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玩死你
这时,蓝翎羽忽然回过头张望了下,喊道:“舅父,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只听有人嘿嘿了两声,云锋摇着扇子一派优雅地走进堂内,“各位见好,我见屋内多为女眷突然唐突出现实在不妥,不过我长期在塞外生活,也不拘小节,各位不必介怀,连皇上都不在意,你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他都这么说了谁敢说什么呀。
倪氏看到忠义公来了直觉没什么好事,太夫人还是客客气气地请云锋坐下,问道:“忠义公怎么有空来做客,这些下人实在没体统竟然也没个通传的。”
“是我来得唐突,只是听说贵府要办喜事,我正好也有个喜事,正好一起办了吧!”
“呃……”太夫人不知道说什么。
张氏则笑道:“那就先恭喜忠义公了,只是这喜从何来?先与我们说说,也好沾沾喜气,若是能合在一起办,自然是最好的。”
云锋笑道:“自然是我认了个宝贝义女!以后这忠义公府就后继有人了!你说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宝贝……义女?
谁啊?
虽然不知道云锋说的是谁,但目光却齐齐看向的是李朝朝,这屋里除了她,大夫人三夫人和太夫人也不可能是。
李朝朝缓缓地咽了口水,这是蓝翎羽的主意。
而且没和自己商量!
好小子!
蓝翎羽得意地冲她扬扬眉,眼里的笑意很深,很宠,很溺。
李朝朝的心暖暖的。
太夫人开口问:“这……忠义公说的是……”
答案很明显,但还是要问清楚。
云锋把扇子一指,果然指的是李朝朝,“当然是朝朝啊。”
倪氏的脸快笑僵了,强忍住才没有掀桌子!
每次都是这个忠义公来搅局!
义女!什么狗屁义女!
太夫人也愣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朝朝想连她都不知道呢。
忠义公笑道:“这事有一阵子了,只是当时羽儿正病着也就没通知众位亲友,想着等羽儿好了,也好公布天下,也省得有人说她的身份不配羽儿,我就上宫里跟老皇帝求了一张圣旨,他一听我后继有人了,还是和羽儿亲上加亲,对羽儿体贴入微,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当即就下了旨御笔亲封了朝朝为……三品县主,还有八百户实封,哎……”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圣旨,感叹道:“皇恩浩荡啊,如此一来,就没人说我们朝朝配不上羽儿了,咱们这是亲上加亲呢!”
云锋有些厉色地把圣旨那么一拍,众人傻眼。
三品县主!
连倪氏见到她都要行礼!
她是继室,当年的二品诰命是在蓝翎羽亲生母亲的身上!
重要的是还有八百户实封那可是郡王之女才有的身份!
倪氏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这个时候谁还能说她配不上蓝翎羽!
少他妈的拿身份来说事!
这是云锋心中的腹诽,今日听到羽儿来求自己,他二话不说就把病榻上的老皇帝抓起来下了圣旨!
当然,老皇上是疼云家一脉的。
云峰想反正老皇上欠云家的一时半会也还不完,他很是受之无愧。
太夫人忽然站起来,这时候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笑着对李朝朝道:“你这孩子,既然是忠义公的义女,为何早点不说?”
李朝朝垂着头装娇羞。
云锋道:“我也是想着过段时间再通知各位,不过我实在等不及把这好消息先分享给你们,过几日我会亲自派帖子告诉皇族宗亲,朝朝的名字已经写进宗牒,她父母健在不必改名,但不管姓什么,都是我云锋的义女,她与羽儿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的夫妻,而且亲上加亲,没有比她们两个更相配的了。”
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敲打着不同心思的人。
倪氏紧绷着嘴角强忍着努力,张氏也紧绷着嘴角却是强忍着笑意,这下子三夫人可是阴沟里翻船了。
太夫人看了看众人,又把目光落在李朝朝身上,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皇上若早下旨,他们肯定一早就提了,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来打倪氏的脸,此事绝对是蓝翎羽去求了忠义公,不管怎么说,圣旨不会是假的,李朝朝现在身为县主的身份也算配得上侯府之家。
她也就无话可说。
蓝翎羽笑着拉着她的手道:“祖母,朝朝向来知本分,从不拿身份压人,方才她不是已经说过了,要给我再娶……”
他的目光掠过倪氏,笑意更深,“那就按照母亲之前的规矩也只不过是个通房!”
倪氏的眼睛迸射出狠毒,但蓝翎羽假装没看见,笑着又转过头。
好,好……她都要忍不住拍手鼓掌了,李朝朝居然找忠义公做靠山!
那她就不客气了!
一个县主有什么了不起!
照样要给她跪下磕头!
晚上,蓝翎羽和云锋喝了几盅,分别说了些悄悄话,云锋就辞了他独自回云家小院,李朝朝亲自送到门口。
“义父……”李朝朝行礼,“今日谢谢您。”
云锋笑着冲她点点头,“虽然你的名字已经入了我们云家的宗牒族谱,但你若是介意以后就叫我舅父吧,其实你是个聪明的,当初应该想到可以用这一招就可以堵住倪氏的嘴,但是你没那么做,我知道你是不想麻烦旁人,但是你记住,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李朝朝这次行的礼更大了些,“朝朝受教,请义父放心,朝朝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姓氏只是个符号,你不必太较真,哪怕没有血缘,我也会待你们如亲生骨肉。”
李朝朝看着云锋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由渐渐皱起来,姓氏只是个符号……这话太前卫了点吧?
该不会云锋也是……穿越人士?
看着也不太像啊。
蓝翎羽走过来,轻声问:“想什么呢?”
李朝朝不愿他多想,只笑着拉着他进屋。
蓝翎羽也正一肚子话想说,随着李朝朝进了屋,一把将她抗上床,笑道:“今日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李朝朝摸下巴,“还不错,只是还差一点!”
“哪里?”蓝翎羽的眉毛纠结起来。
李朝朝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倪氏是那种轻易妥协之人?”
蓝翎羽毕竟垂着眉想了想,“她确实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她还能怎么样?”
“怎么样?”李朝朝笑道:“若我是她,对付你的法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就是不知道她要用哪一个了,她绝对不会让我轻易当上这正房奶奶。”
倪氏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当天夜里她就和蓝政锦哭着说了白天发生的事,蓝政锦正视李朝朝喂眼中钉,现在她还成了云锋的女儿,更是不喜!
“是县主又如何?就是公主嫁到咱们家也要给公婆行礼,她就算认了云锋为义父,从小也是破落户家长大的不懂规矩,照样上不得台面,换面不换里有什么用!”
蓝政锦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把戏,一定是蓝翎羽去求了忠义公,那李氏才会成了县主!”
倪氏挠了挠头蓝政锦的胸膛,“夫君,羽儿和咱们已经不亲厚了,他事事都和那个忠义公说,都不与咱们商量,妾身就怕他们有什么阴谋,夫君您别忘了忠义公可是和皇太孙安乐郡王是一伙的。”
蓝政锦如何不知道,当年云家的三娘子和先皇后可是亲如姐妹呢。
蓝政锦冷冷道:“那就更不能让李朝朝和羽儿在一起,晓芳,这事我也插不上手,只有辛苦你了。”
他不是插不上手,而是面对李朝朝那个的样子,他就是打她都不占理,御史那里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弹劾的折子,这也是男人为何不插手后宅的原因。
倪氏嗔笑,“夫君交代的事,妾身一定替您办妥。”
她早就想好对策了!
天还没亮,紫苑的大门就被人敲开,来者嚣张地喝道:“你们怎么这么慢,果然没有个奶奶管着你们就都怠惰,还嫌自己的板子挨得不够多嘛?”
大清早的就有人上门找晦气,蓝翎羽看到被自己折腾了一夜的李朝朝还在睡,就起身到门口问:“是谁?”
守职的紫西道:“是表小姐来了!”
蓝翎羽听到一声轻笑,回过头看到李朝朝也被吵醒了,不由气恼道:“给我打出去!”
“别!”李朝朝拦着他。
蓝翎羽见她要起来,几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倪美佳那个没脑子的不教训下不长记性。”
“正是因为她没脑子才会被人当抢使,她能来一定是受了倪氏的使唤,这说明倪氏还没放弃呢。”
李朝朝刚说完,就听到倪美佳站在院子里嚷嚷,“既然表哥病着,你们紫苑又没个做主的,以后我就来帮帮忙,反正新奶奶马上就要进门了……”
倪美佳的嘴角笑得得意,姑姑已经和她说过了,虽然蓝翎羽现在嘴上不答应,但是早晚还是要娶新妇进门的,那个李朝朝算个什么东西。
此时倪美佳并不知道李朝朝已经成了县主,别说她不知道,很多人都并未得到此消息。
倪氏就打算趁着这个空当派倪美佳出马。
倪美佳是想就算紫苑里大家都叫她一声奶奶,但并没有入他们蓝家的族谱,根本不算是正室,她就借此机会来找茬,让蓝翎羽看出李朝朝的真面目,只要他不喜,一定会同意娶亲的。
她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俨然一副未来女主人的姿态。
蓝翎羽看了李朝朝一眼,问:“是我现在把她扔出去?还是你另有打算?”
只要是姓倪的,蓝翎羽就下意识厌恶。
李朝朝笑,“倪氏一定是想,如果我现在把倪美佳扔出去,她就会拿我做文章,说我不容忍,对亲友不和善,就算捅破了我是县主的身份,也说我嚣张跋扈不容人。”
“好算盘。”蓝翎羽哼了声,“倪美佳虽然听倪氏的话,但是她却是个没头脑的。倪氏竟然想让我娶这样的人当正房,她也配!”
李朝朝看了眼窗外,其实她也正纳罕,其实倪美佳的出身并不算低,不过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并没什么实权,如果真的嫁进来无法帮蓝翎羽,而且以她的性子肯定闹得人仰马翻。
倪氏打得要祸害蓝翎羽后宅的主意的话,也并没有道理。
李朝朝的笑意更深,“咱和她计较岂不是失了咱们的身份,她就是想对付我,我也有的是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用不着怎么出手。”
“要不怎么说夫妻同心呢。”
蓝翎羽捏了捏李朝朝的鼻子,也就不再多问,后宅的事男人不插手,他也信得过李朝朝。
他们二人就是双剑合璧,举世无双。
蓝翎羽本想睡个回笼觉,但李朝朝却冲外面努了努嘴,“你想给别人现场直播啊?”
蓝翎羽扬了扬眉,其实有时候李朝朝说一些奇怪的话,他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但她哪里来的这么多新奇的词汇?
他总想着问,又觉得李朝朝若是想说肯定会主动开口,既然不提总有她的道理,也就此作罢。
李朝朝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就没解释,替蓝翎羽收拾好穿戴,就让人摆了早膳,两个人吃完彼此忙碌,她才请了倪美佳进来。
倪美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踏进门来看到下人们手中把早膳撤去,哼了声,“哟,你和表哥吃早膳也不说叫我,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懂规矩。”
李朝朝正擦嘴,懒懒地抬头看她一眼,“表小姐到是懂规矩,这哟啊哟的腔调,怎么和窑子里的姐儿一个样,也不知道表小姐是哪里学来的。”
“李朝朝!你竟然说我是……”
窑子里的姐儿!
肮脏!下流!贱人!
倪美佳也是千金大小姐出身,哪里听得惯别人拿自己和窑子里的妓女相比,她是家中嫡长女,底下的兄弟姐妹都多为敬重,从来不曾被人这样侮辱过,气得满脸涨红,但也并不是愚钝地不知道回嘴,“呵,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知道京中千金说话的腔调,难怪你会听错,只是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窑子里的姐儿是这么说话,难不成你也是那里出来的不成!”
她恶毒地瞪着李朝朝,她说话讥讽,就别怪她翻脸。
李朝朝笑笑,“我也没见识过,是你表哥以前去过告诉我听的,说那些姐儿就是这么说话,你这说话的腔调,说不定他也会喜欢呢。”
“你……你胡说!”倪美佳瞪大了眼,“表哥怎么可能会去个地方!”
李朝朝耸肩,“表小姐若是不信下次可以问问他。”
倪美佳本来正生气李朝朝的讽刺,但又听到蓝翎羽去逛窑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脸上红白交错,但还是死扛着坚称自己不信,“表哥绝不会是那种人,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生气地离开,你打什么主意我太知道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表哥怎么样,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他!我不仅喜欢他,还要替他操持这个院子……”
李朝朝沉吟地唔了声,说实话倪美佳与以前的秀娘不同,同样是没脑子,但是秀娘喜欢一个人是含蓄的,默默的,心狠手辣的,而倪美佳则是大胆又调皮的。
其实说不定连倪美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女喜欢。
李朝朝也不愿意点破她,招手让春丽叫了春嫂进来,她吩咐道:“表小姐这两日要在院子里小住几日,就收拾出一间房来,她有什么吩咐就去配合表小姐,知道了吗?”
春嫂见李朝朝没有恼怒的迹象,就规规矩矩地应下了。
倪美佳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的表白都打在了棉花上,其实女子说出爱意已是惊世骇俗,尤其是还当着男子的妻室说,就算她以后能嫁进来,李朝朝也该有些反应的,而不是像现在给她安排房间。
李朝朝一定是装的!
倪美佳挑衅道:“你心里一定很恼我,就别装是好人了!”
“我为什么要恼你?”李朝朝笑着问。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倪美佳真是看着李朝朝那笑脸就怒火冲天。
“我说我喜欢表哥……你怎么可能没反应!”
李朝朝讪笑,“你喜欢就喜欢,我生气有意义吗?而且表小姐你若真喜欢蓝翎羽,你完全可以当面和他说,不必告诉我,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难道我生气你就不喜欢了?”
倪美佳被说得一愣,也是这个道理。
李朝朝又道:“但是表小姐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的全部,所以你也不用太纠结蓝翎羽以前去逛过窑子的事,还有他以后是否会还有小妾,至少他现在有两个女人,你也同样要接受,要像夫人那样去爱戴照顾她们……”
“这个用不着你教!”倪美佳气得跺脚,她最是恨那些小妾,尤其是自己父亲不停地往家里塞姨娘,要不然她也不会寄人篱下在武乡侯府住着,什么小妾统统去死!
倪美佳瞪了李朝朝一眼,“你别想用这些的法子对付我,我是不会服输的!你等着瞧吧!”
她这就去找晦气去,给李朝朝添堵。
倪美佳心想她就不信李朝朝不会发火!
李朝朝还没等说什么,春丽就已经摇摇头,“这表小姐也太……”
李朝朝挑眉,“脑残?”
春丽想了想,觉得这个词形容的太对了,就呵呵一笑,“是这么个道理。”
“脑残有脑残的用法。”李朝朝让春丽把门关上,两个人低声叙话,“倪氏等着我出乱子抓我的把柄好给蓝翎羽娶新妇。”
“可是奶奶就容着她在这里乱来?”春丽道:“怕是倪氏也会说奶奶持家无方。”
李朝朝看了一眼严谨的春丽,“你说的对,但你别忘了,我现在身份是在这,又有谁真正承认我是三少奶奶了,别说下人不承认,就是这几个主子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我没入族谱,我不提就把问题放在这,就是给我下的套,太夫人不糊涂,她想鱼和熊掌都兼得,我也就跟着装糊涂,等事情闹大了,我反而更有借口脱身,我不是正房奶奶啊。”
春丽笑得臣服,“奶奶这步棋走得好,我会吩咐下面的人都忍着的。”
李朝朝点点头后,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回小蝶胡同听姑奶奶说李曼曼最近又想闹幺蛾子,这也是我的失误走之前没在李府留着人,本想着离开了就和那个家没关系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要提防着。”
“是,奶奶放心我会找府上要好的姐妹好好关照那位四小姐的。”
李朝朝身边就剩下春丽和春嫂,对她们很是重用,冬月在京中品香师里经过几次比赛也小有名气,这其中除了李博星带着出去见识了几个重要的大客户外,靖王府里的唐总司也多有提拔,其他人都在江南,她手中的铺子都被料理的很好,尤其是花圃入了夏后已经培植出许多新品种,经历了近半年的亏空,也开始运转盈利。
李朝朝和春丽两个人就坐在屋里看江南送上来的账本,对院子里闹哄哄的一切也不闻不问。
倪美佳出了正屋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几乎把所有下人都敲打了一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将来还会有新的女主人到来,而这位女主人就是她,大家都给我放机灵着点。
下人们的态度平平,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看在倪美佳眼里就是不服,气得她罚了所有人去把整个紫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打扫一遍。
既然她都要嫁进来,自然是要焕然一新。
其实下人们完全都不照着倪美佳的话去做,他们的卖身契早就出了武乡侯府,紫苑的所有人的月俸都是单独发放,说白了他们就不是武乡侯府里的人,但连春嫂都不说什么,她们也只能照办,但对倪美佳都恨得牙痒痒,当她是个什么东西,连少奶奶都不曾这么亏待他们!
倪美佳看着下人们被自己整治的灰溜溜地离开,心里很是畅快。
她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看到有个女子走过来,倪美佳立时认出她就是那日给自己递纸条的人。
“给表小姐请安。”紫南规规矩矩地行礼。
倪美佳把她从上到下看了几遍,紫南穿得衣衫上腰上没有系着宽带,而是一条很窄的丝绦,由此看出她是二等丫鬟。
“你叫什么?在院子里是做什么的?”倪美佳问。
“奴婢紫南,是负责伺候青姨奶奶的。”
紫南笑着侧过身,“表小姐请跟我来,我姨奶奶在厢房等您。”
“哼,她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去就去,告诉她我在右厢房等她,把她带过来就是。”
倪美佳傲气地走开,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帮了自己肯定是要讨好处的,可是不过是两个下人,她才不会放在眼里。
尤其对方还是蓝翎羽的小妾,她更是要好好敲打一番。
倪美佳全然把自己当成未来的三少奶奶,他们武乡侯府的世子妃了。
消息传到倪氏耳朵里,也只是淡淡一笑,她就是要让倪美佳过去闹,李朝朝以为她不出手就安然无事了?
好戏可都在后头呢。
倪美佳把青瑶和小扇叫到房间里敲打了足足三个时辰,话翻来覆去地就是让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霸占蓝翎羽。
出了房门,紫南嘲讽地瞪了青瑶一眼,“姨奶奶,这就是你说的机会?她倪美佳算什么……”
青瑶目光冷冷地看着紫南,紫南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了。
紫南愤恨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把!一个李朝朝就已经够可恶的了,现在又来个表小姐!”
青瑶咬了咬下嘴唇,“听表小姐的意思,三夫人是要给世子爷另娶一房奶奶,而人选就是表小姐!”
“可是那日老爷不是被李朝朝给气走了吗?”
“以三夫人的个性她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叽叽咕咕了一阵,青瑶问:“若是你,是愿意让李朝朝当正房奶奶还是表小姐?”
紫南撇嘴,“谁都不希望。”
青瑶白了她一眼,“自然是让表小姐来当,李朝朝太难对付,表小姐虽然骄纵,但比起李朝朝好伺候多了,我们还是要依附着她才是。”
紫南想了想觉得青瑶说得对,就也没说什么。
这连续几日,紫苑的人就觉得天都变了。
暗无天日,累得要死要活,紫南和青瑶则对倪美佳溜须拍马,伺候得她很是舒服,之前还有些顾忌自己的身份,但经过这几日的调教,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世子妃。
她现在看紫苑样样都顺眼,唯独对正房里的李朝朝恨得牙痒痒,她无论怎么挑衅李朝朝都稳如泰然,倪美佳想找她的时候,李朝朝就去席玉堂做早课,下午回来就不房间了,她就是连蓝翎羽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倪美佳恼怒地把手中的刺绣扔在地上,“那个李朝朝实在可恶。”
在一旁陪坐的青瑶看了她一眼,“表小姐何必生气,她现在的身份不尴不尬的,您找她麻烦根本无用,还不如直接从世子爷那里下手!”
“我现在连表哥的面都见不着!”
紫南道:“奴婢两个替表小姐您想办法。”
倪美佳看着她二人,“你们有办法?”
青瑶和紫南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倪美佳见不到蓝翎羽实在是因为这个院子里的下人都防着她,自然她不知道世子爷的行踪,只要她们帮衬着,一定没问题。
到了夜里,蓝翎羽刚踏进院门,就听到有人影躲在暗处,他微一皱眉,就见倪美佳跳出来喊道:“表哥,你回来了。”
他的眉头更深,抿起凉薄的嘴角不说话。
对这样身披夜色的蓝翎羽,倪美佳心里既是仰慕又有些胆怯,她站在离着三步外的距离就不敢往前走了。
蓝翎羽脚步顿了下,径直往前走,看也不看倪美佳。
倪美佳却急了,“表哥,你别走啊,我有话要问你。”
谁搭理你。
蓝翎羽脚步不停,倪美佳也顾不上其他,提着裙子小步往前跑,“表哥,我听李朝朝说……”
“你叫她什么?”蓝翎羽这下不走了。
倪美佳没觉察出不妥,但见蓝翎羽面色阴沉,心里就有些难过,叫她名字怎么了。
“表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叫她名讳,她也不曾说什么。”倪美佳心里不服气,“而且我还听她诋毁你,她说你……说你……”
蓝翎羽只问:“她说了什么?”
倪美佳怯懦道:“她说你逛窑子。”
蓝翎羽的眼眸染上银色的月光,幽深迷人,“哦?”
他挑起嘴角,有些意外。
倪美佳见蓝翎羽竟然说了这么一个字,瞪大了眼睛喊道:“难道是真的?表哥你怎么可以去……逛窑子!”
她有些不耻!
男子可以风流,但不可以下流!
去逛窑子的都下流!
她爹都不去!
蓝翎羽冷冷地看着倪美佳,丢下一句话,“关你屁事!”
倪美佳就被石化在黑夜中久久无法回神。
表哥骂她!居然骂她!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回到房间,蓝翎羽正看到李朝朝从隔间的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未干,晶透的锁骨上还凝着水珠,他走上前拿过春丽手中的帕子,亲自给她擦头发。
李朝朝见到他表情有些微妙,并没有开口。
蓝翎羽的动作不疾不徐,先是把李朝朝发梢擦干,又一点点往上,用帕子揉乱李朝朝的发。
李朝朝身上始终有丁香的清香,自从进了府,他就再也没见过她调香弄粉,是他圈住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她的心。
他一把抱住李朝朝,埋在她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蹙眉,她知道蓝翎羽早出晚归,跟着云锋出入宫廷——她心里清楚,怕是皇上的大限到了。
她抬起手轻轻地给蓝翎羽揉太阳穴,“我好像听到你刚才和谁说话?”
蓝翎羽舒服地直哼哼,抱着李朝朝就往床上走,“你告诉倪美佳我逛过窑子?”
“她还真问你了?”李朝朝也笑了,“倪美佳真的是……傻的可爱。”
“你这是表扬她?”蓝翎羽扬起眉,一把将李朝朝身上的浴巾抽掉扔到地上,“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蓝翎羽早就看着李朝朝的锁骨刺眼了,一口咬上去,李朝朝微微吃痛,轻轻哼了声,“夫君,咱这院子已经被倪美佳弄得乌烟瘴气,是该釜底抽薪了。”
挑逗的手指沿着李朝朝的背脊一路向下,来到臀儿的中间,摸到那处尾骨,用力地捏了捏,李朝朝不自在地用大腿蹭着他的胯间,衣料的摩擦让两个人迅速火热起来。
蓝翎羽厮磨着道:“朝朝,我就是不看你的脸,只要摸到你这尾骨的地方,就知道是不是你,怕是世上再也没人像你的尾骨一样,多出一截。你果然是只狐狸。尾巴没藏好。被我抓到了。哈哈……”
李朝朝没等回答,蓝翎羽的吻就铺天盖地侵袭而来,他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只想要融化进李朝朝的身体里。
李朝朝就像一团火,有时候温和的让人看起来轻轻吹一口就能灭,可是谁也没去吹,只觉得她太小不起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等有的人去尝试着消灭这团小火苗失败而归了,众人才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去扑灭她。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蓝翎羽却深爱着这团火,炽烈地燃烧着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要不仅要钻进李朝朝的身体里,还要钻进她的心,无法自拔。
李朝朝配合着蓝翎羽的动作,却像条鱼儿一样不让他进入,总是躲着闹着,惹得蓝翎羽心急如焚,抓着她的腰问,“你想干嘛?”
李朝朝狡猾一笑,“让夫君陪我演一出戏,也是时候让外面那个小可怜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这些天不出手,一来是让倪氏抓不住把柄,二来也想看看紫苑的妖魔鬼怪还能闹到什么时候去!
李朝朝笑着在床上打了个滚,把浴巾又裹在身上,对不明所以地蓝翎羽道:“夫君今夜就去青姨奶奶那歇着吧。就当你是罚我口不择言如何?”
“为什么要这么做?”蓝翎羽目光沉沉。
“哪件事?”
蓝翎羽抬手抽了一下李朝朝的屁股……
只是轻轻的一下,李朝朝忽然大声地嘤嘤起来,喊道:“你居然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门外还在石化的倪美佳听到了,又忽然觉得天都亮了,喜从天降啊。
不少人都听到李朝朝那嚎了一嗓子,都竖起耳朵听。
蓝翎羽忽然一把将李朝朝抱在自己的腰上,欲求不满道:“李朝朝,不待这么挑逗人的,摸到吃不到!”
蓝翎羽很委屈!
李朝朝在蓝翎羽的两个脸颊,胸口的两点,以及很重要的地方,毫不吝啬地亲了几口,十分认真道:“这些算是一点利息,今晚你就牺牲一下,委屈你去青瑶那屋住一晚,等把你的表妹啊小妾什么的统统打包扔出去,伦家一定再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蓝翎羽现在正一肚子火,想把李朝朝一口吃进肚子里,对李朝朝要求自己去别的女人屋子里睡更是不满。
他凝气眸光看着李朝朝,“你把我搓出了一身的火,还让我和别的女人一起住一晚,就不怕我过去做出点什么别的?”
李朝朝想想,立即放软了语调道:“我的世子爷,虽然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但您也就装装样子,我相信您的定力,不管青瑶怎么勾搭你,你的身和心都是属于我的,我相信您高尚的品格,定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蓝翎羽哭笑不得看着她,捏了捏她的胸口,“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心软。”
“那你还想怎么样嘛!”李朝朝撒娇。
蓝翎羽最吃她这一套,气哼哼地磨牙,“算你有本事!”
他光着脚跳下地,连鞋都不想穿,直接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撂狠话,“还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收拾的含义很深渊……只是众人只看到了世子爷对李朝朝发脾气了。
青瑶和紫南正看得热闹,万万没想到世子爷会到她们的厢房来。
蓝翎羽进屋后就让紫南去下人房休息,淡漠地看了一眼青瑶,冷冷道:“睡吧。”
那就张冰块连,青瑶就是想做点什么都没办法,实在太冷了,冷得她都无暇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一直在院子里石化的倪美佳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蓝翎羽进去和李朝朝吵翻了,以为看到了希望,结果又从天上掉进了地狱,他居然去了青瑶那里。
吹了一夜的风,倪美佳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肯定是被青瑶那个贱人给利用了。
第二日一早蓝翎羽连早饭也没和李朝朝吃就走了。
李朝朝站在窗前笑着,淡淡地笑着,她知道蓝翎羽是气自己让他去别的女人床上睡觉。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绝不能让倪氏再钻空子,是时候要主动出击了。
她正想着,院子里传出尖叫声,春丽走进来,气定神闲道:“如奶奶所料,表小姐把青瑶给打了。”
“呵。”李朝朝笑:“既然是表小姐,来者是客,就把夫人和太夫人一起请过来,做决断吧。”
春丽掀起帘子出去,偶有几句声音从外飘进来,就听见倪美佳叫嚣的声音,“你个贱货居然利用我,原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原来根本是利用我爬上表哥的床,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青瑶哭得很委屈,一旁的紫南都不屑帮她,事实摆在面前,昨夜世子爷确实去了她的屋子睡,若不是表小姐质问世子爷那番话,他和李朝朝也不会吵架……就更不会着了青瑶的道。
这个青瑶太有有心计了!
可是青瑶实在是觉得委屈,她根本就不曾想过蓝翎羽会去,她自己也没料到……这会是个圈套!
待到表小姐把蓝翎羽的姨奶奶给打了的消息传到大夫人和太夫人耳朵里,两个人一起去了紫苑,太夫人看到满园的狼藉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谁挑得事!”太夫人不管宅子里的事许久,但是紫苑的事让她最为忧心。
太夫人看向李朝朝,李朝朝道:“妾身不知。”
太夫人皱起眉头,略有不满。
倪氏却抓着空子道:“你怎么管的紫苑,居然一团糟,你确实不适合管这院子。”
李朝朝不疾不徐地回答:“回夫人的话,朝朝还未入蓝家族谱,正式更名登记为蓝家三房嫡子长媳,不敢做紫苑的主。”
倪氏眯眼,原来李朝朝在这等着她呢,哼!
她的笑容有些干,“你说的也对,我看是该给羽儿找个正经的妻子了。”
“不必麻烦夫人,朝朝是明媒正娶,只需把名字写上即可。”李朝朝淡定道。
倪氏笑得阴冷,“明媒正娶?媒人是谁?如何的正娶?李氏,我知道你身份仅是不同往日,但是你当日进门是走得侧门,无论怎么算你都只是个妾!”
李朝朝目光清冷地看着倪氏,“所以从一开始夫人就是让朝朝来做妾侍的么?”
“……”倪氏不知道怎么接话。
太夫人看着倪氏那态度确实是打定主意让李朝朝做妾侍了,但是李朝朝现在又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做妾侍可是打了皇家的脸面,还和忠义公那边闹翻了。
她喝了声,“好了,这事稍后再议。”
倪美佳和青瑶正站在角落里,两个人都很是狼狈,太夫人见她二人如此,不由皱眉,“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来说说?!”
青瑶张了张嘴,倪美佳先叫嚣起来,“是青瑶不守规矩,所以我替表哥教训了她!”
太夫人的眉头更深,问道:“她怎么不守规矩?”
“她……她……”倪美佳忽然脑子就空白地来了句,“她勾引表哥!”
倪氏听她口出无状,暗恨地瞪了一眼倪美佳。
她担心倪美佳再说出什么来惹太夫人不高兴,忙道:“你这孩子真是好心办坏事,你就算是觉得青瑶伺候你表哥不好,用了些狐媚手段,怎么可以替你表哥打罚她!”
倪美佳被骂得有些心虚,不敢吭声地低着头。
太夫人见倪氏护着自己的侄女,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毕竟打的是个下人,也就不太在意。
“罢了,此时就交给你处理吧。”她对倪氏挥手。
倪氏刚要笑,李朝朝则笑道:“太夫人,表小姐是夫人的亲侄女,此事她处理怕是有失公允。”
太夫人挑眉,“那你说该怎么办?”
“母亲,哪里轮得到她做主?”倪氏冷笑地看着李朝朝,“就算是她做主,也绝对处理不好此事,还是由我……”
“我为什么做不得主?”李朝朝笑着打断她,“我是世子爷的人,自然管得了这紫苑的事,下人们按照规矩是叫我一声奶奶,夫人若是不想被人置喙您利用完朝朝伺候好世子爷,就过河拆桥,明日请了族里的人把朝朝的名讳写进族谱就是,朝朝绝不会在意早一天晚一天,早晚我是要族谱的。”
倪氏握了握拳头,李朝朝这是威胁她!
“呵呵,你成了县主,说话也硬气了。”
“不敢!”李朝朝笑道:“于夫人眼里,朝朝还是个没上族谱的外人,朝朝说话自然少了几分客套,但心中对您的敬仰不曾少过半分,只是现在无法叫您一声母亲,还请您见谅,至于夫人担心我处理不好此事,还望太夫人给朝朝这次机会,也可以让有些人哑口无言,也还紫苑一片安宁。”
太夫人也觉得李朝朝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值钱还挺温顺和气,在蓝翎羽面前始终垂眸低头,态度谦卑恭敬的女子,气势一下子就凌厉霸气起来。
这种霸气并非一朝一夕之间所形成的,她的内心一定很果断刚强,不然说话办事绝不会如此利落凌厉,但并不盛气凌人招人讨厌!
有点意思。
太夫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好,就由你来处理。”
她想看看李朝朝想怎么做。
倪氏气得脸色苍白,她也发现李朝朝身上的变化,但只以为她是仗着身份而胆大起来的,现在也由不得她多想。
这是李朝朝向她的宣战!
她想用倪美佳牵制李朝朝,李朝朝却用了那个蠢女来对付自己!
倪美佳实在愚不可及!
她棋错一招,用错了人!
李朝朝直接侧过身,看了一眼倪美佳和青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紫苑上下二十几个人下人集中到门口,问道:“你们说说看最近表小姐在紫苑都做了些什么!我知道你们并不把我当成正经奶奶,但是当着夫人和太夫人的面,你们要是撒谎,她们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
她这话是告诉太夫人和倪氏,她既然不是正经奶奶,就无法让这些人说谎!
二十几个下人包括春嫂和春丽每个人只简单几句话,句句都控诉倪美佳这几日在紫苑的所作所为,如何打骂他们,让他们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
倪美佳听不下去,大声喊道:“我让他们做事有什么错,和我打青瑶有什么关系?”
“唔,自然是有关系的。”李朝朝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忽然问:“我只是想问问表小姐,你非武乡侯府的主子,是谁给你的权利指使下人,甚至连世子爷的侍妾都打!你是不把我们武乡侯府放在眼里?还是被谁授意搅乱紫苑?”
倪美佳慌乱地看了一眼倪氏,倪氏却忽然一把拍在桌子上,“美佳!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倪氏看向太夫人,“母亲,此事我当真不知情啊。”
李朝朝幽幽道:“我也并没有说是夫人教唆的啊,表小姐也没承认不是。”
倪氏垂下头,目光森冷阴毒,“你不用挑拨离间,全府上下都知道能指使动美佳的只有我这个姑姑,可是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李朝朝的声音始终不平不淡,“夫人难道忘了,你之前就想把表小姐嫁给世子爷,现在又想给世子爷张罗一门婚事,表小姐就是最好的人选,你让她来紫苑无非是让她先树立威信的。”
“我没有。”倪氏矢口否认。
李朝朝笑,“哦,原来是我误会夫人,您没有想给世子爷张罗婚事,那就请您把我的名字写在族谱上,让众人知道我李朝朝才是蓝翎羽唯一的妻。”
倪氏算是明白了,算来算去李朝朝就是为了这事打击自己。
她也冷笑,“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要老太太和侯爷都同意才行。李氏你休想用这种手段来威胁我妥协!”
倪氏仰头看向太夫人,“母亲,你也看到了这个女子手段多么阴毒,她怎么能做咱们侯府的世子妃!”
太夫人看看倪氏,又看看李朝朝,她活了一把年纪,如何不明白她们各自的心思。
倪氏想用倪美佳压制李朝朝,李朝朝又用倪美佳反击了倪氏,两个人各执一词,无法分出胜负。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夫人做事也想来公允,“今日就只议论打架之事。既然表小姐打下人是事实,倪氏是你的侄女,你就带回去,以后也少来紫苑捣乱,来者是客,也要做好客人的本分!瞧瞧这紫苑每日都乱成什么样子,不管以后朝朝是不是世子妃,这紫苑的事就由她暂时代管吧,倪氏你也要继续做好贤妻良母的本分!”
太夫人冷眼看着倪氏,倪氏知道这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忙不迭地说是,领着倪美佳匆匆地离开。
如此一来,虽然李朝朝没讨到什么便宜,但还是把倪氏在太夫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众人都下去后,太夫人把李朝朝一个人留下,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开口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大。”
李朝朝淡笑,知道太夫人把倪氏撵走定是有话要说。
太夫人见李朝朝没接话,冷冷地看她一眼,“说吧,你步步算计,能让倪氏都败在你手里,是要得到什么?”
李朝朝始终噙着浅笑,乖巧的不得了,“朝朝只是得到应得到。”
“你觉得你应该得到什么?”
李朝朝抬头,她知道太夫人并不是糊涂人。
“世上哪有什么你应得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太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手钏,“年纪轻轻这么重的心机,倪氏说的不无道理,你并不适合我们侯府。”
李朝朝表情没什么变化,“太夫人说笑,朝朝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并没有太大奢望,又哪里来的重心机,说人心者自是心亏,请太夫人明鉴。”
太夫人手中的佛珠突然一停,“好,我就看看你怎么成为世子妃!好自为之吧。”
她从房间离开,守在门口的静安和静文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都同时看到了老夫人嘴角的笑意。
李朝朝看着太夫人的背影却也笑了,她知道自己得到了太夫人的认可,但这个狡猾的老人是绝对不会出手帮她的。
正如太夫人对待张氏和倪氏的态度,不偏不倚,心里却明镜似的。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出了房门就去了厢房看青瑶,然后淡笑到:“你好好休养吧,这些日子就让南姑娘照顾你,此事你受了委屈,但是你替世子爷做事,世子爷会疼你的。”
昨夜就是最好的证明,疼到她房间里来。
一旁的紫南听到这话,越发印证青瑶是故意设下圈套和李朝朝合伙把表小姐给坑了,心里认定青瑶心机太重。
殊不知真正坑了的是青瑶,她早就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李朝朝没有把青瑶送出去,还是拿她当姨奶奶好吃好喝地供着,只要青瑶本分,她李朝朝不介意多一张嘴吃饭,但是她若有什么花花肠子,她就要物尽其用好好耍耍了。
蓝翎羽回到府里打就听到李朝朝打了胜仗,连倪氏都被太夫人训斥,当日就把倪美佳给打包扔出去了,严令以后再也不来了。
可是她他进屋,脸色却是不好看的。
李朝朝看见蓝翎羽绷着脸,笑着上前行礼,娇滴滴地喊:“世子爷,您回来了!”
蓝翎羽绷着脸不说话,只看了看李朝朝身上碍眼的衣服,几不可见地蹙眉。
这微小的动作被李朝朝发现,她立即笑着一把将身上的大衫一扯,左右两边打开胳膊,蓝翎羽看得眼睛都直了。
春光乍泄!
李朝朝里面都是空的,什么也没穿!
这个场景……蓝翎羽很没出息地眼睛直了,很多地方都直了。
李朝朝伸出手一把搂住蓝翎羽的脖子,双腿一跳,夹住他的腰,妖媚道:“世子爷,伦家伺候您就寝!”
这一夜,正房屋里动静闹得很大……
不少丫鬟都羞红了脸悄悄说:“世子爷好威猛!”
有人呵斥道:“不想活了!被奶奶听见,看不撕烂你的嘴!”
众人都捂着嘴,虽然不相信少奶奶会那么待人,但是她凌厉的气势不仅镇住了紫苑所有下人的心,就连三夫人都给压制住了风头。
至少在她们看来,少奶奶是赢了!
这夫妻俩,一个威猛,一个威武!
真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连续几日,李朝朝都在房间里没出去,紫苑的下人都知道什么原因笑得一脸暧昧,这府上也传遍了世子爷十分疼李朝朝,这无形之中又打了倪氏的脸。
蓝翎羽亲自给李朝朝抹药膏,“还疼么?”
李朝朝白了一眼,“你说呢?”
蓝翎羽看她的双腿间,手指轻轻地碰触那抹红肿,“我不疼,所以问你。”
“一个月内不许行房事!”李朝朝就觉得那处冰冰凉凉的,终于缓解了胀痛。
蓝翎羽急红了眼,“那可不行,这会要了我的命,与其憋死我,我宁愿累死在你身上。”
李朝朝抽了抽嘴角,觉得蓝翎羽就是喂不饱的饕餮。
她躺在床上想事情,由着蓝翎羽耍无赖也不吱声。
蓝翎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我还不算你的正妻。”李朝朝开始想接下来怎么做,不能把倪氏逼得太急,就怕她狗急跳墙。
可是她最近没动静,只怕又会出什么乱子。
蓝翎羽忽然道:“这事我去找侯爷,实在不行我去找族里的人。”
李朝朝跳坐起来,“不行,你和侯爷的矛盾已经很深了。”
“呵。”蓝翎羽自嘲,“我和他早就没什么感情,还在乎这点矛盾。”
李朝朝蹙眉,“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
蓝翎羽抬头看她,“嗯,你必须尽快入族谱,最近京中贵族都忙着给未婚适龄的子女张罗婚事……”
“那位快不行了?”李朝朝算了算时间,“这不是还有半年?”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蓝翎羽蹙眉,“这个时候倪氏一定会钻空子,你知道侯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
李朝朝垂下眸,“让我想想。”
此事很着急,但是又急不来,现在确实还找不到切入口,她刚接管了紫苑,再有动作就容易落人把柄。
蓝翎羽揽着她的肩膀,“就算撕破脸,豁出这个世子不当了,我的名字后也必须是你。”
李朝朝挑眉看他,“为了和我葬一块?”
“你能不能不这么聪明?”
“那你能不能不这么迂腐?”
李朝朝笑,“大不了我们走到没人的地方一起去死,那不就是一块尘归尘土归土了?”
也就是屋里没人,任何一个人听到这话都会觉得惊世骇俗,可是殊不知他二人早就经历了生死,并不放在心上,只愿今生能再死在一起就够了。
倪氏连番被打压,事事不顺心,尤其是听到外面的蝉儿叫,脑仁子就疼!
“青小,把外面的蝉儿给我粘了。”
倪氏心气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有人忽然掀帘子进来,“母亲,您何事上这么大的火气。”
蓝芷霖一身锦服走进来,笑着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蓝芷霖今年还未十五岁,但是个子挺拔,模样俊俏,府上的许多丫鬟都新生爱慕,更不要说国子监的同窗千金们。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倪氏心里的怒火稍稍缓解,她想到前几日侯爷说蓝芷霖看上了个丫鬟,于是强打起精神道:“你父亲疼你,知道前几日你受了委屈,想给你张罗个可心的人在身边伺候,你可有喜欢的?”
倪氏本想着过几年再给儿子安排通房,男子太早消耗精元并不好,而且儿子要参加今年的秋试和明年的春闱,但是皇上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若是撑不过今年冬天,明年的春闱就要取缔,说不定大婚也要耽搁,不如趁现在给儿子安排个人也是好的。
蓝芷霖一听,喜笑颜开,“母亲果然是疼我,其实上回我在母亲的院子里看到个丫鬟就觉得不错。”
“谁?”倪氏疑惑,这院子里的人蓝芷霖可都认识。
蓝芷霖也没多想,笑道:“是紫苑的一个丫鬟,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模样很是端正。”
倪氏反应了下,才想起来蓝芷霖说的是谁,目光一下子就冷下来,“不可!”
“为什么?”
倪氏的脸都绿了,“我说不可就不可!”
蓝芷霖不解,虽然母亲并不是溺爱他,但也从来没拒绝过他的请求,“为什么?难道母亲觉得是三哥院子里的所以为难?反正母亲不是要给他张罗一门亲事,饶是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也总归不过是个小妾,母亲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靠自己去争,反正他也不要,我拿来有什么不好。不过是个小妾……父亲不也把他的小妾收在身边……”
他话还没说完,倪氏光着脚下地,上前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放肆!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再玩不觉得恶心。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居然想要李朝朝!
更可恶的是自己的儿子居然捉住了她的痛脚,她已经恨透了小扇,但有顾不上她,只一心地对付李朝朝都忙不赢,现在儿子还来添乱!
这会不会是李朝朝的阴谋?
倪氏气得浑身发抖,蓝芷霖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母亲!”
“滚!你给我滚回国子监!这事没得商量!若是再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贱人李朝朝!居然来搞我的儿子!
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倪氏越想越心凉,一步步地推算李朝朝的诡计,李朝朝进府的所作所为,无不可以看出她十分有心计,以前算她轻敌,但是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李朝朝以为把倪美佳送出去,得了太夫人的令管紫苑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贱人,狐媚功夫还挺了得,把蓝翎羽迷得五迷三道,现在居然还想来搞她的儿子!
她还不信就压制不住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她的杀手锏还没出来呢!
倪氏拿了纸笔迅速地写了封信,又高喊着把满头大汗地青小叫进来,“把它送出去!”
李朝朝你等着瞧!
看我怎么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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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请扔钻石!
明天继续一万五……先让我血崩一会儿……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不过几日,京中之地各家适龄子女的父母都开始为找门好的亲事四处走动,不管好不好只要将就即可,而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更是紧张地找上官媒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地才行,李朝朝得到消息倪氏又开始活跃起来。
只是并不能知道倪氏是相中了谁,就算不是娶正房妻子,怕是有的官员家想攀龙附凤,就是把自己家的庶女嫁进来当小妾也是愿意的。
天气越来越闷热,李朝朝不耐在屋子里呆着,在廊下捏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摇,紫苑的下人见到她无不规矩行礼各自做事,就是连青瑶和紫南也都安分守己。
日子很好,很清净,但闷热难耐,怕是要下一场雨才能清凉些。
蓝翎羽知道李朝朝受不得北方这酷热,从外面命人采买了大量冰块以供消暑,不说紫苑,就是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爷最疼这位没名没份的三少奶奶,正因为如此,众人更是赞世子爷有侯爷的深情,只专宠一人,没人说个不字,就是对李朝朝也都不敢低看,尤其是紫苑的人,谁都见识过她的和气,她的以柔克刚。
李朝朝垂着眸假寐,心里满腹心事,但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半点不显。
倪氏想做什么?
不背着人去见那些官位不高的夫人太太,是想着就算不给蓝翎羽娶正房太太,也要找抬几个小妾进来给她添乱?
因为她现在一不是正妻,二也无名,确实无法插手拒绝此事,倪氏就想钻这个孔子。
李朝朝握着扇子的手顿了顿,她总要想个办法以绝后患才是!
她刚要吩咐人,就见春丽拿着张拜帖过来,笑道:“奶奶,前院的人说郡主给您下了帖子。”
慕碧云的帖子?
李朝朝笑笑,并没有太多意外,她当初命人把那船给凿穿,一是让倪氏阴沟里翻船,阴谋无法得逞,二是将计就计,趁机救了这个未来贵不可言的郡主。
现在是郡主,将来可是当朝第一个公主。
李朝朝看着那烫金边的帖子,拿在手里就觉得颇有分量,打开一看,上面书写着簪花小体,郡主亲自下帖,请朝阳县主明日过府赏花。
朝阳县主?
李朝朝看到这四个字,心里莫名一动,她之前并未在意这个县主之位,也是才知道自己的封号乃朝阳,看来是忠义公已经通知了皇族宗亲,各个高门侯府了。
春丽站在一旁继续笑道:“郡主除了送帖子来以外,还命人送了许多贺礼,另外还有几家侯府的夫人的贺礼和帖子都在其中……”
李朝朝见春丽话还没说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语,挑挑眉笑看她,“有话直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
春丽道:“一是靖王府世子也送了礼物来……”
“嗯,送什么就收着,大家礼尚往来就是。”
“是。”春丽硬着头皮又道:“据说明日赏花宴,还请了各家未出阁的小姐,不知道是打得什么主意。”
“只是未出阁的小姐?可有什么夫人?”
“不曾。”
李朝朝哦了声,那就是说只有她一个嫁人的妇人……她嘴角的笑意深深浅浅,高深莫测起来。
这其中必有什么玄机。
如果没猜错的话,郡主绝对不是为了让她难堪的,不管是什么缘由有这么一场赏花宴,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至少郡主是让众人知道,她李朝朝成了县主,而且进了武乡侯府的门,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妾室!
想必倪氏也得到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的消息,也难怪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娶给蓝翎羽娶正妻,而是相看小妾,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倪氏的为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朝朝想着明日去郡主府,就让春丽拿着她的腰牌出门去艳骨坊拿一些之前她封存在那里的香粉,慕碧云调香在京中颇有盛名,她送她香料也是投桃报李。
也不知道怎么的,李朝朝把事情交代下去忽然想到,京中唯有两个人痴迷香料,一个是调香高手的慕碧云,一个又是爱香成痴的慕雪衣,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
她并未多想,事情交代下去并没有歇下,之前她就打算办一件事情,李朝朝起身进屋把自己嫁进来前压箱底的两块彩云山庄的苏绣命人拿着,然后领着紫东往大房的兰苑走去。
李朝朝平日里并不曾在园中走动,侯府各院之间也不常往来,尤其是紫苑,蓝翎羽之前病着大家不便打扰,现下好了又觉得他脾气古怪不易亲近,众人只以为他是病了一场性情也变了,就有些疏离。
大房与三房之间因着倪氏和张氏面和心不合也并不走动,但今时不同往,李朝朝现在去兰苑也不会有人置喙什么。
大夫人张氏听到下人通报三少奶奶来了,亲自到了院中相迎,李朝朝忙上前行礼,“大夫人院中相迎,实在让朝朝不敢当。”
“你这大热的天都来了,我不过是站在门口而已,哪有什么不敢当的。”
一看大夫人也是刚午睡醒来,在院中随意穿着一身对襟的家常薄衫,头发松垮地盘着,近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十分得体,只是双眼中有些许落寞和孤独,看到李朝朝能来,眼睛不由亮了亮。
张氏拉着李朝朝的手亲自进了屋,下人们三三两两地把茶盏水果一一摆放在长榻上的小几上,只留了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兰欣和紫南在旁伺候。
李朝朝让紫南把苏绣缎子奉上,笑道:“这是我从江南带来彩月山庄的苏绣嫁妆,朝朝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请大夫人笑纳,我自进门还未曾来过您这里坐坐,说来还是朝朝的不是,还请大夫人原来您该则个。”
大夫人笑着让兰欣收下,手指摸过最上层的缎面,心里嗯了声,一摸就是上品,尤其是上面的绣的花样,饶是她见过世面的也不曾见过这种样式,必定是订制所处,价格更是不菲。
她倒是不曾想到李朝朝出手这么阔绰,而且还是嫁妆之物,之前她只觉得李朝朝的性子绝不会是软糯被拿捏之辈,这些日子通过观察李朝朝和倪氏的交手,每次就算没有赢得先机,也没有落了下乘,反而让倪氏被打了几次脸,今日又见她处世态度,当了县主也不骄不躁,看来此人除了心思沉稳,处世也是老辣高段。
小小年纪,不容小觑。
大夫人的心思转了转,脸上挂着笑意,“你这孩子还真是拿自己当外人了,既然是进了门怎地也要叫我一声大娘,尤其是听说这几日忠义公奔走下帖已经告知皇族宗族,他收了你为义女之事,众人也都知道了你是皇上亲封的朝阳县主,按道理是我应该上门道贺才是。”
李朝朝笑道:“是义父费心了,皇上正病着,此事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操办,只有一家家的通知,她们是给义父面子才向我道贺,大夫人知道我不过是个六品通判的女儿而已,哪里能让您亲自给我道贺,”
“好孩子,你若真心想与我来往就随着蓝翎羽叫我一声大娘,只是这大夫人大夫人的叫着,生分的很。”张氏不赞同道:“只是刚才那话可不能再说了,你的名字既然入了忠义公名下,就不再是什么六品通盘的女儿,而且你已经嫁到蓝家,身份已经不是同日而语了。”
李朝朝所认知的大夫人,目光犀利,不易让人亲近,今日居然如此和善,竟让她有些意外。
大夫人看到李朝朝神色中带了几分探究和诧异,笑道:“怎么?还不愿意叫我这声大娘?”
“不是,朝朝是太高兴了。”李朝朝甜甜地喊了声,“大娘。”
大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既然叫我一声大娘,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必定全力相助。”
李朝朝不请自来肯定是有事想说,大夫人虽然不知道李朝朝会怎么开这个口,但心里也知道的七七八八,无非是为了倪氏给蓝翎羽娶亲的事,她李朝朝虽为县主,但在侯府的身份还很尴尬。
李朝朝只端着茶笑了笑,“有大娘这一句话朝朝就放心了,我就算是被御封了县主,也是没有根基的,不过好在义父疼我,现在也有大娘支持,朝朝就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也不怕。”
大夫人几不可见地挑眉,这丫头在绕什么弯子?
李朝朝见大夫人不说话,她也只是抿起嘴角坐在一旁浅浅的笑着,说一些其他的话题,一会儿说这天气越来越热,一会儿又提起紫苑有冰块可消暑,到时候让人送来一些,可就是不说为了什么事而来,大夫人也不问,各自彼此心里明白,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旦谁主动开口就失了先机。
大夫人是想让李朝朝有事求自己,以后也好拿捏住此事让她替自己办事,可是李朝朝的性子是万事不求人,她来的目的很简单,送点东西,大家谈谈天气,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得了。
当朝霞西垂,李朝朝起身告辞,“没想到和大娘相谈甚欢,这一聊竟忘了时辰,朝朝也该回去了。”
大夫人眸中噙着深不可测的光,但她觉得眼前的女子更是深不可测,来了两个多时辰,喝了五杯茶水了,却什么也没说。
她再次不由佩服这个女子有着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的心机。
“也好,只是朝朝以后还是常来坐坐,你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兰苑里,实在无趣的很。”大夫人这话出自肺腑。
李朝朝行礼,“只要大娘不嫌弃朝朝爱说话,我必定常来叨扰,大娘就不要送了,不然就太见外了。”
大夫人也就点点头,目送李朝朝离开,等她不见了踪影,才坐在榻上摸着李朝朝送来的苏缎幽幽道:“你说她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兰欣是大夫人的心腹,没认时也就她陪着大夫人说说真心话,“来即是有目的,但总归不是冲着您来的。”
“到也是。”大夫人笑了声,“李朝朝是个聪明人,我确实是想利用她对付倪氏,她既然不给我这个机会,那也没关系,就算她不让我利用,她也是要对付倪氏的,就算反过来让她利用我一下,只要不伤害我的利益,也没什么关系。”
李朝朝去兰苑呆了两个多时辰,这事是瞒不住任何一个武乡侯府的主子的,先得到消息的是倪氏。
从李朝朝踏进兰苑那刻起,倪氏的脸就阴沉得发黑,不用想也知道李朝朝去兰苑找大夫人是为了什么,肯定是联手要对付他了,怕是这女子早就看出来她和张氏面和心不合,现在居然连同外人对付自己!
简直是该死!
倪氏并不惊慌,但心里愤恨得紧,本来有些事还不应操之过急,但是现在必须先下手为强了!
到了夜里,蓝翎羽很晚才回来,沐浴完躺在床上,李朝朝已经睡着了,他刚轻轻地搂过去,她就醒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满身风霜的男子,轻轻皱眉,“从外地回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蓝翎羽笑着吻了吻李朝朝的嘴角,“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李朝朝也笑,“你身上有野花的味道,此花在京中可不曾有。”
“哪里有什么野花!”蓝翎羽把李朝朝抱到身上来睡,“是去办了点事情,才回来的晚了,以后你不用给我留灯自己先睡就好。”
李朝朝唔了声,并不多问蓝翎羽在外面做了什么,男人应该有男人的事情,女人就是在后宅里东家长西家短。
蓝翎羽看着李朝朝在自己身上睡得踏实,眸光忽然柔和起来,为了给她一份安宁,让他做什么都值得,只是现在他们必须在这漩涡中挣扎,“朝朝……”
“嗯?”李朝朝也没真睡着,懒洋洋地拔高声调,“怎么了?”
“听说你今天去找了大夫人?”
李朝朝睁开眼看他,“和她喝喝茶,聊聊天气。”
蓝翎羽忽然笑道:“怕是倪氏知道都要跳脚了,虽然在外人眼里武乡侯府上下一片宁静,但是大家心照不宣,两房之间是不和的,除了过年过节从不往来。”
“就是让倪氏动手啊,天天这么热,容易上火……我这一肚子的火还没处撒呢,我也想看看她能出什么幺蛾子。”李朝朝讽笑,她就不信倪氏还能装得住。
蓝翎羽也知道倪氏最近的动作,“她是想声东击西,还不死心呢。”
“不怕,就是给你找一打小妾,我都能打包卖出去。”李朝朝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这人并不善良,也许那些女子是无辜的,但也要认清自己的命,她们反抗也不会是李朝朝,这世上只有一个能和命运抗衡的李朝朝,我会让她们有好的出路,但想从我身边拿东西,还不如早死早托生的好。”
“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蓝翎羽笑道。
李朝朝含着鼻音哼了声,“那是自然。”
蓝翎羽喜欢李朝朝自负得过于霸气的性子,也许并不完美,可是他愿意用自己的宠溺来填补那份不完美。
他也爱她的不完美。
李朝朝又道:“反正你院子里都有一个妾了,谁来都是妾,我也不在乎多一个人吃饭,收拾小妾的本事我最拿手了。”、
蓝翎羽是知道李朝朝的手段,他半点不担心,“其实对于大夫人你不必太担心,她有私心,但是绝对是个好帮手。”
李朝朝嗯了声,“你说的对,但是我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别人,如果她来求我合作,我会考虑。”
蓝翎羽嗤笑了声,这个女人……真是霸气的无敌了!
说了几句话,李朝朝的瞌睡都没了,她索性躺在蓝翎羽怀里说话,两个人一天也见不着几个时辰,各自忙碌也只有晚上这片刻时间说些私房话。
李朝朝道:“今日我接到郡主的帖子,明日我去郡主府你可有什么交代的?”
“没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已经是县主了,比那些侯门贵女都高一等。”
李朝朝挑眉,怪笑一声,“那就好办了。”
到了第二日,李朝朝醒来发现蓝翎羽居然还在,她奇怪地看着他,“今日不出门吗?”
“等下和你一起去郡主府。”
蓝翎羽没让丫鬟进来伺候,拿过李朝朝的衣服给她穿上,然后从事先准备的好盆盂里绞了帕子给她擦脸。
李朝朝也心安理得地让蓝翎羽伺候,往日都是她早起伺候蓝翎羽穿衣洗漱,夫妻本就是一体,没有谁该做什么而不做什么,尤其是他俩这么特殊,并不分彼此。
只不过不当着外人的面罢了。
“你也去郡主府?”李朝朝挑眉,“郡主下得帖子可没邀请你!”
蓝翎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夫君我不能去吗?”
“听说今天去的可大多数是未出阁的女子。”
蓝翎羽笑着亲了她两口,“我一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让她们看到为夫的脸,实在不行我在脸上遮个帕子,以免她们觊觎夫君我的容貌。”
“呸。不害臊。”李朝朝叉腰,“不过你去也好,我让她们知道知道,别人的夫君不要采啊不要采……”
“呀呀呀,今日有人要做悍妇了。”
李朝朝勾起嘴角捏了捏蓝翎羽的脸,“我只是敲山震虎罢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出了侯府,倪氏得到消息也派人出府去送消息,今日若是李朝朝和郡主连成战线,她就失去了主动权了。
到了郡主府,蓝翎羽扶着李朝朝下了马车,正巧几个千金小姐同行而来,看到这一幕,不由睁大了眼睛。
那可是京中第一美男子蓝翎羽啊!
他比病之前还要风流倜傥!
众人像是看不到蓝翎羽身边女子似的,就算看到了也纷纷扔眼刀子,觉得李朝朝份外碍眼。
大家都知道蓝翎羽已经大婚,娶的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更有消息灵通的还知道此女并没有拜堂入族谱,所以还算不上是武乡侯府的世子妃。
所以才有不官家夫人给倪氏递帖子,哪怕自己的庶女入府做个小妾也是好的。
到了二门,蓝翎羽对李朝朝道:“我去前面见几个故人,你且放心游园吧。”
李朝朝低眉顺眼地称是。
一行人看到蓝翎羽的体贴心里更是嫉妒,她们被郡主的管家妈妈领着往内院去,郡主府上有一片百花园,因为慕碧云爱调香弄粉,所以份外珍爱花草,今日就借着此名广邀未出阁女子前来。
这些未出阁的女子有嫡有庶,父亲的官位都不小,尤其是在皇上病着之时,今日大家被邀请而来,少不得有人猜测郡主此举的深意。
众人到了百花园,已经有先到的贵女围坐着郡主慕碧云身边,李朝朝一眼就看到一身嫩粉色的宁青鸢,两个人对视一眼,她只淡淡一笑,宁青鸢的眸里却迸射出几丝阴冷。
李朝朝挑眉,不慎介意地去向慕碧云行礼,“参见郡主。”
“朝阳县主到了,快快免礼。”
几日不见慕碧云更加从容了些,这个时候是皇家势力更替之时,她慕碧云的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的眼睛盯看着,必须高贵矜持。
不少人还是刚刚知道李朝朝被御封了县主,不由诧异,但不多时就露出和知情人一样的神色,面露不屑。
就算是成了县主,也拜托不了她小门小户的出身。
慕碧云拉着李朝朝坐在自己的右手边,端起酒杯笑道:“今日邀请各位贵女前来,一则是夏日炎炎,园中景致正好,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各位姐妹也来聚一聚,二则是皇爷爷封了忠义公的义女为县主,她也是武乡侯世子前几日娶的世子妃,大家认识一下,以后都是自家姐妹……”
她话还没说完,慕碧云忽然打断她,嗤笑了声,“碧云,你怎么才喝了一杯酒就醉了,她可不是什么世子妃,虽然是县主不假,但与武乡侯蓝世子可不曾拜堂,算不得什么世子妃。”
慕碧云的脸有些阴沉,她拿宁青鸢当姐妹才会容许她的小毛病,可是这是她的宴席,打断她的话,去打李朝朝的脸,也是给自己难堪!
