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风波又起
“此次事了,我只怕不能再与你们一起出行了……”气氛刚刚冷下来,钟宇楼却又忽然开口,“请你们代我向白篱说一声吧!”
这样反常的钟宇楼让众人渐渐陷入了沉默,安玥心中不安,斟酌着道,“钟大哥,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对师父说啊,师父她那么厉害……”
“哎——小篱儿有多厉害?”琅朗高声打断了安玥的话,抱起双臂悠哉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转达的。安玥啊,他都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想办法,你也一样啊,别整天粘着你师父。”
“哦……”安玥点点头,默默地到一边去了。
树影下,佐筝独身一人静静地站在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候转过脸来看了他们一眼。
将军府的乱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白篱扶着白未泯出来的时候还在狠狠的咬牙,“那个北簧是不是兔子变的!每次都跑的那么快!”
“小篱儿,谁跑了?”琅朗迎上去,好奇地问,“钟家武士都不弱啊!”
“再强都只是武道高手,能和北簧那样的老妖怪比么?”白篱摇摇头,遗憾道,“虽然已经尽力了,但还是让那两个主要人物跑掉了。啊对了,还没有好好谢谢……诶?”人呢!
安玥,佐筝,琅朗都在,钟楼呢?白篱转身,一下子更傻眼了,阿羿,玲珑,宇英,还有那五个人都在——钟楼带来的那十几个救兵呢?!
“他们还有人受了伤,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了?!”白篱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绝对有事!这个钟楼!”
“小篱儿你别管他了,也许是出去散心去了呢!”琅朗不悦地岔开话题道,“你看,现在这么乱的情况,哪有时间再去管他的小事啊!”
闻言,白篱心里不知为何就冒了火,咬牙对琅朗道,“钟楼怎么也是我们白石元老级的团员!他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不管?琅朗!”
最后那一声嘹亮的“琅朗”让当事人脸色一僵,琅朗慢慢变了个讨好的表情道,“小篱儿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够,现在我以团长的身份命令你,去调查钟楼的事——在帝都恢复平静之前要有结果。”那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互相看不惯,白篱很清楚这个事实,也早就想找机会协调一下他们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合适的契机。
相对于他们几个没有闯荡经验的人,琅朗显然更加适合负责这件事,和秋实一起在外飘荡了好几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钟楼这次找来的十几个人都是名副其实的武道高手,这样的人一定不是来自什么小势力,也许这与钟楼的父亲也有关呢!
在整理将军府战后惨状的时候,白篱心里还思虑不停,她发现,每次自己以为一件事情圆满结束了的时候,总会揪出新的线索——这个世界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应该远远不止苏荏说得四域这么大,应该还有更广阔,更神奇的世界!
“师父,明钊有话要跟你说。”
“明钊?”这名字她可没听过,白篱一边随安玥往客房走去一边想了想,很快脑海里就出现了四张人脸。这个明钊,应该就是除了明冰以外的那四个男人之一,正好,她还有事情要问他们呢!
客房因为没有被战斗波及,现在所有需要治疗的人都在这里,白羿也在其中疗伤。路过他休息的房间时,安玥把他也叫上了。
“明钊?是哪个人?”与白篱一样,白羿也很快就想到了那四个男人,但不能明确是哪一个,“他找我们的话,就是说他是五人之首?”
“应该没错了。”白篱边与白羿搭话边推开房门,两人依次进了房中,接着就见一个紫衣男人对他们行礼。
这张脸白篱是有印象的,就是那个之前在白未泯的屏障内,主动要求白未泯打开屏障的男人。
“属下明钊,谢小姐和少爷的救命之恩!”
“我爹的属下,但又不是影楼的人,你们护‘卫’的到底是什么人?”白羿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令牌上干干净净刻着一个“卫”字,除此之外什么标志都没有。这就是他们来将军府之前,石粤让人带给他们的信物,说在将军府会用上。
最后他们的确用上了,白羿把它挂在腰间站在这些人面前,这些人立即就相信了白篱和白羿,并配合他们反击了明允炀。
很明显,这些人很信任这块令牌,信任石粤。
白篱将令牌拿在手上细细看了,除了那个“卫”字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什么标志了,材质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有些好奇地问,“这么一块儿令牌,你们怎么一眼就判定它不是假的?”
