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重铸根基,太初始原
柳条编织的斗笠旋飞而出,仍有点点滴滴雨水溅落,像是常人随手掷出,竟无半分威势。
寇仲,徐子陵却同时生出被其全面锁定,避无可避的感觉。
寇仲一声厉喝,将浑身精气神灌注于战刀中,雪亮的刀光如匹练,迎空挥斩而下。
徐子陵袍袖袭卷,发出“哗哗”如巨浪拍岸的轰鸣,漫天遍地都似被无穷无尽的海啸淹没。
但不管他们声势何等惊人,那顶斗笠仍是轻飘飘的朝二人迎去,霎时间碰撞在了一起。
漫天刀光轰然崩散,寇仲掌中钢刀咔嚓爆响,崩碎成无数道碎片溅射,徐子陵袍袖撕裂,破碎的布片蝴蝶般纷飞。
寇仲,徐子陵脸色倏地惨白如纸,“哇”的喷涌出大口鲜血,身形横飞跌去,重重摔砸在青石长街上,已然昏死过去。
那顶斗笠丝毫无损,凌空一旋,又已回转到王动手上。
王动随手一抖,斗笠顷刻间散开,那用来编织的柳条似腾蛇般交缠在一起,化成一条长达五丈余的绳索,迅如灵蛇般将寇仲,徐子陵捆缚起来。
王动轻轻提起,身形纵掠而出,呼吸间消失不见。
直到他身影远去良久,街道两旁屋舍内方映出隐隐绰绰,间或夹杂着沉郁惊惶的议论声。
一路奔行,王动人过不留痕,一抹残影般穿城而出,片刻间就已抵达洛阳城郊,在一座破败许久的道观内停驻身形。
将依旧昏迷不醒的寇仲,徐子陵随手放下,王动掌风扫过,大片大片布满尘埃杂草碎片的区域洁净如新,他盘膝坐了下来,放空心神,以元神返照虚空,晋入澄澈空灵的玄妙境界里。
在吸纳寇徐二人真元前,还有件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散功。
王动一身所学太博太杂了,一路转战八方世界,掠夺来无数功法,而这些功法组成了他的根基。
他的根基绝不能说薄弱,足以支撑他迈步天人之道,甚至更高层次的仙道亦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雄浑的根基哪怕放在主世界内,也称得上世所罕见了。
可是王动的目标更高,他希望臻至至人之境,以至道成仙,如此一来,现在的根基就显现出了不足。
打个比方来说,若将王动所学所悟的每一门功法视作一块“精金”,那么他的根基就是由数十上百种“精金”千锤百炼,打磨成了一炉!
但就算将其融炼成了一炉,化成无法分割的整体,仍是无法改变其由众多种“精金”构成的事实。
是以王动要将如今的根基打散,重铸!
只以他毕生所学的最高精义,自出机杼的“太初始原章”为根基。
“不在过去,不在未来,把握现在。”
哪怕如今的“太初始原章”仍只是草创,但无论立意,境界乃至成就上都要比那众多种“精金”所铸就的根基高妙太多了。
王动没有丝毫留恋,体内真元猛地沸腾起来,如火山一般喷发,流淌进躯壳每一个角落,筋骨穴窍乃至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之中。
轰隆!
他的体内像是化作了战场,有着无数道闪电交击,若有人能够透视他的躯体的话,只怕也会被那磅礴得不可思议的力量震撼得无法言语。
每一分流动的力量一旦爆发出去都足以化成无坚不摧的利矢,贯穿精铁,崩碎金石!
真元一点一滴的散去,但绝不是毫无意义的浪费,而是散入了奇经八脉,筋骨穴窍之内,用以强壮肉身骨骼,化成他浩如烟海般的体魄精力!
不知过了多久,王动体内再无一丝一毫的真气留存,他念头一动,心神内自然而然浮现出北冥神功的心法。
若换成先前,隔空吸功对王动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般简单,如今却得将双掌贴在寇徐身上,倏然运转北冥神功。
寇仲,徐子陵犹然昏睡,浑不知他们苦修而来的长生诀真元已被王动吸取,成为他踏足更高境界的资粮。
这两股真元同源而出,性质分属阴阳,王动脑海内长生诀的七幅图逐一浮现,由模糊渐渐转为清晰,长生诀上那些晦涩难明的甲骨文,七幅图内玄奥的纹路线条都似在他面前一层一层剥离神秘面纱。
本来王动虽汲取了长生诀部分精义,但因未曾真正修炼的缘故,犹似雾里看花,但如今有了寇仲,徐子陵所修第六,第七幅图的真元为引子,足可让他贯穿七幅图,洞彻长生诀最深层次的奥秘。
奇异的变化忽然来到了,王动像是骤然间进入了混混沌沌的世界里,一切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还未存在,紧接着阴阳分化,黑白分明的两道光旋转交替,构成了无极,衍生太极。
一条由黑白二色组成的通道铺展开来,王动踏步其上,渐渐走入了一座神秘的宫殿内。
殿内充斥着奇花异果,神禽珍兽,令人直以为抵达了仙境,当他抬头观望宫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壁上一行古篆大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每一篆字都有丈许见方,一笔一划不似凡人著写,倒像是将天地之间那些神秘莫测的纹路痕迹凝注到了这巨壁上,是以有着震动心灵,直透魂神的魔力。
古篆字下,正有一人面墙盘膝而坐,背影魁梧,服饰高古,不类近代,虽只是一个背影显露,却给人一种撑天托地仙魔般的超凡感受。
“广成子!这里是战神殿?”
王动刹那间意识到,他现在正是透过长生诀和战神图录之间,冥冥中不可测度的联系,以精神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投射到了战神殿内。
正要抬头观望那神秘莫测的战神图录时,面前光影蓦地崩溃,再次归于一片混沌。
两者间的精神联系又已断绝了。
但王动却没有丝毫失望,这已证明了他的猜想,搜集出长生诀,天魔策以及慈航剑典,以这三大奇功和战神图录之间的“母子”关系,确然有机会感应出战神殿所在。
这已是最大的收获了!
(感谢王非雨的十万壕赏!这份圣诞节礼物太重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口吐飞剑!
战神殿有了些许眉目,王动也不着急,心神收摄,沉浸到真元提炼中去。
修炼长生诀凝聚而出的先天真元,品质极高,远超世间九成九以上的武学,但仍不足以教王动动心。
他吸取寇仲,徐子陵二人真元,亦并非为了增涨功力,而是要以寇徐第六,第七幅图修成的真元为一个契机,它只是让王动理解及贯穿其余五幅图的纽带,进而真正将七图合一。
在王动识神操纵下,一阴一阳两团真元迅速被炼化缩减,纯化,将他不需要的部分抽丝剥茧般驱散,最后只留下两缕发丝般,最为接近两幅图本质的真元。
长生诀阐述了天地之间阴阳衍化,五行轮转的妙理。
若第六,第七幅图法于阴阳,那前面五幅图则是运合五行之数,简单来说,第六,第七幅图就相当于长生诀的总纲。
提取出两缕发丝样儿的真元,王动念头一动,以此为引,刹那之间,识海内五幅蕴含五行之秘的图录闪现,迸发出熠熠神光,似能照彻心灵。
紧跟着五幅缭绕神光的图录皆化为一缕发丝细的真元,倏地七缕真元以玄奥的轨迹缠绕在一起,弧曲线状宛如天之纹路。
倘若王动借此精修长生诀,以长生诀为根基,至多十年内就可臻至大成之境,更起码有着七、八成把握举霞飞升!
但这样一来,最终成就怕也就是个翻版的广成子。
前人呕心沥血,开辟道路,对于这些武道上的先行者,王动素有钦佩之心,不过钦佩不等同于敬畏,他亦从不认为今人不可胜过古人。
广成子固然是黄帝之师,可仅以武道上的成就论,燕飞,孙恩,传鹰,庞斑,浪翻云等人断无一人较他逊色。
当然,广成子的证破碎金刚也未必如表象那般简单,甚至王动暗自揣测这广成子是否也是位天外来客,转生此界,等到功行圆满后遁出阴神,阳神回归本体,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何舍弃躯壳。
长生诀炼成的七缕真元化入“太初始原章”内,成为其升华的资粮,甚至王动一身所学之精粹,无数领悟都能在“太初始原章”中找到对应的闪光点。
重铸根基的过程犹若铺垫基石,若要使得高楼永固,半分疏漏也不容出现,在此过程中,“太初始原章”也在被王动不断推演改善。
轰!
便在这关键时刻,异变陡生,破毁的道观外突然燃烧起汹汹焰火,空气中气温骤然攀升,滚滚热浪朝着观内袭卷而来。
紧跟着一蓬银光蓦地自火焰中冲摄而出,裹挟着骇人热气,破空一击,袭杀向王动眉心。
王动眼皮也未抬起一下,竟似早有预料般,身体内轰隆轰隆作响,似乎是以自身为熔炉,熔炼着精铁,迸发出铿锵锋锐之音,忽然迎着那一道飞刺的银光,张口一吐!
咻!
立有一股金气迸发,一旦沾染到了红尘俗气,顷刻显形化体,犹似化作了一口传说中剑仙的飞剑,凌空一绞!
那扑杀而下的银光直接崩碎,无数精铁碎片四面激溅,“飞剑”余势不绝,闪电穿梭,又洞穿了那袭击者一条臂膀,在闷哼声中,整条臂膀已被绞碎成一蓬凄艳的血雾。
直到此刻“飞剑”像是损耗过剧,又化成一抹金气,贯穿了那名袭击者胸口,没入地底,彻底消失无踪。
这隐伏偷袭之人面容冷酷,轮廓分明如大理石雕铸,却不是跋锋寒又是谁?
这时他脸色惨白,浑身浴血,一条右臂已完全被绞碎,臂膀上空荡荡一片,胸口更被气剑贯穿。
跋锋寒却对此视若无睹,一双锐目死死的盯着仍旧盘膝而坐,像是睡着了般的王动,面上泛起惊骇难言之色。
那时他的确是远远离开了,只因跋锋寒深知如王动这等超凡入圣的武道高人,他绝不可能暗中窥探而不被发现。
可跋锋寒也在暗中估算着时间,果然等到他返回的时候,无论王动还是寇徐都已不见。
幸好跋锋寒乃马贼出身,王动又未掩藏行迹,跋锋寒便循着那蛛丝马迹,缓缓追蹑了上去,一直到了这破道观外。
令他惊喜的是,王动竟在盘膝修功,跋锋寒虽不知王动已然散功,但却明白武道高手修炼之时,神与气合,最为忌讳侵扰,稍不注意,就有走火入魔之威。
跋锋寒向来尊崇胜者为王的理念,为此可不择手段,当机立断发动雷霆袭杀。
结果却是对方张口一吐,金气如剑,弹指间就将他所有的骄傲自负摧毁殆尽!
“口吐飞剑!这就是中原武林传说中的飞剑之术吗?”跋锋寒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的神话,双眼中尽是疯狂和难以置信,身形踉跄跌退,一个不稳栽倒在寇仲,徐子陵二人身上。
也就在这一刹那,王动长身而起,衣袂无风自动,躯体内迸发出无形无质的精力像是涟漪般扩散,道观嗡嗡颤抖,无数粉尘杂物簌簌跌落。
以“太初始原章”重铸的根基,这一刻终于成了。
他淡淡瞥了跋锋寒一眼,转身朝道观外踏去,反手一指点在破旧的门户上。
门户一声脆响,像是轻轻震了震,而那丝丝缕缕的震荡之力又从门户流转至整座道观,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道观内无论瓦片,木柱,神像又或各式杂物都是猛然一震,然后簌簌化为齑粉,一蓬一蓬落下,直将寇徐跋三人掩埋起来。
这一幕若教人瞧见,只怕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座破毁道观虽只是一间小屋,但要想一击之间将其粉碎,只怕就算三大宗师联手也办不到。
而王动这一击却纯是肉身之力,不包含半分真气于其中,他一指点去,震荡的力量传遍整个道观,刹那之间将其震碎成齑粉,这是何等可怕的掌控力与体魄力量?
