我哪知道啊!”
梁辛摆摆手,笑道:“想想呗,好猜的很,实话实说便好。”
蛤蟆回答的小心翼翼:“里面的东西,自然是被你们得去了。”玲珑玉匣装有天材地宝,一旦现身必然引来腥风血雨,可是被其中的宝贝被炼化之后呢?宝贝没了,多出一个绝世高手,他不找人麻烦也就罢了。谁会去主动招惹上门。
梁辛这才点了点头,掰开手指头,给蛤蟆数到:
“北荒巫和中土没什么联系,唯独与离人谷为盟;”
“达旦禅院没了,老十一活佛以离人谷为家;”
“接楼也没了,不过传承没断。这些年里祝楼门下都在离人谷中修行;”
“对,提到被楼,你倒不妨再猜一猜,老五牧童此刻人在何”
“算完了旁人,再说说我们离人谷,篷滂大阵、一叶惊山都不算啥。倒是玉匣里的宝贝,着实了得
说到这里,梁辛把手指收回来。攥成了拳头,抬头望向蛤蟆:“数了这么多,我只问你一句话:离人谷要想找你,流连道护得住你么?”
蛤蟆摇头,回答的挺实在:“莫说护得住护不住,是根本就不会力着我。”
“其实,也是因为护不住,所以才不护着。”梁辛笑:“玉匣的事情先别说出去哈,大祭酒当初是这么嘱咐我的。”
蛤蟆想咬牙,可腮帮子实在使不出力气,本来想要个凭据护身,没想到却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不用说以后只要修真道上有“离人谷得了玲珑玉匣,这个传言,离人谷立刻就得杀上门来抓自己。最要命的是离人谷最近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流连道宗才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小卒子去和人家硬撼,不管怎么算。到最后倒霉的都肯定是自己。蛤蟆垂头丧气,这个局不大,可离人谷太大,所以他破不了局,当即把空匣子还给了梁辛:“这件事我绝不会透露出去,盒子,,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梁辛眉花眼笑,这只蛤蟆算是被自己捏住了,看着蛤蟆满脸沮丧。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问一句“不要凭据了?”当即收回玉匣。
蛤蟆也不再矫情了,指了指远处的乾山:“你说,怎么打?”
梁辛无所谓的一端肩膀:“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现在进山”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差不多已经到了四更时分,距离黎明不远了:“明天午时,你便动手你自己心些。”
说完,又笑着安慰了句:“就算案子破不了,大祭酒也会传讯你家师长,担下这桩责罚,放心吧!”随即转身纵跃而去,到了乾山脚下,再度施展潜行求,进入了大山之内。凄好书尽甫包书吧比。肌甩。刚
重返乾山,梁辛也没有目的。只是尽量往深山中爬,自己估算着时间”几个时辰转眼而过,艳阳当空。午时已到。
梁辛放缓了度,屏气凝神,可是乾山内并没有什么异常,护山大阵仍安稳运转着,既没有长啸挑战,更不见神通轰鸣。
一边是离人谷,一边是东海乾,孰轻孰重蛤蟆应该心里有数,梁辛倒是能驾定蛤蟆不会临阵脱逃,耐心又等了一阵,仍然没什么动静。
梁辛有些趴不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爬出去着看,忽的心念一动,他听见了一行异响海浪声!
乾山虽然地处东海之滨,可梁辛现在躲在深山之中,峰峦阻隔之下。本不该听到潮汐激有
海浪声越来越大,不停的从东方传来,梁辛也恍然大悟,蛤蟆是水行宗师,他要引海攻山。
果然,海浪激荡之间,早没了一丝大海的宽容之意,换而萧杀与淬厉。而笼罩在乾山上的金色光芒,也察觉了来自海上的敌意,愈的灿烂起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海浪声便已扩大了数十倍,水声隆隆仿佛惊雷轰鸣。虽然看不到海滨的情形,梁辛也能想象得到,孤山悬崖、法浪银花间回荡的那份神通嚣张。
终于一声长啸,自描金峰上冲天而起,朝阳的声音充满愤怒之意:“乾山道宗辞位封山,八大天门引天下同道齐做见证,从此再不问人间是非,再不问同道恩怨,阁下于乾山海滨舞弄神通,为得又是那般?当真不把天下修士放在眼中么!”删胎昭比温姗包书吧刷蜕齐全
祸已经闯下来,蛤蟆反倒霸道了,在滚滚大笑中如雷断喝:“东海乾山,藏污纳垢,天不罚,海罚!我便是要引动汪洋酒滴,洗一洗你这肮脏透顶的东!海!乾!”