明钊看着他们,而后从白篱手上接过令牌,双手用力掰动它——白篱和白羿同时惊异地站了起来,那令牌不仅完好无损,上面还裹上了一层五彩的光芒!
“这是什么?”
“灵气,我们五人的五行灵气。”明钊将令牌递还给白篱,低声道,“我们的灵力化作灵气缠绕在上面,我们一眼就能确定这是真令牌。”
“原来如此啊……”白篱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道,“这倒是挺方便的——你不愿说你是什么身份,但总可以告诉我们是谁教你们使用灵力的吧?”
“是我们的主子——石大人!”
明允帝都的青王谋逆一事在将军府落败后不久就完全结束了,围攻帝宫的三大势力中丞相一族逃得干干净净,两位将军被擒,青云雇佣团全军覆没。
这样的收场,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然而,总有人觉得太顺利的背后都是陷阱——白篱就很不能相信那个傲气不弱的明允炀会就这样放弃了,她还以为明允炀一定会让北簧回来把帝宫掀翻呢!
其实,明允炀的确和白篱想到一块儿去了,但是却没能成功实行。一个原因是他受了伤,北簧不能让他死,所以时时都守着他;还有一个原因他也不是很明确,只是发现北簧的气场越发沉重了,好像要去做什么他十分不乐意做的事。
所以,他的计划只能暂且延后,他现在只能跟着北簧,迅速撤离帝都。
而这一切,白篱是不知道的。她让明钊五人去帝宫给石粤和明允朝带话,“明允炀也是有灵力修为的,他身边的北簧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几个八阶武道围攻他都能应付过来。若要袭击帝宫,那是十分容易得手的。”
说这些话,也不是故意吓唬明允朝,白篱特意吩咐明钊,“你们也与北簧对战过,可以对他们实话实说。”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确地知道自己与敌人之间的差距,白篱相信明钊他们几人都不愚昧。
由于白篱做了这些工作,帝宫的警戒也就迟迟没有撤销,甚至比之前还要严谨。贤王也被转移到帝宫里去了,白篱很是遗憾贤王直到把他送走都没有醒来,让她没有机会与这位内定的明允下一任帝王打招呼。看来这位贤王比自家爹爹都要孱弱,真不知道这么柔弱的男人哪里适合做帝王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白篱首要关心的,现在最让她担忧又无奈的,却是她娘亲白未泯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狠狠地把手上的药王摁在桌上,白篱隐忍着吼了出来,“为什么没有治疗那种症状的丹药!”
“师父……”安玥咬着唇,忧心忡忡地看着白篱,轻声道,“夫人的症状,不是我们平常所见的……”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白篱你冷静点,着急也没办法的。”白羿按住白篱,皱着眉道,“肯定有办法的,我们四处打听一下——我去问问明冰,她和娘亲一样能控水。”
“……不要让爹爹知道了,他现在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那个臭帝王自己耍懒,把什么事情都交给爹爹做!”
“我知道了,你先不要迁怒别人了,先想办法让娘亲舒服一点吧!”白羿揉揉自己眉间,白未泯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白篱检查出来的结果更是让人心惊,白未泯体内的各种脏器都已经停止运作了,就连血液都流动的十分缓慢,心跳微弱的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白篱来到白未泯的床边,见到自己娘亲毫无知觉地躺在那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实在令人焦躁。
她思前想后,就是想不出白未泯为何突然会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这几日将军府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却突然倒下了,毫无征兆,也让一众人毫无解决办法。
“如果三日之内还找不到办法,就去找医师格的总长大人,他一定见到过类似的症状!”虽然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总长在堇色帝国,白未泯是耗不起那么久的时间了。白篱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宽慰自己。
“白篱,你可以去找大哥……”
“钟楼自己的事情不还没解决吗?琅朗也不行,他现在还在调查钟楼的事,整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些人都靠不住!”
闻言,宇英默默在心里接话,难道你说的总长大人就靠得住吗?
在这样人人内心不定的状况下,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白羿从明冰处也没问出什么,因为明冰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一时间,将军府的气氛更加沉闷了。
第六十二章 桔梗来访
“三少爷!有客人!”
闷头皱眉的白羿抬头看了看,没什么精神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就不见!”
“可是,她们说是夫人的旧识。”
“娘亲的旧识?!”