“青鸢,不得无礼。”
宁青鸢撅嘴道:“我哪有无礼,我说的是事实啊,这事大家都知道,我是怕你不知情才好心提醒的嘛。”
慕碧云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刚要发怒,就被李朝朝拉住,笑道:“郡主,宁小姐说的是,我现在只不过是县主,大家又刚认识,身份难免不清不楚,只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就好说了。在堂堂郡主面前,各位小姐可不要失了礼数,不然传出去,少不得要置喙大家连规矩都没有,回去被各位母亲责罚是小,以后嫁人时传到未来夫家,怕是要惹来麻烦,所以各位不必客气——”
李朝朝笑容可掬道:“那就行礼吧。”
宁青鸢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而且李朝朝让她行礼,肯定是记恨她之前见面时难为她的事。
真是小心眼!
宁青鸢哼了声,仗着慕碧云的身份不肯低头,可是其他女子听到李朝朝这么说,为了自己的名声哪里还敢迟疑,而且按照规矩,她们是该给县主行礼的。
这事都怨宁青鸢没事找事,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可不是能吃罪县主的,就是侯府的嫡女都没品阶,也要在李朝朝面前低头。
“见过朝阳县主。”
李朝朝坦然地接受了,众人想看到她的局促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她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看向脸色难看的宁青鸢,嘴角勾起深深的弧度,不等说话,慕碧云已经沉着脸喝斥宁青鸢,“青鸢,县主的话你没听见吗?”
“碧云……”宁青鸢没想到慕碧云会向着李朝朝说话!
其实慕碧云也是为了宁青鸢好,不行礼传出去那就是对县主的不尊重!
她们宁家是想和武乡侯府还有忠义公府为敌不成!
慕碧云只冷冷地看着宁青鸢,再骄纵她,连自己的名声都要被她拖累了。
宁青鸢见慕碧云不妥协,就连李朝朝也没给郡主面子替她求情,她心中委屈得不行,只能起身随便往下一俯,不情愿地喊了声,“县主见谅了。”
“无妨,宁小姐知错能改就好。”
宁青鸢看着李朝朝那张笑脸恨得牙痒痒,之前她就因为李朝朝嫁给蓝翎羽十分不爽,后来又发生掉进湖里的事,越发看出蓝翎羽对这个女人的在意,她只要想到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温柔和体贴被另外一个女人所享受,自己所有的冷静和矜持都统统抛到脑后了。
她想嫁给蓝翎羽,自从看到蓝翎羽温柔的眼神她无时无刻不疯狂地想着这个念头,就在她认为无望的时候,武乡侯府的三夫人抛出橄榄枝想让她做儿媳,而且是蓝翎羽的正妻。
宁青鸢是做梦也没想到,尤其是现在皇上病着,适龄女子都要趁着这个时候嫁出去,她的父母听到是成为武乡侯的世子妃,也没再反对,可是事情又发生了转机,李朝朝成了忠义公的义女,成了县主!
这让她如何不气!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那样的温柔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她李朝朝算个什么东西!
宁青鸢眼底燃烧器炽烈的火焰,只要能嫁给蓝翎羽,她现在只有忍得一时之气。
慕碧云不满宁青鸢的所作所为,就不太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笑着把这个风波掀过去,说道:“既然无事,不如咱们表演点什么助助兴?”
“好呀。”有人附和。
其实已经有人发现,刚才郡主祝酒的话还没说完,邀请这些未出阁的女子前来除了以上两个原因,应该还有第三个。
已经有聪明的贵女隐隐猜测到,身为皇太孙的亲姐姐,即将成为下一任帝王的皇太孙还没有成亲,就算郡主不是相看弟妹的,能在郡主面前表现一番留下好印象也是好的。
众人的心思各有不同,有人想在郡主面前表现,这其中也有得了家中长辈的嘱托来试探武乡侯府的这位县主,如果是个好拿捏的,嫁去武乡侯府为小妾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正妻。
反正李朝朝也没入族谱。
抱着这个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这其中也有宁青鸢。
大家纷纷附和着,除了几个助兴表演的女子拿出看家的本领在郡主面前表现外,宁青鸢忽然提议,“既然都来这久负盛名的百花园,自然是做香粉了,谁不知道京中贵女以调香为尊贵,尤其是在郡主面前,还能让您指点一二。”
李朝朝垂眸没说话,宁青鸢以为她不会,得意地哎呀了声,“我倒是忘了,县主是外地来,怕是不会吧。”
慕碧云现在想掐死宁青鸢的心思都有了,她请李朝朝来做客,宁青鸢却三番四次地找麻烦,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前来好了。
以后断不能和这个女子往来!
她心里打定主意,替李朝朝推脱,“就是京中贵女也未必所有人都会调香,你不是也不会?”
“我会啊。”宁青鸢笑道,“咱俩交好,我为了你也要好好学调香,我都会了其他人哪有不会的道理。”
宁青鸢就是要让李朝朝难看!
“不过如果县主不会玩这么高雅的东西也没关系,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说是这么说,宁青鸢却咯咯地笑个不停。
李朝朝勾了勾嘴角,“客随主便,如果郡主不嫌弃我们调得不好才是。”
“哪里的话,大家不过是玩玩罢了,哪里还要争个高低。”慕碧云对李朝朝如此识大体更是喜欢了几分。
蓝翎羽娶了个好妻子。
慕碧云垂着眸在心里叹道:之前她还担心李朝朝应付不来这些场合,如果宁青鸢嫁给蓝翎羽也好,但是现在看宁青鸢的表现……
她都忍无可忍了!
宁青鸢讥讽了声,“既然大家一起调香,当然是要比试一下各自的水平,不仅如此,还有有彩头呢!”
她只当李朝朝是故作镇定,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会什么调香弄粉,就算会也不精湛,调香又不同其他,李朝朝怎么可能有那本事。
宁青鸢说道:“郡主来做评判,你说可好?”
慕碧云沉着脸低声问:“你就那么有把握赢所有人?”
“赢李朝朝肯定不在话下,只要您不故意偏向她就好。”
慕碧云轻哼,“那我看还是不要由我做主了,去请艳骨坊的品香师冬月前来。”
宁青鸢巴不得如此,她还真担心慕碧云会向着李朝朝说话。
她没接话,只是问:“那要有什么彩头呢?”
慕碧云想了想,忽然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就用这个吧,这是我的皇祖母也就是先皇后以前曾送给我的玉翡翠发簪,谁赢了就赏给她。”
众人哗然,那可是先皇后之物,能得到此物,那可是给自己争了脸,以后嫁到夫家,也可以依仗着它把腰板挺起来,谁还敢为难一个有先皇后之物的媳妇!
大家都摩拳擦掌,只有李朝朝的表情是淡淡的,她并不想要什么发簪,只是想着瞧这些丫头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活剥了生吞下肚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是打的蓝翎羽的主意。
她的男人也敢觊觎,胆子到真不小。
既然如此,她就一举拿下,做点让人既畏又惧的事情,也好打消所有人的花花肠子!
李朝朝笑道:“既然郡主拿出这么贵重的物件来,那我们可要努力了,只是又赏就该有罚,不知道那末等该如何罚?”
宁青鸢眼皮一跳,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李朝朝哪里来的自信,还想讨罚!
难道她认定自己不会输?
不过她既然主动开口,还真是正中下怀呢!
宁青鸢咯咯一笑,“县主说的是,最后一名的肯定要罚,但罚什么咱们说了都有失公平,不如就让得了第一名的人做主如何?”
“郡主怎么看?”李朝朝笑着问慕碧云。
慕碧云瞧着李朝朝深深地目光,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的眼睛好诱人……让她差点一脚踩空了。
然后,莫名地点下头,“就这么决定,摆香案!”
包括李朝朝和宁青鸢在内,一共七名贵女比赛,另外四位贵女则比试琴棋书画,慕碧云不同之前的方式,对她们说无论输赢都有赏赐。
只不过比试香粉的七个人中要有一个人受罚。
至于是谁,大家都期待是李朝朝!
只要李朝朝丢了脸,那不管她是什么县主,至少武乡侯世子妃的位置她是别想做安稳了。
众人各怀鬼胎,就连慕碧云看着几个贵女的眼神也略有不同,她悄悄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几句,然后隔着花海看向对面的亭子里,不多时就出现了两个挺拔的身姿。
华亭里,有人突然叹道:“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该担心的是你吧?”
话虽这么说,但一身紫衣的蓝翎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朝朝的身上。
蓝翎羽身边的男子伸长了脖子看,“其实你娶的这位还挺耐看的……也难怪慕雪衣也惦记着。”
蓝翎羽这才有了反应,侧过头睨着他,“郡王知道的还不少。”
慕辰天痞气十足勾着蓝翎羽的肩膀,“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调查慕雪衣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我没告诉我姐姐,不然你以为慕碧云还会对你媳妇这么和和气气?”
蓝翎羽看着慕辰天站没站相,勾肩搭背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这屁股以后是要坐皇位的,他都想踹他一脚。
“我也不会告诉慕碧云,你现在压根就没相看媳妇,而是盯着别人的媳妇看。”蓝翎羽面无表情道。
慕辰天撇撇嘴,“真小气,不过是看了你媳妇两眼你就吃醋,我要是和她说话,你是不是把我眼睛挖下来?”
“不敢。”蓝翎羽口不对心。
“你还有不敢的事,只有你想不想吧,慕雪衣觊觎你媳妇,你对他做得那些事也就你媳妇不知道,不然以慕雪衣的性子,早就三更半夜把你媳妇……”
蓝翎羽的眼睛阴森可怖,慕辰天抿了抿嘴,“好,我不说了。”
慕辰天又去看李朝朝,其实华亭与众贵女在花海中临时搭建的凉棚并不远,只是她们的视线被花海挡住,而华亭却可以清楚地看着她们每一个人。
他确实在看李朝朝,那个女子调香时候目光很专注,那种专注甚至让人觉得她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很是与众不同。
慕辰天似乎有些明白蓝翎羽和慕雪衣的痴迷,好在这种女人不是他的菜。
“你的女人很特别。”慕辰天难得地赞美人,还是个女人。
蓝翎羽纠正他,“是我的妻子,唯一的。”
“你俩确实相配,她的眼神里和你有一样的东西,很坚定,甚至有一种笃定。”慕辰天笑着侧过头,“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我记得当初你来找我也是带着这样的目光,所以我信任你。”
蓝翎羽挑眉,“其实我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吗?”
就慕辰天这副痞子样,他真担心以后大元会不会灭在他手里。
蓝翎羽并不是尊重上一世的历史,而是任何人都可以当皇帝,但绝对不可以是慕雪衣。
慕辰天说:“可以啊,本来我也不喜欢那个位置。”
蓝翎羽黑着脸,“慕辰天,但是你有想得到的东西,就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他,还有那些东宫的幕僚……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慕辰天这臭小子身上,他居然还这么说话。
“好吧好吧。”慕辰天摊手,“那我们来交换个消息吧。”
“不换。”
蓝翎羽知道他想问什么。
慕辰天转过头挡住蓝翎羽看李朝朝的视线,“你不给我点诱惑,我随时可以带着我心爱的人私奔!”
蓝翎羽笑了,“她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这么笃定?”
“她有身上的重任,正如你也要肩负起自己的使命。”
慕辰天骂了声,“去她娘的使命!狗屎的命!”
蓝翎羽早就习惯了慕辰天这么不正经,其实蓝翎羽也不正经,他的不正经只给李朝朝看。
而慕辰天这么气急败坏,也是为了一个女人。
都说红颜祸水,其实红颜也可以成就一代帝王。
慕辰天根本没心思看对面穿得花花绿绿的贵女,他知道姐姐的心思,但是他心里有人了,早就扎进心里,就等着和那个人合二为一了。
他的心坚定不移。
慕辰天的目光也突然有了变化,懒散的神色不见,换上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觉得你会算命。”
“不会,只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蓝翎羽心说:难道让他承认自己是重生的,知道以后谁做皇帝!
早死!
慕辰天伸出手,“给我算算,我能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就告诉你倪氏想让你娶谁。”
蓝翎羽挑眉,“你信命?”
“信啊,命不由人啊。”
蓝翎羽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等你当了皇帝,下道圣旨什么女人都跟你。”
慕辰天抿嘴,“我不想勉强她,我要她心甘情愿。”
蓝翎羽白了他一眼,都懒得和他说话。
若不是慕辰天也有认真的时候,他都有掐死他的冲动。
慕辰天沉默地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命不由人啊,他知道自己当了帝王可以得到一切,但是就怕当了帝王也得不到那个人。
他碰了下蓝翎羽的肩膀,“你就不想知道倪氏打的谁的主意?”
“知道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蓝翎羽耐着性子说,“有时候其实大家都知道结果,可是过程不一样,也许是会改变结果的。”
他忽然叹气,“安乐郡王,她现在二十一岁了,要嫁人早就嫁了,为什么还没有,其实你自己应该明白。”
慕辰天的眼底浮现出许多种复杂的情绪,“让她回来吧,我想她,也需要她。”
蓝翎羽忽然笑了,就不再说话。
他不能告诉慕辰天,在上一世里,这个年轻的帝王和当时大元唯一女将的爱情并没有完美的结局。
命由天定,路由自己走。
既然有些人已经发生了改变,他相信慕辰天的爱情也会重新来过。
沙漏还差一小节的时候,李朝朝就已经快做好了,只剩下收尾的事情,她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就看到郡主的视线往上看,她顺着看去,居然看到蓝翎羽和个陌生的男子站在一起。
蓝翎羽与她的视线不期而遇,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笑着。
这一幕正巧被一直观察着李朝朝的宁青鸢看到,心中更是恼怒。
等下她得了第一名,看她如何羞辱李朝朝,就让她跪下来给自己磕头!
郡主身边的丫鬟走过来,轻声对慕碧云道:“品香师冬月到了。”
李朝朝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凉棚外的冬月,她二人也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李朝朝给冬月递了个眼神,冬月立时明白看了眼宁青鸢,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郡主给冬月另准备了厢房,然后把七个贵女的香粉以不记名的方式送去,然后命人把皇太孙安乐郡王请了过来,请他亲自品鉴。
众人听到安乐郡王也在,心中更是大喜。
果然郡主是为了安乐郡王的婚事请她们来的。
安乐郡王慕辰天和蓝翎羽一同出现,看着两个身姿挺拔,各有千秋的男子在眼前,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但又忍不住装作娇羞地垂着眸,想看又不敢看。
唯有李朝朝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行礼,“夫君。”
蓝翎羽侧着身介绍,“这是安乐郡王。”
“给郡王请安。”
慕辰天近距离看到李朝朝,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嗯了声,“世子妃可真香。”
李朝朝垂着头抽了抽嘴角,这货是未来的皇上?
还是把他埋了吧!
她看向蓝翎羽,企图让自己的男人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蓝翎羽微哂,没办法,慕辰天就这样。
慕辰天把他俩的眼神交流看在眼底,不由好笑,“你们俩个人是极配的。”
宁青鸢气得跳脚,忍不住开口,“郡王,县主还未是世子妃。”
“她不是难道你是?”慕辰天对女人从来不温柔。
宁青鸢涨红了脸,“据我所知,县主和蓝世子没有拜堂。”
“你知道的到是清楚,瞧你那心急的样子难道你想当世子妃?”慕辰天这人十分护短,“他俩没拜堂那是因为当时蓝世子病着,反正他俩同房还同床共枕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没有比朝阳县主更配得上蓝世子的了,你们说呢?”
其他贵女能说什么,郡王都这么说了,难道能反驳他不成?
蓝翎羽在慕辰天耳边说:“难得你说了句人话。”
慕辰天笑道,“那你给我说说她现在……”
“想都别想。”蓝翎羽就知道慕辰天是为了套消息。
慕辰天哼了声。
慕碧云见到气氛有些僵硬,笑道:“现在品香师正在品香,不如就请安乐郡王给刚才琴棋书画的四个贵女赏赐点东西以资鼓励吧。”
“姐姐看着办吧。”慕辰天得不到蓝双采的消息心里正不爽,对什么都蔫蔫的。
慕碧云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只好各自赏赐给四个贵女一个荷包。
正说着,品香师冬月从厢房里出来,身边跟着捧着托盘的丫鬟,在众人面前行礼,“见过郡主,郡王,蓝世子,世子妃。”
其他人一律忽视。
也没人指正她的错误。
品香师在大元有着相当高的地位,贵族很是推崇。
李朝朝也是许久不见冬月,见她如今不仅瘦了许多,还越发长进不少。
慕碧云笑道:“冬月姑娘不必多理了,方才的香粉可有结果了?”
“有了。”
冬月让开身子指着面前的托盘,“二号香粉拔得头筹,七号为最末。”
所有香粉都没有写名字,只做了记号,但众人可以根据香粉盘的不同辨认出自己的香粉,李朝朝没什么表情,但是宁青鸢的脸色就变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最末!你是哪里来的品香师,根本是唬人的吧!”
“放肆!”慕碧云恼了,“这是我从艳骨坊请来的品香师,你难道是怀疑我做了什么手脚?”
“不是!”宁青鸢也拔高了声调,不敢相信自己是最末,“就算我的是最末,为什么李朝朝的是第一名!”
冬月面无表情地看了宁青鸢一眼,“因为最为精进!你二人的香粉实在无从比较,只需要一点就可以辨别高低。”
她从怀里掏出一截短小的香烛,借了火折子点燃,然后烤着想盘里的香粉,不多时,李朝朝所制的香粉盘中香气缭绕,而宁青鸢的那盘却刺鼻不已。
胜负已分,宁青鸢却还是死不承认,“你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不然怎么会赢!”
李朝朝叹道:“宁小姐是怕我处罚你而不认输?如果是这样,那之前说过的话,就当放了个屁忘了吧。”
慕辰天忽然很配合地噗了声,然后看到众人看他,他抱歉地笑笑,“我只是觉得有意思,有意思啊!”
他冲着众人低头对蓝翎羽道:“你媳妇果然厉害!”
“厉害的还在后头。”蓝翎羽笑。
“你……谁说我怕了!”
宁青鸢喊道:“既然你得了第一,想罚什么就说,我岂会怕了你!我就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
李朝朝一脸认真道:“宁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说话敢作敢当,我岂会趁人之危,只是想请宁小姐问几个问题。”
“你让我问什么?”宁青鸢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李朝朝忽然拉住宁青鸢的手走到一旁,“宁小姐别怕,我输过不会为难你,只是请你过来先交代几句。”
她二人走到一旁,众人听不见她们的低语。
李朝朝拿过方才画画的笔写字,然后不经意地问:“宁小姐可是喜欢蓝世子?”
宁青鸢大惊,“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必紧张,蓝世子那样的人,女子喜欢也不足为奇,只是做夫妻要讲究缘分,要两情相悦,我是担心宁小姐剃头挑子一头热,耽误了大好青春。”
李朝朝并不是想威胁什么,而是想告诉宁青鸢,不要妄想蓝翎羽了。
宁青鸢却觉得李朝朝是在向自己宣战,哼了声,“我喜欢了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他的正妻,难道你还能霸着他一辈子,就算是正妻又如何,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就算现在宠你,将来还是会有别的女人!我告诉你,你休养用这个来威胁我让我放弃,我是不会放弃的!”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然后把手里的纸条折好交到她手中,“我不会威胁你的,方才说好了处罚,你就帮我把这个纸条给安乐郡王即可。”
宁青鸢下意识想打开纸条,李朝朝却扣住她的手,“你放心,纸条上的内容和你无关,我只不过是想请郡王帮个忙,只是由你做最好。”
宁青鸢只好忍下,然后走到安乐郡王面前把纸条给他,“郡王,这是给你的。”
李朝朝对慕碧云笑道:“郡主,我已经处罚完了。”
就这么完了?
方才大家都看到李朝朝与宁青鸢嘀嘀咕咕了一阵,李朝朝也在写字,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但是见两个人神色平平,看来是没好戏了。
而那边慕辰天奇怪地看了眼手中的纸条,忽然笑了笑,蓝翎羽这个妻子的手段果然高明啊!
大家都觉得索然无味,慕辰天忽然道:“蓝翎羽,当着众人的面,本郡王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蓝翎羽看了眼李朝朝,又沉沉地看着慕辰天,“郡王请问!”
只要不是问蓝二姐的事,一切都好说。
慕辰天笑道:“听闻你母亲要给你寻一门亲事,但你已经有美在怀,若再娶你会如何做?”
宁青鸢听慕辰天这么问,忽然明白那是纸条上的内容!
这个李朝朝还真是好手段,如果她罚自己去问蓝翎羽,蓝翎羽未必肯说实话,但是借着慕辰天的口,情况就不一样了。
蓝翎羽冷笑,“这一世我只有一个妻。”
他拉着李朝朝搂在怀里,宣示所有权。
“可是哪个男人不娶小,据我所知,你家里还有一房小妾吧?如果以后别人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就算是小妾你当如何?”
众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蓝翎羽的回答。
不仅宁青鸢迫切想知道,其他想给蓝翎羽做小的女子也想知道。
蓝翎羽忽然阴冷的一笑,“要么活到绝望,要么迫切想死。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她们既然知道还飞蛾扑火,那就是自寻死路!”
众人听到蓝翎羽的回答,无不打了个哆嗦。
太惊世骇俗了!
这是要宠妻灭妾吗?
而且李朝朝还不是正妻好吗?
宁青鸢被蓝翎羽那个恶毒的笑容差点吓跪了,她不敢相信,一定是当着李朝朝的面蓝翎羽才没有说实话!
“县主还不是正妻!”
“你是傻子听不懂人话吗?”蓝翎羽不客气的讽笑,“我说只会有一个女人,不管她什么身份,我只要她!就算现在不是我的正妻,那也是我蓝翎羽的女人!”
宁青鸢都被这表白气哭了,她总在梦里梦见自己才是蓝翎羽的妻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现实和梦见不一样!
她的心好痛,好不甘!
李朝朝没什么表示,她算不上圣母,但如果宁青鸢能死了这条心,她也是救了她,不必白白浪费青春和时间!
如果她能想得通的话。
可是李朝朝是好意,未必有人肯领情。
其他贵女听到蓝翎羽的狠绝,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心狠了些,心里不由打退堂鼓,别说当小妾,就是嫁给蓝翎羽为正妻如何,这个男人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李朝朝一个人。
蓝翎羽看李朝朝时候,眼中的宠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有宁青鸢被不甘蒙蔽了双眼。
宁青鸢大喊:“世子为了一个女人宠妻灭妾,县主就不怕背上妒妇之名?”
她就不信李朝朝会任由蓝翎羽这么宠溺自己,背负骂名。
李朝朝却忍不住笑了,“是妒妇骂名让人难过?还是一个夫君娶十几个小妾回来添堵让人伤心?蓝世子居然有能耐只娶我一个,那他必然也能让我这一辈子不受恶名所扰,我相信他。更何况一个男人能对我如此,背负骂名又如何?又不会少块肉,宁小姐觉得呢?”
她刚说完,宁青鸢就觉得心被李朝朝那话狠狠地戳了个洞啊。
众人都能在她脸上看到冒血了。
蓝翎羽垂下眼帘,心里啧了声,媳妇这招诛心计真是太绝了!
杀人不见血啊。
连看明白的慕辰天也哈哈大笑起来,了不起了不起啊!
从近日赴宴,到刚才比赛,还有之前的处罚,每一步李朝朝都算得精妙,她就是要用这一招让众贵女知道,他们夫妻多么情深,谁要是不长眼地插一脚,休怪她们没提前提醒,这丑话都说到前面了,她们还去飞蛾扑火,那就是自取灭亡,就别怪她们夫妻双剑合璧,一起辣手无情!
尤其是刚才李朝朝那字字诛心,下手实在是快准狠!
已经有不少贵女都垂着头小退了半步,恨不得和蓝翎羽拉开距离,还是离远一点吧,这两个人都是招惹不起的。
连宁青鸢的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难堪的方式伤她的心。
李朝朝好狠毒的心机,她这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所以她不信,她不信!
蓝翎羽一定不是说的真心话!
都是假的!
宁青鸢用一种看负心人的眼神去盯着蓝翎羽,喝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转身就气哼哼地走了!
慕碧云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人追上去,就怕这宁青鸢钻牛角尖做什么傻事。
众人见没戏可看,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趣,反正蓝翎羽是别想了,而郡王对她们也爱答不理的,众人也纷纷告辞。
慕碧云拉着李朝朝地手抱歉道:“其实青鸢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性子急了些,让你见笑了。”
“郡主多虑了,我都明白。”李朝朝客气地笑笑,反正她该说的话都说了,如果宁青鸢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那她也没什么好承让的。
慕碧云把头上的碧玉发簪插在李朝朝的头上,“这个之前说好送给的第一名的,说起来我竟不知道你的香粉炮制的如此之好,真是难得,以后我们就互相切磋。”
李朝朝道:“这么贵重的东西,郡主还是自己收着,我怎么敢当。”
“收着吧,你之前救我一命,蓝世子和郡王又是好兄弟,我们本就比旁人更亲近一些才是。”慕碧云笑道:“我知道你在侯府里的处境,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不过看你今日处世和蓝世子对你的深情,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李朝朝也就不推辞,笑着行礼,“谢郡主关心,一切都是妾身的造化,就如同妾身能救郡主一样,都是命里的机缘巧合。”
慕碧云和李朝朝越聊越觉得她温柔谦和,两个人相谈甚欢,要不是蓝翎羽前来抓人,慕碧云都想让李朝朝留宿。
李朝朝和蓝翎羽一起辞别了郡主,带着冬月一同离开。
冬月死活要跟着李朝朝回去做丫鬟伺候她身边,被李朝朝一脚踹出马车外,忍不住嗔道:“你都是如此高级品香师就乖乖地在府外呆着,居然还想去做丫鬟,怎一个劳碌命!”
冬月假哭,“我离不开姑娘。”
“少来这套,我离得开你。”李朝朝挥挥手,“快回去吧,我过几日去看你。”
冬月只能呐呐地坐了另一辆马车离开。
只是她们都没看到有个人在身后把这幕看在眼里!
宁青鸢紧紧地握住马车帘子,愤恨地磨牙,“李朝朝这个贱人,果然是设计好的!她们根本就是认识!等着瞧,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刚回到府里,就有个眼生的丫头就在二门处迎了过来,“世子爷,三少奶奶,大夫人让我来递个话,说侯爷已经在前面闹开了,说这次一定给世子爷娶正房奶奶,而且是靖王世子保的媒。”
那丫头说完就醋溜一下跑开了,李朝朝挑眉,果然还是没白去拜访大夫人,虽然没求她什么,但两个人已然有了一嘀咕的默契,不然也不会派个小丫鬟来报信。
不到片刻果然静心堂的丫鬟寻来,说太夫人请她二人过去。
蓝翎羽在李朝朝耳边磨牙,“慕雪衣可真是闲的腚疼!等赶明我就让人给蔡卜白下药,把慕雪衣的给办了!”
李朝朝噗嗤了声,这手段可真是残忍。
蓝翎羽捏了李朝朝一把,“你还笑得出来!”
“看来此事跑不掉了……”
蓝翎羽斜看李朝朝,“我就是拼了这世子不当了,也绝对不让他得逞。”
“你不当了才让他得逞了!”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翘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咱们就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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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本来今天想写到新人进门的……结果……一万五没挡住。
明天有个新人……但是,结果如何咧?
嘿嘿……明天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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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五啊一万五啊,大姨妈啊大姨妈,钻石啊钻石……
我爱你们啊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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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佰零五章
第一佰零五章,我跪
静心堂的静文在前面带路,忽然听到“哎哟”一声,她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李朝朝捂着肚子栽倒在蓝翎羽的怀里。
她就看到蓝翎羽的表情极其震惊与恐慌,一把将李朝朝抱在怀里,迭声问道:“朝朝,你怎么了,怎么了?”
李朝朝脸色苍白,形容惨淡地捂着肚子,一副随时快要咽气的样子,哆嗦着嘴唇,缓缓道:“我……我我……肚子……”
不用听完她说什么,就看着她的动作和卷曲的身体,也能猜出几分她的异样。
这个情形别说蓝翎羽担心地慌了神,就连静文看到平时和善吃斋念佛的三少奶奶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静文小步跑过去查看,“奶奶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肚子痛!”
蓝翎羽急得睚眦欲裂,通红着双眼吼道:“我怎么知道!”
李朝朝拽了拽蓝翎羽的衣角,低声道:“别难为……旁人……”
静文被蓝翎羽吼得四神无主,平日里对下人温润的世子爷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低头看了看李朝朝,也不敢再计较什么,忙道:“世子爷还是先把奶奶抱回紫苑,奴婢这就去告诉太夫人一声!”
“先去请大夫!送我的帖子请忠义公来!”
静文忙不迭地称:“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府上谁不知道世子爷最疼的就是这位新奶奶,以前她还不信,今日这情景,傻子都看出来世子爷的深情厚谊了。
真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静文不敢耽搁,又重新回了二门,请前院的人去请忠义公来,然后又神色匆匆地回了静心堂。
几个主子呆在静心堂里,屋子里又闷又热,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除了小丫鬟替主子扇风的细微动静,其他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但也没人开口说什么。
倪氏忽然小声地叹了声,坐得近的蓝政锦听见紧跟着一哼,“怎么还不到?该不会是那臭小子又耍了什么花样不成!”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夫人不满道:“每日就小子小子的喊,他也是成婚的人了,说不定过几日就有了孩子,你也快要当爷爷,如何能再如此喊他!没个长辈的样子!我不许你再如此喊他!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蓝政锦只不过嘀咕一句就遭了太夫人一顿责骂,心里正懊恼,但有气也没处发,只道:“母亲,那……羽儿现在越发不像样子,你瞧瞧他病好了后的性子都成什么样了,性情大变,一点也不如从前!简直让人恼怒!”
“我怎么不觉得!”太夫人瞪他:“他哪里性情大变了?我只听到下人说他对枕边人多疼爱,从不在外惹是生非,他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只专宠一个人,哪有什么错!”
蓝政锦不服,“母亲,您是没见到那小子耍浑的样子,自从娶了这个新妇以后都不一样了!”
他是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李朝朝!
“我是没瞧见,只听说你打了他,还把棍子给打断了!”太夫人哼了声,“别以为我不出这院门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他不听我的话!”蓝政锦道:“他就是不娶正妻,我如何不动怒!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一旁的大夫人见倪氏嘴角挂着浅笑,忽然插嘴道:“其实朝朝人很不错的,对夫君体贴,对老人家也孝顺,前几日还来我这坐了坐,我俩相谈甚欢。”
倪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大嫂和这样一个门第的女子能聊到一起去,大嫂的心真是宽和。”
“我宽和也比有的人小心眼强。”大夫人也不甘示弱。
太夫人不说话,对于蓝翎羽婚事她既然说过交给倪氏就绝不会插手,反正孙子娶一个什么样的正妻对侯府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在她眼中一切都是不悲不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她要做的是让各房达到一种平衡的状态,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侯府不能垮也绝不会容许让这些人搅乱这种看似的平衡。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喜欢要一些表面的功夫找心里安慰,她才会觉得过意的去,到百年以后可以到下面早逝的人有个交代,虽然太夫人什么也不管,心里却明镜似的。
大家见太夫人不说话,屋子里忽然有了一种压抑的沉默,静文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来不及行礼,太夫人就已经让她免了,“怎么就你自己回来?”
静文大道:“太夫人,那个……”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李朝朝,虽然她的名分没定,大家都是称呼她一声三少奶奶的。
但三少奶奶并不代表是蓝翎羽的世子妃。
“到底怎么了?”蓝政锦也不耐烦了。
静文有了这个认知,就快速道:“三少奶奶肚子痛,被世子抱回了紫苑,已经派人去请忠义公了。”
大夫人忽然哎呀一声,笑吟吟地看向太夫人,“母亲,该不会是朝朝有了吧?”
她说完有乜了眼倪氏,就见她的脸六月飞霜啊……大夫人心里一阵得意。
更得意的是蓝翎羽,把李朝朝抱回房间先让人打热水,然后就把大门一关,抱着李朝朝就进了浴室,两个人开始浪花朵朵地折腾地天昏地暗。
足足一个时辰都被蓝翎羽抱在怀里折腾,李朝朝就觉得自己快散了架。
李朝朝连声求饶,“我的世子爷,我知道您体力旺盛,如狼似虎,可奈何小女子实在不是你的对手,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天天吃都吃不够的啊啊啊啊?
李朝朝内心狂吼。
不知怎地,蓝翎羽就从李朝朝眼睛里察觉到她的内心,笑着一把抓住她的腰,一路攀岩向下,触摸着那片让人心神荡漾的花蕊,在水中绽放,不忍抽身退去。
李朝朝也就由着他,她趴在浴桶边上喃喃道:“义父怎么还没来?”
“估计是什么事耽误了,也没关系,正好给了我们时间恩爱。”蓝翎羽得瑟地在水中掀起一阵阵涟漪。
蓝翎羽一把搂住李朝朝的脖子,与她扭过头接吻,李朝朝觉得脖子都要断了,可是即使这样蓝翎羽的进攻也没停下来,反而把动作放大,从后把李朝朝圈进自己的怀里,他最喜欢在水里,也喜欢这个姿势,曼妙的滋味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总归是吃不够,也吃不腻。
李朝朝的身体轻颤,嗓子里似哭非哭地直哼哼,“你……你……轻点,我……我快……等下这木桶就坏了。”
正说着,就听砰地一声好像什么断了,紧接着哗啦一声,浴桶里的水迅速退去,李朝朝紧张万分,可是蓝翎羽却死死地抱着她不动,更加疯狂地掳走她的热情,她受不住木桶断裂的刺激,一紧张全身战栗,直接与蓝翎羽攀登上了云端,可是两个人却坐在只剩下一片木板的地上,两个人奋力激吻着……
李朝朝呜咽了声,捶打着蓝翎羽,“木桶果然坏了!”
“那说明我功夫好!”
蓝翎羽大笑着把抱起李朝朝回到屋里,*地滚在床上,然后拿起准备好的毯子给李朝朝裹住,又下地拿了帕子给她擦头,“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得知你肚子痛不会过来?”
李朝朝被折腾了一番,正是累得不行,蔫蔫地让蓝翎羽伺候自己,闷声道:“自从侯爷上次被我甩脸之后,他见我就躲着,恨不得把我扔出去,怎么可能还会踏进紫苑一步,大夫人不方便来,太夫人对我的态度不明朗,如果来了就会被人看出她重视我,也不想让倪氏多想也不会来,至于倪氏……她若是来了会惹人疑,在她心中我只不过是个没名分的小妾,她又是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主动关心,她现在一定在院子里等消息呢。”
蓝翎羽竖起拇指,“你分析的不仅对,而且准。你的小脑瓜里到底长了些什么。”
李朝朝白了他一眼,“至少不是淫蟲上脑,不像你白日宣淫。”
蓝翎羽被逗笑,知道李朝朝嗔怪自己,反正他吃得很饱,李朝朝就是骑在身上把他当牛做马,他也无怨尤。
蓝翎羽屁颠颠地讨好李朝朝,伺候她穿衣后,又让只让春丽和紫东进来把浴室收拾了,两个丫鬟看到浴室里一片狼藉,连木桶都四分五裂,两个人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李朝朝躲在被子里不冒头,觉得活了三生三世了,这是最最最丢人的事了。
蓝翎羽只当她是不好意思,然后还把紫中叫到门口吩咐,“去找人做一个大点的浴桶……”
李朝朝听见,忽然抬起头道:“顺便把浴室的格局也改了。”
蓝翎羽挥了挥手,等屋子里的人都出去,问道:“你想怎么改?”
李朝朝指着浴室里一片狼藉,无语道:“水都排不出去,我怕你下次又来这招,不如把浴室的地面弄个排水系统,既然你要订做浴桶,不如再弄个进水的循环系统,直接可以通到屋里,既然你这么喜欢洗澡,也省得他们出出进进,另外浴桶设计成长型,不要木桶的形状,很不方便,长形与人体高度差不多,还可以躺下……”
李朝朝看到蓝翎羽一脸兴奋,挑了挑眉,“干嘛露出饿狼般的眼神。”
“朝朝?”蓝翎羽抬手揉了揉李朝朝的头发,“我忽然觉得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把李朝朝经常说的一些奇怪的词汇联系在一起,总觉得其中有一定的奥秘。
李朝朝神秘一笑,“我其实是外星人来着。”
“那是什么?”蓝翎羽不解。
李朝朝笑道:“我们现在生活的是个球星的星球,而我来自像月亮那么远的星球,所以我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蓝翎羽眯着眼看她,“天上来的?”
李朝朝点点头。
蓝翎羽的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难怪你和别人不一样。”
李朝朝抽抽嘴角,“你还真信了?”
蓝翎羽宠溺地搂着李朝朝躺在床上,“你说什么我都信。”
李朝朝翻骚撑着头看她,“你就不怕?”
“怕什么?你会害我吗?而且你的与众不同足以让我相信你是天上来的。”
李朝朝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不是天上来的,而是另一种文明之地,但我和你们也没什么不同,就像重生一样,我在重生成为李朝朝前,是另一个身份,那个世界上不是现在这种封建礼教的文明,而是自由的,解放的,但我现在又是李朝朝,我必须遵守这个地方的游戏规则,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你,其实我很满足。”
李朝朝想,怕是换一个穿越的人即使对最亲密的人也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夫君爱人,可是她和蓝翎羽不一样,他们经历了生死重生,信任依赖彼此,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蓝翎羽也许会震惊,但不会不相信。
蓝翎羽确实是吃惊不已,他深深地望进李朝朝的眼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与众不同,无论是天上来的,还是另一个世界,他们相遇并相爱了,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他且行且珍惜着。
到了夜里云锋才到紫苑,见到蓝翎羽时,李朝朝已经睡了。
蓝翎羽说李朝朝是装病的,两个人就去了书房说了几句话。
云锋沉默了一阵,道:“听到慕雪衣似乎插手了你的婚事,我打听到倪氏和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换了庚帖。”
蓝翎羽的神情与之前略有不同,沉冷中带着肃杀,低声道:“看着像慕雪衣是想破坏我和朝朝的好事,其实他是想把我拉下水。”
云锋嗯了声,“宁家看着与你门当户对,但是礼部那地方只是个好听的差事,一点本事也没有。宁家老爷子要从尚书的位置退下来了,他家儿子又是个没本事的,若真把自己的女儿嫁进来,你一无仰仗,二来那些人会来找你的麻烦,慕雪衣还把你引入局,实在是个阴招。”
他见蓝翎羽不说话,转过头看去,“你打算怎么做?”
蓝翎羽冷冷道:“我绝不会让朝朝受半点委屈。”
云锋点点头,“此事不难办,这几日老皇上身体不好,醒着的时候不多,等他醒过来,我去求个圣旨就行,只是倪氏就想给你身边塞人,尤其是还要通过慕雪衣的手,这事就和狗皮膏药一样摆不脱,得想个万全之策。”
“舅父说的是。”
蓝翎羽刚说完,就听到隔壁的屋子里有声音传来,他和云锋几乎同时回头,“是朝朝醒了。”
“那我也先走了。”
蓝翎羽把云锋送出门,就见隔壁李朝朝掀开帘子走出来,“义父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云锋笑着去扶起李朝朝,这一摸脉心道不好,沉着脸看了蓝翎羽一眼,“你们俩打算要孩子?”
李朝朝和蓝翎羽对视,面上皆是一窘,三个人在院中也不好说话,就重新回到书房。
蓝翎羽问:“舅父这话的意思是……”
云锋笑道:“我方才摸了下朝朝的脉象,她体质偏寒,只怕要调养一阵时日。”
李朝朝近日看了些医书,知道些医理,明白体寒是不易怀孕,但见蓝翎羽脸色难看,就笑着说:“有舅父在肯定没问题。”
“是,吃几张方子就可。”
云锋见天色已晚,就此告辞,只是出门前把蓝翎羽叫上,两个人往外走,他忽然嘱咐道:“你也不要太操之过急,朝朝的脉象较弱,不要让她太劳累,知道吗?”
他是告诫这小子不要天天滚床单,就是铁打的身子也被他折腾坏了。
蓝翎羽这下子明白过来,脸上闹了个通红,回屋前想着朝朝不可能怀不上孩子,上一世都有了,他不可能这么没本事。
其实蓝翎羽迫切的想要个孩子,上一世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临死也没有个子嗣。
只是他又不想要李朝朝太累,那就一切随缘吧。
云锋前脚一走,就有人把此事告诉了倪氏。
只是紫苑现在的消息被蓝翎羽防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李朝朝是用了什么手段,一点消息也传不出来,只有人守在院子外等他们出来才能见到人影。
倪氏心里不忿,不知道李朝朝是真病假病,还是已经怀上了?
她心中一阵焦急,借着出恭回到床上后,趴在蓝政锦身边诱哄道:“夫君,我刚才听人说忠义公来了,臣妾想着该不会……李氏真的怀上您的孙子了吧?”
蓝政锦瞪大了眼坐起来,“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也配有蓝家的骨肉!必须尽快把羽儿的婚事定下来。”
“可是就怕羽儿不同意呢!”倪氏给他捏肩膀,“你也瞧见了羽儿对李氏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不同意也不行,决不能让那个女人专宠独大,”蓝政锦哼道,“不管那女的怀没怀上,此事都不能拖下去,既然靖王世子给咱们保媒,现在朝中形势紧张,决不能得罪了他们,若闹不好就出了大差错。”
他们已经和靖王是一条船上的了。
倪氏笑道:“既然如此,妾身明日就去官媒那走一趟,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羽儿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心里想着明日还是找人去紫苑探探虚实,如果李朝朝真的怀孕了,她也好做个准备才是。
到了李朝朝还没醒,倪氏派来的人就到了。
蓝翎羽起身听到外面有人扬声问春丽,“我们夫人听说三少奶奶昨日肚子痛,也不知道请了大夫来说如何了,夫人就让我问一下,还命人炖了燕窝补品来给奶奶。”
春丽笑道:“有劳夫人费心了,我们奶奶她……呵呵,也没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倪氏是派的身边的青小前来,听到春丽这么句暧昧不明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是有了还是没有?
青小笑了笑,“莫不是三少奶奶有喜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这就回去告诉夫人这个好事。”
“这有喜没喜奴婢真是不知道,只是世子爷交代,最近三少奶奶不易操劳累心,需要静养。”春丽勾了勾嘴角,“姐姐就不要劳师动众了,只麻烦姐姐告诉夫人,我们家主子谢谢她的关心,等她好一些了,自会亲自向夫人说明一切。”
青小心里暗恨,这个春丽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我既然来了,就让我给奶奶请个安,也算尽尽孝心了。”
春丽犹豫道:“这……怕是不妥吧。”
世子爷可还没起来呢!
“有什么不妥的,莫不是奶奶还没起来?”青小说着就要往屋里去。
还没抬手去推,里面就有人把门打开,冷眼地看着青小,“做什么大清早的嚷嚷,紫苑什么时候学的这般没规矩!”
“世子爷恕罪。”春丽毫不犹豫地跪下。
青小也不敢托大,跪在地上,笑道:“是奴婢来给奶奶……”
蓝翎羽冷脸道:“我问你话了吗?”
青小咬了咬嘴角,“奴婢只是……”
蓝翎羽不耐,但也绝不是打女人的主,他知道这是倪氏派人来打探消息的,忍着气看着青小,“既然没事就回去,三少奶奶身体不好,以后少来打扰。”
他这话不只说给下人们听的,也是借由青小的嘴回去告诉倪氏。
别他妈的没事找事!
青小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把手中的汤盅奉上,“这是三夫人让人给三少奶奶炖的补品……”
蓝翎羽刚要拒绝,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李朝朝早就被吵醒了,穿戴好走过来,笑道:“是什么补品?夫人真是有心了……”
李朝朝把汤盅掀开一角闻了闻,忽然一阵恶心上来,捂着嘴回过头干呕。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
以前蓝滕安那么多小妾真孕假孕,她也怀过孩子,自然知道怎么装孕吐。
青小的眼角抽了抽,这……是真的有了!
蓝翎羽皱着眉回头给李朝朝拍了拍后背,“你还拿着这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李朝朝摆手,“不要,这是夫人……呕……的一番心意,怎么能糟蹋了呢。”
李朝朝勉强地冲青小笑了笑,“方才听说你要给我请安尽孝心,难为你这大热天地来一趟,这碗燕窝你就吃了吧,我可能吃不下……呕。”
蓝翎羽忍着笑看青小,喝道:“三少奶奶赏你的,还不谢恩。”
“谢……谢谢三少奶奶。”青小很不情愿。
李朝朝笑道:“没事,能看到夫人的心意没白费才是我最开心的事,你就在这吃完再走吧。”
青小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把那碗燕窝吃了,心里想着怕不是三少奶奶以为这里有什么猫腻吧?
其实以夫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这么做。
李朝朝知道燕窝没下毒,就纯粹不想吃。
等带着狐疑走了,蓝翎羽笑着给李朝朝绾发,“朝朝是想让倪氏以为你有了?”
李朝朝坐着,从铜镜中看了眼蓝翎羽,“真亦假时假亦真。她怕我有,就会对我下手,等我真正有的时候,她又不信了。”
这就是狼来了的故事。
她勾起笑,回归头看着蓝翎羽,笑着拉着他的手,“三郎……”
蓝翎羽一抖,他很久没听到李朝朝这么叫自己了。
“我知道你想要个孩子,我也想给你生孩子,只是孩子的事就如同咱俩会一起重生一样,是机缘,是缘分。”李朝朝把头靠在他的肚子上,搂着他的腰,温柔道:“我们一定会有孩子。”
蓝翎羽的心忽然觉得无比温暖,“有你我就足矣,孩子的事我不急,等你身体调养好了,咱们就多生一些,现在我只盼着你好,不想有人撼动你的地位,如果有个孩子在也许你就不会那么辛苦。”
李朝朝笑笑,“没用的,其实现在有孩子反而成了他们威胁咱们的把柄。我想过了,既然倪氏贼心不死,索性就由着她,我到要看看,经过昨天的事,还有哪家贵女敢下嫁于你。”
蓝翎羽笑着捏了捏李朝朝的鼻子,“其实你早就打的这个主意吧?让她们知难而退。”
蓝翎羽蹲下来,与李朝朝的视线平齐,两个人神情对视着,“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慕雪衣打定主意拖我下水,怕是这样也不会有人长眼……”
“既然如此……”李朝朝冷笑,“那不如就将计就计。”
蓝翎羽蹙眉,“你让我娶她们?此事没得商量。”
“你听我说……”
“没得商量!”
“我是说……”
“没得商量!”
蓝翎羽就四个字——没得商量!
让他娶别人?就是李朝朝来说都不管用!
蓝翎羽板着脸,李朝朝却笑个不停,她知道他是疼自己。
她捏着他的耳朵道:“别忘了,我现在还不是你的正妻,不过我也想过了,此事有慕雪衣来搅局,侯府无论太夫人还是侯爷都不会得罪靖王,肯定会答应,那宁青鸢又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昨天就那么威胁刺激她,她都不退缩……就算她打退堂鼓了,还会有第二个宁青鸢出现,既然此事躲不掉,我们不如……”
李朝朝亲了亲蓝翎羽而耳垂,气息暧昧地吹了吹他的耳朵,声音温柔且撩人。
蓝翎羽面色难看地忍着欲火,不去扑倒李朝朝。
舅父说了——要节制!
李朝朝以为蓝翎羽是不同意自己说的,撩拨着他的胸口,“你放心,她就是进门,我也绝不会让你碰她一个手指头,你死了这条心吧。”
蓝翎羽的眼睛越来越黝黑,体内不停地燥热。
他沉沉道:“只是委屈了你。”
“委屈我?呵,你觉得我会受什么委屈?”李朝朝笑得诡异,“我早就把话放出去了,谁也没逼着她嫁给你,可若是还是有人不长眼地嫁进来,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蓝翎羽也忽然诡异地笑了,“我是说……委屈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他一把将李朝朝抱起来,李朝朝唬了一跳,在他怀里乱折腾,嗷嗷嗷地叫,“蓝翎羽,舅父不是说要……要节制,节制的吗?”
蓝翎羽开始脱李朝朝的衣服,“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节制了三个时辰了!足足三个时辰啊!”
李朝朝哭笑不得,但也乐得配合蓝翎羽的情动,爱人之间除了*,更需要的是身心的结合。
他们深爱着彼此,也不必去惧怕别人来破坏,他们的信心是来自对方的深情,所以他们根本不曾担心什么。
要担心的是那个要去做破坏的第三者,因为她只有惨痛的结局。
李朝朝说过她已经好心地宣布自己对蓝翎羽的所有权了,可是还是有人不长眼,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同一时间,倪氏听完青小带回来的消息,面上看不出息怒。
李朝朝到底怀没怀孕?
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她的态度很暧昧,让人觉得她有了,可是她又不告诉别人。
倪氏用手指敲了敲木几,既然如此他就当李朝朝肚子里是空的,不管她是出于保护不说出实情,还是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蓝翎羽的婚事定下来,至于李朝朝的肚子她可以慢慢来一探虚实,反正离她生出来还有十个月,有足够的时间去打掉那团肉,而且新妇进门,她就有了帮手,那么李朝朝就是死路一条!
倪氏阴冷地一笑,她现在有靖王世子做依仗,看他蓝翎羽如何躲得过去!
而李朝朝被蓝翎羽折腾地又是几天没出屋子,如此一来,府中更是流传出她怀有身孕的消息,只是当事人没承认,其他几个主子也不方便开口。
这日,李朝朝终于能下床,她和蓝翎羽吃过早饭,蓝翎羽要去郡王府一趟,这京中只先太子的儿子被当今圣上亲封为郡王,其他亲王的儿子也不过是世子。
李朝朝为蓝翎羽整理好衣服,忽然道:“说起来,真的是慕辰天当上了……”
蓝翎羽知道李朝朝要说什么,他沉默地点点头。
李朝朝抚了抚额头,“我瞧着他有些超乎寻常。”
“超乎寻常?”蓝翎羽笑,“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都算是赞美他。”
李朝朝没什么话讲,慕辰天给人的感觉太痞子气了。
蓝翎羽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反正上一世既然是这样,那就是天命,这个国家交到他手中,好与不好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好是天命,不好也是必然,总归我们要归隐田园的。”
李朝朝笑笑,也是,她们又不是圣人。
送走蓝翎羽,李朝朝就命人备了马车,穿了身丫鬟的服装,和春丽一前一后出侯府,也没引起什么人主意。
马车直接去了朱雀大街,李朝朝远远地就瞧见艳骨坊门庭若市,她和春丽如以往前来一样,从后门进去,冬月早已等候多时。
冬月一路引着李朝朝上楼,小嘴一遍巴巴地说个不停,“姑娘怎地才来,可让我好等,等了这几日,可把我的脖子都盼长了。”
三个人一起进了三楼的一个屋子,冬月亲自给李朝朝端茶倒水,李朝朝也不拦着她,笑着对春丽说:“你瞧瞧,果然是成了品香师了,连这嘴巴都厉害起来,我不过是晚到了一会儿,就被她数落了半天。”
“姑娘!”冬月跺脚,“我是心急如焚!”
李朝朝笑道:“哎呀呀,快听听,她都会用四个字的成语了,了不得了不得,还是在外面有长进,和跟着我那会不一样。”
春丽也笑着点头,打趣道:“奶奶说的是,而且冬月姑娘越来越漂亮了。”
冬月涨红了脸跺脚,“你们许久不来就罢了,来了还欺负我,这劳什子品香师不当也罢,今日我就和姑娘回去,伺候在姑娘身边,在这里我浑身不自在!”
李朝朝挑眉,用手拍了拍冬月饱满的额头,“当我听不出来你是故意找借口回去呢,那侯府有什么好的,在这如何不自在?可是李博星那混小子欺负你?你告诉我,姑娘给你做主。”
李博星恰巧走进来正听到这一句,这脚也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她们三个女子也转过头看向他,他无奈道:“亏得是自家人,不然外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
冬月嘀咕了句,“姑娘本来就比你办事稳妥些,你叫声姐姐也不亏。”
李博星嘿了声,“怎么?你家姑娘来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依仗就厉害起来了。”
“我本就这么厉害,二少爷趁早把我给撵出去吧。”
李博星有些恼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撵你,这本来也是你家姑娘的铺子,她让你留下,岂是我能撵走你的!还是说冬月姑娘现在越发有本事了,我们庙小容不下你了。”
“你……我什么时候过这里庙小容不下我了!分明是你看我不顺眼!”
冬月气得转过头,背对着李博星抹眼泪。
李博星见冬月说哭就哭,一时之间也乱了分寸,“欸,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就哭鼻子了!”
还是书上说的对: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李朝朝还不打爆他的头,就是冬月也不会轻饶他。
李博星正想着什么办法去哄冬月,就看到李朝朝和春丽两个的眼神古怪,一脸揶揄的笑着,他更是窘迫,说话也不自觉地提高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当着你们姑娘对面哭鼻子,还以为我给你多少气受。”
“呜呜呜……”冬月不说话,一直抹眼泪。
李博星素手无策,只能站着干咳。
李朝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二人,心里觉得奇了,那个哭鼻子的可是粗声粗气的冬月?旁边这位不知所措的可是那个曾经厉声厉色的二哥哥?
啧。
冤家啊。
李朝朝忍着笑,叹道:“既然冬月觉得在这里委屈,不如……我就带她走吧,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许配人家了。女孩子嘛,早晚是要嫁人的,怎么能总是抛头露面呢,总抛头露面以后可不好找婆家,春丽你说对吧?”
春丽笑笑,“奶奶说的在理。”
冬月一僵,也不低低啜泣了,忙侧过头道:“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想嫁人的。”
“怎么能不嫁人,难道要孤老终身啊,我怎么舍得看你受委屈。”李朝朝哼了李博星一声,“亏你还是个男人,竟然连个女子都容不下,我这就把冬月带走,以后你们俩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两看生厌了。”
李朝朝真就站起来往外走,“冬月我们走。”
冬月愣愣地看着她,面露为难,“姑娘,我……”
李博星忙拦着,“我什么时候说两看生厌了,我们……我们刚才是闹着玩的。”
“啊……对!”冬月破涕为笑,“我们是闹着玩的,姑娘别当真,我和二少爷天天这般斗嘴,都习惯了。”
“也就是说他天天欺负你,你也不气恼他,还和他斗嘴喃?”李朝朝啧了声,“真是奇了。”
冬月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姑娘,也不是天天欺负。”
李朝朝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揶揄地笑着李博星,冬月不懂,他肯定懂了。
李博星必定比冬月年长,也知男女之事,立即明白李朝朝那话中的意思,又见冬月脸上羞红,更是心中一动。
原来……这感情的事竟然是这样。
李博星想明白了,脸上绽放出笑容,笑道:“妹妹又在打趣人,以后我保证不欺负冬月姑娘就是,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先说正事吧。”
冬月也摸了摸眼角,很快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放下,然后侧过身对李朝朝道:“姑娘,最近京中各家适婚的小姐都忙着成亲,艳骨坊的生意比往年增长了许多。”
“我看到了,是你们的功劳。”李朝朝指了指李博星,“让二哥给你涨月银,等以后你想出府自立门户,也好多一些银子傍身。”
李博星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怎会放冬月走,他知道李朝朝是故意那么说,不满地瞪了一眼她,“冬月不怎么识字,那些钱我帮她收着。”
冬月也没什么意见。
李朝朝则凑过脑袋低声和李博星道:“冬月不识字,你不会教她啊,一间房,两个人,一张桌子,手把手……”
李博星抽抽嘴角,怎么自己这妹子嫁人变得如此……大胆开放?
李朝朝看李博星见鬼的样子,忍俊不禁。
冬月也没听见李朝朝正在教李博星泡自己,但见李朝朝示意自己说下去,于是接着道:“这些小姐和奴婢……”
“称我吧,别奴婢奴婢的。”李朝朝摆手,“以前在老家都不用叫奴婢的好吗?”
春丽给了冬月一个鼓励的眼神,冬月咽了咽唾沫继续道:“我和这些小姐夫人有些私交,就打听出来,原来前阵子,倪氏和一些夫人有过接触,适龄的庶女本想嫁进侯府做小,但因为那日在郡主府的事传开,所有人都拒绝了倪氏,倪氏前几日就去礼部尚书大人家,本来宁家也不同意,只是不知道靖王世子用了什么手段,宁家不仅同意了,还去了官媒把此事定下来。”
李朝朝只静静地看着冬月,其实冬月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说话得体大方,不再唯唯诺诺,身材瘦下来后,脸上有了骨感的美艳。
如果冬月真能和李博星促成一对,也只有李博星配不上她的份。
一来冬月早就不是奴籍,二来她已经是京中有名的品香师。
虽然无法成为上等人,李博星也不过是个商人,两个人是一个行当,又极为相配。
此事妙哉。
冬月见李朝朝不说话,心里急得发紧,“姑娘,您想怎么办,就说句话,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绝不会让宁家小姐嫁到武乡侯府。”
敢和五姑娘添堵,就是找她们的麻烦!
李朝朝讪笑,“没什么怎么办的,此事既然已成定局,那就顺其自然。”
此事她已经预料到了,好在还算在预料之中。
只是宁青鸢怎么就想不通非要嫁给蓝翎羽呢!
李朝朝离开前,把李博星叫到一遍,冷眼看他,“冬月曾服侍过我,我待她也不比其他人,她就是嫁给任何人都会幸福,你要是无法爱她护她,就别动那心思。”
“五妹,你放心则个。”
李博星冲李朝朝深深作揖,一是感谢她点醒梦中人,二是感谢她把冬月送到他的身边。
人呐,要感恩。
回府的路上,李朝朝拍了拍春丽的手,“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嫁出去。”
春丽笑道:“奶奶您不用担心我,伺候您也是福气,我知道您一定会把我们这些人安置妥当,我只盼着多留在您身边一些时日,以后离开您后就少走一些弯路,跟在您身边可以学到很多,我很知足。”
李朝朝笑了,春丽的话很窝心,她并没有想过改变谁的命运,也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对她既敬又畏,但也要如一家人一样,相互扶持,不分彼此。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前面的车夫道:“奶奶,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李朝朝不自觉地蹙起眉头,春丽要掀开帘子去看,她一把拦着,就听侧旁的车厢外有人近在迟尺道:“朝朝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人的声音如沐浴春风,笑意中却透着坚定的冷酷。
李朝朝觉得牙疼,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又碰到慕雪衣了。
春丽看了李朝朝一眼,见她脸上露出无奈和无奈,还是无奈,也就坐着不动。
至少她知道,周围有许多世子爷的人保护着奶奶。
李朝朝无奈一笑,“我就不会后悔任何事。”
慕雪衣轻叹一声,“为何要自讨苦吃呢?”
“还是那句话。”李朝朝坚定道:“我乐意啊,这句话一年不变,一辈子也不会变。”
她都嫁人了,慕雪衣怎么还在纠缠?
