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悄随其后
“嗯!”
无痕点了点头,雅唇间轻轻的应着,一双灵秀眸子望着上官凝月,清澈如水波的眸光弥漫着由衷敬佩。
得知腹中的胎儿,此刻正处于生死的危险边缘,若是其他的女子,恐怕早已心慌意乱、情绪崩溃了。
然而,上官凝月就是上官凝月,永远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面对惊人的噩耗,竟还能冷静如斯,准确洞悉他的心中所想,怎能不令他由衷钦佩呢?
嫣然一笑,染上喜烛丽影的粉腮,流转夺目艳色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轻轻的唤道:“无痕?”
无痕回以一笑,微微弯翘的雅唇,溢出了四个若春风拂柳般的柔字:“月儿,你说。”
上官凝月清清楚楚的知道,怀孕期间,若与夫君轩辕焰浓情蜜意的缠绵,本就为大忌。
更何况,胎儿如今的状况儿,还处于生死的危险边缘。所以,为了避免与轩辕焰缠绵,怀孕一事,必定无法隐瞒轩辕焰。
“龙凤双胎一事,我无法隐瞒焰,我会如实的告诉焰。只不过……”
掌心柔柔的抚摸肚子,上官凝月缓缓的道:“我肺腑剧痛一事,以及胎儿小到离谱、气若游丝的不正常危况,我会设法掩盖,也请无痕替我保守秘密。”
上官凝月用心良苦,不想轩辕焰为之担忧,这一份情深爱重的心思,无痕又岂会不明白呢?
无痕秀眉拧了拧,启唇道:“月儿,你的意思我懂。只是,纵然你有心隐瞒,恐怕也只能拖延一个月。”
无痕的言外之意,上官凝月自然听得出。
她和焰已经决定了,明日便会动身去灵宫。而根据傻宝所说,从无名山庄抵达灵宫,只需要一个月的路程。
若忽然让焰留下,她独自动身去灵宫。
坚决都不会同意,让她单独去灵宫冒险的焰,最终非但执意的要跟随,更加会弄巧成拙,令焰起了疑心。
而一旦焰去了灵宫,一切将再也无法隐瞒,得知了她竟默默的承受肺腑之痛,以及胎儿险状之痛的焰,必定会大发雷霆。
十日一次的肺腑剧痛,以及胎儿气若游丝的险状,究竟是否与灵宫有关,目前还只是揣测。
若揣测是正确的,向灵宫的人问出病因所在,一切得以顺利的解决,焰也没必要得知实情。
若揣测是错误的,焰越酮道实情,心便会痛的越迟一些。所以……
浅浅的垂首,略微沉思了一下。
随即,上官凝月抬起了头,玉眸笑望向了无痕:“即便焰跟去了灵宫,我也不会让焰这么快得知实情的。”
诧异的眨了眨眸子,无痕迎对着上官凝月的玉眸,秀唇间轻轻的问道:“月儿有办法隐瞒?”
上官凝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袖筒内掏出一枚青色药针,朝着无痕眼前微晃了一晃。
瞅见青色药针的无痕,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启唇道:“月儿,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灵宫。抵达了灵宫之后,我会从旁协助,帮你向焰隐瞒实情。”
白皙手腕倏地一翻,将药针收入了袖筒的上官凝月,掌心拍了拍无痕的肩头:“无痕,谢了!”
俊眉微扬了扬,无痕唇角淡淡笑勾的道:“月儿,我们不是知己么,知己何需言谢呢?”
从椅子间站了起来,上官凝月装模作样的,弯腰朝无痕作了个揖,声音戏谑十足的道:“我谢错了,请无痕原谅!”
倏地一下,无痕同样从椅子间站起了身。
无痕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刻的上官凝月,其实是在苦中作乐。
臂膀连忙一抬,将上官凝月的身躯扶正,无痕亦陪着苦中作乐,声音玩笑十足的道:“天哪,一国之后向我请罪,这是要我折寿么?”
“好吧,不闹了。无痕,我大约需要一个时辰,运转体内的七彩灵力,替腹中宝宝维持续命气息。”
笑容微敛,上官凝月启唇道:“你赶紧回大厅,倘若帅老头他们放过了焰,不再缠着灌焰酒了,你也务必设法拖住焰,令焰一个时辰后才会进来,免得焰看见我动用灵力而生疑心。”
点了点头,无痕回道:“我明白,月儿放心,哪怕硬拽着焰打一架,被焰揍的鼻青脸肿,我也会尽全力拖住焰的!”
就在无痕倏地一个转身,欲前往大厅的一瞬间,上官凝月的手腕忽然一抬,拉住了无痕的胳膊。
诧异的眨了眸,无痕歪头问道:“月儿,还有什么事么?”
松开了无痕的胳膊,上官凝月淡笑的语道:“你返回大厅之前,顺便去将军爹爹的窗外瞧一瞧,若发现将军爹爹未用晚膳,记得替我劝将军爹爹用膳!”
“嗯!”
无痕启动的薄唇中,虽然只给出了一个字的回应,可这简单有力的一个字,却盛绽着世间最珍贵的友情。
语毕,无痕衣摆随风飘逸的一卷,整个人若流星般离开了室内,且离开室内的一瞬间,无痕还不忘替上官凝月关闭室门。
无痕离去的脚步音,消失在外面长廊间的同时,艳容笑意尽褪的上官凝月,亦迅速闪身进入了内室。
盘膝,落座在一张贴双喜剪纸的软榻间,掌心摊放于膝盖的上官凝月,全身笼罩起了一团七彩光芒……
与此同时,大厅之内--
一些酒量较差的长老,没有成功的灌醉轩辕焰,倒是怀搂着一圆形的大酒桶,躺在地面间打起了呼噜。
至于一些酒量较好、似乎不将新郎官轩辕焰灌醉,就绝对不罢休的长老,正脸红耳赤的围着轩辕焰呢。
齐奏了一个响亮酒嗝,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南西北三位长老异口同声的道:“少主,我们刚刚一人喝了两桶,现在该轮到你喝四桶了!”
三位长老的话音刚落,其余半醉未醉的长老,立刻争先恐后的,将四桶酒搬送到了轩辕焰的脚前。
“行,算你们狠!”
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心中特别的想见爱妻。
然而,却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起哄的缠着灌酒,无法得见爱妻的轩辕焰,嘴角一阵猛抽的语完,只能再次抱桶喝起了酒。
酒意上涌,脸颊覆染胭脂色泽的天机老人,编成麻花辫子的胡须滑稽甩动间,正拍掌给轩辕焰加油呢:“焰小子真棒,焰小子威武!”
只是,兴奋拍掌的天机老人,双耳忽然微微的动了一动。
随即,停止呼喊助兴口号的天机老人,扯着个大嗓子对长老们道:“老头去一下茅房,你们努力一点,争取将焰小子灌醉哦!”
就仿佛两军对垒,绝对不认输似的,长老们臂膀倏地一举,声音洪亮的回道:“我们会努力的,您老快去吧!”
长老们的回音刚落,嘴巴笑咧的天机老人,身影若疾风般的一闪,消失在了浓香酒气熏天的大厅。
飞闪出大厅的天机老人,“嗖”的一声响,蹿向某长廊拐角处的一瞬间,脸庞的笑意彻底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冰霜的冷意……
同一时间,无数条红绸带子飞舞的雕花木窗前--
右手食指高抬,悄无声息戳破窗纱的无痕,秀眸朝着无名山庄其中一间,某烛影艳丽摇红的厢房瞅望了去。
上官凝月的将军爹爹上官浩,此时此刻正独处在这一间厢房内。
先前的大厅中,照理来说,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二拜高堂之时,上官浩应该落座在主位间的。
然而,惜如生命的女儿大喜日子,身为父亲的上官浩却根本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原来,上官浩和爱妻成亲的日子,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成亲的日子,竟然会是同一天。
对亡妻的极度思念,因为爱女的婚礼,又一次如潮水般绵绵不绝的上涌。
担心自己若在座,会控制不住对亡妻的思念,从而号啕大哭,导致破坏了爱女婚礼的喜庆气氛。
所以,上官浩坚决要求,不入大厅观爱女的婚礼,独自留在厢房内思念着已逝爱妻。
一直感觉上官浩魂不守舍,怎么问上官浩也不说。
直到,拜堂的前一刻,才得知了上官浩魂不守舍的原因,为了不让上官浩触景伤情……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本是准备当场取消婚礼,待上官浩返回龙耀皇朝国都之后,再重新选日子举行大婚的。
可上官浩说了,帝后大婚已诏告天下,并且一切都已经布置好,千万别因为他自身的缘故,从而取消了婚礼。
他虽然不入厅观礼,但若撇开了对爱妻的思念,他其实还是很高兴,很高兴爱妻与爱女成亲的日子,竟然会是同一天的。
上官浩的再三要求下,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二人,最终还是听从了上官浩的话,将婚礼如期举行了。
担心若亲自来看上官浩,自己与娘亲相同的一张面孔,会令上官浩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更加的思念成伤。
因此,上官凝月这才托知己无痕,前来上官浩独处的厢房外,瞅一瞅上官浩是否用了晚膳。
此时,透过戳破的细薄窗纱儿,瞅见满脸泪痕的上官浩,虽捧着玉钗睹物思人,却还是听从上官凝月的嘱咐,乖乖的用了些许晚膳。
食指抽移纱洞的无痕,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雕花木窗外,朝着大厅的方向迅速移步而去了。
只是--
就在无痕抵达长廊尽头,欲穿过一座娇花翩舞的小园林之际,他忽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双眸微眯的望向了某一处。
咦,那不是天机老人么?
他如此火急火燎的,一改顽童般的嘻笑表情,而是脸罩万年冰冷寒霜的,是要做什么去啊?
满心疑惑的无痕,感觉天机老人火急火燎的举动,一反常态的冰冷表情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于是,短暂的犹豫过后,屏住了呼吸的无痕,朝着天机老人飞奔的方向,悄悄的尾随而去了……
第三百章:锲而不舍
浩瀚苍穹,如蓝缎般一望无垠的延伸。
晚风轻吟浅喃,鱼儿欢跃溪面,片片艳丽的海棠花瓣,盈巧旋转于呈蝶状的绿色竹亭四周。
如梦似幻的璀璨星光、皎洁如水的无暇月光,将万物妆缀的如诗如画,尽显旖旎绮丽的风情。
然而--
无论夜色多么的美,精致弯翘的八角亭檐间,五名衣袂随风飘飘的男女,心情却是一点儿都不美。
脚尖轻踮弯翘檐角,如绸墨发向后飞扬,南宫雪衣与梅兰竹菊四使,降落在了梦幻月光铺染的地面间。
就在南宫雪衣主仆五人,彼此间一个点头,便欲施展绝顶的轻功,前往上官凝月所处婚房之际。
一团狂风瞬间卷起,身影似箭般降落的天机老人,臂膀倏地一个交叉,拦住了南宫雪衣主仆五人的去路。
“我说你们五个人,怎么又出现了?”
一改顽童的笑脸,眯眸冷视着南宫雪衣,天机老人面阴声嘲讽的道:“你们勇往直前的精神,还真是锲而不舍!”
嘴角和脸颊一阵齐抽,风中彻底凌乱的梅兰竹菊四使,脑袋当即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天哪,这天机老人的本领,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否则的话,为何他们每一次欲找上官凝月的时候,天机老人都能及时的出现,拦截住他们的去路呢?
而天机老人的拦路举动,则令南宫雪衣心间先幽幽的一叹,接着脑袋又佩服的摇了摇。
唇角勾勒一抹苦涩的笑弧,迎望向了天机老人的冷眸,南宫雪衣低语道:“老前辈,彼此彼此,你拦截我们去路的意志,何尝不也是锲而不舍呢?”
“老头一向不喜血腥,这才三番五次的只拦不杀。可是,若你们仍执意的挑衅老头,老头倒也愿意破例一回,用你们的鲜血洗涤双手!”
语毕,天机老人的一双臂膀,依然傲冷的交叉于胸前,双足亦未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但,梦幻月光的淋漓渲染中,原本旋转于亭柱处的五片海棠花瓣,却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
五片艳丽的海棠花瓣,偎风倏地一个飞卷,分别舞转在了南宫雪衣,以及梅兰竹菊四使的致命心口前。
往昔三番五次的交手,南宫雪衣清楚的知道,天机老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此刻,天机老人若动用全力,海棠花瓣贯穿心口的索命攻击,他与梅兰竹菊四使绝对难以逃避。
不过--
面对天机老人运气发出的,海棠花瓣随时穿心索命的讯号,南宫雪衣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
右手食指高抬,轻轻拨开心口前旋转的海棠花瓣。
南宫雪衣缓缓的移步,贴靠天机老人更近了一些,薄唇中溢出了无波无绪的淡淡声音儿。
“老前辈,您屡次阻拦我们见上官凝月,是不想我们破坏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幸福。但,您虽屡次阻拦,却又对我们手下留情,这足以证明,您是知道我们对上官凝月无恶意的。不是么?”
天机老人并没有回话,不过,梅兰竹菊四使的心口前,那原本弥漫杀气的海棠花瓣,却重新旋转在了绿色亭柱边。
“我们急迎上官凝月回宫,固然是为了拯救整个灵宫,同时也是化解她自身的死劫。所以……”
朝着天机老人一个抱拳,南宫雪衣身躯微弯的道:“老前辈,你若真的疼爱上官凝月,请成全我们迎她回宫吧!”
脸庞间的阴冷寒意褪去,深瞅了一眼南宫雪衣。
天机老人松开臂膀,声音恢复慈柔的道:“至少还有五个月的光阴,灵泉才会永久的干涸。你们为何不成人之美,让她与轩辕焰多快乐一段日子,而非要急着迎她回宫呢?”
灵泉一旦干涸,灵宫将灭亡的秘密,天机老人为何会了如指掌,这一直是南宫雪衣心头最大的疑惑。
以往的交锋中,南宫雪衣曾问过天机老人,为何会对灵宫秘密了如指掌,天机老人回答了六个字:你们不必知道!
因此--
尽管心头迷呜重,却清清楚楚的明白,天机老人根本不会释疑的南宫雪衣,自然也不会再追问。
身躯挺直,薄唇间一声幽幽的长叹,南宫雪衣语道:“老前辈,我们又何尝想如此呢?”
若想消除灵泉干涸的危机,必须得感应到魔珠的存在。
撇开上官凝月返回灵宫的路程不谈,她继承帝位一职,与推选出来的圣皇修炼心法,感应魔珠存在于何处。
然后,再成功的寻找到魔珠,这短短五个月的时间儿,到底够不够用都还是一回事儿呢!
“南宫雪衣,你们别打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让他们多快乐一段日子。我向你们保证,灵泉干涸之前,上官凝月一定会抵达灵宫。”
“可是,老前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回去告诉圣帝,即便月娃娃不继承圣帝一职,与推选出来的圣皇修炼心法,上官凝月也能在一日之内,寻找到消除灵泉干涸危机的魔珠。”
--什么?
上官凝月非但不用与圣皇修炼心法,还能在一日之内寻找到魔珠,这怎么可能呢?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原本脑袋低垂的梅兰竹菊四使,立刻瞠目结舌的望向了天机老人。
倏地一下,双眸瞬间瞪大如铜铃,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南宫雪衣,亦声音惊颤无比的问道:“老前辈,你为何如此笃定?”
双手朝着背后一负,天机老人声音冷冷,心间却苦涩气息弥漫的回道:“什么都别问,等上官凝月到了灵宫,你们自然便知道了!”
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南宫雪衣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天机老人如此说,必定有其原因。
因为,纵然天机老人不理会灵宫人的死活,却也绝对不会忍心,见到上官凝月香消玉殒的一幕。
“好,我信老前辈的话。”
双眸深邃的瞅了一眼天机老人,南宫雪衣启唇道:“我们即刻返回灵宫,在上官凝月抵达灵宫之前,绝不再试图打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
语毕,南宫雪衣的臂膀对空倏地一举,对身侧的梅兰竹菊四使,下达了立刻返回灵宫的命令。
但,就在南宫雪衣与梅兰竹菊四使,欲施展轻功撤退的一瞬间,南宫雪衣忽然又止住了撤退的举动儿。
脑袋低垂,从怀中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锦盒。
将粉红色的小锦盒,递给了对面的天机老人,南宫雪衣一字一句的语道:“此锦盒内装着三瓶灵泉,每日给上官凝月饮用少许,可暂时消除她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
天机老人知道,锦盒内装着的三瓶灵泉,乃南宫雪衣主仆五人,每日祛除锥心痛楚所用。
因此--
接过了粉红色的小锦盒,天机老人微挑了一挑眉,启唇道:“将三瓶灵泉交给了我,恐怕你与四名属下返回灵宫之前,将承受万蚁锥心的痛楚!”
“比起灵宫的永久灭亡,一时的锥心痛楚算什么呢?只要上官凝月及时抵达灵宫,化解了灵宫的浩劫,我与梅兰竹菊四使即便是死也值了!”
南宫雪衣淡淡的语完,脚尖倏地一个踮地,与梅兰竹菊四使如流星般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瞅了一眼南宫雪衣五人远去的方向,将粉色锦盒收入袖筒的天机老人,催动浑厚内力轻传音的道:“武学通?”
一直悄隐于暗处的武学通,身影当即一个飞闪,轻落在了天机老人的面前,弯腰恭敬的道:“属下在!”
“虽然他们答应了,不再打扰月娃娃和焰小子,不过……”
再一次瞅了眼南宫雪衣五人远去的方向,天机老人道:“以防万一,你还是继续尾随其后跟踪,直到他们真的返回了灵宫!”
“属下领命!”
一声敬服的回应之后,身影若利箭般一飞的武学通,当即消失在了天机老人的面前。
而武学通消失的一瞬间,天机老人的眸子一眯,瞅望向了十米处一株枝繁叶茂的松树。
“我说无痕小子,你藏那么久,也该藏累了吧,还不下来?”
千片松树叶一阵微微的抖动,伴随着徐徐回漾的晚风,飘散出一缕缕清新绿意的同时,无痕跳下了藏身的粗壮树干。
闪身到了天机老人的面前,无痕俊逸出尘的脸庞间,浮现一抹尴尬的笑意:“天机老人,您早就发现我的存在了?”
扬了扬眉,臂膀交叉的天机老人,启唇道:“你以为呢?”