白羿几乎是跳了起来,飞快地冲出去。娘亲的旧识?这个时候主动找来的旧识,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他前脚刚刚到达府门,后面就跟来了白篱的身影,白篱一边跑来一边大喊,“阿羿!是什么人?”
“你们是……”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三人组,白羿惊异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你们认识我娘吗?”
“桔梗?!”白篱脚还未站定,就被门口的三个人吓了一跳,脑袋里晕晕乎乎转了许久,才慢慢理出思路来,“桔梗,你……们和娘亲是旧识?”
这就是那个引出了白篱心魔的桔梗?白羿心中疑惑,却没有多说什么,对白篱点头示意。
“……你们先来看看娘亲吧。”
依旧一身洁白的桔梗,依旧一脸冷霜的柳色,还有依旧眨着一双灵动大眼的水色,这三个人就像被时间定格了一样,自那次维亚斯一别之后到现在竟然没有半分变化。白篱走在白羿身旁,眼眶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说不出是为什么,每次见到桔梗就像见到了娘亲一样,她的委屈,苦楚都会在心底泛出水花,就像在外受了伤的小兽回到巢穴里找到了母亲一样的感觉。明明应该是毫无关联的人,却又那样让她安心,那样让她忍不住将所有心情全盘托出。
她早该想到的,这个与娘亲拥有同样的气质的女子,一定与娘亲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桔梗跟着白羿来到了白未泯的床前,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有了怒色,伸手扇了白羿一巴掌。
那“啪”的一声极其干脆,白羿愣住了,后面的白篱也愣住了。
“她胡闹!你们还任由她胡闹!”
白篱和白羿两人傻傻对望一眼,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呆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桔梗的气息逐渐平定下来,在床边坐下,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块水滴形配饰来。白篱和白羿都认得,和那天白未泯撤销屏障的时候拿出来的配饰是一模一样的。
接着,桔梗身上慢慢泛出混郁的蓝光,比之前他们在白未泯身上见到的蓝光更加浑厚浓重,那蓝光越来越盛,慢慢地把桔梗和白未泯两人覆盖。
白篱和白羿两人都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紧张地看着那个蓝色光团。
“你们就安心吧,姐姐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水色看了看白篱,小声对柳色道,“你看,姐姐也是真着急了,要不然哪会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发火?”
“别说多余的话。”柳色眉梢一蹙,同样低声地责备道,“姐姐要专心。”
闻言,水色立即噤了声,吐吐舌头退到一边去了。
静静地等待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床头终于慢慢有了变化。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要带她走。”桔梗刚刚散去蓝色光芒,面上的苍白都还没有褪去,就对白篱和白羿说道,“你们去告诉石粤,他将未泯害成这副模样,我迟早是要向他讨的!”
“娘亲她……这和爹爹有什么关系?”
“你们想知道的,石粤都知道,去问他吧!”
柳色轻轻地抱起白未泯向外走去,桔梗背对着白篱和白羿一甩袖子道,“你们母子还能不能相见,这全要看你们的本事,还有天意了!”
看着桔梗几人的背影,白篱被自己心中沉重的无力感压得直不起腰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了解!身边的人似乎个个都有自己的世界,让她在现在这样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到!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答案,去问清楚这一切!
就在桔梗到达将军府为白未泯治疗的时候,身在帝宫的石粤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她没有什么话带给我吗?”石粤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封雾,“依她的脾性,只怕阿篱和阿羿要吃点苦了。”
“她……打了少爷。”
“动手了?”石粤慢慢站起身,面上渐渐堆满担忧,“未泯的情况到底如何?”如果不是情况严重,那个人是怎么也不会对孩子动怒的,毕竟那两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说,药王里面都没有合适的丹药治疗,夫人的症状很是奇怪。”
“这个傻孩子,未泯一定是灵力枯竭了,怎么可能能用人域的丹药治好!”想了想,石粤揉揉眉间,低声道,“不行,我得躲一躲,他们俩一定马上就来找我了。唉……一会儿的情况,你看着解决吧!”