在以太初始原章重铸根基后,王动无论体魄精力抑或对自身躯体的掌控终于达到了旷古绝今的境界。
未来或许有后世天骄能超越他,但却已是名副其实的前无古人,哪怕是广成子重生,燕飞,孙恩下凡,也无法同他在这一方面上比肩。
他虽然暂时还没有真气,可战力非但没有减弱几分,某些方面来看,反而愈发强横了!
“重新修回比肩天人的浑厚真元,至多需要十三个月。”王动眼睛微眯,一个念头闪过,已将恢复功力的时间衍算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当世最可怕的拳头!
道观外本是一间独立小院,四面围墙都因年久破败,坍塌下去。
院内长满荒草,最深处足以埋伏进去一位九尺大汉而不教人察觉,跋锋寒正是引燃了这一丛丛荒草,火焰汹汹燃烧,渐有朝道观外蔓延的架势。
王动一步步走进火焰中,视滚烫的气温如无物,他浑身那未及收敛,磅礴充沛得好似汪洋大海般的血气仅仅只是随意朝四周弥散,就已迫得火焰让道,又转眼熄灭、冷却下去。
院内铺满了余烬,一蓬蓬烟灰随着冷风扬起,四散飞溅!
但只要根系没有烧光,来年春风一吹,这里就又会被荒草盈满,或许有着这些草木灰的滋养,那时还会生长得愈发茂盛繁密。
人的生命岂非也如这荒草一般,脆弱而柔韧!
王动盯着这积了厚厚一层的余烬,像是能从中瞧出一朵鲜艳的花来,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说道:“邪王现在是否已在后悔,后悔方才错失了杀我的大好良机,其实你大可不必懊悔,只因无论是跋锋寒又或你石邪王,本就没有丝毫机会的。”
虚空内回荡起一道冷哼,似虚似实,忽远忽近,近乎鬼神之音。
石之轩远比跋锋寒来得更早,但他那变幻无常的幻魔身法遇到了王动,亦只有在他无孔不入的精神感应下无所遁迹。
王动微微哂然:“你我皆非愚人,邪王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搞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唬人伎俩,实可哂也!”
空气里忽有一道微不可察的涟漪化开,一股冷风侵袭而至,将无数雨点吹拂向了王动,每一滴雨水都似有诡秘的杀机暗藏,教人无可抵挡。
石之轩一出手虽无惊天动地之威,但却邪异诡谲到了极点,超越了凡俗所能想象。
王动自语道:“这是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当然是石之轩第一次对他展露杀机,前番石之轩徘徊于皇城之外,只是为了窥探王动虚实,并无杀意,现在又为何挟杀气而来?
王动很容易就能想清楚始末,定是石之轩已见过了杨虚彦,从杨虚彦口中得知他修行了不死印法的事实。
普天之下,除了邪王石之轩本人,唯有其女石青璇处还存留着不死印法本卷。
不管王动是如何从石青璇处得来不死印法,都足以引动邪王的杀念了。
自碧秀心身死后,石之轩人格分裂,一个人格至情至性,另一个人格断情绝爱,视石青璇为最大破绽,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其扼杀,若非有着对立人格牵制,石青璇早死在石之轩手上。
面对石之轩奇诡的攻击,王动猛地拔升而起,双脚迸发出强横无匹的力量,直接将先前踏足之地崩裂,塌陷大片。
他身如腾入九霄的狂龙,周身血气弥漫而出,滚滚气息好似化作狼烟,冲摄苍穹,方圆百丈之内都在他那雄浑得不可思议的血气冲击下,气温陡地拔升,像是进入了火炉!
他人犹在半空中,地面上一丛丛苍翠绿草,一颗颗茂密大树就已在迅疾枯萎,干瘪下去。
轰隆!
王动跃出院子,整个人似流星般坠落下来,大地剧颤,大片大片的土壤像是被陨石轰炸,波浪般掀飞,轰然爆发。
王动疾速前进,身如一列风驰电掣,偏又失去控制的火车,带起飓风狂飙,更拉出震耳欲聋的长长气浪,奔行窜掠之地,无论是坚硬的岩石又或树木尽皆粉碎,崩开!
忽然之间,他身形骤住,由霹雳雷霆般的前冲化为极静,抬手,握拳!
一拳挥出,横击虚空!
拳出风云动!
明明没有人影的虚空内,突然就有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在这一拳之下,气流如海啸喷发,发出连绵不绝的爆炸,空间像是镜面般抖动碎裂,破碎开来。
那一条虚幻身影竟像是被这一拳生生从虚空中挤压出来!
拳头!好可怕的拳头!
石之轩一生之中也不知会过多少强者,遭遇过多少厉害杀招,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攻击似当下这般暴烈凶戾!
他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真元波动,这是纯粹的肉身之力,充满了破坏与爆炸的力量。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说,世上有人能以肉身之力打出如此骇人的攻击,石之轩只会当他是疯子。
天下间学拳之人不计其数,绝不缺乏高手,其中最负盛名者当数宇文阀阀主宇文伤以及南海仙翁晁公错!
宇文伤冰玄劲已臻登峰造极之境,拳势展开下,极阴至寒之气足以教人想起九幽地府,晁公错以“七杀拳”称雄江湖,既以杀拳为名,当知他的拳法走的就是霸道杀伐,狠厉酷烈的路子。
昔日晁公错巅峰时期,曾以七杀拳迎战散人宁道奇,两人征战到一百招后,宁道奇施展出压箱底的“散手八扑”后,晁公错方才落败。
此战虽败犹荣,南海仙翁之名亦由此轰传天下。
中原武林若要排出十大高手,不论宇文伤又或晁公错都有角逐的资格。
唯有亲面王动拳头的石之轩明白到,不管是宇文伤还是晁公错,他们那引以为傲的拳法在这一拳之前都如幼儿般不堪一击,所谓杀拳更只是一个笑话。
若天下真有杀拳之名,那么也只有这一拳才能名副其实。
古往今来,无数曾在历史上享有大名的拳法名家,若有幸复生得见这一拳,亦要羞愧无地,立绝当场!
石之轩尽展身法,漫天遍地似乎有成千上万道幻影,他束发的玉冠已被拳风崩裂,披头散开,浑身衣衫裂破,宛如疯魔了般。
即令是当年四大圣僧联手追杀时,他也无今日这般狼狈不堪。
对方却似视千万道幻影如无物,握拳的手臂猛然膨胀变大,一拳之间涵盖天地,力行周天,绝不担忧他会逃脱一般,轰然打来!
剧烈的危机感下,石之轩运转不死印法,化实为虚,转死为生,硬生生接下了这巨灵神般的拳头!
气劲炸裂!
饶是石之轩以不死印法挪移那股爆裂的力量,仍被震得肺腑剧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哇”的喷涌出一口鲜血,身化幻影,旋离而去。
“瞧在青璇的面子上,事不过三,邪王你还有两次机会!”
王动声音悠悠传来。
其实王动目下战力虽未见得折损,破坏力与爆发力反增加了,但终究没有了先天真元,轻功一道上已然大打折扣,远没有以往那般迅疾,想要追杀精通幻魔身法的石之轩绝非易事。
这次也是石之轩吃了不了解王动战斗方式的亏,所以才会一击即溃,等到下次他就绝不会让王动轻易近身搏杀了,只怕会以幻魔身法倾力周旋,耗损他的气力。
然而修成太初始原章的王动,无时无刻都处于巅峰,绝不虑血气损耗,即便是这次,他若有心追杀的话,花上几日几夜功夫不眠不休,终有机会将石之轩斩杀。
王动转身,大踏步朝洛阳方向行去。
该是去取和氏璧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群雄震动
天幕昏沉渐暗,一线弧光在天际游弋,间或炸开连串光火。
突地一道惊雷裂破苍穹,像是九霄之上的雷神颁下诏令,原本绵密的小雨骤然急促起来,片刻间就已化作倾盆暴雨,一片片雨幕似自天垂泄而下的飞瀑。
座落于城西繁华地段的曼青苑乃洛阳最具规模的青楼,设计别具匠心,由东南西北四座三层重楼合抱而成,围起中间广阔达五十丈的园地。
重楼每层均置有十多个厢房,面向园地的一方开有露台,令厢房内的人可对中园一览无遗。
此刻天降暴雨,雨水激溅,外间已成泽国。曼青苑内却是灯火通明,每一条廊道内都有迎宾侍女,三五丈内必悬挂宫灯,映得整座楼苑犹似皇宫般金碧辉煌。
中园内撑起了天幕,将疾风暴雨阻隔在外,不致能淋到园中正表演着的舞姬歌女身上,但见彩裙翩翩,衣袂起舞,一个个身段婀娜,体态风韵撩人的女郎在灯火映照下载歌载舞,丝竹管弦之音亦是随之而起。
苑内人流穿梭,加上不断有世家显贵,高门子弟,江湖豪侠,域外雄杰络绎不绝的赶至,直让得整座曼青苑内喧嚣嘈杂,气氛炽热沸腾之极。
这场盛会借了洛阳帮上官龙的场子曼青苑,全由“知世郎”王薄一人操办,举凡如今洛阳城内的头面人物,无论中土域外,他都给送去了请柬。
王薄麾下的辽东兵虽早被张须陀打残,眼下日薄西山,可毕竟保留着起兵伐隋第一人的名头,又是以鞭法冠绝武林的“鞭王”,是以绝大多数人或势力依然要卖他面子。
何况为了这场盛宴,王薄更请动了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登台献艺,如此一来,即便那些有资格不给王薄面子的人物,又有几个不想一睹尚才女惊艳当世的歌舞呢?
目下尚秀芳虽还未出场,但只是中园内轻歌曼舞,为她暖场的女郎中就有曼青苑三大名妓,这亦是寻常时节难得一见的场面了。
须知所谓名妓,要想受人追捧,不惜一掷千金,最该学精的就是孤芳自赏,自抬身价,因此在平常时候,哪怕是王公贵族亲自出面,也很难说动曼青苑三位名妓同台演出。
应邀而来的大人物之多更教人瞠目结舌,往常那些蛮横霸道的帮会分子,即便是帮主会主一类的人物到了这里,也没几个有资格入驻任一厢房。
每个厢房都被预订了出去,最次者也是名动江湖的大高手,或称霸一地的豪雄,而位于顶端第三层的厢房内才是为真正的大人物们准备的。
曼青苑内的所有人都晃花了眼,看得目瞪口呆,犹如坠入了梦境里,只看到一位位平素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们陆续上到第三层。
窦建德手下头号大将刘黑闼,刘武周麾下宋金刚,瓦岗寨俏军师沈落雁,徐世绩等一行人……
岭南宋阀大公子宋师道,宋玉致等人,独孤阀的明珠独孤凤也到场了,李阀李世民虽未亲自到场,但却派出了得力干将李靖,红拂女前来捧场。
单是四姓门阀就到场了三个。
除了中原群雄外,域外高手也来了不少,最引人瞩目者当属东突厥王子,有着“龙卷风”之称的突利,吐谷浑王子伏骞以及“武尊”毕玄的两大弟子拓跋玉,淳于薇。
这些人等势力错综复杂,未尝没有生死仇敌,平时遇见了必然刀兵相向,今次却全都像是犯了遗忘症般,置若罔闻。
东溟公主单婉晶的到来亦引起了多人注目。
天下各路枭雄,绝大多数都曾向东溟派购买兵刃器械,武装士卒,因此东溟派也是各家势力竭力拉拢或谋划吞并的对象。
但自移花宫主据占东溟后,东溟派已然从事实上覆灭了,更是彻底断绝了与中原兵器战械的买卖,即便各家势力派出人马往东溟谈判,也尽皆被驱逐出岛,稍敢犯禁的,更是被直接击杀或扔下海去。
东溟夫人单美仙摇身一变,成了移花宫长老,单婉晶则是移花宫主名下弟子。
当下惊惶榜已传扬四海,西域诸国,草原各部也都有所耳闻,对于那神秘莫测的移花宫主有的人不以为然,觉得无多少战绩佐证,名不副实,绝大多数人却是充满了好奇。
江湖上甚至有传言,“阴后”祝玉妍曾暗里潜入东溟,同移花宫主邀月,怜星交手,最终无功而返。
可惜传言无法证实,否则移花宫主“惊惶”之名当能得到七、八成信服。
单婉晶视众人目光如无物,面罩寒霜,神容古井不波,气机冥冥不露点滴形迹,带着数名少女上了顶楼。
李阀所在厢房内,一行人正透过窗户观察着单婉晶,坐于主位上的却不是李靖或红拂女,而是一位男装丽人!