害羞的挠了一挠头,无痕没有丝毫的恭维,纯粹只是实话实说:“也对,以天机老人的功力,别说我这大活人藏树上了,就是一只蚊子藏在了树上,也绝对难逃您老的敏锐捕捉。”
无痕明白,若非天机老人知道自己和轩辕焰,上官凝月的交情,根本不会允许自己躲树上偷听的。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身躯微弯,对着天机老人优雅一揖,无痕道:“晚辈并非故意跟踪,实在是返回大厅之时,发现您老行踪诡异,这才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
“行了,不必解释,你的为人焰小子跟我说过了,绝对值得信任。”
淡淡的语完,天机老人意味深长的一叹,声音缱绻万般惆怅的继续语道:“听了那么多,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点了一点头,无痕如实回道:“晚辈确实很疑惑,但更替好友担忧,天机老人如果真信得过晚辈,还请告知来龙去脉!”
第三百零一章:我是魔帝
卷裹凉意的晚风拂面,眼睑涩涩的浅垂,又是一声低低的轻叹过后,天机老人的双耳微动了动。
确定蝶状竹亭的四面八方,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压低了嗓音的天机老人,用一种愁郁万分的声调儿,给无痕释起了心中的满满疑惑。
“灵宫的人,因为拥有着常人不具备的、惊天骇地的特殊异能灵力。所以,外界的人,向来敬畏灵宫之人如天神,认为他们无所不能。”
“然而,外界的人却根本不知道,灵宫之人拥有着特殊异能灵力,既是一种福,同时也是一种祸……”
无痕的一双俊眸,隔风望着溪对面的大厅。
倘若轩辕焰忽然离开大厅,前往上官凝月身处的婚房,他好以最快的速度儿冲过去,设法拦截住轩辕焰。
至于无痕的一双耳朵,则仔细无比的聆听着,天机老人愁郁万分的缓述,生怕会遗漏一个字。
“灵宫的人及笄之年,会产生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灵宫的人及笄第二年,会产生一日一次的锥心之痛。若不想剧烈的疼痛缠身侵骨,灵宫之人必须每日饮用灵泉。”
天机老人的声音愈来愈低、语调愈来愈幽,无痕的脸色则随之愈来愈惊恐、愈来愈煞白。
原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月儿十日一次的肺腑剧痛病症,真的与灵宫有关联,并且,有关联到令他忧心忡忡!
双掌渗冒冷汗的捏握,脸庞间笼罩愁云,无痕薄唇中挤出来的声音,弥漫着对好友的满满忧心:“如果灵泉干涸呢?”
凝视着无痕的眼睛,脸庞间同样愁云笼罩的天机老人,声音继续低幽的缓语了起来。
“如果灵泉干涸,年龄未达二十岁的灵宫之人,将会一直剧痛缠身到二十岁,然后气绝命逝;年龄已达二十岁的灵宫之人,灵泉干涸之际,便是他们身亡命殒之时!”
“也就是说……”
冷汗瞬间遍体流淌,无痕声音颤抖无比的道:“倘若灵泉干涸,非但灵宫的人死劫难逃,月儿也只能活到二十岁,便会彻底的香消玉殒!”
点了一点头,天机老人表情沉重的道:“千百年以来,灵泉都是绵绵不绝,从未干涸过的。但,近四十年内,灵泉渐呈干涸的迹象,再过五个月,灵泉将永久的干涸。”
秀眉揪拧,无痕问出了另外的一个疑惑:“为何千百年以来,一直绵绵不绝的灵泉,近四十年之内,会呈现干涸的迹象呢?”
往事重现脑海,天机老人抬头仰望苍穹,眸子微微湿润的道:“灵泉呈现干涸的迹象,并非天意乃是人为,这与四十年之前,灵宫与魔族的一段恩怨有关。”
“什么?魔族?”
无痕太过惊骇,眸子倏然瞪大的道:“世间至尊,神秘灵宫。威慑天下,万物畏服。魔族不出,谁与争锋的魔族?”
眸内的湿润褪了去,天机老人低头语道:“那一段恩怨,除了魔帝与极少数的魔族人幸存之外,其余的数万魔族人皆命逝。而,数万魔族人命逝前,爆发出了强烈的怨恨之气,施下了灵泉渐渐干涸,灵宫人将永久灭绝的怨咒!”
大脑顿时感觉一阵眩晕,身躯前后摇晃的无痕,秀鼻无法控制的深吸了好几口冷气:“嘶……”
无痕虽然从未见过魔族的人,可关于魔族的种种传说,却也从自家恩师的口中听过不少。
现在,无痕总算知道,为何天机老人与南宫雪衣,先前的一番对话中,会提到寻找魔珠消除灵泉干涸的危机了。
因为,魔族的怨咒实在太恐怖。
惟有魔族的最高统治者、历代魔帝所继承的魔珠,才能成功的解除怨咒,令灵泉恢复往昔的绵绵不绝。
“天机老人,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灵泉四十年前,便渐呈干涸的迹象了,为何……”
再一次深吸了好几口冷气,无痕努力维持镇静的问道:“这么多年来,灵宫圣帝不亲自去寻找魔珠,而要等待月儿去寻找呢?”
“你以为这么多年来,圣帝没有寻找过魔珠么?”
迎望向了无痕困惑的眸子,天机老人一字一句的解释道:“其一:魔族数万人命逝之后,魔帝带着魔珠下落不明,圣帝根本无从寻找。其二:即便圣帝得到了魔珠,也无法启动魔珠的能量,消除灵泉干涸的危机。”
眸内的困惑气息儿弥漫更浓,秀眉拧皱成了团,无痕启唇问道:“天机老人,此话何解?”
双手握成拳的负于背后,天机老人回道:“当今世上,只有两种人才能启动魔珠的强大能量,成功解除灵泉干涸的怨咒。第一种人,乃魔族的历代魔帝;第二种人,乃突破七彩灵力的灵宫人。”
恍然大悟的点了一点头,无痕喃喃自语道:“原来,圣帝一早便知道,月儿将是惟一能突破七彩灵力的人,所以便令南宫雪衣迎月儿回宫。”
随即--
再一次疑惑的眨了眨眸子,无痕就像个好奇的宝宝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寻找答案儿。
“那么,圣帝迎月儿回灵宫也就罢了,为何要让月儿接任圣帝一职,和推选出来的圣皇修炼心法呢?”
“我先前不是说了么,魔族数万人命逝之后,魔帝带着魔珠下落不明。若想寻找到魔珠,必须得先感应到魔珠存在于何处。而,惟一能感应到魔珠存在于何处的方法,便是……”
声音稍微顿了一顿,天机老人继续释疑道:“突破七彩灵力的月儿,与灵宫推选出来的圣皇成亲。然后,二人齐心协力的修炼灵宫心法,直至灵宫心法修炼到了最高一层。”
“什么,与圣皇成亲?”
天机老人的释疑,反令无痕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了:“晚辈不懂,修炼灵宫心法,为何得与圣皇成亲呢?”
“灵宫有一颗圣珠,又被称为预言珠。只有修炼灵宫心法的人,才能启动预言珠的能量,借助预言珠感应一些事。而灵宫的心法,惟有历代圣帝够资格修炼,心法修炼的越高,预言珠感应万物的能力便越强。”
这一刻的天机老人,完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宫历代圣帝,始终无法将心法修炼至最高一层。所以,历代圣帝也只能偶尔的,通过预言珠感应一些事。据灵宫典籍记载,只有突破七彩灵力的人,才能将心法修炼至最高一层,通过预言珠感应万物的存在。而灵宫心法的修炼,前提条件必须是具备灵力的一男一女,进行交融之际,灵力低的一方,辅助灵力高的一方修炼。”
“所以,拥有七彩灵力的月儿,得与拥有灵力的圣皇成亲,然后……”
秀眉再一次拧皱成了团,无痕吐字艰难的道:“进行男女交融,将心法修炼至最高一层,通过预言珠感应魔珠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呢?
月儿与焰鹣鲽情深、恩爱逾恒,恐怕她宁愿一死,也绝不会与圣皇交融,修炼最高心法感应魔珠存在的。
无痕的艰难话音落下,天机老人点了一点脑袋,唇中给出了两个字的回应:“不错!”
“晚辈的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惑,恳请天机老人解答。晚辈听到您对南宫雪衣说:即便月儿不接任圣帝一职,与推选出来的圣皇修炼心法,月儿也能在一日之内,寻找到消除灵泉干涸危机的魔珠。这一番话儿……”
缓缓拉长话音的无痕,瞅望向天机老人的一双俊眸,微微浮现起了一抹审视的光芒。
虽然,天机老人乃轩辕焰敬爱的恩师,可他对灵宫的事如数家珍,这令无痕不得不起疑心。
心细如尘的无痕,隐约觉得天机老人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而这一个大秘密,恐怕就连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也不知。
俊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天机老人,无痕一字一句的问道:“您老人家是为了劝退南宫雪衣,让其暂时不打扰月儿和焰,因此信口胡诌的呢?还是,您老人已知魔珠下落,自信能助月儿一日之内寻找到魔珠呢?”
天机老人是何等人物?无痕这浅浅试探的话语儿,以及俊眸深处微泻的审视光芒,他岂会毫无察觉呢?
对于无痕的问话,天机老人没有给予正面回答。
迎望着无痕的俊眸,天机老人反问道:“焰小子和月娃娃两个人,曾经于砚湖竹林内遭遇魔君的重伤,此事他们是否对你提及过?”
身躯微微的一僵,猜不透天机老人用意的无痕,如实回道:“提及过,据他们所说,当时还被一名神秘的魔族人出手相助。”
--难不成,天机老人认识那一名神秘魔族人,且还与那一名神秘魔族人有着交情?
所以,他想通过那一名神秘魔族人,寻找到魔珠的下落,然后替月儿化解掉死劫么?
就在无痕暗暗猜想的时候,唇角淡淡笑勾的天机老人,身躯倏地一个旋转,整个人化成了一团黑烟。
“黑…黑烟?”
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死劲的掐了掐胳膊,无痕结结巴巴的道:“天、天机老人,难道,您就是砚湖竹、竹林之内,曾经出手相助月儿和焰的神秘魔、魔族人?”
黑烟极速的一转,恢复真身的天机老人,重新耸站在了无痕的面前。
瞅了一眼无痕震惊万分的脸色,天机老人一字一句的回道:“我非但是砚湖竹林之内,出手相助月娃娃和焰小子的神秘魔族人,我还是魔族的…魔帝!”
第三百零二章:天意弄人
瞠目结舌了半晌,无痕这才回过了神来。
圣洁如仙的形象一去不复返,围着天机老人转圈,无痕声音激动无比的道:“您老人家真是魔帝?传说中的魔族最高统治者?”
“别转了,头都被你转晕了!”
臂膀倏地一伸,将围着自己转圈的无痕,重新拉拽到了对面,天机老人表情认真的回道:“无痕小子,老头没心情骗你玩,老头的确是魔帝!”
“天机老人,您魔帝的身份,焰和月儿一定不知道吧?否则的话……”
无痕的俊眸忽然微眯,薄唇间大胆的揣测道:“当初的砚湖竹林内,你又何必以神秘魔族人的形象出现呢?”
对于无痕的心细如尘,给予了一抹赞赏的眸光之后,天机老人启唇回道:“是的,老头魔帝的身份,焰小子和月娃娃确实不知。”
疑惑的眨了眨眼,无痕歪头问道:“晚辈实在不明白,您与焰情胜父子,且您魔帝的身份虽令人震惊,可对焰却也无须隐瞒啊?”
“魔帝,只是老头过去的身份。四十年前,数万魔族人的命逝,令魔帝这个身份充满了悲伤的回忆。所以……”
淡然的一笑,天机老人解释道:“想要清除悲伤的回忆,重拾海阔天空的快乐,首先,老头得忘记自己魔帝的身份。”
“因此,您创建了侠义之帮丐帮,也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身份--丐帮的老帮主。”
无痕一点即通,说出了天机老人未说完的话:“至于魔帝的身份,您将它与不愉快的回忆一同埋葬了,自然也没必要对焰提及!”
“正是如此!然而,老头万万没有想到,四十年前,除了老头和几名功力深厚的护法之外,老头的侄子魔君竟然也幸存了。魔君虽知道灵泉被施下了怨咒,灵宫的人迟早会面临死劫,可是……”
“他却等不及灵泉干涸的那一天,他希望灵宫人死的更快一些,更想亲眼目睹灵宫人死的极其悲惨。因此,他修炼了本族禁述邪功,想在灵宫人死劫降之临前,把邪功修炼至登峰造极的境界,然后将灵宫的人一一折磨至死。”
天机老人幽叹了一口气儿,声音颇含无奈气息的继续语道:“若想将邪功修炼的登峰造极,令灵宫人无还击之力,魔君必须得饮用两种特殊的人血。”
听到这儿,秀眉倏地一拧,无痕插话道:“莫非,司徒杰的鲜血,便是魔君修炼邪功所需的其中一种人血。所以,当焰和月儿对付司徒杰之时,魔君才会帮助司徒杰!”
“没错!那个时候,月娃娃和焰小子二人,完全不是魔君的对手,而老头算到了月娃娃和焰小子会有危险,所以便出现在了砚湖竹林内。而……”
天机老人注视着无痕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魔君的出现,则令老头魔帝的身份,更加不能向焰小子透露。你应该知道所谓何吧?”
“因为,您若透露了魔帝的身份,焰一定会问您,魔君为何会帮助司徒杰。魔君帮助司徒杰的原因,与灵泉干涸一事有关。您不想对焰撒谎,可是……”
无痕雅然的一笑,回道:“您若说出魔君帮助司徒杰的原因,便会牵扯出灵泉干涸一事。得知灵泉一旦干涸,月儿只能活到二十岁,焰一定会痛彻心扉。所以,您不想焰过早的痛彻心扉,只能继续隐瞒魔帝的身份!”
掌心拍了拍无痕的肩膀,天机老人点了点头的道:“果然聪明!”
眼睑忽然浅浅的低垂,薄唇微抿了一抿,无痕重新迎望向了天机老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儿。
似乎洞悉了无痕的心思,天机老人长叹了一口气,启唇道:“有什么话想问,便直接问吧!”
“灵泉干涸的危机,惟有魔珠可化解。”
咬了咬薄唇,无痕缓缓的语道:“而,您就是魔族最高的统治者,继承魔珠的魔帝,那么……”
“你是想说,老头的举动实在很古怪。照理来说,老头既然拥有着魔珠,根本不必担心焰小子知道灵泉干涸一事,也没必要劝退南宫雪衣。因为……”
天机老人苦涩的一笑,道出了无痕想说的话:“即便南宫雪衣见到了月娃娃和焰小子,说出了灵泉一旦干涸,月娃娃将性命不保一劫,那也是无关紧要的,老头完全可以帮月娃娃化解死劫?”
“该不会,您将魔珠弄丢了吧?亦或者……”
无痕的眸子倏然瞪大,声音惊颤无比的道:“您觉得魔族数万人命逝,乃灵宫的人所为,咎由自取的灵宫人,必须得接受命债命偿的惩罚?所以,您不愿意为救月儿一命,从而顺便救了灵宫所有人的性命?”
“倘若魔族数万人的命逝,真是灵宫恶意所为的,老头早就替本族人报仇了,岂会让他们逍遥自在这么多年呢?”
天机老人摇了一摇头,一字一句的语道:“老头早已经查明,当初魔族数万人命逝,乃灵宫的个别人所为,其余的灵宫人并不知情。”
“既然,当初魔族数万人命逝,与其余的灵宫人无关。那么,其余的灵宫人遭遇怨咒惩罚,岂不是很无辜?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惩罚四十年前的罪魁祸首,那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其他的灵宫人……”
无痕的思绪乱成了麻,满脸疑惑的问道:“您老为何不动用魔珠,替他们化解死劫呢?毕竟,这死劫还与月儿有关,月儿可是您宝贝徒弟最爱的人!”
幽幽的叹了一口长气儿,天机老人双手负于背后,仰头望天,一字一句缱绻惆怅气息的缓语着。
“别说死劫与月娃娃有关了,纵然死劫与月娃娃无关,老头也该拯救其他无辜的灵宫人性命。可是,你却不知道,老头不可以启动魔珠能量,去化解灵泉被施下的怨咒。”
“这又是为何?晚辈实在糊涂,您老先前不是说了么,当今世上,只有两种人才能启动魔珠能量,解除灵泉干涸的怨咒。”
一头雾水,满眸问号,无痕拼命挠头的道:“而,其中的第一种人,便是魔族的魔帝,也就是您老人家!”
瞅了一眼无痕,天机老人纠正道:“老头刚刚说的,是不可以启动魔珠能量,化解灵泉被施下的怨咒,而并非不能启动魔珠能量。”
“咳……”
清了一清嗓子,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无痕一脸的迷茫表情:“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唇角涩涩的一勾,天机老人回道:“前者,指的是老头明明能救,但老头因为有苦衷,却只能见死不救。而后者,指的是:纵然老头有心想救,却完全无力去救。”
仍旧一脸迷茫表情的无痕,启唇追问道:“那么,您老究竟有何苦衷,导致明明能救,却只能见死不救呢?”
“怨咒,乃是本族人的唳气而产生。如果由老头解除灵泉干涸危机,老头必须得用自身的鲜血,去启动魔珠能量化解怨咒,那样的话……”
“怨咒固然可消除,但本族数万人的唳气,却会因为老头用自身鲜血,启动开的魔珠化咒能量,从而转化为数万条唳魂。数万条唳魂一旦产生,世间将会遭遇数万个灾难。所以,老头明明能救,却只能见死不救!”
眼皮耷拉,天机老人双眸瞅地的道:“只有突破七彩灵力的人,才能启动魔珠的能量,解除灵泉干涸危机的同时,洗涤干净我数万魔族人的唳气。”
耸了耸肩,脸庞间的迷茫表情褪去,无痕笑回道:“这很简单啊!月儿便是突破七彩灵力的人,您老将魔珠交给月儿,由月儿来化解怨咒不就可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
天机老人抬起了头,双眸盯望着无痕的脸蛋,似乎万分艰难的,唇间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迟了!”
无痕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却被天机老人的话,吓的脸色又是一个惊变:“迟了?什么意思啊?”