这家伙是人妻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慕雪衣的声音里冷意更甚。
“世子请随意。”李朝朝笑笑,“做什么都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其实无论慕雪衣做什么李朝朝都不曾恼过,因为她确实没太把慕雪衣这人当回事。
以前没有,现在不曾,以后更不会。
这一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直接像是李朝朝拿了一把刀戳进了慕雪衣的心口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如雪的白衣。
慕雪衣目光一愣,冷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只听啪地一声,李朝朝所做的马车四分五裂。
春丽一把扶住李朝朝,才没让她摔下去,好在拉车的马被马夫控制住才没有受惊,李朝朝皱着眉回头看了那人离去的背影。
慕雪衣一身白衣在刺眼的阳光下抖动,然而留在眼底的却是一种无尽的落寞和孤单。
李朝朝想,她不把他放在心上,但是却对慕雪衣这人有着不同的宽容。
他是个可怜人。
只是她不想动恻隐之心。
慕雪衣策马离去,风簌簌地吹打在脸上,他有许多压力,有许多求而不得,他不是那种得不到就毁灭的人,可是却恨他视如珍宝的东西根本没正视过他的存在。
李朝朝的话太狠了,她的心从来就是石头做的。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就要想尽办法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在为她疯狂——那就是慕雪衣!
李朝朝的马车裂了,身后跟随的暗卫以最快地速度又换了一辆,李朝朝看了眼陈凡,淡然吩咐:“别让蓝翎羽担心。”
陈凡不说话,李朝朝知道此事瞒不住蓝翎羽,那么就把事情尽量往好处说。
等蓝翎羽接到消息人也已经回到了紫苑,同时也知道倪氏给他定了婚事。
他见到李朝朝穿了身正装等着自己,不由挑挑眉,“去哪?”
“走吧,几位长辈都在等咱们呢。”
李朝朝见他脸角紧绷,不由捏了捏他的手心,“放心,我没事。”
两个人一起去了静心堂,此事也再也躲不过去了。
蓝翎羽前脚刚踏进屋,蓝政锦就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还把她也给带来了!”
“既然是有事相商,我带妻子来有何不妥!”
蓝翎羽冷笑,领着李朝朝给众人请安后,蓝政锦又喝道:“她从来都不是咱们侯府的儿媳。”
“难道我不是侯爷的儿子?”蓝翎羽的冷笑就没减少过,“如果是这样,那么朝朝也确实不是侯爷的儿媳。”
“混账!我是你爹!你又没娶过她,她如何是我的儿媳!”
“如果爹把我当儿子的话,儿子就不想再重复说一样的话题,朝朝是我明媒正娶而来,就是我的妻子!”
蓝翎羽字字铿锵有力地反驳蓝政锦。
蓝政锦哼道:“什么明媒正娶,她当日可没和你拜堂,我今日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你母亲已经给你定了婚事,你过几日就准备当新郎官吧!”
蓝翎羽眯着眼,“我若是执意不娶呢?”
蓝政锦跳起来,“那就把这个李氏赶出门去。”
蓝翎羽的目光一下子就冷厉起来,“父亲可真是疼爱我啊,为了我的事大费周章,让新妇进门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还和我讲条件……”
“若是父亲不同意,我就是豁出去这个世子不当了,我也绝不会妥协半步!”
蓝翎羽一步也不退让。
今日大夫人不在,太夫人看着俩父子对峙看得正来趣,听到蓝翎羽这么说,忽然开口问:“什么条件呢?你且说来听听。”
蓝翎羽笑着拱手,“祖母,既然孙儿要娶新妇,那成家也该立业,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让他们无时无刻不为我的事操劳,还惹得父亲不痛快,那孙儿就想着把紫苑从侯府中单独分出府,另开一扇门,从此各过各的日子,而且孙儿有了妻子管理紫苑,也省了后顾之忧,本本分分地为朝廷效力。”
太夫人挑眉,看了一眼始终不说话的李朝朝,这是他们俩商量的主意?
以退为进,倒也是不错。
蓝政锦拍了一把桌子,“大胆,你怎敢……”
倪氏见蓝政锦气得不轻,忙上前给他抚背,“侯爷别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说,你瞧你把你父亲气得。这事已经过了官媒,日子都定下来了,羽儿你就乖乖成亲吧,你父亲疼你,怎么可能让你分出去。”
倪氏得意地看了眼李朝朝,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是李朝朝的主意。
蓝翎羽笑了声:“母亲我知道你素来心疼父亲,以他为天,但是你见朝朝在我身边的时候什么时候说过话?”
蓝政锦正一肚子火,大骂道:“好你个你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恰恰相反,我就是念着母亲的好才不想让母亲为我的事再过操劳,母亲一向体谅我,一定能明白儿子的孝心。”
蓝政锦气得够呛,也不知道如何去骂蓝翎羽,只把心中的怒气对准李朝朝,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她身上扔,李朝朝只垂着头也不躲闪,蓝翎羽手疾眼快地抓住茶杯,目光中多了几分阴寒,心中的怒火泼天,用力一抓,茶杯在他手中爆裂。
蓝翎羽面无表情地咬牙切齿道:“看来父亲是不想让新妇进门,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你给我站住!此事由不得你。”
蓝翎羽背对着蓝政锦,“儿子分出府,父亲也可以少生点气。”
蓝政锦无话可说,看了眼倪氏,既然蓝翎羽都妥协了,他们只求新妇进门,“好,只要你答应娶,我就允了。”
蓝翎羽冷笑着回过头,“那祖母可要替孙儿做主。”
太夫人笑看他,“我没有老糊涂。”
倪氏扶着蓝政锦经过李朝朝时,突然顿了下,低声对她道:“你就准备做好敬三大少奶奶那杯茶吧!”
李朝朝目如点漆地看着倪氏,“好,我就准备好那杯茶静候。”
以免夜长梦多,大婚就定在十日之后,倪氏开始忙碌起来,整日张罗着筹备婚礼。
紫苑并不大,新奶奶来了没地方,倪氏又不想亏待宁家的女儿住旧房,就把与紫苑一墙之隔的红香楼给了紫苑,中间打了个圆月门,这一切都化进了紫苑的范围,倪氏对外说就是以后蓝翎羽分出府地方也大一些,尽显着贤惠和仁爱。
李朝朝每日就只在屋里呆着,只是空了就去大夫人那里坐坐,两个人说着不找边际的话。
大夫人见李朝朝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只笑笑:“你们以后分出去了,我这里又冷清了。”
“大娘说的什么话,以后我还是会常来的。”李朝朝笑看了眼大夫人,“其实这府上早晚都会分,我们不过是开了个头,大娘也要早做准备了。”
大夫人心里一动,却面上不显,“我一个人分不分出去又如何,要是我的女儿回来在我身边,一切都不一样了。”
大夫人张氏并不曾盼夫君,这十几年来她就是守活寡,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在战场上平平安安,然后回来相夫教子。
她心愿足矣。
十日后,大婚如期举行。
这日一早,天迟迟没亮,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可怕,随时都像要下雨的样子。
到了吉时,新郎应去迎新娘进门,可是丫鬟小厮把侯府上下都找遍了也没见着世子爷的影子。
大家急得团团转,发现连三少……不对,连李氏也不在。
青小急着给倪氏汇报了情况,侯爷正在前面迎接客人,她在后面招呼各家女眷,现在还不是上客的时辰,她听到此消息心里冷哼,以为不出现就行了吗?
当日李朝朝没拜堂还不是照样进门!
“去,把八少爷照过来!”
倪氏冷笑,他就让自己的儿子替蓝翎羽把这媳妇给代娶进来!
等她吩咐完一切,倪氏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马上就要行礼,却只见几个自家的宾客,并没有见朝中官太太前来。
倪氏心里不解,可是前面喜乐已奏,喜婆喊着:“新人进门——”
她只得从后堂到了前面,见到蓝政锦坐在主位上,低声问:“老爷,今日宾客怎么这么少?莫非是天气的缘故?”
蓝政锦也是一肚子气,心中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人坐在侧首看了看四周,来得都是族中长辈,只有几个品阶不高的官员在此,连太夫人都称病没有来,只在上首留了个位置,看来今日有好戏了。
所有人心里都犯嘀咕,喜婆已经把新人迎接来,大夫人看了眼新娘身边的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怎么会是蓝芷霖?
蓝政锦也瞪大了眼睛去看倪氏,低声问:“怎么回事?”
倪氏低笑了声,“夫君,您的宝贝儿子藏起来了,所以我让小八替他哥哥把媳妇娶进来。”
自古兄弟代娶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今日发生在他们武乡侯府家实在让人觉得难看。
四下宾客议论纷纷,到底是谁娶亲啊?
喜婆尴尬地笑笑,扬声喊道:“新人一拜……”
喜婆的嘴张得大大的,故意拖长了声音,就听有人忽然哎哟了声,声音比喜婆的还大,喜婆就乖觉地闭上了眼睛。
众人都去看,就见蓝翎羽一身紫色华服搂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走进门,笑道:“今日是八弟娶亲啊,为兄来晚了,勿怪勿怪。”
蓝芷霖背着身哼道:“这是给你娶的。”
少装模作样了!
他回过头看去,一眼就看到蓝翎羽怀里搂着的女子,眼睛不由睁大。
怎么是她!
蓝翎羽奇怪地看着他,“我若是娶亲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我已经有妻子了!”
他低头看了眼李朝朝,“朝朝,你还没见过吧,这就是我的八弟,蓝芷霖。”
李朝朝笑笑,“八弟。”
蓝芷霖见到那笑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居然是蓝翎羽的……妻子?
不可能!
蓝政锦听到蓝翎羽这么说,忽然怒道:“放肆,你胡闹什么!”
“我没闹什么,我是看各位宗亲都在,就趁此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世子妃——李朝朝。”
蓝翎羽笑道:“皇上已经下旨册封了,李朝朝已经是我的世子妃。”
他把圣旨掏出来往族长怀里一拍,“族长,等一下麻烦你把朝朝的名字写在我的后面哟。”
李朝朝听到蓝翎羽调皮的语气,觉得好笑不已。
今日终于达成他所愿了。
一如她之前所说,新妇进门未必是件坏事,可以尽快落实她是蓝翎羽正妻的名分。
李朝朝的目光扫过蓝芷霖脸上蛋疼的忧伤,也感觉到他身边喜帕下的新娘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蓝翎羽见族长哆哆嗦嗦地看完圣旨,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也算了了件心事,笑着拉着李朝朝走,“既然是八弟娶亲我们就是不打扰了。”
“混账,你给我回来!这是给你娶亲。”蓝政锦拍桌子,“之前都说好的,你想反悔!”
“不敢,可是我已经有了,还娶什么?”蓝翎羽一脸无赖,“还是说父亲要抗旨?”
蓝政锦颓然地坐在位置上,他发现蓝翎羽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他猜不透自己的儿子想什么,也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李朝朝笑看着宁青鸢,走过去,“宁小姐是执意进蓝家的大门了?”
喜帕下的宁青鸢一脸苍白,抿着嘴角道:“是!”
李朝朝笑笑,“那恭喜你了,我们八弟人不错。你们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宁青鸢慌了神,“我不是……”
“那是什么?这府上就有两个哥儿,一个已婚,一个未娶,今日你们正好成双成对啊。”李朝朝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好心了,如果现在宁青鸢反悔还来得及。
倪氏听了勃然大怒,“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蓝翎羽的目光冷下来,看着倪氏,“母亲,您是在质疑圣旨是假的?”
倪氏咬着牙说:“宁家小姐和你可是官媒配的……”
“官媒大还是皇上大?”蓝翎羽冷笑,“母亲,一定要慎言慎行啊,一面落人口舌。”
倪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蓝政锦也气得糊涂,那边蓝芷霖更不用说,早就在听到李朝朝是蓝翎羽的妻子时,震惊得魂不附体。
李朝朝始终噙着浅笑,“蓝翎羽的正妻非我莫属,我只是想问问宁家小姐到底要嫁给谁?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宁青鸢忽然生出一种绝望,她的梦中人娶了别人,而她又算是什么!
李朝朝很有耐心地等着,宁青鸢默默地流着泪,哽咽着长叹一声,“是蓝翎羽——”
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她不能后悔!
李朝朝高喊了声,“好!”
事已至此,那就别怪她没给宁青鸢机会。
李朝朝冷厉地转过神,直接坐到老夫人的位置,众人见她浑身散发的气度,实在不敢相信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她的目光清冷,射出洞察人心的光芒。
她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宁小姐无怨无悔,那就跪下来叫我一声大姐吧!我就允你做世子的小妾!”
声音婉转,却字字如刀割心。
倪氏大骇,决不能让李朝朝得逞!
宁青鸢也狠绝地摆手,把心一横,“我跪!”
她记得那人对她说的话,对付李朝朝这种人,不能意气用事,一定要忍!
找准时机再出手!
------题外话------
李朝朝有木有很威武!
有木有!
都没人祝我粽子节快乐的么?
我会伤心哒!
第一百零六章
这要是跪下去就承认了自己是小妾。
宁青鸢的心既沉且冷,她必须忍下这一时的羞辱。
宽大的红袖下,宁青鸢的指甲陷进掌心之中,她的悲戚的神情掩在喜帕之下,动作温吞而迟缓,双膝微微弯下,就要触碰到地面湿,突然有人喊道——
“慢!”
“慢!”
几乎是异口同声。
说话的两个人都侧过头看向对方一眼,李朝朝喊完话,听到另一边的倪氏也出面阻止,脸上没有什么意外。
倪氏则不同,这个时候李朝朝喊停,肯定又要耍什么花招。
她面上愤恨,目光冷厉地看着李朝朝,“你这是要做什么?谁说宁家小姐是小妾了!她可是我们侯府八抬大轿给娶进门的,就算你是世子妃又如何,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李朝朝没有被倪氏面上的狠戾所吓退半分,倪氏的表情越是狰狞,而她越是淡然处之,她把双手叠放在大腿上,一派优雅矜贵地微微一笑,“夫人既然承认我是世子妃,那宁家小姐自然是小妾了!难道夫人想为世子娶两个世子妃?妾身见识浅薄,倒不是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倪氏心中一沉,李朝朝的嘴皮子还挺厉害,以前是当真小瞧了这个女子。
“就算你是御封的世子妃,但官媒下聘岂能是玩笑,宁家小姐进门也要按照平妻之礼。可不是什么妾侍!”
倪氏不等李朝朝说话,侧过头就问向蓝政锦,“侯爷,您说呢?宁家小姐与咱们羽儿门当户对,又是官媒之聘,怎么能是妾侍!”
蓝政锦点点头,“夫人说的在理。”
在座的其他宾客中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族人,对倪氏的说法也较为认同。
蓝翎羽眯了眯眼,让宁青鸢做他的平妻?那也就意味着宁青鸢要和朝朝不分大小,还不用向正妻行礼,她生的孩子也是嫡出。
当然一个人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她在方才告诉众人想要嫁的人是蓝翎羽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只能守活寡!
蓝翎羽心里阴冷无比,别怪朝朝没给过她机会,其实连他也给过这个女人许多次机会,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他们两不相欠,最好生死不往来,但她非要跳进这争斗的漩涡之中,她就注定是个炮灰的悲剧。
蓝翎羽想,对一个人不悲不喜,就是连让他想害她的冲动都没有。
既然宁青鸢上杆子闯进来说:来害我吧。
那就成全她!
蓝翎羽看了眼李朝朝,方要说话,李朝朝却笑道:“哦——夫人是想让宁家小妾做世子爷的平妻啊。只是……”
李朝朝面露为难,“朝朝见识浅薄,夫人说的这平妻是什么意思?”
有人忽然嗤笑了声,不知道谁嘀咕了句,“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连平妻都不知道。”
“此言差矣。”李朝朝笑笑,“我知道的平妻是商人在外行走娶的女子,带回家可与正房平起平坐,乃平妻之名。只是咱们侯府世家如何与商贾之家有了一样的规矩,这九门城内可有谁家也娶了平妻的?这不是白白添了话柄让别人笑话咱们武乡侯府,还是夫人一向疼爱世子爷,想让他的名声远播给武乡侯府添几个好名声?还请夫人示下,到底何为平妻?”
倪氏就见李朝朝那嘴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她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会给自己戴高帽子,不过是娶个平妻,就牵扯到侯府被人耻笑的高度上!
“呵,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我就是疼爱羽儿,希望他身边的女子贤惠温柔大方,我若是让宁家小妾为妾的话,别人才会耻笑我们侯府没规矩,官媒礼聘的人居然成了小妾,以后谁还敢给咱们做媒,谁还敢嫁到武乡侯府来!”
倪氏的反击铿锵有力,蓝政锦就会拍桌子怒吼,“李氏,你太目无尊卑!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妃又如何,是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敢和自己的婆母顶嘴,你才是真正给我们武乡侯府丢脸,给皇上丢脸!”
蓝翎羽忽然嗤笑了声,揽着李朝朝的肩膀冷冷道:“是我宠的,父亲不也宠的母亲无法无天,按照品阶,母亲是要向朝朝行礼的,到底是何人目无尊卑。”
李朝朝拉了拉蓝翎羽的袖子,“夫君,侯爷也是疼爱夫人才会忘了此事,朝朝不敢忘夫君对妾身的教诲,夫人从小素来疼爱您,朝朝一定按照您的吩咐绝不会让夫人给我行礼让她和您为难,您敬爱夫人,妾身一定向您学习,只是这平妻之事还是应该论论清楚,虽然是官媒下聘,但他们定是不知夫君已经娶了我为世子妃,这其中一定是有人隐瞒或者出了什么纰漏,既然夫人一定要说宁小姐是官媒下聘,不如就请官媒的官员再去审查一下,宁家小姐是否适合做这平妻,嫁入武乡侯府!”
宁青鸢仿佛是置身事外,只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像个雕塑一样站在一旁,没人去照顾她的感受和想法,她是话题讨论的中心,却被众人排斥在外。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莫名悲哀。
倪氏一听李朝朝这话,就知道她是要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把此事打回重审,宁青鸢肯定不会成为平妻,说不定婚事都要黄了,而且以后说不定更没人嫁给蓝翎羽!
她咬咬牙,坚持不肯松口,“宁家小姐必须为平妻!”
“平妻?”李朝朝带着冷笑看她,“夫人还没回答朝朝的问题,到底何为平妻?”
倪氏眯了眯眼,“这平妻自然是和正房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子嗣不分嫡庶!”
“好!”李朝朝拍手,“解释的好。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子嗣不分嫡庶……”
她一声冷笑,目光冷冽地看向众人,“现在当着众位宗族亲友的面,我且问夫人执意让宁家小姐为平妻,是否让宗室大乱?”
倪氏又被扣了一定大帽子,头更加晕了,“你休得口出狂言!”
李朝朝见蓝政锦似乎要斥责自己,立时开口扬声道:“古训有云:立嫡子,不使庶孽疑焉。疑则生争,争则乱,妻妾不分则家室乱,嫡庶无别则宗室乱。夫人让宁家小姐是平妻,分明是想让子嗣乱,侯府乱,宗亲乱,家不平!”
倪氏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这话要是平时说了也就罢了,可是当着宗亲族长的面,就好比诅咒蓝家要灭亡一样。
七十多岁的老族长哼了声,狠狠地瞪了一眼蓝政锦,虽然不说话,侯爷却感到莫名的压力,连喝斥李朝朝的话也说不出口。
蓝政锦磨了磨牙,“夫人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给宁家小姐应有的名分。”
他轻轻握了握倪氏的手,表示和她站在一边上,宁家小姐是不是平妻无所谓,但决不能让李朝朝这么嚣张!
李朝朝见蓝政锦说话放软了态度,但还是不肯退让,她也没什么客气的。
“按照咱们侯府的规矩,之前夫人也给家中上下做了榜样,曾说进门侍妾无子嗣者乃通房,我让宁家小姐做小妾已经是逾越了祖制,还请夫人看在宁家小姐乃官媒下聘,容她一个小妾的身份则个?”
李朝朝根本是在耍贱了。
蓝翎羽憋着笑看自己的媳妇表演,心里十分畅快。
男人站在女人身后并不丢人,而是给他的女人力量,他是她的靠山。
随便去祸害吧,我的朝朝。
倪氏抖动着嘴角,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说来说去,既不能成平妻,反而成了妾侍还是天大的恩泽。
好,李朝朝算你狠!
蓝政锦忽然喝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去请太夫人出来!”
太夫人当朝一品诰命,就是连当今皇上都要给她几分薄面的,看这个李朝朝如何嚣张下去。
熟知小丫鬟还没跑出门外,就见到静心堂的静文已经缓缓走过来,给众人行礼后,朗朗道:“太夫人听到前面喜事连连,特让奴婢来恭贺世子妃的。”
静文向李朝朝深蹲行大礼,以前李朝朝只是挂名三少奶奶的时候,可从来没人这般尊敬,叫的好听的是奶奶,可是心里都不服。
可是静文这么一跪,无疑代表了连太夫人都承认了她的身份,旁人更是无话可说。
倪氏抽了抽眼角,暗道不好,太夫人这是要向着李朝朝了!
静文又道:“太夫人说不过是个小妾进门,她身子不适,就不过来了,一切都听世子妃做主就是,太夫人还听说侯爷未饮酒先醉了,实在不值当为了不相干的人动气,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静文说完就规规矩矩地退出房间回去伺候太夫人了。
这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再为难李朝朝,她已然是上道皇亲贵族,下到侯门主母认可的——武乡世子妃。
蓝翎羽上前扶着李朝朝坐到自己身边,两个人相视一笑,但侯爷那两口子面色却难看得紧。
李朝朝见谁都不说话了,于是笑着看向早就石化许久的宁青鸢。
“之前是场误会,现在大家各安其位,就该有应守的规矩,既然是小妾进门,那么就应褪去嫁衣,走侧门,出去重新来过吧。”
宁青鸢一听,差点跌倒在地!
什么?这个李朝朝好狠!
把自己降到小妾的位份还不肯罢手,居然还要让她换下这身正红的行头,重新从侧门进府,这不是故意给她羞辱难看!
宁青鸢的嘴角被自己含恨咬破,“你……你……”
李朝朝笑道:“我什么?”
倪氏忍无可忍地喝道:“李氏你太过分了!”
“夫人,您总说我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但是饶是如此,我也知道小门小户家娶个小妾都不能穿正红,不可走正门,难道大户人家的规矩不是如此?”
倪氏死咬着银牙,冷笑,“世子妃还真是知礼。”
“夫人教诲,朝朝时刻谨记,不敢有一丝懈怠。”李朝朝慢条斯理道。
“即便如此,此事也轮不到你说话。”倪氏冷哼,“羽儿你来说该怎么办!”
蓝翎羽温润一笑,“既然是给我娶小妾,自然是听我媳妇的。”
蓝芷霖听到,早就忍不住怒火,喝了声,“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蓝翎羽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父亲抬小妾进门,可曾过问过祖母?还不是由母亲做主,怎么到我这就不能了?我时刻以父亲为榜样!”
蓝政锦现在看蓝翎羽就不顺眼,又听到他说出这套歪理来,嘴巴一撇,“不孝子!你给我闭嘴!”
蓝翎羽当真就闭嘴了。
李朝朝却见像是充耳未闻般,忽然喝斥向喜婆:“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方才的话吗?一个小妾也值得你们犹豫,就算不听我的话,难道也要把太夫人的话当耳边风?”
所有人都听出来这是指桑骂槐了,都把太夫人都抬出来了,下人们也不敢再迟疑,喜婆早就收了蓝翎羽大大的红包,之前她故意把话停住就是为了配合这场好戏,哪能不停李朝朝的话。
喜婆上前去抓着宁青鸢,宁青鸢却忽然挣扎起来,“不要,不要……”
她不要脱下这正红的喜服,不要从侧门进来当小妾,还要受尽这泼辣女人的折辱。
“不要,我不要……”
屋中尽是男宾,宁青鸢一个未婚女子决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然顾不得那么多,她疯狂地挣扎着,就见她头上的喜帕翩然掉落在地,露出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噙着泪水无限委屈地看着李朝朝,冲着她大喊:“我不要!”
李朝朝正襟坐在上首,淡笑:“怎么?宁小姐后悔,又想嫁给我们家八弟了?”
宁青鸢的心思忽然被李朝朝这句话给拨乱,人随时都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如果不是这样些许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她已经能预料到给蓝翎羽当小妾的后果一定是悲惨的,如果可以选择不如嫁给蓝芷霖!
倪氏听到李朝朝这般诱惑宁青鸢,目光一下子狠戾起来,李朝朝的手段还真是多啊,原来她不断地羞辱宁青鸢,打压她的身份,就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只要她不是蓝翎羽的小妾,以后就会省下很多麻烦,而且还让宁青鸢搅得她的小八后宅不宁!
该死的女人!这次决不能让她得逞!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倪氏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厉害的表情,她扬声打断宁青鸢想要说的话,“官媒是给羽儿下聘,就不能改了,你让她做小妾也由着你,为何还要羞辱宁家小姐!堂堂世子妃也太不容人了!”
“夫人误会我了!”李朝朝嘲讽地看着倪氏紧张的样子,“我不比夫人,让小妾变通房,我不知道多照顾宁家小姐,没让她成为通房,还让她从侧门进府给我敬茶,我就是为了侯府的颜面,才更要恪守规矩,你见谁家的小妾进门是穿着正红,坏了贵族的规矩,众人只会说我这个做正房的不是。”
李朝朝冷笑着勾起嘴角,“夫人也要把我的话听完,切莫着急,我是要告诉宁家小姐,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耻,就算她想后悔也已经晚了!怎么能让她这样的人嫁给八弟呢,夫人您说对吗?”
倪氏的脸青白交错,李朝朝的话一直让人无力反驳。
李朝朝笑着挥挥手,“去吧,既然是小妾就要有小妾的规矩。”
宁青鸢早已颜面无存,毫无挣扎之力。
有些错误可以纠正时没有悔改,当想回头已经为时已晚了。
喜婆也没费劲把僵硬地宁青鸢拉到外面去,厅堂之内忽然就安静下来,男宾们三三两两地小声交头接耳,女客们则大大方方地看着李朝朝,心里各有所想。
今日到场的都是正妻正房,看到李朝朝的行事举止,一是觉得震惊,但又挑不出任何错来,毕竟人家是正房,没道理让自己的男人娶个平妻回来和自己平起平坐,而且在高门大户里确实没有平妻之说,若真弄了个平妻身份,才是让人不齿的,二来她又强悍霸道,说一不二,既然是小妾进门就该守规矩,可她对长辈说话恭敬有余而不太给面子,几次反驳得武乡侯两口子无话可说,反正大家一致认为倪氏摊上这么个儿媳妇,这侯府后宅少不得要大闹了。
不过说来这世子妃也有让人羡慕的地方,刚才她说什么做什么,蓝翎羽都始终站在她身边默默支持,还说什么他宠她这话,让人听了就嫉妒,哪个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番体贴的话,说来说去还是那新进门的小妾没个眼力价,人家两口子这么恩爱还来插一脚,而且大家都看得明白,这世子妃都给了那宁家小姐一条出路,她还不知趣,活该受此折辱!
女人们看李朝朝的目光很是复杂,连大夫人张氏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李朝朝,柔中带刚,悍戾中不**份和妥帖,句句都戳中对方的弱点,让旁人无话可说,反而同她站在一个阵营之中,还把倪氏步步紧逼地无路可退,不复以往的沉着冷静!
高,实在是高!
大夫人暗自给李朝朝竖起大拇指。
这一幕却恰巧被蓝芷霖看到,复杂的目光中又多了一道阴狠!
李朝朝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蓝芷霖活了这么久最敬佩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他觉得倪氏是世上最会耍手段的女人,谁都不如倪氏,可是这个女人却在刚才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目光犀利得直透人心,让人心神在她面前为之颤抖!
那颤抖除了臣服还有悸动。
这样的认知让蓝芷霖觉得太过分了,更过分的是居然这么对待他的母亲,难道她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吗?也不怕以后母亲找她算账!
她除了长得好看点有什么本事!
他才不要为她担心!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这么不舒服,看着蓝翎羽对李朝朝的体贴,看着李朝朝对蓝翎羽的笑容,他就觉得分外刺眼。
蓝芷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一直盯着李朝朝的脸移不开目光,她为什么会是蓝翎羽的女人!
当时不是说好来冲喜的么?不是已经决定让她做小妾了吗?
为什么能让她翻身做世子妃?
如果他事先知道她就是蓝翎羽的小妾,他也有办法得到她!
可是她现在成了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他没机会了!
蓝芷霖第一次恼怒倪氏,以前母亲不是很有本事吗?为什么这次让一个臭丫头得逞!
他自己的心被怒火和嫉恨灼烧着,蓝芷霖分出一丝冷静才忍住不上前去质问,他知道自己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不是什么狗屁的爱情,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失意和恼怒!
其实他一定还有机会的,母亲一定视她为眼中钉了,他就可以借此机会得到这个女人!
蓝翎羽的一切他都能得到,从小他就知道紫苑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包括他的女人!
忽然,李朝朝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尾随着自己,她几不可见地皱眉,不着痕迹地看向屋中的宾客,却没发现是谁。
蓝翎羽很快地捕捉到李朝朝异样,从旁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不语已是在问:怎么了?
李朝朝笑笑算是作答,两个人心有灵犀,不必太过赘言。
倪氏看到她俩装模作样地秀恩爱,再也坐不住地哎哟一声,倒在蓝政锦的身前,叹道:“夫君我头疼。”
“我扶你回房,反正既然是小妾,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呆着。”蓝政锦冲着李朝朝哼了声,“眼不见为净。”
李朝朝垂头也叹气,蓝翎羽忽然站起来,道:“父亲,今日朝朝新封了世子妃,这杯儿媳妇茶,您还没喝呢。”
“我喝不下!”
蓝政锦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他看向蓝翎羽,又瞧见屋里稀稀拉拉的宾客,质问道:“这一切是不是你的主意?”
“我什么主意?”蓝翎羽不解。
“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一个也没到,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要不是碍着有旁人在场,蓝政锦就要发飙拿花瓶砸在蓝翎羽的身上了。
蓝翎羽看到蓝政锦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冷然,他的父亲从来都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
他冷笑道:“父亲大人,不过是个小妾进门,请宾客来做什么?难道父亲觉得这一切还不够丢人的?要把脸面丢到外面去?”
蓝政锦被蓝翎羽一激怒,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抬起手就要打,蓝翎羽也不想躲,目光冷冷地与蓝政锦对视,他就让众人看看这是什么样的父亲!
蓝政锦见到儿子目光中的冷漠与仇恨,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和自己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他微微一愣,李朝朝却先一步走上前来,冷冷道:“侯爷,您打我夫君之前可要想清楚了,为何而打人?我夫君做错了什么?”
“你这妇人竟敢威胁本侯?”蓝政锦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
李朝朝笑笑:“我是以夫为天,侯爷见谅了。”
蓝政锦冷笑,“你们真是……情深意重啊!”
“不比夫人和您琴瑟和谐。”李朝朝的笑里多了讽刺,只是性不和谐。
蓝政锦却有些心虚地抽抽嘴角,一旁的倪氏也不想在这个场合把事情闹大,拉着蓝政锦,两个人灰败地走了。
倪氏道:“夫君放心,我一定不会李氏嚣张太久。”
蓝政锦却叹了口气,他想到蓝翎羽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无不让他觉得心寒。
他恨恨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决不能让他袭成我的爵位!”
倪氏听到蓝政锦说这么句话,忽然满意地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蓝翎羽,你和你的妻子一起下地狱吧!
他们刚走不多时,宁青鸢身穿胭脂粉的彩绘芙蓉拖尾拽地的长裙,她的凤冠拆去,梳着同心鬓,戴着千叶金缕牡丹首饰,步步迤逦,佩环叮当作响。
没有奏乐,宾客也去了大半,被管家引着去了前面吃宴席,没人关注一个小妾,只有几个好热闹的人想看看这位新世子妃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夫人张氏还在,算是家中长辈坐镇。
蓝翎羽和李朝朝一左一右,坐在堂中上首。
宁青鸢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了亲娘舅一样,眸含苦涩,来到他二人面前,轻轻俯身,没行下跪之礼,“妾身……”
她话没说完,有人高喝:“错!”
宁青鸢几不可见地蹙眉。
哪里错了!
这喜婆乃官媒之人,专教新妇婚前婚后礼节。
喜婆笑道:“宁姨奶奶,你是小妾,按规矩你应该自称奴婢。请——给世子,世子妃敬茶。”
宁青鸢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事到如今,样样都无时无刻地告诉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必须坚持着!
必须争,必须抢!
争抢也许会死,但是不争不抢一定会生不如死!
她不怕!
不过是个女子,她有什么好怕的!
外面有娘家做靠山,侯府里至少三夫人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
宁青鸢俯下身,道:“奴婢……”
话刚开口,喜婆又喊道:“错,姨奶奶,要下跪!”
李朝朝淡漠地看着对面,不放过宁青鸢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早就说过,对付小妾的手段,她多得是。
上一世啊,蓝老大的小妾多如牛毛啊。
李朝朝是想折辱宁青鸢,但也要从这时这刻起,让众人知道蓝翎羽的世子妃是个悍妻,嫁进来为妾,就是自取灭亡!
宁青鸢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让她自挂东南枝当个榜样吧。
李朝朝脸上没有表情,宁青鸢的心不断地滴血,可是她必须照做!
不听正房的话,不按照规矩来,死得更惨。
宁青鸢扑通一声跪在地,从旁接过托盘里的茶杯,平举过齐眉的位置,压低声音,先对蓝翎羽道:“请世子喝茶。”
她是真的喜欢蓝翎羽的,以至于每每夜里都会梦见他,她虽然记不清场景,但是却能清楚地看见那个人就是蓝翎羽。
他们翻云覆雨,说尽缠绵的话,哪怕他不如现在的气质让人着迷,她也深爱着他。
如果没有李朝朝,她坚信他一定是她的!
宁青鸢眉目含情地抬眸看向蓝翎羽,可是那个曾经在梦里爱抚自己的男人,却看也不看自己,挥了挥手,她的心就不断地下沉下沉……他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她眼眶里迅速攒满了泪水,但又不敢真的在李朝朝面前哭出来,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强压着心酸,又端起另一杯茶敬上,“奴婢请世子妃喝茶。”
李朝朝到不为难宁青鸢了,她端起茶没喝,放在左手边,温和道:“小妾即是奴婢,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进了门就恪守府中规矩,行事要有分寸。你是世子的小妾,就当事事当以他为重,听从世子的话,不可乱了分寸惹他不快,否则家法处置,你可明白!”
众人听了李朝朝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没有为了立规矩而敲打宁青鸢,全都是以夫为天,嫁夫从夫。
所有人都纷纷点头,宁青鸢却觉得李朝朝是装模作样,谁不知道蓝翎羽最疼的就是她,他定然是处处护着李朝朝,不去违抗世子的话,那不就等于不去违抗李朝朝。
李朝朝说的不错,她现在就是个小妾,什么也不能做。
必须忍!
必须忍!
门外的一个角落里,正能看到大厅中发生的一切,练武之人耳力又好,也听到李朝朝所说的每一句话。
白衣胜雪的少年站在树下笑容淡淡地看着,然,笑意却不达眼底。
忽然,有人大笑着走过来,“没想到靖王世子也来凑热闹啊,看来你最近很清闲呐。”
慕雪衣笑着回头,见到云锋身穿玄衣出春风满面地走过来,“彼此彼此。”
“怎么不进去坐坐,站在外面倒显得我们失了礼数。”云锋笑容款款地站在他旁边,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今日这场戏的真正始作俑者是谁。
慕雪衣笑道:“忠义公何必客气,我也是不请自来,看着别人不开心,我的心里就痛快多了。”
云锋忽然问:“你觉得你赢了?”
慕雪衣反问:“我有输过什么么?”
云锋看着慕雪衣清澈不见底的眼睛,笑容变淡,“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人和事是只可远观的。”
“公爷说的不错,所以我站在外面看风景,想看看这风景的造化。”慕雪衣的笑容却是不变的,“南方有一种木棉花,移栽到北方是不能存活的,哪怕它存于温室,也只会让她迅速的枯萎。”
云锋听出这话的含义,慕雪衣是说李朝朝早晚会在这场婚姻中枯萎。
“朝朝确实很特别,就算她是花的任何一种,她也绝对不惧怕任何蛇虫鼠蚁,她的身边可有个护花使者。”
云锋得意地大笑,“我这义女确实招人喜爱,除了蛇虫鼠蚁,爱吸引狂蜂浪蝶,啧……”
他暗讽慕雪衣为狂蜂浪蝶!
慕雪衣却不恼,只笑着告辞了。
说他是狂蜂浪蝶又如何?
要知道狂蜂浪蝶才是辣手摧花的高手!
当天夜里,武乡侯大摆筵席,却不是为了庆祝蓝翎羽娶了小妾,而是因为他得了一房正妻,从此有了世子妃!
这时除了蓝家宗亲外,蓝翎羽又从外面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蓝翎羽拉着李朝朝动手在席间与众人一一介绍自己的妻子,虽然侯爷夫妇不在,但席间气氛热闹,所有人甚至都忘了蓝翎羽今日还抬了个小妾进门,谁也不愿意说这扫兴的话,这喜酒仿佛是蓝翎羽和李朝朝两个人的。
蓝翎羽也是为了补偿李朝朝,借此机会宴请宾客,让众人都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世子妃,只这一夜之间,李朝朝一跃成为了武乡世子妃的事满城皆知。
所有人无不恭贺蓝翎羽喜得佳人,称赞李朝朝秀外慧中,他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他们百年好合,喜得贵子。
李朝朝也愿意听这话,她一口酒喝进肚,整个人都要醉倒在蓝翎羽的怀中。
旁边的人间李朝朝双颊潮红,眸眼惺忪,尽显醉态,跟着起哄着又要敬酒,蓝翎羽瞪了对方一眼,把酒拦下,笑道:“内子不胜酒力,这杯我代她喝了。”
众人起哄,蓝翎羽也笑着应下,他见李朝朝喝得有些微醺,低声道:“娘子,你先回房歇息,这里有我。”
李朝朝也确实有些头重脚轻,但又不忍让蓝翎羽自己一个人被灌,她也是时刻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生怕他被灌醉了,有人扶他去了别人的房间。
李朝朝强作镇静地笑笑,“我先去洗个脸,稍后再回来,你不要喝太多了。”
蓝翎羽知道她为什么坚持,也不忍去拂去她的好意,就让春丽把李朝朝扶到一旁歇息片刻,李朝朝栽倒进春丽的怀里嘀咕道:“就在院子里呆着吹吹风吧。”
春丽把李朝朝扶到院子里的一处圆凳坐下,“奶奶,不如我给你泡杯醒酒茶来,你别在这睡,会着凉的。”
“我就吹吹风醒醒酒,你快去快回。”
春丽见李朝朝这么吩咐也不多说什么,径自走开回紫苑的小厨房。
李朝朝刚坐下,所有疲倦和酒意袭上心头,有些发困,就浑身无力地靠在石桌上想睡,她拿出帕子盖在脸上,头枕在胳膊上,一手扶着桌角,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
夏末的夜晚,凉风习习,李朝朝觉得身心都变得轻飘飘的的,整个人荡漾在湖水中晃来晃去,像是儿时的摇篮,随时都会跌落进甜美的梦乡。
那里一片花海,她追逐着自己的爱人。
清风送来夜的香气,有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好似深夜里隐藏着一双深情的眼睛凝望着她,目光灼灼,更让她觉得浑身燥热,口舌干渴。
忽然有柔软的东西调皮地舔了舔她的嘴角,隔着轻纱能感觉到温柔湿润的触感。
李朝朝觉得好渴,也微微张嘴想要含住那处清泉。
她的唇边,嘴角全部落下细细密密的温柔。
只是隔着纱,她觉得还不够尽情。
火辣的攻势让她觉得浑身燥热,夜中的双眼好像看出她的想法,目光落在她若隐若现的领口,忽然一把拉开,修长的指尖去触摸她滑嫩的肌肤和柔软的美好。
李朝朝忽然娇嗔了声,“别闹了,三郎……”
不只为何对方突然抽离了所有的气息,什么也听不见,她再次跌进了梦境之中。
她想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又想沉浸在刚才梦幻里。
接着又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李朝朝听得不太真实,但还是浅浅地睡着。
蓝芷霖看到李朝朝撩人的睡态,她的衣领敞开,再低一些就可以看到她的柔软,他忽然一阵慌乱,想要移开眼眸,却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上前,盯着她脸上的丝帕上朱唇的地方,全是她的金津玉液。
他干涩的喉咙滚了滚,动作根本不听思维去指挥,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飞快地俯下身,就要一亲芳泽。
李朝朝忽然吃痛,整个人就清醒过来,猛地睁开眼,就见隔着丝帕下是一张放大的面孔。
她下意识抬起脚就踹向对面之人的裤裆,只听蓝芷霖嚎叫一声捂住双腿间,“啊——”
该死的,这个女人是想要自己的命根子!
李朝朝所有的酒意都清醒过来,沉着脸看着面前疼得冒冷汗的蓝芷霖,不太灵光的脑袋飞速运转,刚才她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她看了眼手中丝帕上的口水,还有拢了拢敞开的衣领,已经察觉出事情正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果然是喝酒误事,但是蓝芷霖这个家伙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李朝朝冷厉地看着他,“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还要问你,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会是蓝翎羽的女人!”
蓝芷霖被踹了一脚,整个人都崩坏了似的大喊大叫。
李朝朝眯着眼睛看蓝芷霖,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看来是没少喝。
她确实不该在这个地方酣睡,但如果蓝芷霖认为喝醉了酒就可以酒后乱性,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
不说她是他的嫂子,就凭着这个人上一世还有这辈子所铸下的错,他都不该被饶恕!
既然做错了就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若是他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李朝朝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底,划过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不是为了他侵犯自己,而是要永绝后患!
李朝朝忽然笑容可掬地走过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蓝芷霖,“你突然跑过来吓我一跳,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分寸,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别恼我了。”
蓝芷霖听到李朝朝这么说忽然一愣,意识到她刚才喝醉了酒定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脑海里全是她之前的狠戾,没想到李朝朝忽然好言好语地和自己说话,尤其是她靠过来时,身上的清香中带着酒气,让他闻着都醉了。
李朝朝扶着蓝芷霖到了湖边的石头上坐下,“之前也不是我有意隐瞒,当时我的身份很是尴尬,如何向你说出实情,如今我是你的嫂嫂,还请小叔把我当一家人才是。”
蓝芷霖抿着嘴角不说话,她居然叫他小叔!
讽刺!
李朝朝见他如此,悲伤地叹了口气,“小叔一定是瞧不上我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子,可是小叔也要知道,我有我的难处,当初为了冲喜我嫁到侯府,若不为自己争口气,怕是连个小妾都不如,今日你也瞧见了,侯爷和夫人都不喜我,若是小叔都不肯拿我当一家人看待,以后我更是举步维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蓝芷霖见李朝朝伤心如此,忽然感同身受,说来也是,如果她不强悍一点,肯定连下人都欺负她。
他忍不住懂了恻隐之心,讷讷道:“你放心,我定会把你……”
李朝朝挑眉,“把我什么?”
蓝芷霖生怕李朝朝看穿自己的心事,从石头上站起来,往湖边走了几步,“没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早晚有一日他会得到她!
李朝朝站在他身后冷笑,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异样,“坊间都说小叔风流倜傥,果然是众位千金闺秀的红粉知己呀。”
蓝芷霖他毕竟小李朝朝一岁,虽不被大夫人过分溺爱,但也是不识人间险恶,即使多读了几本圣贤书,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他被李朝朝吹捧得有些飘飘然了,越发觉得如果自己先结识此女,她定会心系于她,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们站在莲花桥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蓝芷霖临立于湖畔,身旁站着心动的女子,此情此景正是诗兴大发时,他正酝酿着情感打算赋诗一首,根本没注意到李朝朝在做什么。
蓝芷霖张嘴刚要念诗,屁股忽然被人从后踹了一脚,他没预料到,整个人向前一扑,直接飞进了湖中——扑通一声!
直接沉入湖底,连呛了几口水,蓝芷霖知道自己被李朝朝暗算,方要破口大骂,可是又是呛水。
刚才那一脚李朝朝用了浑身的力气,她不欲多呆,转身就走。
对付蓝芷霖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下黑手!
李朝朝回到石桌旁就看到春丽端着茶走过来,她一摆手什么也不交代,拉着春丽就急匆匆往紫苑去,也没注意到一直站在桥上的白衣少年和黑服男子。
蔡卜白啧了声,“这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慕雪衣靠在桥头看着在湖水里奋力挣扎的蓝芷霖,悠闲地笑道:“我怎么不觉得?”
他笑是因为李朝朝肯定是因为上一次蓝芷霖被蓝杜若救上岸,就以为这小子不会游水,才会用这招杀他。
蔡卜白趁他不注意地白了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还想把他怎么样?”
慕雪衣嘴角笑有些阴森,“要我是她的话,就应该把蓝芷霖的眼珠子挖下来扔到湖里喂鱼,顺便把他摸朝朝的那只手给砍掉送给倪氏当礼物,让她这个当母亲地知道自己没教养好儿子,然后把舌头也给割下来切成条放进蓝政锦的菜里,让他爹给吃了……”
蔡卜白听不下去了,靠在桥头干呕,“你明知道蓝芷霖是代你受过,你想让李朝朝知道真相后,这么对你?”
慕雪衣的笑倏然卡住了,他目光清冷地看向蔡卜白,“你以为李朝朝杀蓝芷霖是为了那个吻?”
“不然呢?”蔡卜白僵硬地反问,他是真没看明白?还是慕雪衣不敢认清世事?
慕雪衣咬了咬后牙槽,看着蓝芷霖就要上岸,忽然冲空中打了个手势,一指湖中的人影下了个必杀的手势。
蔡卜白忽然倒抽了口冷气,慕雪衣这是助人为乐?还是醋意大发想杀人灭口?
慕雪衣阴森地笑着,“以李朝朝的聪明,她就算知道不是我亲了她,也绝对不会为了那么一个吻杀了蓝芷霖,她杀他是要替蓝翎羽铲除所有有威胁的人!”
“那说起来她每次都不恼你,对你还真是有情的!至少没向对蓝芷霖那样痛下杀手。”
慕雪衣笑看着蔡卜白,忽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冷笑,“你最近越来越毒舌了。”
“呵呵。”蔡卜白干笑,“我只是旁观者清,如果我是你,就趁着她方才身边没有暗卫的时候,把她给带走!”
慕雪衣放开他,不说话。
蔡卜白继续道:“怎么?亲一下就爽了?还是隔着一张丝帕!慕雪衣你到底犹豫什么?”
“就算我把她掳走了,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慕雪衣看着迷人的夜色,还在品味刚才的那个吻,那个触感,那个心动,“不管我威胁到蓝翎羽,还是对她做过哪些过分的事,她不恼,不怒,不气,没反应,那是因为她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慕雪衣的声音轻飘飘的的,“你有没有发现我和她没照过面,可是我却能从她说话的语气中感觉到一种和蓝翎羽极为相似的感觉,她和蓝翎羽一样都在可怜我,可是她却不因这种可怜而对我心生恻隐。她放纵我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我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卜白,是不是……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她一点也不在乎我到底会做出多么恶劣的事!她都接招!甚至刚才我亲她,吻她,她当时不知道,就算后知后觉,也会像放了个屁一样把一切抛到脑后!”
蔡卜白一把搂住他,“雪衣!不是这样的!是她不了解你,是她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你的好要去体会,如果你真的那么不甘心,就去把她给抓过来!管她是不是和男人睡过,管她愿不愿意!就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让她一辈子无法逃离!她会慢慢发现你的好!”
“你给我闭嘴!”慕雪衣抬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蔡卜白,“你懂什么!你到底懂什么是爱!”
“是,我不懂!我不懂爱!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这么痛苦!”蔡卜白觉得慕雪衣再这样下去,他不疯,自己就要疯了。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狗屁东西!
可以让他甘之若饴地任由慕雪衣差遣,慕雪衣却根本不在乎李朝朝到底被多少个男人睡过!
好吧,要得到她的身,也要得到她的心。
慕雪衣还真是他妈的高尚!
可是高尚有时候就是一种犯贱!
蔡卜白沉默着,慕雪衣却冷眼看着湖中被人暗杀的蓝芷霖,眼眸如湖水般深幽,居然想碰他的女人,那就如李朝朝所愿,让他去死一死吧。
与此同时立即得到消息的蓝翎羽派了人去救蓝芷霖,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死。
他只接到蓝芷霖欲对李朝朝不轨,然后他被踢进湖里,后来慕雪衣的人又插一脚要暗杀蓝芷霖……他才不得不出手。
朝朝要杀蓝芷霖他双手赞成,但是踹他入水还无法做到灭口,可是慕雪衣派人杀蓝芷霖,就不得不防了。
如果蓝芷霖是溺水而亡,一切都好解释,可是被杀害,慕雪衣想做什么,实在是司马昭之心啊。
慕雪衣看到有人来救蓝芷霖,嗤笑了声,与蔡卜白一前一后翩然离去。
他才不在乎蓝翎羽知不知道自己亲了李朝朝,但是他知道,李朝朝肯定不会说,这就够了。
至少他们之间有一个属于彼此的秘密。
酒席散了后,蓝翎羽就让人把醉酒的蓝芷霖送回院子里,但是暗中打断了他的两根肋骨,对外宣称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掉进湖里的石头才会如此。
蓝芷霖吃了暗亏,被这夫妻俩嬉耍了一番,只能自认倒霉,心里憋着气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蓝翎羽回到紫苑时,也喝了不少酒,他并不会问李朝朝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已经打算好好教训这个小女人一番,竟然敢一个人在花园里昏睡,也不怕被饿狼叼跑了啊。
刚踏进紫苑,见到紫西正守门,他随意问:“世子妃睡了么?”
紫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世子妃好像醉的不轻。”
蓝翎羽挑挑眉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正走过圆月门时,有个小丫头突然跑过来,行礼道:“世子爷,今日您迎娶新姨奶奶,请您移驾红香楼,姨奶奶已经等您多时了。”
蓝翎羽皱着眉回过头,没去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扬声问道:“春嫂何在?”
春嫂也早就在廊下候着了,她就知道世子爷必定会喊自己,忙上前听后吩咐。
“这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头?”蓝翎羽喝了酒,脾气不太好。
小丫头穿得也不是紫苑的奴婢服侍,是一身粉红,梳着两个丫环鬓。
“回世子爷,这是宁姨奶奶的贴身奴婢骄阳。”
蓝翎羽冷冷道:“春嫂你要记住,以后紫苑和侯府分开单独过,没有我和世子妃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包括什么红什么楼的人!”
骄阳连忙跪着上前磕头,“世子爷,是奴婢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只是姨奶奶还在房间里等着您呢……”
蓝翎羽充耳未闻。
骄阳见蓝翎羽不为所动,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喊着:“世子爷,您既然让姨奶奶进门,怎么也该去看她一眼啊,我们奶奶也是堂堂礼部尚书家的嫡女,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进了门就是您的人啊。”
骄阳是宁青鸢在娘家时一起长大的丫鬟,从小亲如姐妹,骄阳更是事事为自己的主子着想,就是拼出一条命来都在所不惜。
蓝翎羽从不打女人,除了李朝朝外,他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怜香惜玉。
“既然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娶回来就当花瓶摆着,砸碎了也是我的事,如果想走就趁早滚,别在我身上放心思。”
春嫂也不用世子爷吩咐,给紫北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连忙把骄阳拉起来,推到圆月门那侧墙里,然后拿着大锁把圆月门锁上,“夜已深,还是请姑娘回了姨奶奶,早点睡吧,若是触怒了世子爷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蓝翎羽往前走,渐渐地就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也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现在急迫地想见到那个温柔的小女人。
他轻轻推开门,也不知道李朝朝睡了没有。
熟知还没走进去,李朝朝忽然从对面跑过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缠绕上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粗鲁地啃咬着,“混蛋!你怎么才回来!”
蓝翎羽愣了下,就感觉到身上不安分的小女人,正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服。
李朝朝的热情中带着粗鲁,手指不停地翻飞,把蓝翎羽身上的衣服撕开,可是根本撕不动,她只能用牙去咬,偶尔两下咬住蓝翎羽胸前的敏感,他就觉得这么折腾的李朝朝是在玩火。
火和着酒精的烈度,在蓝翎羽的身体里四处游走,让他的血液里都染上疯狂的**,让他疯狂,着迷。
他一把抱住李朝朝的大腿就要往床边走,李朝朝忽然奋力挣扎起来,捶打在他的胸前,“现在你又娶了个小妾!以后就左拥右抱了!爽歪歪啦!”
蓝翎羽挑眉,他知道李朝朝绝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诚如他所想。
李朝朝确实不是个无理取闹之人。
是因为此时此刻的李朝朝在心虚。
她太了解蓝翎羽这个人,必定知道方才蓝芷霖想要做什么,她做了什么,他不会恼怒其他,却绝对会为了她不懂得保护自己,让蓝芷霖有机可趁而恼怒。
蓝翎羽教训李朝朝永远只用一招——那就是让她下不来床!
李朝朝对此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那滋味确实很疯狂。
恨的是,第二天起床的滋味不好受。
下人们看着她走路八字撇,大家都在偷偷笑话她有木有!
蓝翎羽看着眼前耍心机的小女人,挑眉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早就看出来李朝朝借机耍酒疯。
李朝朝大舌头喝道:“今天乖乖听我的!”
她一把将蓝翎羽扑倒好一阵疯狂狼吻,直到把她自己亲得气喘吁吁,身上的**油然而起。
蓝翎羽的手指不规矩地在李朝朝光溜溜的大腿上摩挲着,“就这么点小儿科?”
李朝朝借着酒意,在床事上也多了几分大胆和俏皮,往常都是蓝翎羽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今日也要让他尝尝这其中滋味!
她奋力地将蓝翎羽腰上的带子解下来,拿在手中抽了两下蓝翎羽已经裸露的胸膛,“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不许乱动!”
蓝翎羽兴趣盎然地看着李朝朝,乖觉地点点头,“我不动,一切就让世子妃乱来。”
“我才没乱来!”
李朝朝大着舌头笑道,醉眼朦胧地哼了声,把蓝翎羽的手臂用带子绑在床头,然后下地去找东西。
蓝翎羽动了动手腕,心想这也太不敬业了,他随便一挣扎就能挣脱好吧!
“朝朝!你认真点嘛!”
“别吵!”
李朝朝拿了一把剪刀过来,桀桀地怪笑两声,“为了惩罚你又娶了个小妾进门……我要对你用刑了。”
蓝翎羽瞪大了眼,想捂住大腿间,可是为了配合李朝朝也不能真把手放下,面露哀色道:“朝朝,这事真不怪我,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动宁青鸢一个手指头。”
“哼哼,你到是想,也要看看本女王同不同意!”
李朝朝拿着剪子,把蓝翎羽的衣服一条一条地剪碎。
剪刀贴着蓝翎羽的皮肤冰凉凉地划过,既刺激又危险,他乖乖地任由李朝朝折腾。
等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成碎片,连下面也一丝不挂时,李朝朝把剪刀扔到床下,大喝一声,“今日本女王就上了你!让你下不来床!以示惩罚!不许乱动……”
“哦……”蓝翎羽感觉到李朝朝紧紧地包裹住自己,低低嘶吼一声,喃喃道:“我……不动……”
他任由着李朝朝疯狂地索取,可是过了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李朝朝就累得气喘吁吁地趴在蓝翎羽身上,嘴角还挂着口水,像是要昏昏欲睡了。
蓝翎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朝朝,你到是动啊。”
“我好累……”
蓝翎羽嘴角勾起狡猾的弧度,“你既然不能动,就让我伺候你吧。”
他用力一挣扎,双手就脱落下来,抱着李朝朝从后翻身上去。
忽然间,屋子里如地震山摇,拔步床都快要散架了。
李朝朝尖叫着求饶:“我的乖乖,绕了我吧!小的错了!”
蓝翎羽怪笑,“哼哼,晚了!”
红香楼里,宁青鸢独坐在窗前,她的泪已干,已经哭不出来了。
听完骄阳的汇报,宁青鸢什么也没说,挥手让她褪下,她走到窗前看到一墙之隔的紫苑正房已经熄灯,她独坐窗前,目光阴森寒冷……
隐约中,她甚至能听见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他们却尽情畅快!
她绝不会轻易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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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这一章写的真是畅快!
各种阴谋有木有!
尤其最后……捂脸。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日,李朝朝醒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觉自己是荡漾在一片水中,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漂浮不定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待身体有了知觉,她就发现自己不好了。
头重脚轻不说,身子就像散了架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这也痛,那也痛……胸前一片清凉,好似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李朝朝睁开眼,嘴角咧了咧嘴,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到蓝翎羽正趴在自己身上埋头苦干。
这个臭男人!趁着她醉酒行凶!
李朝朝躺在浴室里新作的浴缸里,哭笑不得地想抬腿踹他,可是双腿早就麻木掉了。
那已然不是自己的腿了。
好在她的思维是在转动的,只是真的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蓝翎羽在水中拥着李朝朝,他察觉到李朝朝醒来,从水中抬起手,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亲,声音低沉道:“醒了?嗯?”
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水花溅到地板上,好在排水系统已经改造好。
就因为这系统的改良,导致蓝翎羽十分没节操没节制地疯狂。
李朝朝很后悔,后悔地在浴室里尖叫:“蓝翎羽……这大早上的……”
她的指甲挖过蓝翎羽的后背,深深的一道,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抓花他的后背算了!
还在混沌的眼睛在**的挑逗下迅速染上微醺的暧昧,她张着嘴望着上空,就仿佛自己飘在一朵云彩上,不真实又梦幻。
蓝翎羽却不在意身上的痛,相比而言,他此时很舒服,他喜欢这样的李朝朝,占有征服她的一切,才会心满意足,
他粗喘着埋在李朝朝的胸前亲了亲她的脖子,笑问道:“渴吗?”
李朝朝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又冲着他抽抽嘴角。
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蓝翎羽咯咯地低笑,把浴缸的水放掉,又从另一个循环水管中放进一些热水,然后把李朝朝放平在浴缸之中,下地从卧房倒了杯温茶过来,他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亲自嘴对嘴的喂李朝朝。
李朝朝早就到了任人摆布的地方,也不去在意蓝翎羽的嘴巴臭不臭,乖乖地让蓝翎羽不安分的舌头在嘴中搅乱呼吸,才肯放过自己。
她趴在浴缸边上粗喘,蓝翎羽则坐在后面,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她的大腿内侧所有的痕迹,笑道:“以后还喝酒吗?”
李朝朝呜咽一声,乖觉地摇摇头。
蓝翎羽看到她那委屈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后背,“那还喝酒后随便到处乱跑么?”
李朝朝愣了下,她随即想起昨夜记忆里断片前的情景,自己在花园里小息,然后……谁他妈的亲了自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好像把蓝芷霖给踢到湖里了?
她回头看了眼蓝翎羽那副悠哉的样子,挑挑眉,“蓝芷霖那厮没死?”
李朝朝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堪,想来是昨晚上太热情激动喊破了嗓子。
啧,她好生头疼。
太疯狂,太放荡了。
蓝翎羽给她擦后背,“你是不是以为他不会水?”
李朝朝啐了声,“失策了,想杀他于不留痕迹,还挺不容易。”
蓝翎羽咬住她的耳垂,厮磨着,“对付现在的蓝芷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他觊觎我的世子位给他就是,但是打你的主意,我就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你昨夜就应该落井下石。”李朝朝猜都猜到是蓝翎羽出手了。
蓝翎羽坐在李朝朝后背,神色不明道:“是横生了枝节。”
“谁?”李朝朝问完心中就有了答案。
蓝翎羽迟疑了下,回答:“慕雪衣突然要杀蓝芷霖……”
李朝朝的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昨夜那个人是慕雪衣。
是他了,她记得他身上的味道。
李朝朝昨夜喝了不少酒,酒劲上头,头疼欲裂。
蓝翎羽发现李朝朝的异样,轻声询问:“怎么了?”