很快,白篱和白羿两人就出现在封雾面前了。
这座小殿距离帝王平时处理政事所用的御玄殿很近,白篱和白羿先被明允朝宣见,问了将军府一战相关事宜之后才被带来。白篱对此很有意见,脸色甚不明朗。
“白篱,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太着急。”
“唔,我知道的。”
白羿在心底叹气,白篱那执拗的性子在这时候是听不进什么话的,毕竟现在的他们真的是两眼一抹黑。简直就是活生生被人牵着脖子耍了好大一圈,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牵着脖子一样,莫名的感觉。
但是,他们满腹疑问,满怀惊疑地跑过来,面对的却是冷冷清清的一座空殿。
“那个臭帝王!不是说爹爹在这里处理事务吗!”白篱一攥拳,手上的关节立即“咯咯”作响。她扯着嗓子吼道,“人呢!赶紧给我出来!”
“是。”
“啊……出来了。”白羿指了指突然出现在黑暗的角落的封雾。
“嗯?怎么是封雾?”白篱边走过去边四处打量了一番,还是十分不满,“爹爹呢?他不在吗?”
“主子去看望夫人了。”
“……什么?”白篱睁大眼看看封雾,又看看白羿,不敢相信地问道,“爹爹去看娘亲了?他知道娘亲伤重的事?”
封雾始终没有抬头,声音也是一如既往低沉平稳,“是。小姐和少爷经历的事情主子全都知道,夫人受伤的事也知道。”
“……”
埋着头的封雾能想象到现在静静站在他面前的白篱和白羿是什么表情,也能猜到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轻轻合了眼,想了半晌,然后接着慢慢道,“主子请了百花楼为夫人治疗。”
百花楼——这个他们都知道,桔梗就是百花楼之首,就是说桔梗是爹爹请来的。爹爹与桔梗又是什么关系?他怎么知道桔梗可以救娘亲?桔梗之前让他们给爹爹带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见两个人陷入了更深沉的静思中,封雾埋着头,顿了顿接着道,“主子说少爷和小姐不能再在帝都逗留了,玛魏城的战火太盛,只怕大将军一人太吃力,希望少爷和小姐带领雇佣团前去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玛魏城?”白篱与白羿诧异地对视一眼,玛魏城现在应该是维亚斯女帝与大将军石建峰的战场,战火太盛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有什么新的势力参与进来帮助维亚斯女帝不成?
“为了保证少爷和小姐的安全,主子特意将‘卫’字牌留了下来。”封雾说着递出一物。
白羿还没接过就看出那是之前那枚令牌,是可以调动那五个拥有灵力之人的信物。他皱眉道,“爹爹想让我们带上明钊他们?”
“‘卫’字牌调令的五人统称帝卫,是主子一手培养出来的。主子说此次玛魏城之行凶险无比,帝卫拥有灵力行术,多少可以帮到少爷和小姐。”封雾想了想,补充道,“主子管理的帝卫不能对外明示,属下恳请……”
“那有什么难,加入我的雇佣团不就好了?”白篱打断了封雾未说完的话,摇摇头道,“封雾,你可别当我们没长脑子,帝卫这个名字听着就不是可以公众的。”
“……是。”
“另外,我很想知道桔梗把娘亲带到哪里去了。”
“……属下不知。”
“你不知道?”白篱一副“你信不信”的疑问表情看向白羿,却见白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她缓慢地摇摇头。
叹口气,白篱妥协道,“好吧,能告诉我们这么多也不错,多谢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白羿捏紧了手中的“卫”字牌,也轻轻说了声“多谢”,就跟着白篱走了。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封雾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担心吗?”
两个人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好一会儿,石粤才踱着步子从殿后走出来。他这两个孩子实在太厉害了,让他躲得都不安心,生怕气息暴露。
“主子,属下认为帝卫……”
“我已经征得帝王同意了,毕竟他们五人在青王和那个北簧手下败得太惨,留在帝宫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不如跟着阿篱的雇佣团去玛魏城锻炼锻炼。”
“属下是说,帝卫的实力不足,只怕保护不了少爷和小姐。”
“嗯?”石粤惊讶地看了封雾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替我担心,却没想到你是嫌帝卫太弱。”顿了顿,他脸上的笑意更盛,“封雾,你对阿篱和阿羿确实比我还上心,真怕哪天他们认你不认我了。”
“属下不敢!”