此女容貌清丽,眉宇间卓有英气,给人一种坚忍不拔,谁也无法摧垮的感觉。
这个女子正是李秀宁,她凝神注视了单婉晶背影消失在楼梯前,蹙眉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婉晶变了许多,婉晶以前是很活泼的,但现在给人的感觉,好像……。”
李秀宁似在斟酌着字眼,缓缓道:“好像一块冰,一方玉石!”
旋即她又摇了摇头,失笑道:“我倒忘了,李靖你和红拂姐都是第一次见到婉晶。”
李靖,红拂女苦笑摇头。
李秀宁思忖道:“东溟岛上的巨变,不搞清楚总不教人放心,婉晶素来同二哥亲近,我与她也是好友,趁此良机,正好去向婉晶直接问询。”
李秀宁言罢起身,显得雷厉风行。
李靖,红拂女都未阻止,他们都很清楚李秀宁虽是女子之身,但素有决断,谋略智计亦绝不在李世民之下。
李阀一行人皆在厢房内安心等待,没过一会儿,李秀宁就已返回,她眉头深蹙,摇头道:“婉晶什么也没说,而且就算我故意提及二哥在洛阳,她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真是奇怪!”
说话之间,曼青苑外一道道身影冒着大雨闯了进来,人人神色急迫,却是各方势力在洛阳城内明面上的代表,所有人等各朝一个厢房奔去。
“笃笃”两声在李阀厢房外响起,把门打开后,一人趋身上前朝李秀宁见礼,也不等李秀宁询问,低声道:“王薄死了!”
“什么?”李秀宁,李靖,红拂女等李阀众人神色一变,他们这些人都是受王薄邀请而来,结果现在正主儿还没登场就死了?
李秀宁沉住气,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谁杀的王薄?”
近乎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各个包厢内,王薄死了,这个消息实在教人始料未及,纸里包不住火,何况这个消息传开只是早晚而已,没过多久,整个曼青苑内都传开了王薄的死讯。
刹那之间,满楼哗然,群雄震动。
本来还在载歌载舞的歌女舞姬们亦觉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受此影响,纷纷退场。而曼青苑内各大势力,中原域外诸高手们还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斩王薄者,王动是也!
这位近段时日里横空出世,扫荡数位枭雄,跻身大隋国师之位,双榜一出就在天下间掀起惊涛骇浪的神秘人物终于选择在此风起云涌的时机,要现身众人面前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风急雷暴
大风吹袭,急雨如瀑,天地之间,尽成泽国。
在这滂沱大雨里,王动迈步朝洛阳城行进。
他浑身衣衫干燥整洁,滴水不沾,一尘不染,每一步踏出,落足大地之前,原本还积满雨水,泥泞不堪的地面都于刹那间蒸发龟裂,数丈区域内的土地像是被汹汹烈火持久烘烤,崩碎开无数道裂痕。
老天爷降下的疾风骤雨竟也奈何不得他,在距离头顶数丈高处就已被蒸发成了氤氲云气。
王动的体魄精力太强横了!
当他将血气转动之际,体内就像是藏着一座火焰山,无时无刻不在熔金炼铁,头顶也如托举着一**日前进。
砰!
王动一步落下,地面开裂,迸发出强劲的爆发力。
他开始奔跑起来。
起初还只如热身般一步三、五丈,呼吸之间就变成了狂奔疾掠,双脚落下纵起,一次次与地面接触,然后发出雷霆般的轰鸣。
洛阳城高墙上,一队队军士披坚执锐,目光如炬,立在修筑的防御工事里,即使在如此狂风暴雨下,也不见丝毫松懈。
自李密夺取荥阳之地后,西进之路无论是陆路或黄河,均被王世充军截断,使得他动弹不得,而王军的牵制,亦令他无力攻打其它义军。
若他还想进取天下,成就千秋霸业,王世充是一个怎也绕不过的坎儿,李密眼下的首要目标,即是如何击垮王世充,攻取东都洛阳。
近日来瓦岗军已三番五次对洛阳城发起了试探性攻势,但洛阳不愧为天下有数坚城,兼具水陆之险,瓦岗除了折损上千士卒外,却是未取得丝毫战绩。
但李密毕竟已成天下势力最雄厚的诸侯,哪怕王世充占尽地利,也不敢轻忽怠慢,理论上来说在这种雨势下,瓦岗不可能再度发起攻击,那纯粹是损兵折将,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可谁能保证李密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城头守将身家荣辱都与洛阳共存,王世充若败亡,他们也得跟着陪葬,是以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戒严。
突然之间,城头上所有将士都听到了剧烈的轰鸣,起先还以为是打雷,可紧跟着那声音以疾电般的速度由远及近,越来越响,重重轰鸣,犹如山呼海啸般袭卷过来。
一众洛阳军将皆是神色暗凛,以为瓦岗军真的又来攻打了,而且只闻其滚雷般的声势,就可见这次是大军攻城。
所有军士忙握紧了兵刃,将领们亦是凝神观望,一幕奇景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他们只见到一片白茫茫的云气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飞来,轰雷巨响便是自云气内发出。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头皮发麻,只以为龙神降临到了凡间,呼风唤雨,雷奔云谲。
那片云气来势极快,追风逐电般掠至城下,扶摇而上,迅疾从他们头顶飘过,只留下无数吓呆了的洛阳军将。
王动横贯天街,穿过天津桥时,突然神色一动,身形在半空中奇迹般一转一折,陡地落身至桥下洛河上一艘客船上。
偌大的船身被此巨力一撞,猛地朝下一沉,船体竟承受不住,“咔嚓”一声崩裂开来,一股股河水自船底汹涌倒灌进去。
不出片刻,这船只怕就得沉没。
但是船上两人却都没有在意。
婠婠衣裙雪白,赤呈玉足,撑着一把油伞,笑吟吟的俏立船头,像是一位痴情的妻子等待着晚归的丈夫。
她就似暗夜里的精灵,如此与世格格不入,虽站在那里,却似来自另一个空间。
这艘客船是王动早前乘坐过的,今次前来洛阳,王动也带上了婠婠一起,但等到他察觉到寇仲,徐子陵所在后,就已将婠婠抛下,独自一人成行。
本以为婠婠该把握住这个逃跑良机,岂料竟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
婠婠如梦似幻,像荡漾着最香最醇美酒般的一双美眸,无视已开始倾斜的船身,只凝注在王动一人身上,让人生出她全心全意只在乎着对方,俏脸上露出幽怨神情:“公子你终于回来了,你一言不发就突然离开,婠儿还以为被你抛弃了,心痛得好像要碎掉一样!”
“像婠儿这么乖巧的丫鬟,世上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我怎么舍得抛弃?”
洛河水面在暴雨下激溅起一片片水花,王动目光环顾,又道:“这船就要倾覆了,婠儿是打算跟我一起做一对水下鸳鸯吗?”
婠婠娇柔道:“人家一个柔弱女子,遇到这种情况除了等死还能如何?况且倘能与公子死则同穴,婠婠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
“是吗?”王动足下一顿,船板自他脚下开始寸寸龟裂,倏忽间延伸至整艘船,这艘本就在倾覆中的船不等沉没,就彻底四分五裂开来。
王动离弦之箭般掠上天津桥,婠婠则幽灵般飘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桥上虽大雨激溅,她一双玉足却是雪白晶莹,不染点滴尘埃。
唰!
一把油伞自街旁屋舍下飞出,落到王动掌中,“嗖”的撑展开来,遮蔽了侵袭的风雨,王动笑道:“我们这位婠大小姐不是弱女子吗?”
婠婠双眸中浮现出奇异之色,王动方才摄来油伞的举动中,她没有感受丝毫真气波动,这令她颇为费解。
实际也是如此,王动乃是直接以血气震荡气流,以无形之气为手,将这把油伞掠来。
“与公子相比,婠婠这点微末伎俩算得了什么,当然是弱女子了!”
婠婠美眸一转,忽然笑道:“公子先前说像婠婠这样乖巧的丫鬟,世上只有一个,还真教人家受宠若惊呢,不过公子这赞誉婠婠却有些羞愧难当,只因这世上起码还有另一个。”
两人此刻已走下了天津桥,朝着灯火通明的繁华街区行去,王动意有所指道:“婠大小姐,知道我们现在是去向何方吗?”
婠婠嫣然道:“婠儿只管跟着公子就是了。”
王动悠悠道:“我们现在要去的正是曼青苑,你口中那‘另一个’或许今晚会在哪里出现。”
婠婠“祸水东引”的对象当然就是师妃暄。
王薄已死,曼青苑的盛宴只怕办不下去了,但眼下暴雨倾盆,各方势力怕也不会即刻离场,而且师妃暄未必得到了王薄的死讯,是以仍有可能前往曼青苑,询问所谓的“为君之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剑拔弩张
曼青苑明面上是洛阳帮上官龙的场子,实则上官龙另有身份,乃是阴癸派暗中伏下的棋子。
听得王动提及曼青苑,婠婠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将玲珑曼妙的娇躯贴近过来,柔软又充满弹性的酥胸紧贴王动臂膀,一只玉手亦穿过他的臂弯,亲密无间的挽着。
对于婠婠这种发福利的行为,王动当然不会拒绝,婠婠巧笑嫣然,嘴里哼着不知名调子的曲子,声音柔媚清脆,虽然音调不大,但哪怕在这瓢泼大雨下,依旧充满了穿透力。
两人挽臂而行,不分彼此,婠婠像是弱不禁风般紧靠着王动,这一幕若落在外人眼里,八成会认为这是一对情深意浓,片刻也不愿分离的情侣。
然曲有终时,路有尽头,灯火辉煌处,曼青苑已赫然在望。
此刻曼青苑内的气氛极为诡异,歌舞早就撤了下去,丝竹管弦的悠扬之音也不再响起,便是那些伺候迎宾的婢子仆役也是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喘一下。
谁能料到宴会的正主儿,“知世郎”王薄就这么死了?
一阵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突有一把压抑不住的轻笑自顶楼某个厢房内传出,响遍院内角落:“呵!王薄竟然死了?本人今日到此原是为了欣赏尚大家的歌舞表演,没想到竟错失了一场好戏,实在可惜,可惜!”