李朝朝收起情绪,无所谓地笑笑,“那个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她见到我杀蓝芷霖,又动手想灭口,如此一来别人就会知道蓝芷霖不是死于意外,他还真是会你添麻烦。”
两个人就不再说下去,他们都明白慕雪衣是打的什么主意,也就暂时达成了共识,蓝芷霖还不能死。
蓝翎羽忽然搂住李朝朝的脖子,阴测测地道:“你昨晚不是说让我下不来床吗?可还没做到呢!”
李朝朝的脖子立即摇成拨浪鼓,“我认输,以后再也不敢喝酒随便扑倒你了。”
在床事上,李朝朝没办法不认输,他们之间的持久力和体力悬殊太大了!
她舔着脸奉承道:“这方面夫君永远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蓝翎羽的目光忽然幽深的可怕,“嗯,你说的都是实情,我接受不浮夸的赞美,那我们就再来一次吧。”
他将水中的李朝朝捞起来,吓得她哇哇大叫,“不来了,我求饶还不行么?”
“不行,其实我还挺怀念昨夜你疯狂的样子。”
可不是疯狂,嗓子都冒烟了有木有!
李朝朝哭丧着脸,“你昨夜索取了一晚上?”
“你觉得呢?”
李朝朝嗷嗷地喊道:“以后别叫你三郎了,就叫你一夜七次郎好不好!”
蓝翎羽坐在床头看她,然后巴拉巴拉手指头在那嘀咕,李朝朝不解地看着他,然就听那男人说道:“不止七次,你就叫我十七郎。”
李朝朝的嘴都快歪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好没节操!
两个人又躲进屋里滚床单,反正以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谁也别来打扰他们。
蓝翎羽正打算翻云覆雨,门外的春丽早就急得团团转,在门口扬起声音道:“世……子,世子妃……太夫人、夫人、侯爷他们在静心堂着呢。”
蓝翎羽不耐,“让他们继续等着,大清早的我还没醒呢!”
李朝朝却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等等,红香楼的人过去了?”
春丽嗯了声,“虽然锁了圆月门,可是红香楼通往侯府有个角门,她们从那过去的。”
李朝朝低低一笑,推了推蓝翎羽,“这算不算翻墙啊?”
蓝翎羽现在最不想听的只有六个字:“红香楼”、“宁青鸢”。
大清早找晦气,蓝翎羽忍着气伺候李朝朝穿衣服,自从两个人同房,早上起来伺候李朝朝沐浴梳洗穿衣服的事几乎都是蓝翎羽在做。
当然只要他有空,他很乐意为李朝朝服务,顺便可以动手动脚。
李朝朝由着他,垂着眸没精打采地想倪氏肯定在静心堂等着找她麻烦呢。
蓝翎羽见李朝朝不说话,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李朝朝打了个哈欠,“我担心的是我这黑眼圈能不能被粉盖住。”
简直是纵欲过度啊啊啊啊!
蓝翎羽笑个不停,李朝朝就让春丽进屋给她补分,就这空挡她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怎么应对倪氏。
反正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大家也不需要虚以为蛇了!
蓝翎羽和李朝朝也抄了近道,从红香楼的角门进了侯府,走过去后就命人把这门给封死。
李朝朝对蓝翎羽道:“等一下倪氏不管怎么挑衅你都不要动气,咱们要心平气和地和她……撕破脸。”
撕破脸还有心平气和的?
那总得气死一个。
蓝翎羽很是拭目以待,他以前总觉得后宅的事令人糟心厌烦,可是李朝朝愣是把这如狼似虎的恶斗场,变成了一个有趣的戏院,你方唱罢我登场,那倪氏就像是小丑一样,看她如何耍心机玩手段!
总归是晚到,他们走得并不急切,两个人说着话,闲聊间就到了静心堂。
进了屋,也没人说话,按照以往的规矩几个长辈都坐在上首各自的位置上,蓝歆瑶和蓝杜若坐在右手边最末,倪氏旁边站着宁青鸢,看到蓝翎羽和李朝朝进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蓝翎羽和李朝朝站在一起,让人无法忽视他们契合的气场,不只衣服相称,就连形容间都有些相配。
这就是所谓的郎才女貌了。
他二人行礼后,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让他们坐下。
落座后,蓝翎羽抢在众人前忽然开口质问想对面的两个妹妹,“亏母亲悉心教养你们,怎么连个规矩都没有?”
蓝歆瑶和蓝杜若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有些发懵地看着蓝翎羽,都是自家人见个面何必那般客气。
她二人有些迟疑,蓝翎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目光越来越冷酷。
蓝政锦喝道:“你还有脸让别人给你行礼,都日上三竿了才过来请安,也不知道你的规矩又到哪里去了!”
蓝歆瑶几不可见地撇撇嘴,蓝杜若则不敢搭腔。
蓝翎羽挑眉笑道:“父亲说的哪里的话,母亲可是从来都免了我的请安行礼,这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那是你病着!”
“病着就是个宝?好了母亲就拿我当草了?”蓝翎羽笑看着倪氏,“母亲,若是这样,您可跟我说清楚,我也不会有半点埋怨的。”
倪氏心里冷哼,大家的脸皮就剩薄薄的一层了,还在这装模作样个什么劲!
她冷笑道:“我当然是疼你的,只是这规矩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青鸢可是一大早就来给我和太夫人请安了,就算你不来,这刚刚荣升为世子妃的李氏也该来立规矩的,不然让外人误会青鸢才是世子妃呢!”
蓝翎羽始终淡笑着,态度和气道:“既然是我误会,有什么好介意的。”
倪氏眯了眯眼,强忍下眸中的恶毒,“不管误会不误会,既然她成了咱们武乡侯府的儿媳妇,就要守咱们家的规矩,她不是以前当小妾的时候了!”
李朝朝起身微微行礼,“不知道夫人说的规矩,是何规矩?”
倪氏见李朝朝又故作那副像小白兔无害的样子,心里就恨得牙痒痒,还装什么装,大家谁信啊!
“自然是早晚晨昏定省,你不是最愿意拿古训说事!”倪氏冷笑。
她可还记得李朝朝昨天说什么古训子嗣不能乱,把她说的哑口无言的时候!
李朝朝忽然拉长声音哦了声,倪氏就听得头皮发麻,只要李朝朝哦,她就觉得没好事。
“当着太夫人的面就不用装糊涂了。”倪氏冷冷道:“这一大早青鸢就来给我请安了,可是你都在干什么!以为成了世子妃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我知道羽儿宠着你,可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只知道把男人哄在自己屋里闹荒唐,不要以为有些狐媚手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大家都知道我治家宽和,但是我绝不能让人坏了规矩!”
倪氏趁着李朝朝没说话时,忽然厉喝一声,“今日我就要家法伺候!让你知道规矩不能乱!不管你是不是县主!在这个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独大!来呀!上家法!”
太夫人坐在上面不说话,大夫人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怕是倪氏这口气早就憋在心口许久了,忍到现在也不想装下去了。
先打了李朝朝一顿解气再说!
宁青鸢听到倪氏要打李朝朝,就站在一旁拿着帕子垂眸冷笑,打死她才好!
她一大早来找倪氏,就是控诉他们昨晚上多么过分!
在她的洞房花烛夜,他们却卿卿我我!
实在可恶!
这和拿刀子戳她的心有什么区别!
蓝翎羽垂着眸却不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给倪氏抓住把柄。
他既然信朝朝,就绝对不会有任何担心。
那怕那棍子打下去,他也会替她扛着,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不能添乱。
李朝朝见蓝翎羽没开口,很是欣慰。
她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间,大夫人一直盯着李朝朝看,想看她如何应对,就见她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摸插在头发上的一根发簪,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夫人突兀地开口道:“朝朝头上的这根簪子很特别,是在哪里买的?”
李朝朝回眸冲着大夫人会心一笑,两个人虽然私底下虽然没有筹划过什么阴谋,但是默契还是有的。
她不疾不徐地笑着,一点也不曾担心过倪氏的惩罚,回答道:“大夫人真是好眼力,但并不是朝朝买的,而是郡主赏赐的,是显皇后之物,郡主说朝朝救她有恩,心怀感激,又过誉我与侯府有恩,若不是我的八字和世子相合,他也盼不到宁家小姐抬进来当小妾,朝朝到是觉得愧不敢当,她赠与我此物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我对她有恩,有盼着众人能知晓她的一番苦心,凡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想有人为难与我。”
大夫人忽然笑得狠了,得意地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倪氏,“郡主真是知恩图报啊,不像有的人却是要做白眼狼了,不过你这簪子可要小心地带好了,若是有什么人把先皇后之物给打碎了,以皇上对先皇后的情分,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了。”
李朝朝笑笑,“我也不敢仰仗郡主的厚爱,朝朝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应该也没什么人难为我吧,怎么可能会打碎这簪子,这簪子既是郡主赠与我,宫中司宝局应该是有记录的,我打碎了是小,可不敢连累侯府,那就是朝朝的罪过了。”
倪氏听到李朝朝和大夫人两个人一唱一和,李朝朝那意思是如果打了她就是忘恩负义,说白了她就是要仗着她头上的破簪子要免除家法!
她冷着脸不说话,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宁青鸢也听明白李朝朝话里的意思,恨不得上前把那簪子给拔下来!
李朝朝忽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冲着倪氏笑,“夫人方才说要动用家法,怎么还不动手?”
“你……”倪氏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李氏,你不要太嚣张!”
李朝朝拍了拍胸口,“夫人,您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在请夫人动用家法,好好处置一下那没规矩的东西!”
众人听得傻眼,李朝朝忽然上前给太夫人行礼,“太夫人,夫人方才说早晚晨昏定省,有人不按规矩就该动用家法,我进府以来自问以夫人为榜样,尊听她的规矩,从不敢有半分错漏,今日初闻晨昏定僧规,心中惶恐不安,家中原来还有这条规矩,那紫苑新进小妾不向我请安,却独独跑来给太夫人碍眼多事,就是妾身没有教管好院中小妾,夫人要动刑,朝朝十分赞同!”
蓝翎羽听到李朝朝扭曲倪氏的这番话,嘴里含了口茶差点喷出来。
倪氏则气得脸都青了,“李朝朝!我什么时候说要罚……”
“夫人怎的就心软了!您刚才还说要罚呢!无规矩不成方圆!”李朝朝叹道:“我进门这么久,若是不守规矩,您早就责罚了,今日动气,定是宁姨奶奶气得您,瞧瞧您的脸色极为难看,今日妾身就斗胆替您做回主了。”
她扬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宁姨奶奶拉下去家法伺候……”
宁青鸢听到李朝朝居然要给自己动用家法,早就吓得喊道:“夫人救我!我又没犯错!”
“李朝朝你好大的胆子!”倪氏忍无可忍地拍桌子,“我明明是要让你知道立规矩!”
李朝朝眨了眨眼,“我已经是在立规矩了呀。”
倪氏觉得自己是在鸡同鸭讲,“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先皇后的发簪,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李朝朝含糊地说了一句,“不敢!”
也不知道她说的不敢是自己不敢,还是倪氏不敢。
“我只是不明白夫人为何是要罚我?”李朝朝笑道:“妾身愚钝,还请各位长辈示下。”
大夫人呵呵了两声,“我也不知道啊,咱们家里哪有什么晨昏定省,太夫人的性子最为宽和,从不让小辈为难,可三夫人却独独看你不顺眼,总与你为难。”
李朝朝笑着看向上首,“虽然府上是夫人当家,但事事还是要过问太夫人的。”
太夫人把李朝朝从头到尾地扫视了一下,忽然嗔道:“还叫我太夫人,该改口啦。”
蓝翎羽这才笑着起来,上前抓住李朝朝的手向前行礼,“可不是,祖母就等着抱曾孙吧。”
太夫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坐直了起来,“有信了?”
蓝翎羽却笑而不语,冲着太夫人调皮地眨眨眼。
太夫人啐道:“这么大了还调皮,你仔细地护着点你的媳妇,可别出什么乱子。”
然后看向被冷落在旁的倪氏,面无表情道:“咱家虽然现在你当家,但是也没那么多规矩,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才能多子多孙多福气。”
倪氏起身冷着脸道:“母亲……教训的是。”
蓝政锦见倪氏受了委屈,心里很不是滋味,拉着她的手瞪了李朝朝一眼,“虽然不用晨昏定省,但也不能目无尊卑!”
“是,侯爷教训的是。”李朝朝笑得得体,“朝朝一向以夫为天,不敢造次。”
倪氏见无法对李朝朝用刑,心里被一团火烧得劈啪作响,就就把心思动在蓝翎羽身上,忽然叹道:“我也是为了羽儿好。”
李朝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倪氏的开场白永远是那句:我也是为了羽儿好。
倪氏看着李朝朝的肚子,若有所思道:“既然李氏肚子里有了,你们就该分房睡,这可是咱们侯府的第一个曾孙,凡事当以孩子为重,你既然把青鸢娶进门……”
蓝翎羽很不给面子地打断她,“母亲,是抬进们,不过是个小妾尔尔,何以配得上一个娶字。”
宁青鸢刚才被李朝朝要打自己那话吓得一身冷汗,现在听到蓝翎羽当着所有人对面羞辱自己,更是满脸羞愤。
蓝政锦不满地等着蓝翎羽,“怎么和你母亲说话!也难怪,你娶了个没规矩的,也越发目无尊长!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你操碎了心,昨天夜里宁家就派人来闹,自己的宝贝嫡女成了小妾,他们可是要告御状去的!”
“我们占理,由她们去闹。”蓝翎羽看了眼宁青鸢,第一次和她说话,“宁青鸢,你什么时候想走,就和我说一声,我随时可以给你写休书!”
宁青鸢咬着下唇看他,他的心就那么狠!对自己一点情分都没有么?
倪氏皱着眉,生怕宁青鸢就妥协了,她连忙道:“青鸢都是你的人了,你休了她岂不是让她去送死!”
“我没碰她,也可以昭告天下,她还是处子!”蓝翎羽满不在乎道。
宁青鸢已经被蓝翎羽的话伤得体无完肤!
嫁了人被休,还是个处子!
天下人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宁青鸢!
那她可真应该去死一死了!
宁青鸢强忍着泪,恶狠狠地等着李朝朝,她的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都是李朝朝!
贱人贱人贱人!
去死一百遍也难以修补她鲜血淋淋的心。
李朝朝事不关己地偷偷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好困。
倪氏强忍着怒气,咬牙道:“不管怎么说,宁青鸢进门已经是事实,你既然疼李氏,就该好好护着她的肚子,身边有宁青鸢伺候也好,让她为你开枝散叶,咱们才能家大业大。”
“那父亲娶回来的女子是不是也开枝散叶呢?为何不再给我添几个弟弟妹妹?”
蓝翎羽反问,就见倪氏那张假脸,像是被锥刺敲碎了一样,一点点龟裂成细小纹路,从缝隙里迸射出阴毒的神色。
蓝翎羽冷笑,怎么?要坚持不住了?
“其实朝朝怀胎十月,我疼她,就可以十个月不碰她,既然宁青鸢是我的人,那么碰不碰她都是我做主,反正这羞辱和罪过都是她自找的,这些年父亲大人专宠母亲,不也没碰过窦姨娘吗?”
蓝翎羽搂着李朝朝对倪氏笑道:“不过母亲也别担心,儿子像父亲现在这般年纪,说不定也会想通,收几个通房在身边,儿子时刻以父亲为榜样。”
蓝政锦被蓝翎羽嘲讽地不敢去看倪氏的那张脸,更不知道倪氏的心被蓝翎羽刺激地彻底不去掩藏眼底的怒意。
这些年平和的表象终于被打破,她不想再装下去,也不想再忍受李朝朝和蓝翎羽的挑衅!
蓝政锦气呼呼地瞪着蓝翎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扇到蓝翎羽的脸上,“不孝子!谁许你在这胡说八道!”
蓝翎羽其实能躲开,可是他既然和倪氏撕破脸,也不差蓝政锦这一下。
李朝朝被蓝翎羽脸上那一巴掌,所有的瞌睡都没了。
她微微眯眼看着蓝政锦,觉得父亲当到他这个份上,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侯爷……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李朝朝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彻在大厅内。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冰寒的冷意。
蓝政锦顺着声音看向李朝朝,发现她眸光里全是冰天雪地的冷酷。
他骇了一跳,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李朝朝冷冷一笑,上前二话不说就打在宁青鸢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比蓝政锦下手还狠!
宁青鸢就懵了,瞪大了眼睛质问李朝朝:“你打我做什么!”
“那你去问问侯爷,打世子是所为何事?”
“那又关我什么事!”
李朝朝冷笑,啪地抬手又是一巴掌,“刚才关你的事,现在你顶嘴更关你的事!”
宁青鸢捂着双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蓝政锦就觉得那巴掌打在宁青鸢脸上,和打在自己脸上没什么区别!
他忍无可忍地看着李朝朝,“你这悍妇想干什么!”
“替侯爷教训世子的小妾!”
蓝政锦气得跳脚,“我什么时候说要打宁青鸢了!”
李朝朝不答,却指着宁青鸢扬手,“去,问侯爷,为什么要打世子,你就知道我打你不冤!”
宁青鸢她是大家小姐里走出来,从小就斯文乖觉,就算耍性子也不会太狠,最多骂人,哪里打过人,哪里被打过。
她是真的怕李朝朝那股狠劲,捂着脸跪在蓝政锦面前,“侯爷,您……您为什么要打世子。”
蓝政锦被这么一问,就问懵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儿子。
他想了想,蓝翎羽为了不和小妾同房,却拿自己当幌子。
说来说去,还真的和宁青鸢有关。
宁青鸢也想到其中缘由,只能暗恨倒霉。
蓝政锦却不赞同李朝朝那泼辣的手段,“就算我教训了自己的儿子,你也犯不着拿宁青鸢出气。”
李朝朝冷笑着,“侯爷您误会了。您打儿子天经地义,我打小妾也是天经地义。”
“你就不怕外人说你是悍妇!”
太泼辣了!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媳妇!
李朝朝笑意更深,“侯爷都不怕外人说您不是慈父,说世子有后母就成了后爹,我又怕什么。”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倪氏,当观众已经很久了,看到侯爷打了自己的儿子,心里是不是很爽啊?
李朝朝刚才犯困不想和倪氏废话,既然她都撕破脸了,那就别要脸!
蓝政锦喝道:“你太放肆了!”
“朝朝也是把所见所闻说出来!”李朝朝笑着上前揉了揉蓝翎羽的脸,冷冷道:“世子方才那番以侯爷为榜样的话哪点错了?身为妻子当顾全夫妻情,父子情,而不是假慈悲,世子敬重侯爷,我也就跟着敬重侯爷,但此事因宁青鸢而起,她不只没做好一个小妾的本分,反而让她的存在伤了您和世子之间的父子情,就该打,必罚!”
李朝朝这话明着说宁青鸢,实则句句指向倪氏。
大夫人早就想插话了,忽然开口道:“哎呀,弟妹,你怎么也该拦着三弟,你不是最疼羽儿的吗?怎么看到羽儿被打了无动于衷啊,三弟最近的脾气也着实太暴躁了,怎么动不动就打羽儿,以前这弟妹还拦着,现在也不拦着了!怕是外人真的要说三弟是有了媳妇忘了亲儿子咯。”
太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众人,觉得这个家真的是散了。
宁青鸢被无辜打了两下,正觉得委屈,听到李朝朝讽刺倪氏的话,为了以币心和狗腿,连忙道:“世子妃打我……”
“你?自称什么?”李朝朝讽刺一笑。
“奴婢!”宁青鸢咬牙,“世子妃打奴婢,奴婢就认了,可是不能因为侯爷打了世子,就把这过错算在我头上,这不是打长辈的脸!”
李朝朝笑笑,“那你是在提醒我动用家法吗?说来刚才的家法还没完呢!”
宁青鸢含着泪看她,“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世子妃应该对长辈恭敬才是。”
一直沉默的蓝翎羽忽然开口道:“既然你如此孝敬长辈,以后就留在夫人和侯爷身边吧……”
他忽然自嘲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刚才打的那一下,他根本不疼,心也不会疼,所以他不在乎,说起恶毒的话来也肆无忌惮。
“反正父亲也收过我不只一个小妾了,以后你伺候侯爷吧,只不过可能要成为通房了,但是你以后有了孩子,说不定还能是小妾的。”
宁青鸢一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泪终于流下来。
倪氏实在忍不下去了,高喝一声,“蓝翎羽!你这是在说什么!”
“母亲,我是孝敬您啊,怎么您感觉不到儿子的一番孝心?”
蓝翎羽偷偷地拉了拉李朝朝的手,那意思是说:瞧见没有,脸皮没了!
李朝朝也淡然地看着倪氏,想看看她撕破脸皮到底什么样。
众人也都齐齐看向倪氏,虽然理解她的怒气,但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蓝歆瑶早就看不下去了,她之所以没开口,是因为倪氏教育他们长辈说话不要插嘴,可是看到倪氏连番被气,终于忍不住上前拍着倪氏的后背,“三哥,你也太过分了,你瞧瞧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蓝翎羽冷冷地看着蓝歆瑶,“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可不曾见过你这么和我这个当哥哥的说话,这几年倒是越发长进了。”
蓝歆瑶面露难看,飞快地看了眼倪氏,这句句都是针对倪氏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对母亲很是恭敬,自从这新妇嫁进门来,就完全变了个人样。
蓝歆瑶阴沉地看着李朝朝,觉得此女绝对是个祸害。
不只她这么想,蓝政锦也是这么认为。
自己的儿子都是被李朝朝带坏的。
蓝翎羽不顾众人的看法,冷冷地问向宁青鸢:“当初可有人逼迫你嫁给我小妾?”
宁青鸢坐在地上垂泪,“没,没有……”
难道用这柔软的泪水也换不来蓝翎羽一点恻隐之心!
她就是钢铁的心也要被蓝翎羽给烧成一个洞来。
“昨日你嫁进门时候,是否曾说过一切以为我为重!”
宁青鸢点点头,又猛地意识到蓝翎羽是要把她送给侯爷,她忽然高喊道:“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要你!”蓝翎羽当着众人的面冷冷道:“昨夜我让人传话给你,是你不知道?还是听不懂?那我就在众人面前和你再说一遍!第一你既然小妾,以后这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的,第二你既然是我的人,我让你坐着不许蹲着,让你跪着不能站着,我绝对不会碰你,无论是你还是任何小妾,进门就是守活寡!这是你的命和造化。你不要怨恨任何人对你不公,这条路是你选的!你要是安分,我不会让你为难,但如果你还觉得不满,心生怨愤,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给别人!反正不过是个侍妾,哪家高门子弟不是送着玩的,当个礼物也算是高看你了!”
宁青鸢只坐在地上垂泪,她真的看明白了,蓝翎羽这是要逼着她上绝路!
屋子里其他人听到蓝翎羽这番话,只觉得他冷酷又无情,实在让人觉得可怖。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如此不怜香惜玉?
宁青鸢明明长得很是楚楚动人。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李朝朝?
倪氏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眯了眯,暂时不能把蓝翎羽逼急了,不然怕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蓝翎羽见不得宁青鸢在自己面前哭,他知道这个女人惯会用这一招,有些事不回忆,并不代表他不记得了。
上一世就是宁青鸢身边那个叫骄阳的丫鬟,撺掇她害死了自己多少子嗣,闹得后宅鸡犬不宁!
恶毒的女人就该有恶毒的后果。
蓝翎羽忽然道:“既然你的丫鬟办事不利,还犯了世子妃的名讳,就把她发卖出去!”
宁青鸢脸上的泪就断了线,“世子爷,请您别把骄阳卖出去,她从小服侍我长大……”
“不是以我的话为尊!怎么我连个丫鬟都卖不得!”蓝翎羽冷笑,“我连你都能一起卖出去!”
倪氏皱皱眉,“羽儿,你何必和个丫鬟过不去!”
蓝翎羽抬头看她一眼,“母亲,这是我们紫苑的事,还请您不要插手!”
“你母亲当这个家,怎么就做不得住了!”蓝政锦又拍和桌子。
蓝翎羽挑眉,“父亲您难道忘了吗?当初您可是答应好的,只要我娶新妇,我们紫苑就分出侯府。所以刚才母亲说晨昏定省的事未免有些可笑,只是朝朝知道我素来敬重母亲,不想让母亲难堪罢了。”
“什么分府!”蓝政锦跳脚,“你当初你说答应娶宁青鸢,我才同意你分出去!”
蓝翎羽笑得讽刺,“父亲上了年纪,记性越发差了,当时我说娶新妇,而我的新妇是朝朝,这事满城皆知啊,我也没有不娶宁青鸢,她现在不正是我的小妾么?怎么父亲要食言?那我就只有请祖母做主了。”
蓝政锦气得吹胡子瞪眼,太夫人看了他一眼,“你也太没做父亲的样子,既然答应了,如何食言。”
“可是母亲……”
“没什么可是的,羽儿既然娶了媳妇,那就分出府去,把应该给他的财产都给他,还有当年他母亲的嫁妆,一样不许少,让他也知道知道这当家的难处。”
太夫人说到嫁妆二字的时候,倪氏的目光闪了闪,她以为没人注意到,可是却忽略了大夫人。
大夫人挑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李朝朝一眼。
李朝朝正垂眸想事情,终于他妈的分出府了,以后各位就拜拜吧。
蓝政锦见太夫人都这么说了,一脸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
蓝翎羽见宁青鸢还在那哭,不满道:“你既然这么心疼自己的丫鬟,那就和你的丫鬟一起出府吧。”
宁青鸢见蓝翎羽对骄阳下手,跪在他面前痛哭,“你要罚要打就冲着我来,冲着下人算什么!”
蓝翎羽面无表情道:“别忘了,你现在也只是个下人!”
倪氏看了李朝朝一眼,“你夫君如此打骂小妾,传出去众人只会说你这个做媳妇的容不得人。”
“妾身以夫为天。”李朝朝笑道:“夫人能绝宠于京城,朝朝歆羡不已,也盼望着和世子能鹣鲽情深。”
宁青鸢见倪氏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突然又朝着李朝朝磕头,“求世子妃绕了骄阳吧,她不过是犯了您的名讳而已,大不了改一个,这样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好。”
李朝朝淡淡地看着她,“若是我的我的名声不好,就是夫君的名声不好,那也是你的名声不好。咱们紫苑上下以后分府单过,我们更要同一条心,我的名声不好你又能高兴到哪里去?既然是世子爷做的决定,朝朝无话可说,一切听世子爷做主。”
太夫人见宁青鸢哭个不停不耐道:“好了,以后这哭哭啼啼的就不要来静心堂了,看得我心烦。”
她一挥手,下人们心领神会地把宁青鸢带出去,倪氏只隐忍不发。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撕破脸皮了,大家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反正侯爷的话已经下来了,他已经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倪氏在心里阴毒地冷笑。
那边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向上首的太夫人请安,李朝朝终于改口喊了声,“祖母。”
太夫人接过她的茶喝下,眼睛里含着赞许,李朝朝其实并不完美,她看得很明白,这个女子心狠,性子泼辣,心机很重,甚至可以和倪氏有得一拼,但好在她最大的优点是她吧蓝翎羽放在心尖上,不让自己的男人受一点委屈,只要谁动了她的心上人,她就会如野兽一般撕咬过去。
不咬死对方绝不松口。
太夫人是老辣的,她懂得分析权益,这个家谁做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这些年她对张氏和倪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维护这个家的和平,她已经老了,老到大家只尊重她,却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没有实权,这些年侯府都是倪氏在掌握着。
她需要一个人来对抗倪氏。
希望她不会看错李朝朝。
“好,以后羽儿就交给你了,紫苑既然分出府去,就由你打理后宅,你需要好好尽心尽责。”
李朝朝称是,然后又和蓝翎羽笑着对大夫人张氏改口,“大娘。”
张氏接过茶喝了,笑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你们夫妻俩果然是天造地设,比翼双飞的一对啊。”
这话大家心里都明白,就心照不宣啦。
李朝朝看向倪氏时,倪氏面上不好看,既然大家撕破脸,都不想再装下去。
她笑着敬茶,“夫人请喝茶。”
蓝政锦勃然大怒,“你竟然不改口!”
倪氏却不介意地笑笑,“夫君,算了,在世子妃心中也许我还不配做她的婆母。”
李朝朝也笑笑,“夫人养育世子之恩大于天,喊夫人是敬重,朝朝无时无刻不把夫人的恩情放在心上,以便提醒自己您对世子的养育。朝朝是敬重夫人,才尊称您为夫人。夫人一定能理解朝朝的心情吧。”
那就是不叫母亲了?
倪氏心中冷笑,她也不稀罕!
蓝翎羽突然握住李朝朝的手,神色恳切道:“朝朝,以后要好好孝顺夫人,她虽然不是我的生母,但比生母还亲,以后你一切要以母亲为榜样,向她学习为妻之道,恭顺贤良,懂么?”
李朝朝温顺道:“是,世子爷教训的事。,夫人自然与您亲生母亲一般,事事都盼着我们好,她知道朝朝的一番敬意和孝心自然不会反对朝朝叫她夫人的,在朝朝的心目中,夫人之称比生母还神圣。”
大夫人和太夫人就坐在旁边看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地耍宝耍贱,看着倪氏的嘴角都快抽歪了,觉得忍着笑也是一门功夫。
倪氏听出他们的讽刺,只是隐忍不发。
蓝翎羽又拉着李朝朝到蓝歆瑶和蓝杜若面前,面色就冷冷淡淡了,“叫嫂子。”
蓝杜若看到蓝翎羽那张冰块脸,还有刚才他们那番举动,早就吓得双腿打哆嗦了,哪里敢不从。
她也不管蓝歆瑶的脸色,乖觉地起身给李朝朝行礼,“嫂子。”
李朝朝笑笑,“虽然以后大家分府,但还是一家人,妹妹可要常来常往。”
倪氏见蓝芷霖听到分府就没好脸色,就拉着他的手笑笑,心里想道:不要以为分府出去就弄不死他们了!
蓝翎羽不看倪氏脸上的厉色,只冷冷地看着蓝歆瑶,“你还愣着做什么?长嫂如母,对她不敬,我绝不会护着你。”
蓝歆瑶见不得自己的亲哥哥对自己这般说话,气得冷着脸,“呵,哥哥真是爱护嫂嫂啊。”
“我到是想爱护你,也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值不值当我护着。!”蓝翎羽也讽刺了句,“也亏得你老大不小了,也是该收收心嫁人了。”
蓝歆瑶哼了声,“自有母亲做主,不劳哥哥操心!”
蓝翎羽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说:“看你不急的样子,想来是母亲已有了主意。不过最近听说京中高门大户家的男子都定了亲,哥哥也不得不为你操心,就连靖王世子不着急的人,也每天要见不少贵女的画像准备选亲,你的条件能比他还好,竟然还不知道着急!”
蓝歆瑶听慕雪衣要选亲,不由紧张起来,她怎么没听说呢?不过最近确实有人打慕雪衣的主意!
蓝翎羽看着蓝歆瑶的反应,笑道:“妹妹必定是要嫁人做正妻的,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去求了舅父也给你请个旨意许配王孙贵族?”
蓝歆瑶心思一动,这个法子好,也许求了忠义公,真能讨到一个旨意,毕竟忠义公是他们的舅舅,既然能为蓝翎羽做主娶李朝朝,必然也可以为她打算。
倪氏突然蓝翎羽的话,“此事我已有主意了,你既然分出府去,就不用操心侯府的事了。”
若是以往,倪氏必然不会这么和蓝翎羽说话,现在看来大家已经不用再装下去了。
蓝翎羽呵呵笑了两声,“母亲做主就好,只是今日没见到八弟,看来他不能喊一声嫂子了,也不知道他的身子怎么样?可否好些了?”
他面上一派好哥哥关心弟弟的样子,“这眼看着就要秋闱了,他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才是,就是再高兴也不该喝那些酒伤了身体,要是耽误了考试就不好了。”
倪氏就觉得蓝翎羽装得样子十分假,心里想着难道小八掉进湖里和蓝翎羽有关?
但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蓝翎羽所为,他为何又这么做?
她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问小八为何喝多了会掉进湖里,他也不愿意多说,她在李朝朝和蓝翎羽脸上看了一圈没发现异样,才放下心里的猜测道:“没事休息几日就好。”
希望自己的儿子确实因为不小心才会掉进湖里。
蓝翎羽笑道:“那儿子就告辞了。”
蓝翎羽带着李朝朝离开,蓝政锦冲着他的背影啐道:“逆子。”
太夫人皱起眉头:“他哪里违逆了!你这些年怎么对待他的,现在他出府了,不正和了你心思!既然他出府了,就把他的那份给他,以后他的事你们也不要操心了!还有以后没什么事也别来吵我,没一天安静的。”
蓝政锦被太夫人骂了一通,面上有些讪讪,也和倪氏一起告辞,身后的两个蓝家姑娘也一起退出房门。
太夫人看着众人都离开,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张氏道:“你最近和羽儿的媳妇接触,觉得她为人如何?”
大夫人回答:“朝朝做事很有分寸,会是羽儿的贤内助。”
太夫人叹道:“我老了,只盼着儿孙满堂。”
她侧过头看向张氏,“双清年纪也不小了,我知道此事让你这个做母亲的伤心……”
太夫人也不忍说下去,自己的大孙女是家中的骄傲,也是一门的牺牲品。
大夫人垂下头,声音淡淡的,“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
其他的别无所求。
大夫人离开后,太夫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久久,羽儿有了李朝朝生死相依,那谁又来陪着那保家卫国至今未婚的蓝双清走完这一生呢?
蓝政锦心情不好,就直接出府找朋友喝酒去了,倪氏心里想着太夫人让她把蓝翎羽生母的嫁妆和他分出府的那份财产给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蓝歆瑶在青院的正房里呆了许久,见倪氏不说话,又道:“母亲,我的婚事……”
倪氏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见往日的耐心,“我省得,母亲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只是本来说慕雪衣让宁家小姐当你嫂嫂,没想到却出来个李朝朝,坏了我和靖王世子的约定,我现在也不好向他交代啊。”
蓝歆瑶想到李朝朝那悍戾就心中不喜欢,“她也配做我的嫂嫂!瞧瞧哥哥都被她迷成什么样了!一点尊卑都没了。我才不会认她!”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无法改变了。我现在是管不到他们了。”倪氏垂下眼帘,掩盖住算计,“刚才你也听到了,老太太让我把当年你母亲的嫁妆给你哥哥,现在他出府都拿走了,那你以后嫁人怎么办?而且这些年为了疏通靖王府的关系,你母亲那些嫁妆已经不剩下多少了,不过你放心,你若是嫁给雪衣世子,母亲会把自己体己的钱拿出来,只是你哥哥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倪氏叹道:“你是你哥哥的亲妹妹,他未必真的和你争,只是你那个嫂嫂……你也看到了,母亲都拿她没办法。怕是当初分府的提议就是你嫂嫂撺掇的你哥哥,为了什么大家自是清楚,你哥哥又是那么宠她的……”
蓝歆瑶的冷脸带着愤恨,“卑鄙!既然哥哥说长嫂如母,我就让她给我做主!我要是嫁不到靖王府我就要和她没完!”
“你也别让你哥哥太难做了。”倪氏一把拉住她,“其实……我也想过了,雪衣世子对你还是很上心的,我之前拿钱在他身边疏通过关系,如果这嫁妆你求了你哥哥给了你,我也可以用剩下的替你继续打点,让他们给你说好话……若是不行……”
蓝歆瑶冷笑一声,“母亲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那个女人把咱家的钱抢走!”
倪氏见蓝歆瑶要告辞,就让她出去把宁青鸢给叫进来。
她靠在软榻上淡漠的笑着,凡事皆是剪不断理还乱,以为分了府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只会更乱!
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片刻,宁青鸢独自走进来,走到倪氏身边跪下,“求夫人帮我!我一定对夫人效犬庐劳!”
“哎,可怜见的。”倪氏招招手,“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这一天总是跪着膝盖哪能受得了。”
倪氏拉着宁青鸢的手到身边,给她擦了擦眼泪,“瞧瞧你这俊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你是个极好的,我相信羽儿肯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只不过他现在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双眼看不清你的好,你只要记住暂时先忍得才行。”
宁青鸢哽咽,“夫人说的是,雪衣世子也告诫我一定要忍,才能抓住李朝朝的把柄。”
倪氏听到连慕雪衣都看不顺眼李朝朝,有他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就好办了,她笑道:“没错。只要抓住了李朝朝的把柄,就会翻盘,你看当时里朝朝进门不也是个没名没分的,就算你现在是妾又如何,只要碍眼的人不在了,我就做主把你升为正妻,凭你的摸样家事,再也找不出更好的来了,而且我看得出,你对羽儿是情深意重,你一定要坚持,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去做,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宁青鸢点点头,“夫人放心,我一定听你的教诲,只是……”
她为难地咬了咬嘴角,“只是现在我连亲近都无法亲近世子。”
“亲近一个人还不容易,你总要想办法不能干等着。”倪氏阴测测地笑着,“男人最喜欢什么?女人的温柔乡,你对他温柔以待,他早晚有一天会心软的。”
“可是李朝朝把世子看得紧紧的。”
倪氏哼道:“那就要看看你的手段高不高明了!你要长进些,手段要狠,才能握住男人的心!”
宁青鸢看了眼倪氏眸里狠戾,没由来地打了个激灵。
既要温柔又要狠?
她还不能明白,但却对倪氏的话深信不疑。
回到紫苑,李朝朝就命人把院墙给围起来,垒高了许多,无法普通人翻墙,连接侯府和红香楼的小角门封死,然后又单独在路边上开了个门当正门。
这些事蓝翎羽都交给李朝朝张罗,甚至说:“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拆了重新盖都无所谓。”
李朝朝每日就在院子里张罗着此事,请来泥瓦工和园艺师布置紫苑,短短的工期结束,当蓝翎羽从外面回来时,院子已焕然一新,俨然是另一番景象。
李朝朝听了蓝翎羽的话很是受用,夫妻俩自此就关起门来过日子,但是他俩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胜利的一小步,倪氏这个毒瘤一天没从侯府拔掉,他们就和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指不定倪氏就在前面挖了个坑等他们跳进去。
小夫妻俩也并不在意,舒舒服服地滚床单,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就连隔壁的红香楼这几日都安安静静不惹麻烦。
李朝朝也从不过问红香楼的事,只由着宁青鸢在房间里画个圈圈诅咒她。
她甚至把紫南和青瑶也送到红香楼去和宁青鸢作伴,反正三个女人一台戏,指不定她们三个凑在一起还能想出点新鲜玩意对付自己。
这日,蓝翎羽从外面回来,刚踏进紫苑,就见宁青鸢穿了一身紫色的薄纱长裙,裸露着双肩,里面只着刺绣牡丹抹胸长裙立在圆月门前站着,见到他来也不上前,只乖顺地跪下,“世子,奴家亲手调羹做了您最喜欢吃的东西,请您过去品尝。”
蓝翎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你做的我都不喜欢。”
宁青鸢却不急不恼,“只是吃个晚膳而已,世子爷何必视奴家如洪水猛兽?”
蓝翎羽懒得和她废话,在心里想着干脆把这圆月门也给封死算了!
宁青鸢忽然挑衅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蓝翎羽,“莫不是世子爷怕奴家?”
蓝翎羽这才顿了下,回过头看了眼宁青鸢,这才几日没见她的段数增进不少啊,想来是倪氏教她的这些!
他勾起凉薄的嘴角,冷笑着:“是啊,我是怕你身上有病传染给我!”
地上的宁青鸢垂着头,眸光一暗,心里就觉有一道冰寒划过,但是又迅速愈合,她要做的是忍,是狠,是耍尽手段得到这个男人。
总有一天,她得到他,然后如弃敝屣把他抛弃!
让他尝尝这遍体鳞伤的滋味!
------题外话------
还有两天……一万五!
难道你们不喜欢我更多?
捂脸……还有两天!
另外……大家都要考试了吧?
大家加个油嘞!
我的读者都是最棒的!
么么哒各位
第一百零八章
世上最恶毒的话无过于此。
宁青鸢想不明白蓝翎羽为什么如此讨厌自己,比自己如蛇蝎,李朝朝能做到的她都可以做到,哪怕李朝朝做不到的她也能!
不就是温柔体贴,外加交床暖被么?
宁青鸢觉得自己看得明白,她就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
她这些天也已经想明白,一定要忍,要温柔,使出浑身解数,不管他们做了多么恶毒,多么伤人的事,她都必须要承受。
做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看着蓝翎羽离去的背影,宁青鸢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笑着款款地转身回了红香楼。
李朝朝早在屋里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但见到蓝翎羽回来却什么也没问,笑着给他擦脸洗手,两个人笑着说了两句体己的话,坐在桌前又谈论起院子中花草的摆设。
“等过几日秋菊下来,我让人从江南那边运一些过来,我打算把罩房后面的院子也买下来,不然咱们这太小了,种些花草,打通当个园子,再搭个亭子和秋千,也算是有些诗情画意。”
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坐在桌前,下人们出出进进地摆晚膳,他笑道:“都听你的就是,若是你觉得紫苑小了,等过几日咱们搬到大院子去住也行。”
李朝朝神秘兮兮地靠在蓝翎羽的肩膀上行说话:“你以为分出府就是彻底地和那边断绝往来了,你等着吧,这热闹会更多。”
蓝翎羽只笑笑地搂着李朝朝,旁若无人地亲了下她的额头,“辛苦的是你。”
“好在我乐此不彼,不然这日子确实难打发。”
两个人会心一笑,下人们也见惯不惯了,反正世子爷宠着世子妃这事几乎成了全城公开的事实。
不知道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子,又不知道多少人摸黑李朝朝专宠跋扈,但这两个人却从不介意。
蓝翎羽看了看紫苑焕然一新,下人们也井井有条,这就是他想要的舒心日子,他明白是李朝朝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前朝与皇太孙斡旋。
“你也不要太辛劳了,若是下人不够,再去买写回来。”
李朝朝刚要点头,就见门口踏进一只小巧的金莲,那人腰肢款款,纤纤碎步地走上前,把手中的菜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敬地行礼道:“世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让奴婢和青瑶二人在紫苑里伺候。”
蓝翎羽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眼皮都没抬地看着桌上新加的菜式,燕窝薏米甜汤。
他抬起手就把汤给扔了出去,瓷盆啐在地上四分五裂,啪地一声,让人听得心都抖了抖。
宁青鸢被蓝翎羽当众驳了面子,咬着牙强忍着怒气,哀怨道:“世子是不喜欢这道汤?下次奴婢就不做了。”
“不知道薏米是寒凉的东西,竟敢把这种东西端上桌,世子妃的伙食有专门人负责打理,用不着你操心!”
蓝翎羽见到宁青鸢就没了胃口,“你不在红香楼呆这跑这里来做什么?”
“奴婢如今是世子爷的人,也是紫苑的奴婢,自然要伺候世子妃。”
宁青鸢说着就和青瑶一左一右地站在蓝翎羽身后,把李朝朝隔在一旁,也不用吩咐,自行地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给蓝翎羽夹菜,“方才听世子爷说要请几个人回来伺候世子妃,那些没有调教的下人怎么能伺候世子妃呢?奴婢和青瑶虽然没有伺候过人,但是以前却也是锦衣玉食,知道富贵人应当是怎么做的,以后就让奴婢和青瑶就伺候世子,世子妃吧。”
她看了青瑶一眼,青瑶也低低道:“奴婢在紫苑一定会尽职尽责的。”
她二人把蓝翎羽的碗里夹了菜,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
李朝朝始终噙着浅笑坐在一旁看着,宁青鸢的余光看了眼李朝朝的表情,心里冷笑,但面上不显,“食不言寝不语,请主子用膳。”
她用身子挡住李朝朝,根本不让李朝朝和蓝翎羽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蓝翎羽如何看不出宁青鸢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居然把青瑶也一起拉下水,他看见她们就吃不下饭,确切的说让他看不到李朝朝,更加吃不下饭。
李朝朝却神色如常地低头夹菜,不吃饭饿的可是自己,更何况她都累一天了,既然有人伺候蓝翎羽,她也乐得清闲。
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蓝翎羽能忍到什么时候。
也让这家伙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当初她忍倪氏的时候很辛苦有木有!
现在宁青鸢耍的小把戏大家心里都门清,就看谁第一个发飙。
宁青鸢也在忍,不过是李朝朝玩剩下的把戏。
蓝翎羽手持筷箸,看着宁青鸢穿着一身纱衣抹胸在自己的脸上似有若无地蹭了蹭去,他一口饭没吃,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还不等说话,宁青鸢和青瑶就像是商量好使的,齐齐跪在地上,齐齐啜泣。
蓝翎羽沉着脸不说话,别说他都不屑她的那点把戏,尤其她居然还敢在李朝朝面前耍把戏,不觉得丢人?
他是不打女人,但并不代表容忍女人胡作非为。
蓝翎羽侧过头看向李朝朝,李朝朝只冲着他挑挑眉,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宁青鸢见他二人都不说话,然后嘤嘤地低声哭道:“奴婢只求在世子爷身边为奴为婢,能伺候世子爷已经是奴婢们的福气了。若是世子爷觉得奴婢哪里做的不对,奴婢一定会改,也请世子妃宽厚大度能容我和青瑶一席之地,我们只求伺候世子爷,端茶倒水做个下等丫鬟就行,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您尽管调教我们。若是这样世子妃还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只有一死。”
蓝翎羽蹙着眉,居然用死相逼。
李朝朝讶然地张了张嘴,蓝翎羽忽然按住她的手,冷笑着,“那就去死吧。”
宁青鸢猛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对面,却是对李朝朝的方向,“世子妃就如此容不得我们?好……奴婢这就去死。”
她说着就去回过头,在转僧际飞快地给青瑶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对策,这一切的对话行事,两个人这些天不知道盘算过多少回。
宁青鸢大吼一声就去撞门框,青瑶喊着不要,然后飞身上钱抱着她的腰,哭道:“你也不要太激愤了,世子妃也没说容不下你,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地做个丫鬟,世子妃怎么可能让咱们去死,咱们死了又不会让旁人得到银子,反而会给世子妃添了恶毒的名声,说她容不得我们。”
宁青鸢抱着青瑶低低呜咽,“我也不想给世子妃的名声摸黑啊……我只是想做个奴婢,世子妃都不应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唱做俱佳。
李朝朝的胃口很好,看着她们这样,反而吃的更多了。
蓝翎羽在一旁见她如此,忽然忍俊不禁,这女人当看戏呢?
他把手伸进她怀里抽出丝帕时,顺便捏了捏她的柔软,李朝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蓝翎羽笑着给她擦嘴,“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我怕你憋出内伤。”
李朝朝的筷子一顿,忽然噗了声,但好在嘴里没东西,不至于太失礼。
地上的宁青鸢和青瑶见李朝朝笑不可支的样子,两个人的脸上煞白煞白的,她是在羞辱她们!
她们两个人预料过李朝朝会有许多种反应,也许会发怒地把她们给撵出去,也许会同意她们的提议,也许李朝朝会淡漠地看着她们然后冷嘲热讽,可是李朝朝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谁也没料到。
她好像和欢乐?
笑个屁呀!
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脑子里简直不是正常人的思路!
宁青鸢绿着脸问:“世子妃觉得我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很可笑?”
李朝朝让蓝翎羽给自己擦完嘴巴,缓了口气,才把笑声停下来,问道:“你知道你们假在哪里么?”
宁青鸢和青瑶木着脸不说话。
“太浮夸了!”
李朝朝遗憾地摇头,那目光含着笑意,也没什么讥讽,声音轻飘飘的的,却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很不舒服,仿佛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放在眼里。
她用筷子指了指宁青鸢,“我要是你就直接撞柱子,苦肉计才会生效,那样的话我还真能佩服你,下次戏份要演足,还有你们想当下人是吧?那就去做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只是你们记住这是你们自己要求的,别到时候推到别人身上,你们提议是下等丫鬟是吧,以后春嫂会交代你们怎么做的。”
宁青鸢和青瑶的脸从葱绿变成了深绿,最后已然渐渐黢黑,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李朝朝没掉下来,她们到被将了一军!
青瑶拉了一把宁青鸢,宁青鸢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硬邦邦的,“世子妃容禀,我们只是想伺候您和世子爷,在你们身边伺候才是我们最大的荣幸啊。”
“当下等人也是你们的荣幸。”蓝翎羽漫不经心地插话。
她说着就一阵心酸,跪在地上默默垂泪,“我知道世子疼爱世子妃,但是也不能不顾及她的名声,本来外面都在传世子妃是个悍妇,若是让我们去做下等人的事情,又少不得说是非。”
李朝朝呵呵一笑:“咱们紫苑的大门每日紧闭,甚少与外人往来,你足不出户到是能听见这些事。当真是了不得,做个下等人还真是亏待了你。”
宁青鸢抿抿嘴角,“世子妃又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和家里通信,听家人说起,家里人也想知道奴婢现在过得好不好,担心奴婢的事而已。但是请世子妃放心,奴婢不敢说错话,还替您和家人解释了外面的不实传言,可是根本是杯水车薪不管用。”
“那你还真是有心了。”李朝朝笑笑,“不过是不是悍妇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世子疼我就好。”
蓝翎羽看着李朝朝,“我就喜欢悍妇。”
李朝朝挑眉,你这是自虐型的。
蓝翎羽勾起嘴角:我宠的我乐意。
两个人眉目含情地看着对方,在旁人看来份外刺眼。
宁青鸢觉得自己的修炼的火候还是不够深,不然不会有冲上前把李朝朝撕碎了的冲动。
“世子妃事事都以世子为重,您不是说自己的名声不好只怕会连累了世子,本来分家后世子就被人置喙与后母不和是您所致,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世子妃也莫让世子太为难了不是。”
李朝朝眯起眼冷笑,这小嘴巴巴地还挺能说。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蓝翎羽,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说话,然后顺着宁青鸢的话问:“这话是我说的,我自然要以世子为重,那你说说看外面的传言应如何消灭?”
其实此事蓝翎羽自有计较替李朝朝摆平,也根本不想让她劳神,这个宁青鸢就是唯恐天下了不乱。
他心中闪过一道阴冷,要不是李朝朝拦着,从分府的那一天,他就该把宁青鸢给卖出去!
宁青鸢像是沉思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奴婢想不如请一些夫人来府上做客,一来庆祝您荣登世子妃,二来也让众人看看您的贤良淑德,流言自是不公而破。”
李朝朝拍拍手,笑看着宁青鸢,“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从不认识什么京中贵女,此计并无法实施,至于那传言嘛,就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的。”
蓝翎羽看着宁青鸢的脸都被李朝朝的反将一军给憋得通红,不由觉得好笑,李朝朝折磨人的手段是气死你不偿命的。
如果真能把一个人活活气死,他觉得对宁青鸢也是一种解脱。
宁青鸢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怒火平息下去,本以为李朝朝会同意自己的提议,没想到她居然不下套。
她有些急不可耐道:“世子妃就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世子,流言传下去,怕是世子之位都要被人弹劾没了,您也不再是世子妃了呀!”
蓝翎羽满不在乎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世子之位没了就没了,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思,你想当世子妃,也好另嫁其他的世子。我就觉得你和我家八弟很是相配。你放心我家八弟会好好照料你的,我也会告诉她,你现在还是完壁。”
宁青鸢每当听到蓝翎羽要把自己送人,心中的洞就又深了几分。
她的心在流血啊,蓝翎羽到底看没看到。
宁青鸢神色哀戚,连忙跪地磕头,发出咚咚地声响,很是用力,额头很快就破了皮,“请世子妃饶恕奴婢擅作主张,奴婢一心想替世子妃肃清留言,所以擅作主张,已经命人把请柬发了出去,只想着众夫人来后,见到您对我们做小妾的一派和睦,那流言自会不公而破。世子妃要罚要打都是应当的,但是请您看在奴婢一番小心的份上,这次就宽恕奴婢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宁青鸢的额头上很快出了血,既然李朝朝说样子做得真一些,那么就听她的建议,她好好表演一番。
她见李朝朝不说话,生怕她真的要罚自己,心中一沉,又连忙道:“就是世子妃要惩罚奴婢,也请奴婢为了您肃清流言以后再罚奴婢,奴婢派出的帖子都是以奴婢的名义,若是那日众夫人见不到奴婢的话,怕是……又要误会了!宴请过后,奴婢一定不敢有任何怨言。”
她偷偷地看了李朝朝一眼,忍着额头上的痛,又继续磕,“若是您不同意,奴婢这就派人把帖子收回来,告诉她们您不喜欢热闹就是。”
“好了。”李朝朝挥手,“青瑶还不快把你的好姐妹扶起来。”
她又喊了了声春丽,“去把那盒去疤膏给宁姨奶奶。”
李朝朝温和地对宁青鸢道:“既然是你一番好意,我怎么好不同意,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不过既然是你请来的,那日你做东,我作陪就是。”
她把药膏拿在手里把玩,“那宴请是几日后?”
宁青鸢没想到李朝朝不仅没追究自己,反而还答应了,有些吃惊地愣了下,但还是很快收起心中欣喜,回答道:“五日后。”
“哦……”李朝朝把药膏递给她,“那这药膏应该很快就能让你的疤痕恢复,到那日可别让人看到你额头上的疤,不然我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宁青鸢连连说是,青瑶也喜不自禁,扶着她两个人一起退出房门,然后悄悄松了口气,过了圆月门才彼此看向对方,冷冷笑着,计划终于成功了。
蓝翎羽早就没了胃口,让人把东西撤下去,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李朝朝则在一旁坐着看书,到了掌灯时分,两个人一齐回到房间,洗了个鸳鸯浴,他抱着她上床叙话。
蓝翎羽把玩着李朝朝的头发,忽然问:“对付宁青鸢的法子最少几百种,为何你要留着她?”
李朝朝贴着蓝翎羽的胸膛,笑着拱了拱,“倪氏现在手伸不进紫苑来,必然会利用宁青鸢,她能利用的,我们自然也可以反利用,任何事都是一把双刃剑,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她们。”
对于这一点,蓝翎羽向来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朝朝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他心疼她。
他俯下身亲了亲李朝朝的发鬓,“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了。”
“对付倪氏,其实宁青鸢是个好帮手。”李朝朝笑笑,“她就是个搅屎棍,虽然有些脑子,但是演技真是太差了。”
她挑眉笑问道:“跟我说说她以前都做过什么事吧,我见你如此恨她,她应该没少祸害你吧?”
蓝翎羽的目光忽然沉下来,手指僵硬地拍着她的后背,“你不介意?”
“我介意啊,正是因为介意她伤害过你,我才要问问。”李朝朝笑着看他,“增加我对她的仇恨值。”
蓝翎羽心疼他,而这个女人却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她也是如此地心疼。
蓝翎羽缓缓道来,其实故事很俗,只有一个亮点。
“她杀死了我有的孩子。为了争宠,她连自己的孩子也毒害。”
他的声音压抑而冷硬,李朝朝心中抽痛着,难怪蓝翎羽会这么想要个孩子,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伸出手会抱着他,轻柔道,“以后我们会有许多许多孩子”
蓝翎羽用力点头,“恩,生一窝。”
李朝朝拉着脸看他,挑眉,“一窝是多少个?先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洗衣服的一个,做饭的一个,种菜的一个,打扫的一个……”
李朝朝笑着捶他,“生的都是下人们?要不要给他们月俸啊?”
“要,让他们用体力劳动来挣银子,以后就不用花咱们的钱了。哈哈哈……”
蓝翎羽躲在李朝朝怀里嗤笑。
李朝朝笑道:“算盘打得到是很精,只是咱们的银子还都在倪氏手里呢。现在咱们分府出来,太夫人说把属于你的财产都让倪氏交过来,可是她现在一个铜板都没送来。”
蓝翎羽冷笑,“她现在手里哪里还有什么钱,不然当初分府她怎么脸色那么难看,这些日子也不敢来紫苑。她早就把银子都送到慕雪衣的口袋里堂军需去了,又借着给蓝歆瑶打通关系为幌子,一点点把母亲的嫁妆都给祸害光了,只怕现在也不剩什么,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才躲起来不敢见人!你还指望她吐铜板,怕是一个屁都打不出来!”
“欸?”李朝朝嘿笑了声,“世子爷你好粗鲁!”
蓝翎羽挑眉,“我粗鲁的样子不是骂人,而是……”
他把手伸进她的怀里捏了捏,“这才是粗鲁!”
李朝朝被捏的浑身燥热,一把翻过身压在蓝翎羽身上,咬着他的肩膀,“虽然老娘不差钱,但是既然是咱们的东西,决不能让倪氏贪污一个铜板!哪怕一个铜板也要给我吐出来!”
蓝翎羽见李朝朝如此粗鲁,好笑道:“蓝歆瑶那妮子肯定不干!”
李朝朝桀桀怪笑,“你那妹子好办,她那份如果她想要,我就给她,但绝不能给倪氏,若是给倪氏我就替她收着,还会告诉她,她的嫁妆我会按照每年的钱庄多一倍的利息给她清算,一直到嫁人为止,等她嫁人后,还会给她奉上一个大红包。当然前提是不能嫁给慕雪衣!”
蓝翎羽哎呀呀一声,抱着李朝朝的腰滚到床里面,“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大方。”
“我也是装大方啊。”李朝朝笑道,“送她那么一个大红包我也肉痛的好吗?只是想到这辈子决不能让她嫁给慕雪衣,我想着用这点钱给她也算是当补偿了。”
蓝翎羽笑不可支,搂着李朝朝热乎地亲个不停,也不知道朝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点子。
两个人互相厮磨着,蓝翎羽又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认真道:“宁青鸢这次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把戏,你可仔细防着点。你现在留着她我不反对,但是她要是杀了你一根手指,你就别拦着我把她给扔出去!”
李朝朝亲吻在蓝翎羽的嘴上,“夫君最疼我了!么么哒!”
蓝翎羽板着脸,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去撩拨她对身体,“不用说好话,要来电实际行动才是。今晚做十七次怎么样?”
李朝朝嗷嗷大叫,“你妹……”
蓝翎羽坏笑一声,“我妹来了也救不了你!”
两个人一个讨饶一个坏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一切就在不言中了。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朝朝才被蓝翎羽饶过,她正被搂着酣睡,就听到有人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一皱眉,推了一把身边的人,迷糊道:“谁呀?”
李朝朝有很重的起床气,自从紫苑分出府外,她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反正都是蓝翎羽宠着。
蓝翎羽却精神抖擞,给李朝朝掖好被子,然后走到门口就见到春丽也醒了。
“怎么回事?”
春丽为难道:“是宁姨奶奶和青姨奶奶吵着要过来伺候主子。”
蓝翎羽皱了皱眉,这两个人还没完没了了。
“由着她们去,不管她们做什么,你都仔细看着,如果稍有不对你就和我说。”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睡得沉沉的李朝朝,“不要让你们主子受一点危险,知道么?”
春丽认真点头,“世子爷请放心。”
蓝翎羽交代完又搂着李朝朝睡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也没有喊她起床,他知道昨晚又累坏了这个小女人。
李朝朝醒来的时候,翻起身就见宁青鸢跪在地上,捧着放满鲜花的盂盆,地上的女子乖巧道:“请世子妃洗漱。”
宁青鸢放低身姿跪在地上,目光低垂,看起来本分又乖顺。
李朝朝笑着挥挥手,“怎么是你在这?”
“奴婢说要伺候您和世子爷,世子爷已经出府了,奴婢就在这伺候您。”
宁青鸢说话的态度很暧昧,给人的感觉是她伺候着蓝翎羽起床。
李朝朝面上没什么表情,“你起来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习惯用春丽了,你退下吧。”
宁青鸢垂头道:“世子妃既然事事以夫人为榜样,那也应学她对小妾下人的态度,她身边的窦姨娘也是如此伺候夫人的,世子爷都默许了,就请世子妃别拂去奴婢的一番孝敬了。”
“难道世子妃怕奴婢做不好?您放心奴婢若是做的不好,任由您打骂,只求您让奴婢伺候在您身边。”
正说着,青瑶正巧从外面也跟着春丽走进来,春丽看着了李朝朝,上前行礼,“奶奶醒了。”
青瑶忙上前也跪着,“奴婢给世子妃梳头。”
李朝朝噙着笑,冷冷地看着宁青鸢和青瑶,这几日不管她说什么,宁青鸢都用她曾经说故的话堵她,看来是没少研究自己的话找话柄,还是以为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她就无法惩罚她们?