“老头一直在等待,等待灵宫中有人能在灵泉干涸之前,突破了七彩灵力,好将魔珠交给那个人。当老头得知焰小子有了心爱的人,曾经偷偷的见到月娃娃,那个时候,老头便知道原来月娃娃,就是老头一直等待的人。”
“只可惜,月娃娃当时还未突破七彩灵力,将魔珠交给她也无用,所以老头也只能继续的留着魔珠。谁知道……”
天机老人的声音,愈说越慢,愈说愈幽:“砚湖竹林之内,因为老头来迟了一步,焰小子竟然被魔君重伤,导致性命奄奄一息。”
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无痕声音颤抖无比的道:“您老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当初焰性命垂危之时,只有魔珠的能量,才能将焰的性命救回?”
“天意弄人,事实正是如此。魔珠的能量,是化解月娃娃日后死劫的惟一希望,可当时,生命奄奄一息的焰小子,也只有魔珠的能量才能救。”
心间凄忧的一叹,天机老人声音苦涩的道:“月娃娃的死劫还未到来,焰小子的死劫却近在眼前。因此,老头当时别无选择,只能先动用魔珠的能量,将焰小子的性命救回!”
大脑轰轰隆隆的作响,无痕的身躯一阵猛晃,唇角发抖的道:“这么说,月儿岂不是必死无疑?”
“错了!”
摇了一摇头,天机老人一字一句的道:“不是月娃娃必死无疑,而是焰小子和月娃娃两个人,二者最终只能够活其一。”
情绪几乎快崩溃的无痕,整个人干脆蹲在了地上,十指揪拽墨发的道:“天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零三章:煞费苦心
瞅了一眼蹲地揪发的无痕,身躯微微的弯曲,天机老人左手一伸,将无痕缓缓拉站了起来。
天机老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所说的“二者最终只能活其一”话语,无痕并非真不知其意,而是不敢去深想。
仿佛慈父一般,天机老人高抬的手指,温柔理起了无痕乱掉的墨发。
“若想化解怨咒,需要魔珠的能量,老头可以将魔珠能量输入焰小子的体内,自然也可以将魔珠能量从焰小子的体内收回。只是……”
缩回了理发的手指,天机老人声音凄忧的道:“焰小子至所以活着,是因为魔珠的能量在体内运转,若将魔珠的能量收回,焰小子便会立刻气绝。”
双掌捏握成了拳,无痕一脸的悲切表情:“所以,若用魔珠的能量化解怨咒,月儿活焰死,反之,月儿死焰活。”
“现在,你终于明白,老头为何要劝退南宫雪衣,不让其打扰月娃娃和焰小子了吧?”
“嗯!”
无痕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天机老人你可否想过,月儿和焰鹣鲽情深、恩爱逾恒。焰若死,月儿绝对不会独活;月儿若死,焰必定以命相随。因此,最终恐怕不是二者活其一,而是二者皆情落黄泉。”
“老头怎会没有想过呢?所以……”
愁苦的一笑,天机老人回道:“这五个月内,尽量让他们快乐,至于抵达了灵宫之后,他们将会如何选择,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天机老人,您的苦心晚辈懂。只是……”
身为知己,无痕自然也想尽力隐瞒,让好友多拥有一段快乐的时光。
秀眉伤感的一拧,无痕幽幽的语道:“月儿和焰已经商量好,明日便会动身前往灵宫。若您忽然的横加阻拦,月儿和焰必会疑心重重!”
掌心朝着无痕的肩头一搭,天机老人道:“这就是老头为何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以及昨日的议论殿内,催促月娃娃和焰小子今日成亲的真正原因。”
微微一楞,无痕疑惑的眨了眨眸,歪头问道:“天机老人,此话何解?”
“老头已经提前的布署好了,前往灵宫的一路上,将会陆续的有人出现,拖延月娃娃和焰小子。到时候……”
拍了拍无痕的肩头,天机老人缓缓的语道:“你记得配合老头,与老头不露破绽的一唱一和,助那些人一起拖延住月娃娃和焰小子!”
秀眉拧的更深了一些,无痕声音颇有疑虑的道:“月儿和焰非但本领高强,更是聪明过人,您老确定,那些人能够成功的拖延住么?”
“明日你便知道了!眼前倒是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老头尚未想出解决的方法,需要无痕小子帮忙出出主意。”
天机老人启唇低语的同时,左手五指探入了袖筒之内,掏取出了一粉红色的小锦盒儿。
脑袋浅垂,无痕望向了天机老人手中的锦盒。
“莫非,与南宫雪衣先前交给您的,可以治疗月儿十日一次肺腑之痛的三瓶灵泉有关?”
“不错!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目前为止,月娃娃还能用灵力勉强的压制。但,若再过一个月,月娃娃即便动用灵力也无法压抑,除非月娃娃饮下灵泉。”
“原本,老头准备抽空去一趟灵宫,偷偷盗取一些灵泉的。如今,南宫雪衣给了老头三瓶灵泉,倒也替老头省了一些力气。只是……”
掌心抚摸着锦盒,天机老人皱眉道:“灵泉必须直接的饮用,不能搀杂在任何的食物中,否则效果将会适得其反,引来百倍的肺腑之痛。”
“如果给月儿直接饮用,暂时驱除了月儿的肺腑之痛,聪明绝顶的月儿,必定会起了疑心。所以……”
盯瞅着粉色的锦盒,无痕说出了天机老人的心思:“您老想听一听,晚辈是否有好的主意,能让月儿直接的饮用灵泉,却不会产生丝毫疑心?”
无痕与轩辕焰是知己,天机老人对轩辕焰又视如己出。
所以,天机老人自然爱屋及乌,点了一点脑袋,看向无痕的眸光慈爱无比:“正是如此!”
略微沉思了一下,无痕的右掌心倏地一摊,启唇道:“您老将锦盒给我,我有办法解决!”
“你有何好办法?”
嘴上虽然问着,天机老人却还是放心无比的,将装着三瓶灵泉的粉色小锦盒,递放到了无痕摊敞的白皙掌心间。
“跟踪您老来此处前,晚辈与月儿曾独处过一段时间。当时,月儿肺腑之痛正好发作,晚辈便替月儿号了一下脉。”
将粉色锦盒收入袖筒内的同时,无痕缓语道:“月儿肺腑之痛的真正病因,晚辈虽无法诊断出,却得知了月儿已身怀龙凤双胎。”
无痕的话音刚落,灿笑当即弥漫天机老人的双眸:“什么,月娃娃有喜了?还是龙凤双胎?”
只不过,天机老人眸内弥漫的灿笑儿,又在转瞬间消失无踪了:“月儿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一定令胎儿气若游丝吧?”
天机老人悲喜交加的心情,身为知己的无痕,又岂会不明白呢?
白皙的掌心抬起,虽然安慰的拍了一拍天机老人肩头,可无痕这一刻的心情,却不比天机老人好到哪里去。
唇角涩涩的抿了抿,天机老人声音幽幽的道:“对咯,你到底有何好办法,让月娃娃无疑心的饮用灵泉呢?”
缩回了拍天机老人肩头的掌心,无痕启唇回道:“家父乃圣手医王,晚辈天资有限,未能延承家父的全部医术,却也学得了七八成。相信月儿对晚辈的医术,应该不会有丝毫质疑的。”
“无痕小子的意思,该不会是……”
迎望向了无痕的双眸,天机老人猜出了无痕的心思:“让月娃娃饮用灵泉之时,便说这是你绞尽脑汁,反复推敲其父的医术,才研制出的安胎药水,以及可以暂时压抑肺腑之痛的药水?”
点了点头,无痕启唇道:“除此之外,恐怕没有更好的方法,既让月儿饮用了灵泉,又不会产生丝毫的疑心。”
“你说的没错,这个方法确实是最佳的。不过……”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天机老人提醒道:“给月儿饮用灵泉时,你得记住,一定要避开小金貂球球和血鹫之王傻宝。”
“对咯,您老一提这两个家伙,晚辈心中倒有了一个疑惑。”
俊眸眨了眨,无痕问道:“这个家伙都是来自灵宫,它们应该知道月儿及笄之后,肺腑将会产生剧痛,却为何从未对月儿说过呢?”
天机老人启唇,一字一句的解释道:“灵宫人的病症,以及灵泉祛痛保命一事,对于灵宫来说是一个秘密。除了灵宫的历代圣帝之外,恐怕灵宫目前得知此秘密的,也只有南宫雪衣主仆五人。”
听完天机老人的解释,无痕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薄唇间喃喃轻语道:“原来如此!”
“只是,小金貂球球和血鹫之王傻宝,虽然并不知灵宫的秘密。但,它们一个是前任圣主的宠物,一个更是第一任圣帝的守护神鸟,所以它们必定对灵泉熟悉无比。倘若……”
解释完毕,天机老人回归正题:“你给月娃娃饮用灵泉之时,被那两个小家伙看见了,它们一定会多嘴,对月儿说出这是灵泉。到时候,我们煞费苦心的隐瞒,将会付之东流!”
点了一点头,无痕表情认真的道:“晚辈明白了,您老尽管放心,晚辈给月儿饮用灵泉时,一定会避开球球和傻宝的。”
只是--
话音刚落,俊眸朝着清溪对面一扫的无痕,脸色突然间一个惊变,失声道:“不好!”
“怎么了,无痕小子?”
诧异的眨了眨眸子,天机老人开口问道的同时,循着无痕惊恐无比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蜿蜒清溪的对面,无痕的眸光隔风远远定格之处,乃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先前拜堂的大厅。
此时,将一众起哄的长老,成功灌醉一地的轩辕焰,正一脸得意洋洋笑容的,阔步大迈的向雕花门槛靠近呢。
“天机老人,月儿不想让焰担心,所以肺腑之痛一直隐瞒着焰。我离开月儿婚房的时候,月儿说过……”
眼看轩辕焰即将踏出门槛,无痕用有史以来最快的语速儿,向天机老人道出了自己慌张的原因。
“她需要一个时辰,运转体内的七彩灵力,来维持胎儿的虚弱气息儿。如今,才过了半个时辰,我们必须得设法拦截住焰,不让焰进入婚房,否则月儿将前功尽弃。”
“那还等什么,赶紧拦截焰小子去。”
将无痕的一番话语儿,一字不漏尽收耳内的天机老人,当即朝着无痕的右胳膊一拉。
嗖的一声响--
天机老人和无痕的身影,宛如暗夜里横空疾飞过的流星,瞬间降落在了大厅的门槛外。
轩辕焰的双足刚刚踏出门槛,却被两个悄无声息,忽然间出现的拦路虎,活活撞回进了大厅之内。
“喂,我说……”
揉了揉撞疼的鼻子,一脸凌乱表情的轩辕焰,嘴角连抽死抽的道:“你俩搞什么呢,如此不声不响的出现,扮鬼吓人么?”
三百零四章:虚惊一场
神速的降落,与轩辕焰迎面相碰,同样撞疼了鼻子的无痕,亦抬指揉了一揉微红的鼻尖。
随即,无痕后背依靠向了门框,一张如美画的秀颜间,愁涩的伤感荡然无存,似春日暖阳的灿笑重现。
臂膀慵懒的交叉,无痕悠然笑语了起来。
“焰啊,你迫切见新娘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只是,我们这些观礼之人还未闹够呢,你便丢下我们去见新娘,这样似乎很扫兴哦?”
一抹“你很欠揍”的眼神儿,毫不吝啬的送给了无痕,轩辕焰俊眉无语的一挑:“还玩?”
“没获得老头的允许,你竟然想开溜?”
口中不爽叫嚷的天机老人,则将轩辕焰的胳膊一拉,拖拽到了一张椅子前,将轩辕焰按坐在了椅子间。
双手对腰倏地一叉,天机老人语带“威胁”的道:“小心老头将月娃娃藏起来,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
大厅之内--
一众醉倒的丐帮长老,或四仰八叉的躺于桌底、或身躯蜷缩的臂抱椅腿,或背贴墙壁的搂着酒桶,全部奏响呼噜声的睡大觉了。
处于清醒状态的银狼和青豹,则将北翼侯萧寒之父、沧月侯夜逸风之父、西辰侯司徒宇及其母,送入了客房内休息。
至于轩辕璃、萧寒和夜逸风三个人,正围坐在墙角的一张红木桌前,左手往唇内抛递油炸花生米,右手往唇内送酒,轻声笑语的聊着天。
对于轩辕焰被天机老人,强按在椅子间的画面,三人来了个视若无睹,丝毫不准备解救轩辕焰。
“喂,老头,你别太过分哦?”
毫不示弱,双手同样的叉腰,轩辕焰仰头瞪着天机老人:“哪有你这么做师傅的嘛,大婚之夜不让徒弟见新娘子,不把徒弟灌醉决不罢休似的?”
“哟呵,出言教训师傅?”
一阵狂风倏地卷起,掌心朝着旁边一伸,施展隔空取物功夫的天机老人,吸了一把椅子到身后。
一屁股落座到椅子上,与对面的轩辕焰互瞪。
右脚跟朝着椅子的边角一踩,天机老人吹胡子的道:“如此不孝徒儿,无痕你说一说,若是你的师傅遇到此事,将会如何惩罚?”
“这个嘛……”
迈着悠哉的步子,一脸灿笑的抵达天机老人身后。
无视轩辕焰如刀的眸光,无痕微耸了耸肩头的回道:“轻罚,面壁思过三年;重罚,逐出师门呗!”
“要么,继续陪老头喝酒,直到老头尽兴;要么,被老头逐出师门,从此师徒恩断意绝。”
脑袋对着高空的房梁一仰,右手食指戳点着轩辕焰的胸膛,天机老人鼻内冷哼的道:“臭小子,你自己选择吧?”
头顶上方,一大群黑漆漆的乌鸦飞过。
风中凌乱的轩辕焰,白眼连续的猛翻,唇角抽搐无比的道:“老头,居然玩的这么大?行,算你狠,焰小子陪你喝个尽兴!”
轩辕焰的话音刚落,无痕的身影一连串飞闪,天机老人和轩辕焰的椅侧,立刻被无痕各放置了五大桶酒。
“嘻嘻嘻,焰小子,老头好久没划丐帮的酒拳了。来来来……”
拖住轩辕焰的阴谋得逞了,天机老人自然也是眉开眼笑了:“咱师徒俩一边划酒拳,一边喝美酒,那样才能玩的尽兴嘛!”
哭笑不得的摇了一摇头,轩辕焰拽了拽天机老人的胡须,启唇道:“好好好,只要帅老头高兴,想怎么玩都行!”
双腿朝着椅面间一盘,天机老人双臂挥舞的道:“人在江湖走啊,不能离了酒啊;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喝高啊!”
双腿同样朝着椅面间一盘,轩辕焰搓揉着天机老人的脸:“你我感情浅,随便舔一舔;你我感情深,仰头一口闷;你我感情薄,完全喝不着;你我感情厚,必须喝个够!”
掌心倏地一扫,捞起了一满桶的酒,天机老人嘴巴笑咧的道:“一桶二桶不算酒,三桶四桶漱漱口。”
指尖轻盈的一挑,托住了一满桶的酒,轩辕焰翻了翻白眼的道:“五桶六桶顺喉走,七桶八桶仍能吼。”
“九桶十桶……”
随着一桶桶的美酒,被天机老人和轩辕焰送入了肚,大厅的角落处,抿嘴闷笑的轩辕璃、萧寒和夜逸风三人站起了身。
他们左手捞着一把油炸的花生米,右手拎着一翠玉的酒壶,耸站在了天机老人的背后,给天机老人和轩辕焰助起了兴。
除了满脸的暖阳笑意,实则内心愁绪万千的无痕,知道这一刻的天机老人,缠着轩辕焰喝酒的真正原因,并非起哄玩闹。
轩辕璃、萧寒和夜逸风三人,与轩辕焰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们皆以为,天机老人玩性不改,知道轩辕焰急着见上官凝月,所以便故意不解风情,缠着不让轩辕焰走,心眼忒坏的“折磨”一下轩辕焰……
半个时辰过后--
与其说天机老人手下留情,终于放过了轩辕焰一马。
倒不如说,身处婚房的上官凝月,七彩灵力已经运转完毕,天机老人无须再拖缠着轩辕焰了。
大手一挥,天机老人睁眼说瞎话的道:“好吧!喝也喝够了,乐也乐够了,善解人意的帅老头,也该放焰小子找新娘子去了。”
--将他灌的脑袋晕兮兮,两眼飞冒着小星星,几乎都快要扶着墙走了?这,还叫善解人意?
脸颊泛起红晕的轩辕焰,手指朝着天机老人的鼻子捏了一捏,嘴角抽搐无比的回道:“是啊,帅老头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语毕,轩辕焰的身影若流行星般一闪,一面运气将酒水逼出体外,一边朝着婚房的方向迫切飞奔了去。
笑扫了一眼轩辕焰的背影,天机老人唇角贼贼的一勾,低声笑语道:“走,小子们,跟老头看好戏去!”
胳膊肘子撞了一撞天机老人,轩辕璃眨了眨眸子,满脸好奇的问道:“喂,帅老头,看啥好戏啊?”
神秘兮兮的一笑,帅老头咧嘴回道:“跟着老头走就对了,反正是精彩绝伦的好戏,不看绝对后悔哦!”
紧接着,“嗖嗖嗖”的几声响。
天机老人的身影在前,轩辕璃四人的身影随后,五人蹿出了大厅的门槛,朝着婚房的方向悄悄飞奔而去了……
喜烛艳丽的摇红,一地暖香的婚房内室--
七彩灵力运转完毕,掌心温柔抚肚的上官凝月,正落座在一把铺垫红色锦毯的椅子间。
椅子的对面,是贴双喜剪纸的楠木桌。
贴双喜剪纸的楠木桌面间,是一对雕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流光溢彩的金色翡翠杯。
无数条细长的彩色绳子,绾成了漂亮的同心结,漂亮同心结的两端,各系于一对鸳鸯翡翠金杯的杯脚处。
“咯吱”的两声微响,红绸带子起舞的内室喜门,被轩辕焰轻轻的推了开来,又被轩辕焰轻轻的关掩上了。
“月儿,等急了吧?”