这把声音音阴柔婉转,不男不女,虽然说的是中原汉话,声调却透出怪异。
“唉!师兄你这就错了,我倒不知有何好可惜的?”一把娇笑紧跟着响起,只见那处厢房露台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美丽胡女,悬空坐在露台栏杆上,她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脱了鞋袜,亮出裙下一对赤足,悠闲的垂在空处,左右摇摆,好不惬意。
她的语气却透出不屑与嘲讽:“那王薄好大的名头,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用鞭高手,也不知这天下是否将草原一并算上了?我瞧也不过如此,浪得虚名罢了。”
那阴柔嗓音哈哈大笑道:“师妹教训得是,中原人贯爱吹牛的毛病,我却是忘记了。”
即使群雄中不乏对王薄之死幸灾乐祸的人,可当众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仍教许多人暗地皱眉,何况这对师兄妹一唱一和,更大有藐视中原武林群雄之意。
刹那间,许多人朝那处厢房怒目而视,美丽胡女怡然不惧的对视过去,咯咯娇笑道:“若对我俩说的话有不服者,大可入场拔刀一战。”
“师妹这个提议大好,王薄既然已死,尚大家想是不愿登台献艺了,不如来几场比斗助兴,也为这寂寞的夜晚增添几分乐趣!”
一位外表看来体态单薄,好似染病,面目白皙的公子哥儿推开厢房门,走到露台上,与美丽胡女站在一起,居高临下俯视楼下,显露出从容自信的气派,微笑道:“当然,比武较量,难免损伤,是以生死不论。”
此语一出,绝大多数人犹若冰水淋头,缩回了愤怒目光,眼前这对师兄妹固然狂傲得想让人狠抽板子,但确是有值得狂妄自傲的本钱。
无他,只因他们正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武尊”毕玄座下两大亲传弟子,拓跋玉和淳于薇。
没人会认为自毕玄手底教出的会是弱者。
宋阀厢房内,宋师道眉头一皱,清朗的声音透窗而出:“拓跋兄,淳于小姐既对中原武学感兴趣,宋某岂能不奉陪到底,却不知两位谁先下场,又或并肩齐上?”
宋师道声音平缓送出,如同潺潺流经的溪水,给人一种平和偏又绵绵不绝的感觉。
见到宋师道出言邀战,包厢内的宋阀众人倒不觉得诧异,宋阀坚持汉统,历来在异族面前维护中原利益,拓跋玉,淳于薇如此蔑视中原武林,宋师道会出头并不奇怪。
拓跋玉目光闪动,凝注在宋阀所在位置,大笑道:“宋兄家学渊源,果然不凡,便由本人来领教宋兄高招吧。”
只是宋师道尚未开口,一把银铃般动听的女声抢先道:“宋兄可否将这一场比斗让给我,我亦对毕玄教出的武功很感兴趣哩!”
宋师道讶然道:“独孤小姐也起意了?”
独孤阀厢房大开,一名穿着非常考究的黑红相间的武士服,外披红绸罩衣,身材玲珑娇小,玉容生动活泼,给人宜嗔宜喜感觉的少女慵懒走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位独孤阀的天之骄女吸引了过去。
宋师道虽是“天刀”宋缺之子,但因他心态平和,向来不喜争斗,在江湖上出手时机极少,是以他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除宋阀核心外,外人根本无法探知,反而比不上独孤凤在年青一代中的威名。
独孤凤起意挑战,除了她本就喜好战斗外,关键原因更在于拓跋玉,淳于薇轻视王薄。
当然她不是为王薄出头,而是若王薄乃浪得虚名,那杀了王薄的王动又有什么了不起?
拓跋玉自然不知独孤凤是要为情郎出气,但瞧见少女玉容明媚,灿然夺目,眼前一亮道:“早闻独孤阀明珠乃绝色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若小姐输给了本人,可否答允在我们停留洛阳的这段时间,与我等结伴同游?”
淳于薇朝独孤凤打量过去,娇声道:“姐姐的确很漂亮,难怪把我师兄的魂儿都给勾去了,不如你嫁给我师兄如何?”
独孤凤唇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正要答话,一把熟悉的声音自曼青苑外遥遥传进:“你师兄马上就要死了,我家凤儿若嫁去,岂不要守活寡?不过你尚有几分姿色,倒可来做本人的丫鬟!”
一道说不出何等动听悦耳的女声紧接着道:“端茶递水,宽衣解带的丫鬟,公子已有了婠儿,可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这胡女就算入了门,我看也只能做个倒洗脚水的丫鬟!”
一阵喧嚣惊叫声中,有人大叫出“王动”二字,顿时引得满座群雄尽皆神色一变,无数道目光窥探出来,但见一男一女撑着油伞自大门从容走来,在众多武人环绕下,缓缓踏进苑内。
轰!
青衣男子掌中油伞突然电射而出,如一柄利剑般,破空数十丈,朝着拓跋玉,淳于薇所在露台穿杀而去。
满园劲风大作,犹若掀起了狂飙飓风。
第五十七章 人头留下
“轰!”
满园劲风激荡,重楼轰鸣,中园内飞沙走石,宛如风灾降临。
所有人满目之间都只看到一柄油伞横贯长空,好似巨人手中的长矛般,破空电射而出,眨眼间跨过数十丈距离,摧山倒岳般朝拓跋玉,淳于薇二人袭去。
王动崛起时日虽短,但他自入世以来,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搅动风云,震撼天下武林的大事,其人踩着杜伏威,任少名,宇文化及,曲傲等人头颅扬名江湖,如今战绩上又添上一个长白王薄,满楼群雄,诸方势力谁能不为之惊动?
当苑内武人惊呼出王动之名时,居于最顶层的刘黑闼,宋金刚,沈落雁等各路诸侯势力,李阀,宋阀的人以及来自中土域外的八方高手,满座群雄几乎都投以凝重的目光。
之所以是几乎,皆因独孤凤更多的关注着伴在王动身旁的婠婠,近乎本能的直觉让她生出敌意。
单婉晶则报以好奇,江湖上对此人和移花宫主的传言,她也曾听说过,以她对邀月,怜星两位师父的了解,若传言为假的话,早该清洗掉那些嚼舌根的人了!
不过没有人能料到,王动甫一抵达曼青苑,竟然直接对“武尊”毕玄的两大弟子出手。
罡风袭面而来,激荡起滚滚热浪,空气犹如煮沸了般,升腾出氤氲白雾。
拓跋玉,淳于薇同时生出面对师尊毕玄炎阳奇功的错觉,面色大变,淳于薇旋身而落,裙摆飞扬中降往中园。
拓跋玉双手银光飞闪,突然多了一对飞爪,凌空投射而出,“嗖”的钉在中园内一颗高足十丈余的巨树上,他人如飞梭,借势猛然窜起,飞鹰般落足到巨树繁茂的顶部。
厢房内传出爆喝,亦同时有十余道身影或是撞破墙壁,或是冲穿屋顶,电射而去,人人身形迅疾,浑身杀机毕露,显然都是身怀绝技的硬茬子。
他们总共十八位,号称“北塞十八骠骑”,乃是毕玄一手调教而出,以一当百的突厥勇士,今次随拓跋玉,淳于薇二人进抵中原,专为挑动中原诸侯混战,削弱中原人的实力。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曼青苑内四散回荡,露台在油伞“巨矛”般贯穿下,登时四分五裂,碎木利矢般攒射出去,打在地面,墙壁,硬木上竟是没体而入。
油伞“哗啦”当空撕碎,却有部分伞柄余势不绝,依旧裹挟着强横无匹的劲道,又撞破了厢房,引得楼舍剧颤,炸响连绵,偌大的房间顷刻之间窟窿遍布,墙壁龟裂粉碎!
此种惊怖的破坏力让人瞠目结舌,直令得院内武人纷纷避退开去,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接连响起。
砰!!
顶层一道道厢房门户大开,瓦岗寨,李阀,宋阀,吐谷浑,突厥……等各方势力的人马全都走上露台观战,当瞧向那被轰击得摇摇欲坠的厢房时,面容皆是肃然。
若是以往他们对王动的声威还存有疑虑的话,那现在则一扫而空,只凭这横贯长空的惊天一击就可看出对方确有屹立当世绝顶高手行列的资格。
北塞十八骠骑在爆炸声中从三楼疾掠而下,奔赴中园,全都聚拢到了淳于薇身后,散发出铁血彪悍的气息。
拓跋玉面色阴沉,自十多丈高的树冠顶一步踏出,像散步般轻松的落身到淳于薇身边,转头望向王动,凝声道:“不愧为名头响彻中原的风云人物,确有惊人之艺业,我收回先前的话语,但今日一击,拓跋玉铭记在心,来日必有厚报。”
他朝身后十八骠骑一挥手,毫不拖泥带水:“我们走!”
突厥人以狼种自居,崇拜勇力,信奉强者为尊的道理,当敌人强势,而己方处于弱势地位时,为了保存实力宁愿选择蛰伏忍辱。
拓跋玉虽然年青,但显然已懂得这个道理,哪怕现在被王动当众扫了颜面,仍然选择一时避退,而非鲁莽的和对方开战。
这绝非明智之举,以王动一击间表现出的武力,即使拓跋玉,淳于薇一方最终胜了,怕也要折损七、八成人马,导致其中原之行谋划的全面失败。
见此情况,曼青苑内众多武人中固然有人心头嗤笑,绝大部分明白人却是暗暗凛然,并未因此小觑了拓跋玉,反而提高了警惕之心。
拓跋玉身为毕玄弟子,在突厥地位尊崇,骄狂自负实属必然,但又能不计较一时得失,隐忍蛰伏,日后一旦成长起来,即便无法达到毕玄的高度与成就,也将成为突厥中梁顶柱式的大人物。
王动瞧了拓跋玉一眼,微笑道:“想走可以?留下你的项上人头!”
北塞一十八骠骑勃然变色,纷纷以突厥语叱骂起来,弯刀“呛啷呛啷”出鞘,寒光连成一片,拓跋玉朝后一摆手,目光森寒的逼视着王动,冷笑道:“别以为我拓跋玉是怕了你,本人只是不愿让人坐收渔利罢了,我想这中原武林之中想杀你王动者亦是不计其数,是否真要与我等拼个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你自己思量罢!”
婠婠噗嗤一笑,柔声道:“井底之蛙,安知天地之广阔?”
王动不再理会拓跋玉等人,环顾全场,落到左近三楼一方露台上。
此处分布有序的立着十多名男女,可不管是谁,一眼投去,皆会被为首者吸去注意力。
此人似天然就有种领袖霸主的气派,人群中犹若鹤立鸡群,他年约三十许,身穿胡服,身材魁梧雄伟,兼具龙虎之姿,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脸上浓密的虬髯。
见到王动看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中精光闪动,神态沉稳如崇山峻岳,负手笑道:“本人吐谷浑伏骞,王兄有何指教否?”
王动轻叹道:“指教算不上,只是伏兄远道而来,终究是位客人,我却不得不跟伏兄说声抱歉了!”
伏骞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莫非王兄也对伏某颈上这颗头颅感兴趣?想将它一并留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一拳!