“罢了,你们既然这么执着,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我的事从不让旁人伺候。”李朝朝挥了挥手,“把春嫂叫进来。”
春嫂早在门外候着,“奶奶请吩咐。”
“既然宁姨奶奶和青姨奶奶要求做点事情,你就去安排吧。”
宁青鸢和青瑶这么说都有些不忿,还真把她们当下人了,可是又不能太明显,她们只能慢慢来接近李朝朝,总会有机会的。
春嫂笑道:“奶奶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
宁青鸢和青瑶被春嫂领走,李朝朝就由着春丽给自己梳头,她正没精打彩,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院子里,那两个女人还真是有模有样地在烈日下晒着打扫卫生好不辛苦。
紫苑也没什么事,其实下人们都很是清闲,她们做完自己的事又抢着去正厅里擦桌子。
春丽瞧见她二人那样子,面无表情道:“奶奶就由着她们?”
“你和春嫂都仔细盯着点就是,不管她们做什么都不用去管。”李朝朝冷笑,“我也想想看看她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这一日掌灯后,蓝翎羽从书房回到卧室,就见夜里守夜的竟然是宁青鸢。
宁青鸢低眉顺眼地冲他行礼,目不斜视地看着脚尖,“参见世子爷。”
蓝翎羽一言不发地推开门,重重地摔门。
李朝朝看他那气呼呼的样子,笑着抿起嘴角,“谁惹得我们世子爷不开心?”
“宁青鸢在门外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小,宁青鸢在廊下听得一清二楚,面色在灯笼下阴暗不明。
“守夜啊,她还是尽忠职守的。”
李朝朝笑着挑眉,上前安抚蓝翎羽,“夫君就早点睡吧。”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小声道:“这样如何叫大爷我滚床单?”
李朝朝挑衅地看他,“有人听床你就不行了?”
“你这女人!”蓝翎羽磨牙,一把将李朝朝抗在肩上,“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大爷行不行!”
他一巴掌拍在李朝朝的屁股上。
李朝朝哈哈大笑……
门外的宁青鸢冷着脸磨牙,她们明知道她就在门口,还如此肆无忌惮。
她冷冷一笑,忽然惊惶地喊起来,“奶奶,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屋里没人回答,只能听到女人的细碎声音,和男人嘶哑暗吼。
宁青鸢觉得自己的心就仿佛放在烈火上反复灼烧着。
她决不能认输!
宁青鸢又扬声道:“世子爷是不是喊奴婢?要喝点水吗?奶奶你怎么不说话呀?”
忽然,屋里传来啪地一声骤响,吓得宁青鸢一个哆嗦,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就听又传来啪啪啪地几声,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宁青鸢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查看一番,蓝翎羽黑沉着脸,衣衫不整地打开门。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蓝翎羽如此袒胸露背的样子,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根本没在意蓝翎羽此时阴沉的眼神。
“世子是起夜么?需要奴婢伺候您吗?”
宁青鸢的声音软软的,轻柔得能滴出水来了。
蓝翎羽阴沉着脸,冷冷地眯起双眸,二话不说,抓过宁青鸢低垂的衣领,就往外走,吓得宁青鸢哇哇大叫,“世子爷,您……您想干什么?您轻点,哎哟,奴婢好痛。”
这时候她还不忘故意轻吟尖叫让人误会。
早就有听到动静的下人们披着衣服在门口张望,就见世子爷跟拖死狗似的拎着宁青鸢的领子,脚尖一点飞身上了红香楼的三层,把她扔在屋顶,冷冷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守夜,就在红香楼顶守吧!”
“世子爷!”
宁青鸢直接吓哭了,被蓝翎羽扔在瓦砾上,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跪在上面,既不敢抬头看,又不能站起来,“世子爷,求您别让奴婢在这,我怕……我真的怕……求求您了。”
“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清楚要付出什么代价!”
蓝翎羽现在想把她一脚踢下去的心都有了,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捣乱,是不是想让他这辈子不举才甘心!
他心中冷硬,根本不管宁青鸢死活,最好不小心跌下去,不管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惜命的很!
宁青鸢大喊一声不要,就见身下的瓦砾掉了两块跌倒楼下,吓得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以僵硬的姿势趴在房顶上,她不要死不要死……
下人们早就看到宁青鸢被蓝翎羽扔到房顶上,可是谁也不去同情她,她完全是自找的,就连听到动静的青瑶也没办法,只能等天亮才能求世子把她给救下来。
那边,蓝翎羽顾念着屋里的李朝朝,飞身下楼,直接进了屋,就看到李朝朝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床,“这床果然被你拍碎了,咱俩今晚上睡哪?”
他上前一把将李朝朝扛起来,“去书房,更有情趣。”
李朝朝笑着由他抱着自己去书房,如果不让蓝翎羽尽兴,怕是对他身心健康不太好。
她被蓝翎羽扛着出了门,看到红香楼上的宁青鸢,好笑地摇摇头,何苦呢。
只不过……他们要换一张大点的床了。
第二天,蓝翎羽走后,李朝朝才让人把宁青鸢给救下来,她到了地上,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给世子妃请安,奴婢请了各家夫人未时三刻在侯府的含芳阁宴请,咳咳……奴婢……”
她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地上。
李朝朝命人把她扶起来,宁青鸢又悠悠转醒,“奴婢等下就和世子妃去侯府……”
“怎地还病了?你病了的话可不好办啊,谁去前面招呼各家夫人?”
“奴婢,奴婢……”宁青鸢有气无力道,“是奴婢身子不中用,不如就请世子妃受累代奴婢做东宴请吧,本来您就是主子。”
李朝朝看着宁青鸢,“好罢,既然你身体有恙,就请大夫过来看看,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就不用过来伺候了。”
宁青鸢一听立即感激涕零,“谢谢世子妃关心,奴婢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去吧,请个大夫来。”
身边的小丫鬟扶着宁青鸢回红香楼,李朝朝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未时三刻?
呵……
李朝朝睡了个午觉起来,才领着春丽去了侯府的含芳阁,时间还未到,可是刚踏进院子,就听到有人讽笑道:“明明是世子妃下得帖子,怎么还劳烦侯夫人来陪着我们,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她的影子?怕不是觉得我们身份低微,故意怠慢我们吧?”
春丽蹙了下眉,低声道:“奶奶,有诈。”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只需要让人在紫苑那边看着宁青鸢就好,其他的事我还应付的来。”
春丽点点头,扶着她一起走进含芳阁,果然见到院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夫人,上首是三夫人倪氏,见到李朝朝来,笑道:“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们世子妃不是来了。”
“呵呵,世子妃还真是姗姗来迟呢。”
说话的夫人冷笑了声,“明明约我们未时相见,却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多大的排场,连郡主都亲自等候您的大家。”
李朝朝笑道:“真是不巧,是我们世子爷新抬进们的宁姨奶奶病了,我在旁照料了耽误了时辰,才让各位久等了。”
众夫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外面不都是在传蓝世子妃悍戾霸道,根本不容小妾,天天罚她做事,连个小人都不如吗?怎么可能还照顾她而迟到?
上首的倪氏沉着脸,“还不快见过各位夫人。”
李朝朝走上前给倪氏请安,“夫人果然爱护朝朝有加,亲自来为朝朝招呼客人。连郡主也来了,朝朝这厢有礼了。”
她按照品阶只给郡主慕碧云行了大礼。
慕碧云笑笑,“也没来多久,有侯夫人招呼也并不算怠慢。”
倪氏沉着脸不说话,坐在旁边的蓝歆瑶忽然冷笑了声,“说起来李嫂嫂会这么好心照顾让宁嫂?该不会是因为今天的宴请你不想让宁嫂子来,才故意让她生病的吧!”
李朝朝笑看了眼蓝歆瑶,“大妹若是不信可以去紫苑亲自问问她。”
“我才不去!现在谁不知道你的悍戾之名,宁嫂子是怕你的,又怎么会说实话!”
李朝朝扬眉看着蓝歆瑶,她这是仗着倪氏在身边所以挑衅么?
“大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从哪听来的谣言?”李朝朝叹道,“夫人在这你也敢说这番话,你让旁人怎么看夫人教育自己的女儿,女儿家未出阁不在房间绣花画画,却在这里当着众夫人面嚼舌根子,也不怕其他夫人笑话,你看哪家未出阁的女子像你一样?哪家夫人不是端庄得体,把谣言当灰烬,充耳未闻?”
众夫人听李朝朝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心虚,她明着是说蓝歆瑶嚼舌根子,但实际上也把巴掌打在她们这些人的脸上。
她们背地里没少说李朝朝是悍妇的话,但见她今日声色淡淡仿佛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就觉得有些奇怪和不解。
蓝歆瑶听到这话,就像炸了毛似的立即跳起来,走到李朝朝面前质问,“你胡说什么!我的事容不得你指手画脚,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什么时候嚼你舌根子,你自己敢做就敢当,怕什么别人说三到四!”
李朝朝则压低声音道:“大妹真是糟蹋了我一番好心,我是为你担心,你这般让旁人看到,到时候传出去不知道谁容不得人呢?哎……你再不改,谁敢娶你回家啊。”
蓝歆瑶气得咬牙切齿,“你——”
倪氏怕蓝歆瑶忍不住气,忽然道:“好了,不过是些误会,既然来了就入席吧,你是长嫂怎么还和自己的妹妹计较这些。”
倪氏话里的弦外音是护着蓝歆瑶,也是字字句句针对李朝朝。
李朝朝笑道:“我时刻谨记夫人的教诲,朝朝也盼着妹妹能在夫人的教导下更出息些,以后嫁得好人家。”
她发自肺腑地笑,蓝歆瑶却也只能陪着笑,不然其他夫人就会真的认为她爱嚼舌根。
蓝歆瑶笑道:“可不是,我和嫂子闹着玩呢。”
“那你们就玩吧,既然是朝朝的客人,我就不作陪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在这里你们反而拘谨。”
倪氏起身离开,其他夫人都起身相送,虽然再坐的女子都是夫人,但是和蓝翎羽一个辈分的,大家年纪相仿,确实和倪氏没什么可说的。
其中只有慕碧云、蓝歆瑶和蓝杜若没嫁,坐在一边,几个夫人围坐在一起就说起京中趣事,但是最近最有名的还要属李朝朝的悍名越演越烈,几个夫人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
“世子妃也别说我们是嚼舌根子,此事也不是我们传出来的,只是听闻您如此泼悍简直闻所未闻。”
说话之人曾经是宁青鸢的手帕之交,如今嫁给安国公的孙子,方世华笑着看了眼李朝朝,“本来我们来也是冲着青鸢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却那么巧的病了,真是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蓝歆瑶忽然道:“其实你们对我嫂嫂有所误解了,她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你们也看到了,她不知道对我母亲多敬畏,连母亲都不叫,要尊称为夫人,说是以示尊敬。”
她全然不像刚才那般鲁莽,又故意吹捧起李朝朝。
蓝杜若傻傻地附和,“就是就是,其实嫂嫂人不错的。”
她根本就没听出来蓝歆瑶话中的讽刺。
慕碧云端着茶冷冷地看了眼蓝家的两姐妹,冷然道:“谣言止于智者,人云亦云不可信,你们见到世子妃耍泼了?把这种谣言放出去之人其心可诛!”
蓝歆瑶心里对慕碧云冷哼一声,李朝朝不就救了她一次,每次多替她说话。
“可不是……你们是没见到我们嫂子那平时的样子……”
她故意欲言又止,这事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众人听到郡主这么说,也只能笑笑,尤其是蓝歆瑶方才那么对李朝朝说话,那传言未必不是真的。
李朝朝早就看明白了,当初宁青鸢请她们来根本不是为她拜托流言,而是要坐实她是悍妇之名。
她低着头笑了笑,余光里就见到底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李朝朝几不可见地皱眉,然后对春丽小声嘱咐了两句,她只笑着点点头。
几个夫人三三两两的说话,慕碧云坐在李朝朝旁边低声道:“你就不反击回去?”
“郡主觉得我现在拍桌子踢凳子和她们吼嗓子说:我不是悍妇,她们信么?”李朝朝笑问。
慕碧云深深地看了李朝朝一眼,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至少不鲁莽。
蓝歆瑶见李朝朝和慕碧云交头接耳,冲着对面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人忽然道:“说来还没谢谢世子妃请我们来品这秋茶,这新秋第一道江南的秋茶果然不错。晓春去给世子妃倒一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世子妃一杯。”
李朝朝抬头看去,蓝歆瑶介绍,“这是大理寺卿家的长房长媳,陈夫人。”
“陈夫人太客气了,是朝朝怠慢了各位,以后还请多多来做客才是。”
李朝朝的茶杯是空的,陈夫人的贴身丫鬟拎着水壶上前,低声道:“世子妃奴婢给您道……哎呀……”
她措手不及李朝朝站起来,手中一倾斜,茶壶里面是滚烫的水,把大半的水都倾洒到她身上。
李朝朝还没叫,那丫鬟整个人都喊起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世子妃恕罪,不要打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
“你这丫头是怎么办事的!这么不小心!”
陈夫人喝斥,“还不跪下让世子妃饶恕!”
慕碧云冷眼瞪了一眼陈夫人和李朝朝身边笨手笨脚的丫头,起身给李朝朝擦拭,“怎么样?有没有烫着?要不找大夫来吧?可千万别留下疤痕。”
“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世子妃不要杖毙奴婢,呜呜呜……”
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都要吓哭过去了。
蓝歆瑶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嫂嫂怎么可能会杖毙你,你真当她是悍妇啊!”
陈夫人也不解地看着她,“晓春你怎么那么怕,你放心世子妃不会那么做的!”
但地上的晓春还是低声哭泣,几次都差点哭昏过去。
蓝歆瑶冷笑道:“你好像很怕世子妃啊?怎么?你们认识?”
李朝朝皱着眉拍打身上的水渍,好在已经入秋,她身上穿得厚一些,只有胳膊上烫红了而已。
她垂着眸看了眼地上的女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下。
就听那女子发抖道:“奴婢……奴婢认得世子妃,当年……当年奴婢从小伺候世子妃,有一次不小心让她湿了鞋袜,所以才被赶出了李府。”
此女正是当日被赶出府的春晓,她当时被牙婆多次买卖,才在两年前伺候了陈夫人,成了她的陪嫁丫鬟。
只是她现在改名为晓春而已。
陈夫人听到这话,忽然冷笑起来,“这事我也是知道的,没想到把晓春赶出府的骄纵小姐就是世子妃啊,亏得蓝府上的小姐说您不悍戾,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替你打马虎眼。晓春这些年伺候我不知道多尽心尽责,从没做错过任何事,”
李朝朝这时才觉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她笑着看向陈夫人,问道:“那现在晓春是有多好?”
“哼,她是我身边丫鬟最好的,不然我也不会让她贴身伺候我,下人也是人,犯了错怎么能随意打骂,更何况还不念多年之情居然把她赶出府!”
陈夫人不屑地撇撇嘴,“真不知道世子妃又是怎么对自己院子里的其他丫鬟。”
李朝朝挑起嘴角,问向晓春,“当年我把你赶出府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你失职让我湿了鞋袜而已?”
晓春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她当然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替大夫人办好事才会被发卖,但至少是因为李朝朝而有的导火索。
陈夫人狐疑地看了眼晓春,“你到说说话啊?”
晓春张了张嘴刚想辩驳,忽然有人扬声道:“她当然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说的根本不是实情!”
李朝朝看向来者,起身向前喊道:“姑姑你怎么才来?”
“好在来得不迟,不然你就要被这奴大欺主的货色辱了你的名声!”
姑奶奶笑着拍了拍李朝朝的手,饶是她现在很想上前给晓春一巴掌,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决不能发火,不然又要让旁人拿李朝朝的名声说事!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朝朝是悍妇,那为何这个丫头把水倒在我们朝朝身上时,我们朝朝却没发火,反而由着这个没大没小的下人在这哭哭啼啼!”
姑奶奶嗤笑地看了眼陈夫人,“这就是你家的家规?”
陈夫人被噎得了下,“晓春把水泼到世子妃身上是她不对,但是她也道歉了啊。”
“那世子妃可有要追究?”姑奶奶哼笑,“当初这个丫头奴大欺主被赶出府去了,现在到了你们府上照样把主子耍的团团转的,不然你怎么连她是什么面目都看不清就护着她。”
陈夫人皱着眉不解地看着姑奶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朝朝忽然笑道:“姑姑算了,这是旁人的家事,咱们不能插手的。”
“那她们说你悍戾,关她们什么事?悍戾不悍戾世子都不曾在乎,她们却急得跟个什么似的!”
姑奶奶哼道:“别说我们朝朝不曾悍戾什么,对个小人也是温和相待,我也想看看如果是她们被一个下人耍的团团转,会有个是没反应!”
陈夫人喝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姑奶奶撇嘴看了李朝朝一眼,见她勾着嘴角笑了笑,就说道:“春晓当日出府可没少做勾引爷们的事,这位夫人你瞧瞧她的首饰和穿着,一个下人竟然会用这么好的胭脂香囊吗?”
陈夫人眼皮子一跳,当真仔细地看了眼春晓,目露怀疑,就见春晓的发饰比同行的其他丫鬟还要亮眼贵重一些。
春晓吓得跪在地上,“夫人您别听她们挑拨离间啊,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李朝朝上前对陈夫人叹道:“她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回去慢慢查,她往我身上泼水的事我是不会计较的。”
“你不计较别人还是照样说你泼悍。”姑奶奶哼道,“我到是想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像你们那么好说话。”
春晓疯狂地冲着姑奶奶喝道:“我什么也没做过!你休要胡说!”
李朝朝笑道:“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歪,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春晓姑娘出府多年一定会有所改进。”
陈夫人越想越不对劲,想压制火气,可是看着春晓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夜夫君确实回来的晚了一些,而且身上的味道确实很熟悉,这种种迹象不得不让她怀疑。
姑奶奶在旁边添油加醋道:“这事最好查了,把衣服脱了看看肚兜,就知道她有没有偷汉子!看她还敢不敢不承认!”
陈夫人喝道:“把衣服给她脱了!”
她见春晓不动,发疯了似的亲自上前掐着春晓的胳膊,把她的衣服用力撕扯,裂帛刺啦一声,就见她胸前有朵朵刻意的红晕,还有她穿的竟是鸳鸯肚兜!
陈夫人见到此,发了疯似的去厮打春晓,“你个贱货!居然勾引我男人!”
春晓被打得抱着胸口的衣服到处爬,“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这一幕彻底把众人看傻眼了,没想到陈夫人这么狠戾!
反而李朝朝从被水烫,被冤枉一点发火的迹象也没有。
慕碧云看出这是李朝朝使出的计策,有些奇怪地凑到她身后问:“你怎么知道这丫鬟偷了陈夫人的夫君?”
李朝朝淡笑,宁青鸢请来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仔细地调查清楚。
自然知道陈夫人身边有个当年的春晓。
她没回答慕碧云,只上前忽然拉着她的手叹道:“我知道陈夫人,其实我十分理解你,咱们都是正妻,怎么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人爬床,若老爷真想收了房,我也不拦着,难道男人不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还求着她去不成。反而被人置喙成容不下人。”
陈夫人气得掉眼泪,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贴身丫鬟会爬上夫君的床,她趴在李朝朝的肩膀上痛苦,“她简直是太过分了!**!”
李朝朝安慰着陈夫人,“有时候我们贤惠不是,不贤惠也不是。我知道你平时对人是和善的,只是太生气而已。”
在场的人都是做夫人的,都能理解李朝朝所说,不由觉得她话中不无道理,根本是她们身不由己,哪里是真的悍戾。
蓝歆瑶见众人纷纷点头,不由哼了声,李朝朝还真是会装!
李朝朝侧过头看了眼蓝歆瑶,笑问:“难道大妹不赞同?若是你将来嫁人遇到下人爬上夫君的床,夫君不停地娶小妾进门,不知道会如何做?”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除非她不爱!
蓝歆瑶没想到李朝朝会问自己,面上愣了下,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可是如果慕雪衣有了她还娶别人,她……她一定会发疯!
姑奶奶冷笑,“这还用说吗,说不介意的都是虚伪,朝朝你的真性情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我也只是求我们夫妻和睦就好。”李朝朝淡笑,“如果夫君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如何泼辣悍戾都是无法阻止的,只会让夫君更厌恶我而已。”
陈夫人哭了一阵,觉得很是没脸,领着衣衫不整的春晓就匆匆告辞了,一场戏剧落幕,大家脸上都有些讪讪,也没人再提李朝朝是悍妇的事,大家将心比心,心戚戚焉。
蓝歆瑶见一计不成,心中愤恨不已,没想到陈夫人身边的丫鬟竟然是这么不经事的。
她就不信今日毁不了李朝朝的名声!
蓝歆瑶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和大家继续聊天,但是大家也没了什么兴致,而李朝朝始终大方得体的照顾众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羞恼的样子,众人心里都对她有了改观,觉得流言果然是不能信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听有人怒吼着过来,冲着众人没反应过来,就抓着李朝朝大喊:“你个贱人!居然这么折磨我女儿!你不得好死!”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蹙眉,好在春丽连忙上前拦着,那妇人才没有打着李朝朝。
蓝歆瑶激动地站起来,“宁夫人,您怎么来了!”
“亏了我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女儿要被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折磨成什么样样子!”
来者正是宁青鸢的嫡,她侧过身,就见不远处宁青鸢被两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扶着走过来。
当她走到面前,众人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天哪,宁青鸢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只要能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一道道可怖之极的伤痕!
就算愤恨下人爬主子的床,可是周所周知,宁青鸢是堂堂正正被抬进们做小妾的,居然把她打成这样!
众人看向李朝朝的表情里又变得复杂起来,这个女人实在太恶毒了吧!
宁青鸢踉跄地跪在地上,嘴角划过冷冷的笑意,这次李朝朝还不被口水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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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今天晚了。
明天最后一个一万五!
第一百零九章
地上跪着的女子浑身狼狈,虽然衣料华丽,但裸露的肌肤上全是触目惊心可怖惊人的伤痕。
有的弯曲似蜈蚣,有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好,还露出鲜嫩的肉芽,显然是伤上加伤。
众人都在心里想,且不说这下手的人手劲多重,心多狠,就是那遍体鳞伤的疤痕,这一天三顿,按照吃饭的点打人吧!
不少夫人都吓得不敢去看宁青鸢的那张脸,虽然是擦了粉,但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和狼狈,纷纷拿帕子遮住脸上不敢去瞧,其他人则一边看着宁青鸢,一边瞪着李朝朝,心里同情前者,暗骂后者,真是恶毒的女人。
可这毕竟是家务事,谁也不敢真的为宁青鸢出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无法为宁青鸢出头,也早就把李朝朝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不仅如此还要出去宣扬一下李朝朝的恶名,让大家知道蓝世子娶了一个什么样的毒妻,最好让蓝世子把这个女人给休了,简直就是给她们贵族丢脸。
大家别开脑袋不去看李朝朝,但对宁青鸢表示出强大的同情与好感。
蓝歆瑶见到各位夫人都嘀嘀咕咕地四下低语,无不在指责李朝朝的恶毒,心里高兴地开了花。
怎么样?李朝朝你的恶名彻底要远播了。
宁夫人见宁青鸢摔倒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跑过去,“怎么样?摔倒没有啊?”
宁青鸢委屈地摇摇头,仿佛不敢让眼泪流出来,怯懦地看了李朝朝两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似乎怕极了这个女人。
这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刚才的小声议论渐渐放大,甚至更有胆大者哼了声,“有的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为自己的恶名洗清,这下没话说了吧。”
慕碧云也把宁青鸢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皱了下眉头,以她对宁青鸢的了解,别人给她罪受,她肯定会反击,尤其是她现在成了一房小妾,如何甘心。
她虽然不了解李朝朝是何为人,但这几次相处下来,虽然李朝朝颇有心计,却不曾真的害过谁,不过此事不可看得太片面,反正不管是李朝朝还是宁青鸢所为,她都不能就是不理。
慕碧云想了想,欲要上前去查看宁青鸢的伤,站在旁边的李朝朝忽然扣住她的手,冲着她几不可见地摇摇头,那意思是不想让她管?
她瞧着李朝朝风轻云淡的样子,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辱骂和恶毒的话,却只是一脸无波地笑看着地上的女子,慕碧云的心起了个激灵,难道真的是宁青鸢自编自演的这一切!
慕碧云实在不想往深里想,因为以宁青鸢的性子却会玩这种猫腻,若真是她,等下被李朝朝揭穿了,她也绝对不会给她求情。
有些人确实要用血的事实来得到教训。
慕碧云是皇族,从小被当今年迈的圣上宠爱,在此时她就已经有着未来长公主的风范,对事公平合理,绝不偏私袒护。
蓝歆瑶听周围的人都开始指责李朝朝,见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忽然走过来一把拉住李朝朝,大喝道:“嫂嫂,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宁嫂嫂!就算她是小妾,你也不能这般打骂她!毕竟她也是哥哥抬进来的!还是官媒下聘!你这样折磨她,你还是不是人啊?我们武乡侯府的脸,哥哥的脸面都被你丢进了,以后你让哥哥怎么做人?他以后可是要继承侯位的,可是他却娶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身份低微也就罢了心肠也是黑的,你根本不配做世子妃!”
蓝歆瑶比刚才质问李朝朝的话还要大声,态度嚣张跋扈,若不是有人把她们隔开,蓝歆瑶怕是要上前去打人了。
一直跟在蓝歆瑶身边的蓝杜若有些怯怯地躲在一旁,其实她觉得不像是世子妃嫂嫂做的,她有些奇怪地看着地上的宁青鸢,按道理说伤成这样,身上应该带着血腥味,她怎么一点也闻不到啊?
宁青鸢始终垂着头,不声不响,不辩解也不指责,但恰恰她这么做,李朝朝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李朝朝没想开口说话,只愣愣地看着蓝歆瑶,听她继续骂。
她到是要看看蓝歆瑶撕破脸的样子到底有多狰狞,李朝朝现在忽然有些后悔,应该下个帖子把爱听墙角的慕雪衣找来看看蓝歆瑶的真面目。
亏他还觉得蓝歆瑶和李曼曼不一样,现在到头来,恶毒的女子狰狞起来有着惊人的相似表情。
李朝朝这边在心中腹诽,蓝歆瑶见她不为所动,更是气得大呼小叫,“你瞧瞧母亲是怎么做的侯夫人,待人谦和,与窦姨娘这些年情同姐妹,从来不曾打她骂她一句,但又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宁嫂嫂刚过门不过几天,你就把她打成这样,应该就哥哥把你给休了!”
说得好,蓝歆瑶不过嫁进门几日,身上就有新伤旧伤,这些人难道是瞎子看不出来么?
还是大家看得出来,都在这跟她装眼瞎!
李朝朝似笑非笑地看向蓝歆瑶,“你叫一个姨娘嫂嫂,是否也叫窦姨娘母亲呢?”
蓝歆瑶一噎,喝道:“我怎么可能管窦姨娘叫母亲,你不用转移话题逃避责问!”
一旁的姑奶奶早就听不下去了,她不相信这是李朝朝做的,就算李朝朝想怎么样宁青鸢,绝对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手段!
“这事情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你就在这哭爹喊娘的把屎盆子往我们家朝朝脑门上扣,是觉得朝朝娘家没人了吗?”
姑奶奶向来也是个厉害的主,说话带这三分泼辣,“我朝朝怎么就配不上你们侯府之家了?她可是忠义公的义女,你别给我露出不屑的表情,就算没有血缘,只要进了族谱,那就是所有人认可的,她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不知道比地上的什么三流小妾,甚至你你你……”
她一个个指着周围的夫人,“除了郡主以外,这里的人都应当跪下来喊她一声县主,你瞧见我们朝朝什么时候这般不知尊卑了!”
蓝歆瑶见到姑奶奶如此嚣张,忍不住动气,“就算如此又如何,她也只不过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恶毒妇人!”
姑奶奶跳起来,“丫头,说别人恶毒的时候,最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不管怎么说朝朝也是你嫂嫂,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置喙她,还给她泼脏水!看来你也没把她当成一家人!”
蓝歆瑶涨红了脸,她为了今日的事早就把脸面扔到湖里去了,就是为了让李朝朝给蓝家抹黑,能惊动族长前来,看哥哥休不休这个恶毒的女人,只要宁青鸢当了新嫂子,她的嫁妆就有着落了。
这个时候的蓝歆瑶也不复往日的冷眼高贵,和姑奶奶扯着脖子喊,“这里又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么泼辣,难怪有的人心肠歹毒了!”
李朝朝听到蓝歆瑶这么说话,突然冷冷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蓝歆瑶,蓝歆瑶发现她的动作也下意识去看,就见她眼眸里迸射出清冷的幽光,骇得她一跳,忍不住别过头,不服道:“怎么?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外面这么传时候我还不信,但是现在眼见为实了,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蓝歆瑶拉了一把蓝杜若,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慌,她总觉得李朝朝凉薄的目光里带着深不可测的算计,“杜若,你来评评我说的对不对?”
蓝杜若性子是急,却是个耿直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尊敬蓝歆瑶,更敬畏蓝翎羽,她又不傻,从这几次三哥对李朝朝的态度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多疼她,可是她又不想得罪蓝歆瑶,只能呐呐地点点头,但又说道:“只是姐姐此事还是没查清楚,等下再看看,您也别太生气了,若是嫂嫂真做了这些事,咱们不说话,三哥也不会饶了她。”
她说话不偏不倚,蓝歆瑶瞪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李朝朝冷冷地笑了笑,“其实大妹说的对,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置喙我,也是上面教的?而且我还听说过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说咱俩是不是同一路人!”
蓝歆瑶啐道:“谁要和你是一路人!”
“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
姑奶奶哼了声,“显然她们从来没把你当一家人看的,说不定在她们心中你连个小妾都不如,也不知道那小妾许了她们什么好处,竟然这般冤枉你。”
跪在地上的宁青鸢有些坚持不住,昨夜本来就趴在房顶不平的瓦砾上一休,腿还正疼呢,现在又跪着更是不舒服,她见众人似乎忽略了自己一样,偷偷地拉了一把身边的宁夫人。
宁夫人接到暗号,忽然放开嗓子嗷嚎一声,“我的儿啊,你怎么这般命苦啊,被人打成这样,那人实在太狠心了,我一定和你们没完,我要告御状,管你是不是什么县主的……呜呜呜……”
众人的视线被拉回,李朝朝眸底闪过几道厌恶的神情,还没完没了了,嗓子不痛?
她现在把这些人的嘴脸该看的也都看完了,清楚地了解这是宁青鸢和蓝歆瑶联手了,而幕后的人必定是倪氏指使的。
她们是想把李朝朝的名声做坏,宁青鸢就可以图到蓝翎羽,蓝歆瑶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嫁妆,而倪氏嘛……就指点江山,渔翁得利了。
算盘打的可真精明。
李朝朝嘲讽一笑,往前走了几步,宁夫人见状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大喊:“你想干什么?”
李朝朝温和的笑笑,根本看不出她的心里炸了几颗地雷,她笑道:“宁夫人渴么?喝点水再喊吧,坏了嗓子可不容易好。”
“不用你假好心!”宁夫人吃不准李朝朝这是想干什么,为了掩饰心虚,她只能故意扬起声音,“你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我和你没完。”
李朝朝勾勾嘴角,这才抬头乜了一眼宁青鸢,也没睁眼瞧,就见宁青鸢好像是怕什么似的,拢了拢袖子,把头垂得更低。
她冷笑道:“青鸢啊,你一直没说话,要不要告诉大家,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宁青鸢听到李朝朝问话,忽然哽咽了声,身子不自觉地颤抖成了筛子,“奴……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出来,也好让大家为你做主啊!”
宁青鸢吓得满脸苍白,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就是死活不肯说,很快嘴角滴下血珠子,让人更是可怜她的孱弱。
宁夫人大骂:“她怎么还说实情!事实不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把抓过宁青鸢的袖子撸开,展示给所有人看,“你们瞧瞧,这伤口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拿鞭子打的自己!之前世子爷身边就有个丫鬟听说天天遍体鳞伤,可怜她没有个好家事,可是青鸢可是我们宁府上的嫡长女,就算嫁给你们家为小妾,也是贵妾,哪里容得你这么打骂她!今日就请大家给我们女儿做做主啊,一定不能让这恶妇再继续嚣张下去,不然我们女儿就生不如死啊,说什么也要让世子爷休了她!不然难以平民愤!”
李朝朝挑挑眉,这高度都上升到民愤上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宁青鸢,“不如就先找个大夫来看看吧,留下疤可就不好了。”
宁青鸢的眼皮跳了下,连忙拉住宁夫人的手,低声哭泣道:“母亲,您……您不要说了!这事真的和世子妃没有关系!女儿是世子妃的奴婢,做牛做马都是我应该的,就算世子妃把我卖出去我都没话说,我就是想伺候世子,哪怕受苦受累我都愿意!”
宁夫人一听,喊道:“我的傻女儿啊,你怎么那么傻。在家我都舍不得让你做一点事情,现在嫁了人,反而让你做那么粗重的活!”
她抹了一把宁青鸢的手,众人就看到宁青鸢的手上全是水泡茧子,一看就是做了不少粗活,更是悲愤地瞪向李朝朝,地上的母女俩则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其他人则对李朝朝指指点点,几乎把世间所有的难听话都说了出来。
李朝朝的目光冷下来,耐心全失,“宁青鸢,我再问你一次,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宁青鸢被这声冷如锥的声音吓得心中一抖,难道李朝朝看出了什么?
可是事到如今,决不能退缩。
她忽然哭道:“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事真的和世子妃无关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们就放过我吧!我还要在世子身边伺候!求求你们……别说了!”
蓝歆瑶见状恶狠狠道:“李氏!你实在太恶毒了!你就是个悍妇!”
姑奶奶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小蹄子,你说谁是悍妇!”
她之前就觉得李朝朝在侯府一定不容易,今日若不是李朝朝提前打了招呼让自己来看到这些一个接着一个的算计,她都不知道李朝朝的处境这么艰难!
简直是孤立无援,众矢之的啊!
李朝朝见姑奶奶像是要抽蓝歆瑶,忽然一把拦住她,目光凌厉地看了蓝歆瑶,嘴角的冷笑越发渗人,“既然大家如此抬爱我,认定了我是悍妇,我要是不做出点什么来,还真对不起你们给我的这个封号呢。”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叶,可那落叶却化成风针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她们甚至不敢去看李朝朝饱含狠戾的眼睛。
宁夫人大惊,“你这女人想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世子爷一定会休了你的!”
蓝歆瑶也唯恐天下不乱道:“不需要证明,你已经是泼妇,悍妇,毒妇了!”
众人想拦着李朝朝为宁青鸢做主,可是却见李朝朝并没有动手,而是忽然笑靥如花地问慕碧云,“郡主,请问我朝律法可有诽谤之罪。”
慕碧云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不曾。只是对有品阶在身的官员、外命妇之间,有指责诽谤言辞不符合事实者,当处以罚俸,将之以及处以刑罚,轻者张嘴,重者入狱。这也是我朝对官员后宅的一种约束。一不可乱纲纪,二不可媚官员进谗言,后宅平则官员心定,前朝则安宁少为家中事忧虑。”
众人不明白李朝朝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大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罪名,听到这诽谤之罪居然惩罚这么严厉,吓得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这饭可以乱吃,话是不能乱说了。
如果那李朝朝真的是被冤枉的,大家岂不是很难看?
所以听闻到了这时,大家又乖觉地闭上嘴了,只不过目光却恶毒地看着李朝朝,说不定她就是让她们闭嘴才故意这么问的,就算现在不说,心里也对李朝朝讨厌至极,而且出去还可以说,一定要把李朝朝的名声搞臭!
李朝朝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宁青鸢,“大家都知道我事事以世子为重,为了证明他并没有被我所惑,对院中不清不楚地责罚坐视不理,所以你要受些委屈了。”
“你要做什么?”
宁夫人跳起来想扑倒李朝朝身上,她抱着无论李朝朝做什么都不能让她得逞的想法,却被一旁的春丽手疾眼快地拦住,和姑奶奶一左一右地架着她。
宁夫人大骂:“你把我女儿都害成这样,你还想做什么!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呢,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你就是做什么也无法撇清干系,只会让人更厌恶你,觉得你更恶毒!”
李朝朝冷笑,“是啊,大家都看着呢,我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把她吃了!”
她抬手一挥,“去库房把那桶清油拿来!”
宁青鸢一听,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李朝朝,睚眦欲裂,心跳如雷,李朝朝不惊不慌地走上前,笑着拍了拍她煞白煞白的小脸,“机会已经给过你很多次了,你太不懂得珍惜了。”
她觉得自己对宁青鸢实在太宽容,就算让她成为自己对付倪氏的一枚棋子,也绝对不会让这枚棋子反过来恶心自己。
李朝朝的话说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下人很快就抬了一桶清油过来,她又吩咐要一个大一点的木桶,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李朝朝这是要耍什么把戏。
难道是要淹死宁青鸢?让她有冤不能说?
只有宁青鸢面如死灰地看着李朝朝把清油全部倒进木桶里,她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惊慌失措道:“你想干什么!”
李朝朝弄好了一切,走到宁青鸢的面前,懒懒地问:“你自己跳进去,还是让我帮忙?”
“不要,不要……你这是想杀死我!我不会妥协的!”
宁青鸢故意扭曲李朝朝的意图,怕是只有她自己明白李朝朝这是要干什么,她疯狂地跳起来,哪里还有点受伤的样子。
李朝朝笑了笑,很是生龙活虎嘛。
人果然是逼……出来的!
呵!
宁青鸢跳起来飞快地看了眼蓝歆瑶和慕碧云,她在迅速分析情况,蓝歆瑶肯定不是李朝朝的对手,除非把三夫人搬出来,可是三夫人一定不会趟这个浑水,她要明哲保身,而慕碧云却是个高高在上,是非分明的人,她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求着能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她连忙跑到慕碧云面前哭道:“郡主,郡主救我啊,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我只是想活着,活得有尊严……我真的受够了这一切!郡主,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不想啊。”
慕碧云早就看明白了一切,面无表情地望向远方,“世子妃没想杀你,你的尊严是被你自己弄丢了,现在捡回来应该还来得及,但是你却不是来求我,而是说实话!”
宁青鸢大怒,忽然胳膊被人一左一右地抓住,她无法回头,只听李朝朝冷酷无情道:“把她扔进木桶里。”
宁青鸢浑身都在叫嚣,可是声音里居然窘迫地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忽然怕了,怕面对真相和后果。
尤其是听到李朝朝那没有起伏的声调,她更是觉得无比恐怖。
到底李朝朝什么怎么看出来的?
被扔进木盆里时,宁青鸢闭上了眼,姑奶奶也看出这其中的猫腻,一把扔开像是脱线的宁夫人,走上前看向木盆里被清油洗刷的女子,她身上的伤正被一点点溶解,清油变得浑浊,她忽然大声冷笑了起来,撸起袖子抓着宁青鸢的头发,疯狂地按压在木桶里,“哎呀,做的伤口可真是像啊!怪不得刚才哭得那么惨兮兮的,也没把这妆容弄花,原来是要用清油才能洗掉啊!没想到吧,贱人,你这点伎俩也想糊弄得过我们朝朝!居然冤枉她打你!简直是个贱人!”
众人一听也纷纷上前查看,果然看到被姑奶奶按压着呛了几口清油的宁青鸢,小脸光滑白嫩,哪里有半点伤口的影子!
所有人都惊怒起来,她们这是被宁青鸢给嬉耍了!
这些人几乎都是宁青鸢曾经的手帕交和闺蜜,接到宁青鸢的帖子和书信,知道她天天被李朝朝折磨,一则心中愤恨,二是听到李朝朝那恶名,更是同情不已,想为她来做主,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能让她成了小妾,就是说出去她们面上也没光。
可是宁青鸢居然利用她们!
简直是可恶至极!
就连蓝歆瑶也被这一幕震惊了,她知道宁青鸢的伤是假的,可是那伤口的颜料可不是普通之物,是母亲特地从番外的商人手中全部买断了,市面上根本没有的卖,而且问得清楚这东西并不是用来作假伤口的,而是画一种叫什么油的画,平时用水都洗不掉的,可是李朝朝又从何得知?又如何知道用什么东西清晰掉那颜料!
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简直深不可测!
蓝歆瑶早就缩了缩头躲在后面,蓝杜若见状却莫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李朝朝所为。
蓝杜若看着李朝朝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欣羡不已,虽然大家的年纪差不了几岁,可是她总觉得这个女子神秘又有一种难以表述的魅力。
她的眼睛清透得能洞察一切,好似有一颗玲珑心,所以蓝杜若总是想亲近李朝朝,可又怕蓝歆瑶在旁不忿,只能压着自己心中所想。
李朝朝并没有张狂地笑,而是冷冷道:“怎么大家这个时候都不说话了?刚才你们不是说得挺热闹?就算我的名声不好说话当不得真,郡主可都听得真真的,谁说了什么谁也跑不掉。”
她很是漫不经心地看向周围倒抽冷气的众人,慕碧云早就对这些人的反应冷笑不已。
早干嘛去了!
姑奶奶一把将呛了好几口清油的宁青鸢甩到一旁,用春丽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道:“其实有些人就是会起哄架央,听到别人说什么就人云亦云,我看她们也不过是着了这宁青鸢的道,应该并不知情的。”
众人听到姑奶奶给她们台阶下,哪里还敢说什么,立即伏低做小连连称是,“没错没错,都是我们被这贱人给蒙蔽了,简直太可恶了,居然用这么恶毒的一招,让我们误会不说,还毁了您的名声,这外面那传言说的不知道多难听,世子妃一定要重重罚他,决不能轻饶了这个贱人!”
连宁青鸢最好的手帕交方夫人忽然上前啐了一口宁青鸢,“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之前我真是瞎了眼还和你做朋友,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这时候她们还不赶紧认清事实,对宁青鸢落井下石,不然就有的罚了,不说对方是世子妃又是县主,她们那般出言不逊会被训斥,若是自己的夫君被自己的连累吃了罪,那她们甚至可以自裁谢罪了。
李朝朝冷笑起来,这些人简直刚才那番骂自己的话又用在了宁青鸢身上。
“既然大家都是受害者,深感我之心伤,她如此对咱们,那你们说说看该如何罚她是好?”
众人纷纷侧目,必须得让世子妃高兴一下,也算是将功赎罪。
这么想着,有人就开始你献计献策了。
某甲夫人道:“她让世子妃名声受损,自然留不得,让她去游街!”
某乙夫人道:“这样太便宜了她,既然她这么喜欢在自己身上画伤,不如就让真的给她添些伤疤,以示惩罚!”
“我看就宁青鸢在木桶里,放到灶上蒸了!实在太可恶了!不杀死她,无法以儆效尤!”
方夫人附和:“没错,正好也让那些好高骛远的小妾们看看,谋害正妻的下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就算正妻死了,这些小妾也无法扶正!只要是小妾一辈子就是个妾!不过下人尔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都同意方夫人的看法,她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饶是正妻身份,也最见不得小妾嚣张,尤其是看到宁青鸢这个样子,就想到自己家里的那些小妾,不由感同身受。
对宁青鸢最后的那点不忍心,也付之东流了。
听到众人这么说,宁夫人早就吓得昏了过去,被人仍到凉亭里没人去管,她又偷偷醒来,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悄悄地跑了。
而宁青鸢则一脸呆滞地趴在浴桶边上,等着李朝朝的宣判。
无论李朝朝采用哪个建议,她都必死了。
她不怕死,只是恨自己输给了李朝朝,却又不甘心,蓝翎羽到底知不知道李朝朝这个女人多么可怕,有这么多恶毒的招数对付人,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到了这个时候,宁青鸢还是想得这些,如果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翻盘!
宁青鸢觉得这个时候只有堵一把了,如果李朝朝真的采用了这些人恶毒的建议,她还是她逃脱不了恶毒的名声。
那么她就赌李朝朝一定不会那么做!
李朝朝看着宁青鸢的眸光忽明忽暗,忽然嗤笑了声,侧过头对慕碧云说:“郡主,您觉得这些贵族夫人的狠毒的建议如何?朝朝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及她们万分之一啊。呵呵……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怕是朝朝这悍妇的名声是要易主了。”
慕碧云会心一笑,不由感叹道:李朝朝这一招,不知道射落了多少人,这些想毁她名声的夫人全部落马。
高明!
实在是高明!
说李朝朝凶恶狠毒,其实她们一个个都不过如此。
重要的是这些妇人听风就是雨,被宁青鸢利用完,又被李朝朝利用,到头来她们全都掉进了李朝朝的圈套里。
看她们以后谁还敢出去说李朝朝一句坏话!
只要有人说一句,那么等待她们的就是今日的一切传出去,只怕她们会比李朝朝的名声更恶劣!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味来,她们中了李朝朝的计了,可是她们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对宁青鸢落井下石,夫君还要被她们连累吃罪,她们的下场也好不了,还不如跳下圈套和李朝朝坐一条船,哪怕她们有的人知道这是个圈套也必须闭着眼睛跳下来。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宁青鸢是个小人,李朝朝却是比小人还恐怖的恶人,反正宁青鸢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妾,她们才不怕她会不会报复!
此后,就再也无人提李朝朝是个悍妇,而这些夫人用尽所有的手段为李朝朝洗白,就怕李朝朝听到自己一句不好的,把她们给拉下水,惹了一身腥。
姑奶奶见众人的脸色难看,她反而却春风得意,笑着瞪了眼呆滞的宁青鸢,问道:“朝朝,这个贱人怎么处理?”
李朝朝盯着宁青鸢想了想,这个女人一定是觉得自己不会把她怎么样吧,她确实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过她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李朝朝走到宁青鸢面前,道:“你之前给世子脸上抹黑,那我就罚你给世子添些好名声,将功补过吧。”
宁青鸢不得不说她自己松了口气,但还是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李朝朝,“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我没那么容易死。”
李朝朝笑笑,“我不喜欢要人的命,我又不会有什么好处。自从你进府当夜,八弟就喝醉了酒掉进湖里摔断了两根肋骨,当初你进门是八弟把你迎进来的,外人少不得置喙说八弟是为了你才会如此伤心,想不开去跳湖。众所周知世子和八弟是亲兄弟,感情不分彼此,他不愿兄弟之间生出嫌隙,让他为你受累,所以你就去好好照顾八弟,直到他伤好,让他知道世子对他的兄弟之谊,他们兄弟之间才能和睦。”
“李朝朝!你这是让我去伺候别的男人?”
宁青鸢压低声音嘶吼,这个恶毒的女人,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这是变了法子把自己送给别人,而且还是蓝翎羽的亲弟弟。
她当自己是什么?
李朝朝挑眉,“怎么你不愿意?那就只要好好考虑下刚才夫人们的建议了……”
宁青鸢恨得牙痒痒,“我和八爷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休得胡说!”
“我可不敢诽谤任何人,事实确实是八弟把你迎接进府,之后就黯然神伤喝多了酒掉进湖里,我也没说你俩之间有什么,正是因为你们一清二白,由你去照顾才是最好,也省得外人再说三道四,让流言不攻自破。”
李朝朝笑笑,“还是本身就是有什么,所以你才这么怕去照顾八弟?”
宁青鸢喝道:“我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众人觉得这惩罚不重,不仅让她得到教训,而且还修补了八公子和蓝世子之间的嫌隙,觉得李朝朝真是贤惠。
当听到宁青鸢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这话,都觉得讽刺不已。
李朝朝命人把宁青鸢从清油里捞起来送回紫苑,席间少了宁青鸢,大家又热闹闹地有说有笑,三言两语地夸起李朝朝来,又搜肠刮肚地把所有赞美的词都用在她的身上,恨不得说李朝朝是九天玄女下凡,比侯府三夫人还贤良淑德,难怪世子爷专宠一人,实在是因为无人能及,真是让人羡慕啊。
随即向她讨教如何侍奉夫君的法子。
所有人都一派赞美和歆羡,好像刚才说的那些恶毒的话不是她们一样。
慕碧云沉着脸看着这些人的嘴脸,觉得想吐,她拉了拉李朝朝的手,低声问:“对着这些人你怎么还笑得下去。”
李朝朝的笑意更深,“就当看跳梁小丑,你就会笑出来了。”
慕碧云嗤了声,果然笑起来,“她们确实像小丑,居然能把自己的话翻盘,当真恶心。”
她把李朝朝上下看了看,更加觉得此女不简单,“我觉得你比蓝世子还厉害。”
“可不能让他听到这话,他会生气哒。”李朝朝调皮地眨眨眼,“不过他对付女人不行,有些事他却是我心中永远的第一,男女分工不同嘛。”
慕碧云的目光深沉起来,若有所思道:“难怪我听我弟弟说蓝世子很宠爱你,我今日当真是觉得你更宠爱他一些,让他一点也不为后宅的事分忧,帮他打理好这一切,让他舒舒服服地回家,又舒舒服服地出门。”
李朝朝不说话,由着慕碧云问:“你能利用她们心中的小九九一一击破,反而中了你的圈套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用。其实这一切其实很难吧?”
李朝朝笑道:“只不过是人心罢了,将心比心就可以做到。”
慕碧云沉思着不说话,女子谁不想要专宠,不希望夫君有小妾,李朝朝能看透人心知道宁青鸢的诡计,利用人心让这些妇人乖觉闭嘴,掌握人心让蓝翎羽专宠。
她真的只有十六七岁?
深不可测的女子。
慕碧云又往深层次去想了想,蓝翎羽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将来又会是怎样的造化?
可是她又不敢去想了,就到此为止吧。
她了解了李朝朝的害怕,未必能和她做朋友,但绝对不可以做敌人。
蓝歆瑶见李朝朝和慕碧云一直说这话,自己也插不上嘴,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其实宁青鸢的失败早就在母亲的意料之中,不管成功与失败,都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
李朝朝现在应该放松了警惕吧。
蓝歆瑶忽然哎哟一声,拍拍脑子,“瞧瞧我,嫂子你身上还湿着,方才被开水烫了下也没擦药膏,你还是和我回房间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咱俩身量也差不多高,我那里也有烫伤药,正好给你擦一下,不然着了凉,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李朝朝波澜不惊地看着蓝歆瑶,笑道:“只是还有客人在,我还不好离开的。”
“我们去去就回,再说各位应该也不会介意的,若是你生了病,最心疼的还是三哥呀。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别让三哥担心才是。”
其他人见状连连称是,蓝歆瑶则说:“先让杜若招呼下各位,喝点茶压压惊,我们府上可备好了晚宴。”
李朝朝见蓝歆瑶这么“热情”,嘴角勾起几不可见地弧度,看了眼姑奶奶,然后起身说道:“那也好,湿衣服贴在身上确实不师父。”
春丽起身扶着她,蓝歆瑶一把抢李朝朝的胳膊,“你们姑奶奶在呢,你就留下来伺候吧,有我照顾嫂子就好。”
春丽看了眼李朝朝,就笑着俯下身说:“是。”
李朝朝和蓝歆瑶一前一后走的旱路回了她的绣楼,她的绣楼和青院也只有一墙之隔,和紫苑与红香楼的格局大体一致。
只是蓝歆瑶的绣楼是两层,只有她一人住,院子不大,小巧精致,看着布局虽然和紫苑无法同日而语,却也看得出倪氏对她的厚待,几乎所有的好东西都往她院子里搬。
绕过一座黑石假山,蓝歆瑶笑着招呼李朝朝进了屋,“嫂嫂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先坐下吃些点心,我这就让人准备衣服去,可好?”
李朝朝不甚介意地点点头,蓝歆瑶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就怕她有所察觉什么,但见她确实没有设防,这才放下心来,招呼屋里的小丫鬟出去,然后关上门,悄悄落上锁,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外面,忽然冷笑一声,“嫂嫂今日也太操劳了,好好呆在屋里休息一阵子吧,妹妹我也是为了你好,外人知道你的名声不好,你今日还这么罚了宁嫂嫂。只要今夜宁嫂嫂和三哥有了夫妻之实,你以后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李朝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大妹还真是为我盘算的好,可是妹妹也知道你哥哥的脾气,若惹他生了气,怕是会开罪于你?”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也是好吃好喝地把你请进来的,我只说是嫂嫂自愿留下来成全他和宁嫂嫂的,我怕什么!”
宁青鸢站在廊下高喊,“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说嫂嫂又贤惠了,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一个小姑子自然是要听嫂嫂的吩咐了!”
她哼了声,“嫂嫂放心,屋里好吃好喝,我可不曾亏待你什么,明日一早我就放你出去就是,你老实呆着,大家可都有好处!”
李朝朝坐在榻上,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怕是院子里的小丫鬟都离开了,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糕点,掰开一半凑到鼻尖闻了闻,里面放了曼佗罗,这是想让她睡上一觉吧。
可是谁又知道她是玩花香的高手,就这曼陀罗,她的花圃里不知道载种了多少,倪氏还以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冷冷一笑,掰了一小半放进嘴里,咀嚼了几口却没咽下。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隔壁的青院里有人回话,“夫人,那位世子妃已经睡过去了,一切就等着您吩咐了。”
坐在榻上的女子笑了。
笑得十分张狂。
没想到吧李朝朝,你躲过了初一和十五,其实真正的阴谋在这呢!
倪氏挥了挥手,“不急,咱们要名正言顺地玩死她!”
另一边蓝歆瑶回到宴席上,给众人道歉说是李朝朝染上风寒已经回去歇息了,今日就招待不周了。
众人早就想离开了,见到李朝朝不回来更是松了口气。
现在大家都不用再装成打鸡血的样子了,这个世子妃太可怕,以后断不可能来往了。
当然,也不会多说一句她的坏话,否则大家都死无葬僧地。
众夫人憋了一肚子气离开,可是有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怨气都诅咒在宁青鸢身上。
姑奶奶离开的时候,疑惑地看了眼蓝歆瑶,见她笑得一脸奸诈,却一句话也没问地由着春丽把她送到门口。
“你们主子……她没事吧?”
姑奶奶觉得李朝朝从来不是个不小心的人。
春丽跟着李朝朝久了,也早就是个处事不惊之人,她笑了笑,“姑奶奶放心,世子妃肯定没事的。”
她特意加了个肯定的词汇,让姑奶奶放心。
“主子让我送你的时候,代她谢谢您今日出手帮忙。”
姑奶奶啐了口,“那蹄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
“姑奶奶说的是,只是您和我们主子更为亲,比一家人还亲。”
姑奶奶就有些动容,知道春丽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有些亲人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仇人似的,非要把对方往绝路上逼。
她叹了声,想起今日来还有一件要紧的事,然后低声嘱咐春丽,“你回去告诉你们世子妃,大夫人要不行了,她现在又回不去,不然就会死在路上,我只能告诉了老家的人,府上怕是要派人上京来。”
春丽眯了眯眼睛,姑奶奶恨恨道:“其实她们来我倒是不曾担心,就怕是个幌子来找朝朝的麻烦,我要是知道大夫人死了这么多事,当初就让她少喝点那劳什子东西,也不该让老家的人现在来添乱。”
春丽安慰地笑笑,“无妨,此事和姑奶奶无关,就是大夫人活蹦乱跳着,她们也会来的,我们世子妃早就有交代,躲不过去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之处。”
姑奶奶认真地看了两眼春丽,以前她只注意冬月,看她在李朝朝身边发光发彩,还成了京中有名的品香师都是李朝朝调教的好,现在看春丽说话得体,半点不输给这武乡侯府的小姐,就觉得李朝朝真是奇了,什么人的命运都能改造,心中的那点担心也就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蓝歆瑶也接到了李朝朝睡到在自己屋里的消息,就觉得十分得意,只要宁青鸢的事情成了,看她李朝朝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休想打她嫁妆的主意。
华灯初上,李朝朝在一片黑暗中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有人悄无声息地伫立在她面前,她笑着支起脑袋斜看过去,“事情都办妥了?”
陈凡恭敬地跪下,“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布置妥当。”
李朝朝点点头,当利剑划破夜的黑,不知道能不能逼得那幕后黑手露出真面目。
宁青鸢不过是个棋子,连蓝歆瑶也成了利用的废物,她们怕是谁都猜不到倪氏的真正目的。
又怎么可能是让蓝翎羽和宁青鸢睡一觉那么简单。
她凉薄一笑,既然是个连环计,那么大家看谁的手下的更黑吧!
李朝朝沉浸了片刻见陈凡还在,笑着看他,“有话就说。”
她最见不乖陈凡吞吞吐吐的娘们样子,在磨叽就把他扔给蔡卜白当姘头算了。
陈凡不知道李朝朝心中所想,只沉沉道:“此事可需要告知世子。”
李朝朝双手交握,两只大拇指彼此间缠绕着,她笑道:“不用。”
有些事知道了就不够真实,对方也无法放下戒心。
她相信蓝翎羽一定能应付的很好,就如那个男人一定会相信自己一样。
到了晚上,蓝翎羽依旧回来的迟了,他最近很忙,经常在几个城镇间穿梭,布兵监控各个点,以防慕雪衣调兵。
现在是个非常时期。
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决战前,把李朝朝送出府去。
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可是一进门,蓝翎羽就发现不对劲,只有回廊上站着春丽,见到他来扑通一声跪下来,“世子爷,我们奶奶……不见了。”
蓝翎羽没有太大的震惊,李朝朝不见,并不代表她有危险。
如果李朝朝有危险,陈凡的一组暗卫就是全军覆没了,也要死一个人出来向他汇报。
他没接到消息,这说明李朝朝是安全的。
此时的蓝翎羽无疑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上万倍,他迅速地在脑中分析,李朝朝是故意失踪还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春丽梨花带泪,却不见任何焦灼,说明其中有问题。
蓝翎羽低声问:“什么时候不见的?在哪不见的?”
春丽把今日的事简而化之地说了,只说到最后是蓝歆瑶把李朝朝带走换衣服就不曾见过,“奴婢派人去找过了,四小姐说人早就回来了,可是院子里人说根本不曾见过奶奶。”
蓝翎羽眯了眯眼,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刚一回头就见到宁青鸢摇摇摆摆地走过来,然后乖巧地行礼道:“我知道世子妃去了哪里。”
看到宁青鸢那骚样,蓝翎羽就知道没好事,和她这种人说话都是浪费时间,他沉着脸就往外走,宁青鸢狠狠地扬声道:“没用的,你就是翻遍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她,就算找到她,你也救不了她!”
蓝翎羽脚下一顿,不耐烦地回头,“你想做什么?”
宁青鸢呵呵一笑,径自往蓝翎羽和李朝朝的卧房走进去,“你要想知道,进来我告诉你!”
蓝翎羽不想动,但见到宁青鸢居然往浴室走去,就满脸不悦地上前扯过她来,就要往外扔,没想到宁青鸢的衣服却一把被扯烂。
他心中喝道:这衣服是纸糊的?
宁青鸢就在这时,娇笑一声,“世子急什么!”
她飞快地把衣服全部脱掉,宁青鸢里面竟是空的,**着站在他面前,一把将蓝翎羽死死地抱住,“你和我做一场夫妻,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宁青鸢!”蓝翎羽的声音低沉,正在脑中思考,如何不用碰她的皮肤,就把这个女人给扔出门外。
干脆抓她的头发,抡出去吧!
宁青鸢见蓝翎羽不说话,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晚上就足够了,让我给你生个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蓝翎羽忽然笑了,眸含嘲讽地一把抓着宁青鸢的头发往后拉,阴森地看着这个女人。
宁青鸢觉得那目光特别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瞬间刺痛了她的心。
“你这辈子都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宁青鸢疼得眼泪直流,大喊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哪里都比不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也是一心一意爱你的,李朝朝能做的我都能给你,你要孩子我给你生,你要这身体还是这心……”
宁青鸢疯了似的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紧了蓝翎羽,不惧头上的痛,“你现在不碰我无所谓,等李朝朝回来我也告诉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就算不信,我就说是下了药,我就不信那个女人知道你碰了我会把我怎么样!我是名正言顺的小妾,和你上床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要是真相信你,就不会介意,反正一个男人有那么多女人有什么不对。我都不介意你有她,我愿意和她平分你。她凭什么霸占着你!”