容颜间歉意的一笑,墨眸缱绻深情的轩辕焰,薄唇内柔语的同时,移步走向了上官凝月。
心知肚明,若是不出意外,轩辕焰必然此时才会出现。
因此,上官凝月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摇了一摇头,美眸含笑的迎望向了轩辕焰。
落座在了上官凝月的身侧,臂弯将上官凝月纤腰温柔的一揽。
俊颜绽放幸福的笑意,墨眸内甜蜜气息弥漫的轩辕焰,暖唇深吻了一下上官凝月的香腮。
嫣然一笑的上官凝月,如樱红唇诱人的一勾,端起了其中一只翡翠金杯,对着轩辕焰轻晃了晃。
不言而喻,回以绝艳一笑的轩辕焰,亦端起了另外一只翡翠金杯,与上官凝月臂膀相互交挽了起来。
杯脚与杯脚间,轻轻晃漾的同心结,似乎正在默默的祝福,祝福这一对有情人心为一体,永不分离。
甜味弥漫的合卺酒,于杯内微微的波动着,似乎正在诚挚的祝福,祝福这一对夫妻永不分离、白首到老。
“咦……”
仰头将合卺酒饮尽的轩辕焰,见到自己的爱妻上官凝月,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合卺酒,不禁诧异的眨了眨眸子。
脑袋微歪,轩辕焰启唇笑问道:“月儿,你的酒量不是很好么,怎么未将合卺酒喝完呢?”
取过轩辕焰手中的酒杯,连同自己手中的酒杯,一起轻轻落放到了桌面间,上官凝月的掌心捂向了肚子。
还未待上官凝月开口解释呢,轩辕焰的脸色一个突变。
双眸惊恐的盯望向了上官凝月肚子,轩辕焰声音慌颤无比的道:“月儿,你的身体不舒服么?”
知道轩辕焰会错了意,上官凝月赶紧揉了揉轩辕焰的心口,一脸艳笑的回道:“焰,我没事,你别慌!”
“你曾经说过的,自己千杯不醉,可你刚刚只饮了那么少的酒,甚至还捂着自己的肚子?”
纵然重山压顶,亦能处之泰然的轩辕焰,恐怕也只有遇到了上官凝月的事,才会吓的心慌意乱、六神五主。
俊眉揪拧成了团,紧张的吞咽吐沫,轩辕焰额头渗冒冷汗的道:“你一定是身体有恙,不许骗我,快点告诉我身体哪儿不舒服?”
“大傻瓜,瞧你慌的!”
白皙的手腕抬起,挥袖擦了擦轩辕焰额头的冷汗,上官凝月樱唇弯弯笑勾,一字一句的缓语了起来。
“多饮酒对宝宝无益,为了宝宝的健康,即便是寓意吉祥的合卺酒,月儿是不是也该少饮呢?”
第三百零五章:你干的好事
“月儿,你……”
脑袋迟缓的抬起,视线从爱妻的肚子移至玉容。
轩辕焰的一张俊颜间,原本扩散的恐慌表情,转化成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拉起轩辕焰的暖掌,轻按在自己的肚皮处。
玉容媚笑胜花,上官凝月柔语道:“先前,无痕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好感觉恶心欲吐。无痕以为我身体不适,便给我号了一下脉,结果诊出我已怀孕三个月,且还是龙凤双胎。”
“月儿,你是说……”
仿佛置身于美梦中,轩辕焰依然不敢相信,一字一句的确认着:“咱们有了宝宝,还一下子有了四个宝宝?”
葱指捏掐着轩辕焰的脸蛋,上官凝月用力的点了一点头,樱唇内给出了肯定的回应:“嗯!”
倏地一下蹲在了地上,左掌心柔抚着上官凝月的肚子,右脸颊轻贴在上官凝月的肚皮间。
欣喜若狂、眸内笑飞泪花,轩辕焰唇角傻傻一咧的道:“宝宝,我是爹爹哦,听到爹爹唤你们没?”
脑袋低垂,瞅了一瞅乐傻的轩辕焰,上官凝月“噗嗤”的一笑:“傻瓜焰,宝宝才三个月,怎么听得见你唤他们嘛!”
薄唇亲了亲上官凝月的肚子,眯眼傻笑的轩辕焰,对着上官凝月的肚子,温柔无比的语了起来。
“爹爹的呼唤,宝宝当然听得见。只不过,宝宝现在还小,不能够回应爹爹,爹爹说的没错吧?”
“咦,不对啊--”
忽然,十指圈画着上官凝月的肚子,感觉到有些奇怪的轩辕焰,墨眸眨望向了上官凝月。
“月儿,宝宝虽然才三个月,可毕竟有四个宝宝啊,为何你的肚子不见大的迹象呢?”
“焰的疑惑,月儿也产生过。后来,月儿问了无痕,无痕跟月儿说……。”
如樱红唇妖娆的笑勾,滟波流转的玉眸迎望着轩辕焰,上官凝月编织着善意的谎言。
“因为月儿是拥有七彩灵力在身的人,所以月儿怀孕的过程,自然与寻常的孕妇不同。前几个月,宝宝会显得比较小,后几个月便一切如常了。”
轩辕焰爱妻胜命,因此,对于上官凝月这一刻所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原来如此。”
疑惑尽消的轩辕焰,掌心柔抚着上官凝月的秀发,眼神盛绽无限爱意的道:“月儿,一口气怀了四个宝宝,你实在太伟大了!”
粉腮飞染艳丽的云霞,葱指柔戳轩辕焰的胸膛,上官凝月娇羞的回道:“哪里是月儿伟大啊,伟大的人是焰!”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娇艳欲滴的如樱红唇,便被轩辕焰的暖暖薄唇牢牢覆盖住了。
室内摇红的喜烛,仿佛能读懂世间的情意,见到小两口浓情蜜意的爱吻,随风欢舞的更愉悦了……
室外--
夜风徐徐的回荡间,银色月光梦幻洒落的屋顶,五块碧色的雕花瓦片,被人悄无声息的掀揭开了。
五个屏住呼吸的人,就宛如准备入室盗窃的飞贼一般,正从左到右的趴贴在房顶上,窥视室内的场景呢。
这五个不“识趣儿”,悄悄的掀揭开瓦片,偷窥小两口闺房之乐的家伙,毫无疑问的,自然是:天机老人、无痕、轩辕璃、萧寒、夜逸风。
只不过呢,没有欣赏到天机老人的口中,那所谓的精彩绝伦、不看绝对会后悔的好戏。
反而,瞅见了室内的小两口,浓情蜜意爱吻的画面,以及又听到了,上官凝月已身怀龙凤双胎的喜讯儿。
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情绪,潜藏于眼底深处的夜逸风,轻摇了摇手中的竹丝扇之后,身躯坐直的仰望起了天边皎月。
俊美无比的脸庞间,冷若冰霜的表情虽已褪。
可是,气质仍旧遗世独立,仿佛与红尘格格不入的萧寒,亦同样身躯坐直,抬头仰望起了天边皎月。
你心有所属,是你的事;我默默的爱你,是我的事。
只要你永远的幸福快乐,这一份默默的爱意,我会当作秘密一样,永远的珍藏在心底。
抬头仰望天边的皎月,萧寒和夜逸风两个人,默默的祝福着上官凝月。
眼睛直勾勾的盯瞅着室内,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浓情爱吻的画面儿,眉开眼笑的轩辕璃,自然也在祝福着自己的弟弟和弟媳。
至于无痕,瞅望着室内浓情爱吻的画面,心头却是一阵阵的悲痛,晶莹的泪珠在眸中打转。
日出月隐,月升日落。
太阳和月亮,虽然皆光芒四射,能够照亮世间。可是,太阳和月亮,却永远无法
同时存在。
轩辕焰就如同璀璨的太阳,上官凝月则如同皎洁的月亮。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风姿神韵、本领智谋、出众才华,都足以震天撼地,光芒耀射世间。
可是,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两个人的性命,却更犹如太阳和月亮一样,最终将无法同时的存在。
无痕越想,鼻子便越酸,心便越悲痛。
拳头倏地一个用力捏握,无痕的俊眸紧紧眯闭了起来,强忍着不让苦涩的泪珠儿坠落。
趴在无痕的身侧,窥瞅爱徒夫妻俩幸福蜜吻的天机老人,似乎感应到了无痕心间悄泻的伤感,伸手轻拍了一拍无痕的肩头。
此刻的恩爱逾恒,不久的生死离别,一想到这儿,天机老人的一颗心,又何尝不是痛如刀割呢?
只是,一颗心如今即便再痛,那也得掩饰的不留痕迹。
否则的话,月娃娃和焰小子两个人,所剩余的短短五个月快乐时光,谁来尽力的守护呢?
喜烛艳丽摇红,甜蜜洒落一地的室内,轩辕焰暖暖的薄唇,恋恋不舍抽离了上官凝月的樱唇。
将上官凝月从椅子间拉起,左臂圈着上官凝月的纤腰,右指爱抚着上官凝月的粉腮。
轩辕焰薄唇魔冶的一勾,柔柔的笑语道:“月儿,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也该休息了。明日一早,咱们还得动身前往灵宫呢!”
“嗯!”
轻轻应道的上官凝月,胳膊回拥着轩辕焰的腰,脑袋朝着轩辕焰的肩头一靠,二人朝着室内西侧方向移步走了去。
室内的西侧,一张大床贴墙摆放着。
粉红色的纱帐间,悬挂着无数个彩色的同心结;艳红喜庆的锦被,美绣着栩栩如生的百子千孙图;一对呈心形的锦枕,精绣着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图。
艳红喜庆的锦被四周,洒落的无数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每一颗都硕大无比,浑圆万分,寓意着--早生贵子。
“这个帅老头,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耍,疯疯癫癫的,真没想到……”
瞅了一瞅床上的摆设,轩辕焰俊眉笑扬,声音戏谑十足的道:“替我们张罗的婚床,却是如此的认真用心!”
“居然说帅老头疯疯癫癫?”
噗嗤的一笑,上官凝月娇捶了捶轩辕焰的胸膛:“小心帅老头听见了,吹胡子瞪眼睛的冲进来,揪你耳朵不给你睡觉!”
“吹胡子瞪眼睛的冲进来,帅老头已经留情了。”
牵拉着上官凝月的手,一同落座在了床边。
轩辕焰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扫房梁某处,薄唇间笑述起了天机老人以往的“劣迹”。
“你不知道,他曾经趁我熟睡的时候,青面獠牙的冲进我寝室,然后满地打滚的鬼哭神嚎着,那才叫恐怖渗人呢!”
室外,屋顶上--
听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对话,嘴角一阵猛抽的天机老人,一连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呜呜呜,瞧一瞧,他这教的什么徒弟嘛。
难得认真一回,给徒弟将婚床布设的如此漂亮,结果呢,徒弟没赞不绝口的夸奖他也就罢了,居然还背后说他坏话儿?
听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一番对话,拼命忍住笑意的轩辕璃,身躯小心翼翼的坐直,催动内力对天机老人传起了音。
--喂,我说那个啥……帅老头啊,人家小两口要休息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撤退了呢?
这个帅老头,说带他们来赏精彩的好戏。
结果倒好,精彩的戏码没赏着,不敢喘气怕被发现的他们,却差点没憋气憋昏死过去。
--撤啥撤啊,赶紧趴下,好戏即将上演!
唇角坏坏的一勾,同样催动浑厚内力的天机老人,将声音送入了轩辕璃四人的双耳内。
等了老半天儿,冷风吹的半饱。
如今,终于等到精彩的好戏上演了,轩辕璃四人自然不愿错过,相互间对望了一眼之后,他们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身躯继续趴贴在了房顶上。
轩辕璃四个人,这方刚刚的趴好,喜烛艳丽摇红的室内,奏响起了一连串的“霹雳啪啦”爆响声。
紧接着--
双手叉腰的轩辕焰,脑袋对着房梁倏地一仰,唇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狮子吼:“帅老头,你干的好事!”
玉眸无语的一翻,风中彻底凌乱的上官凝月,臂膀则是一个交叉,嘴角连抽死抽的道:“帅老头,你顽皮的也太过了吧?”
与此同时,房顶处--
终于赏到精彩好戏的无痕,额头一滴冷汗悄悄的滴落。
夜逸风和萧寒两个人,脑袋当即齐唰唰的扭转,瞠目结舌的望向了身右侧的天机老人。
“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轩辕璃,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厚厚的房瓦间,仰头捧腹,唇中无法控制的奏出了爆笑声……
第三百零六章:宝宝对话
从衣兜掏出一条油腻腻的大鸡腿,“吧唧吧唧”的啃咬了几口之后,对于爱徒的狮子怒吼,天机老人这才笑嘻嘻的回应。
“焰小子、月娃娃,此种别出心裁的闹洞房法,可是老头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很好玩吧?”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除了轩辕璃依然在捧腹大笑,无痕额头滴落的冷汗,由先前的一滴增加到了两滴。
无痕正在考虑,是否趁室内的小两口,发威冲上房顶之前,先撒腿开溜比较为妙呢?
夜逸风和萧寒两个人,则是有点同情轩辕焰了。
拥有这么一个调皮捣蛋、极爱恶作剧的老顽童师傅,轩辕焰必定时常感到头疼吧?
室内--
发丝间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小两口,脸颊抽搐无比的瞅望了彼此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回了起来。
“好玩?是啊,的确好玩,好玩到我夫妻二人,很想拔光你们五个幸灾乐祸赏戏者的头发!”
轩辕焰从大厅进入婚房的路途中,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五个人在鬼鬼祟祟的尾随。
一众丐帮的长老,已经醉的呼噜声如雷,所以轩辕焰根本不用回头,便知道身后尾随的五个人是谁。
而,以轩辕焰对天机老人的了解,自然也早就猜到,天机老人会做出趴房顶偷窥的“缺德”事儿。
他的恩师老头,一旦玩性大起,九头牛都拉不回。
既然,他家的顽皮老头,极不厚道的想偷窥,身为孝顺徒儿的自己,又岂能败坏老头偷窥的勃勃兴致呢?
因此--
瞅见喜床漂亮摆设的轩辕焰,便悄悄的给了上官凝月暗示,故意与上官凝月一唱一和,说了天机老人一些“坏”话儿。
轩辕焰原以为,说老头疯疯癫癫的,会将老头气的鼻歪歪、眼斜斜。
随后,老头吹胡子甩辫子的跳下屋顶,跑到后院对着小母鸡、大公鸡、老绵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去。
然而,轩辕焰万万都没有想到,他家的顽皮老头,今夜的玩性,并非趴趴房顶偷偷窥如此简单,居然……
喜床的两侧,是一对呈龙形凤状的金色帐钩。
就在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身躯相偎的落座在床边,伸指挑拨帐钩内的粉色纱帐一瞬间--
“轰”的一声响,喜床的四根圆形脚柱子,彻彻底底的塌陷到了地砖内。
若非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反应敏捷,倏地一下闪离了床边,恐怕此时,他们已随床板一起坠落到了地砖间。
这也就罢了,床板坠地的一刹那,床上洒落的无数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竟然速度如箭般的飞起。
完全没料到还有后招,风中凌乱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发丝间就这么塞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放眼整个无名山庄,敢如此的捉弄他们。
并且,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飞射速度之快,非但令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避闪不及,甚至还颗颗嵌入了发丝。
除了某顽皮无比的老头,有胆量和能耐可以办得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绝对不做第二人选。
“我说老头,你们五个人是自己乖乖的进屋来,被我夫妻二人拔光头发呢?还是……”
轩辕焰胳膊抬起,十指温柔的舞动,替爱妻摘下发间“凌乱装饰”的同时,牙齿摩挲的咯吱咯吱响。
“等我夫妻二人摘除完发间的装饰,然后上屋顶逮你们呢?”
房顶--
瞅了一眼啃鸡腿的天机老人,无痕、轩辕璃、萧寒以及夜逸风倏地站成一排,异口同声的撇清关系,表明清白。
“不关我们四个人的事,我们四个人是被帅老头放狠话威胁,迫不得已才来此处的。”
语毕,无痕、轩辕璃、萧寒以及夜逸风四人,速度一个比一个快的,瞬间逃离了危险房顶。
只不过呢,无痕施展轻功逃离屋顶之前,潜藏惆怅气息的秀眸儿,淡淡的扫了一眼天机老人。
无痕心中清楚的知道,天机老人跑来闹洞房,目的有二。
其一:满腔愁郁无法泻,只能苦中寻乐,乐中暂忘苦。
其二:以天机老人的往昔作风,他跑来闹洞房才是正常之举。
若是今夜,天机老人一反常态儿,没有跑来捉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反而会令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感觉不对劲。
无痕临逃前淡扫的眼神,天机老人并未忽略,唇角涩涩的微勾了勾之后,天机老人恢复了顽皮作风。
“喂,你们这四个小子,也太没义气了吧?老头好心好意的,带你们来赏精彩的大戏。结果呢……”
手中细长的鸡腿骨头,朝着四人逃离的方向“咻”的一扔,天机老人扯着个大嗓门道:“临危之际,你们竟撇的一干二净,还逃之夭夭?”
“哼哼,赏精彩大戏?老头,你这是亲口承认……”
天机老人的话语刚落,室内,传来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冷哼音:“闹洞房是假,捉弄我们才是真么?”
“咳咳咳,我说那个啥,焰小子、月娃娃啊……”
听到了厚厚的瓦片底下,轩辕焰和上官凝月的摩拳擦掌音,找不到人帮腔的天机老人,也只能自行解救了。
“老头刚刚是胡说的!正所谓洞房花烛夜、正式闹喜时,这闹喜闹喜,越闹才越喜嘛,老头也是一番好意儿送喜,你俩不会真拔光老头的白发吧?”
“闹的地摇床塌,闹的我俩头发像鸡窝?”
抬指,理了一理彼此凌乱的头发,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齐翻着白眼的道:“这还叫送喜?你是送惊吧!”
“嘿嘿,床塌了,你俩半夜翻身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滚落到地上了;头发变成了鸡窝,你俩半夜翻身的时候,就无须烦恼将头发弄乱了。”
眸子滴溜溜的转动,天机老人巧舌如簧的狡辩道:“老头多好啊,处处替你们着想!”
“我们将你的白发拔光,也是为你着想啊。”
眼神一个交接,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默契十足的回道:“那样的话,你就不用每日劳神编麻花辫子,四处费心的寻找鸡冠花戴了。”
“呃,那个啥啥啥……”
双掌倏地一抬,捂住了精心编扎的麻花辫,天机老人岔开着话题:“亲亲焰小子、亲亲月娃娃,你们也累了吧,赶紧休息哦,老头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席卷而起,天机老人的身影宛若流星般,“嗖”的一声响逃离了屋顶。
室内--
双耳微微的一动,知道天机老人已逃,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当即白眼猛翻,齐声的吼道:“臭老头,回来!”
又是“嗖”的一声响,重现屋顶的天机老人,手指捏着自己的耳垂,像个犯错的孩子般脑袋耷拉着。
“呜呜呜,老头知错了啦!不要拔光老头的白发嘛,老头留了那么多年,很不容易的!”