第六十三章 夜闯钟族
回到将军府,白篱迅速召集了正在将军府各处修炼的团员们,他们还要找回钟宇楼和琅朗,一起前往玛魏城。
“来来来,新的伙伴们!”白篱把明钊推过来,兴致高昂地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明钊,还有那边四个,明冰,明送,明灭和明肃。”
“哇!他们五个人超厉害的!”沈玲珑第一个欢快地举手大喊,“我们的力量又增强了!”
“没错!”白篱霸气地叉腰道,“他们五个的武道修为全在七阶之上,每个人又都有些灵力修为,比起现在的我们可是要强很多的!”
“白篱放心,我们不会落下修行的!”宇英道,“通过这次与青王一战,我们也在实战中感悟不少,一定可以快点提升的。”
“不要急于求进,我们现阶段要注意夯实基础,修为增长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白羿按捺住大家渐渐亢奋起来的心情,镇定道,“玛魏城的战争可能发生了变故,我们现在要计划一下赶去帮助大将军了。”
“可是大哥还……”
“对啊!钟楼那家伙还没回来呢!”
宇英和沈玲珑先后提起了钟宇楼,也终于把话题拉回了白篱心中的正题上。
她清清嗓子,大声道,“所以,我们必须先去把那两个家伙绑回来!”
“绑回来?”沈玲珑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凑到白篱身边道,“阿篱有什么好计划?”
“当然!上次钟楼带来的那十几个人每一个都实力不俗,所以我们正面去抢肯定是不行的。”白篱道,“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钟楼出身名门,他这次回去定是很难再大方地出来了,我们的计划就是去把钟楼偷出来!”
“偷出来?!”一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互相望望。
白羿面色微沉,道,“钟宇楼出自明允帝国中名声悠久的钟族,这一点我们确实没有料到,否则就不会任由钟宇楼回去找帮手了。”
“钟族?”沈玲珑诧异道,“你说的,可是传闻中的武道世族,钟族?!”
“不说在明允帝国,就是三大帝国之内,可以自称钟族的也只有那一族!”忽然,宇英也插话了,“帝都的钟族是本家,大哥就是钟族本家的二少,他身份特殊,又牵扯族内纷争。若非此次事出突然,我是绝对不会让大哥回去求救的!”
闻言,白篱捏了捏拳头,心里泛起丝丝感慨。她曾想过钟宇楼的身份,但从没往这么麻烦的方向去想。什么大家族,什么帝王之家,都是她下意识不想接触的,但是现在她的身边什么样身份的人都有了——怎么说呢,她却从不觉得麻烦。
就像现在,为了把钟宇楼从他家里“偷出来”,从封雾所说的,那个万不可轻闯的武道世族的本家里,偷出他们的伙伴,她甚至感到了一些隐隐的兴奋!
“……如果我们真的要去钟族,没有一些计划准备怕是不行的。”
一直默默无语暗中观察的明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斟酌着语句,仔细道,“据我们兄妹的了解,钟族已经沉寂了很多年,即使我们知道钟族的本家在帝都,却没办法轻易找到入口的。”
“不用担心,我能带路。”
佐筝冷冷地出声,“我去过。”
不久之前,白羿还在疑惑这个问题:为什么钟宇楼搬救兵必须要把琅朗和佐筝二人都带去?现在,看着佐筝冷冽的眼神他才明白过来,钟宇楼定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状况,让琅朗和佐筝这两个有灵力的人在钟族入口做了标记。这样,即使钟族的人武道高强,也无法察觉入口已经暴露了。
“放心吧明钊,钟楼和琅朗一定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了!”白篱笑道,“我们有佐筝带路,进去之后还有琅朗接应,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的!”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宇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没办法对其他人说出来。毕竟大哥平时也不怎么对他说起钟族之事,他也无法预料大哥回到钟族后会经历些什么事。
他只知道,钟宇楼是在本家诸位长老都反对的情况下,坚持独自出门历练的。关于雇佣团大本营营主的事情,据钟宇楼提起,都是他偶然间听长老谈到的。若非他对自己父亲的执念太深,他也不会那么坚持要自己创建雇佣团。
很快,已经壮大到十一人的队伍低调地出了城,在佐筝的带领下,前往钟族。
城外人烟稀少,他们为了更快地到达,都加快了速度奔跑着。耳边的风呼啸着卷起尘土,他们默不作声地跑了一会儿,沈玲珑忽然开口问道,“不是说在帝都内吗?为什么要出城?这么远的话,你们那天多久才到的啊?”