王动悠悠道:“伏兄一语中的,王某正有此意。”
吐谷浑王伏允野心勃勃,对繁荣的中原之地望眼欲穿,历年来不断收买拉拢中原势力,更不时派遣高手潜入中原窃取机密。
昔日杨广曾派出王杨雄,宇文述领兵追杀伏允,杀伤吐谷浑千余人,俘虏无数,然伏允却凭借着高明的武功,率残部杀出重围,逃往党项。
这几年伏允趁着中原内乱,伺机重整军旅,收复失地,已然恢复了**分元气。
域外诸族之中,除开东西突厥,铁勒外,就以吐谷浑最为强势,但它对中土的贪婪觊觎之心丝毫不亚于前者。
伏允今已老迈,其子伏骞却是吐谷浑不世出的雄才,文韬军略,武功智计皆超迈伏允之上,一旦他彻底掌控大权,成为吐谷浑新王,绝非中土之幸事。
伏骞眸子里精光电射,仰天发出一阵雄壮嘹亮的大笑,震得整座楼阁都似颤抖起来。
曼青苑内众人无不动容,只听伏骞笑声中所含的劲气,便可知他的先天气功已臻化境。
笑声倏然停止,伏骞利剑般的目光遥遥与王动对视,从容自若道:“王兄越俎代庖,替我斩杀了曲傲那老小子,令伏某长矛无用武之地,而今王兄替换了曲傲上场,真是再好不过。”
蓦地一把长笑自伏骞对面重楼露台传出,一位古铜色肌肤,背负钢枪的男子大笑道:“王兄这是要将今日曼青苑内,域外诸族一网打尽吗?”
众人认出这人正是东突厥王子,有着“龙卷风”之称的突利。
王动道:“有何不可?”
突利露出一丝森寒笑意,淡淡道:“我未踏足中原前,就已在塞外听闻王兄名讳,今日一见却实教我突利失望得很。”
“我原以为似王兄这般人,早该不拘于国家民族的束缚,以一种超然屋外的心态对待一切,没想到眼界竟如此狭隘!”
王动淡然道:“突利你的理解太肤浅了,真正的超然不是不受国家民族的局限,而是跳出这片天地,就像是一粒棋子跃出棋盘,以局外人的眼光洞察棋局变化。”
“何况家中院子里长了些许杂草,随手拔除,又能耗费几分力气?”
突利哈哈一笑,身后伏鹰枪骤然移转向回前,只以单手擎着,枪锋遥指王动:“院子里生的也不一定是杂草,亦有可能是含剧毒的荆棘,强行去拔,非但要刺你满身血,更要丢掉小命!”
曼青苑内群雄哗然,沈落雁,刘黑闼,宋师道等人暗暗蹙眉,谁也没想到这王动如此狂妄自负,非但一来就挑起战端,与拓跋玉,淳于薇等人争锋相对。
当拓跋玉选择退却后,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嚣张的朝伏骞,突利等异族高手挑衅。
他以为自己是“散人”宁道奇吗?
李阀厢房内,李秀宁咬着指甲,眉头微蹙,心中念头疾闪,她算是见识过王动高深莫测之处的。
彭城郡内,对方一眼扫来,李世民就险些坠下高楼殒命,如此武功当真是神乎其技。
可惜那时也不过冰山一角的展示,其后又错过了九江一役,今日倘能窥探到王动武功深浅,日后李阀若与对方为敌,无疑将能占据更多的主动。
不怪李秀宁将对方视为假想敌,不提王动曾对李世民出手,就说他那大隋国师的身份,也是李阀这种有志反隋自立的门阀必要打倒的对手。
苑内群雄心态各异,正如拓跋玉所言,王动自踏足江湖起,有意无意间也坏了诸多势力的大事,今日倘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也绝不会放过。
或许仅有独孤凤抱有十足信心。
满座之人,即便将婠婠算进去,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王动的可怕之处。
人群惊叫之中,四杆长枪划破空气,宛如毒蛇般突然刺向王动背心。
率先出手的既非拓跋玉,淳于薇一方,亦非伏骞,突利任一方,而是前来曼青苑凑热闹的其他异族人。
王动头也不回,反手横扫出去,“当当”爆鸣,四杆钢枪猛地被大力击中,闪电般脱手反弹,刹那间将冲杀出来的四人头颅砸碎。
“杀!”塞北十八骠骑厉喝出声,掣出弯刀,寒芒在灯火映照下似透出殷红血色,杀气四溢。
拓跋玉双手银光飞舞,两口飞爪环绕周身上下,如银蛇飞电般旋舞。
淳于薇咯咯娇笑一声,身形协同拓跋玉一起,疾风般掠出中园,凛冽劲风扫去砂石,将近处观战一些武人打得狼狈飞退。
突利像是抚摸心爱情人般,指间划过伏鹰枪冰冷的枪尖,忽地仰天长啸,纵身自三层楼一跃而下,似天神般飞纵疾掠到王动身边,伏鹰枪在他掌中震颤不休,发出“嗤嗤”枪芒,水银泻地也似罩向地面的王动。
突利一动,跟随他而来的十数名突厥高手自然也要动,各式兵器出鞘,纷纷杀出。
突厥武学迥异于中原武学,招法精妙上或有不如,但却长于战阵搏杀,此时众人中又有二十余位异族高手遥相呼应,跳将杀出,将长枪短矛,钢刀战斧尽数往王动身上招呼上去。
六十余名异族高手顷刻杀出,杀机弥漫全场,迫得一些修为稍弱者脸色剧变,骇然跌退。
这六十余异族高手能赴中原来,可谓无一不是久经厮杀的硬茬,更有突利,拓跋玉,淳于薇这三大高手,这样强大阵容怕是能和世上任何高手斗上一斗了。
唯有伏骞眼眸微眯,肃立不动。
王动却已动了,他这一动就如惊雷,大地在他双脚一顿下剧烈爆开,而王动已平地窜身而起,大手抓向那遮蔽中园的天幕!
哗啦!
原本灯火辉煌的曼青苑倏地一暗,所有人都感觉到好似从白昼走入了黑夜,本来被阻隔在外的大雨滂沱降临下来,与之同时降下的还有那遮天避地的巨大幕布!
幕布瞬落而下,迅疾将连同突利,拓跋玉,淳于薇等六十余名异族高手包裹进去。
轰!
王动凌空一拳击出,拳劲轰然触及幕布,弹指之间,一股连绵不绝,汹涌磅礴的震荡之力以他拳头为中心,蔓延到整个幕布。(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举世皆敌
一拳!
直来直去,断无半分变化的一拳,但这一拳打出去后,却像是收束了光线,令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四周观战的众人犹如在暗夜里踽踽独行,孤立无援,看不到一点光明。
伏骞口中爆喝,声如炸雷,他已将自创的伏养气功催发至极限,双目中爆射出三尺精芒,宛似要刺破黑暗,重开黎明的利剑。
咻!
长矛迎风破空,伏骞人矛合一,厉电般扑出。
他终于出手!
伏骞满脸凝重,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到,王动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倘若他对突利,拓跋玉,淳于薇等人坐视不管,只是自取灭亡的短视之举。
拳劲迅疾扩散至整个幕布,幕布笼罩下的突利,拓跋玉,淳于薇等人犹如触电,一波接一波连绵不接的劲气循环涌来,无可断绝,直让他们浑身骨骼血肉好似被磨盘一寸寸,一丝丝辗压粉碎,痛苦哀嚎之极。
突利喉咙中发出无声咆哮,长枪剧颤,枪尖疾速抖颤旋转起来,如同旋光而行的钻头,带起重重飓风,朝上一枪刺去。
然而未等他一枪刺中幕布,漫天黑暗倏然散去,灯火重回人间,那一重天幕又已收束到王动手上,而现场除开突利,拓跋玉,淳于薇三人外,其余异族高手们尽皆淤泥般瘫倒于地,浑身骨头都似已被震碎。
幕布再次旋飞而出,庞大的阴影化成一道黑光,“嗤”的带出一道割裂的劲风,拓跋玉人头冲天飞起,陀螺般投入淳于薇怀抱。
后者脸容惨白,捧着脑袋像是已吓得呆傻,王动的声音飘来:“带着这颗头颅返突厥去,让毕玄来寻我报仇罢。”
“嗤啦”一声,幕布所化的黑光一分为二,凌空飞卷,撞穿重重气流,激荡得满园狂风厉啸,分击向突利以及施展人矛合一之术的伏骞。
“手下留情!”
一缕清音,蓦然飘来,整个大雨滂沱的夜空,杀气弥漫的曼青苑内都似因这道清音而澄澈灵动起来。
紧跟着一道璀璨剑芒自虚无中升起,来势追光逐电,化作漫天飘渺而充满灵机的光影,每一道剑光都是那般惊心动魄,似能映照出每一个的心灵深处,唤起灵魂层次上的共鸣。
灵光萦绕之中,映出一位青衣舞剑女子的侧影!
“师小姐终于到了,王某候你久矣!”
王动长笑一声,反手一掌横击,印入漫天剑势所化光影中。
而那天幕所化的两道黑光,其中一道也在这时灵蛇般轻盈的绕过伏骞长矛,几乎不分先后的轰撞到突利,伏骞二人身上。
嘭!嘭!!
劲气刹那迸发炸裂,伏骞,突利两人身上引爆出一阵炒豆般爆鸣,口中鲜血狂喷涌出,破布娃娃般崩飞出去,轰隆闷响声下,撞入了身后重楼内。
“呛啷!”
王动一掌印入连绵剑光内,手掌似化作了牢不可破的金铁,与那急剧喷吐锐利剑气的剑锋当空一击,随即挟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将长剑推返鞘中。
在对方娇躯剧颤下,王动裹挟着狂风怒浪倒卷而回,那青衣女子就像是无边汪洋内的一方小舟,倏地被风浪卷没。
“予我向慈航静斋,净念禅宗又或宁道奇带去一句话,想换回师妃暄,就拿和氏璧来找我吧。”
下一瞬王动和那青衣女子同时消失不见,满园厉啸狂风亦是戛然而止,所有人犹如做了一场噩梦般,目光发直的望向死伤惨重的中园,一个个惊骇无言。
白衣赤足的婠婠,黑红武服的独孤凤亦不知何时离去了!
曼青苑内发生的一幕幕犹如风卷残云,顷刻间刮遍了洛阳城每一个角落。
无数武人为之骇然失色,各方势力高层同样受到震动,彻夜难眠。
那位在江湖武林乃至整个天下兴风作浪的人物,保持了一贯肆无忌惮的作风,甫一抵达洛阳城就掀起了海啸山崩。
“知世郎”王薄死了!
“武尊”毕玄的弟子拓跋玉死了!
东突厥王子突利,吐谷浑王子伏骞这两人虽未死,但浑身筋骨经脉都被震碎,彻底成为了废人,却又比直接杀了他们更狠。
短短片刻就得罪了武尊毕玄,吐谷浑,突厥等域外诸族,更令人震撼的是名满天下,却一直以来仙踪渺渺的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师妃暄也被此人擒走了。
最后更放出话来让慈航静斋,净念禅宗,宁道奇等人拿和氏璧去交换。
洛阳城像是经历了一场改天换日的地震,一条条街巷,一座座酒楼,一个个势力核心内都在竞相谈论,激烈争吵着这桩足可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有人盘算着王动横空出世这数月时间里得罪了多少个大势力,江淮军,宇文阀,域外最强的三族铁勒,吐谷浑,突厥!
魔门内他早与阴癸派结仇,如今又以拓跋玉人头朝毕玄发起战书,还包括了慈航静斋,净念禅宗,宁道奇等佛道势力。
而且王动觊觎的和氏璧,也是天下各路诸侯志在争夺之物,哪怕为了取得慈航静斋等势力的善意,他们就很可能出手对付王动。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近乎举世皆敌的局面!
古往今来,胆大妄为者不计其数,但似此人这般百无禁忌者,当真是旷古绝今,过去不曾有,将来只怕也不会再有了。
纷纷扰扰的热议中,所有人都在静观慈航静斋,净念禅宗的应对,但却没有什么人看好王动,这次他惹来的麻烦实在太大了。
即便对王动深具信心的独孤凤,眼下也不禁生出了丝丝忧虑,慈航静斋的威名贯穿了数百年王朝更替,武林纷争的历史,谁能不为之惊惧,敬畏?
可惜独孤阀在洛阳根基粗浅,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找到王动去了哪里。
王动今在何方?