蓝翎羽都要被宁青鸢的话气成开水了,“你再不滚开我就把你扔出去。”
“扔就扔,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我是你的女人,你让别人看了我的身子,你脸上难道还有光吗?”宁青鸢哈哈大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咱们早晚要有夫妻之事的,碰我一下有怎么样了,就一晚上,一晚上好不好!今夜你只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告诉你李朝朝在哪!”
“你就知道关心她!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知道你爱她,我也不要你的心,你就要我的身体还不行吗?”宁青鸢有些歇斯底里,“我我都不介意你和别的女人睡过,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睡!有什么区别!”
“不知廉耻!”
蓝翎羽震怒,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宁青鸢,用内里振开她,宁青鸢被气流弹飞到窗户上,整个一团肉啪地一声撞到墙上,又缓缓地跌落到地上,嘴角沁出血丝。
宁青鸢觉得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这头疼,骨头也疼,最伤的还是那颗心,她坐在地上低沉阴冷地笑着,好像那声音是从牙齿缝里传出,“呵呵呵……是我不知羞耻?还是李朝朝那**不知道,每天晚上和你做那档子事,整个侯府都知道了。”
蓝翎羽被气笑了,“我和她是夫妻,和她做那档子事都不关你的事!”
宁青鸢尖叫,“我们也是!”
“异想天开!”
蓝翎羽早就不耐烦了,转身就走。
宁青鸢手疾眼快地跑过去,如一团肉般挡住门口,“我们就是!”
她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在梦里梦见过很多次,我和你在一起,我还要给你生孩子,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可是为什么现实不是这样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夫君,根本就没有李朝朝,就算有也是其他的女人,我不甘,不甘心啊……”
蓝翎羽忽然沉默下来,不明白宁青鸢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他无情地冷冷道:“就算没有朝朝,我也不会看上你。”
“哈……哈哈……好啊,你今夜不留下来,那你永远也别想等到李朝朝!”
蓝翎羽几不可见地皱眉,他从不过问李朝朝做事,并不是不关心而是要给她最大的自由,只要李朝朝想说的她就会说。
他到是不担心李朝朝会出什么危险,就是怕宁青鸢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蓝翎羽沉眸问:“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现在想知道了?”
宁青鸢得意地笑起来,她算是看明白了,李朝朝就是蓝翎羽的死穴,她上前拉着蓝翎羽的手,不顾她反抗地死死地握住,“你想知道就乖乖地配合我度过这个晚上,我说不定还能让李朝朝毫发无损!”
“呵,你威胁我?”蓝翎羽嘲讽地笑了。
谁借给宁青鸢这么大的胆子!
“没错我就是威胁你!威胁你和我睡一起,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了!”
蓝翎羽一把甩开宁青鸢的手,“我觉得你恶心,碰一下都觉得恶心,你死了这条心吧!李朝朝若是出了三长两短,我不会着你算账,我就随了她去,就是下地狱我也不想见到你!”
宁青鸢疯狂地叫道:“蓝翎羽你怎么那么狠!那李朝朝到底有什么好!还没我漂亮!又狠有霸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知不知道他今天都对我做了什么。”
蓝翎羽笑了,他可以想象朝朝一定是把宁青鸢折腾的很惨,不然她不会这么疯狂。
“都是你自找的。”
宁青鸢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她软话狠话都说尽了,连衣服也脱了,可是还是无法撼动蓝翎羽,她忽然想起倪氏的话,要忍,要温柔……
她拢顺乱发,忽然笑道:“世子爷,就让奴家伺候你吧。真的只要一个晚上就好。”
宁青鸢趁着蓝翎羽不注意,一把抓住蓝翎羽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一夜,我明天就让李朝朝毫发无损地回来。奴婢已经给你准备好水了……但是你若不从我,我真的不知道李朝朝会出现什么差错啊。我知道你喜欢在浴缸里,咱们就在这里啊……”
蓝翎羽是担心李朝朝,但绝不会用一个肮脏的自己去面对李朝朝,他就是不相信自己也不会不相信自己的女人!
他眼见着宁青鸢就要碰到自己的浴缸,手中的力道忽然加重,狠狠地抓破抓烂了宁青鸢的胸口,痛得宁青鸢喊破了喉咙,发出刺耳的尖叫。
啪地一声,再次将宁青鸢扔出了窗户外,“滚——肮脏的女人!”
他已经决定再换个浴缸了!
虽然宁青鸢没碰到,但是有她的屋子都觉得脏!
宁青鸢被摔得晕头转向,又吐了两口血,一直守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的春丽,看着她冷冷一笑。
世子妃果然料事如神呐。
蓝翎羽从屋里走出来,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找不到李朝朝,就让全府的人陪葬。
这时,有人突然敲开了紫苑的大门,侯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先是看到地上有一团肉,愣了愣,随即发现是宁青鸢,吓得不敢再看下去。
他忙上前行礼,道:“世子爷,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蓝翎羽不耐,管家又补了句,“是有关世子妃的事。”
宁青鸢一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蓝翎羽,你会后悔,后悔的!”
------题外话------
看看到底是倪氏的计划高明,还是李朝朝的手段狠!
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一次打蓝世子,打成:烂柿子。
哈哈哈哈……
今天早了点有木有!
我感觉血槽都空了,不会爱了……七天一万五!快说我威武!
第一百一十章
去青院的路上,蓝翎羽半垂着眸,眼中暗潮涌动,神色阴晴不定。
他现在可以猜到这一切肯定是倪氏的阴谋,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相较而言,他更期待今夜倪氏会不会被朝朝玩死!
蓝翎羽对自己的女人有绝对的自信和信任,就凭倪氏根本不是朝朝的对手。
他不由期待朝朝如何反击!
未几,蓝翎羽在青院前,把脸上的表情又调节好,让人看不出任何阴森的破绽。
刚走到门口,蓝翎羽一眼就看到上首的蓝政锦和倪氏一左一右地坐着,表情各有不同,他独自踏进屋,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啜泣的小扇,径直问道:“母亲,父亲大人,可是有朝朝的消息了?她现在在哪里?”
他的担心和焦虑并不作假,即使知道朝朝一定不会有危险,但也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太长时间。
蓝翎羽觉得一天的分离真的很长很长,现在回到家看不到自己的女人,他心中十分的暴怒!
蓝政锦见蓝翎羽进门就问李朝朝,愤怒道:“你还有脸问那泼妇在哪里!”
“我为什么没脸?”蓝翎羽用死鱼眼看自己的父亲,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媳妇才是泼妇,你全家都是泼妇!
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蓝政锦被蓝翎羽那表情气得抽了抽嘴角,“你个逆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蓝翎羽侧着头想了想,“要不怎么说咱俩是父子,都没脸也挺好!”
蓝政锦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都抖了抖,“你居然还敢和我耍贫嘴!”
一旁的倪氏叹了声,“夫君就别气羽儿了,羽儿也心疼自己的妻子,这外人都在夸赞咱们羽儿是个有情郎呢。”
蓝翎羽斜乜了一眼倪氏,笑道:“母亲就不要夸儿子了,和父亲相比儿子做的远远不够。若是您受了什么委屈,父亲定也会护着您,我这都是向父亲大人学的。”
“那个女人如何和你母亲相比!她也值得被人护着!”蓝政锦哼了声,“外面那些传言你难道都没听见!这侯府的脸都因她名誉扫地了!”
蓝翎羽冷笑,“既然是传言,我为什么还去听?父亲听传言,非智者,旁人只会说你连自家人都信不过。”
“我信谁也不会信她!信她的话这个家都被她给谋害了!”
蓝翎羽看着蓝政锦那张恶毒的嘴脸,怒火倏然灼烧起来,“父亲!”
他的声音冰冷寒彻,“您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蓝政锦震怒地看着蓝翎羽,他现在看蓝翎羽越来越不顺眼!
“你说什么!你你……”
倪氏反而觉得蓝翎羽故意的,这样一来反而东拉西扯个没完,她忙道:“夫君。还是说正经事吧。小扇姨娘还在下面跪着呢。”
蓝政锦气哼哼地看着小扇,面上露出厌烦,抓过手边的瓶子扔到她身边,“你就跟蓝世子好好说说!这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
小扇哆嗦了下,垂着脑袋哽咽道:“侯爷,这东西奴婢都不认识,更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吗?”
倪氏冷笑,“我已经找人查过了,这盒香粉叫合欢香,难怪侯爷每次见到你都欲罢不能,情难自控!原来你就靠着这手段得到侯爷的喜爱!简直罪不可恕!”
小扇哭着摇头,“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去买过这香,奴婢和侯爷是两情相悦啊。”
倪氏听到两情相悦就头皮发麻,她是真的查过小扇和蓝政锦之间确实不曾用过什么香粉助兴,这反而是让她更来气的!
若是除不掉李朝朝,她就利用小扇来个一箭双雕,既让李朝朝背负恶名,也让侯爷再也不喜小扇这女人!
“我就奇怪那日你明明被关在紫苑的柴房里,怎么就突然跑出来还那么凑巧就遇到了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倪氏喝道:“你要是说真话,我也会求侯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小惩大诫,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死鸭子嘴硬,那我也帮不了你!”
小扇听到倪氏这么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夫人说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当时那个情况我能受谁指使?当日我不知道世子妃要放我走,害怕她把我卖出去,我就偷偷跑了,没想到遇到侯爷!”
她悄悄看了眼侯爷,啜泣道:“侯爷,我这些日子在你身边是怎么样的,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一心一意服侍您啊,您难道对奴婢没情?”
侯爷见小扇梨花带泪,立即响起往日她这般哭泣时,还是在身下被自己疯狂地索取的时候,他果然想起往日的好来,随即愣了愣觉得小扇自从进了青院确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
这时,蓝翎羽算是看明白了,他沉着脸冷冷地勾着嘴角,这是有人利用小扇来害朝朝!
他垂着眸用余光看着小扇,他到是有些意外小扇会死咬着不松口,难道这是一步棋?
蓝翎羽一言不发,继续置身事外看倪氏唱独角戏。
倪氏发现蓝政锦有些迟疑,忽然大喝道:“大胆,到了这个时候还死不悔改,这东西从你屋子里搜出来难道还能作假!我知道你平日里也不出院子,这些东西只能是别人给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来魅惑侯爷,难怪侯爷对你情难自禁。”
她斜看了眼蓝政锦,“侯爷往日可不是轻易对什么下人都情动的人啊。要不是因为这个香粉,怕是看都不看你一眼!”
蓝政锦被倪氏刺耳的声音激回了神,倪氏说的不错,他以前可从来没对什么人有过兴致,尤其对方还是个下人!
他想到小扇居然用这种东西迷惑自己,越想越觉得恶心,勃然大怒道:“还不快说,这东西谁给你的!”
小扇只默默垂泪,“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不知道奴婢的东西,是有人害奴婢。”
倪氏冷冷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小扇这话一出,有人忽然在屋外扬声高喊,“奴婢知道这是会给小扇的!”
蓝翎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搅混水来了!
这些恶毒的嘴脸都暴露出来,就是朝朝不一网打尽,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屋里的人除了蓝翎羽,全部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宁青鸢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腰肢款款的走来,只是脸上还带着瘀伤。
可是谁也不会在意她的伤。
宁青鸢从蓝翎羽身边走过,眼底划过阴毒的狠戾,笑着行礼,“给侯爷,夫人请安,世子安好。”
倪氏几不可见地扬眉,来得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一切都在她的算计当中!
这次李朝朝还不去死!
“你知道是谁把这香粉给的小扇?”
“奴婢知道。”
倪氏明知故问:“你说是谁?”
“是世子妃,奴婢见过世子妃和艳骨坊的品香师关系极好,后来奴婢派人打听过,原来艳骨坊的幕后老板是李府的二公子,而那品香师冬月则是世子妃曾经的丫鬟……这种香粉可不常见,但只有艳骨坊才有的卖,除了世子妃……”
蓝翎羽忽然侧过头,目光阴沉地看着她,“我没让你开口,谁让你说话的?”
宁青鸢脸上一僵,抽着脸冷笑,“世子不让我说话,是怕我说出实情么?”
“你说话太臭了!”蓝翎羽毒舌道:“你是自己滚,还是自己滚!?”
宁青鸢脸上黑白交错,“奴婢说的是实情!世子不信派人搜一下就是了”
蓝翎羽眯着眼看她,“你说搜就搜!”
“必须搜!”蓝政锦扬声打断蓝翎羽,“既然小扇都说是别人陷害的她,那必然能查出蛛丝马迹!我就看看今日这事到底是指使的小扇!”
蓝政锦想到如果是李朝朝所为,心中就怒火大盛,想杀死李朝朝的心都有了!
蓝翎羽冷冷地看他,“谁也不能搜。”
“这时候知道心虚了?”蓝政锦拍了拍桌子,“你现在还替那个女人掩饰什么!她居然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要真是她做的!你就把她给我休了!”
蓝翎羽冷哼,“朝朝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害您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个逆子!逆子!”蓝政锦狂怒,“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众叛亲离!”
“是父亲逼着我众叛亲离。我绝不会允许有人趁朝朝不在给她泼脏水!”
倪氏忽然笑道:“朝朝哪里是不见了,我听你妹妹说了,朝朝想给你和青鸢多亲近亲近,也省得外面说三道四,所以才在你妹妹那休息了,”
她立即着下人去蓝歆瑶那里把李朝朝找过来。
宁青鸢也附和道:“是啊世子爷,世子妃对我可真好呢。”
她把此事都推给李朝朝,看蓝翎羽还有什么话说!
蓝翎羽沉着脸不说话,没想到蓝歆瑶也在这局中做了根搅屎棍!
他这个妹妹还真是好贱的很!
可是过了半晌,下人还没回来,绣楼就在隔壁,过了圆月门就是,蓝翎羽等得不耐烦,觉得事情有异,二话不说疾步往外走,很快来到绣楼的门口,看到蓝歆瑶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他心中一沉,飞快地跑进屋,就见李朝朝昏倒在地,身下鲜血淋淋。
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蓝歆瑶更是不敢进门,蓝翎羽扑过去一把将李朝朝抱她在怀,李朝朝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她低低地嘤咛一声,只有蓝翎羽听得一清二楚,他叹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怒气还是未消,低吼道:“还不快去把忠义公请来!”
匆匆赶来的倪氏看到李朝朝一身是血,心中惊疑不已,扬声拦住跑开的丫鬟,“忠义公离得太远,就去把街口的大夫请来。”
倪氏生怕蓝翎羽现在抱着李朝朝回紫苑,所有的计划打乱,忙道:“先把朝朝抱到正屋里。”
蓝翎羽皱了皱眉,幽幽醒来的李朝朝虚弱道:“夫人说的是,其实我……不要紧的。”
李朝朝躲在蓝翎羽的怀里,偷偷地拍拍他的胸口算是安慰。
蓝翎羽立即意会,朝朝这戏还没演完呢。
女主登场,收妖打怪!
他狠狠地瞪着蓝歆瑶,“如果你嫂子有什么看我不和你算账。”
一众人又回到青院,宁青鸢看着李朝朝把脸埋在蓝翎羽的胸口上,心里想着以李朝朝的手段绝对不可能被蓝歆瑶弄伤,一定有诈!
就怕她是装的,把今晚的计划打乱!
宁青鸢哼了声,‘夫人,现在世子妃也找到在这里了,那就请人搜一下吧!“
李朝朝虚弱地抬起头,”搜什么?“
倪氏冷冷道:”青鸢说你和艳骨坊的冬月交好,在小扇房里搜出来的这合欢香是你给她的。“
李朝朝一听,迅速噙着泪水看向众人,”我都许久不来侯府,怎么能是我,定是有什么人陷害我。“”是不是你做的,一搜便知!“倪氏对李朝朝的泪水视若无睹,休想蒙混过关!”我被无缘无故地关起来,若是有人陷害我,怕是早有人做好手脚了。“李朝朝抿了抿下嘴唇,”我让小扇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到是觉得有人别有用心。“
蓝翎羽看了李朝朝一眼,道:”肯定不是朝朝,必定是有人栽赃加害!“
被人遗忘的小扇忽然尖叫起来:”是不是窦姨娘?一定是她!“
倪氏冷笑,李朝朝这是垂死挣扎!”那就把窦姨娘请来!“
窦姨娘很快请进来,听到倪氏的质问,大喊冤枉,”怎么可能是奴婢!“
蓝政锦皱了皱眉,都有些糊涂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被人下春药,而李朝朝则受了伤,总觉得一切有什么阴谋等着他!
蓝翎羽冷笑,”父亲想查我们院子没问题,但是也好好搜一搜自己的院子干不干净,不然休想搜我的院子!反正我们已经分家了,紫苑我说的算,可不是什么人想搜就搜的,传出去别人也说不出我一个不字。“
蓝政锦皱着眉看了一眼倪氏,见她没说话,冷哼道:”好!那就一起搜!“
李朝朝垂着眸,几不可见地勾勾嘴角,忽然想到一句话:世上没有比人比他们还绝配。
她从没告诉蓝翎羽该怎么做,他就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为了公平,蓝翎羽让人请了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静文和紫苑青院的管家陪同前往搜查。
倪氏心中冷笑,她让人把李朝朝关起来,就是找机会下手,栽赃陷害,不管是谁搜,李朝朝这次都插翅也难飞!
地上窦姨娘和小扇还在跪着等结果,宁青鸢恶毒地看着李朝朝,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总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是真的没察觉出阴谋?还是更有一个阴谋在等着?
而宁青鸢一脸铁青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不是说把李朝朝关起来给宁青鸢创造机会么?
现在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屋中的每个人心中各有算盘,蓝翎羽站在李朝朝身边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只担心这个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搜查完的静文领着人回来,面无表情道:”在世子妃屋里奴婢几人什么也没找到。“
倪氏猛地睁大了瞳孔,恶毒地看了眼青小,就见她苦兮兮地咧咧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会没有?
连宁青鸢都震惊了,她明明把东西放好的啊!
静文又看向蓝政锦,”侯爷,奴婢在三夫人房间里搜到两样东西。“
她把东西递上前,就见是两个粉盒,一个与小扇屋里的香粉颜色气味一样,另一个则有些不同,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蓝政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倪氏心中大惊,糟糕!中计了!
她连忙收拾好所有惊怒的情绪,忽然哽咽一声,冲着蓝政锦垂泪道:”侯爷您要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那么做。我这么爱您,希望和您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您没做到,但是也绝不会希望您和别的女人天天在一起,这是往我心上扎到的事,我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做。“
蓝政锦听到倪氏这话,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怨气的,倪氏确实是没道理把他往别人的怀里推,立即搂着她哄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我们多年的夫妻,我自然是相信你。“
倪氏垂着眼眸,目光阴狠毒辣,后牙槽死死地咬着,这到底是谁做的!
是李朝朝?是小扇?还是宁青鸢?
蓝翎羽冷笑,”现在清楚不是朝朝做的了?“
他转过头忽然喝道:”陷害主母,罪不可恕,来人把宁青鸢给我拉下去掌嘴一百!“
宁青鸢死死地张大了双眼,扑通一声冲着倪氏跪下,”夫人救我!“”你让母亲救你什么,你这是在说是夫人指使的你陷害的世子妃么?“
蓝翎羽冷笑地看了眼自身难保的倪氏,”母亲现在都是被人陷害,难不成她房间里的盒子是你放的?“
宁青鸢大喊:”不是,怎么可能是奴婢!“
她想了想,慌张地喊着:”一定是小扇,她陷害的夫人!“
倪氏垂眸看了眼向地上的小扇,觉得此事也该找个垫背的!”小扇!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么做。“
小扇依旧委屈地不急不慌道:”怎么可能是奴婢,夫人那盒东西是什么,奴婢都不知啊。“
屋子里乱成一团,只有李朝朝像个看戏的一样置身事外,看她们之间互相狗咬狗。
蓝翎羽终于明白李朝朝今日的布局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一网打尽!
谁也跑不掉!
这一招真是够狠的,他也想看看倪氏被朝朝踩在脚下,又如何翻身!
这时,丫鬟通传大夫到了。
李朝朝叹道:”还是请大夫看看那盒是什么东西吧,别让夫人受了委屈,我可以再忍忍。“
她垂着眸,掩去眼底深深的冷笑。
蓝政锦倒是觉得李朝朝说了句人话,不耐烦地挥手,”先让大夫看看。“
倪氏见蓝政锦都这么说了她也无法反驳。
大夫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去看侯爷手边的粉盒,一查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为难地看了看众人,只好把蓝政锦请到旁边嘀咕了两句。
蓝政锦脑子嗡地一声,僵硬地回过头看向倪氏。
倪氏心知自己一定是被人算计了,急忙问:”这到底是什么?“
蓝政锦想忍住心中的怒火,可还是没忍住,大声喝道:”你还有脸问这是什么。“
倪氏惊得站起来,蓝政锦从来没和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盒东西到底是什么能让侯爷发这么大的火?
她急忙问大夫,”你说,这是什么?“
大夫很为难垂着头,踟蹰道:”此香粉……让人无法行房事。“
倪氏惊得踉跄两步,难怪蓝政锦和自己没办法行房事。
小扇又忽然开口道:”原来是夫人不想和侯爷在一起,才故意陷害奴婢下药勾引侯爷?夫人为什么要如此冤枉奴婢!“
蓝政锦喝道:”够了!你们都给我滚。“
说完,他大袖一挥,头也不回地走了!
倪氏知道蓝政锦一定是误会自己不想和他行房事才会有这种东西,然后还把他推给小扇,才会在小扇的屋里放了春香!
贱人!
好一个又贱又狠毒的计策!
简直是陷她于不易!
现在蓝政锦发火,根本是挑拨离间!
倪氏想追上去解释,蓝翎羽上前一把拦住,”母亲,您和父亲的事儿子不想过问,只是现在朝朝还伤着,我必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冷冷地看了眼旁边,大夫又慌慌张张地上前给李朝朝把脉,眼睛比刚才瞪的还大惊,扑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地说:”世子妃小产了。“
大夫又查看了下,抽了口气,”是被重物所伤!“
蓝翎羽知道是假的,可是戏要做足,他早就想好好收拾收拾这无脑的妹子!
他勃然大怒,上前扬起手,一巴掌就把蓝歆瑶扇到地上,”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蓝歆瑶摔倒在地,痛哭流涕,”不是我做的!“
她捂着脸为自己辩驳,”是……是……是她自己要求要给你们创造机会的。“”我且把你撒谎的当真,但是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她自己打掉的不成!不是你做的又是谁所为。“”真的不是我,我怎么知道!“蓝歆瑶气得跳脚,”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蓝翎羽怒目而斥,”那你有没有拿我当你的亲哥哥,拿朝朝当亲嫂嫂!“
蓝歆瑶被噎得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不曾!
蓝翎羽冷笑,”好,你也大了,我不打你,那你是不是连母亲的话也不听?此事就由母亲给我的孩子一个交代吧。“
倪氏正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和蓝政锦解释,看到蓝歆瑶那不争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朝朝怎么好端端的孩子会没了?
应该不是蓝歆瑶所为,她还没那个胆子。
可是……这大夫可不是忠义公会撒谎,那她的孩子是自己打的?
就因为把她关起来,李朝朝就这么狠心,能失去自己的孩子来惩罚蓝歆瑶!
倪氏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李朝朝的对手。
她是真的狠!真的毒!
蓝翎羽见倪氏盯着李朝朝苍白的脸,冷冷道:”母亲为人妻做不好,难道为人母也不会了?那我就去请示祖母,让她做决断吧。“
倪氏知道把太夫人请来,受罚的可就不只是蓝歆瑶了。”好,好我替你的孩子讨个公道!“倪氏大喝:”来人,把蓝歆瑶拉下去打板子。“
蓝歆瑶大哭,”母亲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蓝翎羽搂着李朝朝,声音阴森冷酷,”怕是下人会看在她是小姐的份上不会下重手。“
他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把身边的小几拍裂,掰断一根木棍,冷冷地扔在倪氏面前,”母亲还是亲自动手,也能让歆瑶有个教训,她以后也不会再犯了!“
蓝歆瑶哭花了脸,”蓝翎羽你怎么那么狠!“”你把我的孩子没了,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我都说了这事和我无关!“
蓝翎羽把李朝朝抱在怀里,冷眼看着倪氏,”那也是你把你的嫂嫂关起来!到现在你还没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母亲还是动手吧!“
倪氏见躲不过去,让下人领着屋里的其他人都散了,她弯腰把棍子拿起来来到蓝歆瑶面前。
蓝歆瑶见倪氏走过来,跪着后退,”母亲,母亲……不要!不要啊!“
这一棍下去,打的不只是蓝歆瑶,而是让自己的身,先是让侯爷误会她,现在也会让蓝歆瑶记恨自己。
一环接一环来毁了她的计中计!
怕是她都想不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倪氏咬牙,把对李朝朝所有阴毒的恨意,都狠狠地敲打在蓝歆瑶的身上,”记住今日的屈辱,你才会长记性!“
------题外话------
今天更少点……前几天元气大伤。
希望明天是万更……
第一百一十章
去青院的路上,蓝翎羽半垂着眸,眼中暗潮涌动,神色阴晴不定。
他现在可以猜到这一切肯定是倪氏的阴谋,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相较而言,他更期待今夜倪氏会不会被朝朝玩死!
蓝翎羽对自己的女人有绝对的自信和信任,就凭倪氏根本不是朝朝的对手。
他不由期待朝朝如何反击!
未几,蓝翎羽在青院前,把脸上的表情又调节好,让人看不出任何阴森的破绽。
刚走到门口,蓝翎羽一眼就看到上首的蓝政锦和倪氏一左一右地坐着,表情各有不同,他独自踏进屋,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啜泣的小扇,径直问道:“母亲,父亲大人,可是有朝朝的消息了?她现在在哪里?”
他的担心和焦虑并不作假,即使知道朝朝一定不会有危险,但也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太长时间。
蓝翎羽觉得一天的分离真的很长很长,现在回到家看不到自己的女人,他心中十分的暴怒!
蓝政锦见蓝翎羽进门就问李朝朝,愤怒道:“你还有脸问那泼妇在哪里!”
“我为什么没脸?”蓝翎羽用死鱼眼看自己的父亲,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媳妇才是泼妇,你全家都是泼妇!
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蓝政锦被蓝翎羽那表情气得抽了抽嘴角,“你个逆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蓝翎羽侧着头想了想,“要不怎么说咱俩是父子,都没脸也挺好!”
蓝政锦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都抖了抖,“你居然还敢和我耍贫嘴!”
一旁的倪氏叹了声,“夫君就别气羽儿了,羽儿也心疼自己的妻子,这外人都在夸赞咱们羽儿是个有情郎呢。”
蓝翎羽斜乜了一眼倪氏,笑道:“母亲就不要夸儿子了,和父亲相比儿子做的远远不够。若是您受了什么委屈,父亲定也会护着您,我这都是向父亲大人学的。”
“那个女人如何和你母亲相比!她也值得被人护着!”蓝政锦哼了声,“外面那些传言你难道都没听见!这侯府的脸都因她名誉扫地了!”
蓝翎羽冷笑,“既然是传言,我为什么还去听?父亲听传言,非智者,旁人只会说你连自家人都信不过。”
“我信谁也不会信她!信她的话这个家都被她给谋害了!”
蓝翎羽看着蓝政锦那张恶毒的嘴脸,怒火倏然灼烧起来,“父亲!”
他的声音冰冷寒彻,“您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蓝政锦震怒地看着蓝翎羽,他现在看蓝翎羽越来越不顺眼!
“你说什么!你你……”
倪氏反而觉得蓝翎羽故意的,这样一来反而东拉西扯个没完,她忙道:“夫君。还是说正经事吧。小扇姨娘还在下面跪着呢。”
蓝政锦气哼哼地看着小扇,面上露出厌烦,抓过手边的瓶子扔到她身边,“你就跟蓝世子好好说说!这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
小扇哆嗦了下,垂着脑袋哽咽道:“侯爷,这东西奴婢都不认识,更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吗?”
倪氏冷笑,“我已经找人查过了,这盒香粉叫合欢香,难怪侯爷每次见到你都欲罢不能,情难自控!原来你就靠着这手段得到侯爷的喜爱!简直罪不可恕!”
小扇哭着摇头,“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去买过这香,奴婢和侯爷是两情相悦啊。”
倪氏听到两情相悦就头皮发麻,她是真的查过小扇和蓝政锦之间确实不曾用过什么香粉助兴,这反而是让她更来气的!
若是除不掉李朝朝,她就利用小扇来个一箭双雕,既让李朝朝背负恶名,也让侯爷再也不喜小扇这女人!
“我就奇怪那日你明明被关在紫苑的柴房里,怎么就突然跑出来还那么凑巧就遇到了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倪氏喝道:“你要是说真话,我也会求侯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小惩大诫,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死鸭子嘴硬,那我也帮不了你!”
小扇听到倪氏这么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夫人说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当时那个情况我能受谁指使?当日我不知道世子妃要放我走,害怕她把我卖出去,我就偷偷跑了,没想到遇到侯爷!”
她悄悄看了眼侯爷,啜泣道:“侯爷,我这些日子在你身边是怎么样的,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一心一意服侍您啊,您难道对奴婢没情?”
侯爷见小扇梨花带泪,立即响起往日她这般哭泣时,还是在身下被自己疯狂地索取的时候,他果然想起往日的好来,随即愣了愣觉得小扇自从进了青院确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
这时,蓝翎羽算是看明白了,他沉着脸冷冷地勾着嘴角,这是有人利用小扇来害朝朝!
他垂着眸用余光看着小扇,他到是有些意外小扇会死咬着不松口,难道这是一步棋?
蓝翎羽一言不发,继续置身事外看倪氏唱独角戏。
倪氏发现蓝政锦有些迟疑,忽然大喝道:“大胆,到了这个时候还死不悔改,这东西从你屋子里搜出来难道还能作假!我知道你平日里也不出院子,这些东西只能是别人给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来魅惑侯爷,难怪侯爷对你情难自禁。”
她斜看了眼蓝政锦,“侯爷往日可不是轻易对什么下人都情动的人啊。要不是因为这个香粉,怕是看都不看你一眼!”
蓝政锦被倪氏刺耳的声音激回了神,倪氏说的不错,他以前可从来没对什么人有过兴致,尤其对方还是个下人!
他想到小扇居然用这种东西迷惑自己,越想越觉得恶心,勃然大怒道:“还不快说,这东西谁给你的!”
小扇只默默垂泪,“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不知道奴婢的东西,是有人害奴婢。”
倪氏冷冷一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小扇这话一出,有人忽然在屋外扬声高喊,“奴婢知道这是会给小扇的!”
蓝翎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搅混水来了!
这些恶毒的嘴脸都暴露出来,就是朝朝不一网打尽,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屋里的人除了蓝翎羽,全部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宁青鸢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腰肢款款的走来,只是脸上还带着瘀伤。
可是谁也不会在意她的伤。
宁青鸢从蓝翎羽身边走过,眼底划过阴毒的狠戾,笑着行礼,“给侯爷,夫人请安,世子安好。”
倪氏几不可见地扬眉,来得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一切都在她的算计当中!
这次李朝朝还不去死!
“你知道是谁把这香粉给的小扇?”
“奴婢知道。”
倪氏明知故问:“你说是谁?”
“是世子妃,奴婢见过世子妃和艳骨坊的品香师关系极好,后来奴婢派人打听过,原来艳骨坊的幕后老板是李府的二公子,而那品香师冬月则是世子妃曾经的丫鬟……这种香粉可不常见,但只有艳骨坊才有的卖,除了世子妃……”
蓝翎羽忽然侧过头,目光阴沉地看着她,“我没让你开口,谁让你说话的?”
宁青鸢脸上一僵,抽着脸冷笑,“世子不让我说话,是怕我说出实情么?”
“你说话太臭了!”蓝翎羽毒舌道:“你是自己滚,还是自己滚!?”
宁青鸢脸上黑白交错,“奴婢说的是实情!世子不信派人搜一下就是了”
蓝翎羽眯着眼看她,“你说搜就搜!”
“必须搜!”蓝政锦扬声打断蓝翎羽,“既然小扇都说是别人陷害的她,那必然能查出蛛丝马迹!我就看看今日这事到底是指使的小扇!”
蓝政锦想到如果是李朝朝所为,心中就怒火大盛,想杀死李朝朝的心都有了!
蓝翎羽冷冷地看他,“谁也不能搜。”
“这时候知道心虚了?”蓝政锦拍了拍桌子,“你现在还替那个女人掩饰什么!她居然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要真是她做的!你就把她给我休了!”
蓝翎羽冷哼,“朝朝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害您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个逆子!逆子!”蓝政锦狂怒,“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众叛亲离!”
“是父亲逼着我众叛亲离。我绝不会允许有人趁朝朝不在给她泼脏水!”
倪氏忽然笑道:“朝朝哪里是不见了,我听你妹妹说了,朝朝想给你和青鸢多亲近亲近,也省得外面说三道四,所以才在你妹妹那休息了,”
她立即着下人去蓝歆瑶那里把李朝朝找过来。
宁青鸢也附和道:“是啊世子爷,世子妃对我可真好呢。”
她把此事都推给李朝朝,看蓝翎羽还有什么话说!
蓝翎羽沉着脸不说话,没想到蓝歆瑶也在这局中做了根搅屎棍!
他这个妹妹还真是好贱的很!
可是过了半晌,下人还没回来,绣楼就在隔壁,过了圆月门就是,蓝翎羽等得不耐烦,觉得事情有异,二话不说疾步往外走,很快来到绣楼的门口,看到蓝歆瑶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他心中一沉,飞快地跑进屋,就见李朝朝昏倒在地,身下鲜血淋淋。
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蓝歆瑶更是不敢进门,蓝翎羽扑过去一把将李朝朝抱她在怀,李朝朝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她低低地嘤咛一声,只有蓝翎羽听得一清二楚,他叹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怒气还是未消,低吼道:“还不快去把忠义公请来!”
匆匆赶来的倪氏看到李朝朝一身是血,心中惊疑不已,扬声拦住跑开的丫鬟,“忠义公离得太远,就去把街口的大夫请来。”
倪氏生怕蓝翎羽现在抱着李朝朝回紫苑,所有的计划打乱,忙道:“先把朝朝抱到正屋里。”
蓝翎羽皱了皱眉,幽幽醒来的李朝朝虚弱道:“夫人说的是,其实我……不要紧的。”
李朝朝躲在蓝翎羽的怀里,偷偷地拍拍他的胸口算是安慰。
蓝翎羽立即意会,朝朝这戏还没演完呢。
女主登场,收妖打怪!
他狠狠地瞪着蓝歆瑶,“如果你嫂子有什么看我不和你算账。”
一众人又回到青院,宁青鸢看着李朝朝把脸埋在蓝翎羽的胸口上,心里想着以李朝朝的手段绝对不可能被蓝歆瑶弄伤,一定有诈!
就怕她是装的,把今晚的计划打乱!
宁青鸢哼了声,‘夫人,现在世子妃也找到在这里了,那就请人搜一下吧!“
李朝朝虚弱地抬起头,”搜什么?“
倪氏冷冷道:”青鸢说你和艳骨坊的冬月交好,在小扇房里搜出来的这合欢香是你给她的。“
李朝朝一听,迅速噙着泪水看向众人,”我都许久不来侯府,怎么能是我,定是有什么人陷害我。“”是不是你做的,一搜便知!“倪氏对李朝朝的泪水视若无睹,休想蒙混过关!”我被无缘无故地关起来,若是有人陷害我,怕是早有人做好手脚了。“李朝朝抿了抿下嘴唇,”我让小扇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到是觉得有人别有用心。“
蓝翎羽看了李朝朝一眼,道:”肯定不是朝朝,必定是有人栽赃加害!“
被人遗忘的小扇忽然尖叫起来:”是不是窦姨娘?一定是她!“
倪氏冷笑,李朝朝这是垂死挣扎!”那就把窦姨娘请来!“
窦姨娘很快请进来,听到倪氏的质问,大喊冤枉,”怎么可能是奴婢!“
蓝政锦皱了皱眉,都有些糊涂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被人下春药,而李朝朝则受了伤,总觉得一切有什么阴谋等着他!
蓝翎羽冷笑,”父亲想查我们院子没问题,但是也好好搜一搜自己的院子干不干净,不然休想搜我的院子!反正我们已经分家了,紫苑我说的算,可不是什么人想搜就搜的,传出去别人也说不出我一个不字。“
蓝政锦皱着眉看了一眼倪氏,见她没说话,冷哼道:”好!那就一起搜!“
李朝朝垂着眸,几不可见地勾勾嘴角,忽然想到一句话:世上没有比人比他们还绝配。
她从没告诉蓝翎羽该怎么做,他就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为了公平,蓝翎羽让人请了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静文和紫苑青院的管家陪同前往搜查。
倪氏心中冷笑,她让人把李朝朝关起来,就是找机会下手,栽赃陷害,不管是谁搜,李朝朝这次都插翅也难飞!
地上窦姨娘和小扇还在跪着等结果,宁青鸢恶毒地看着李朝朝,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总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是真的没察觉出阴谋?还是更有一个阴谋在等着?
而宁青鸢一脸铁青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不是说把李朝朝关起来给宁青鸢创造机会么?
现在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屋中的每个人心中各有算盘,蓝翎羽站在李朝朝身边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只担心这个女人的身体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搜查完的静文领着人回来,面无表情道:”在世子妃屋里奴婢几人什么也没找到。“
倪氏猛地睁大了瞳孔,恶毒地看了眼青小,就见她苦兮兮地咧咧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会没有?
连宁青鸢都震惊了,她明明把东西放好的啊!
静文又看向蓝政锦,”侯爷,奴婢在三夫人房间里搜到两样东西。“
她把东西递上前,就见是两个粉盒,一个与小扇屋里的香粉颜色气味一样,另一个则有些不同,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蓝政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倪氏心中大惊,糟糕!中计了!
她连忙收拾好所有惊怒的情绪,忽然哽咽一声,冲着蓝政锦垂泪道:”侯爷您要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那么做。我这么爱您,希望和您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您没做到,但是也绝不会希望您和别的女人天天在一起,这是往我心上扎到的事,我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做。“
蓝政锦听到倪氏这话,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怨气的,倪氏确实是没道理把他往别人的怀里推,立即搂着她哄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我们多年的夫妻,我自然是相信你。“
倪氏垂着眼眸,目光阴狠毒辣,后牙槽死死地咬着,这到底是谁做的!
是李朝朝?是小扇?还是宁青鸢?
蓝翎羽冷笑,”现在清楚不是朝朝做的了?“
他转过头忽然喝道:”陷害主母,罪不可恕,来人把宁青鸢给我拉下去掌嘴一百!“
宁青鸢死死地张大了双眼,扑通一声冲着倪氏跪下,”夫人救我!“”你让母亲救你什么,你这是在说是夫人指使的你陷害的世子妃么?“
蓝翎羽冷笑地看了眼自身难保的倪氏,”母亲现在都是被人陷害,难不成她房间里的盒子是你放的?“
宁青鸢大喊:”不是,怎么可能是奴婢!“
她想了想,慌张地喊着:”一定是小扇,她陷害的夫人!“
倪氏垂眸看了眼向地上的小扇,觉得此事也该找个垫背的!”小扇!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么做。“
小扇依旧委屈地不急不慌道:”怎么可能是奴婢,夫人那盒东西是什么,奴婢都不知啊。“
屋子里乱成一团,只有李朝朝像个看戏的一样置身事外,看她们之间互相狗咬狗。
蓝翎羽终于明白李朝朝今日的布局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一网打尽!
谁也跑不掉!
这一招真是够狠的,他也想看看倪氏被朝朝踩在脚下,又如何翻身!
这时,丫鬟通传大夫到了。
李朝朝叹道:”还是请大夫看看那盒是什么东西吧,别让夫人受了委屈,我可以再忍忍。“
她垂着眸,掩去眼底深深的冷笑。
蓝政锦倒是觉得李朝朝说了句人话,不耐烦地挥手,”先让大夫看看。“
倪氏见蓝政锦都这么说了她也无法反驳。
大夫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去看侯爷手边的粉盒,一查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为难地看了看众人,只好把蓝政锦请到旁边嘀咕了两句。
蓝政锦脑子嗡地一声,僵硬地回过头看向倪氏。
倪氏心知自己一定是被人算计了,急忙问:”这到底是什么?“
蓝政锦想忍住心中的怒火,可还是没忍住,大声喝道:”你还有脸问这是什么。“
倪氏惊得站起来,蓝政锦从来没和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盒东西到底是什么能让侯爷发这么大的火?
她急忙问大夫,”你说,这是什么?“
大夫很为难垂着头,踟蹰道:”此香粉……让人无法行房事。“
倪氏惊得踉跄两步,难怪蓝政锦和自己没办法行房事。
小扇又忽然开口道:”原来是夫人不想和侯爷在一起,才故意陷害奴婢下药勾引侯爷?夫人为什么要如此冤枉奴婢!“
蓝政锦喝道:”够了!你们都给我滚。“
说完,他大袖一挥,头也不回地走了!
倪氏知道蓝政锦一定是误会自己不想和他行房事才会有这种东西,然后还把他推给小扇,才会在小扇的屋里放了春香!
贱人!
好一个又贱又狠毒的计策!
简直是陷她于不易!
现在蓝政锦发火,根本是挑拨离间!
倪氏想追上去解释,蓝翎羽上前一把拦住,”母亲,您和父亲的事儿子不想过问,只是现在朝朝还伤着,我必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冷冷地看了眼旁边,大夫又慌慌张张地上前给李朝朝把脉,眼睛比刚才瞪的还大惊,扑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地说:”世子妃小产了。“
大夫又查看了下,抽了口气,”是被重物所伤!“
蓝翎羽知道是假的,可是戏要做足,他早就想好好收拾收拾这无脑的妹子!
他勃然大怒,上前扬起手,一巴掌就把蓝歆瑶扇到地上,”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蓝歆瑶摔倒在地,痛哭流涕,”不是我做的!“
她捂着脸为自己辩驳,”是……是……是她自己要求要给你们创造机会的。“”我且把你撒谎的当真,但是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她自己打掉的不成!不是你做的又是谁所为。“”真的不是我,我怎么知道!“蓝歆瑶气得跳脚,”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蓝翎羽怒目而斥,”那你有没有拿我当你的亲哥哥,拿朝朝当亲嫂嫂!“
蓝歆瑶被噎得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不曾!
蓝翎羽冷笑,”好,你也大了,我不打你,那你是不是连母亲的话也不听?此事就由母亲给我的孩子一个交代吧。“
倪氏正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和蓝政锦解释,看到蓝歆瑶那不争气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朝朝怎么好端端的孩子会没了?
应该不是蓝歆瑶所为,她还没那个胆子。
可是……这大夫可不是忠义公会撒谎,那她的孩子是自己打的?
就因为把她关起来,李朝朝就这么狠心,能失去自己的孩子来惩罚蓝歆瑶!
倪氏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李朝朝的对手。
她是真的狠!真的毒!
蓝翎羽见倪氏盯着李朝朝苍白的脸,冷冷道:”母亲为人妻做不好,难道为人母也不会了?那我就去请示祖母,让她做决断吧。“
倪氏知道把太夫人请来,受罚的可就不只是蓝歆瑶了。”好,好我替你的孩子讨个公道!“倪氏大喝:”来人,把蓝歆瑶拉下去打板子。“
蓝歆瑶大哭,”母亲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蓝翎羽搂着李朝朝,声音阴森冷酷,”怕是下人会看在她是小姐的份上不会下重手。“
他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把身边的小几拍裂,掰断一根木棍,冷冷地扔在倪氏面前,”母亲还是亲自动手,也能让歆瑶有个教训,她以后也不会再犯了!“
蓝歆瑶哭花了脸,”蓝翎羽你怎么那么狠!“”你把我的孩子没了,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我都说了这事和我无关!“
蓝翎羽把李朝朝抱在怀里,冷眼看着倪氏,”那也是你把你的嫂嫂关起来!到现在你还没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母亲还是动手吧!“
倪氏见躲不过去,让下人领着屋里的其他人都散了,她弯腰把棍子拿起来来到蓝歆瑶面前。
蓝歆瑶见倪氏走过来,跪着后退,”母亲,母亲……不要!不要啊!“
这一棍下去,打的不只是蓝歆瑶,而是让自己的身,先是让侯爷误会她,现在也会让蓝歆瑶记恨自己。
一环接一环来毁了她的计中计!
怕是她都想不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倪氏咬牙,把对李朝朝所有阴毒的恨意,都狠狠地敲打在蓝歆瑶的身上,”记住今日的屈辱,你才会长记性!“
------题外话------
今天更少点……前几天元气大伤。
希望明天是万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蓝翎羽一听倪氏那话,几不可见地捏了捏李朝朝的手,嘴角勾起冷笑,“母亲,您这是在给歆瑶挠痒痒呢?”
倪氏一愣,手中的目光在空中顿了顿,连蓝歆瑶的目光也阴狠毒辣起来。
蓝歆瑶死死地咬着下唇,睚眦欲裂地瞪着蓝翎羽,双眼布满了血丝,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在掌心之中,才不至于尖叫。
他居然还这么说!
他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母亲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可是真的疼,疼的她的心都在抽痛!
倪氏听到蓝翎羽这么说,目光阴沉下来,她不愿意歆瑶的身上留下疤痕,不然以后可是不好嫁人,可饶是这样蓝翎羽还不满意,她只能抽起木棍狠狠地打在蓝歆瑶的腿上,冷冷道:“你要记住今日的屈辱是谁给你的!”
蓝歆瑶终于忍不住大喊:“蓝歆瑶!我恨你!”
蓝翎羽目光如炬地瞥向蓝歆瑶,“我也没指望你会爱我!**的名声我可当不起!”
李朝朝抬头嗔怪地瞪了一眼蓝翎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怕是蓝歆瑶杀他的心思都有了。
她忍俊不禁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无力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李朝朝才不会那么好心地叫停,如蓝翎羽所说,蓝歆瑶这个没脑子的确实该得到应有的教训。
蓝翎羽看了眼李朝朝,一把将她抱起来,冷着脸往外走,在经过蓝歆瑶和倪氏身边时,又停下脚步,冷冰冰地看了眼倪氏,又低下头对上蓝歆瑶那双嗜血的双眸,无情地勾起嘴角,向前迈了一步——
只这一步,他的脚好巧不巧地踩在了蓝歆瑶被打肿的小腿上,蓝歆瑶彻底瞪大了双眼,那双噙着泪的双眸恨不得要掉下来似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蓝翎羽,大喊:“不,不——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蓝翎羽只从她的小腿上踩了过去,掩在那叫声中只听有一道清脆的断裂,连倪氏也吓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蓝翎羽若无其事地把蓝歆瑶的小腿就那么轻轻地踩断了,她手中的木棍也掉在地上,连忙蹲下身查看,“歆瑶,歆瑶……大夫!大夫还在不在!青小!”
倪氏紧张地含着外面的丫鬟,蓝歆瑶疼得边哭边喊,“母亲,母亲,我疼我好疼啊……”
“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再忍忍!”倪氏看着蓝翎羽就要走,怒喝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妹妹!”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头也不回地冷冷道:“用蓝歆瑶的一条腿换我的孩子,便宜她了!”
蓝歆瑶想要咒骂什么,可是只有止不住的痛楚传来,她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倪氏手忙脚乱地喊人,大夫也跟着跑进来,整个青院都乱成一团。
众人合力把晕厥过去的蓝歆瑶抬回绣楼,大夫查看了下,也不敢多问,只如实回答:“蓝小姐的右腿断了,不过夫人放心,只要悉心调养,一定会痊愈的,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需要在床上休养!”
倪氏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没想到蓝翎羽居然对自己的妹妹那么狠,就为了那个女人?
她绝对不相信李朝朝肚子里的孩子是被蓝歆瑶弄没的,就算是如此,也不至于为了她把自己的亲妹妹的小腿给生生地踩断。
那是怎样的狠,怎样的恨!
大夫把蓝歆瑶的小腿给固定好,又开了些调养的药,夹着药箱屁滚尿流地吓跑了。
王侯之家是非多啊,多做事少说话,才是保命之法。
倪氏站在蓝歆瑶的床边冷冷地看着床上的少女,蓝歆瑶和她的生母长得极像,这也是蓝政锦为什么会更加疼爱蓝歆瑶的原因,她并不介意自己的男人以前有过谁,只要今后只属于自己就够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一团糟!
不仅所有的计划一个个都失败了,既没有打压住李朝朝,也没有借机铲除小扇,反而让侯爷误会自己,连蓝歆瑶的腿都断了。
她这样如何嫁人?
还有宁青鸢那个不成气候的女人!
倪氏现在也顾不得太多,只想着还是快点找到蓝政锦解释清楚。
她命人好好伺候蓝歆瑶,这段时间不许下地,就急匆匆回了青院找蓝政锦,却发现他去了小扇那里,气得倪氏疯狂地在屋里砸东西。
十几年了,她还是真么愤怒!
倪氏一掌拍在桌子上,即使没证据,但她也知道这一切绝对和李朝朝脱不了干系!
李朝朝!
倪氏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本来还想玩玩她,但看来她是作死的节奏!
她咬破了嘴角,冷笑着走出门,径自往祠堂而去……
紫苑里,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直接回了屋里,下令喝道:“没有我的命令,侯府的人谁也不许去,把宁青鸢给我掉在水井里!”
春嫂看到李朝朝浑身是血吓了一跳,但见蓝翎羽只吩咐了这么两句就无其他,只能抿着嘴角令人去把宁青鸢给绑了!
宁青鸢发狂地嘶吼,“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春嫂不耐,拿了破布往被绑成粽子的宁青鸢嘴里,抬脚一踹,她顺势掉进水井,身子在晃动中扑腾腾地撞击在四壁,到了最底部她的双手狠狠一勒,身子悬空在水井的半空,上不上下不下,整个水井既潮湿又阴暗,到处都是腐朽的霉味令人作呕。
宁青鸢想睁大了双眼表达自己的愤怒,可是入眼全是恶心的青苔和潮湿中的小虫子,小虫顺着绳子一点点爬到她的身上,吓得她欲哭无泪。
她恨蓝翎羽的狠,更恨李朝朝的恶毒的心机!
她不相信自己这辈子都斗不过李朝朝!只要不死,她就一定还有机会!
正屋之中,一切都恢复原样,就连浴室也换了一个事先准备的新浴缸,等候多时的春丽见到世子和世子妃一起回来,乖觉地退出门外,轻轻关上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忙了一晚上,她终于把屋子焕然一新了。
春丽笑着守夜,坐在水井边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宁青鸢,嘴角冷笑着:就凭宁青鸢也想和世子妃斗,真是找早点死。
进了屋,蓝翎羽见春丽已经把浴缸的水给放好,搂着李朝朝就扑进水中,连衣服都没脱,李朝朝哇哇大叫了两声,“这是要鸳鸯戏水?”
蓝翎羽哼了声,“我是要让你屁股开花!”
李朝朝今日穿了身蝶戏水仙裙衫,她被蓝翎羽扔在水中,瞬间浑身湿透,整个人**地跪坐在浴缸里,衣衫遇了水紧紧地裹着她妖娆的身材,诱惑妩媚。
她吐了口水,捂着屁股,嘿嘿干笑了两声,“夫君,咱们能换个地方吗?”
蓝翎羽的视线顺着她脖颈的水珠一路蜿蜒而下,落入她抹胸的肌肤里,目光停在她的“波涛汹涌”上,也跟着她嘿嘿怪笑了两声,“好啊,那我们换个地方,总之要好好惩罚你这只小妖精!”
他一把捞起水中的李朝朝啃咬着她,李朝朝微微吃痛,轻吟一声,却没有推开蓝翎羽溺宠的惩罚。
李朝朝还没做好准备,就被蓝翎羽闯了进来,低呼一声,又很快适应了他的索取,如以往的节奏,合拍又紧紧贴着彼此的身体,肆意地在水中荡漾,如水中交缠的蛟龙分不开彼此。
直到李朝朝被压得毫无法抗之力,身子软绵绵地趴在水中,蓝翎羽却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到释放全部的热情,他也没及时退出,神采奕奕地搂着李朝朝在水中笑问:“你身上那身血是哪来的?”
李朝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让陈凡找的鸽子血。一堆鸽子在厨房呢,等明天咱们煲汤喝。”
蓝翎羽嗤笑了声,“就你棍意多,但是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李朝朝斜看他一眼,不等他开口,就主动道:“此事我不告诉你,是让这戏更真一些,你做的很好哦。”
她抬起爪子摸了摸蓝翎羽的脑袋,蓝翎羽对眼前自己深爱的女人好气又好笑,他的舌尖舔了舔她的嘴角,“我该拿你怎么办!若是万一……”
“没有万一!”李朝朝捧着蓝翎羽的脑袋,“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的心也是你的,你相信我不是吗?”
蓝翎羽没由来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怕离开你,自己什么也不是。”
“呸!”李朝朝啐了声,“少质疑我的目光,我看上的男人是最棒的!”
蓝翎羽挑眉,“哪里最棒?”
李朝朝笑着把双腿盘上他的腰,“床上功夫了不得!”
“那我们再来一次?”
李朝朝吓得就要躲,蓝翎羽哪里肯放过她,埋在她身体里不安分的异物又不乖地昂起头来,她哼唧唧地承受着蓝翎羽疯狂的撞击,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粗喘,“若我们真有个孩子……”
李朝朝沙哑着拨开蓝翎羽湿润的长发,许下爱的诺言,“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若有一天你真的得不到我的消息,你也不要太过慌张,我们这辈子是注定……生死不相离!”
------题外话------
明天一定万更!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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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氏一愣,手中的目光在空中顿了顿,连蓝歆瑶的目光也阴狠毒辣起来。
蓝歆瑶死死地咬着下唇,睚眦欲裂地瞪着蓝翎羽,双眼布满了血丝,双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在掌心之中,才不至于尖叫。
他居然还这么说!
他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母亲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可是真的疼,疼的她的心都在抽痛!
倪氏听到蓝翎羽这么说,目光阴沉下来,她不愿意歆瑶的身上留下疤痕,不然以后可是不好嫁人,可饶是这样蓝翎羽还不满意,她只能抽起木棍狠狠地打在蓝歆瑶的腿上,冷冷道:“你要记住今日的屈辱是谁给你的!”
蓝歆瑶终于忍不住大喊:“蓝歆瑶!我恨你!”
蓝翎羽目光如炬地瞥向蓝歆瑶,“我也没指望你会爱我!**的名声我可当不起!”
李朝朝抬头嗔怪地瞪了一眼蓝翎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怕是蓝歆瑶杀他的心思都有了。
她忍俊不禁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无力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李朝朝才不会那么好心地叫停,如蓝翎羽所说,蓝歆瑶这个没脑子的确实该得到应有的教训。
蓝翎羽看了眼李朝朝,一把将她抱起来,冷着脸往外走,在经过蓝歆瑶和倪氏身边时,又停下脚步,冷冰冰地看了眼倪氏,又低下头对上蓝歆瑶那双嗜血的双眸,无情地勾起嘴角,向前迈了一步——
只这一步,他的脚好巧不巧地踩在了蓝歆瑶被打肿的小腿上,蓝歆瑶彻底瞪大了双眼,那双噙着泪的双眸恨不得要掉下来似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蓝翎羽,大喊:“不,不——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蓝翎羽只从她的小腿上踩了过去,掩在那叫声中只听有一道清脆的断裂,连倪氏也吓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蓝翎羽若无其事地把蓝歆瑶的小腿就那么轻轻地踩断了,她手中的木棍也掉在地上,连忙蹲下身查看,“歆瑶,歆瑶……大夫!大夫还在不在!青小!”
倪氏紧张地含着外面的丫鬟,蓝歆瑶疼得边哭边喊,“母亲,母亲,我疼我好疼啊……”
“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再忍忍!”倪氏看着蓝翎羽就要走,怒喝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妹妹!”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头也不回地冷冷道:“用蓝歆瑶的一条腿换我的孩子,便宜她了!”
蓝歆瑶想要咒骂什么,可是只有止不住的痛楚传来,她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倪氏手忙脚乱地喊人,大夫也跟着跑进来,整个青院都乱成一团。
众人合力把晕厥过去的蓝歆瑶抬回绣楼,大夫查看了下,也不敢多问,只如实回答:“蓝小姐的右腿断了,不过夫人放心,只要悉心调养,一定会痊愈的,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需要在床上休养!”
倪氏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没想到蓝翎羽居然对自己的妹妹那么狠,就为了那个女人?
她绝对不相信李朝朝肚子里的孩子是被蓝歆瑶弄没的,就算是如此,也不至于为了她把自己的亲妹妹的小腿给生生地踩断。
那是怎样的狠,怎样的恨!
大夫把蓝歆瑶的小腿给固定好,又开了些调养的药,夹着药箱屁滚尿流地吓跑了。
王侯之家是非多啊,多做事少说话,才是保命之法。
倪氏站在蓝歆瑶的床边冷冷地看着床上的少女,蓝歆瑶和她的生母长得极像,这也是蓝政锦为什么会更加疼爱蓝歆瑶的原因,她并不介意自己的男人以前有过谁,只要今后只属于自己就够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一团糟!
不仅所有的计划一个个都失败了,既没有打压住李朝朝,也没有借机铲除小扇,反而让侯爷误会自己,连蓝歆瑶的腿都断了。
她这样如何嫁人?
还有宁青鸢那个不成气候的女人!
倪氏现在也顾不得太多,只想着还是快点找到蓝政锦解释清楚。
她命人好好伺候蓝歆瑶,这段时间不许下地,就急匆匆回了青院找蓝政锦,却发现他去了小扇那里,气得倪氏疯狂地在屋里砸东西。
十几年了,她还是真么愤怒!
倪氏一掌拍在桌子上,即使没证据,但她也知道这一切绝对和李朝朝脱不了干系!
李朝朝!
倪氏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吞,本来还想玩玩她,但看来她是作死的节奏!
她咬破了嘴角,冷笑着走出门,径自往祠堂而去……
紫苑里,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直接回了屋里,下令喝道:“没有我的命令,侯府的人谁也不许去,把宁青鸢给我掉在水井里!”
春嫂看到李朝朝浑身是血吓了一跳,但见蓝翎羽只吩咐了这么两句就无其他,只能抿着嘴角令人去把宁青鸢给绑了!
宁青鸢发狂地嘶吼,“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春嫂不耐,拿了破布往被绑成粽子的宁青鸢嘴里,抬脚一踹,她顺势掉进水井,身子在晃动中扑腾腾地撞击在四壁,到了最底部她的双手狠狠一勒,身子悬空在水井的半空,上不上下不下,整个水井既潮湿又阴暗,到处都是腐朽的霉味令人作呕。
宁青鸢想睁大了双眼表达自己的愤怒,可是入眼全是恶心的青苔和潮湿中的小虫子,小虫顺着绳子一点点爬到她的身上,吓得她欲哭无泪。
她恨蓝翎羽的狠,更恨李朝朝的恶毒的心机!
她不相信自己这辈子都斗不过李朝朝!只要不死,她就一定还有机会!
正屋之中,一切都恢复原样,就连浴室也换了一个事先准备的新浴缸,等候多时的春丽见到世子和世子妃一起回来,乖觉地退出门外,轻轻关上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忙了一晚上,她终于把屋子焕然一新了。
春丽笑着守夜,坐在水井边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宁青鸢,嘴角冷笑着:就凭宁青鸢也想和世子妃斗,真是找早点死。
进了屋,蓝翎羽见春丽已经把浴缸的水给放好,搂着李朝朝就扑进水中,连衣服都没脱,李朝朝哇哇大叫了两声,“这是要鸳鸯戏水?”