抬头,眼睛没好气的瞪了一瞪,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异口同声的道:“我说老头,你逃跑之前,能否先把五片房瓦盖好呢?”
“哦哦哦!”
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般,天机老人的衣袖一挥。
五片掀揭开的碧瓦,被施展隔空移物功夫的天机老人,送回原位的一瞬间,天机老人再一次消失在了屋顶。
室内--
知晓天机老人已飞远,瞅了一瞅床腿柱子陷地的大喜床。
嘴角微抽的上官凝月,表情哭笑不得的道:“焰,你说的没错,这个帅老头,有时候顽皮起来还真令人头疼!”
装模作样的揉了一揉太阳穴,轩辕焰声音戏谑十足的道:“今夜,爱妻总算深刻体会到了,为夫往昔被老头折磨的有多惨!”
紧接着,臂膀朝着上官凝月的纤腰一揽,轩辕焰柔笑的语道:“爱妻,床腿柱子虽然塌陷了,喜床还是完好无损的。不如,咱俩就这么凑合着睡吧,明早再跟老头算帐?”
如樱红唇弯弯的魅勾,上官凝月戏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有令,为妻岂敢不从呢?”
喜烛熄灭,粉色纱帘翩舞。
银色月光梦幻的照耀,美绣百子千孙图的锦被展开,亲密无间的相拥、幸福入梦的小两口,美的神笔仙墨难以描绘……
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黑夜之纱缓缓的褪去,一缕金色的曙光,穿过贴双喜剪纸的木窗缝隙,落在了随晨风轻舞的粉色帐帘间。
粉色帐帘内,脸颊轻贴,发丝缱绻。
双臂拥抱着对方的腰,睡容绝美无比,展现浓情蜜意的小两口,依然沉醉在香甜万分的梦境中。
但--
晨风柔柔的撩拂间,忽然响起了一道笑意七分,疑惑三分的嫩嫩童音:“咦?三弟,娘亲怎么还没醒来呢?”
回应含笑童音的,是一道怒火十足、似乎很不爽的童音:“你问就问,踹我做什么,找抽啊?”
冷冷的童音落下,一道令人骨头酥软的童音响了起来:“大哥,三弟,你们小声一点嘛,人家无法安睡了啦!”
含笑的童音,又一次奏响了:“二妹,大哥真服了你。你怎么才说完话,便又闭眸睡着了呢?”
含笑的童音刚落,有人吐出了一个字。
虽然只有一个字,可这一个字儿,却弥漫着彻骨冻血的寒气,犹如千万年不化的冰霜:“闭!”
“四妹,闭什么啊?你就说这么一个字,大哥实在不懂耶!”
“嘴!”
“为什么让大哥闭嘴啊?”
“吵!”
“天哪,我说四妹,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
“是!”
“这是为何?”
“累!”
“不会吧?说个话都嫌累,四妹啊四妹,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懒到如此程度呢?”
“滚--”
第三百零七章:大献殷勤
“呃,四妹,我好歹也是大哥耶,你对大哥态度不温柔也就罢了,怎还凶到让大哥滚呢?”
大宝宝的语调虽委屈,却夹杂着满满的笑意:“好吧!大哥也想听话的滚,可大哥还在娘亲的肚子里,滚不远啊!”
小宝宝只是冷冷的一哼,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似乎懒得再搭理聒噪无比的大哥。
惹不起冷若冰霜的小宝宝,大宝宝改惹起了态度温和的二宝宝:“二妹,别睡了,醒一醒,陪大哥聊会儿天嘛!”
大宝宝笑嘻嘻的话音落下,半晌都没有等到回应,二宝宝双耳不闻周边语,一心埋头睡懒睡呢。
冷妹妹懒得搭理自己,懒妹妹只知道睡觉,大宝宝只好再一次改换目标,找起了惟一搭理自己的三宝宝。
回归主题,大宝宝依然疑惑音三分,笑音七分的追问道:“三弟,娘亲怎么还没有醒呢?”
“你烦不烦啊,又问?”
三宝宝虽然给予了回应,可声音却是怒气十足:“娘亲昨夜儿睡的晚,醒迟一点不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娘亲能否换个睡姿,别一直的侧着左身子呢,人家的手都被压麻了!”
搞了半天,大宝宝原来“受苦”了。
“不就是手麻了么,用得着叫苦?”
三宝宝怒音八分,鄙夷音二分的道:“娘亲上个月总侧着右身子睡,我的脚还不是夜夜被压麻,我都没哼一声!”
“亲爱的三弟,反正你已经被压习惯了,要不……”
拉长语调的大宝宝,一字一句缱绻着浓浓的笑意:“你挪一挪身躯,跟大哥换个位置吧?这样,娘亲睡多晚都无所谓了!”
也不知道是大宝宝的要求,惹恼了三宝宝呢?亦或者,三宝宝天生就是火暴脾气?
大宝宝的嬉笑音刚刚落下,三宝宝当即怒气十足、吼声如雷的回道:“我换你个头!不换!”
紧接着--
“混蛋大哥,你居然敲我脑门!”
“臭三弟,你还不是在掐我胳膊?”
“不许捏我鼻子!”
“那你别挠我脚心!”
笑宝宝和怒宝宝“打”了起来,冰宝宝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懒宝宝完全置若罔闻,继续埋头睡她的香觉。
此时此刻--
四个性格迥异,未出娘胎便能说话,绝对与众不同宝宝的娘亲,上官凝月处于何种状态呢?
上官凝月已醒,但她并非睡到自然醒。
笑宝宝和怒宝宝,虽然你来我往的“干架”了,可他们的拳打脚踢,对于拥有七彩灵力的上官凝月来说,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的。
所以,上官凝月的醒来,绝不是因为两个宝宝忽然“干架”了,导致腹部疼痛而醒的。
上官凝月是被吵醒的,被宝宝们的对话声吵醒的。
嘴角猛抽的上官凝月,双臂抽离了轩辕焰的暖腰,食指掏了掏耳朵之后,倏地一下坐直了起来。
不会吧?
她依然置身梦中么?否则的话,为何她……好象、似乎、彷佛听到宝宝们说话了呢?
腹内--
怒宝宝暴声的吼叫道:“大哥,你居然搔我胳肢窝?”
笑宝宝撇了一撇嘴,漫不经心的语道:“你还揪我耳朵呢!”
“讨厌啦!”
懒宝宝微微的翻了翻身儿,轻轻柔柔的嘟囔了一句,小脑袋低垂,继续酣然入梦了。
至于冰宝宝,除了偶尔嗤之以鼻的冷哼外,她似乎宁可耳膜忍受着噪音,也不愿意浪费宝贵口水的开骂。
食指用力的搅动,再一次的掏了掏耳朵,上官凝月嘴巴倏地张大,玉眸难以置信的眨了眨。
--不对!
她并非好象、似乎、彷佛听到宝宝们说话了,她的的确确、清楚清楚听到宝宝们在说话!
墨眸惺忪的睁开,见到身躯坐直的爱妻,一脸震惊的表情,嘴巴张的能吞下一只大鸭梨。
轩辕焰爬坐了起来,胳膊柔拥着上官凝月的腰,歪头问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掌心捂着肚子,上官凝月侧头望着轩辕焰,声音略微结巴的道:“焰,宝、宝宝们在说话,你听、听到没有?”
薄唇妖娆的一勾,轩辕焰语调缱绻十足魅笑的回道:“听到了,宝宝们在喊亲亲娘、亲亲爹呢!”
娇嗔的捶了轩辕焰一拳,上官凝月一字一句的道:“焰,我没有逗你玩,宝宝们真的在说话!”
听到上官凝月认真无比的语气,墨眸惊讶瞪大的轩辕焰,这才感觉爱妻并非逗自己开心。
“不会吧!宝宝们还没出生,竟然可以说话?”
抬指掏了一掏耳朵,俊眉微拧的轩辕焰,腰倏地一个弯曲,耳朵凑贴向了上官凝月的肚子。
腹内--
“大哥,你下流,竟然拧我屁股!”
“三弟,你以为大哥想拧你屁股?你撅着个屁股掰大哥脚趾头,大哥拧不到你耳朵,只能改拧你屁股啊!”
笑宝宝和怒宝宝的对话,一脸凌乱的表情,嘴角连抽死抽的上官凝月,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然而,耳朵凑贴着上官凝月的肚子,聚神贯注聆听的轩辕焰,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月儿,你确定……”
身躯缓缓的直起,轩辕焰挠了挠墨发的问道:“自己并非幻听,宝宝们真的在说话么?”
用力的点了点脑袋,上官凝月肯定的回道:“嗯!”
--宝宝们何止在说话啊,他们还“打”的正起劲呢。
万一,宝宝们将来出生的时候,少了一只耳朵、残了半截鼻子的,那可如何是好啊?
瞅见夫君抓挠墨发,上官凝月知道,只有她才听到宝宝们的对话,她的夫君什么也没听到。
昨日,替宝宝们维持虚弱气息,七彩灵力游走宝宝肺腑时。
上官凝月通过七彩灵力,隐约感应到宝宝们的肺腑内,沉睡着一种似七彩灵力非七彩灵力的气流。
上官凝月曾尝试着用自身的七彩灵力,唤醒宝宝们肺腑内沉睡的力量,可惜却以失败告终。
难道……
由于她昨日运转七彩灵力,使宝宝们虚弱气息转强了,导致宝宝们肺腑内沉睡的力量,今晨自动的舒醒了?
故此,宝宝们未出生便能说话?
而,因为她拥有着七彩灵力,宝宝们又在她的腹中,所以她能听到宝宝们说话,焰却无法听得见?
“焰,我想……”
隐瞒了昨日运力,替宝宝增强虚弱气息一事。
如樱红唇一勾,上官凝月笑语道:“宝宝们未出生便会说话,并且只有我才听得见,或许跟我体内的七彩灵力有关!”
上官凝月说的话,亦是轩辕焰心中所猜测。
唇角笑咧,轩辕焰道:“月儿,听不见也无妨,你可以转述给我听啊,宝宝们此刻正说些什么呢?”
“先前,宝宝们一面调皮打架,一面出言指责对方。现在……”
掌心揉了一揉肚子,上官凝月唇角艳弯的回道:“宝宝们或许闹累了,全都乖乖的睡觉了!”
等到宝宝们睡醒,再一次说话的时候,她得试试和宝宝们对话,看看宝宝们是否听得见她说话?
耸了一耸肩头,轩辕焰牵起上官凝月的手,温柔的笑语道:“好吧,宝宝们睡觉了,咱们则该起床了!”
小半晌过后--
轩辕焰穿上了一套颜色呈淡紫,巧绣着金喜鹊衔绿柳枝图案的锦衣。
上官凝月的锦裙颜色,与轩辕焰一模一样,不过其间美绣的图案,乃彩蝶嬉戏簇簇粉兰花。
一切穿戴整齐,夫妻俩手指亲密缠扣,步履轻盈的踏出内室,朝着外室大门方向而去。
“咯吱”的一声响,外室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映入夫妻俩眼帘之内的,是两张谄媚无比的笑脸。
别人是负荆请罪,天机老人和轩辕璃二人,则为了昨夜闹洞房的事,一大清早送丰富早膳“请罪”。
天机老人捧着的托盘内,依次放着白面馒头、鸡蛋煎饼、香菇鸡肉包、虾肉糯米烧卖、葱香花卷。
轩辕璃捧着的托盘内,依次放着鲫鱼糯米粥、香酥油条、黑芝麻酱糖烧饼、什锦素菜。
只是--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扫了一眼天机老人端送的白面馒头,以及轩辕璃端送的香酥油条之后,嘴角当即一阵猛抽,齐翻了翻大白眼。
每一个白面馒头间,用细长的胡萝卜丝,嵌拼成了“我错了,对不起”六个金灿灿的小字。
每一根香酥油条间,用细长的黄瓜丝,嵌拼成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七个醒目的大字。
“嘻嘻,焰小子、月娃娃早上好,你们不用辛苦的移驾膳厅,老头将早餐送过来了!”
“亲爱的弟弟、弟妹,赶紧趁热吃哦,若是嫌早餐不够吃,千万别客气,吩咐一声,为兄立刻给你们再送一份来!”
谄媚十足的笑音落下,也不等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给予回应,天机老人和轩辕璃二人,“噌”的一下蹿进了室内。
托盘朝着桌上一放,二人将椅子一拉。
摆碗筷的摆碗筷子,舀鲫鱼糯米粥的舀鲫鱼糯米粥,夹什锦素菜的夹什锦素菜,殷勤无比的忙活了起来。
待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并排落座在了椅子间后,天机老人给上官凝月捏起了双肩,轩辕璃给轩辕焰捶起了后背儿。
又一次翻了翻白眼,夫妻俩脑袋往后倏地一扭,一个挑眉看着轩辕璃,一个扬眉看着天机老人。
“先送早点诚恳的请罪,又大献殷勤的捏肩捶背,必定有事所求。说吧,到底有何事所求?”
第三百零八章:“齐心探险”
轩辕璃敲捶轩辕焰后背的动作儿更快了,天机老人捏按上官凝月双肩的动作儿亦更柔了。
“嘿嘿嘿”的尴尬一笑,轩辕璃和天机老人异口同声的道:“那个啥……带我们去灵宫!”
“不带!”
齐声的丢下两个字,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转回了头,捧起桌间的青花瓷碗,喝起了碗内的香香鲫鱼糯米粥。
“呜呜呜,为什么不带帅老头去嘛?”
一屁股坐地,胳膊抱着上官凝月的小腿摇晃,天机老人撒泼的道:“帅老头不管,帅老头就要去!”
--帅老头采取撒泼的战术,他采取啥战术好呢?
难道,学帅老头一屁股坐地,扮无赖撒泼么?这一招战术,咳咳咳,他好象……实在学不来耶!
轩辕璃眨了眨眸子,噌的一下蹿到了桌对面。
捏起多备的一双银筷子,脸庞间堆积满讨好的笑意,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粥碗内,殷勤的夹送起了什锦素菜。
各送了天机老人、轩辕璃一抹白眼,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嘴角抽抽的道:“为何要带你们去,给个理由先?”
从地间面爬起,两手倏地叉腰。
脑袋骄傲的高仰,天机老人的理由是:“灵宫危险重重,老头武功高强,非但不会拖你们后腿,还可以助你们化险为夷哦!”
其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清楚的知道,即便不带帅老头去,以帅老头的超凡能耐儿,想跟去轻而易举。
其二:罕见药材千瓣金棠和**草,乃灵宫的圣花和圣草,他们若想得到圣花和圣草,恐怕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如果帅老头一同跟去,以帅老头的强大本领,的确能助他们对敌,令夺取药材的把握更足。
因此--
点了一点脑袋,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回道:“好吧,算帅老头的理由过关,我们答应带你去灵宫!”
右手食指抬起,朝着自己的鼻梁一戳,轩辕璃歪头问道:“那我呢?”
“你的理由呢?难不成……”
眼睛齐瞪向轩辕璃,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没好气的道:“你也要告诉我们,你的武功高强,能助我们化险为夷么?”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话语,听似对轩辕璃的本领嘲讽十足,实则对轩辕璃关切之情极深。
毕竟,他们可不是去悠闲的游山玩水,而是去灵宫找麻烦。
若跟寻常的人比起来,璃皇兄倒也算高手。
可,若跟灵宫的人相比,璃皇兄的本领儿,恐怕也只能说是花拳绣腿了,他们可不想璃皇兄跟去冒险。
深知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这嘲讽话语的背后,弥漫的是关切之情,所以,轩辕璃自然毫不在意。
“理由很简单,你们此次去往灵宫凶吉难料,为兄宁愿跟去冒险,也不愿望穿秋水的等待你们归来。因为,等待至亲的人,是一种煎熬,是一种身心与灵魂的双重折磨。”
臂膀一个交叉,轩辕璃辣气壮的道:“你们若不带我去,我便会茶饭不思,憔悴而死。你们,想我担忧到憔悴而死么?”
轩辕璃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他宁愿跟去冒险,纵然命丧黄泉,也不愿忐忑不安、煎熬无比的等待,那比让他死还要难以承受。
轩辕璃执着的眼神、坚决的语气,令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只能翻着白眼的回道:“真是服了你,好好好,带你一起去!”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话音刚落,室外的走廊间,奏响了无痕与上官浩的声音:“月儿,我们也要去灵宫!”
随即,一袭白衣圣洁飘飘、墨发徐徐飞扬的无痕,与上官凝月的爹爹上官浩,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无痕跟去灵宫的原因,上官凝月一清二楚。所以,上官凝月自然不会开口,拒绝无痕一同去往灵宫。
她虽然也精通医术,可得圣手医王亲传的无痕,医术绝对远胜于她。
她可以远转七彩灵力,令胎儿虚弱气息暂时变强,却无法令胎儿的躯体,恢复正常的健康状态,亦无法治愈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
所以,她需要无痕随行。
避开焰的前提之下,与无痕一起讨论医术,看看是否有其它的办法,不需要找灵宫的人问出病因,便能治愈了身上的奇怪病症。
但--
蒙在鼓里的轩辕焰,既然视无痕为知己,又岂会愿意让知己一同前往,涉足危险的灵宫呢?
已经正式娶上官凝月为妻,轩辕焰对于上官浩的称呼,自然也从原先的上官将军,转为了关系更显亲密的爹。
“我说爹、无痕啊……”
轩辕焰两边的脸颊抽抽,额头冒出三条黑线:“你们两个就别凑热闹了,我们去灵宫打架,不是去赏风景!”
“焰,你别忘了,我的医术得家父圣手医王亲传。月儿如今可是孕妇,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可多了。”
掌心轻拍着轩辕焰的肩头,无痕容颜清雅一笑的道:“若有我这个精通医术的人随行,悉心照料身怀六甲的月儿,绝对有益无害的哦!”
至于上官浩,则移步到了上官凝月的身边。
掌心柔抚着上官凝月的秀发,上官浩回答的话语,斩钉截铁:“焰儿,别劝爹,爹不想煎熬的等你们归来,爹必须要跟去灵宫!”