蛤蟆的口气,果然是大得很的,,
话音落处,天海之间霍然爆起一连串的轰鸣,整座大山仿佛都颤抖了起来,蛤蟆引着滴天浊浪,猛轰东海乾!
第一九五章 引海攻山
引海攻山,蛤蟆大展神威,他本来就是水行宗师。在海呻驰洒更得了加成,神通威力大增。另外他跑到海上打还有一重好处,他自己在进退之间,也能从容不迫。
乾山道里要真藏着什么厉害人物,就算追出来,蛤蟆在海里也不怕他。
一座座巨大的浪头,从大海上凝聚而起,高矮比着普通的山峰也不遑多让,在蛤蟆的指挥下翻滚奔腾奔腾。一路冲来狠狠地拍在乾山道的护山大篆上,如此往复,接颍不停!
整座乾山都在巨浪轰击下轻轻颤抖着。山里更是都乱成了一团,护山金光层层流转,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尖声啸叫,鸟兽惊惶失措,乱窜乱跳。
这番动静,比起梁辛前两次恶战乾山可都要大得多。
梁辛不理外物,将金副的心思都融入身体的感觉,仔细分辨着山中的灵元柔荡,,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乾山这边出了乱子,马上就会通知一线天,继而天门高手便会赶来制止,要是在天门中人赶来前,蛤蟆还未能“震出邪术”哥俩就白忙活了”
乾山道何尝不明白这重关键。将护山大篆催动到极致,绝大的阵力尽数移转至东海沿岸,死死抵住浊浪轰击!
蛤蟆也知道时间紧迫,再度哈哈大笑:“乾山妖道,你家仙长的焚天煮海如何?”
等了一会。朝阳并不回答,蛤蟆的笑声一敛,断喝声却更洪亮了:“再看,洪水猛兽!”
话音落处,蛤蟆的蓝色道破霍然崩碎。化作百余片布蝶,随着海风激荡四散纷飞,若凝神细望便能看出;每一只布蝶便是一道符咒律令!
蛤蟆的道袍,或者说流连道宗高阶弟子的道袍,竟然是百多盏灵符缝制而成的。
灵符入水的瞬间,放眼望去。整座海面都猛的一跳,随即,一条条白色的水线,自远方的海域翻滚而来,显然正弃什么海兽水怪奉灵符号令,被召唤而至。
闷钝的怪叫声,从海面之下隐隐传来,水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浩,冲到近前后随着蛤蟆一声叱喝,一头头不知名的巨大海怪陡然跃出海面,与憧憧巨浪一起,砸向东海乾!梁辛人在山中,看不到蛤蟆的强攻猛打,却能感觉到天仿佛都要煌了。嘭嘭的闷响不停从头顶上传来。那些比着楼宇丘陵还要大上不少的怪鱼怪蟹,张牙舞爪的从海中跳上来。狂般的和大策神通裹成一团,不死不休!
神通轰荡中,时间过得极快,仿佛才一转眼,太阳却已沉入海面,只在天海尽头留下些残红,显得异常无力。粱辛始终没能觉乾山里有异常之处,心里也急的不行,恨不的跳起来耸着蛤蟆一起去打,,
从正午打到日落,蛤蟆连道袍都打没了,乾山上的金光依旧流转不休。护山大篆撑得虽然辛苦,不过还未露败象。
蛤蟆已经打了性子,全身真元滚荡不休,不停的引荡神通轰击大山。全没注意一道金光从远处激射而至,在距离他十余里之外猛然停顿,微微颤抖几下之后,隐于夕阳的余晖之下”五大三粗中,有人到了,却并未现身。
最先赶来的人,在三堂会审时也和梁辛有过一面之缘,金玉堂九位护法中的老七。大胖子顾回头。
在顾回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胖子,看模样差不多二十五六岁,体型比着顾回头小上一圈,长得干干净净。皮肤白得甚至有些透明,好像十几年没见过阳光似的。所有的金玉堂弟子在穿着打扮上都差不多,全身上下披金戴银,珠光宝气,他们两人也不例外。
顾回头隐在空中。仔细看了看乾山之滨的攻守恶斗,神情里略略有些惊讶。
年轻胖子满头都是大汗。看来是赶路辛苦,可他神情却兴奋的很。看起来也恨不得跳出去打杀一番。但顾回头全没出手的意思,他也只能干着急,等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七哥,咱们就这么隐着?不出手?”