他哪里也没去,一艘画舫飘荡在洛河上,画舫上仅有两人。
王动立于窗前,手中执着一只酒杯,俯眺清流,说不尽的悠闲洒脱,从容自若。
师妃暄静坐在舫中火炉前,如瀑如墨的秀发披散香肩,她仙姿妙态,出尘脱俗,背上挂着的色空古剑更平添了三分英凛之气,可是嘴角却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妃暄错了!”(未完待续。)
月底了,说几句话。
一个月了,终于一个月了,这个月总算没断更,虽然更新不多,但的确没断更,惭愧,但对我而言已很难得了。
虽说到明天才是本月最后一天,2016年最后一天。
这几天家里有事,闹矛盾,搞得我烦不胜烦,码字的心情也被影响,有两天我很想停一停,想了想以前我就是这么断的,停一天就觉得第二天也无妨了,于是哪怕卡住的时候,也强行把情节推进下去、
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本月初我24小时跟订已只有1000到1100点,20多天后,到了1700左右,前几天编辑给了个很给力的推荐,可惜我更新太差,又断更多次,效果不好,只到了2000,好在均订维持住不再跌了,还有些回升。
该感谢感谢编辑的,只是我现在的编辑究竟是那位,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歉然。
当然最该感谢的还是书友们,谢谢!
我算是内向的人吧,不喜欢与人交流,无论现实还是网络上都不怎么喜欢,秉持着一定距离的交往理念,所以很多话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谢谢这几年来大家的支持,不离不弃。
本月还要感谢两个书友,王非雨,打赏了一个盟主,不是第一次壕赏了,上次还打赏了五万,我说加更,失言了,抱歉。
登峰见我,跟了本书很久的书友了,一个月来,每天都有打赏支持,我看在眼里的,实在是有愧的,感谢。
然后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四更,算是为今年划个顿号……不圆满,顿号就行了,够不上句号。
——五方行尽拜上。(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我道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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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并未回头,依旧眺望着洛水涛起涛落,神情悠然:“妃暄何错之有?”
师妃暄笑容愈发苦涩:“自王兄横空出世,首次将杜伏威斩于剑下起,妃暄就已听闻王兄之名,倘若那时对王兄抱有足够的警惕之心,及早入世,或许就能阻止王兄酿成今日大祸了。”
王动哂然道:“祸从何来?”
师妃暄仙容上浮现出悲悯之色,像是从仙境谪落到了红尘,幽幽一叹道:“王兄自己或不在意,但世间黎民百姓何其无辜?吐谷浑王伏允已老迈,是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伏骞身上,倘让伏骞的惨状传回吐谷浑,伏允定会尽起吐谷浑一族兵马,发疯的报复回来。”
“东突厥大可汗颉利和突利势同水火,互相视对方为仇寇,但即使为了突厥人的颜面,颉利也不会坐视不管。”
师妃暄出神的盯着炉中摇晃不定的焰火,轻叹道:“突厥人的力量远比吐谷浑更强势,他们的报复对中土危害更甚,何况颉利身边还有一位‘武尊’毕玄?假使以毕玄在草原上的威名,将域外诸族串联起来,进攻中原,届时生灵涂炭,王兄于心何忍?”
王动一手负于背后,一手举杯饮尽酒水,转身面向师妃暄,笑了笑道:“师小姐倒是菩萨心肠,这是在代芸芸众生指责于我么?”
师妃暄轻摇臻首,秀发轻扬,轻轻道:“妃暄何德何能,岂敢身代众生百姓,只是向王兄阐述一个大有可能发生的事实罢了。”
她清澈的双眸移往王动,定定凝视片刻,方继续道:“中原战乱连年,百姓流离失所,早已尝够了战火的苦楚,王兄为何定要为一己之私,掀起世间腥风血雨!”
“一己之私!”王动缓缓咀嚼着这四个字,抚掌笑了起来:“师小姐这四个字用得好,我或可用佛门广厦千万间,巨数金银全都熔铸了佛陀菩萨,单是将净念禅宗查抄了就能得金银铜钱千万计来反驳,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妃暄知道为何么?”
没等师妃暄回应,王动续道:“皆因我知晓妃暄你这一番话出乎真心实意,而我也确系一己之私。”
师妃暄劝诫道:“倘若王兄肯就此退隐江湖,无论突厥,吐谷浑等域外诸族的报复,又或武尊毕玄之事我慈航静斋都可出手相助,等到将来明主现世,平息了乱世纷争,妃暄愿长伴公子左右。”
王动走到师妃暄身边,俯身下去,抚摸着她柔云般的乌亮长发,指间轻触她那光如美玉,断无半分瑕疵的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人浑然忘我。
师妃暄仍是端坐着,任凭王动的轻抚,澄澈纯粹的双眸与他对视。
王动凑近过去,师妃暄眼波流转,终是升起了些许涟漪,却已被王动咬住了柔唇。
良久唇分。
王动欣赏着师妃暄玉颊上染出的一抹淡霞,微笑道:“原来师仙子也会害羞。”
师妃暄咬着嘴唇,幽幽道:“妃暄从未将自己视作什么仙子,我亦是一个寻常女子,有着常人的七情六欲,并非断情绝欲,高高在上。”
王动凝视着她这一瞬的动人美态,目光似已舍不得挪开,就连他双眼中也透出柔和的笑意:“妃暄你知否自己这个提议是多么诱人,人世间又有谁能拒绝师仙子呢!”
“你!”师妃暄眼眸微抬,看向了王动,但是只吐出一个字,所有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她看着眼前之人,心灵深处生出奇异无比的感觉,对方仍是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她,但目光却疏离而悠远,像是从另一重界面内注视着她。
对方眼眸中仍映出她的影子,却更像是映着她身后的无尽虚空,就连那看似柔和的笑意这一刻竟也变得虚无缥缈,冷酷而淡漠起来,如同一尊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祇,俯视着芸芸众生在红尘中挣扎而无动于衷。
王动声音变得遥远起来:“妃暄说我为一己之私,这一点不错,我的私心便是‘我道’,纵然人世间有再多的美好,又怎及得上‘我道’的绚烂辉煌?妃暄你明白吗?”
师妃暄沉默了下去。
她只在心中幽幽叹气,什么都不必再说,她本就是以自我之道为理念,贯彻始终,以我道进修天道,似这般的人物已非言语所能说服。
说服的方法,古往今来唯有一种。
唯剑而已!
“昔年碧秀心以身饲魔,诱使石之轩隐退,今日妃暄妹子欲故技重施否?慈航静斋这么多年竟无丝毫长进,真教我失望哩!”
充满魅惑的悦耳娇笑忽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白皙晶莹,不染尘埃的玉足,白衣如雪的婠婠像是幽灵般无声无息飘入画舫。
娇躯一扭,清风般投入王动怀抱,一只手轻轻搭在王动肩头,一只手抚着他的胸口,语气柔媚似低语:“这已是夫君大人第二次狠心抛下婠儿,自顾自离去了,常言道事不过三,若再有第三次,婠婠就得剖开夫君大人胸膛,挖出心来,看看这绝情的郎君是不是心都全黑了!”
王动笑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婠儿的夫君?”
婠婠嫣然低头:“就在刚才人家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做丫鬟终究不及正妻稳当,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个角落跑出个狐媚子将情郎给勾走了,妃暄妹子,你说我说得对吗?”
她眸光流转,乌黑的双眸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师妃暄却以澄净如清泉的眸子同她对视,好整以暇道:“是非自有公论,婠婠师姐何须问我?”
婠婠有种一拳打到空处,只能干生闷气的感觉,忽地眼珠一转,似漫不经心的提起:“我记得在夫君大人所著风云榜上,妃暄妹子排名犹在我之上,夫君还真是偏心哩,明明那时候并未见过婠婠,妃暄又凭何比我高明呢?”
她凝眸瞧向师妃暄,微笑道:“正好今日妃暄妹子在场,不如就在此地一较高下。”
师妃暄淡然道:“婠婠师姐若有心赐教,妃暄自当奉陪。”
“我在跟妃暄妹子开玩笑哩!”婠婠娇声一笑,忽自王动怀中脱身而出,离弦之箭般朝师妃暄杀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师婠之战,破而后立
婠婠娇笑扑出,天魔功运转下,周遭空间的空气都似被突然抽尽了似的,连同炉子内燃烧的火焰都倏地窜出朝她倾倒,又立即熄灭下去。
素衣赤足的婠婠,像从最深邃的黑洞梦里钻出来的幽灵般,人未至,右手袖中飞出一条细长丝带,毒蛇般向端坐火炉前的师妃暄卷去,攻势凌厉诡谲,偏又暗藏无数隐秘杀招。
师妃暄神色恬静如常,足不染尘的飘身而起。
嗡嗡!负在背后的色空剑剑鞘轻颤,长剑近乎通灵般斜飞而出,漫天剑影似从九天之上垂泄而下的银河,笼罩下婠婠飞袭而至的丝带。
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两位分别代表正邪两道的杰出传人,终是展开了宿命般的交锋。
剑光与丝带裹挟的凌厉劲气相交,立在画舫内炸开连绵气爆,师妃暄,婠婠都是娇躯轻颤,劲气碰撞互击下,似是谁也没法占得上风。
师妃暄身形凌空一转,清光环绕周身,色空剑引空争鸣,唰唰唰!又是连绵剑势刺出,空气像是煮沸的开水般剧烈沸腾,无坚不摧的剑气从剑锋吐出,展开疾风骤雨般的侵袭。
婠婠如瀑秀发飞扬,飞身落至画舫中心方桌上,玉足轻点桌面,娇躯陀螺般旋转起来,那长及三丈的丝带亦随之现出波浪似的曲线,然后变成无数个旋动的圆圈循环。
在天魔力场笼罩下,丝带似无重力般悬浮飞袭,婠婠俨然如那壁画中的飞天,充满着诡谲的魅惑,直教人心神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只见剑光带影间,师妃暄,婠婠倏进忽退,动如光火,偏偏气机往往一沾即收,除开第一次正面碰撞外,色空剑和那丝带竟再无交汇之时。
倘若说婠婠是壁上的飞天,那师妃暄就是天宫灵境的仙子,两女都将劲气收敛,未有真正把握一击建功前,都未有半分泄露出去。
是以此刻虽杀机暗伏,生死一线,危险处远胜首次交锋,但无论师妃暄又或婠婠姿态都是一般优美曼妙,翩若惊鸿,飘若浮云,宛如一曲倾城妙舞。
王动全无半点阻止厮杀的意思,提了一壶酒踏出中门,屹立舫楼上悠然品尝美酒。一阵大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带来漫天飞絮,当其落下时,便将迎来新生。
洛阳郊野外,在强风吹袭下,一层一层灰烬卷袭上天。
被掩埋在重重齑粉下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原本僵直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起来,气劲抑制不住的朝外喷发,覆盖在他们身上那层厚厚的尘埃轰然炸开,显露出三道身影。
寇徐跋三人身上都裹上了一层灰烬所化的“白甲”,此刻“咔咔”碎裂作响,像是破茧般一层层剥落,脱离,现出本来面目。
三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再次看到了这天,这地,感受着风的拂过,水流潺潺的声音,土壤的气息,他们就像是刚脱离母体的婴儿般,对这个本该早就熟悉的世界一切都充满了惊奇和新鲜感。
寇徐跋三人对视一眼,忽然齐声仰天大笑起来,充满了说不尽劫后余生,酣畅淋漓之感。
寇仲笑了半晌,才喘着气道:“那王不动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三个福大命大,非但没死,反而有了这番旷古未有的机缘,进一步挖掘出了长生诀的潜力,置诸死地而后生。”
“他纵然吸走了我们的真元,但根源未断,反逼迫得我和小陵破而后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就像是一片被野火焚烧的草地,表面虽成赤地,地底根系犹存。又或一个看似干涸的泉眼,其实只要再往下多掘几尺,就又有甘甜的泉水涌出。
而寇仲,徐子陵的阴阳互补,恰恰符合了这些条件,所以他们换得了新生。
无巧不成书的是,栽倒在两人身上的跋锋寒,成为了寇仲,徐子陵阴阳互补的沟通桥梁,他本人或被动或主动的受到寇徐两人那充满生机的能量之滋养,非但与二人精神一体一起经历了“新生”的过程,连同自身伤势也迅速愈合起来。
寇仲旋又看向跋锋寒的断臂,眼底升起愤怒的火焰:“老跋,你……!”