语毕,上官浩与轩辕璃二人,视线于晨风缭绕的半空中,似有意若无意的衔接了一下。
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夫妻俩,前往灵宫之后将会面临的劫数,天机老人与无痕已经一五一十的告知。
得知一切的轩辕璃与上官浩,跟天机老人以及无痕商量了一番,这才上演了今日的这一出--执意要跟去灵宫的戏码。
因为,如果他们不跟去,恐怕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夫妻俩,最终将齐心携手,共同的情落黄泉。
而,如果他们跟了去,或许还有一线转机,能令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夫妻俩,最终至少活一人。
上官凝月从椅子间站起了身,双手挽着上官浩的胳膊,欲开口劝说:“爹爹,听月儿的话,你还是别……”
“月儿,你的话,爹爹向来千依百顺。但……”
打断了上官凝月的劝说,上官浩表情认真,一字一句的语道:“这一次,你依爹爹一回!”
略微犹豫了一下,上官凝月点了一点脑袋,如樱红唇间轻轻的回道:“好,既然爹爹态度如此坚决,便随女儿一同去往灵宫吧!”
灵宫的人虽厉害,以她和焰的本领,再加上还有帅老头助阵,应该足以保护爹爹无恙的。
“好吧好吧,既然答应了帅老头和璃皇兄,若是……”
无奈的耸了一耸肩,轩辕焰语调戏谑十足的道:“拒绝了爹和无痕,岂不显得厚此薄彼么?待我和月儿用完早膳,大家便一起出发吧!”
若是四个人上路,有傻宝飞驮便可以了。如今,又多了两个人上路,看来,得吩咐长老们准备马车了!
就在轩辕焰的心中,暗暗的考虑到底是准备一辆马车呢,还是准备两俩马车之时--
身着一袭绿色锦衣的夜逸风,轻轻摇曳着竹丝扇,与蓝色衣摆飘飘的萧寒,缓步踏入了室内。
“带四个人也是带,带六个人也是带,不如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吧?”
竹丝扇的扇面倏地一个合拢,夜逸风眨了眨笑眸,歪头道:“轩辕焰啊,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你应该不会厚此薄彼吧?”
嘴角又一次抽抽,抬指按了一按微疼的太阳穴,轩辕焰一脸凌乱的表情:“你俩也要凑热闹?”
“不知道世人畏为神地的灵宫,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实在好奇的很,想跟去开一开眼界。我想……”
俊眸望向了轩辕焰和上官凝月,萧寒神情淡然、语调轻缓:“既然当我们是朋友,你们夫妻二人,应该愿意满足朋友的好奇心吧?”
夜逸风和萧寒的话音落下,无痕不禁诧异的眨了眨眸子。
他们四个人跟去灵宫,都有着一个相同的原因,便是希望月儿和焰,最终能够活其一。
至于萧寒和夜逸风二人,他们要跟去灵宫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呢?
居心叵测?应该不会!
他们并不知道此趟去往灵宫,除了月儿和焰将面临死劫,随行的人根本不会遭遇危险。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灵宫乃危险之地。
既然明知是危险之地,夜逸风和萧寒二人,即便真的居心不良,也不会傻到令自身涉险啊?
难道……
似乎猜到了什么的无痕,秀眸朝着上官凝月所处的方向,似有意若无意的微扫了一眼。
萧寒和夜逸风要跟去灵宫的原因,轩辕焰一时也琢磨不透。
只不过,轩辕焰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可以肯定,萧寒和夜逸风要跟去灵宫,无论处于何种原因,却绝非对他和月儿心存着恶意。
侧头,与上官凝月对望了一眼。
接收到爱妻的默许视线,轩辕焰耸了一耸肩头,唇角勾勒一抹戏谑的笑弧:“行行行,既然大家都想兴致勃勃的探险,那便一起去吧!”
“焰小子、月娃娃,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去张罗马车和一路上的必需品,你们慢慢的用早膳吧!”
天机老人嘻笑的话音落,众人身影如流星般倏地一闪,全都识趣无比的撤离了室内。
白了一眼众人撤离的背影儿,耳根子终于清净的小两口,享用起了桌上的丰盛早餐……
半个时辰之后--
金辉璀璨萦绕,暖风柔柔的撩拂间,五辆华丽气派的马车,于无名山庄的大门外列成了排。
若论长途跋涉,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耐渴抗饿能力极强的汗血宝马,自然为最佳之选。
上官凝月与轩辕焰,虽然送了萧寒和夜逸风每人一匹汗血宝马。
但,虽对汗血宝马爱不释手,却更深知宝马时刻挂念旧主,萧寒和夜逸风已将宝马还给了旧主。
所以--
世间罕见的五匹汗血宝马,如今皆细如发丝鬃毛随风飘飘、气宇轩昂的分别立在了五辆华丽的马车前端。
一路上企图拖延的天机老人,其实很想用五头猪来拉车,可又不得不将汗血宝马派上用场。因为……
天机老人清楚的知道,有汗血宝马不用,改用五头肥猪,或者五匹瘦弱老马来慢腾腾拉车,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必起疑心。
不过,无法替换汗血宝马,却可以“教唆”车夫。
前面的四辆马车,车夫分别为东南西北四位长老,最后一辆马车,车夫则为幻影银狼和青豹。
而他们六个人,已经得到了天机老人的善意“教唆”,一路上会尽最大努力,拖慢前行的路程。
银狼和青豹所驾驭的马车,车厢是最巨大的。
只是,这最巨大的车厢内,却无法乘载任何一个人,只因车厢之内放满了一路上的必需用品。
至于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他们所驾驭的马车,若单从外观上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若从内里来看的话,东长老所驾驭的马车,其内所有的布设,皆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譬如说,那一到夜间,便会自动产生温度,可以驱除寒冷的坐垫。
又譬如说,能够将似火耀眼的烈日光线儿,转化成柔和光线的车窗帘子等等等……
因此,毫无疑问的,东长老所驾驭的这一辆特殊马车,乃天机老人特地为上官凝月而准备的。
此时--
五辆华丽马车的上方,白云悠悠的碧空中,驮着小金貂球球的血鹫之王傻宝,正在展翅回旋的翱翔。
除了天机老人外,便只有傻宝和球球这两个家伙,知道神秘之地灵宫,究竟位于那一处。
所以,很显然的。
展翅回旋翱翔的血鹫之王傻宝,以及傻宝背上所驮的小金貂球球,便成了此次去往灵宫的引路者。
五辆华丽马车的右侧,衣袂和墨发随风飘飘的无痕、轩辕璃、萧寒等人,正一面低声笑语的聊着天儿,一面等待着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出庄。
与此同时--
远方,某一条不知名的宽敞大道上。
九名身着黑色劲服的中年男子,正挥甩着细长的马鞭儿,令震响大地的马蹄,卷涌起滚滚的烟尘。
而,九名身着黑色劲服的中年男子,策马飞速前往的目的地,正是距离越来越近的无名山庄……
第三百零九章:铸剑山庄
两刻钟后,无名山庄的大门内--
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走道两侧,妆染金辉的繁花绚美似锦,随风婀娜摇曳的绿叶轻吟浅歌。
十只粉色的小蝴蝶,时而停下采吸花蜜,时而逐风翩翩的起舞,为这秀丽景致增添了几分的灵动。
一对用完早膳的佳偶,步履轻盈的穿过蜿蜒长廊,步入了白色鹅卵石铺垫的走道。
男的魅姿赛神玉,女的艳姿胜仙珠,秀丽景致一瞬间黯然失色,仿佛被夺去了所有的光彩。
这一对佳偶,自然乃上官凝月和轩辕焰。
如墨发丝浅浅飞扬,万般风情媚绕眉梢,手指相扣的夫妻俩,一脸灿笑的踏出了山庄门槛,立在了无痕等人的面前。
滟波流转的玉眸轻轻横扫,发现缺了一个人,如画凤眉诧异的微挑,上官凝月歪头问道:“无痕,帅老头呢?”
秀颜清雅的一笑,无痕温柔无比的声音,仿若暖风拂撩溪边垂柳似的:“帅老头对自身的装扮不满意,回屋重新改造去了!”
无痕的回音刚落--
无名山庄的大门内,其中一面碧瓦铺盖的围墙顶。
五对暂时降落在墙檐上歇脚,叽叽喳喳愉悦“聊天”的燕子,似乎遭遇了骇魂的惊吓,“噌”的一下扑翅飞逃走了。
原本歇脚的燕子,为何会惊吓的飞逃呢?答案一瞬间揭晓了!
因为胆小的燕子,看见了一个大“怪物”,一个它们从未见过的,似人非人、似鸡非鸡的大“怪物”。
这一个大“怪物”,便是精心的改造完毕。
正一蹦一跳的,穿过山庄内的鹅卵石走道,又一蹦一跳的,出现在山庄大门外的天机老人。
脑袋齐唰唰的扭转,瞅见天机老人的新形象。
充当车夫的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以及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人,后背间寒毛直竖,差点儿一跟头栽下马车,活活的摔死!
澄碧如洗的苍穹间,明明艳阳暖暖的高照。
可是……
由于天机老人的出现,瞠目结舌、脸颊抽筋的无痕等人,当即感觉到置身在了寒风卷刮的冰天雪地里。
一大把胡须与满头的白发,依然编扎成了麻花状。
不过呢,脸间一层薄薄的易容皮儿,不再是往昔的肌色堪比鹅蛋黄,黑色斑点纵横交错。
而是换成了一副比较顺眼,皮肤白皙、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间散发勃勃英气的中年男子“面孔”。
只是……。
风中彻底凌乱的众人,眸光从天机老人的脖子底下,极为缓慢的扫瞅到了天机老人的双脚之上。
若忽略天机老人的一张易容脸,众人几乎以为自己面前站立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巨大无比的鸡毛掸子。
因为,天机老人所穿的一袭长衣儿,竟然是用五彩斑斓的公鸡尾毛,一根挨着一根编织成的。
--天哪!
待到烈日当空之时,包裹着一簇簇鸡毛的老头,难道不怕高温闷热,捂出一身痱子么?
想笑又不敢笑,牙齿死劲的咬着唇角,拼命压抑的众人,那斜歪歪的五官,扭曲的都快变成畸形了。
无视众人扭曲变形的五官,天机老人对自己一番精心杰作儿,可是感到万分满意的。
“焰小子、月娃娃已用完早膳,老头也装扮好了,大家可以出发啦。月娃娃、焰小子,你夫妻二人乘第一辆马车哦!”
嘴巴笑咧,天机老人手舞足蹈的道:“我们剩下的六人,两个人分成一组,乘坐第二、第三、第四辆马车。谁和老头共乘?”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翻了一翻白眼,手拉手的走向了第一辆马车。
脸颊抽抽的,将天机老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轩辕璃与上官浩对望了一眼,朝着第二辆马车走了去。
夜逸风的左掌心,按捂着憋笑憋疼的小腹。
与眼角严重抽筋的萧寒,瞅了一瞅天机老人满身的鸡毛之后,倏地一个掉转身,朝着第三辆马车走了去。
眉笑眼开的发问,却未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应。
扫了一扫默默散去的众人,天机老人望向了对面,身躯颇显僵硬的无痕:“无痕小子,他们这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
头皮阵阵的发麻,表情努力维持镇静的无痕,一字一句的缓回道:“除了我之外呢,无人愿意和你共乘!”
--他这个有洁癖情结的人,居然……
得和随时会上演捉弄的戏码、满身鸡毛东飘西舞的老头共乘,且还是长时间的共乘?
苦啊!
惨啊!救命啊!
“忌妒,他们绝对是毫不遮掩的忌妒。”
脑袋不爽的高仰,天机老人双手叉腰的下结论:“忌妒老头打扮的这么帅,风采远远的盖过了他们,这才对老头避而远之。”
紧接着--
“君子有容人之量,小人存忌妒之心。”
手掌拍向了无痕的肩头,天机老人夸赞的道:“还是无痕小子心胸开阔,不怕被帅老头掩盖风采!”
天机老人的手掌这么一拍,一根细长的鸡毛从袖筒处脱落,随风飘啊飘啊飘,飘到了无痕的额间。
倏地抬指,动作快如闪电的拨开鸡毛。
一脸欲哭无泪表情的无痕,与天机老人走向第四辆马车的同时,压低着嗓音的问道:“帅老头,我们就要出发了,那些人怎么还没来呢?”
跳上了马车,与无痕面对面而坐。
一改顽皮的嘻笑表情儿,天机老人的右手食指,朝着车窗外戳了一戳,轻声的回道:“你听,这不是来了么?”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所乘坐的第一辆马车前方,绿叶如碧浪般此起彼伏的苍松树林内,奏响了急如奔雷的马蹄声。
骏马扬蹄,尘土飞滚。
一瞬间的工夫,九名身着黑色的劲服、挥甩细长鞭绳的中年男子,策马飞奔出了苍松树林。
听到马蹄踏响大地的声音,第一辆马车内,抬指微掀开窗帘的轩辕焰,扫了一眼外面的状况之后,缩指放下了帘子。
--这九名黑衣中年男子,不是铸剑山庄的人么,他们忽然来无名山庄,所谓何事呢?
第三辆马车内,抬指掀开窗帘的萧寒和夜逸风,则是惊讶的挑了一挑俊眉,眯眸盯望向了距离越来越近的九名黑衣男子。
--双袖间,用银丝线绣着大大的“铸”字?
胸口间,用银丝线绣着两把交叉,但未出鞘的长剑图案?这……不是铸剑山庄的标志么?
铸剑山庄,江湖上远近闻名的一个门派。
亦是数百年来,武林人士们公认的,冶铁铸剑的本领出神入化、无可取代的一个门派。
铸剑山庄的人,个个都是冶铁铸剑的高手。
尤其是历代的铸剑山庄庄主,其所铸之剑更为剑中之圣,乃无数剑客宁愿倾家荡产,也无法求得一把的极品宝剑。
传说,铸剑山庄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出庄一步的。
传说,铸剑山庄的人,个个都是铁石心肠。
即便求剑之人,携带着千宝万金,诚跪在铸剑山庄的大门外,苦受十日十夜的雨淋日晒。
哪怕……
求剑之人最终跪晕了过去,或者活活的饿死了,铸剑山庄的人依然冷漠待之,连门缝儿都不会拉开半条的。
铸剑山庄的人,向来不喜与外界接触,只爱闭门一心一意的铸剑,今日怎会一反常态的,跑来无名山庄呢?
至于第二辆马车内的轩辕璃、上官浩,以及第四辆马车内的无痕,他们并未掀揭开车窗帘子。
因为,他们已经从天机老人的口中得知,今晨会有马蹄声到来。
并且,他们也清清楚楚的知道,马蹄声的主人是何身份,来无名山庄目的是为了什么!
前面的一对马蹄,向后倏地一个高抬,九匹发出尖锐嘶鸣声的骏马,当即止住了极速飞驰的举动。
九名黑衣中年男子,敏捷的跳下了马背。
其中的八名黑衣男子,身躯列成了横排,另外一名年龄最长的黑衣男子,立在了八名男子的前端。
双眸弥漫十足的敬意,年龄最长的黑衣男子,朝着正对面的六米处,充当车夫的东长老拱手一拜。
“东长老,许久不见,您的风采更胜往昔!”
此时此刻的东长老,正充当着车夫的角色。所以,眼下的东长老,何来的风采而言呢?
但--
拱手作揖的黑衣中年男子,那声若洪钟的话语儿,却并非虚假的恭维,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梁管家,也就是铸剑山庄的大管家,为何会来无名山庄,东长老心中其实一清二楚的很。
不过呢,防止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起疑心,一清二楚的东长老,自然得假装毫不知情。
放下把玩的金色马鞭,双手抱拳,回送一礼。
双眸含笑的东长老,声音颇含“疑惑”气息的问道:“梁管家,你怎么会来无名山庄的?”
铸剑山庄的梁管家,其实心知肚明,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二人,此刻正落座在第一辆马车内。
可他却和东长老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拱手敬拜、身躯恭弯。
脑袋低垂的梁管家,一字一句的道:“东长老,不知贵帮的少帮主和少帮主夫人,眼下可在无名山庄内,在下有事求见!”
第三百一十章:啼笑皆非
梁管家的话音刚落,东长老跳下了马车。
微微掀起帘幕,脑袋半伸入车厢内,东长老咧嘴笑问道:“主子,铸剑山庄的梁管家求见,你们是见还是不见呢?”
--这个东长老,问的简直是废话嘛!
铸剑山庄与丐帮交情颇深,此刻梁管家就站在马车前,而他和月儿则坐在马车之内,能不见么?
白了一眼东长老,轩辕焰牵拉着上官凝月的手,施施然的下了马车,一脸魅笑的朝着梁管家面前走了去。
梁管家与八名铸剑师,瞅见轩辕焰和上官凝月走了过来,当即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叩见少帮主!叩见少帮主夫人!”
瞧一瞧这阵势,就仿佛……
梁管家与八名铸剑师,并非铸剑山庄的人,而是遍布天下的丐帮弟子,正在恭敬的跪见自家主子。
铸剑山庄的人,态度为何如此的毕恭毕敬呢?原因很简单,铸剑山庄之内所有的人,皆受过丐帮的大恩。
这得回到多年前--
铸剑山庄的人,醉心冶铁铸剑,其所铸造出的每一把宝剑,都经历了呕心沥血、忘寝废食的过程。
因此,每一把宝剑,对于铸剑山庄的人来说,就好比十月辛苦“怀胎”,才分娩下的“爱子爱女”。
试问,天下间除了丧心病狂的父母,否则的话……
即便别人出再高的价钱,再罕见的奇珍异宝,又有哪一家的父母,舍得卖掉自己的爱子爱女呢?
也正因为如此,铸剑山庄遭遇到了劫难,令铸剑山庄遭遇劫难的,乃是江湖中的人。
何谓江湖?
江湖--就是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刀光剑影漫天飞,腥风血雨随时起的杀戮舞台。
何谓江湖中的人?
江湖中的人--有见义勇为的、有追名逐利的、有深仇积恨的、更有企图称霸武林,展开残酷杀戮、令大地血流成河的。
身为江湖中的人,若能拥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无疑可以活的更久一些,令追求的目标达成更快一些。
所以,可想而知。
铸剑山庄所铸的极品宝剑,自然便让各怀心思的江湖中人,起了难以控制的觊觎之心。
有些道貌岸然,以名门正派自居的江湖人,手捧着千宝万金,或站或跪于铸剑山庄大门外,“诚恳”无比的求剑。
有些野心勃勃,企图称霸武林,被贯上邪魔歪道称呼的江湖人,登门求剑不得,干脆改为了歹毒的强抢。
这些邪魔歪道,不谋而合。
于多年前的某一个深夜,人数聚达上万的冲闯进了铸剑山庄,准备先血洗铸剑山庄,然后夺取山庄内的宝剑。
铸剑山庄的人,冶铁铸剑的虽然本领一流,可……
除了庄主与十几位护法,武功还算不串外,其余的人,有些只懂一点儿花拳绣腿,有些甚至连花拳绣腿都不懂。
因此,面对着数万名破门而入,欲血洗抢夺的邪魔歪道,铸剑山庄的人根本无力抵抗。
然而--
就在铸剑山庄的人,性命悬于一线之际,不计其数的丐帮长老,宛如仙兵神将般的从天而降。
原来,邪魔歪道欲血洗铸剑山庄、抢劫山庄宝剑的歹念,被整日东游西逛的天机老人获悉了。
铸剑山庄的每一把宝剑,威力都惊人无比,若是被邪魔歪道抢夺了,整个江湖岂不危哉?