顾回头笑得和蔼亲切,语气也舒缓柔和,反问他:“咱们为什么要出手?。
年轻胖子细声细气的回答:“乾山道辞位封山,八大天门共做鉴证。这个大嘴道士却施法攻山,坏了规矩,所以才要出手拿他
顾回头点了点头,笑道:“说的不错。老九你再看看,他的道法神通,是什么出身?。
年轻胖子算是顾回头的师弟,位列金玉堂九大护法之末,同门之间都以排行相称。
老九早就看出了蛤蟆的功法。立刻说道:“他是流连道弟子,修为还算说得过去。”
顾回头嗯了一声,缓缓说道:“大嘴道士施法攻山,坏了规矩。按理说我们该拿下他治罪,不过他是流连弟子,咱们便不能出手了,不仅不出手,最好还莫要现身。”
老九看上去并不呆傻,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皱眉寻思了片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顾回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仔细的给他解释道:“流连道的弟子犯事,自有他家的师长去惩处。咱们拿下了大嘴道士,谈不上多大的光彩,更论不到多大的功劳,却会让流连道的面子上不好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要做。何况流连道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说完,顾回头顿了顿,又继续道:“做事情,不能只看规矩,还要想一想朋友的面子,想一想敌人的实力七非懂不过也没再追问“而是笑呵呵地对顾回头识盘从四岁被师父带上山开始,就一直在修炼,别的事情什么都不懂,以后七哥多教我。”
顾回头转过头,余晖映照下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锈迹斑斑,深深看了老九一眼:“无妨,掌门那里不好多打扰,可你有八个兄长,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尽管来问我们。”
老九用力点头,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皱了下眉头,似乎现了什么。举目向着高空望去,顾回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算算距离,现在来得应该是承天道的弟子,他们和咱一样,都不会现身,假装不知道也就是了。”
说着,顾回头的脸上又恢复了轻松,和老九指指点点,低声品评着蛤蟆的水行法术。
蛤蟆不知道天上已经有天门同道赶至,不过他也能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正在心里盘算着一件事:得拼命了!
乾山的护山大篆比着想象中强大得多。
不拼命,这一战也就差不多现在的样子了,等一会师父师叔来了,拎着脖领子把自己抓回去,盼着离人谷讲义乞。能来帮自己说明缘由。逃脱责罚或许不难,可白忙活一场是肯定的荆情了。
拼命的话,重伤一场是免不了的。能不能撼动乾山未可知,不过万一要是“震荡出了邪术”立下了这场功劳,离人谷再给帮帮忙,长老的那把椅子还真就是自己的了。不光是面子和权势,更重要的还有资源、功法。
蛤蟆大笑了一声,伸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琥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乱嚼了几下,伸开脖子吞了下去。
他本来站在乾山外十余里处的海面上施法,随着吞下“琥珀。双卑猛震一个跟斗倒翻了出去,像一头怪蛙似的,整个人都趴在海面上。双腿微躬,双手弹入水中,口中念念有词,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
看上去,他不像要施法,而是再向乾山叩头祈祷。
片刻之后,蛤蟆仰起头,张大嘴巴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暴躁的海面上猛然失去了声音!所有的声音,都随着空气,尽数被蛤蟆吞入肚子里!就连顾回头这样的宗师高手,在突兀而现的安静中,也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了。
老九却兴致盎然,一边抹着汗水,一边模棱着牙齿,嘴巴里嘟嘟囔囔不知念叨着什么。
梁辛察觉不到乾山里有什么邪气。但是却能感觉到大海上的灵元剧烈震颤,知道蛤蟆正在凝聚全力一击。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外面有个战友竭尽全力的配合自己,且不论这个战友有什么目的,单说这种感觉,就让他很亲切。吼,,吼,,吼!