蓝翎羽哼了声,“我是要让你屁股开花!”
李朝朝今日穿了身蝶戏水仙裙衫,她被蓝翎羽扔在水中,瞬间浑身湿透,整个人**地跪坐在浴缸里,衣衫遇了水紧紧地裹着她妖娆的身材,诱惑妩媚。
她吐了口水,捂着屁股,嘿嘿干笑了两声,“夫君,咱们能换个地方吗?”
蓝翎羽的视线顺着她脖颈的水珠一路蜿蜒而下,落入她抹胸的肌肤里,目光停在她的“波涛汹涌”上,也跟着她嘿嘿怪笑了两声,“好啊,那我们换个地方,总之要好好惩罚你这只小妖精!”
他一把捞起水中的李朝朝啃咬着她,李朝朝微微吃痛,轻吟一声,却没有推开蓝翎羽溺宠的惩罚。
李朝朝还没做好准备,就被蓝翎羽闯了进来,低呼一声,又很快适应了他的索取,如以往的节奏,合拍又紧紧贴着彼此的身体,肆意地在水中荡漾,如水中交缠的蛟龙分不开彼此。
直到李朝朝被压得毫无法抗之力,身子软绵绵地趴在水中,蓝翎羽却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到释放全部的热情,他也没及时退出,神采奕奕地搂着李朝朝在水中笑问:“你身上那身血是哪来的?”
李朝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让陈凡找的鸽子血。一堆鸽子在厨房呢,等明天咱们煲汤喝。”
蓝翎羽嗤笑了声,“就你棍意多,但是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李朝朝斜看他一眼,不等他开口,就主动道:“此事我不告诉你,是让这戏更真一些,你做的很好哦。”
她抬起爪子摸了摸蓝翎羽的脑袋,蓝翎羽对眼前自己深爱的女人好气又好笑,他的舌尖舔了舔她的嘴角,“我该拿你怎么办!若是万一……”
“没有万一!”李朝朝捧着蓝翎羽的脑袋,“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的心也是你的,你相信我不是吗?”
蓝翎羽没由来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怕离开你,自己什么也不是。”
“呸!”李朝朝啐了声,“少质疑我的目光,我看上的男人是最棒的!”
蓝翎羽挑眉,“哪里最棒?”
李朝朝笑着把双腿盘上他的腰,“床上功夫了不得!”
“那我们再来一次?”
李朝朝吓得就要躲,蓝翎羽哪里肯放过她,埋在她身体里不安分的异物又不乖地昂起头来,她哼唧唧地承受着蓝翎羽疯狂的撞击,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呻吟。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粗喘,“若我们真有个孩子……”
李朝朝沙哑着拨开蓝翎羽湿润的长发,许下爱的诺言,“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若有一天你真的得不到我的消息,你也不要太过慌张,我们这辈子是注定……生死不相离!”
------题外话------
明天一定万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完有爱的事,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回到床上,李朝朝已经累成一团肉了,任由蓝翎羽随意摆弄自己。
一会儿大字型,一会儿一字型,总归已经再无力招架。
好在这北方的秋天来的早,李朝朝洗了澡也没那么热,蓝翎羽又忍不住情动了一番,看着李朝朝已经打起瞌睡,才哼哼了两声放过她。
蓝翎羽捏了捏昏昏欲睡的李朝朝,“咱俩这半天没见了,说说话吧。!”
李朝朝竖起一根手指,懒洋洋道:“还不到一天没见而已。”
蓝翎羽挑眉看她,“你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难道今日你不想我?”
李朝朝眯着眼看了他一阵,这个有时候比她还能撒娇的男人,蓝翎羽白天在外面忙碌,晚上回来还有精力和她翻云覆雨,当真是……了得!
要不是了解这个男人的性子,她会以为蓝翎羽从忠义公那要了什么大力丸呢。
她笑着趴在他身上,“我的三郎哟,我倒是很想无时无刻地让你在我脑海里裸奔,只是我也要有空想你,今日对付那群女人我都快瘫了,结果还要伺候你这恶鬼!”
李朝朝想了想,然后道:“不对,是色鬼!”
蓝翎羽见李朝朝这么说,好笑道:“那今晚就放过你,你就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看穿倪氏的诡计?让我听听你的战绩!”
其实李朝朝也知道蓝翎羽并不是不累,而是不想放过任何自己相处的时间,大家彼此忙碌,也只有晚上这会儿功夫说话。
她支起胳膊笑了笑,“我也没看透什么,只是以宁青鸢的性子,突然温顺成了一只羊,那一定有猫腻,我就顺着她安排的剧本走就是,见招拆招罢了。只不过我事先就多了个心眼,派人查了下她的宴请名单,发现了个熟悉的人名,一查之下才知道竟然是以前大夫人放在我身边的丫鬟。”
蓝翎羽皱着眉问:“哪个?”
李朝朝歪起头想了想,“就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在镇江蓝家见你时,被我嬉耍的那个丫鬟。”
蓝翎羽一愣,忽然笑着捏着她的下巴,“哦。原来你竟然是那个时候重生的!”
见李朝朝点头,蓝翎羽亲了亲她的嘴角,“我并不知道你会不会和我一样重生,当时我想着哪怕你没有重生,这一世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蓝滕安,哪怕你会恨我,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爱你疼你。”
李朝朝笑着楼上蓝翎羽的腰,听蓝翎羽低沉的声音诱惑且暧昧。
蓝翎羽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当初我称病去镇江养身体,就想着能不能见到你一面,熟知你出嫁前竟是个温柔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可愁煞了我。”
李朝朝邪恶地挑起嘴角,“那你怎么不爬李府的墙头来见我?”
蓝翎羽嗤笑了声,“我若是如此,你会怎样?”
“我当然是喊:呔,哪里来的骚狐狸化成了人敢来爬老娘的墙,知不知道姑奶奶可是专门捉妖的。”李朝朝忽而又捏着他的下巴,严肃地端看了番蓝翎羽的脸,“不过看在你面皮的份上,说不定我会让你从了我。”
蓝翎羽被李朝朝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捏着她的手咬了口,“你可不就是捉妖的,你可不就是捉妖的,倪氏的连环计都被你破了。”
李朝朝勾勾嘴角,“她有连环计,我自然有过墙梯,其实她的算盘打得很是精妙。”
蓝翎羽搂着李朝朝的身子,平躺在她身边道:“愿闻其详。”
深夜,小夫妻二人洗去一身疲惫,在彼此的怀里说着私房话。
李朝朝笑道:“倪氏今夜至少用了三个计策,先是让宁青鸢把她的闺蜜们请来,借由以前我身边的丫鬟来证实我以前不好相与,又让宁家的人跟着来弄,故意画了两道伤口更加坐实我是个悍戾泼辣的名声。”
蓝翎羽眯了眯眼,眼眸里的光沉下来,忽然向外面喝道:“春丽,别让井里的人睡过去了,时不时地敲打一下!”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惩罚,以为在水井中吊着被虫子咬事情就这么完了?
对付宁青鸢这种人,蓝翎羽从来不手软。
门外打瞌睡的春丽听到蓝翎羽喊了这么一嗓子,立即称是,拿着手边上的木棍,狠狠地拨了拨水井里的绳索,宁青鸢刚刚适应了这潮湿熏臭的地方想睡下,就被上面的人用力拨动绳子,她又脏了一身的衣服,气得她直咬牙。
他们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偏偏还要用这种手段折磨自己!
宁青鸢在黑暗中悲愤,若有翻身的机会,她一定让李朝朝承受比这百倍千倍的痛苦。
屋里的夫妻二人自然听不到宁青鸢咒骂的心声,蓝翎羽看向李朝朝:“这次可以用这个借口把宁青鸢给打出去了吧?”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这次你的惩罚来晚了,我已经宣布让她明日一早就去蓝芷霖的院子里伺候你那断了两根肋骨的弟弟。”
蓝翎羽不解地挑起眉,李朝朝笑着解释,“蓝芷霖必定认为宁青鸢是咱们派去监视她的,就算宁青鸢说她是倪氏的人,经过这一晚也没人会信,只会认为她为了重新回到紫苑已经向咱们投诚了,蓝芷霖定会不信,他有多恨你我,就会想尽办法折磨宁青鸢。所以有些事不必咱俩出手,有些人注定是要体无完肤的。”
蓝翎羽忽然严肃起来,“我觉得我应该再坏一点才能配得上你。”
李朝朝捧着蓝翎羽的脑袋笑啊笑,“你不嫌弃我坏,我也不会嫌弃你狠,咱俩就是一对渣夫狠妻。”
“所以谁想拆散咱们俩,你说会不会遭雷劈?”蓝翎羽很自负地笑看李朝朝。
李朝朝瞧着他那副得意的表情,觉得也只有他会觉得有她这个狠妻是件幸福的事,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要把她下堂了。
她笑着搂着蓝翎羽的胳膊,“雷劈不雷劈我不知道,至少有人的腿会被踩断。倪氏利用蓝歆瑶把我困在屋子里,其实只不过是想给你和宁青鸢创造机会,我想倪氏当时一定做了两手打算,不管宁青鸢有没有成功,她最后都会借着小扇的由头来暗害我!”
蓝翎羽眉尖一挑,目光冷下来,“我把蓝歆瑶的腿踩断了也不过是小惩大诫,她既然敢做,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等明个儿我就让人把消息散出去,让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蓝歆瑶的腿是好不了了,别说是靖王府的人,就是其他高门子弟也不会高看一个跛子!”
李朝朝沉吟了片刻,“倪氏定会大摆筵席请人来看宁青鸢的腿是好的。”
蓝翎羽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这点我自然是想到了,我既然能给她踩断一次,第二次再踩断也会顺脚一些。”
李朝朝不置可否,她从没有什么爱心泛滥一说,虽然这么做对蓝歆瑶确实狠了点,未来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若执意非嫁给慕雪衣,哪怕知道他将来会问斩也义无反顾,她倒也无话可说,但绝对不能拿她一人的幸福换整个侯府未来。
“虽说如此,但还是给蓝歆瑶找一门妥当的婚事,省得她记恨你。”
“现在就是让她嫁给慕雪衣,她也嫉恨上我了。”蓝翎羽侧过头看李朝朝,“为什么你对蓝歆瑶并不赶尽杀绝?”
李朝朝意外地挑挑眉,“你看我对谁赶尽杀绝了?”
蓝翎羽抿起嘴角想了想,好似确实是这么回事。
李朝朝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并不信恶有恶报这一说,但惩罚也该限度的。她做了什么错事就该得到相应的惩罚,这次她关了我,你踩断她一条腿我觉得就已经公平了。我只杀该杀的人,不能因为她说错了句话,就随便动刀子。其实蓝歆瑶的死活于我无关,只是他是你的亲妹妹,你又是我的至亲,我就不得不多放些心思进去,男人心狠起来确实比女人更甚,但男人与女人不同的地方是心思没那么细腻,我知道你也是在意蓝歆瑶的,爱之深责之切,这样我也不想让你一边惩罚着她,心里反而默默的为她而操心。”
蓝翎羽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这个神奇的女人,考虑事情总是那么深,那么细。
有时候他是相信李朝朝之前所说的,她真的不属于这个世间,不仅活了两辈子,李朝朝就如迷一样沉稳又妩媚,让他深深的迷恋着她。
沉默了半晌,蓝翎羽忽然咬了口李朝朝的肩膀,“她死不足惜。我同你一样的朝朝,这一世早就不相信什么亲情,我只有你,若是有人对你不利,别说是一条腿,就是这天下我都打下来。”
李朝朝听到最后一句话,目光清冷地看过去,“最近京中很安静的样子。”
“嗯。”蓝翎羽懒洋洋地应了声,“暴风雨前的平静,慕雪衣有了些动作。”
李朝朝微微蹙眉,“和上一世的时间点不一样?他举事可不是现在。”
蓝翎羽搂着李朝朝沉默了下,这个时间点他们都知道,但是慕雪衣为什么忽然急不可耐了,蓝翎羽就算知道为什么也不想回答,外面的事必须由他为李朝朝撑起一片天。
李朝朝见蓝翎羽不说话,也就不再问,她要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内宅里,斗斗后母,敲打小姑,惩罚小妾,十分逍遥自在。
她总结了句话,宅斗其实是一出戏,这些人根本就是给她打发无聊时间的。
蓝翎羽看着李朝朝那得意的笑,忍俊不禁道:“说起来今夜小扇牙关很紧,倪氏那么诱导她,她都没中计,她成了你的人?”
“非也非也,我们是各取所需。”李朝朝摇头晃脑地笑着,“她来告诉我倪氏要害我,我就帮她躲过这一劫,反而让倪氏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蓝翎羽一听就抓住重点,“她又怎么知道倪氏要害你?”
李朝朝忽然笑得十分诡异,“这事我没问,她也没说,我瞧着是倪氏身边的人透露了消息。”
蓝翎羽哼了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倪氏元气大伤,我看这次侯爷要彻底和倪氏翻脸了。”
“生气也只是一时的,若是倪氏想到补救的办法,就要看看侯爷的心肠硬不硬了……”李朝朝笑了笑,“她虽然猜不到谁在其中捣鬼,以后她必定会视你我为眼中钉。”
话音刚落,蓝翎羽就听到有人在敲院门,他与李朝朝静默了片刻,得到消息的春丽走到廊下道:“世子……”
“说。”
“侯府那边有人来传话,说是侯夫人在祠堂里闹着要削发为尼,侯爷已经派人拦下了。”
李朝朝听到春丽的回话,忍不住笑着锤了锤床铺,“倪氏为了让侯爷回头,连这招都用上了。”
蓝翎羽冷冷道:“就算侯爷对她有怜惜之情,他们还是无法行房事。有些感情破裂了,是怎么修补也修补不好的……我不会让倪氏死的那么痛快,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夫离子散!”
李朝朝在一旁笑着揽过蓝翎羽的肩膀,低低细语:“夫君,夜深人静,我们睡吧……”
“不行!”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坐起来,“让我再耕会地,早点开花结果才是。”
李朝朝抽了抽嘴角,又被蓝翎羽把自己摆弄成大字型的样子,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
夜深人静耕地时,另一边侯府的青院里,倪氏背对着蓝政锦低低地哭着。
蓝政锦条件反射下,最见不得倪氏哭,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今日的事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倪氏见蓝政锦虽然是把她给拦下了,但却还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自己,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捶胸顿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被人这般陷害!我若是不想和夫君在一起,我就天打五雷轰,这么多年,我为夫君为这个家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更是对夫君的宠爱感激不尽,我以为只是夫君对我失去了兴趣,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有人害我……呜呜……我对夫君一片深情,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而转投她人怀抱……”
蓝政锦听着倪氏的哭诉,心烦意乱,一方面想到往日的情分,确实不假,但是又想到今天事实摆在面前,又让他如何再相信她!
倪氏见蓝政锦还是不理自己,心中渐渐疏冷,别说此事不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这个男人当真对她一点情分也没有。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毕竟她是实心实意地对他,为了这个家。
倪氏哀戚道:“我怎么可能不和夫君欢好让你投送被人的怀抱,这分明是陷害于我,用此事来掩盖那人的真实意图,好让夫君不怀疑到她头上去。不说我不可能这么做,难不成夫君和小扇在一起也是靠了那香粉的功效?”
她最后几句故意拔高了声音,以便让蓝政锦听得明白她话里的要死。
倪氏也是想试探试探蓝政锦的意思,她是说既然这香粉可以让他们不行房事,那他和小扇有的肌肤之亲也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把这黑水往小扇那边引。
果然,蓝政锦一听,沉下脸来,“绝不可能是小扇!”
倪氏的眼皮猛地一跳,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小扇说话!
这事情都是明白的,他居然还认不清而来冤枉自己!
倪氏背着身目光寒光乍现,她敢肯定,今日来毁她计划的人中,除了李朝朝外必定还有人一起跟她玩阴谋手段,至于是谁她一定会一个一个地揪出来!
“我又没说是小扇!”倪氏恨恨道。
蓝政锦之所以认定绝不可能是小扇弄的香粉,是因为放在房间里,小扇把自己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扔了出去,还洗了个干净在他面前哭成了个泪人,屋中一点其他异香也没有,他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样子,心中情动不已,又搂着她搓揉了一番才心满意足。
事实也证明,他情动根本和那香粉没关系,但他确实对倪氏提不起任何兴趣,尤其是还发生了这种事后,心中除了失望还有怨气。
之前在小扇屋中,小扇还温柔细语地劝他不要太气恼倪氏,也许倪氏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蓝政锦其实并不想和倪氏的关系搞太僵,毕竟往日的情分不会因为此事而一笔勾销,但他实在听不下去倪氏对小扇的恶意猜测。
蓝政锦不由想到以他现在对小扇的宠爱,倪氏就算不嫉妒也会心生怨愤,他决不能让小扇有事,只得耐下性子,走上前揽住倪氏的肩膀,“我知道你一向大方得体,绝不可能诬陷和猜忌小扇,但事实证明她今日确实是受了委屈,你不若把她抬到姨娘的分位,才更加显得你宽和之下。”
倪氏强忍着怒火看向蓝政锦,“夫君,之前不是按照规矩,有了子嗣才能抬为小妾吗?”
蓝政锦不甚介意地撇撇嘴,“我又怎会让她给我生孩子,我让你把她抬到小妾是为你着想,以免旁人说你猜忌心重。我知道此事你也受了委屈,可是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委屈你了,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蓝政锦心里明明是为了小扇做打算,却在面上一味地诱哄着倪氏开心,还不让她起疑,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只凭着一张嘴就把女人的心给骗了过来。
倪氏一听这话,终于是稍稍放下心来,只要蓝政锦还相信自己就一切都好办,诚如他所言,反正小扇也不会生出孩子,做个小妾不过是让众人知道她的大度。
她娇笑了声,靠进蓝政锦的怀里,“夫君,还是你最疼我。”
倪氏暧昧地挑逗,蓝政锦心中却再已不起任何波澜。
有些感情一旦出现裂痕,就无法在修补了。
这一夜的事,在第二日早上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传遍了整个侯府。
蓝歆瑶知道自己的腿被蓝翎羽才断了,把屋里所有的下人都打骂了出去,在屋内不吃不喝,就是蓝杜若来了也被她用东西砸破了头,蓝杜若满头带血的退出来,看到倪氏领着人过来满脸委屈地喊了声,“母亲。”
倪氏也是听闻蓝歆瑶大哭大闹才匆匆赶来,她对蓝杜若并不太宠爱,只淡淡地让她下去包扎一下,然后独自进了屋子正看到蓝歆瑶颓废地趴在床上,见到她进来也不说话。
倪氏二话不说,走上前,抓过蓝歆瑶的领子啪第一巴掌就扇过去,把蓝歆瑶打得又是一阵哭闹,“母亲,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打我!”
倪氏冷哼,“我自然要打你这个不争气的,不过是腿断了,休养几个月就会好,可是你心死了,斗志没了,我不如趁着现在就吧你嫁出去!你也不用找那个踩断你的腿,让你受尽侮辱的人报仇,也不用嫁给你的心中所爱!就当我白白栽培了你这些年!”
她说着就往外走,蓝歆瑶痛哭流涕,“母亲,孩儿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抛下我,我一定振作起来,绝不会让那些害我的人得逞!”
倪氏走了两步,嘴角勾起阴冷的笑,还算蓝歆瑶不是太笨,至少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她这才笑着转过身,做到蓝歆瑶身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对嘛,你从今以后就在屋里看书绣花,好好养腿,一定会没大碍的,就算你害得李朝朝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哥哥对你也实在是太心狠了些,这女孩子的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后你还怎么嫁人啊。”
“我根本没有害李朝朝!”蓝歆瑶愤恨地瞪着双眸,“不管怎么说,蓝翎羽现在只会认为是我的错,还踩断我的腿,原来在他心中我这个亲妹妹还赶不上一个庶女!我恨他,恨他们……有朝一日,我一定把这痛都还给他们!”
倪氏欣慰地点点头,“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只管养好身子就是了。”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不管蓝翎羽为何对蓝歆瑶这么狠,那么他就要知道,他不把这亲妹子亲手杀了,那么蓝歆瑶一定会找到机会来害他们!
骨肉亲情间自相残杀,才是最让人畅快淋漓的。
哈,哈哈哈……
倪氏阴测测地笑了,咱们大家走着瞧!
趁着倪氏去了绣楼,窦姨娘找到小扇,笑道:“要恭喜你达成所愿了扇儿姨娘。”
小扇淡漠地看了窦姨娘一眼,“咱们各取所需,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你记住就好,我等倪氏失宠等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一时的功夫。”窦姨娘笑着上前端看了一阵小扇,“这年轻就是不一样,能让侯爷着了迷一样,你真是靠自己的本事?不是用药?”
小扇防备地看着窦姨娘,虽然两个人达成共识,暗地里合作一起对付倪氏,这次倪氏在她屋里放了香粉害她的事,也是窦姨娘事先通知的,但并不代表她们彼此信任。
“你也想让侯爷恩宠你?”
窦姨娘听到小扇这么问,忽然哈哈笑起来,“我是想让倪氏失宠,甚至落魄,但却从没想过靠什么男人,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争那些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图个安稳的日子。你年纪还小,不明白这男人啊……根本都是靠不住的,要不然倪氏也不会被怀疑。咱俩合作一场,各取所需,我劝你除了争宠也多备置点后路,以免你步我后尘。”
说完,窦姨娘冷冷地转身离开,就瞧见蓝杜若满头是血的走进院子,把她唬了一跳,连忙上前去问原因,但听到是蓝歆瑶砸的,心中恼怒不已。
蓝杜若不耐烦地推开窦姨娘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因着倪氏的关系,蓝杜若从来不和窦姨娘亲近,这也是窦姨娘对倪氏实在忍无可忍的原因。
夫君你霸着就罢了,连她的女儿都要夺走,总有一天,她一定让倪氏生不如死!
众人各怀鬼胎,太夫人也从张氏那知道了大概,本来还心疼蓝歆瑶的腿短了,但听到她居然把她的从孙子给弄没了,气得直接拉着张氏就去了紫苑。
蓝翎羽今日并没有出门,他正着人把宁青鸢给送到蓝芷霖那当下人伺候,人刚出了院门就见太夫人和张氏一起走进来,他忙笑着上前行礼,“祖母和大娘怎地亲自来了,虽说已经入秋,这天气可还热着。”
“我再不来,你还不埋怨我不关心你们这小两口啊。”太夫人哼道:“朝朝人呢?身子可好些了?”
蓝翎羽立即明白太夫人是感伤自己的孩子没了,但他也不打算说实话,只引着她二人进了屋,“已经好些了,正在屋里休息呢。”
李朝朝正在房间里梳头,把蓝翎羽和太夫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在他们进屋前迅速脱了鞋跑到床上半躺着。
蓝翎羽进门看她装得还挺像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
太夫人见李朝朝要起来的样子,忙上前按住她的手,“这时候就别那么多规矩了,你还在小月子,身子可好些了?”
李朝朝垂下头点点,“谢祖母关心,我好些了,其实并无大碍了。”
太夫人叹气,“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没想到歆瑶那不争气的居然做出这种混账事来,本以为你们分出府去日子会好过,没想到……哎。”
李朝朝不想让太夫人过多担心,拉着她的手说了些宽慰的话,另一旁张氏则开口问蓝翎羽,“羽儿,你……二姐可有来信?”
蓝翎羽飞快地看了眼张氏担心的脸,然后摇摇头,“不过大娘放心,最近边关无事,我想着二姐快回来了。”
张氏面露哀伤,并不接话,她那苦命的孩子。
李朝朝见张氏的脸色不对,看了一眼蓝翎羽后,笑着招呼她,“大娘,怎地也不和我说说话,是还在怪我分出府后没去看你吗?等朝朝好些了,一定天天去找您,您别嫌弃我就行。”
张氏忍俊不禁,“瞧你这张嘴最会说话,要不说太夫人怎么疼你,一大早就眼巴巴地赶来看你,就是亲孙女都没这待遇。”
太夫人哼道:“那些不争气的不看也罢了。”
李朝朝垂眸不语,张氏赶紧岔开话题,上前笑道:“不过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有孩子,只是要好好调养身子。”
蓝翎羽站在太夫人身后,忽然低声道:“祖母,歆瑶的腿既然废了腿,以后也未必找得到好婆家,现在圣上的身子每况愈下,若是大行而去,少不得又耽误了一两年,不如趁着现在给她安排门婚事。”
太夫人蹙了下眉头看向蓝翎羽,“你应该知道她的心思。”
“知道,但我身为局外人更是看得明白,她怎么可能高攀得上靖王府,这次断了腿也算是给她个后路走,不然还不知道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现在连她的亲侄子都害,保不齐哪一天她嫁了人,小妾的子嗣也不能幸免,与其被夫家休了,还不如现在就让她长点教训,也找个小门小户不至于给她气受的。”
太夫人微微沉吟,“只怕你母亲那里不会同意。”
蓝翎羽笑笑,“只要祖母不反对,孙儿自会有办法。”
太夫人就不再说什么,她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想看看李朝朝,第二就是想听听蓝翎羽的说辞。
看来她是不需要太担心紫苑这边的事了,蓝翎羽这两口子做事都十分稳妥。
呆了半个多时辰,太夫人身子有些乏,领着张氏走了,蓝翎羽亲自送她们离开,回来后就见李朝朝倚在门口看他,“今日不出门忙?”
蓝翎羽笑着揽着她进了书房,“我最近打算造人,所以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李朝朝轻笑了声,“少拿我做幌子,我到觉得你像是躲着什么人。”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坐到她的大腿上,刮了刮她的鼻子,“数你最精明,到不是躲什么人,而是等一个人回来。”
李朝朝侧过头,“谁?”
蓝翎羽深深地看了李朝朝一眼,“我二姐,蓝双清。”
李朝朝没说话,只等蓝翎羽继续说下去。
蓝翎羽握着她的手沉默了一阵,才道:“据慕辰天说,他小时候在宫宴上看着一身戎装的二姐,就爱上她了……这些年他不娶妃子也是为了她……”
李朝朝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莫非上一世新皇慕辰天放了你家的原因就是为了你二姐?”
蓝翎羽点点头,“可是饶是如此,他们上一世还是没在一起。”
李朝朝挑挑眉,“这次你想帮他们?”
“不。”蓝翎羽摇头,“此事并不可勉强,我二姐的性子她要是不想,谁撮合也没用,而且进宫当皇后或者是宠妃,对她一个打仗多年不受束缚的女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朝朝认同地点下头,“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只是她要回来,慕辰天怕是心神荡漾了吧。”
蓝翎羽扶额,“他是看着老皇上的身子好转,让我在家安心造人,安心等人,一有消息就通知他……他到是稳得住,只怕有些人却耐不住了……”
他不愿在李朝朝面前提慕雪衣的名字,就飞快地换了个话题,笑着亲了亲李朝朝,“不过如此一来,我就好好陪着你几日,好好实行我的造人计划……”
蓝翎羽一把挥开书桌上的东西,把李朝朝抱着放在上面,李朝朝大惊,“就在这造儿子?”
蓝翎羽挑眉,“说不定是个女儿呢。”
他笑着去亲李朝朝的脖子,两个人的气息很快交缠在一起。
——事实证明,造人是不分地方的,野战也可以。
过几日就是流水曲觞大会,蓝芷霖肋骨还没好,虽然衣食住行没什么大碍,但有时候说话多了就会隐隐作痛。
自从李朝朝进门,他就没再出过院子。
他恨李朝朝的薄情寡义,恨蓝翎羽的落井下石,这对狗男狗女,他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蓝芷霖的贴身丫鬟梦鸽进来回话道:“八少爷,三少爷把他的姨奶奶宁青鸢送过来伺候您,说让您好好保重身子,不管什么事大家都是一家人,您有伤不便,就尽管差遣宁姨奶奶。”
蓝芷霖听了这话,一掌拍在桌子上,他的胸口又疼了,那肋骨的伤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曾经受过的屈辱。
他怒目而斥地瞪着梦鸽,“蓝翎羽这个混蛋,竟然还来侮辱我!好,好的很啊,他既然说差遣那个女人,那就让她倒夜壶,吃泔水!你们尽管去折磨她!”
蓝芷霖大手一挥,梦鸽冷笑着出了门,在见到宁青鸢时,从刚才的低微立即变得趾高气昂,“宁姨奶奶是吧?八少爷吩咐了,你以后就倒夜壶,住茅房,下人们的衣服都由你洗了。去吧,好好干活!”
宁青鸢听到一个下人这么侮辱自己,气得大骂:“你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梦鸽是蓝芷霖的大丫鬟,哪里是吃素的主,抬起手就一巴掌扇过去,打的宁青鸢本就青黄的脸更苍白了些,“我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什么东西,但在这里你比我低一等,不过是世子爷不要的烂货,还敢在我这里大呼小叫!在这里我就是管你们的,你要是想好好在这呆着,就乖乖听我的话!”
“你!”宁青鸢气得想去打她,身后的丫鬟立即抓住了她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宁青鸢气得大喊,“你想干什么!你不过是个下人,居然敢这么对我!”
“你也是个奴婢,难道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梦鸽一声冷哼,“而且我现在就要告诉你,这里谁做主!不听话就该受罚!”
她站在院中,啪啪地拍了拍手,把所有人都招呼过来,然后翘起一条腿踩在旁边的石凳上,“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绕了你这一次,若是不钻,就休得我不客气!”
宁青鸢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竟侮辱我……”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屋里的蓝芷霖听见不耐烦地怒吼,“谁再吵我,就给我拉下去打!”
他才不管宁青鸢是不是蓝翎羽的人,他只知道如果能打宁青鸢,其实就是在打蓝翎羽的脸!
他说过绝不会让那两口子得意!
宁青鸢屈辱地想哭,可是根本无法挣脱开那些强扭着她的人,一把将她按在地上,对面的梦鸽冷笑,“你也听到了,现在我问你是想挨打?还是想从我胯下钻过去?”
梦鸽冷眼看着宁青鸢,长得也不怎么样,居然能成为世子爷的小妾,谁不知道世子爷长得像条白龙化身一样的丰神俊秀,哪个女子不曾心生爱慕,现在这个女人落在她手里,绝不会让她好过。
宁青鸢死死地咬着嘴角不肯低头,身后的人早就等着不耐烦了,不管她们是否存着和梦鸽一样的心思,但见到有人落难谁都想上前踩一脚才觉得舒服,尤其梦鸽是这里的大丫鬟,谁又敢和她作对,这正是拍马屁的好机会。
所有人都强扭着宁青鸢低头,有人还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踢着,她吃痛不已,不得不一点点往前爬,钻过梦鸽的胯下,受着屈辱……
宁青鸢知道这一切的屈辱是因为李朝朝和蓝翎羽,她心中猛然一颤,竟趴跪在梦鸽身下不动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蓝翎羽的人,蓝芷霖若是和蓝翎羽关系好的话,就不该这么对她,难道说他们兄弟果然不睦?
呵,那就好办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青鸢阴毒地笑着,李朝朝以为把她送到蓝芷霖身边她就翻不了身要受尽屈辱吗?
那个贱人一定想不到,她是可以翻身的,只要和蓝芷霖连成同盟,必定会让她死无葬僧地!
又过了几日,蓝翎羽领着一身男装打扮的李朝朝出了门。
他在马车上笑着挑起李朝朝的下巴,笑道:“就是公子哥,也是个俏丽的。”
李朝朝冲他抛了个媚眼,“可否迷死不少女人?”
蓝翎羽沉下脸,“咱们还是回去吧,你这张俏脸还是给我一个人看才好。”
李朝朝忍俊不禁地搂着他,“是是是,我只能迷死你,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去迷倒别人去。”
这个家伙就是爱吃醋,不过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与此同时,他们刚出门没多久,侯府二门的管家拿了一封信进了情缘来到倪氏面前,“奶奶,有人从江南给您寄了信。”
倪氏这几日心气还是不顺,虽然她和蓝政锦关系缓和了,她却能感觉到大不如从前,不仅如此他们居然还没能行房事,就是找了大夫来看也只偷偷跟她说是侯爷的问题。
那小扇为什么却能把蓝政锦迷得找不到北?
现在更甚至晚上都不上她屋子里来睡,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她从来没体会过一个人的夜晚,很冷,很寂寞,也深深地让她恐慌。
倪氏已经开始命人偷偷地去打听那有药效的春药,为了不失宠,她也打算放手一搏了。
她想到此心中就有无尽的恨意,以前她何曾为此事劳神过。
所以倪氏看到管家也没个好气,“什么人?”
二门的张管家是个伶俐人,知道倪氏最近心情不好,立即长话短说,“是二房的媳妇。”
“哪里来的二房!”
倪氏啐了口,又猛然想起太夫人确实有个过继的儿子,只是在她进门前就去了江南。
她懒懒道:“什么事啊?”
张管家擦了吧汗,回道:“说是二房的老爷没了,她们孤儿寡母想回来投靠太夫人……”
“老二没了?”倪氏皱了皱眉,家有丧事有很多事就要避嫌,她心中厌烦,可是又不得不禀告太夫人,于是撇撇嘴道:“信中说几个人?”
“六个人。”
倪氏更加不耐,二老爷死了,这二房的大大小小少不得要拨派人伺候,从主子到下人又是一笔不小的月例开销。
张管家怯懦地看了眼倪氏,见她面露不耐就更不敢多说话。
倪氏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回了太夫人。”
张管家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倪氏不耐道:“还有事?”
张管家汗颜,“信中曾提到,若是夫人不接她们入府,他们也可投靠世子妃……听说二房大少爷娶的是世子妃的庶姐。”
倪氏一听,兴奋地坐起来,“哦?李朝朝的姐姐?”
她脑中立即翻腾当初查李朝朝的背景时,确实记得她有个姐姐曾经嫁到了镇江蓝家,不过她记得资料中说她们的关系可不好呢。
倪氏见张管家离开,才露出略带兴奋又奸诈的笑容,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题外话------
看我是不是没有食言!
哎呀呀,众位亲友可还记得李朝朝的三姐姐秀娘?
他们这一大家子来,可有的热闹了。
主要是……李朝朝的前夫要和她正式见面了!
就以蓝世子那醋意……哈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一章
碧水山庄坐落在京郊之外的官道边上,方圆几里之内并无人烟,唯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宅子。
到了地方,临下车时,蓝翎羽从手边拿过帷帽亲自给李朝朝系好,并仔细地嘱咐道:“不许摘下来,不然我让你下不来床。”
李朝朝的眉眼掩在白纱之下,嘴角若隐若现地勾着,“蓝翎羽,你除了这招还有别的吗?”
蓝翎羽撩开白纱,直勾勾地看着李朝朝,邪恶地笑起来,“只这一招就让你心服口服。”
李朝朝不服气地一撇嘴,蓝翎羽瞅见,勾住她的脖子就一记长长的深吻,恨不能把她的舌头都给吸掉,他怀里的人被憋得满脸通红,差点闭过气时,他才放开她,桀桀坏笑地问:“还需要点别的服务吗?我的夫人?”
李朝朝粗喘了口气,没好气地嗔怪了他一眼,“你个恶中色鬼,算你厉害。”
她实在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激将蓝翎羽,不然这厮肯定就在马车上把那事给办了。
虽然野战无限好,但……只要经过的是个人都会知道这马车里在玩什么猫腻,不出一天,满京城的人都会在穿武乡侯府的世子妃是个**来着。
想到此,李朝朝没由来地羞红了脸,好在白纱遮去她的娇容,蓝翎羽见成功地收服了李朝朝,笑着跳下马车,拉着她的手径自往里走,门口迎客的下人看到他二人扬着笑脸向前招呼,“蓝世子您来了,还是老位置,小的带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找得到。”
一旁的李朝朝四下张望,发现宴请之人中凭脸进门的甚少,其他人无不拿着请帖拜访,她心知蓝翎羽必定是与此处的主人略有交情,但今日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子,她见到不少马车上下来未出阁的京中闺秀也在其列。
踏入门口,就进了山庄的院子,院中四季花草林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有潺潺流动的小溪从院外引入,绕着琱廊画栋的水榭廊台婉转流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院中园艺十分精致考究。
李朝朝见到四周回廊都用顺长的帷幔笔垂地围起来,三步为一格局,若有人在里面落座帷幔则落下,空置的地方则在两边挽起,蓝翎羽领着李朝朝到一处帷幔后落座,然后跟随的春丽和紫中把帷幔放下,两个人在外面守着,回廊里摆放着一个圆石桌,四个缠绕着梅兰竹菊刺绣的石墩子,桌上一壶茶,两样小点心装碟,看得出这庄园的主人待客十分周到。
方落座,蓝翎羽拎起茶壶给李朝朝倒水,“娘子请。”
李朝朝笑着端起茶杯,刚要开口问这庄园的主人是谁,就听到隔壁的帷幔中也有人入座,只是四周都用纱幔相隔,看不到彼此,但说话只要不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旁人自会听得一清二楚。
隔壁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刚才那个可是武乡侯府的蓝芷霖?”
李朝朝一听,没什么意外地笑笑,没想到蓝芷霖断了两根肋骨还是英勇的来了,她斜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蓝翎羽,也淡漠地啜了口茶,两个人颇有默契地谁也没说话。
隔壁的人似乎不少,凑成了一桌三三两两的说话。
有人回道:“可不就是蓝芷霖嘛,听说他之前断了两根肋骨,以为他这次不会来曲水流觞呢,没想到……看来这次是要由这未来的状元郎出尽风头了。”
有人嗤笑,“你怎么就断定蓝芷霖就是状元郎,就让他出尽风头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听说这次请了不少的人来,连靖王世子和皇太孙也来了。”
众人唏嘘,蓝翎羽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下眼睫,余光中李朝朝正拿着桌上的点心大快朵颐,似乎并没有把隔壁的话放在心上,他心中不由地发暖,抬起手蹭了蹭李朝朝脸上的点心渣,低笑道:“你这样子真可爱。”
李朝朝斜眼看他,真害怕这家伙下一句就是:你很可爱,我要上你!
她脑补了下,隔壁的人又七嘴八舌地说起京中最近的八卦,当李朝朝听到有几句是关于武乡侯府的,她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些文人雅士除了对诗喝酒玩女人外,最爱的就是八卦了。
自古有之,他们就是最好的八卦传播者。
隔壁的人不知是谁忽然怪笑了声,“据说是武乡侯蓝世子抬的那个小妾,是她刚进门就把蓝家小公子给克断了两根肋骨……”
有人啧了声,“可是我怎么听说是这个宁家的小姐和蓝芷霖之间颇有暧昧,蓝芷霖当日还是迎娶她进门之人,看到心爱的人要从自己手中嫁给自己的大哥,心痛难当,喝醉了酒去他们府上那莲花湖中跳湖自尽,结果没死成,断了两根肋骨。”
一众人唏嘘感叹,好像当真看到那事似的。
李朝朝忍不住冲着隔壁竖起大拇指,心道:不愧是文人啊,这没影的事到他们嘴里就像亲眼所见,编成了一段风流韵事,实在让人佩服!
蓝翎羽则抖着肩笑个不停,却也不想出声打断隔壁的八卦之心。
隔壁继续道:“前两天这位小妾连侯府嫡小姐的腿都被她克断了……”
众人倒抽口冷气,怕是把宁青鸢想成了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
“只是可怜了蓝世子,这小妾不祥,连正妻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之前大家都说她是个悍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竟没人提起来了!”
“才不是什么悍妻!”有人哼道,“分明是那宁氏小妾瞎传的,前几日蓝世子妃在府中宴请各家贵妇宾客,都亲眼看到那小妾诬陷主母让人误会!”
有人附和:“确实如此,说来说去还是那宁家小姐歹毒之极,先是不祥,还不安分!”
众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纷纷附和。
李朝朝的嘴角一抽一抽地,斜乜了一眼蓝翎羽,她抬起芊芊素手给蓝翎羽斟茶,“夫君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为夫人排忧解难是为夫的荣幸。”
蓝翎羽趁机摸了一把李朝朝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武乡侯府的八卦消息在几个文人雅士的嘴里就这样的不胫而走,要不了几天,宁青鸢至少要传出三件事来。
一为不祥,二来无德,三嘛与蓝芷霖有染。
李朝朝嘴角噙着浅笑,这也是当初她让宁青鸢去伺候蓝芷霖的缘故,反正两个狼狈为奸也好,真的厮混到一起也罢,他们永远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怕是宁青鸢都不曾想过她去了蓝芷霖身边,所想所做都在李朝朝的算计之内吧。
未几,外面有人请众人前去落座,等人都走散了,蓝翎羽才牵着李朝朝到溪旁临水而坐。
这曲水流觞的自古是文人雅士聚会的一种游乐形式,人们在水边左右坐下,主人在上流处流放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作诗,做不出来者罚酒。
蓝翎羽领着李朝朝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小声给她介绍,“这碧水山庄的主人是安顺四十七年的庄园,为人懒散,家中田产颇丰,不愿入仕,喜吟诗作乐,极富有文采,每年秋闱前会广发邀请,请京中名贵来此喝酒作诗,他会亲自把众人做的诗一一登名造册,将所做的诗集起来,整理为书,深得民间流传,其中在曲水流觞会选取诗中最佳之人因此名声大噪。”
李朝朝挑眉,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也就是说上一世蓝芷霖就是靠这本事得了盛名?把你给打压下去了?”
蓝翎羽自嘲一笑,“没错。”
这也算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段秘辛,他们见过彼此最落魄的一面,无论是蓝翎羽的蠢,还是李朝朝的狠,都落了个悲剧的下场,但他们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只有正视那时的错误,他们才能吸取教训。
更何况,只有经历了那样的不堪,才让他们变成现在如此强大。
说白了,人一生谁做过几件蠢事,没爱过几个渣男,他们体会过才更加珍惜彼此,知道在面对一些事一些人需要用什么态度和方法处置,同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一次。
李朝朝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夫君大人今日打算怎么做?”
蓝翎羽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他虽然心中有仇恨,但绝不会让自己被仇恨烧昏了头。
他笑着把凑到李朝朝耳边低语了两句,李朝朝在帷帽下轻笑,“那你和我说说,当时他做的那首诗是怎么写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低低细语,并不把其他人的视线放在眼里,尽管看到了几个熟人,李朝朝的深眸也掩盖在帷帽之下,就是连蓝翎羽也见不到她眼中的精光乍现。
不远处,蔡卜白捅了捅身边的白衣男子,“世子,你看……”
慕雪衣一脸淡漠地垂下眼帘,“有什么可看的。”
面上平静,心里却火光乍现。
对于李朝朝,他的平静都是假象。
他们洞房花烛夜都听过了,这点卿卿我我他还不放在眼里。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蓝翎羽对身边的女子照顾有加,大家不由想到京中的传闻说蓝世子专宠爱妻,两个人恩爱缠绵,不知道羞煞了多少未出阁女子的心,都把蓝翎羽做未来丈夫的标准,在心中也各种羡慕李朝朝,但却没有多少恨意。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也这样疼自己,大家都是名门闺秀将来自然是要嫁人为正妻的,她们恨正妻专宠做什么,她们要的就是专宠!
所以只有歆羡之情。
曲水流觞的两侧渐渐坐满了人,三三两两认识的不认识的打着招呼,不管是慕雪衣,还是蓝芷霖都看到了蓝翎羽对身边之人的宠爱。
已婚妇人还能被夫君带到这个场合,实在是少有。
坐在远处的人也纷纷侧目看看彼此,慕辰天看到蓝翎羽和李朝朝咬耳朵,不由嗤笑了声,“果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慕碧云看了眼李朝朝,脸上没什么意外,她的目光扫了一圈,看到慕雪衣的位置,目光沉了沉,低声道:“鸳鸯是可不是一公一母的,所以今日你多与蔺相之女多亲近亲近。”
慕辰天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慕碧云,你永远是不分场合地扫兴。”
慕碧云懒懒地嗤笑了声,“我要不是你姐我还懒得管你,你不是羡慕鸳鸯么,我这是提醒你,你不管喜欢哪个女子,甚至那个女子是个歌姬都没关系,但你永远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蓝翎羽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你!”
“蓝翎羽把宁青鸢娶回家,可也只宠李朝朝一人!你是想让我像她一眼,把蔺兰娶回去当摆设?”
慕碧云垂下眼帘,“我不管你,你不娶,蔺相就把蔺兰嫁给慕雪衣,他的胜算就更大!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娶到蓝双清,但是你不做那个高位就一定娶不到!”
慕辰天目光沉冷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蓝翎羽,都是这个家伙非要带什么媳妇出来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疼老婆!
一定是故意做给有心人看的!
蓝翎羽同时感觉到几道视线传来,颇为意外地扫了旁边,除了看热闹的和几个熟人,还有一个眼生的男子,紧紧地盯着他看。
他颇为意外,李朝朝却恍然未觉地笑道:“你说咱俩这是不是开了外挂?”
蓝翎羽虬起眉头低头看她,“那是何物?”
李朝朝侧着脑袋想了想,头上的帷幔隐隐在光中闪动,只这一个俏皮的动作就把有心人迷倒了。
蓝翎羽宠溺地看着她,在李朝朝那里,他永远可以得到新奇的事物,让他如获至宝一样去探索她。
“就像咱俩这般,能预知接下来那位碧水山庄的庄主出什么题,蓝芷霖要做的诗一样。”
李朝朝凑到蓝翎羽耳边低声道:“既然如此,夫君出一招,我再补一脚好了,一免得老天说咱俩不公平。”
两个人诡异地躲在角落里笑,水流之上搭起的一处高台上,一位中年风流大叔摸样的男子走到上面,笑道:“今日又是高朋满座,岳某恭迎各位,望今日佳作能流传百世。”
席座并没有刻意安排,但上流中还是坐着皇族中慕雪衣和慕辰天之流。
慕辰天吊儿郎当地盘着腿,“庄主,今日以何为题?”
李朝朝笑着勾勾嘴角,刚才蓝翎羽已经偷偷告诉他了,题为——菊花。
她淡淡地抬起眼看向慕雪衣的方向,忍不住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也感觉到李朝朝的目光,慕雪衣恰此时也侧过头往李朝朝的方向斜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只不过他并无法看得仔细,只有李朝朝在那道清澄的目光中忍不住想笑。
菊花,以慕雪衣作答,其实很硬题。
蓝翎羽勾着李朝朝的脖子,扭过她的脸,低声笑:“等下就看你的了,娘子。”
果然,岳庄主笑道:“以菊花为题。”
众人不由回过头看到院中种得各色菊花,此时节正是菊花盛开之际。
主人家命下人把酒分流向下,“今日我做东,先敬各位一杯,各位随意,有佳作尽管说来,我亲自为书写。”
大家也不客气,看到酒盏在托盘中一个个分送下来,端起酒杯笑着品尝。
蓝翎羽给李朝朝端起一杯,却顿了顿,“少饮,我可记得你上次……”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李朝朝想到那日的疯狂她可不敢再贪杯了,也只浅酌一口,竟是菊花酒,酒醇浓厚,唇齿留香。
只一杯酒,有人就开始诗兴大发,笑着站起来,端着酒杯也不客套,摇头晃脑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李朝朝忍不住点点头,确实不错。
岳庄主也啪啪地拍手,“好,记下来,此花开尽更无花,当真不错。”
这时,有人也跟着站起来,目光几不可见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朝朝的身上,然后道:“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觞。”
李朝朝眼皮子跳了跳,居然是他!
李朝朝蹙着眉头,根本不想他说了些什么,蔡牧之怎么也来着了?
蓝翎羽感觉到蔡牧之对李朝朝视线的刻意停留,刚才就是他目光阴沉沉地看过来,他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头低声问:“是谁?”
李朝朝笑了笑,“你不觉得他很眼熟?”
蓝翎羽看了两眼蔡牧之,挑挑眉,“没见过。”
“呵。”李朝朝笑道:“慕雪衣姘头的亲弟弟。”
姘头……这个词蓝翎羽喜欢,随即想起这个人娶的是李朝朝的二姐,就是当年蔡知府的小儿子。
他不是个瘸子么?
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了。
蓝翎羽目光深深地与蔡牧之对望了一眼,只这一眼,就仿佛有什么火光在空中激荡了下。
蔡牧之并不介意他的目光,淡然地坐下。
蓝翎羽的目光中闪过寒光,对李朝朝道:“你这个姐夫看起来比蔡卜白好不到哪里去。”
李朝朝笑道:“他疯起来的时候更吓人。”
她笑着垂下眼帘,蔡牧之在这的话,那锦娘是不是也在附近?
与此同时,慕雪衣低低怪笑了声,“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弟弟也上京了?”
“来参加秋闱,我都安置妥当了,拖家带口的也不好麻烦世子。”
蔡卜白见到蔡牧之他并不意外,脸上更看不出他对这个弟弟有什么感情。
慕雪衣忽然一笑,“记得有探子回报说当时你这弟弟想娶李朝朝做小妾呢!”
蔡卜白看了慕雪衣一眼,漠然道:“和我没关系。”
“你当然不敢。”慕雪衣笑得邪恶,“只是你那弟弟怎么敢呢?”
“你想怎么样就随你去吧,我无所谓。”
慕雪衣哼笑,“哪里轮得到我,你弟弟这一壶醋也够蓝翎羽吃一阵子的。”
这些日子,蓝翎羽在兵防上处处于他为难,他已经被压制很久了,总该给蓝翎羽找些乐子分分心。
本以为宁青鸢还能在武乡侯府里搅些浑水出来,却没想到这么不经用,一个回合就被李朝朝给打趴下了。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他的眼光太好了,那个女人……必须是我的!
他的后位……也只有李朝朝配坐!
酒过三巡,已经有不少人作诗一首,有人见蓝芷霖还没起来念诗,不由催促。
蓝芷霖自负道:“急什么。”
最好的当然是留在最后面,他要让李朝朝和蓝翎羽看看什么是出尽风头!
这时,离着慕辰天不远的一个年轻男子端着酒浅酌一口,念诗道:“菊花如志士,过时有余香。粲粲滋夕合,英英傲晨霜。”
李朝朝和蓝翎羽几乎不约而同地勾了勾嘴角——这就是蓝芷霖上辈子的佳作。
确实是吟得一首好诗!
只可惜——却成了别人的了。
有人带头叫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觉得今日诗作中,此首为其中之最。
唯有蓝芷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定定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怎么可能,那明明是他腹中的诗句,怎么落到了别人的嘴中?
那人会看穿他的心?
他震惊地看向对面的男子,包括他在内,众人并不认识,但不得不承认此诗的精妙,有人已经忍不住偷偷地询问此人是谁了,怕是这次连蓝芷霖也给比下去了,果然强中自有强中手,以前还是高看了蓝芷霖!
没人注意到李朝朝笑着依进蓝翎羽怀中,笑道:“夫君,你真是坏透了。”
“你不就爱我这点坏?”蓝翎羽邪恶地反问。
李朝朝抑制不住地笑个不停,蓝翎羽把蓝芷霖的诗句借别人的口念出来,饶是他还有备用的诗句,一时之间也会被震惊地脑子不管用了。
这辈子蓝芷霖是别想出风头了,只怕现在呕得在心里吐血呢。
可是还没完!
李朝朝勾了勾嘴角冷笑,如果用了蓝芷霖的诗句赢了只会让他心里不服气,那她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这时,众人就见到蓝翎羽身边娇俏的女子缓缓站起来,笑道:“我也想到一首。”
岳庄主看到是蓝翎羽的妻子,笑道:“请世子妃念来。”
李朝朝眉眼一弯,信手拈来一首,“家家菊尽黄,梁园独如霜。莹静真琪树,分明对玉堂。仙人披雪氅,**不红装。”
众人来不及回味刚才男子所做,就已经被李朝朝嘴里的那句“仙人披雪氅,**不红装”震惊了。
简直是女中豪杰啊!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李朝朝,这哪里像是一个小妇人所能做出来的!
即使这世子妃是拜了忠义公为义父,但大家观念之中出身是改不掉的,他们始终会说她是小门小户出身!
在场的不少女子这下子都嫉妒红了眼,李朝朝嫁给了蓝翎羽就已经够让人羡慕了,好在她出身不怎么好,可是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见地和学识!
连岳庄主记下的诗也稍稍顿了下,诧异地看向李朝朝,“世子妃好文采!”
慕辰天诡异地看了眼蓝翎羽,“这才是真正的今日之最!”
李朝朝笑了笑,“郡王和庄主过誉了,这些不过是往日夫君多让我念了几本诗词才有幸能说出几句来。”
一众人哗然,李朝朝都这么厉害,那她的夫君蓝世子又是怎样的文采!
这时,大家想到了同样是蓝家出身的蓝芷霖,往日大家都觉得他必然是这届的文状元,可是不比不知道,货比货才吓一跳,比他有文采的多了去,就是个小女子都要盖过他的风头。
以前大家只觉得蓝翎羽是因为嫡子才成了世子,得了朝廷给的荫职,现在看来他的文采绝对不低蓝芷霖,他这个世子是当之无愧的。
蓝芷霖越听脸色越黑,还有人鼓噪他也说一首,压过他嫂嫂!
他心中本就燃烧了一团火,但又听到“嫂嫂”二字,更是恨不得把那人给推下水中!
什么嫂嫂!
他永远也不会承认李朝朝是他嫂嫂!
这个女人站起来念诗就罢了,还颇有文采地盖过了他自己的那首诗(虽然不是从他嘴里念出来,但是他坚定那就是自己的诗)。他还在为此恼火,没想到李朝朝竟能想到一首比自己更好的!
蓝芷霖不为所动地只顾着喝酒,烈酒入喉,心中苦涩,但目光又忍不住时不时地看向李朝朝的方向,更觉苦闷。
这样好的女人……怎么就看上蓝翎羽那个窝囊废!
他才不相信这首诗会是蓝翎羽教她的!
就凭着她这文采就已经征服了蓝芷霖的心。
然而蓝芷霖并不知道的是……李朝朝这诗既不是蓝翎羽所教,也不是她所做。
蓝翎羽也笑着问李朝朝,“哪看来的?”
李朝朝听后,在他耳边低低笑个不停,“知我者三郎也。”
也就只有蓝翎羽知道她那点本事,这个男人哪里是那么好骗的!
酒过三巡,酒席上念诗聊天的人也热闹起来,连蔺相之女蔺兰也应景地作诗一首,众人也十分给面子的吹捧了一番。
熟人不知,蔺相十分疼爱这宝贝女儿,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京中有名的骄纵跋扈的女子,也没人敢得罪她,就是连郡主也和和气气地与她攀谈。
李朝朝看了眼蔺兰得意的样子,忽然问:“她上辈子不会真的嫁给慕辰天了吧?”
蓝翎羽笑着点点头,“你还记得蓝滕安娶小妾那日,有人说当今贵妃娘娘亲自主婚……”
“原来是她?”
李朝朝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淡定了。
这位未来的贵妃娘娘在此时就已经初露高贵不端庄的气质啊。
蓝翎羽在旁道:“为了拉拢蔺相的势力,也不得不如此,慕辰天不爱她,只让她坐在高位,她那时更是仗着相府的势力在后宫嚣张跋扈。”
李朝朝笑道:“可以想象,我们上辈子死后不久,慕辰天会怎么对付蔺相一党。”
蓝翎羽笑而不语地捏了捏李朝朝的手,好在旁人不敢打扰他们之间的甜蜜,并没有听到她二人的对话,不然早就大骂他们大逆不道。
“慕碧云这几天逼着辰天和蔺兰亲近,慕辰天苦不堪言。”
李朝朝忽然问:“一定非要蔺相的势力?”
蓝翎羽点点头,就看到慕辰天已经冲他挥手叫他过去,李朝朝看了一脸苦哈哈的慕辰天,忽然道:“既然如此,也不一定非让慕辰天娶她,只要是皇太孙一党之人不就得了?”
蓝翎羽眼睛倏然一亮,凑到李朝朝面前低声问:“娘子的意思是……”
“在别人眼里,蔺兰也许是个烫手山芋,可是祸害自该有她的去处。”
李朝朝把脑袋凑上前,拨开帷帽的白纱贼兮兮地冲他抛媚眼,蓝翎羽一看就不高兴了,板着脸道:“不是说不许摘下来吗?看我回去不……”
“我没摘!”
“让人看见也不行!”
蓝翎羽霸道地把她的手拉下来,瞧见四周没什么人注意才哼了声,“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李朝朝在帷帽下吐了吐舌头,这个爱吃醋的男人!
这是用霸道来卖萌吧?
李朝朝笑着戳了戳他,“好啦,为了证明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
蓝翎羽扬起眉,就听李朝朝道:“你说……把蔺兰嫁给你那弟弟,当刁媳妇遇上恶婆婆……”
蓝翎羽忽然笑起来,伸出手钻进帷帽下精准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女人真是坏得让我爱死了。”
李朝朝被捏地抖了抖脸,“彼此彼此。”
慕辰天见蓝翎羽半天还不过去,烦躁地亲自来抓人,然后抱歉地对李朝朝道:“你男人借我用一下。”
蓝翎羽换上一张冷脸看了慕辰天一眼,知道他是为了多蔺兰找他来当挡箭牌。
其实朝朝的提议可以考虑,既能解决了慕辰天的难题,也不让慕雪衣得到蔺相的势力,就算蔺相有意帮慕雪衣,也不得不掂量下以后这侯府的当家人是谁,她女儿的命可在他们府上呢。
他给慕辰天使了个眼色,然后低声对李朝朝道:“去刚才的地方坐着,那也不许进去,我会让紫中和春丽在旁边守着。”
李朝朝在外人面前,对蓝翎羽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
她笑着给慕辰天和蓝翎羽行了礼,就径自往帷幔后走去,且让他们男人商量国家大事去。
进了帷幔后落座,春丽端了两盆红菊进来,“山庄里的人说这是岳庄主送给世子妃的,还有他让人备了点心也一起送过来。”
李朝朝笑着起身去看那两盆红菊,果然是菊中精品,让山庄的下人代她谢过庄主,春丽方要出去,就看到有人忽然闯进来,她未来得及拦着,就听那人呵斥道:“李朝朝!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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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支持我的工作,尊重我的劳动果实!
最后……
李家的人就差李曼曼没来了吧?
得嘞,大家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了。
如果蔺兰嫁过去做倪氏的媳妇…可好玩了。
哈哈哈哈……不剧透!我嘴巴很严的!
第一百零一十四章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李朝朝并没有抬起头,她知道锦娘一定会来。
她进到帷幕里就把帷帽放在手边,像是根本没听到锦娘的挑衅,只专注地盯看着红菊看,此品种的菊颜色为深红色,又称血色残阳,有血菊之称,可入药,研磨烘烤成香粉,绝对会成为京中圣品。
李朝朝脑子里把红菊能发挥的作用一闪而过,又想着这几盆怕是不够,需要多栽培些才是。
锦娘见李朝朝根本不睬自己,就以为她是故作姿态,冷眼一哼,“李朝朝,你现在当了世子妃果然是不一样了啊,以前还在大夫人面前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尾巴,就是在我面前也二姐二姐的叫,怎么现在要假装不认识我了?”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李朝朝都听得那音阶刺耳,并不是因为她的挑衅,而是察觉出锦娘必定过的不如意,不然又怎会是像是刺猬一样满身都是刺,见谁就扎谁。
锦娘还是不肯轻易罢休,她在跟着蔡牧之来到京城之时,就猜到那个男人必定是为了这个女人,说什么好听的为了秋闱考试,她是绝对不信的,现在跟着他来了这个什么曲水流觞大会,在见到李朝朝那刻,她就满心充斥着怒火。
李朝朝嫁得好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受尽蔡牧之的折磨,知道这个男人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庶妹,以前也就罢了,可是李朝朝已经嫁人了啊,他居然还想着她!
锦娘越想越羞恼,这积攒了多年的怒火勃然而发,“李朝朝,你不理我就算了,我这就跑出去到处嚷嚷,告诉别人你目无尊长,对我不敬,让别人看看你这个武乡侯府的世子妃是个什么德行。”
李朝朝的手轻轻一动,火红的菊花瓣翩然落下,她终于被锦娘闹得不耐烦,目光清冷地侧过头,“许久不见二姐真是好大的怨气,我给二姐行礼,二姐就受得起么?你尽管说我这个世子妃不给你行礼,让旁人看看到底是谁目中无人!别说是你,按照品阶就是大夫人都要像我行礼,更何况是你!”