跋锋寒被洞穿的胸口已愈合六、七成,至少不会再危及性命,他面色仍显惨白,似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打断道:“仲少无须心存愧疚,我虽断了一臂,起码并非全无好处。今次被那王动不费吹灰之力击败,终令我幡然醒悟到以往分心刀剑二用上实是愚人之举,以后我将专修剑法一道,终有一日,我会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以‘斩王剑’回他今日一击之‘厚赐’!”
徐子陵拍了拍跋锋寒的肩膀,目含忧虑道:“但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达成了目的,从我们这里夺得了长生诀的秘密,若真教他练成了什么旷世奇功,届时为祸天下,我和仲少难辞其咎。”
寇仲,跋锋寒闻言,面容肃然。
跋锋寒对中土域外人民的命运自是不以为然,但为报一己之赐,却不得不正视王动这位前所未有,甚而可能比毕玄更为可怖的大敌。
“我们眼下虽功力大进,但就算联手只怕仍不是那王不动对手,冒然前去复仇,只会是自寻死路。”
寇仲紧皱眉头,思索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道:“陵少是否还记得宋大公子曾经提及过的慈航静斋?据其所言,这个门派以维护天下苍生利益,守正僻邪为己任,又跟宁道奇关系密切,咱们不如找上他们,将事情严重性陈述一遍。”
徐子陵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要是他们不管又或根本不放在心上呢?何况我们根本不知慈航静斋位于何处?”
跋锋寒道:“我对慈航静斋倒是有些了解,以王动的行事作为,只怕早已引起他们的警惕,无须我等提醒,而且别忘了他有可能是‘邪帝’向雨田的猜测。”
寇仲,徐子陵立时醒悟,三人又仔细商量了一番对策,这次经过缜密的乔装打扮后,当下施展身法悄悄朝洛阳城潜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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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决战前夕
从苍穹朝下望去,这座山形势陡峭,重峦起伏,盘龙虎踞,犹若苍茫大地上一头沉睡的巨兽,吞吐着八方风水,汇聚天地山河之灵秀。
在“巨兽”心脏部位,山清水秀之地,似有人结庐而居。
几间简单搭建的草屋,用篱笆筑起的小院,两个七、八岁的孩童,稍小些的女童“咯咯”清脆笑着,逗弄着一条土黄色的小狗,男童则端起石臼,将背篓里采集起的药草一股脑儿倒进去捣磨。
青藤编织的躺椅上,一位两鬓如霜,面庞红润的玄衣老道单手举着一册道书,正自津津有味的阅读着,忽然心有所感,神色微微一动,唤来了童儿,吩咐道:“待会倘有人前来拜访,就说我不在。”
童儿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点头。
玄衣老道也不起身,眼睛微微阖上,道书平放胸前,似已入睡。
未几,崖高林密间,忽有人踏歌而来,只听他长吟着:“西风吹洛水,风雨满东都。茫茫尘世里,独清闲。自然炉鼎,虎绕与龙盘。九转丹砂就,一粒刀圭,便成陆地神仙!”
“一粒刀圭,便成陆地神仙!”
其歌豪迈大气,似是与苍穹高天,风起云涌遥遥呼应,阐述着世间的道理,隐隐然更显出尘洒脱之气。
歌声住,人已至。
只见一位峨冠博带,锦袍裹身,胸前随风飘摆五绺长须的老者抵至篱笆院外,负手朝内张望。
令人惊奇的是,他一双眼睛澄澈清亮,带着如童子般的天真,与院内的男童女童目光别无二致。
峨冠老人大笑道:“老朋友,宁某前来请教。”
男童向外看去,惊奇的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尚未说话,反是那一旁逗弄小狗的女童脆生生抢先道:“师父说他不在,你下次再来吧!”
峨冠老人看了看说话女童,又望向躺在椅上似呼呼大睡的玄衣道者,微微苦笑:“罢!罢!罢!既然袁兄不愿见,宁某下次再来叨扰。”
说罢转身就走,洒脱自如之极。
玄衣老者躺在椅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喃喃自语道:“本在红尘之中,何必故作出跳出局外的超脱姿态呢。不过这天数又起变化,人力终究有穷而尽,天地无穷尽,唉!以有限而算无尽,何其愚也!”
峨冠老人震袖而飞,似御风而行,穿林过崖,突然前方轰隆轰隆作响,一条飞瀑自高足数十丈的高崖上垂落而下,激溅起巨大轰鸣。
瀑布旁边,一方状如卧牛般的青石上盘坐着一位羽衣星冠,俊美无俦的青年,他年在二十四、五许,双手搁在膝上,似在闭目养神。
“去而复返,往来不足一刻钟,宁道兄可是吃了闭门羹!”
峨冠老人犹然距此百丈之遥,兼且飞瀑如雷砸落,羽衣青年却已感应到他的到来,淡然开口。
峨冠老人身形倏闪,抵至飞瀑下的寒潭前,掬起一捧清水入口,方自笑道:“李小友神机妙算,老道佩服之至。”
羽衣青年摇头道:“此非妙算,只是我比谁都更了解袁老夫子罢了!既然老夫子不肯算,那就由我来代劳吧。”
他袍袖一吐,哗啦啦作响,一串先秦古钱摊在掌心。
峨冠老人讶然道:“方才我来时亦曾请教李小友,为何那时你始终不松口,这刻却改变了主意?”
“因为缘法。”
“缘法?这是佛门的理念,李小友也参佛?”
羽衣青年睁开了眼睛,他背后是被万钧飞瀑轰砸得不断激荡的水浪,他的双眼却是古井无波,平静道:“这只是一个易于理解的说法,也可以视为道,万事万物之间都有其缘法所系,先前我不算是天缘未至,现在则到了。”
他掌中那一串先秦古钱突然散开,朝天升去,若他手掌为地,掌心朝上为天,那这一枚枚古钱则是漫天闪动的星辰。
古钱将落未落之际,突然咔嚓,咔嚓连响,一枚枚崩碎开来,朝下跌去,似是星辰陨落大地。
羽衣青年目注碎裂的古钱,深深叹了口气,又闭上了双目。
峨冠老人微皱眉头,朝他施了一礼,大步离去。
洛水画舫上,师妃暄和婠婠已交手三百招以上,两人都已竭尽浑身解数,气息亦在全力施为下再无法尽数收敛,劲气在舫内横摧直撞,在四面画壁,舱内各处撕裂开一道道碎痕。
嘭!!
色空剑和丝带第二次交击,无坚不摧的剑气轻易撕碎丝带,朝着婠婠侵袭而去,师妃暄亦被天魔功的诡异气劲震得娇躯抖颤,往后撞去。
几乎无分先后,师妃暄后背印在舱壁上,婠婠则撞翻了方桌,两人嘴角都溢出血迹,目光淡漠对视,似乎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的局面。
立于舫楼外的王动轻叹口气,只有他清楚,现在的婠婠比起师妃暄来确是要弱了半分。
那夜曼青苑内王动制住师妃暄,虽未伤她,但师妃暄气势已受挫。
气势一弱,剑气则必然衰减,是以现在的师妃暄比及全盛时起码要减半分。
师妃暄于慈航剑典的进境上已趋近剑心通明,若不较量功力高下,哪怕是梵清惠也要逊她半筹。
“婠婠师姐,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师妃暄的声音自舱内传来。
“不必了!今日要多谢妃暄妹子了,与你这一战让我收获匪浅,至多二、三月后就可跻身至天魔功第十七重,届时再来与妹妹了结这场未尽之战……。”
婠婠话落,精灵般飘出舫内,伸出一双玉手从背后环抱住王动,将侧脸紧贴到他后背。
王动也不回头,笑道:“婠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地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婠婠一言不发,忽然咬住他的耳朵,狠狠咬了一口才松开,柔声道:“这是给你不帮我的惩罚,可惜你皮太厚,咬不疼你!”
“另外再奉送给你一个消息,这次梵清惠是否会亲自出手对付你并不清楚,但确定会来的已有宁道奇,净念禅宗的了空,为了防止你逃跑,更请动了四大圣僧保驾护航,至于其他窥视的高手更是不计其数。”
“因要传递消息,将这些绝顶高手汇聚到一起尚要耗费些时日,是以你还能和你的妃暄妹妹多逍遥几日!”
婠婠放开环住王动腰身的双手,走到他前方,捧着他的脸,目光柔和似饱含无限情意道:“婠儿的夫君,可千万不要死了啊!”
王动盯着她,笑了笑:“那些窥伺的高手中,是否还包含了你们阴癸派?”
婠婠噗嗤一笑,艳若玫瑰,灿如朝霞,柔声道:“夫君倘若抵挡不住,倒也不是不能投靠我阴癸派,婠儿麾下也正好缺个粗手粗脚的杂役呢!”
她精致得好似瓷器般的玉容上犹然带着笑意,忽然踮起脚尖,身姿前倾,将整个人都似靠了过来,娇柔的朱唇印下。
片刻之后,婠婠巧笑倩兮的朝后飘退。
“夫君大人,你说究竟是妃暄好还是婠儿好呢!”话语犹在飘荡,她人如幽灵般融进洛水逸散出的迷雾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高手汇聚
(新的一年到了,2017,来了!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心喜乐,心想事成!)
……
洛阳或明或暗的各方势力全力运转下,天下间能不被他们察觉蛛丝马迹的人或物已然寥寥无几,王动处身洛水画舫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传遍全城。
但是敢来找麻烦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这乱世里就连愣头青都快从江湖绝迹了。
若以往还有人心存侥幸,等到曼青苑一役域外诸族高手的惨状传出后,非只洛阳震动,江湖亦是一片失语。
不怕死的人在如今这世道不算少,可若死得毫无价值,那就值得慎重考虑了。
因师妃暄持和氏璧入世,代天选帝之故,而汇聚到洛阳的各方势力,此刻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
所有人都在观望风头,便是傻子都清楚,这是暴风雨降临前夕的宁静。
时光如水,转眼到了第九日。
明月高悬周天,繁星漫天闪烁,皎洁的星光月色洒将下来,映得洛水如白银生辉。
笃!笃!笃!
夜色里忽然传来敲击木鱼的声音,回响如洪钟大吕,挟着振聋发聩,夺人心魄的力量。
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自天街转出,迈步徐行踏上天津桥。
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位身穿蓝色僧袍,体魄雄伟的僧人!
此刻天街两旁商铺,酒肆,客栈全都关门歇业,屋舍闭户,烛火尽灭,纵有木鱼击响声回荡,却愈发显出夜晚的静寂。
然而在那星光月色无法照耀到的无数个阴影角落,隐隐绰绰晃动的身影,无不显示出今夜“凑热闹”的人数之众超乎常人想象。
无数道目光隐晦的投射到天津桥上,当看见这五名形貌超卓的僧人时,许多人呼吸加重起来。
净念禅宗当代主持,了空大师以及四大护法金刚不嗔,不痴,不贪,不惧!