她是对着佐筝提出问题的,佐筝跑在最前面,雪白的衣裙被风舞动地猎猎作响。她冷声答道,“那几日帝都禁严,道路畅通,我们便从城内过去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在绕远路咯?”
“毕竟我们不能在帝都引起混乱啊,远一点也没关系,跟着佐筝就好了!”白篱对沈玲珑安慰地笑笑,“偷钟楼也不急于这一时嘛,玲珑!”
“哦。”沈玲珑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再出声了。
佐筝稍稍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银眸中流动着一些情绪,却久久没有做声。
他们黄昏出发,一路疾奔,天色渐黑的时候放慢了速度。白篱定定神,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忍不住赞叹道,“钟族的人真会挑地方,竟然用大自然的天然屏障隐藏自己!”
现在的昏暗天色,正好把这一片天地牢牢覆盖。他们现在身处在一条狭长的山谷之中,一侧是帝都高耸威严的峭壁城墙,一侧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冷峰。两厢昂首对立,竟有一种不相上下的气势比拼之感。
“就是这里了。”佐筝四处看了看,身上泛起淡淡的青色光芒,扬手细细感受着山谷中的风声,“他们就在这山里。”
“钟族气势不弱嘛,竟然明目张胆与明允帝都对立。”沈玲珑看着那座幽暗的山峰,赞叹道,“不仅利用帝都挡在面前,还在山中隐蔽起来,真是省了迎客的功夫!”
“迎客?”宇英道,“钟族哪是什么人都能去做客的?他们敢把本家安置在这里,当然是有理由的。”为了了解大哥,他也曾做过调查,只是钟族对他而言深不见底,任他怎么打探也无法查到什么重要信息。
“明允帝国虽说武道之力是三大帝国之首,但力量却并非集中于帝王之手。武道盛行之初,是明允帝国内几大家族相互号应,钻研于武道修行。最终,铸就了如今这个武道强盛的明允帝国。”
宇英顿了顿,接着道,“日久,武道普及,几大武道世家也就渐渐淡了名声,散落各处。帝王也无法再全力控制,只留下了几支愿意为了修行武道而效力于帝王的家族。”
“钟族便是其中之一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为维亚斯帝国的人,沈玲珑对这些事情抱着莫名的兴趣。
“钟族和方家都是这样的武道世家,他们的本家都离帝都不远,也是为了及时回应帝王的召唤。”宇英说着,心里的不安又扩大了几分,“所以,这次大哥没有早些去钟族找帮手,一定是以为帝王自会命令钟族前来相助,但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钟族的人并没有来帮助帝王,对不对?”白羿接道,“而且,作为帝王之力的方家,却在帮助青王——这些不都显得很怪异吗?”
“我以为武道世家是不能参与这些帝王斗争的呢!”白篱道,“照你这么说的话,也许这些武道世家内部也出了问题呢!”
“有没有问题,你们直接问他吧!”佐筝忽然走到众人前面,看着那座高山,面上凝重道,“有人出来了。”
夜风阵阵,将山间的树叶吹得哗哗响,十几个人都紧张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那座山。
黑夜笼罩下的山峰更显得冷肃,山口的树木围在一起,投下一片阴影。不一会儿,大家都感觉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深处慢慢走了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那个人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个人身子极高,也不瘦弱,只是看着就特别有种压迫感。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严肃,就连那故须都好像是刻上去的一般硬直。
白篱等人与他静静地对视了许久,两方互相打量着,大概是都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眼珠子都不肯挪一挪的。
突然,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喷嚏,一声轻响之后,白篱等人迅速地变换了队形,把那个高大的男人包围其中。
钟族之人擅武道这话可不是白说的,这个人看上去三四十岁,但身上隐隐的武道气息却已经强大到让他们几人都无法估测的地步,所以他们必须先发制人。
“尔等匪徒,擅闯钟族唯有死路一条!”见他们动了,那人也不再沉默,身形一闪就出现在白篱面前。
“阿篱小心!”沈玲珑心里狠狠一跳,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压倒了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白篱。
只听地面上一阵猛烈的炸裂声,白篱与沈玲珑两人抱团就地滚了老远才迅速起身跳开,定睛看时,心中顿时一寒。
方才白篱所站之处,大石已被轰炸成小碎块,地面上一个半尺深的小坑,四周尘土正在缓缓落地。
“……没想到钟族之人竟如此狠毒!”沈玲珑生气大吼,“居然什么都不问就下此毒手!”