不容魔长道消,江湖掀刮腥风血雨的天机老人,自然得派丐帮的长老,替铸剑山庄除灾解难。
翌日,江湖传出一个消息。
数万邪魔歪道夜闯铸剑山庄,欲抢夺山庄内的宝剑,结果全部死无全尸,至于铸剑山庄内的人,居然个个毫发无伤。
闻此消息,武林人士惊呆了。
铸剑山庄之内,上到庄主,下到扫地的仆人,听说加起来不足百人,竟然可以毫发无伤的情况下,灭了数万的邪魔歪道?
不知真正情况的武林人士,自然以为铸剑山庄之内,就连扫地的仆人,武功都登峰造极,能够以一敌百。
从此以后--
惊呆的武林人士,再也不敢心生歹念,企图闯入铸剑山庄,夺取削铁如泥的极品宝剑。
实在想要宝剑,也只会带上奇珍异宝,战战兢兢的跪在铸剑山庄大门外,碰一碰好运的恳求。
一场劫难,造就了一段恩缘。
铸剑山庄的人,受到了丐帮的救命大恩,再无歹人闯庄骚扰,可以安安心心的闭门造剑。
所以,他们与丐帮结下金石之交的同时,怎会不对丐帮感恩怀德呢?不对丐帮敬若神明呢?
“梁管家,快快请起!”
抵达梁管家的面前,松开上官凝月的手,俊颜间无奈的一笑,轩辕焰将梁管家拉站了起来。
铸剑山庄的人,只要见到了他,都会一脸臣服的表情,行单膝跪地之礼,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心中暗语的同时,轩辕焰重新牵起上官凝月的手,柔和的语调夹杂疑惑:“梁管家,你找我和月儿,究竟有何事呢?”
“少帮主,您昨日大婚,敝庄庄主很想观礼道喜。只是……”
虽然站了起来,腰却恭敬弯着的梁管家,缓声回道:“敝庄庄主却从丐帮兄弟口中得知,您头疼繁文缛节,并未邀请任何一位江湖好友观礼,便也只能留庄默默的祝福。”
听到梁管家的话,轩辕焰的俊眉微扬了一扬,这与他今晨求见自己和月儿,又有何关联呢?
似乎洞悉了轩辕焰的疑惑,梁管家赶紧道明了“来意”。
“未能观礼道喜,深感遗憾的敝庄庄主,昨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因此,今日天色刚刚亮,敝庄庄主便令在下策马前来,诚邀少帮主夫妇入庄饮宴,让敝庄上下齐贺少帮主新婚之喜。”
--搞了半天,梁管家和八名铸剑师,这么火急火燎的赶来。只是因为……
铸剑山庄的庄主,摆下了一顿酒席,想宴请他和月儿过庄一叙,以便送上祝福的贺词啊?
“梁管家,贵庄主盛情邀请,我夫妻二人本不该拒绝的。”
嘴角抽了一抽,轩辕焰尝试着婉拒:“可事不凑巧,恐怕我夫妻二人,还是得说一声抱歉了,因为……”
轩辕焰拒宴的原因,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呢,便被梁管家身后的八名铸剑师,异口同声的故意截断了。
“扑通”的一声响,八名铸剑师再一次跪了地,并且还是双膝跪地,声音恳求的道:“少帮主,少帮主夫人,求你们一定得赴宴啊!”
梁管家更是夸张,一屁股坐地,一只胳膊抱着轩辕焰的右腿,一只胳膊抱着上官凝月的左腿。
“敝庄庄主说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邀请到少帮主和少帮主夫人,否则我们几人也无须回庄了!”
似乎嫌自己邀请的不够真诚,梁管家嘴巴一边说着,一对泛红的眼眶中,竟然还飞出了晶莹的眼泪。
“少帮主、少帮主夫人,求求你们了,看在我们诚邀的份上,你们就入敝庄赴宴吧!”
“是啊!是啊!少帮主、少帮主夫人,求求你们别推辞了,就入敝庄赴宴吧!”
梁管家哭音奏响的一瞬间,铸剑山庄的八名铸剑师,亦高奏出了震耳欲聋的洪亮哭音。
他们拼命磕头的磕头,上前用力抱腿的抱腿,拉拽衣摆的拉拽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儿的道:“否则的话,我们便长跪不起!”
--我的天哪!
这九名黑衣男子,真是那传说中的,待人处事冷漠无比,眼高于顶的铸剑山庄人么?
见过邀客的,可却从未见过如此邀客的!
咳咳咳,邀客赴宴,居然邀到了磕头下跪、涕泪横流的地步,这……未免也太热情了吧?
见此壮观的场景,听此震耳的哭音,眯眸观望的萧寒和夜逸风,一瞬间风中凌乱了。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事?
也不管被邀之人,究竟有无闲暇的时间。总之,你们若是拒绝赴邀,我们便悲天跄地的哭死?
一大群黑漆漆的乌鸦,从头顶“哑哑哑”叫的飞过。
瞠目结舌、身躯僵硬、被抱住了小腿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同样风中凌乱的对望了一眼。
与此同时--
这一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声泪俱下邀请戏的幕后策划者,浑身鸡毛飘舞的天机老人,从车厢内探出了脑袋。
“喂,我说焰小子、月娃娃啊,铸剑山庄如此诚邀,你们若还是拒绝赴宴的话,似乎太伤铸剑山庄人的心了吧?”
天机老人的“帮腔”音刚刚落,脑袋微探出车窗外的无痕,亦柔声的“劝说”了起来。
“月儿、焰,盛情难却,还是去赴宴吧,不过耽误半天路程罢了!”
事先排好了戏,待铸剑山庄的人到来,扮演劝说角色的上官浩与轩辕璃,亦将脑袋探出了车窗外。
“弟弟、弟妹,无痕说的没错,顶多耽误半天的路程,还是带着我们一起赴宴去吧!”
“就是,就是!月儿、焰儿,他们如此诚挚的邀请,爹都被感动的要哭了,你们赶紧应了吧!”
听到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又瞅了一瞅涕泪纵横、已经哭到声嘶力竭的九名邀客者。
如此热情过度、仿佛若是拒绝了……
便该遭天打雷轰惩罚的邀请,令啼笑皆非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还能说一些什么呢?
抬指擦了一擦额头间的冷汗,轩辕焰和上官凝月嘴角猛抽的道:“梁管家,你们别哭了,我夫妻二人应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软磨硬缠
“谢少帮主!谢少帮主夫人!”
听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的话,站起身的梁管家与八名铸剑师,当即破涕为笑、化悲为喜。
--谢天谢地,总算完成了任务。没令一片良苦用心,嘱托他们借宴拖延的丐帮老帮主失望!
“少帮主、少帮主夫人,请上车,吾等前方为你们引路!”
低头弯腰,恭敬十足的说完。
暗舒了一口气的梁管家,与庄内的八名铸剑师,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倏地一扯僵绳,令九匹骏马掉转了马头。
仰头,笑望着红翅扇拍、回旋碧空的血鹫之王,上官凝月道:“傻宝,路线变动了,先改去铸剑山庄赴宴,赴完宴后再去灵宫!”
若前往灵宫,自然由傻宝引路。可如今,改去铸剑山庄了,不认识路的傻宝,想引也无法引了。
“啾--”
给予了一声洪亮的回应,原本翱翔在第一辆马车上方的傻宝,立刻展翅飞退到了最后一辆马车的上方。
待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入了车厢,梁管家与八名铸剑师一甩细长马鞭,于前方引起了路。
车轮子滚地的声音奏响,五辆华丽马车依次开动,“咕噜咕噜”的驶入了前方苍松树林。
如洗的碧空,白云悠悠、阳光明媚;树林中,松叶随风轻盈摇曳,盛泻着清新的绿意。
第一辆马车内--
上官凝月的香躯,偎依在轩辕焰的右臂弯里;轩辕焰的左手五指,温柔把玩着上官凝月的秀发。
如胶似漆的小两口,时而耳鬓厮磨,时而窃窃蜜语,时而抿唇魅笑,尽显缠绵亲密的情态。
第三辆马车内--
轻摇竹丝扇的夜逸风,双臂交叉的萧寒,嘴角仍旧处于抽搐的状态。
这二人,似乎对于刚刚热情过度的邀请大戏,情绪依然风中凌乱着,一时间无法回归正常。
至于第二马车内,后背贴靠车厢壁的轩辕璃和上官浩;第四马车内,面对面落坐的天机老人与无痕,则一脸忧愁的表情,双眸黯然无光。
今日,铸剑山庄的拖延计划成功,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中,其它门派的拖延计划同样成功。
抵达灵宫的时间越晚,他们关心爱护的小两口,才会越迟知道残酷真相,才能够多幸福快乐一段日子……
晌午到来,马车驶入了铸剑山庄。
往昔呕心沥血、忘寝废食冶铁铸剑的铸剑师们,全都离开了铸剑房,身躯笔直的敬立在院落两侧,恭迎着贵客的到来。
待到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以及无痕等人下了马车,立于院落两侧的铸剑师们,立刻争先恐后的高呼着“欢迎贵客!”
随即--
一脸的灿烂笑意,弯腰摊手的铸剑山庄庄主,前方亲自的领路。
几十名铸剑师,则挨肩叠足的挤在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身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送上祝福语的同时,笑拥着上官凝月等人入了膳厅。
笑语欢言间,庄主和铸剑师们争相的敬酒。
光是第一轮敬酒下来,便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更何况还有第二轮、三轮、四五轮的敬酒。
因此呢,这一顿午宴,用了足足的两个时辰,待到午宴结束,黄昏都已经悄然降临了。
午宴用完,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欲辞别。可……
庄主和一众铸剑师,死活不答应。
他们非要留上官凝月夫妻用晚宴,再次上演了一幕“你们若是不肯留,我们便集体哭死”的戏码。
无可奈何,招架不住如火的热情,风中凌乱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只能继续的留下用晚宴。
这一顿晚宴,庄中人敬酒的次数更多。
除了庄主和铸剑师频繁的敬酒,就连庄中扫地的、喂鸡的、养猪的、种菜的、洗碗的仆人,亦纷纷跑来敬起了酒。
等到晚宴结束,已经是夜深物静的子时了。
结果,可想而知的。纵然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一点儿都不想留宿,却也不得不留宿了……
翌日,用完早膳。
对于上官凝月夫妻俩,又一次的拱手辞别,铸剑山庄的人,终于不再软磨硬缠的挽留了!
谁知--
马车才离开铸剑山庄的范围,便被闲云山庄的人“拦截”住了。
闲云山庄的大管家与十几名护法,比之铸剑山庄的管家和铸剑师,邀客的热情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日,对于上官凝月夫妻俩的婉拒,负责邀客的铸剑山庄人,只是嚎啕大哭、涕泪纵横。
而今日,对于上官凝月夫妻俩的婉拒。
负责邀客的闲云山庄人,则是用上了九牛二虎之力,纷纷的抱住马车轮子,死活都不让马车开动。
无论上官凝月夫妻俩说什么,闲云山庄人的永远只有一句回答:你们最终若不愿意赴宴,我们便一头撞死在车轮上!
且,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闲云山庄的大管家,脑袋还用力的撞了几下车轮,将头破血流的画面,“高调”的呈现给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欣赏”。
瞅见闲云山庄的人,竟然来真的,一副“你们若拒绝赴宴,我们必定死给你们看的”架势,上官凝月夫妻俩彻底的凌乱了。
闲云山庄与丐帮,关系向来交好,倘若因为拒绝奔宴,而“逼”死了闲云山庄的人,岂不是“造孽”了?
哭笑不得、凌乱无比的上官凝月夫妻俩,只能又一次的放弃前行,去往闲云山庄赴宴了……
一个半月过去了--
五辆华丽的马车,一直忙碌的行驶着。可是,距离目的地灵宫,路程却是越来越遥远了!
只因为,邀客者一拨接一拨的拦路。
至于邀客的态度,则一次比一次“热情”,“热情”到神经错乱的上官凝月夫妻俩,几乎都快抓狂了!
想一脚踹飞邀客者,但碍于邀客者与丐帮,一直以来友好无比的关系,实在无法狠心抬脚猛踹。
想一掌拍晕邀客者,可邀客者毕竟无恶意,只是想邀请他们赴宴。
若是拍晕了邀客者,万一他们离开了之后,恰巧有邀客者的仇家路过,那邀客者岂非死多活少?
没有办法,神经错乱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最终只能选择应邀,一门派一门派的赴宴……
两个月后,黄昏来临之前--
夕阳斜照,艳霞满天。
一条宽敞大道的右边,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妆染上胭脂色泽的河水,轻歌浅唱的奔流着。
几片粉红色的桃花瓣,就仿佛世间最美丽的小精灵,盛泻浓郁香味的同时,翩然旋舞在小河的上方。
这几片粉红色的桃花瓣,来自于宽敞大道的左边,一片宛如人间仙境、景致绮丽万分的桃林。
占地宽广的桃林内,迎风高耸着不计其数的桃树。
部分桃树的细长枝杈间,盛绽着一簇簇的粉花,高空艳霞的萦绕之下,粉花美的难以描述。
还有一部分桃树的细长枝杈间,美丽的桃花已不见,取而代之的,乃又大又圆的鲜红桃子。
暖风柔柔的拂过,非但桃林内浓香弥漫,就连宽敞的大道,亦铺落了一地的浓郁花香。
“咕噜噜--咕噜噜--”
五辆华丽的马车,从大道的一头驶来,驾御五辆华丽马车的,乃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以及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人。
因此,马车内所坐之人,无须去猜便知是谁了。
第四辆马车中--
后背倚靠车厢壁的无痕,向来爱极了桃花。
若换作往昔,嗅闻到了桃花香的无痕,必定会笑逐颜开的掀起帘子,欣赏一番美若仙画的桃花丽景。
但,今时不同往昔。
一缕柔风拂过,银色的纱帘卷起,一片桃花瓣飞入了车厢,落在了无痕右肩头的墨发间。
左手腕一抬,食指伸向右肩头。
没心情赏花嗅香的无痕,食指倏地一弹,将肩头飘落的桃花瓣,送回到了车厢外的世界。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晃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无论他们怎么拖延,还有短暂的三个月,一切将再也无法隐瞒,该降临的终究会降临。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儿,眉宇间凝聚惆怅的无痕,声音涩苦的轻语道:“帅老头,月儿该喝灵泉了!”
无痕的正对面,心头同样忧愁缠绕、双眉紧锁的天机老人,脑袋耷拉的低回:“嗯,老头知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无痕开口问道:“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该如何避开焰、傻宝以及球球,您老可有办法?”
微掀银色纱帘,扫了一眼大道左侧的桃林,天机老人放下了纱帘,迎望向无痕的秀眸,回道:“有!”
“什么办法?”
“桃子!”
“桃子?”
与此同时,第一辆车内--
偎依在轩辕焰的暖怀中,葱指把玩腮边一缕秀发,上官凝月凤眉微挑的问道:“焰,我们离开绿柳山庄多久了?”
右臂拥着爱妻的腰,左掌心柔抚着爱妻隆起的肚子,轩辕焰柔声的回道:“约半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
缓缓拉长话音的上官凝月,娇躯从轩辕焰的怀中抽离,樱唇勾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弧:“很快,便会有人拦路,邀请我们赴宴了。”
“这两个月以来,就忙着赴宴了。现在,一听到赴宴两个字,我便头皮发麻、后脊梁骨直冒冷汗。”
嘴角一个猛抽,轩辕焰补充道:“待会儿,无论谁拦路邀请,我绝不去赴宴。那些人哭死也好,一头撞死也好,我发誓自己一定视若无睹!”
“焰,这两个月以来……”
玉容间魅艳的一笑,上官凝月脑袋微歪,一字一句的问道:“对于众门派如出一辙的邀请,你难道一点疑心都没有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疑惑重重
“有,怎会没疑心呢。我觉得……”
墨眸望着爱妻的艳丽笑颜,轩辕焰柔柔的语道:“这两个月以来,众门派接二连三的邀请,就好像一出事先编排好的戏,拖延我们前往灵宫的戏。”
每一回,只要他和月儿赴完了宴,辞行上路没有多久工夫,下一批的邀客者,必然会现身“拦路”。
这两个月以来,已遇到了六派、七帮、八庄、九谷的陆续邀请。
邀请的方式,各有不同。可,邀请的理由,却是一模一样的--设下宴席,庆祝他和月儿新婚。
并且,待他和月儿应邀了之后,六派、七帮、八庄、九谷有一种行为,亦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个行为就是--六派、七帮、八庄、九谷内的人,上上下下一起出动,想方设法,软磨硬泡的请他和月儿留宿。
“如果说,这两个月以来,众门派接二连三的邀请,真是一出事先编排好的大戏,那么……”
双臂交叉,凤眉浅挑,上官凝月笑意深深的问道:“焰认为,谁是这一出拖延大戏的幕后策划者呢?”
“六派、七帮、八庄、九谷,皆受过丐帮的大恩。因此……”
轩辕焰笑了一笑,一字一句的回道:“普天之下,能令六派、七帮、八庄、九谷唯命是从,为了成功邀请我们赴宴,不惜摧毁往日的威冷形象,上演死缠烂打戏码的,除了我们丐帮的人,恐怕无人能办到!”
凤眉扬挑的更高了一些,上官凝月缓语道:“众门派对你我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而,去往灵宫的路,丐帮中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便是帅老头!”