洛水之上,也有一叶轻舟逆着波涛汹涌的河流而上,船上却无人操舟,一位峨冠博带,留着五缕长须的老人面对高悬的那轮明月,身形伟岸如山,负手而立。
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随时要踏月狂歌而去的高士。
“老朽宁道奇,王小友可否赐见?”峨冠老人悠然出声。
宁道奇之名一出,就像是在这静寂的夜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暗地里立时引发阵阵骚动,许多人甚至顾不得隐藏,竞相奔逐出来,眺望着轻舟上那位被传说得神乎其神的超卓高人!
事先虽有传言宁道奇会亲自出手,可等到他真人降临时,仍教诸多旁观的武人惊呼四起。
“散人”宁道奇乃是与突厥“武尊”毕玄,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并列为三大宗师的存在,其威名垂世近百年,乃是天下公认,无可撼动的中原武林第一人。
而且他的声名绝不仅仅只限于武林,更流传到了朝廷和民间,甚至有许多人将他视为在世神仙一般的人物。
画舫内,师妃暄眸子注视着王动,平静道:“王兄现在收手,尚还来得及。”
王动与她对视一笑,目光落到她背后色空剑上:“妃暄,能否借剑一用呢!”
师妃暄幽幽一叹,知晓任何劝诫都是枉然,淡淡道:“色空剑乃平定乱世,救世济民之剑,并非杀人之剑,不管是染上他人之血又或王兄之血,皆非妃暄所愿看见的。”
“我与妃暄玩笑罢了,且随我去见见这位中原第一人。”
言罢,王动不再理会师妃暄,转身出了舫内,登上舫中楼台上,与宁道奇所在轻舟遥遥相对。
宁道奇以玄之又玄的精神秘术探测着王动气机,脸上渐渐浮现出动容之色,讶然道:“王小友体魄气血之强横,实是臻至了亘古未有的绝巅,这真是人力所能成就的?不可思议!”
以宁道奇超凡的见识眼界,此刻竟也感到不可思议,可见他心中受到的震动之大。
但这也显示出宁道奇的高明之处,在王动气血收敛之下,宁道奇尚是首位一眼窥破他体魄之秘的人物。
距离散功已然相距十日,此刻王动已修回了一些先天真气,如今或该称之为“太初真气”!
但这点太初真气在他体内那澎湃如火山的气血掩盖下,实在太渺小了。
王动油然道:“我猜宁兄你们并没有将和氏璧带来。”
“和氏璧乃是山河重宝,干系社稷安危的神物,岂可轻动。”宁道奇闲适自若,拈须微笑道:“王小友若只是想一观和氏璧的话,老道或能帮上忙,但若要将和氏璧据为己有,我希望小友能为天下万民着想,及时罢手!”
王动袍袖垂泄而下,淡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宁兄若要说服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击败或斩杀。”
宁道奇长叹一声,双眼中浮现出童趣之色。
王动目光从宁道奇身上移开,环顾洛水沿岸,悠然道:“四大圣僧既已到了,何不现身相见,躲躲藏藏岂与圣僧的身份符合?”
四声佛号同喧而起。
声音不一,声调有异,有的清柔,有的朗越,有的雄浑,有的沉哑,可是四道声音合起来,却有如暮鼓晨钟,震荡夜空。
这四道佛号似凭空响起,充斥着神异禅意,沿岸或明或暗观战的人群无论修为高低都受到了影响,区别只在于深浅而已。
修为高深者只是浑身战栗一瞬,修为弱者却是脑中一片空白,陷入茫然之中。
但就是这一瞬的工夫,天津桥畔不知何时已多了四位老僧,有的枯瘦,有的魁梧,形貌各异,颇具奇相,隐隐与庙里供奉的佛陀神形应和。
了空转首与四僧见礼,四僧口喧佛号回礼。
王动目光扫去,他倒是很清楚当代佛门虽以四大圣僧为领袖,无论佛法武功均臻至出神入化的境界,可真正的佛门第一人,实则却是这位不以武功显于江湖的了空,其人精修闭口禅二十余年,禅定功夫登峰造极,只看他执掌净念禅宗逾五十年,容貌却如二十余岁青年,就可知他一身功力已达返老返童,超凡入圣的境地。
四名老僧又转向王动,一名面容古拙的老僧摇头叹道:“施主自踏足江湖起,无一日不掀起腥风血雨,著两榜挑动天下武人厮杀,不知害死多少人!施主午夜梦回之间,心中可有半分愧意?”
“而今又大肆杀戮突厥,吐谷浑等异族之人,给了域外诸族进攻中原的理由,不知又有多少人为此遭殃!”
王动淡淡道:“老和尚何必说这些连你都不信的废话,天下争斗厮杀岂止一日?异族入侵还需理由更是笑话!”
老僧眉目低垂:“施主话中偏执甚深,已然入魔了!以施主百无禁忌的行事风格,若继续放任下去,只怕戾气会一日深重一日,到时真成了祸害天下的魔头就悔之晚矣,我等也只好强请施主随我等而去,希望能以佛法化解施主的戾气魔念。”
“魔念?”王动笑了笑,突然之间,体内太初真气流动起来,心神却瞬间与大日如来经相契合,刹那之间,周身弥漫出一股股威严,庄重,肃穆,宏大的韵味,好似一尊佛陀降临到了人间!(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独战绝巅
太初始原章乃王动一身武学之神髓,以此推动大日如来真经,只会是相得益彰,顷刻之间,洛水之上好似罩下一层神圣,庄严的金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灿灿光华,直冲霄汉!
天地之间阵阵宏大,嘹亮的梵音回荡,震颤虚空,激荡无数观战者神魄,那梵音似由心底衍生,拥有着直透心灵的魔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呛啷,呛啷……夜色下各式兵刃坠地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连成一串长蛇,除开一些心智坚韧者,诸多武人心摇神晃,迷迷糊糊间抛弃兵刃,磕头忏悔。
四大圣僧智慧,道信,嘉祥,帝心尊者面容肃然,同时叱喝开声,舌绽惊雷。
“此乃幻术,诸人收摄心神,勿要受其蛊惑!”智慧大师掌中一轮念珠轮转,飞旋成一团迷离黄芒,“叮叮”交击碰撞出清越之音,口吐无上佛偈真言,与那摄魂梵音相抗。
天花金莲次第破碎,幻影般消散无踪,好似一场迷梦,四僧眼前却是异象纷呈,万千幻化,瑰丽奇景天翻地覆,像是从人间升入了天界。
轰隆!
突然之间,虚空震荡,撕裂开一个异度空间,其内犹若灵山胜境,佛陀道场,一尊尊佛陀,菩萨,罗汉肃穆端坐,张开神眼,遍观三界六道。
饶是以四大圣僧之心性佛法修为,此刻亦不禁生出些微涟漪,数十年修持圆融的心境立生破绽。
“南无极乐世界,西天如来法驾在此,你们是什么邪魔妖孽,佛祖面前,还不速速皈依!”
四大圣僧心神俱颤,就看到无数罗汉,菩萨,佛陀环绕中心,一尊大佛端坐灵山宝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庞大的存在感充塞天地,囊括宇内四极,任何人或物在他面前都渺小如蝼蚁。
四大圣僧热泪盈眶,几乎忍不住要顶礼膜拜,突然一道叱咤惊雷炸开:“孽障!”
咔嚓!面前景象掀起波澜,镜花水月般碎裂,四大圣僧倏地惊醒过来,人人面泛惊怒之色。
发出那道叱咤雷霆之音的却是了空,这位佛门高僧怒目圆睁,作金刚明王忿怒法象,双眼中似有焚烧净化世间一切妖魅邪祟的烈火升腾。
了空不顾精修二十余年的闭口禅法就此告破,双目利剑般刺向王动,声音铿锵似金铁交鸣:“以魔法演佛法,迷惑苍生,惑乱人间,魔中之魔,自在天魔!此乃佛之敌!诸位请出手降魔吧!”
话落人动,了空疾电般射出,凌波渡水,掌中木鱼“嗡”的震颤,化作滔滔不绝的无形音波荡开。
嘭!!
王动身旁船沿被他一腿横扫,轰然爆响撕开,这船沿乃是硬木所制,兼具了柔韧和坚硬,寻常刀剑都劈斩不动,此刻破袭而去,直往了空撞去,当真如出膛炮弹般凶厉。
整座画舫剧颤起来,王动立身处甲板寸寸碎裂,他人如旋风般掠往高处,身体周遭自然而然散发的气血之力,形成吞纳一切的庞大气场,竟令得方圆数十丈内的河面掀起惊涛骇浪,一重重浪涛朝天卷去,化成他登天而行的阶梯。
沿岸无数观战者心神为之颤栗,张开了嘴巴,惊得连言语都似忘记。
一切言语,笔墨的描绘在这惊天动地的伟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经过了一番周密乔装打扮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也藏在阴影中窥视,他们本以为自己功候大进,哪怕仍不及王动,但差距总该缩小了不少。
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
跋锋寒仅剩下的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眼中既有战意,更多的是不甘,寇仲,徐子陵对视一眼,皆陷入了短暂沉默。
一条条浪涛如龙腾飞空,星月皎洁的光华洒在其上,像是赋予了灵性般张牙舞爪,咆哮怒吼!
王动似御龙而行,身形狂风般旋转,自天击地,双腿利剑般直击宁道奇。
宁道奇仰天清啸,面上却显露凝重之色,这一击挟天地伟力为己用,换来摧枯拉朽的雄浑力量,纵然以宁道奇百余年的眼界见识,如此惊人的袭击,仍属首次遭遇。
清越长啸以宁道奇为中心朝外发散,河面荡起一层层涟漪,那引空直上的怒涛狂龙亦似受此影响,渐渐失去动力,朝下坠落。
宁道奇双臂一展,好似一只振翅而飞的青鸟,漫空传来清越鸟鸣,人们一瞬间像是从繁华喧嚣的东都洛阳走进了深山大泽,灵山福地的仙人隐居之所。
“散手八扑!”
岸上已有人失声惊呼,谁也想不到战端一开,宁道奇就用出了他名震天下的绝技。
宁道奇双目中显露出顽童般天真之色,目注王动下击之势,双手像是初学飞行的雏鸟般,不断变幻形态。
唯有王动清楚他是以此感知王动气机变化,进而洞悉他武功之中的破绽。
惊天动地的交汇终于降临!
宁道奇双手同王动双腿互击在了一起,电光火石之间,劲气爆鸣,宛如一道道惊雷凭空炸裂,瞬间碰撞了数十上百次。
岸上所有观战者只觉得双耳霎时失聪,又见河面瀑布般腾起,一重重幕布朝两岸掀起,卷来的巨浪顷刻间将躲闪不及的一些人吞没进去。
洛水中心,王动和宁道奇交锋的区域,像是断川分海般,两道水墙朝两边横推,形成一个滴水不进的真空地带。
这样的场面教人为之胆寒,已然是非人之力,但更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宁道奇在王动迫击下步步倒退,散手八扑环绕守御一切的圆环,极力抵御着王动比雷霆更为惊人的攻击。
宁道奇也生出不可思议之感。
他威名垂世近百年,几近天下无敌,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人迫得不得不主动采取守势,而且如非对方全是体魄气血之力,爆发力虽强,但变化却少,使得他可将大部分力量卸去,只怕他这一战将更加艰难。
了空以木鱼撞向横飞而来的船沿,两者于半空“同归于尽”,他一声呐喊,直朝战圈中心扑去。
劲风裂破,四大圣僧僧衣飘摇,亦是同时杀出。
娇叹自即将沉没的画舫内传来,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冲天飞起,裂开画舫顶部,师妃暄亦掣出了色空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