“既然这样,我们就只有以牙还牙了!”白篱甩出蛇舞鞭,脸色也冷起来,对众队员示以眼色,“大家也别跟人家客气。”
“哼!”白羿冷哼一声就冲上去了,白篱第一个被袭,他们竟然毫无提防,让他心中也是一惊。现在缓过劲来,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劈碎!
虎啸刀身泛起蓬勃的武道之气,带起一股强劲的大风向那人直直劈下,这样强盛的气势让同时发起进攻的明钊顿下动作。谁知,那人身子动也不动,单单伸出一只手来,看上去很是轻松地接住了这一刀!
“少得意!”最是吃不了亏的白篱气得大吼一声,拔出匕首附上武道之气扔了出去,眨眼之间就到了那人面前。
“雕虫小技!”那人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故技重施接住匕首,却突然面色一变,把虎啸刀往身前一架将匕首挡开。
“叮”的一声响,白篱飞身接住了匕首,顺势甩鞭欺身而上。白羿也立即抽回虎啸,反手又是一刀劈下。这边明钊几人也纷纷举起各自的武器攻了上来,丝毫不给那人喘气的机会。
然而,即使这么***番围攻,那人也不见慌乱,犹自镇定自若地一一对应了。白篱心里甚是不爽,与众人对视一眼,暗道,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把他打趴下!
第六十四章 钟族的秘密
就在白篱等人决心不再留手,认真对付的时候,那人忽然气势一起,暴退数米。远远地站定后,看着他们道,“这样的资质若是在钟族内必能有大作为!”
“嗯?”白篱等人见他没了战意,只得罢手,只是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羿看看佐筝,上前问道,“你是不是钟族之人?”
“钟族茱萸县分家家主钟弥,在此等候诸位多时了!”那人抱拳,声音如他的面容一样硬朗,“哪位是白石团长白篱?”
“我就是!”白篱也上前一步,对他抱拳,“你不是敌人?”一开始她就觉得奇怪,从这人身上觉察不出半点敌意,但他的试探之意却是不假,也不知道这个钟弥到底是什么人。
“是不是敌人,姑娘看看这个就知道了。”钟弥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扔过来,“我受人所托,把这份消息带给白篱姑娘。”
打开卷轴,白篱迅速扫了一眼,看完后脸上有些变化,一边把卷轴递给白羿一边看着钟弥道,“他在哪里?”
“我估计,已经被捕入牢了。”
见白篱的表现,分明是对钟弥没了戒心,白羿有些狐疑地与众人围在一起打开卷轴,只见上面有些潦草的字迹写着:
小篱儿,几天不见甚是想念,你也真是狠心把我赶来做这么费神的事情。钟族实在太大了,我都还没跑遍就被发现了。不过小篱儿不必担心,我认识钟族内一个分家家主,他叫做钟弥,是个可信之人。若情况有变,我会让他联络你。咕嘎羽毛为证!
末了,还画了一只似鸭似鸽的生物。
白羿捏起那片小小的白色羽毛,问道,“这便是那咕嘎的羽毛?”
“不会有错了。咕嘎体型不大,羽毛更比普通鸟儿细小,而且它性子可是不愿吃亏的,哪怕是这么小一片也是不会轻易让你揪掉的。”白篱点点头。
“这么说,琅朗已经……”宇英轻轻开口,心里却更加着急——钟族内果然出了什么问题吗?大哥到底怎么样了?琅朗被抓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这个钟弥找到我们了,也就是琅朗说的情况有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沈玲珑也着急,但是对这样的状况无法解决,只好看向白篱。
白篱眼睛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对钟弥道,“我有佩章表明白石团长的身份,那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明你就是琅朗说的分家家主钟弥呢?”
“……”心中暗自赞叹了一会儿,钟弥才慢悠悠取出一物,“这就是我身为茱萸县钟族分家家主的证明。”
他手举的是一枚印章,上刻“钟族茱萸印”五个大字,角落处有几个小字,“第十四代家主钟弥”。
见白篱等人看了印章之后,面上还是不乏疑色,钟弥转身道,“你们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毕竟我与你们目标一致,绝不可能害你们。”
“目标一致?”白篱惊疑道,“你知道我们来钟族有什么目的吗?”