接连三声震天价般的大响,从蛤蟆的口中喷涌而出。随即只见蛤蟆猛的绷直了身体,而大海中,竟然传出了一连串好像婴儿大哭的怪响。
三声狂吼之后,蛤蟆声音嘶哑的仿若泣血,唱出的法咒也不再嘹亮清澈,而是透出了浓浓的虐戾和森严。
这时候顾回头也皱起了眉头:“大嘴道士修为不够,用独门宝贝强撑,妄动神通,事后必受重伤。可他这么拼命,为的是什么?”
蛤蟆要是听到顾回头的疑问,也不知道会不会在百忙中回他一句:做长老。
老九已经看入了神,突然哈的一声,轻笑集声:“好看!”
顾回头愣了下:“什么好看?神通?”
老九却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蛤蟆:“修士拼命时的样子,好看。”
现在的蛤蟆衣不蔽体,披头散,满脸狰狞,这幅样子能把老叔吓的说不出话来,哪有一星半点的“好看。!
朝阳老道站在描金峰上。脸上没有什么喜怒之色,只是远远眺望着海面上正在凝聚神通的蛤蟆。
在他身后,除了一群面带僵笑的草木愧儡之外,还有五个和尚并肩而立。
一群老道中间站着五个光头和尚,显得既新鲜又可笑。
五个和尚都是中年,一眼望上去好像是同胞兄弟;可仔细一看,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长相丑俊不一。又全没有一点相像之处;若再细细观察,才会让人恍然大悟,他们五个人虽然相貌差异极大,但是神态、气质、表情,全都一摸一样!
这是共修神通,心意相通之兆,有见识的高手一望便知,他们五个。人必有一道厉害的合击阵法。
五僧中的第一个。淡淡地开口:“若现在出手他必死无疑。”
蛤蟆凝神施法,耗用的时间不短,身边只有飞剑环绕相护,防御薄弱。要是乾山道的弟子做法偷袭。自然伤不了他,但若是这些和尚,现在杀他易如反掌。
第一个僧人的话音网落,第二个僧人即刻开口反驳:“乾山道没有杀死宗师高手的实力。”
第三个僧人接下话题:“他死在我们手里朝阳没法和天门解释的。”
第四个僧人也随之出声:“要想杀他也用不着等到现在了。”
第五个僧人最后说道:“这道法术撼不动乾山,由他闹。”
五个和尚说话,衔接之间没有一丝停顿,一大段说下来,让人听得恨不得大口喘气。
一人一句之后,和尚们一起闭上了嘴巴,仿佛根本不曾开口似的。
朝阳点了点头,缓缓的说了句:“他家师长应该快到了,很快便没事了。”
话音刚落。一道水蓝色光华跨越长空着蛤蟆飞射而夫携煮米华中个苍老的声音怒斥道!旧犁愕!”
叱喝声贯彻海天,梁辛也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跟着一沉,流连道宗的长辈终于赶到了。
可大海上的灵元震荡却并未停止,蛤蟆还在施法!
蛤蟆这一击拼出了全部修为。更灌注了全副的精神,根本不知道长辈已至,就在斥骂声响起的同时。他唱出了最后一个咒文,随即嘶声长嗥:起,啊!
撕碎耳膜的嘶嗥中,蛤蟆的身体徒然绷直,浸在海水中的双手,狠狠向上一掀!仿佛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住了他的手,蛤蟆要掀翻它!
双手掀起,几串水珠随之撩荡,蛤蟆凝聚已久的神通,看上去比着小孩子掬水乱泼的威力也大不到哪去。而下一刻。当水珠又摔回到海中时,大海突然,”裂开了。
朝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大海,的的确确是裂开了。
在蛤蟆身后,海浪翻涌,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直连天际,并没有丝毫的异有
可蛤蟆身前,一道长长长长的水墙急冲而起,直击苍穹,随即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向着乾山兜头砸下。
蛤蟆,把这方每几十里的大海尽数掀了起来!