“所以,众门派接二连三的邀请,若真是一出事先编排好的戏。那么,这一出戏的幕后策划者,必是帅老头无疑。可是……”
拉长话音的轩辕焰,俊眉皱拧了一拧,缓缓启动的薄唇间,溢出了疑惑无比的声音。
“我们去往灵宫,是为了夺取圣花和圣草。圣花和圣草对我的重要性,帅老头一清二楚的很。因此,对于帅老头幕后操纵的,拖延我们抵达灵宫的戏码,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
如樱红唇间,轻溢出了两个字之后,上官凝月眼睑低垂,掌心柔抚向了自己隆起的肚子。
这两个月以来,每隔十日,无痕便会让她服用一种药水。
一种类似清澈无暇的天然泉水,可其味道儿,却比正常的泉水,要甘甜上数百倍的药水。
无痕说,这一种味道甘甜的药水,是他离开无名山庄的前一晚,钻研圣手医王所传的医术。
然后,理出了头绪的他,偷偷潜入无名山庄的药库,拿取了十几种珍贵药材,连夜研制出来的。
隔十日服用少许的药水,可以暂时消除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以及暂时令胎儿气息正常,健康的成长!
这两个月以来,她总共服用了六次。
果然如无痕所说的那样,自从服用了此种药水,她十日一次的肺腑之痛,真的没有再发作。
而,她腹内的四个宝宝,身躯亦从原先的小到离谱险状儿,转变成了如今的健康状态儿。
只是……
十日前,赴宴百花谷时--
用完了午膳,棋瘾“大发”的天机老人,抱着个棋盘缠着轩辕焰下棋,无痕对上官凝月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上官凝月该服用药水了。
当上官凝月与无痕避到了一边,第六次服用药水之时,曾随口的问道无痕,此种甘甜的药水,究竟是用哪几种药材制成的。
结果,对于上官凝月的随口一问,无痕给予的反应儿,竟然是支支吾吾的。
最后,无痕的回话居然是:月儿啊月儿,我琴棋书画、智谋武功、样样都不如你,惟有这医术儿,能够在你面前骄傲的炫耀一番。
我就这么一项炫耀的本领,你都想学了去,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此乃家传秘方,无可奉告哦!
无痕的语气,是戏谑十足的。
可,原本只不过随口一问的上官凝月,却顿时起了疑心。
正常的情况下,以她和无痕的知己关系,别说她只是随口问问了。
即便,她真的有心想学无痕的医术,无痕亦必定会倾囊相授,绝不会有一丝一毫隐瞒的。
但,对于她的随口一问,无痕竟然……
先支支吾吾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样。接着,他又用戏谑的语气儿,说无可奉告?
疑心归疑心,不过,上官凝月却可以肯定一点。
这一点就是:身为知己的无痕,绝对不会加害她的,无痕有如此奇怪的反应,必定有其原因。
因此,上官凝月笑了一笑,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然而--
就在当夜,留宿百花谷的上官凝月,去上官浩入住的客房,准备找上官浩聊一聊天时,却发现……
上官浩从客房内走了出来,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仿佛作贼似的,朝着某个方向鬼鬼祟祟的而去了。
心生疑惑的上官凝月,没有出声唤住上官浩,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便悄悄的尾随上官浩其后。
结果,却被上官凝月发现,上官浩去了无痕的房间。
这么晚了,爹爹为何来找无痕呢?还有,找就找呗,为什么害怕被人发现似的,偷偷摸摸的来找呢?
于是--
上官凝月屏住呼吸,朝着无痕入住的客房方向,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去,想听一听自己的爹爹和知己,究竟再搞什么鬼?
上官凝月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刚入房间的上官浩所问:“无痕,你火急火燎的召集大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回应上官浩的,是轩辕璃的声音:“无痕说,今日给月儿服用灵泉之时,月儿问他灵泉是用何种药材制成的。”
紧接着,是天机老人的声音:“无痕小子,月儿该不会起疑心了吧?所以故意的试探你?”
天机老人的话音刚落,无痕的声音响了起来:“月儿问这话时,似乎并非起了疑心,只是随口一问!”
天机老人、无痕、上官浩、轩辕璃四个人,当即异口同声、语调紧张无比的问道:“那你如何回答的?”
“我本想信口瞎编的,可又怕月儿找来我瞎编的药材,亲自动手制药,到时候岂不知道我撒谎了?因此,我只能以家传秘方,无可奉告暂时应付了过去!只是……”
无痕幽叹了一口气儿,继续的语道:“若月儿再一次问起,我还是如此应付,恐怕月儿便会真起疑心了!所以,我这才找你们商量,想听一听你们是否有良策,能杜绝月儿再一次问起。”
无痕的话音落下,轩辕璃道:“我有一良策,不知是否可行?”
轩辕璃弱弱的说完,天机老人没好气的道:“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快点说出来!”
“咳,良策就是……无痕,你下次给月儿送灵泉,只要发现月儿想说话,便立刻找借口开溜。”
轩辕璃这方刚刚的说完,天机老人、无痕、上官浩三人,立刻齐齐磨牙的道:“天哪,这叫什么良策啊?简直烂到家了!”
“烂策?好吧,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个烂策。可是,除了这一个烂策,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这……”
随后,房门之外--
屏息聆听的上官凝月,除了听到无痕四个人,一声接着一声的苦叹音儿,便再也没听到任何对话音了。
待到天机老人、上官浩、轩辕璃三个人,陆续的离开了无痕房间,隐于暗处的上官凝月,眉头不禁深拧了起来。
--灵泉?
这个名字,为何好熟悉呢?
等一下,灵泉?对了,娘亲的记忆,自己曾接收过一小部分,其中便有关于灵泉的。
根据娘亲的记忆,灵泉不是灵宫的圣水么?
就像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每日都要诵经、祈祷一样,灵宫之人无论男女,只要成年了,每日都会饮用圣水灵泉。
为何灵宫之人,每日饮用的圣水灵泉,会落到了无痕的手上,且被无痕拿来治愈自己的怪症呢?
还有,既然圣水灵泉,可以治愈自己的怪症。
为何,无痕不如实所说,而要编造谎言,说是他钻研圣手医王的医术,才研制出的药水呢?
另外,为何她的爹爹,焰的恩师,焰的哥哥,都知道自己饮用灵泉,又都害怕自己知道所饮的是灵泉呢?
那一夜,带着满心的疑惑,上官凝月返回了自己的客房。
两个月之后,也就是今日--
上官凝月心中的疑惑愈发浓了,众门派接二连三的邀请,分明就是一出事先编排好的大戏。
帅老头暗中策划,令各门派拖延她和焰前往灵宫;无痕用灵泉替自己治病,却不如实告之。
这两者,必定有关联。
只是,到底有何关联呢?她的爹爹,焰的恩师,焰的哥哥,以及知己无痕,究竟隐藏着一个什么大秘密呢?
“月儿,或许什么?”
瞅见上官凝月眼睑低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轩辕焰眉头深拧的问道:“莫非,你知道帅老头设计拖延的原因?”
“焰,目前为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
敛起乱如麻的心绪儿,如樱红唇魔魅的一勾,上官凝月笑回道:“我想,最迟今夜,我必定能够找出答案!”
第三百一十三章:齐心“唱戏”
左胳膊拥着爱妻的腰,右手握着爱妻的左手,令爱妻左掌心的温度儿,暖暖的传达四肢百骸。
轩辕焰脑袋浅歪,声音缓柔的语道:“月儿的意思是,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戳穿帅老头编排的戏码么?”
“没错!根据以往的情形,夜色降临之前,邀客者一定会出现。待邀客者出现,我们斩钉截铁的拒绝赴宴,到时候……”
偎依向轩辕焰的臂弯,艳笑流转的玉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前方,随风轻舞的马车锦帘。
上官凝月知道,锦帘外驾车的东长老,必定受了天机老人的指示,时刻竖耳偷听着她与焰的对话。
笑音压的更低了一些,上官凝月语道:“见我们果断的拒绝赴宴,帅老头定会跟往日一样,开口劝说我们。然后,我们便开门见山,让帅老头别费神编排拖延的大戏了,说出其用意。”
微摇了一摇头,轩辕焰同样压低着嗓音的道:“恐怕,帅老头会脸不红心不跳的,矢口否认自己编排拖延大戏!”
以他对恩师的了解,恩师非但会矢口否认,还会另寻其它的方法,继续拖延他和月儿去往灵宫。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等到现在呢?
早在疑心初起之际,便左手揪住帅老头的耳垂,右手拽着帅老头的麻花辫,问其用意所在了!
“很简单啊!帅老头若矢口否认……”
耸了一耸肩头,上官凝月语调戏谑的道:“我们也不必对帅老头严刑拷问,直接告诉帅老头,他们继续乘马去灵宫,至于我们两个,决定先行一步,由傻宝飞送灵宫!”
薄唇魔魅的一勾,轩辕焰笑语道:“如此一来,想拖延我们去灵宫,却又无法拖延的帅老头,情急之下,必然得说出其拖延的用意!”
第一辆马车内,轩辕焰的话音刚落,第四辆马车内,奏响了天机老人那扯开嗓门的尖叫音。
“停车,停车,全部停车!”
嘎吱--
听到天机老人的喊话,驾马车的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以及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人,倏地一个拉扯缰绳,令五辆马车全部停止了前行。
抬手掀起银色的纱帘,脑袋向窗外后方探去,瞅见天机老人跳下了马车。
俊眉微微的一挑,轩辕焰嘴角抽搐的道:“帅老头,为何忽然叫停车?你该不会心血来潮,瞅见河水清澈无比,想洗一把澡再上路吧?”
右手的食指儿,朝着香气弥漫的桃林一戳。
一脸“垂涎欲滴”表情的天机老人,咂嘴舔唇的道:“又红又大的桃子耶,看起来好好吃哦,我们入林摘一些吧?”
“帅老头,这一片桃林似乎并非野生,应该是有主人的。咳咳咳,那个啥……”
第三辆马车内,脑袋半探出车窗外的夜逸风,一面摇曳着竹丝扇,一回眨眸戏谑的回道:“眼下不见桃林的主人,正所谓,非请而入为贼;不问而取为盗。你,想让我们做盗贼么?”
白眼一翻,天机老人吹胡子的道:“谁让你们做盗贼了,大家摘完桃子,丢一些银子在林中,当作买桃钱不就可以了?”
天机老人的话音落下,东南西北四位长老,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人,金色鞭子朝着马背间一搁,齐唰唰的跳下了马车。
至于第二辆马车内,轩辕璃与上官浩两人,亦抬指掀起帘子,微弯腰的走出了车厢。
除了萧寒和夜逸风之外,这些人的心中,皆一清二楚的很。
天机老人的真正用意,并非入林摘桃解馋,而是因为上官凝月该喝灵泉了,得助无痕支开轩辕焰、血鹫之王傻宝和小金貂球球。
“走走走,摘桃子吃去。”
东南西北四位长老,幻影银狼和青豹二人,相互间一个勾肩搭背,眉开眼笑的配合着天机老人,移步走向了左侧桃林。
“我说……萧寒、夜逸风啊,你俩怎么还待在马车上呢?赶紧下来,一起入林摘桃子去!”
轩辕璃和上官浩,嘴上说着,双脚也没闲着。
二人钻入了第三辆马车内,一个拽着夜逸风的左胳膊,一个握着萧寒的右手腕,将夜逸风和萧寒拉下了马车,强行带入了桃林。
“喂!我说那个啥……”
防止无痕送灵泉时,会被傻宝和球球瞅见。
双手一个叉腰,天机老人仰头,嘴巴斜歪歪的笑咧道:“傻宝、球球,谁摘的桃子谁吃哦!你俩若是不入林摘桃,待会儿可不许哈喇子流淌的,追着我们屁股后面要桃子吃!”
被天机老人勾起了馋性,趴在傻宝宽背间的球球,当即给予了一阵不爽的叫声:“吱吱吱吱吱--”
“啾--”
回旋高空的傻宝,同样发出一声不爽的叫音之后,血红的大翅膀倏地一个振拍,当即载着球球飞入了桃林。
阴谋得逞,将傻宝和球球成功的诱入了桃林,天机老人身影若流星般一闪,钻入了第一辆马车内。
“焰小子,还赖在车上干吗呢?”
左手的五指,宛如鹰爪般揪住轩辕焰的紫色袖筒,天机老人吹胡瞪眼的道:“一起入林摘桃子啊!”
“你不是说了么,谁摘的桃子谁吃!换一句话而言,谁若想吃桃子,便入林去采摘!”
翻了一翻白眼儿,轩辕焰嘴角抽搐的回道:“我又不想吃桃子,只想陪月儿聊聊天,当然不必入林摘桃啊!”
“时刻黏在一起,你也不嫌腻么?”
回赠了轩辕焰一抹白眼,天机老人表情“不爽”的语道:“再说了,即便你小子不想吃桃子,可你的师傅老头很想很想吃啊,你就不能入林,帮老头多摘一些桃子么?”
“你还需要我帮忙摘桃子?”
俊眉抽筋的一扬,轩辕焰表情凌乱的回道:“就你那敏捷的身手,我一个桃子还没摘完呢,你恐怕都已经摘了七八个了!”
轩辕焰不知道,这入林摘桃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目的,上官凝月的心中,却是一清二楚的很。
她该喝“药水”了,而为了不让焰担心,她喝“药水”治病一事儿,能瞒焰一时是一时。
因此--
暖风卷起银色的纱帘,似锦的红霞妆染粉腮。
胜花丽容美的摄人魂,风姿艳到醉人心的上官凝月,玉眸笑波流转的开口了:“焰,我想吃桃子,可又懒得动,你入林替我摘一些吧?”
上官凝月的话音,随风落入轩辕焰耳内的一瞬间。
原本还赖在马车中,任凭天机老人左拉右拽,就是不愿意下车的轩辕焰,当即飞冲出了车厢。
“你你你,你这个臭小子!”
跟着跳出了马车,一面追着轩辕焰入桃林,天机老人一面“埋怨”的道:“老头让你帮忙摘桃子,你一脸的不乐意,月娃娃让你摘桃子,你却跑的比兔子还快?”
漫天的艳红霞光,妖娆绚丽的萦绕间,轩辕焰与天机老人的身影儿,一前一后的进入了桃林。
后背斜倚在车壁间,掌心慵懒摩挲、脑袋浅垂的上官凝月,则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送“药水”的无痕进入车厢。
瞅见众人皆入了桃林,白色衣袂随风飘飘的无痕,从第四辆马车内钻出,移步向了上官凝月的马车。
心底虽凝结浓浓的愁郁,秀颜间却漾开笑意的无痕,掀帘入了车厢,落座在了上官凝月的对面。
伸手入怀,掏出一粉红色的小瓷瓶,递送给上官凝月的同时,无痕声音柔若春风的道:“月儿,给!”
接过了粉色瓷瓶,倏地一个仰头。
喝光粉瓶内的灵泉,上官凝月未像以往一样,将粉瓶立刻的递还给无痕,而是指尖轻轻玩转起了粉瓶。
上官凝月把玩粉瓶的举动儿,令身躯微微一僵的无痕,后脊梁骨冒起了冷汗,心头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停止了转瓶的动作儿,将粉瓶递还给无痕的同时,上官凝月直视着无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无痕,你每隔十日,给我服用的药水,我……”
上官凝月想说的是:我已经知道它,其实并非你亲手所制,而是灵宫的灵泉了!告诉我,为何你不实话实说,而要撒谎隐瞒呢?
只不过--
未待上官凝月全部的说完,头皮冷冷的发麻,心恐慌万分的一拎。
以为上官凝月又要问自己,“药水”究竟是何种药材制成的无痕,倏地一下接过了粉瓶。
“月儿,我最爱吃桃子了。你已经喝完药水,我得赶紧入林了,若是进去迟了,最甜最大的桃子,恐怕要被帅老头摘了!”
心虚的无痕,终究还是采用了轩辕璃的烂策,一旦发现上官凝月有提问的不妙迹象,便赶紧找借口开溜。
截断上官凝月的话儿,秀颜间努力的维持笑意。
将粉瓶收入怀内的无痕,开溜的借口刚刚说完,身影便若流星般一闪,蹿出车厢奔入了桃林。
白皙的手腕扬抬,葱指掀起银纱窗帘。
微眯而起的玉眸,盯着无痕仓皇逃离的背影,上官凝月喃喃的低语道:“无痕,你们几个人……究竟想隐瞒什么呢?”
一刻钟过后,大伙走出了桃林。
放眼望过去,只见傻宝的宽背间,驮着球球和一大堆饱满桃子。
东南西北四位长老的衣摆,挽扎成了袋兜的形状,挽成袋兜状的衣摆内,叠满了色泽红艳的桃子。
其他的人,或胳膊交叉于胸前的抱桃子,或双手并拢成碗状的捧桃子,总之个个“硕果累累”。
抵达了河岸边的众人,将桃子放在了地面上。
抵达了河岸边的傻宝,宽背儿亦倏地一个斜歪,将球球和一大堆桃子,抖落在了地面间。
紧接着--
除了傻宝和球球,一个用尖嘴啄顺着翅羽,一个用爪子挠顺着尾毛,似乎想将自己“梳理”帅帅的,等会儿吃起桃子来才更香。
除了轩辕焰,进入了第一辆车厢内,与身怀六甲的爱妻一面聊着天,一面等着待会儿吃干净桃子。
其余的人,则分工合作了起来。
四位长老蹲在河岸边,负责清洗桃子;萧寒、夜逸风、轩辕璃和上官浩,从最后一辆马车内取出圆碟,负责装盛洗干净的桃子。
银狼、青豹、天机老人与无痕,从马车内拿出一捆捆毯子,然后将毯子陆续的摊开,铺垫在了五辆马车前端的地面间。
铺好一张毯子的无痕,移步到了天机老人身侧。
帮助天机老人铺毯的同时,无痕压低声音的道:“喂!帅老头,为何还不见邀客者的踪迹呢?”
“是啊,老头也觉得奇怪呢。算一算时辰儿,这万竹山庄的管家和护法,此时应该出现了啊?”
无痕的疑惑,亦是天机老人的疑惑。
桃林的尽头,是一群群此起彼伏的山丘,山丘的对面,乃一片绿意如海、清幽无限的竹林。
种植了万株翠竹的竹林尽头,便是万竹山庄,而万竹山庄的管家和护法,正是今日的邀客者。
照理来说,万竹山庄的管家和护法,此刻应该穿过了竹林,绕过了群山,从桃林那一头现身了。
为何,还不见他们的影踪呢?
就在铺毯的天机老人,眼角的余光偷扫向桃林,疑惑万竹山庄的人,怎么迟迟未现身的一瞬间——
天机老人拉拽毯子一角的手指,忽然不明显的一僵,天机老人的眼眸深处,亦隐闪出了一抹既怒又惊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