她掏出绣帕把落下的菊花叶子仔细地包裹起来,一旁的锦娘见状感觉李朝朝对那残花都比自己亲!
“更何况,我早就不是李家的人,我是蓝李氏,娘家不是镇江通判大人府,而是忠义公府。”
李朝朝叫锦娘二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她神色淡漠,并没有动多少怒气,只是对锦娘的智商感到无奈,两年不见依然没什么长进。
李家几个姐妹中,李朝朝对锦娘算是最和善的,当初若不是三姨娘用命来和她合作,只求她以后宽容了锦娘,现在锦娘这般大呼小叫,她绝不会这般耐着性子和锦娘废话。
李朝朝把包裹好的绣帕交给春丽,“如果想嚷嚷,那请便。”
锦娘一楞,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李朝朝说的不假,今时不同往日,她一个小小的内宅妇人,如何能得罪得起如今已经成为县主的蓝家世子妃!
她所有的怨愤都在李朝朝面前必须憋着收敛住,但也绝不会就这样不甘的烟消云散。
“呵呵。瞧我都糊涂了,一时之间竟忘了礼数,该罚该罚。”
锦娘虚伪地干笑了两声,只做做样子地说那么一句。
李朝朝是个心宽的,但也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她见她如此,不假颜色道:“罚就不必了,二姐把这礼行了就好,也省得外人传出去说你婆家没教养,对武乡侯府不敬,以免让侯府颜面有亏。”
李朝朝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开染坊的机会。
想得寸进尺?门都没有!
锦娘磨了磨牙,但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敷衍地弯下膝盖,“世子妃这样你满意了?”
李朝朝漠然一笑,冲她虚抬了手,径自做到石桌上,“二姐觉得心里过得去就好。”
锦娘也不客气走上前坐在她身边,她仔细地把李朝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李朝朝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穿着贵气,形容举止透着端庄,好像比以前也漂亮了许多。
她看着这个当初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卑微庶女,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甚至在这文人雅士的京中大会上出尽风头的世子妃,任谁都会嫉妒红了眼,更何况锦娘还是李朝朝的亲姐姐。
想她李朝朝上无亲娘,下无兄弟姐妹,凭什么她就那么好的命,尤其是对锦娘更不甘心的是,她嫁都嫁了还经给自己添堵。
李朝朝神色漠然地任由锦娘看着自己,春丽也不出去,反正有世子留下的紫中在外面守着,她就陪在李朝朝身边,生怕这锦娘一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来。
姐妹俩也近两年光景不见,这下子同坐下来,反而一时间无话可说,谁也不主动开这个口去问对方的情况。
李朝朝是没兴趣知道锦娘过的怎么样,问多了反而让人觉得自己讽刺她,而锦娘是知道李朝朝的近况,根本不想自取其辱。
小小的帷幔格局中,姐妹俩只默默无言地坐着。
锦娘见李朝朝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水,看着她的纤长素手,再与自己的相比,她垂眸盯着李朝朝推过来的茶杯,嗤笑了声,讽刺道:“怎敢劳烦让世子妃给我倒茶。”
李朝朝冷冷道:“那就别喝,无话说二姐就回去吧,妇人出门在外还是多要守着自己夫君身边才是。”
“你不念旧情,我也想看看自己这个攀了高枝成了凤凰的妹妹啊。”锦娘满眼通红地瞪着李朝朝,她现在连做样子都不肯,果然是忘本。
李朝朝疑惑地抬起头,“我和二姐之间有什么旧情可言?你要是能讲得出来,我便洗耳恭听,还是你想说一说当初是怎么设下一个个陷阱害我的?”
“你……”
李朝朝见锦娘满脸煞白,冷冷一笑,“我不念旧情,那是无情可讲,我这人也不爱翻旧账,我叫你一声二姐那还是拿你当亲人,亲人许久不见坐下喝喝茶,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都无可厚非,但若是有人来给讽刺挖苦,我还真没那么好的脾气给自己添堵,”
她说的每一个字句都冰冷疏离,锦娘在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李朝朝身上最大的变化。
她真的再也不是那个认人捏圆搓扁的李朝朝了。
李朝朝除了变得矜贵端庄外,眉眼间透着狠、冷、厉,说话铿锵有力,目光含着睥睨之气,有那么一瞬间,锦娘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无论年纪阅历都比自己大许多的女子,她在她面前就该胆怯,这些都是正常的,她不需要自卑。
锦娘眼皮一跳,再次被李朝朝脱胎换骨的气势震惊的哑口无言。
李朝朝漠然,再次把茶水推了推,“喝了这杯茶二姐就回去吧。”
端茶送客就是这个道理。
锦娘浑身僵硬地握了握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朝朝,“你说我害过你,难道你就没害过别人?大夫人和李曼曼甚至是秀娘的结局都是谁造成的!不要装得自己像朵白莲花似的,其实你最肮脏!也不知道蓝世子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他是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还是知道你是什么为人,你们的恩爱都是假装的!”
曲水流觞大会还在继续进行,所有的才子佳人都被菊花酿灌得迷迷糊糊,就算是真的醉了,岳庄主也早就备好了客房让人休息,这处两侧紫中已经派人守住,所以附近并无外人。
李朝朝忽然被锦娘质问的笑起来,她的命格却是与众不同,能穿越又重生,但混了三生三世才找到真爱,还要为真爱玩家斗,她要是命好老天都要脸红了!
“我脚下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求问心无愧。”李朝朝淡漠地看向身边的锦娘,“好日子谁都想过,二姐不也是用尽手段去争自己想要的?你得不到不是你命不好,而是方法不对。”
李朝朝笑笑:“二姐觉得自己过的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就让这种苦日子彻底结束!可是你做不到,又只会好高骛远,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幸运的,但又有谁知道她和蓝翎羽走到今日这一步的不容易。
如果蓝翎羽对她不好,她也没必要在侯府受那些气,可是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哪怕再多一些挑事的倪氏,她也无怨无悔。
相反锦娘却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嫁人了,把夫君对自己的不满意归咎到别人的身上,从不反省自己,既不想共患难,又无法放弃现在的生活,就永远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白了,幸福只是一种感觉,无论贫穷与富贵,只要达到了预期值,再多的磨难也是甜蜜的。
所以就无怪乎有人看不透这个真谛会埋怨,会嫉妒,会挑衅讽刺自己看不顺眼的,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就是这个心理。
锦娘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你来和我说教,我来此就是告诉你一句话,离蔡牧之远点,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李朝朝撇开看向锦娘的目光侧过身来,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呵,我到是谁来打扰世子妃,原来是靖王世子。”
李朝朝挑挑眉,竟不知道慕雪衣什么时候在外面站着,她看了眼春丽,春丽没有及时出去,而是把帷帽拿过来替她系上,并小声道:“世子爷吃起醋来实在太吓人了,还是奴婢出去看看。”
李朝朝嗔笑了声,现在整个紫苑的人都知道蓝翎羽吃醋只会用一招对付她。
偏偏她还最是怕蓝翎羽让自己下不来床。
刚才说话的是蔡牧之,锦娘这才刚说完狠话,蔡牧之就主动地找来了,她如何能不恨李朝朝。
她恶狠狠地瞪着李朝朝,压低声音道:“这下你得意了?”
李朝朝觉得锦娘真是轴的可以,“你过得如不如意我都不会有半分感觉。莫说我嫁人了,就是我未出阁,也对你男人没兴趣。”
锦娘哼了声,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朝朝吵架,若她此时真紧张,若是被蔡牧之知道自己在这里,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自己!
春丽掀开角落里的帷幕走出来,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看到紫中像是被定住一样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神色漠然地给对面的男子行礼,“靖王世子,二姑爷安好。”
慕雪衣一身白衣似雪,与往常无异,只是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两朵红晕,在五颜六色的菊花中更加绝尘脱俗。
慕雪衣的美从来都是高不可攀,不忍亵渎的。
春丽不敢直视对面的男子。
慕雪衣似是喝了酒,白白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娇艳,他轻轻地笑着,唇边沁出酒香撩人,“本世子是特来告之方才世子妃所做诗成了今日最佳。世子妃颇有文采,本世子心生仰慕,特来讨教一二。”
慕雪衣说“本世子”和“世子妃”这两个词时,就好像那话中的“世子妃”是他的女人似的。
蔡牧之目光嘲讽地侧过头,不等春丽说话,就已经挑衅道:“原来靖王世子是想做入幕之宾。”
慕雪衣轻笑地看着蔡牧之,他是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蔡牧之拦住自己所为何以。
他是越喝酒越清楚自己的心意,更急不可耐地想去见见帷幕里的女人。
慕雪衣知道自己现在得不到她,可是他们之间就如现在,只隔着一层帷幕,他只要想就可以冲进去,可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是个耐得住性子和寂寞的人。
皇位等了这么久,他才渐渐收网,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他还等得起。
慕雪衣笑靥如花道:“莫非蔡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蔡牧之反问着,“是又如何?”
他挑起眉定定地看着慕雪衣,这入幕之宾于同姓友人来说是知己是朋友,可于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而言,那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曲水流觞的才子佳人都喝多了无暇顾及这边的情景,只要过来瞧一眼,就会发现方才作诗的蔡公子和鼎鼎有名的靖王世子竟在这里针锋相对。
火光四射的气场就要在两个人之间爆炸了。
春丽被人忽略成透明人,有些无奈地微哂,坐在里面的李朝朝则被锦娘瞪着,她有些讪讪地打了个哈欠,根本不把外面的对话放在心上。
她现在在思考的问题是……也不知道蓝翎羽等下用什么法子让蓝芷霖上钩?
锦娘恨得牙痒痒,但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生怕外面的蔡牧之听出端倪,一边瞪着李朝朝一边又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对话,总觉得慕雪衣对李朝朝的态度也有些暧昧。
蔡牧之冷冷道:“不如我和靖王世子先比试个高低,看谁更能得到世子妃的厚爱,由她来决定见谁?”
慕雪衣的目光闪过几道寒光,他何等骄傲的人,何时轮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自己面前放肆。
他心怀天下,眼里只有李朝朝,挡他上位者死,阻他索美者死!
慕雪衣现在不动蓝翎羽是不想让李朝朝伤心,但早晚有一天他是绝对不会对蓝翎羽心软的,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幕僚的弟弟。
“好。”慕雪衣诡异地勾起嘴角,“你想怎么……比?”
他心里划过的念头却是:你想怎么死?
“诗句刚才已经比过,不如我们比音律,等下由世子妃做裁判。”
蔡牧之转过头隔着帷幕看过去,“世子妃觉得如何?”
李朝朝懒懒地蹙眉,刚要说没兴趣,锦娘忽然捏着嗓子道:“甚好。”
她和李朝朝从小长大,自能把李朝朝的音色学得七八分相似,而且只说两个字,也不能让人起疑。
几乎同时,李朝朝和慕雪衣同时蹙眉,前者想的是锦娘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后者则发现开口说的人不是李朝朝。
慕雪衣对李朝朝的执着已经深入骨髓,无论是李朝朝的穿衣打扮,说话形容,都如烙印一样镌刻进自己的心中,更别说那音色根本不同。
然,蔡牧之却没发现异样,只挑衅地看向慕雪衣,“那世子请吧。”
来参加曲水流觞的宾客,无人不带着自己擅长的乐器,一是方便展示,二也是有人在此斗法交友。
蔡牧之从怀里掏出一支瓷质的埙,放在嘴边一吹,有低哀婉的调子绵绵不绝地传出,仿佛远处有人在远方悲戚的呼唤着,呐喊着,令人深思但不神往。
李朝朝挑挑眉,没想到蔡牧之居然还会这一手,她虽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蔡牧之技法熟练,也有音色意境,却求胜心切,少了些淡然。
此计是逼着慕雪衣不得不比试一番。
若退让慕雪衣不战而败,但若不胜,更有人会以此做文章。
李朝朝笑笑,蔡牧之倒是比以前有些脑子了,却未必是慕雪衣的对手。
慕雪衣的短萧在京中……便是大元之中无人能敌的。
说起来,李朝朝还是在洞房花烛夜那晚,在这短萧的伴奏中和蓝翎羽同房。
印象不可谓不深,很难以言喻的一种感觉。
慕雪衣淡然地把腰上的短萧解下来,只从蔡牧之的一个音切入,很快地盖过了他的埙色,让幽深婉转之音划破天际,不高昂却迫人心怀,不鹤唳却带着隐隐的杀机……
李朝朝很快忽略了蔡牧之的存在,在她面前展开了一副幽美痴迷的画卷,仿佛有个男子静静地站在海浪拍打的礁石上,目光幽深似火地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心,带着她去看海鸥追逐,看雪花纷飞,去峡谷随风起舞,又在黑幕中被皎洁的银光照亮……却始终看不见那人的脸。
她就像跌进了一幕幕变化的景致中无法逃脱,那是一个要把李朝朝困死的牢笼。
可是别人却只能感觉到那箫声中的冷意,杀气,汗毛孔不寒而栗。
蔡牧之开始满头大汗,他曾试图反击,可还是被箫声打压的无路可退,已经渐渐颓势,心中怒火皱起,想要奋力一搏,可奈何体内的气息不稳,心神被那箫声搅得越来越乱,胸口掀起幡然大波,喉咙的一抹腥甜就要冲出来。
这时,李朝朝忽然被人扣住了手腕,眼中这才有了搅局,定定地看着一脸焦灼的锦娘,她这才从那心魔中挣脱出来,神色骤然一变,目光幽幽,讷讷道:“其实……我也不懂什么音律的。”
她的话音刚落,慕雪衣也收了音,对面的蔡牧之却踉跄两步,直接半跪在地上,口吐些血。
李朝朝教身边的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春丽见状漠然地垂下眼帘,想必在场的人谁都清楚,靖王世子这是用箫声索蔡牧之的命呢。
慕雪衣淡淡一笑,根本不怕蔡牧之那蝼蚁的命放在眼里,“不懂也无妨,只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这是玩意?
李朝朝笑着抿起嘴角,是杀人的玩意吧。
慕雪衣的狠从来都是在无形之中的。
李朝朝见锦娘坐立不安的样子,不去理慕雪衣,径自对蔡牧之说道:“二姐夫才情出众,难得二姐一片倾心,可莫要辜负了我二姐的期许,大家亲戚一场才能相互走动。”
锦娘意外地看了眼李朝朝,蔡牧之则笑着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我若存的不是这个心思呢?”
“那下次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情救你了。”
李朝朝讪笑,“二姐夫是知道的,我从来没那个善心。”
蔡牧之哈哈一笑,“这点正合我意,所以我才视朝朝为知己。”
“那我觉得我二姐那颗不怎么善良的心和你也是绝配。”
李朝朝不耐地看了一眼锦娘,“今日我和二姐已经叙旧完,我听着二姐夫伤着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快带他去就医吧。”
锦娘登时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出卖自己的李朝朝,“李朝朝你个贱……”
她画还没说完,蔡牧之已经一伸手把帷幕掀开,果然看到锦娘在里面,目光倏然燃烧起羞愤的火光。
蔡牧之完全能猜到锦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他不说话,已经用目光狠狠地将锦娘活剐。
当然,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
诚如李朝朝所言,蔡牧之没玩死锦娘,正是要利用他还是李朝朝二姐夫的身份,可以堂而皇之地接近她。
锦娘不敢直视蔡牧之的目光,瑟瑟发抖地瞪着李朝朝,她还以为这个女人知道救人是有良知的,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太蠢了!
她一把抓住李朝朝的手腕,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今日的事还真是要谢谢五妹妹了,听说秀娘也来了,咱们姐妹几个改天好好叙叙旧!算算账!”
她还没说完,就被蔡牧之一言不发地给抓在了怀里,阴阳怪气地冷笑,“你在这里出现真是让我惊喜啊,回去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咬牙切齿,锦娘瑟瑟发抖。
帷幕已经被撩开,外面的慕雪衣就站在阳光下,他周围的光令人炫目而刺眼。
慕雪衣隔着远,李朝朝并无法真切地看清楚他的样貌,只能感觉到拿到焦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比阳光还火辣辣的。
锦娘离开的时候,目光中迸射出恶毒的光,她就是死也不会让李朝朝继续这般得意下去。
蔡牧之却一言不发地把锦娘带走,出了李朝朝的视线,在没人的地方一巴掌盖了过去,“说你蠢还不自知,你到底凭着什么恨李朝朝,她根本不屑和你争,你到底在恨什么?”
“我恨什么你还不知道?”锦娘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叫嚣地喊着,“你知道她不屑于你,你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凑上前去!你没看出来连靖王世子都在她眼中连尘埃都不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蔡牧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真的和李朝朝是姐妹俩?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我与李朝朝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我不仅恨她,我还恨你!”
锦娘恶毒地冷笑,“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锦娘一甩头哭着跑开。
蔡牧之目光沉沉,对于他心中所想,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谁知一回头,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子,也被人一巴掌扇过来。
蔡牧之不会武,方才更是受了伤,一巴掌直接把他掀翻在地,吐了两口血。
他看到来者,忽然嘲讽一笑,“怎么?替你的情人来找茬?”
“你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为了李朝朝?胡闹!”
一向更在慕雪衣身百年的蔡卜白刚才有事离开,回来就听到暗卫的回话,来不及去见慕雪衣就先想着怎么揍一顿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
“我胡闹什么了?”蔡牧之强撑着力气站起来,“我又不是勾引你的情人,你急什么?按理说你不是更应该希望我去勾引李朝朝,你的情人才会死心塌地么?”
蔡卜白被自己的亲弟弟嘲讽,勃然大怒,“放肆!信不信我把你的那条好腿给打断了!”
“那你尽管打啊!”蔡牧之就故意放肆地大笑,“有本事就杀了我!”
蔡卜白下意识皱皱眉,“你不要太疯狂了!”
“我就是个疯子!连李朝朝都看出来了你们怎么都没看出来!”
蔡牧之桀桀地怪笑,“你想不想知道我那条腿是怎么好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帷幕那边的方向,蔡卜白眼皮一跳,随即想到难道是李朝朝说了什么?
蔡牧之像是自言自语道:“呵呵,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还会站起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能理解你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李朝朝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她也不会看上你!她已经有夫君了。”
“那又怎么样我还有女人了!”蔡牧之嘲讽一笑,“你这话还是说给慕雪衣听吧。”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让李朝朝变成自己的女人!
这也是蔡牧之根本不介意李朝朝是不是有了夫君,还是说有哪个男人看上了她,看上李朝朝的男人都是有眼光的,李朝朝那样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就是来祸害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其实蔡牧之早就想明白了,他和蓝翎羽和慕雪衣之流不同,蓝翎羽是要李朝朝在身边相守,慕雪衣是想征服李朝朝,而他则是身心完完全全地臣服在李朝朝的脚下。
他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站起来,为的可不是和她睡一觉,或者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他的心已经再也无法容下其他女子,那他就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女人付出全部的心血。
不管她需不需要他。
世上没人规定有了爱人的女子身边不能再出现一个痴心不悔的男人。
蔡牧之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傻傻地付出真心,并不求什么回报。
他确实是和蓝翎羽与慕雪衣不同。
蔡卜白有些怔怔地去找慕雪衣,他忽然从自己亲弟弟的嘴里得到了慕雪衣亦或者蓝翎羽深爱李朝朝的真相。
那个女人似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他走到近处,并没有及时上前,蔡卜白听到慕雪衣正和帷幕里的李朝朝说话。
“听说你前阵子身子不适?”
李朝朝轻笑,“慕世子消息倒挺灵通,多谢关心。”
她就不说自己的近况,也无需交代什么,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
慕雪衣一身素净地站在那里,风摇过帷幕捶打在他的衣角,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人打开心扉。
只一步距离,慕雪衣却走得很辛苦很辛苦。
其他人不知道,但蔡卜白如何不清楚,这一路来慕雪衣做了多少努力,他放下自己的骄傲和高贵,在李朝朝面前放低身段,哪怕李朝朝和他说一句,独处片刻,他都是欣喜若狂的。
怕是慕雪衣今晚又睡不着了吧。
蔡卜白不忍再看到心中那个如谪仙一样的男子这般落寞,他疾走了两步上前在慕雪衣面前嘀咕了两句。
慕雪衣脸色倏然冷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对面,连一贯风轻云淡地笑容都没了踪影。
“是你给蓝翎羽出的主意?”
“哦?”
李朝朝思索了下,随即明白也许是蓝翎羽得手了,慕雪衣那厮不爽了。
她带着笑意挑眉,“其实现在你去抢回来还来得及,我相信蓝芷霖会让着你的。”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有了完全的准备,就防着慕雪衣插手。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慕雪衣忽然被李朝朝气笑了,这个女人以为她是为了这个生气?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蔺兰做妯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劳你费心!”
回话的不是李朝朝,而是突然从后面出现的蓝翎羽,他先吧紫中给解穴,然后冷冷地看着阴魂不散的慕雪衣,“慕世子还真是悠闲。”
慕雪衣笑着摇摇头,“不如世兄没事找事,给自己的亲弟弟下绊子?”
他看了眼帷幕,“而且还利用自己的女人让亲弟弟上当!我不仅为蓝芷霖难过他有这么个好哥哥,还是为朝朝伤心,夫君居然利用自己做幌子!”
李朝朝愣了愣,大概猜到蓝翎羽做了些什么。
蓝翎羽冷笑,“都与你无关。”
慕雪衣勾起嘴角浅笑,不落下半分地毒舌道:“我也是关心世兄,自求多福吧。”
转过头之际,慕雪衣目光倏然骤冷,他已经猜测到蓝翎羽让蔺兰嫁给蓝芷霖的目的,既可以解决慕辰天的难题,还能把蔺相的势力拉拢在手。
蔡卜白走在慕雪衣身边低声问:“雪衣,是不是要找倪氏让她别出面。”
“你以为李朝朝出手,蓝翎羽会没胜算么?”
慕雪衣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就见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从帷幕后走出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朝朝忽然抬起手锤了他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介意蓝翎羽利用自己做诱饵!
蔺兰嫁给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李朝朝在蓝翎羽身边,还成了他的幕僚了不成!
蓝翎羽把事情简单地告诉给李朝朝,他找了个女子故意打扮成李朝朝的样子,引着蓝芷霖上钩,进了蔺兰的帷幕之中,当时蔺兰喝了不少酒,身边的人又被引开,蓝芷霖蔺兰是李朝朝就要上前,就被回来的侍女看到,大声尖叫引来了所有人。
两个人在马车上依靠着,蓝翎羽侧过头问,“你当真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朝朝反问,其实蓝翎羽让人假扮是她做诱饵,必定是知道那日蓝芷霖趁她喝醉的心思了,蓝翎羽当时不找蓝芷霖算账,并不代表他不动怒。
蓝芷霖将来娶了蔺兰有得他受的,这就是惩罚。
李朝朝笑着,“看来不出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蓝芷霖做的好事了,蔺相再怎么心疼也不得不珍惜她的名声。”
她说完,见蓝翎羽不说话,诧异地勾住他的下巴,“男人,你在想什么?”
蓝翎羽目光沉沉地看着李朝朝,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接到消息……”
“嗯?”
“蓝滕安来了。”
李朝朝忽然嗤笑了下,“原是这事,锦娘告诉我了。”
蓝翎羽一把将李朝朝抱在大腿上,手指钻进她的内衫里,粗粝的拇指撩拨着李朝朝的身体,她感觉他无声的怒火,反倒是她自己的气息都乱了,章法乱地咬在他的脖子上,“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嗯?”
李朝朝的声音沙哑,“我躲着他远远的就是,反正都分了府也见不着面。”
蓝翎羽的气息攀爬在李朝朝的耳垂上,声音带着**,“宁青鸢告诉我,她曾经做过一个梦,说梦中我和他是夫妻。若是蓝滕安看到你也会有如此非分之想,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朝朝笑着搂着蓝翎羽的脖子,吻了吻,“他管不住自己,我也不会和他客气。”
“就怕倪氏会利用他们来给你找不痛快!”
李朝朝笑道:“闹吧,反正闲着没事就当是多了个闷子好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不纠结那些纷繁的事情,蓝翎羽被李朝朝撩拨的心中全是欲火,他轻吟了声,忽然冲外面喊道:“快马加鞭!”
再不回府,他就忍不住在车上把李朝朝给办了。
蓝翎羽想到慕雪衣那掠夺的目光,他的心就一阵阵抓紧,以后决不能让朝朝单独和慕雪衣见面。
另一边,蓝芷霖被发现对蔺兰意图不轨,先是被蔺兰的手下毒打了一顿,接着被众人嘲讽就赶出了碧水山庄,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侯府,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蓝芷霖浑身是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上次贪杯就误事,这次就想着找机会接近李朝朝问问那日她大婚的事,到底为何要杀他,结果看她进了帷幕,他追过去发现却是蔺兰!
他就是再蠢,连害了两次也猛然回过神来,李朝朝是在害他啊!
蓝芷霖痛恨地在屋中砸东西,下人们也不敢进去,就是倪氏那里他也不准去通知。
宁青鸢早就躲在暗处偷看了好一会儿,见到蓝芷霖把下人们都赶走,才悄悄地走过去推门而入。
蓝芷霖见到是她,勃然大怒,“谁准你进来的!”
“呵呵,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莫不是又被人当猴耍了!”
宁青鸢也就是试试运气,她只需要和蓝芷霖谈成条件,两个人联手对付李朝朝绝对不成问题!
蓝芷霖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宁青鸢身上砸,宁青鸢及时躲过去,笑着上前拍打他,“哎,我说又不是我气恼了你,你找我撒气做什么。”
宁青鸢试探着问:“这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之前你身上那两根肋骨就伤得蹊跷,这次该不会又是李朝朝干的吧?”
“滚!滚!轮不到你在这来废话!”
“果然是那个贱人,你在这大发雷霆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去找他们算账去!”宁青鸢放柔了声音,诱哄道:“我知道你和蓝翎羽不睦,但是蓝翎羽的弱点就是李朝朝啊,只要咱俩联手对付他们,绝对没问题。不管你是想怎么对付李朝朝都行,反正蓝翎羽带上了绿帽子,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哈哈哈……”
宁青鸢越想越得意,只要李朝朝被人奸污了,看蓝翎羽以后还拿不拿她当个宝贝一样!
蓝芷霖满眼是火的瞪着宁青鸢,脑海中回旋着她方才的话。
只要蓝翎羽带上绿帽子,蓝翎羽就会没脸!
李朝朝他得不到,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不是!
只要她是蓝翎羽的女人就行,更何况他要得到李朝朝也绝对不会这般狠狠地对待!
蓝芷霖忽然低低地得意地笑起来,一把抓住宁青鸢的脖子,讲她死死地按在床榻上,冷笑,“你说的对,让蓝翎羽带上绿帽子!我们就一起让他好看!”
宁青鸢猛地被掐住脖子,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尖锐地发出单音节,“不——”
她的双腿乱蹬,想躲过去,可是她哪里对抗蓝芷霖的力气,只能死死地被他压在身下。
蓝芷霖喝了酒,后劲上头,满身都是伤,又带着愤怒的火,将他炽烈燃烧,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蓝翎羽带绿帽子。
宁青鸢惊恐地挣扎,衣服都没被撕开,直接被蓝芷霖拉下亵裤,整个人就欺压上去,她整个人再次尖叫起来!
蓝芷霖感到不适,发现宁青鸢居然还是个处子,冷冷地抓着她哭花的脸,啪第一巴掌扇过去,“哭什么!你不是要对付蓝翎羽么?他都不愿意碰你,你难道还要为他守贞洁?你当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不成!我今日睡了你,就同意和你一起对付他们夫妻二人!我们是各取所需!更何况你是个女人也需要缓解不是!”
宁青鸢痛得双眼迷茫,她感觉到那羞辱的声音好遥远,一片迷茫看不到边际。
那痛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她一定要不会忘记今日这些耻辱是谁带给她的!
宁青鸢痛苦地抓住身下的锦被,李朝朝,这本该是属于你的!
以后早晚让蓝芷霖还给你!
※※※
又过了几日,京中上下早就把蓝芷霖对蔺兰的所作所为传得满城风雨,唯有紫苑一隅像是与世隔绝般的清净。
过了晌午,李朝朝在院中消食,这几日宁青鸢不在,她用红菊配置出几款香粉,又命人带了两盆回江南。
春丽忽然匆匆地从门口走过来,在李朝朝面前行礼道:“奶奶,侯府那边派人传话来,说是……二房的妻小已经到了。”
李朝朝摇着扇子一顿,嘴角淡淡勾起浅浅的弧度,秀娘来了。
------题外话------
说几点。
第一,慕雪衣是个让我心疼的男配。呜呜呜……
第二,二姐夫的爱是伟大又扭曲的,他确实是个疯子,不要试图理解他的思维。
也不要以为他多伟大。
第三,秀娘和前夫来了……
你们还记得前文,前夫是没真正见过李朝朝的长相的……
所以蓝翎羽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下子……可有的玩了!哈哈哈
最后……宁青鸢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
第一百零一十四章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李朝朝并没有抬起头,她知道锦娘一定会来。
她进到帷幕里就把帷帽放在手边,像是根本没听到锦娘的挑衅,只专注地盯看着红菊看,此品种的菊颜色为深红色,又称血色残阳,有血菊之称,可入药,研磨烘烤成香粉,绝对会成为京中圣品。
李朝朝脑子里把红菊能发挥的作用一闪而过,又想着这几盆怕是不够,需要多栽培些才是。
锦娘见李朝朝根本不睬自己,就以为她是故作姿态,冷眼一哼,“李朝朝,你现在当了世子妃果然是不一样了啊,以前还在大夫人面前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尾巴,就是在我面前也二姐二姐的叫,怎么现在要假装不认识我了?”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李朝朝都听得那音阶刺耳,并不是因为她的挑衅,而是察觉出锦娘必定过的不如意,不然又怎会是像是刺猬一样满身都是刺,见谁就扎谁。
锦娘还是不肯轻易罢休,她在跟着蔡牧之来到京城之时,就猜到那个男人必定是为了这个女人,说什么好听的为了秋闱考试,她是绝对不信的,现在跟着他来了这个什么曲水流觞大会,在见到李朝朝那刻,她就满心充斥着怒火。
李朝朝嫁得好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受尽蔡牧之的折磨,知道这个男人心心念念都是这个庶妹,以前也就罢了,可是李朝朝已经嫁人了啊,他居然还想着她!
锦娘越想越羞恼,这积攒了多年的怒火勃然而发,“李朝朝,你不理我就算了,我这就跑出去到处嚷嚷,告诉别人你目无尊长,对我不敬,让别人看看你这个武乡侯府的世子妃是个什么德行。”
李朝朝的手轻轻一动,火红的菊花瓣翩然落下,她终于被锦娘闹得不耐烦,目光清冷地侧过头,“许久不见二姐真是好大的怨气,我给二姐行礼,二姐就受得起么?你尽管说我这个世子妃不给你行礼,让旁人看看到底是谁目中无人!别说是你,按照品阶就是大夫人都要像我行礼,更何况是你!”
她掏出绣帕把落下的菊花叶子仔细地包裹起来,一旁的锦娘见状感觉李朝朝对那残花都比自己亲!
“更何况,我早就不是李家的人,我是蓝李氏,娘家不是镇江通判大人府,而是忠义公府。”
李朝朝叫锦娘二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她神色淡漠,并没有动多少怒气,只是对锦娘的智商感到无奈,两年不见依然没什么长进。
李家几个姐妹中,李朝朝对锦娘算是最和善的,当初若不是三姨娘用命来和她合作,只求她以后宽容了锦娘,现在锦娘这般大呼小叫,她绝不会这般耐着性子和锦娘废话。
李朝朝把包裹好的绣帕交给春丽,“如果想嚷嚷,那请便。”
锦娘一楞,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李朝朝说的不假,今时不同往日,她一个小小的内宅妇人,如何能得罪得起如今已经成为县主的蓝家世子妃!
她所有的怨愤都在李朝朝面前必须憋着收敛住,但也绝不会就这样不甘的烟消云散。
“呵呵。瞧我都糊涂了,一时之间竟忘了礼数,该罚该罚。”
锦娘虚伪地干笑了两声,只做做样子地说那么一句。
李朝朝是个心宽的,但也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她见她如此,不假颜色道:“罚就不必了,二姐把这礼行了就好,也省得外人传出去说你婆家没教养,对武乡侯府不敬,以免让侯府颜面有亏。”
李朝朝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开染坊的机会。
想得寸进尺?门都没有!
锦娘磨了磨牙,但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敷衍地弯下膝盖,“世子妃这样你满意了?”
李朝朝漠然一笑,冲她虚抬了手,径自做到石桌上,“二姐觉得心里过得去就好。”
锦娘也不客气走上前坐在她身边,她仔细地把李朝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李朝朝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穿着贵气,形容举止透着端庄,好像比以前也漂亮了许多。
她看着这个当初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卑微庶女,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甚至在这文人雅士的京中大会上出尽风头的世子妃,任谁都会嫉妒红了眼,更何况锦娘还是李朝朝的亲姐姐。
想她李朝朝上无亲娘,下无兄弟姐妹,凭什么她就那么好的命,尤其是对锦娘更不甘心的是,她嫁都嫁了还经给自己添堵。
李朝朝神色漠然地任由锦娘看着自己,春丽也不出去,反正有世子留下的紫中在外面守着,她就陪在李朝朝身边,生怕这锦娘一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来。
姐妹俩也近两年光景不见,这下子同坐下来,反而一时间无话可说,谁也不主动开这个口去问对方的情况。
李朝朝是没兴趣知道锦娘过的怎么样,问多了反而让人觉得自己讽刺她,而锦娘是知道李朝朝的近况,根本不想自取其辱。
小小的帷幔格局中,姐妹俩只默默无言地坐着。
锦娘见李朝朝拎起茶壶给自己倒水,看着她的纤长素手,再与自己的相比,她垂眸盯着李朝朝推过来的茶杯,嗤笑了声,讽刺道:“怎敢劳烦让世子妃给我倒茶。”
李朝朝冷冷道:“那就别喝,无话说二姐就回去吧,妇人出门在外还是多要守着自己夫君身边才是。”
“你不念旧情,我也想看看自己这个攀了高枝成了凤凰的妹妹啊。”锦娘满眼通红地瞪着李朝朝,她现在连做样子都不肯,果然是忘本。
李朝朝疑惑地抬起头,“我和二姐之间有什么旧情可言?你要是能讲得出来,我便洗耳恭听,还是你想说一说当初是怎么设下一个个陷阱害我的?”
“你……”
李朝朝见锦娘满脸煞白,冷冷一笑,“我不念旧情,那是无情可讲,我这人也不爱翻旧账,我叫你一声二姐那还是拿你当亲人,亲人许久不见坐下喝喝茶,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都无可厚非,但若是有人来给讽刺挖苦,我还真没那么好的脾气给自己添堵,”
她说的每一个字句都冰冷疏离,锦娘在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李朝朝身上最大的变化。
她真的再也不是那个认人捏圆搓扁的李朝朝了。
李朝朝除了变得矜贵端庄外,眉眼间透着狠、冷、厉,说话铿锵有力,目光含着睥睨之气,有那么一瞬间,锦娘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无论年纪阅历都比自己大许多的女子,她在她面前就该胆怯,这些都是正常的,她不需要自卑。
锦娘眼皮一跳,再次被李朝朝脱胎换骨的气势震惊的哑口无言。
李朝朝漠然,再次把茶水推了推,“喝了这杯茶二姐就回去吧。”
端茶送客就是这个道理。
锦娘浑身僵硬地握了握拳头,“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李朝朝,“你说我害过你,难道你就没害过别人?大夫人和李曼曼甚至是秀娘的结局都是谁造成的!不要装得自己像朵白莲花似的,其实你最肮脏!也不知道蓝世子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他是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还是知道你是什么为人,你们的恩爱都是假装的!”
曲水流觞大会还在继续进行,所有的才子佳人都被菊花酿灌得迷迷糊糊,就算是真的醉了,岳庄主也早就备好了客房让人休息,这处两侧紫中已经派人守住,所以附近并无外人。
李朝朝忽然被锦娘质问的笑起来,她的命格却是与众不同,能穿越又重生,但混了三生三世才找到真爱,还要为真爱玩家斗,她要是命好老天都要脸红了!
“我脚下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我只求问心无愧。”李朝朝淡漠地看向身边的锦娘,“好日子谁都想过,二姐不也是用尽手段去争自己想要的?你得不到不是你命不好,而是方法不对。”
李朝朝笑笑:“二姐觉得自己过的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就让这种苦日子彻底结束!可是你做不到,又只会好高骛远,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幸运的,但又有谁知道她和蓝翎羽走到今日这一步的不容易。
如果蓝翎羽对她不好,她也没必要在侯府受那些气,可是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哪怕再多一些挑事的倪氏,她也无怨无悔。
相反锦娘却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嫁人了,把夫君对自己的不满意归咎到别人的身上,从不反省自己,既不想共患难,又无法放弃现在的生活,就永远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白了,幸福只是一种感觉,无论贫穷与富贵,只要达到了预期值,再多的磨难也是甜蜜的。
所以就无怪乎有人看不透这个真谛会埋怨,会嫉妒,会挑衅讽刺自己看不顺眼的,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就是这个心理。
锦娘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你来和我说教,我来此就是告诉你一句话,离蔡牧之远点,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李朝朝撇开看向锦娘的目光侧过身来,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呵,我到是谁来打扰世子妃,原来是靖王世子。”
李朝朝挑挑眉,竟不知道慕雪衣什么时候在外面站着,她看了眼春丽,春丽没有及时出去,而是把帷帽拿过来替她系上,并小声道:“世子爷吃起醋来实在太吓人了,还是奴婢出去看看。”
李朝朝嗔笑了声,现在整个紫苑的人都知道蓝翎羽吃醋只会用一招对付她。
偏偏她还最是怕蓝翎羽让自己下不来床。
刚才说话的是蔡牧之,锦娘这才刚说完狠话,蔡牧之就主动地找来了,她如何能不恨李朝朝。
她恶狠狠地瞪着李朝朝,压低声音道:“这下你得意了?”
李朝朝觉得锦娘真是轴的可以,“你过得如不如意我都不会有半分感觉。莫说我嫁人了,就是我未出阁,也对你男人没兴趣。”
锦娘哼了声,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朝朝吵架,若她此时真紧张,若是被蔡牧之知道自己在这里,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自己!
春丽掀开角落里的帷幕走出来,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她看到紫中像是被定住一样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神色漠然地给对面的男子行礼,“靖王世子,二姑爷安好。”
慕雪衣一身白衣似雪,与往常无异,只是白皙的皮肤上多出两朵红晕,在五颜六色的菊花中更加绝尘脱俗。
慕雪衣的美从来都是高不可攀,不忍亵渎的。
春丽不敢直视对面的男子。
慕雪衣似是喝了酒,白白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娇艳,他轻轻地笑着,唇边沁出酒香撩人,“本世子是特来告之方才世子妃所做诗成了今日最佳。世子妃颇有文采,本世子心生仰慕,特来讨教一二。”
慕雪衣说“本世子”和“世子妃”这两个词时,就好像那话中的“世子妃”是他的女人似的。
蔡牧之目光嘲讽地侧过头,不等春丽说话,就已经挑衅道:“原来靖王世子是想做入幕之宾。”
慕雪衣轻笑地看着蔡牧之,他是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蔡牧之拦住自己所为何以。
他是越喝酒越清楚自己的心意,更急不可耐地想去见见帷幕里的女人。
慕雪衣知道自己现在得不到她,可是他们之间就如现在,只隔着一层帷幕,他只要想就可以冲进去,可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是个耐得住性子和寂寞的人。
皇位等了这么久,他才渐渐收网,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他还等得起。
慕雪衣笑靥如花道:“莫非蔡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蔡牧之反问着,“是又如何?”
他挑起眉定定地看着慕雪衣,这入幕之宾于同姓友人来说是知己是朋友,可于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而言,那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曲水流觞的才子佳人都喝多了无暇顾及这边的情景,只要过来瞧一眼,就会发现方才作诗的蔡公子和鼎鼎有名的靖王世子竟在这里针锋相对。
火光四射的气场就要在两个人之间爆炸了。
春丽被人忽略成透明人,有些无奈地微哂,坐在里面的李朝朝则被锦娘瞪着,她有些讪讪地打了个哈欠,根本不把外面的对话放在心上。
她现在在思考的问题是……也不知道蓝翎羽等下用什么法子让蓝芷霖上钩?
锦娘恨得牙痒痒,但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生怕外面的蔡牧之听出端倪,一边瞪着李朝朝一边又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对话,总觉得慕雪衣对李朝朝的态度也有些暧昧。
蔡牧之冷冷道:“不如我和靖王世子先比试个高低,看谁更能得到世子妃的厚爱,由她来决定见谁?”
慕雪衣的目光闪过几道寒光,他何等骄傲的人,何时轮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自己面前放肆。
他心怀天下,眼里只有李朝朝,挡他上位者死,阻他索美者死!
慕雪衣现在不动蓝翎羽是不想让李朝朝伤心,但早晚有一天他是绝对不会对蓝翎羽心软的,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幕僚的弟弟。
“好。”慕雪衣诡异地勾起嘴角,“你想怎么……比?”
他心里划过的念头却是:你想怎么死?
“诗句刚才已经比过,不如我们比音律,等下由世子妃做裁判。”
蔡牧之转过头隔着帷幕看过去,“世子妃觉得如何?”
李朝朝懒懒地蹙眉,刚要说没兴趣,锦娘忽然捏着嗓子道:“甚好。”
她和李朝朝从小长大,自能把李朝朝的音色学得七八分相似,而且只说两个字,也不能让人起疑。
几乎同时,李朝朝和慕雪衣同时蹙眉,前者想的是锦娘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后者则发现开口说的人不是李朝朝。
慕雪衣对李朝朝的执着已经深入骨髓,无论是李朝朝的穿衣打扮,说话形容,都如烙印一样镌刻进自己的心中,更别说那音色根本不同。
然,蔡牧之却没发现异样,只挑衅地看向慕雪衣,“那世子请吧。”
来参加曲水流觞的宾客,无人不带着自己擅长的乐器,一是方便展示,二也是有人在此斗法交友。
蔡牧之从怀里掏出一支瓷质的埙,放在嘴边一吹,有低哀婉的调子绵绵不绝地传出,仿佛远处有人在远方悲戚的呼唤着,呐喊着,令人深思但不神往。
李朝朝挑挑眉,没想到蔡牧之居然还会这一手,她虽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蔡牧之技法熟练,也有音色意境,却求胜心切,少了些淡然。
此计是逼着慕雪衣不得不比试一番。
若退让慕雪衣不战而败,但若不胜,更有人会以此做文章。
李朝朝笑笑,蔡牧之倒是比以前有些脑子了,却未必是慕雪衣的对手。
慕雪衣的短萧在京中……便是大元之中无人能敌的。
说起来,李朝朝还是在洞房花烛夜那晚,在这短萧的伴奏中和蓝翎羽同房。
印象不可谓不深,很难以言喻的一种感觉。
慕雪衣淡然地把腰上的短萧解下来,只从蔡牧之的一个音切入,很快地盖过了他的埙色,让幽深婉转之音划破天际,不高昂却迫人心怀,不鹤唳却带着隐隐的杀机……
李朝朝很快忽略了蔡牧之的存在,在她面前展开了一副幽美痴迷的画卷,仿佛有个男子静静地站在海浪拍打的礁石上,目光幽深似火地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心,带着她去看海鸥追逐,看雪花纷飞,去峡谷随风起舞,又在黑幕中被皎洁的银光照亮……却始终看不见那人的脸。
她就像跌进了一幕幕变化的景致中无法逃脱,那是一个要把李朝朝困死的牢笼。
可是别人却只能感觉到那箫声中的冷意,杀气,汗毛孔不寒而栗。
蔡牧之开始满头大汗,他曾试图反击,可还是被箫声打压的无路可退,已经渐渐颓势,心中怒火皱起,想要奋力一搏,可奈何体内的气息不稳,心神被那箫声搅得越来越乱,胸口掀起幡然大波,喉咙的一抹腥甜就要冲出来。
这时,李朝朝忽然被人扣住了手腕,眼中这才有了搅局,定定地看着一脸焦灼的锦娘,她这才从那心魔中挣脱出来,神色骤然一变,目光幽幽,讷讷道:“其实……我也不懂什么音律的。”
她的话音刚落,慕雪衣也收了音,对面的蔡牧之却踉跄两步,直接半跪在地上,口吐些血。
李朝朝教身边的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春丽见状漠然地垂下眼帘,想必在场的人谁都清楚,靖王世子这是用箫声索蔡牧之的命呢。
慕雪衣淡淡一笑,根本不怕蔡牧之那蝼蚁的命放在眼里,“不懂也无妨,只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这是玩意?
李朝朝笑着抿起嘴角,是杀人的玩意吧。
慕雪衣的狠从来都是在无形之中的。
李朝朝见锦娘坐立不安的样子,不去理慕雪衣,径自对蔡牧之说道:“二姐夫才情出众,难得二姐一片倾心,可莫要辜负了我二姐的期许,大家亲戚一场才能相互走动。”
锦娘意外地看了眼李朝朝,蔡牧之则笑着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我若存的不是这个心思呢?”
“那下次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情救你了。”
李朝朝讪笑,“二姐夫是知道的,我从来没那个善心。”
蔡牧之哈哈一笑,“这点正合我意,所以我才视朝朝为知己。”
“那我觉得我二姐那颗不怎么善良的心和你也是绝配。”
李朝朝不耐地看了一眼锦娘,“今日我和二姐已经叙旧完,我听着二姐夫伤着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快带他去就医吧。”
锦娘登时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出卖自己的李朝朝,“李朝朝你个贱……”
她画还没说完,蔡牧之已经一伸手把帷幕掀开,果然看到锦娘在里面,目光倏然燃烧起羞愤的火光。
蔡牧之完全能猜到锦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他不说话,已经用目光狠狠地将锦娘活剐。
当然,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
诚如李朝朝所言,蔡牧之没玩死锦娘,正是要利用他还是李朝朝二姐夫的身份,可以堂而皇之地接近她。
锦娘不敢直视蔡牧之的目光,瑟瑟发抖地瞪着李朝朝,她还以为这个女人知道救人是有良知的,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太蠢了!
她一把抓住李朝朝的手腕,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今日的事还真是要谢谢五妹妹了,听说秀娘也来了,咱们姐妹几个改天好好叙叙旧!算算账!”
她还没说完,就被蔡牧之一言不发地给抓在了怀里,阴阳怪气地冷笑,“你在这里出现真是让我惊喜啊,回去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咬牙切齿,锦娘瑟瑟发抖。
帷幕已经被撩开,外面的慕雪衣就站在阳光下,他周围的光令人炫目而刺眼。
慕雪衣隔着远,李朝朝并无法真切地看清楚他的样貌,只能感觉到拿到焦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比阳光还火辣辣的。
锦娘离开的时候,目光中迸射出恶毒的光,她就是死也不会让李朝朝继续这般得意下去。
蔡牧之却一言不发地把锦娘带走,出了李朝朝的视线,在没人的地方一巴掌盖了过去,“说你蠢还不自知,你到底凭着什么恨李朝朝,她根本不屑和你争,你到底在恨什么?”
“我恨什么你还不知道?”锦娘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叫嚣地喊着,“你知道她不屑于你,你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凑上前去!你没看出来连靖王世子都在她眼中连尘埃都不是,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蔡牧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真的和李朝朝是姐妹俩?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我与李朝朝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我不仅恨她,我还恨你!”
锦娘恶毒地冷笑,“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锦娘一甩头哭着跑开。
蔡牧之目光沉沉,对于他心中所想,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谁知一回头,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子,也被人一巴掌扇过来。
蔡牧之不会武,方才更是受了伤,一巴掌直接把他掀翻在地,吐了两口血。
他看到来者,忽然嘲讽一笑,“怎么?替你的情人来找茬?”
“你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为了李朝朝?胡闹!”
一向更在慕雪衣身百年的蔡卜白刚才有事离开,回来就听到暗卫的回话,来不及去见慕雪衣就先想着怎么揍一顿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
“我胡闹什么了?”蔡牧之强撑着力气站起来,“我又不是勾引你的情人,你急什么?按理说你不是更应该希望我去勾引李朝朝,你的情人才会死心塌地么?”
蔡卜白被自己的亲弟弟嘲讽,勃然大怒,“放肆!信不信我把你的那条好腿给打断了!”
“那你尽管打啊!”蔡牧之就故意放肆地大笑,“有本事就杀了我!”
蔡卜白下意识皱皱眉,“你不要太疯狂了!”
“我就是个疯子!连李朝朝都看出来了你们怎么都没看出来!”
蔡牧之桀桀地怪笑,“你想不想知道我那条腿是怎么好的?”
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帷幕那边的方向,蔡卜白眼皮一跳,随即想到难道是李朝朝说了什么?
蔡牧之像是自言自语道:“呵呵,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还会站起来,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能理解你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李朝朝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
“她也不会看上你!她已经有夫君了。”
“那又怎么样我还有女人了!”蔡牧之嘲讽一笑,“你这话还是说给慕雪衣听吧。”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让李朝朝变成自己的女人!
这也是蔡牧之根本不介意李朝朝是不是有了夫君,还是说有哪个男人看上了她,看上李朝朝的男人都是有眼光的,李朝朝那样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就是来祸害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
其实蔡牧之早就想明白了,他和蓝翎羽和慕雪衣之流不同,蓝翎羽是要李朝朝在身边相守,慕雪衣是想征服李朝朝,而他则是身心完完全全地臣服在李朝朝的脚下。
他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站起来,为的可不是和她睡一觉,或者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他的心已经再也无法容下其他女子,那他就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女人付出全部的心血。
不管她需不需要他。
世上没人规定有了爱人的女子身边不能再出现一个痴心不悔的男人。
蔡牧之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傻傻地付出真心,并不求什么回报。
他确实是和蓝翎羽与慕雪衣不同。
蔡卜白有些怔怔地去找慕雪衣,他忽然从自己亲弟弟的嘴里得到了慕雪衣亦或者蓝翎羽深爱李朝朝的真相。
那个女人似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他走到近处,并没有及时上前,蔡卜白听到慕雪衣正和帷幕里的李朝朝说话。
“听说你前阵子身子不适?”
李朝朝轻笑,“慕世子消息倒挺灵通,多谢关心。”
她就不说自己的近况,也无需交代什么,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
慕雪衣一身素净地站在那里,风摇过帷幕捶打在他的衣角,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人打开心扉。
只一步距离,慕雪衣却走得很辛苦很辛苦。
其他人不知道,但蔡卜白如何不清楚,这一路来慕雪衣做了多少努力,他放下自己的骄傲和高贵,在李朝朝面前放低身段,哪怕李朝朝和他说一句,独处片刻,他都是欣喜若狂的。
怕是慕雪衣今晚又睡不着了吧。
蔡卜白不忍再看到心中那个如谪仙一样的男子这般落寞,他疾走了两步上前在慕雪衣面前嘀咕了两句。
慕雪衣脸色倏然冷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对面,连一贯风轻云淡地笑容都没了踪影。
“是你给蓝翎羽出的主意?”
“哦?”
李朝朝思索了下,随即明白也许是蓝翎羽得手了,慕雪衣那厮不爽了。
她带着笑意挑眉,“其实现在你去抢回来还来得及,我相信蓝芷霖会让着你的。”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有了完全的准备,就防着慕雪衣插手。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慕雪衣忽然被李朝朝气笑了,这个女人以为她是为了这个生气?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蔺兰做妯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劳你费心!”
回话的不是李朝朝,而是突然从后面出现的蓝翎羽,他先吧紫中给解穴,然后冷冷地看着阴魂不散的慕雪衣,“慕世子还真是悠闲。”
慕雪衣笑着摇摇头,“不如世兄没事找事,给自己的亲弟弟下绊子?”
他看了眼帷幕,“而且还利用自己的女人让亲弟弟上当!我不仅为蓝芷霖难过他有这么个好哥哥,还是为朝朝伤心,夫君居然利用自己做幌子!”
李朝朝愣了愣,大概猜到蓝翎羽做了些什么。
蓝翎羽冷笑,“都与你无关。”
慕雪衣勾起嘴角浅笑,不落下半分地毒舌道:“我也是关心世兄,自求多福吧。”
转过头之际,慕雪衣目光倏然骤冷,他已经猜测到蓝翎羽让蔺兰嫁给蓝芷霖的目的,既可以解决慕辰天的难题,还能把蔺相的势力拉拢在手。
蔡卜白走在慕雪衣身边低声问:“雪衣,是不是要找倪氏让她别出面。”
“你以为李朝朝出手,蓝翎羽会没胜算么?”
慕雪衣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就见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从帷幕后走出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朝朝忽然抬起手锤了他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丝毫不介意蓝翎羽利用自己做诱饵!
蔺兰嫁给谁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李朝朝在蓝翎羽身边,还成了他的幕僚了不成!
蓝翎羽把事情简单地告诉给李朝朝,他找了个女子故意打扮成李朝朝的样子,引着蓝芷霖上钩,进了蔺兰的帷幕之中,当时蔺兰喝了不少酒,身边的人又被引开,蓝芷霖蔺兰是李朝朝就要上前,就被回来的侍女看到,大声尖叫引来了所有人。
两个人在马车上依靠着,蓝翎羽侧过头问,“你当真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朝朝反问,其实蓝翎羽让人假扮是她做诱饵,必定是知道那日蓝芷霖趁她喝醉的心思了,蓝翎羽当时不找蓝芷霖算账,并不代表他不动怒。
蓝芷霖将来娶了蔺兰有得他受的,这就是惩罚。
李朝朝笑着,“看来不出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蓝芷霖做的好事了,蔺相再怎么心疼也不得不珍惜她的名声。”
她说完,见蓝翎羽不说话,诧异地勾住他的下巴,“男人,你在想什么?”
蓝翎羽目光沉沉地看着李朝朝,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过了半晌,他才开口,“我接到消息……”
“嗯?”
“蓝滕安来了。”
李朝朝忽然嗤笑了下,“原是这事,锦娘告诉我了。”
蓝翎羽一把将李朝朝抱在大腿上,手指钻进她的内衫里,粗粝的拇指撩拨着李朝朝的身体,她感觉他无声的怒火,反倒是她自己的气息都乱了,章法乱地咬在他的脖子上,“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嗯?”
李朝朝的声音沙哑,“我躲着他远远的就是,反正都分了府也见不着面。”
蓝翎羽的气息攀爬在李朝朝的耳垂上,声音带着**,“宁青鸢告诉我,她曾经做过一个梦,说梦中我和他是夫妻。若是蓝滕安看到你也会有如此非分之想,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朝朝笑着搂着蓝翎羽的脖子,吻了吻,“他管不住自己,我也不会和他客气。”
“就怕倪氏会利用他们来给你找不痛快!”
李朝朝笑道:“闹吧,反正闲着没事就当是多了个闷子好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再不纠结那些纷繁的事情,蓝翎羽被李朝朝撩拨的心中全是欲火,他轻吟了声,忽然冲外面喊道:“快马加鞭!”
再不回府,他就忍不住在车上把李朝朝给办了。
蓝翎羽想到慕雪衣那掠夺的目光,他的心就一阵阵抓紧,以后决不能让朝朝单独和慕雪衣见面。
另一边,蓝芷霖被发现对蔺兰意图不轨,先是被蔺兰的手下毒打了一顿,接着被众人嘲讽就赶出了碧水山庄,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侯府,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蓝芷霖浑身是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上次贪杯就误事,这次就想着找机会接近李朝朝问问那日她大婚的事,到底为何要杀他,结果看她进了帷幕,他追过去发现却是蔺兰!
他就是再蠢,连害了两次也猛然回过神来,李朝朝是在害他啊!
蓝芷霖痛恨地在屋中砸东西,下人们也不敢进去,就是倪氏那里他也不准去通知。
宁青鸢早就躲在暗处偷看了好一会儿,见到蓝芷霖把下人们都赶走,才悄悄地走过去推门而入。
蓝芷霖见到是她,勃然大怒,“谁准你进来的!”
“呵呵,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莫不是又被人当猴耍了!”
宁青鸢也就是试试运气,她只需要和蓝芷霖谈成条件,两个人联手对付李朝朝绝对不成问题!
蓝芷霖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宁青鸢身上砸,宁青鸢及时躲过去,笑着上前拍打他,“哎,我说又不是我气恼了你,你找我撒气做什么。”
宁青鸢试探着问:“这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之前你身上那两根肋骨就伤得蹊跷,这次该不会又是李朝朝干的吧?”
“滚!滚!轮不到你在这来废话!”
“果然是那个贱人,你在这大发雷霆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去找他们算账去!”宁青鸢放柔了声音,诱哄道:“我知道你和蓝翎羽不睦,但是蓝翎羽的弱点就是李朝朝啊,只要咱俩联手对付他们,绝对没问题。不管你是想怎么对付李朝朝都行,反正蓝翎羽带上了绿帽子,他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哈哈哈……”
宁青鸢越想越得意,只要李朝朝被人奸污了,看蓝翎羽以后还拿不拿她当个宝贝一样!
蓝芷霖满眼是火的瞪着宁青鸢,脑海中回旋着她方才的话。
只要蓝翎羽带上绿帽子,蓝翎羽就会没脸!
李朝朝他得不到,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不是!
只要她是蓝翎羽的女人就行,更何况他要得到李朝朝也绝对不会这般狠狠地对待!
蓝芷霖忽然低低地得意地笑起来,一把抓住宁青鸢的脖子,讲她死死地按在床榻上,冷笑,“你说的对,让蓝翎羽带上绿帽子!我们就一起让他好看!”
宁青鸢猛地被掐住脖子,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尖锐地发出单音节,“不——”
她的双腿乱蹬,想躲过去,可是她哪里对抗蓝芷霖的力气,只能死死地被他压在身下。
蓝芷霖喝了酒,后劲上头,满身都是伤,又带着愤怒的火,将他炽烈燃烧,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蓝翎羽带绿帽子。
宁青鸢惊恐地挣扎,衣服都没被撕开,直接被蓝芷霖拉下亵裤,整个人就欺压上去,她整个人再次尖叫起来!
蓝芷霖感到不适,发现宁青鸢居然还是个处子,冷冷地抓着她哭花的脸,啪第一巴掌扇过去,“哭什么!你不是要对付蓝翎羽么?他都不愿意碰你,你难道还要为他守贞洁?你当你是什么贞洁烈女不成!我今日睡了你,就同意和你一起对付他们夫妻二人!我们是各取所需!更何况你是个女人也需要缓解不是!”
宁青鸢痛得双眼迷茫,她感觉到那羞辱的声音好遥远,一片迷茫看不到边际。
那痛几乎要将她的身体劈成两半……她一定要不会忘记今日这些耻辱是谁带给她的!
宁青鸢痛苦地抓住身下的锦被,李朝朝,这本该是属于你的!
以后早晚让蓝芷霖还给你!
※※※
又过了几日,京中上下早就把蓝芷霖对蔺兰的所作所为传得满城风雨,唯有紫苑一隅像是与世隔绝般的清净。
过了晌午,李朝朝在院中消食,这几日宁青鸢不在,她用红菊配置出几款香粉,又命人带了两盆回江南。
春丽忽然匆匆地从门口走过来,在李朝朝面前行礼道:“奶奶,侯府那边派人传话来,说是……二房的妻小已经到了。”
李朝朝摇着扇子一顿,嘴角淡淡勾起浅浅的弧度,秀娘来了。
------题外话------
说几点。
第一,慕雪衣是个让我心疼的男配。呜呜呜……
第二,二姐夫的爱是伟大又扭曲的,他确实是个疯子,不要试图理解他的思维。
也不要以为他多伟大。
第三,秀娘和前夫来了……
你们还记得前文,前夫是没真正见过李朝朝的长相的……
所以蓝翎羽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下子……可有的玩了!哈哈哈
最后……宁青鸢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