万顷海水。震裂一击!
朝阳还只是个五步修士,何曾见过这种阵势,虽然明知道头上有法阵护山,身后有和尚保镖自己不会出事,可面对着半座浩浩荡荡向着自己砸下来的大海,还是吓了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五个和尚仍旧面色沉稳,蛤蟆这一击挟动大海之威,如果连续轰击几次,或许能撼动乾山,但是只凭着一下子,还惹不出什么乱子”
流连道不设长老之位,而是以七执代之,分别是执剑、印、旗、丸、铃、灯、尺七席,蛤蟆说的争长老。实际便是争这七执之一。新空出来的执尺。
刚刚赶到的流连道高手也是七执之一,执铃。
执铃弯道了半步,没能阻止蛤蟆动翻海神通,可神通明明已经成型、在无可挽回了,执铃还是怒喝了一声:“停手!”
神通已成。但却未完!
半座大海兜转而起,蛤蟆也不再置身事外,四肢大张扑身怒潮,随着浩浩荡荡的水势一起轰向乾山。
此刻若能洞穿海水,便会看到。一抹银白色的光芒从蛤蟆的身上流转而过,随即猛的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苍苍海蓝尽数被银芒抹掉,换而晶莹剔透。
掀翻数十里的海水固然惊人。可这道神通真正的可怕之处,是将翻出的海水凝化冰山!
从执铃现身到冰山成形,前后也不过一两个弹指的功夫,一座巨大到足以撑裂目光的森森银川。翻滚着、呼啸着,轰轰烈烈地夯上了乾山的昂昂金光。
几十里的海水,撼不动巍哦乾山。可几十里的海水凝化成的冰川呢?一水一冰,两者荡起的力量判若
泥!
莫说朝阳老道,就连他身后那五个和尚,也全都被吓得一哆嗦,谁也没料到蛤蟆的神通变化”相比之下,倒是草木愧儡们都挺镇静的。
金光一颤,随即爆起一连串摔破锣般的哀鸣,乾山道护山大篆就像个肥皂泡似的散碎于无形!
而冰川不停,轰向连绵山峰。
梁辛开始还不知道生了啥事。正纳闷着天怎么黑得这么快,等抬头看见一座冰山摧毁法阵,透在地面上的巨大阴影何止笼罩了自己,方圆几十里的山地都被它罩住了,身法再开他也逃不出去,这才惨叫了一声,哪还顾得上去找邪术,忙不迭唤出七股残鳞,咬牙切齿的准备硬抗着了”,
藏在半空的顾回头,此时正对着老九苦笑:“乾山算完了”。却不料,他的话还没说完,遽然五道贲烈的雷光,仿佛张牙舞爪的银龙。自描金峰上逆冲而起,正中冰”!
轰的一声巨响!
冰”甚至没能支持片刻,与雷光甫一相遇,就被打得散碎崩裂,大大小小的冰坨子炸向四面八方。蛤蟆有玄冰相护,侥幸未死,不过整个,人都已经重伤脱力,还在天上翻滚真。人已经昏厥了过去。
大难临头,五个。妖僧哪还顾得上隐藏身形,同时捏起指诀,五雷成阵。不见一丝勉强,出手便砸碎了冰”
顾回头的笑容徒然僵在了脸上。失声惊叫:“不可能!”
乾山道是什么样的门宗,顾回头当然心里有数,姑且不论道法,只说威力,那五盏雷霆,每一盏都是六步中阶的力量,甚至还要更高一些。能一瞬间释放这五道神通的,放眼中土修真道,只有八大天门!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五雷与冰川相撞之下,巨力跌岩滚滚气浪,转眼横扫半空。
藏在半空中观战的几个天门高。心情悸动之下手猝不及防,被气浪冲碎了隐身之处,现身而出。
到现在,有四个天门先后赶来。
只有金玉堂是两个人,七护法、九护法;
流连道、承天道和指夕道都只派了一个人过来,不过来的人也都是长老级的高手。
天上,五个长老。
山上,五个妖僧。
我要是还要月票,你们会不会烦我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