“具体的不知,但我知道你们会挖出钟族的秘密!”钟弥回头看向他们,严肃的表情更显得他五官如石头一般冷硬,“所以我愿意与你们结盟!”
“结盟?!”
众人大惊,愈来愈好奇钟族内部所出的问题了。
“我们都不是钟族之人,也不愿多管你们大家族内部的纠纷,只是想带回我们的伙伴而已。”斟酌半晌,白篱开口道,“你说的钟族的秘密,对我们而言是毫无吸引力的。所以,我们没必要与你结盟。”
虽然这件事情听上去很有挑战力,但大不过是他们大家族内部争夺地位的事罢了!白篱想到这些,又想到现在生命都受到威胁的娘亲,和明允边关的玛魏城发生的战乱,就没有心思与钟弥多谈了。
听了白篱的回复,钟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低声说,“现在你们想要置身事外,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有完全相信钟弥的白羿顿时警惕起来,往四周望了望。
“即使我现在告诉你们二少和小公子的所在,以你们的实力也是无法将那两人带出钟族的。或者说,一旦你们进了钟族,很可能就自身难保了。”
钟弥说的小公子,应该就是琅朗了。白篱扭头想了想,心里有些烦闷了。钟弥的实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那么强的他都对此事没有信心,那他们就万不能再硬闯了。
“钟族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值得我们这么谨慎!”沈玲珑心里不甘,气愤地道。
“不是龙潭虎穴,但与之立场不合者,就是身处龙潭虎穴中!”
钟弥叹息一声,轻声道,“你们先随我来,在这里呆久了也会被发现的!”
山风阵阵,在树林间发出轻轻的呼啸声,十几人飞快地走在这黑黢黢的山林中,竟个个都似如履平地般。
绕来绕去也不知走了多远,他们感觉已经进山很久了,按理应该早已进入钟族内部了。然而那钟弥却依旧闷头带路,一点也不像是快到了的样子。
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其中安玥已经稍稍落后了,宇英在她旁边照顾着。心里叹息一声,白篱轻声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一个多时辰。”
“……我们都进山这么久了……”沈玲珑也注意到队伍后面的安玥,心知她身为医师,身体素质跟不上他们这些武道中人。
“进山?山上全是钟族之地,你们可是连钟族的边儿都还没碰到呢!”钟弥专注于足下,头也不抬答道,“窟窿山上门道多,上山的路不好走,你们跟紧我!”
“窟窿山?”沈玲珑吐舌道,“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好爬。”
后面的安玥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急忙插话道,“师父,我没事的,赶路要紧!”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往嘴里倒了些药粉。
“安玥,你别勉强。”宇英看着心疼,这小姑娘比自己小了四五岁,却比自己要努力的多。
安玥放好药瓶,一拍脑门道,“不勉强!这是我之前针对自己体质炼制的药粉,绝对有益无害。快跟上,可不能给大家拖后腿!”
好歹最终坚持了一个多时辰,跟着钟弥七拐八拐总算是进了山。以钟弥的话说,现在他们算是正式踏入钟族的地盘了。
“钟族也真是大手笔,竟然占了整整一座山。”
好容易来到钟弥说的暂居地,却是一个不大的山洞,站在山洞口吹着山间的凉风,白篱深深感觉钟宇楼背景深厚。只是一个本家就这么废地,真不知道全明允帝国的钟族加起来,是不是能凑出一个小帝国来?
“地面广能怎么样?钟族最令人忌惮的,应该是武道实力吧!”白羿来到白篱身边,表情凝重道,“钟弥不过一个茱萸县分家的家主就有那般实力,这本家里,该有多少我们不能匹敌的?”
“匹敌?嘿嘿,阿羿你想多了,我可没敢跟人家匹敌。”沈玲珑在后面听见了,干笑一声。
“速战速决。”
几个人都转过头去,看着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佐筝。佐筝微微拧着眉,银眸在今夜有些朦胧的月光中显得暗淡,只听她顿了顿又道,“两人处境不堪。”
“琅朗和钟楼?”
佐筝点点头,不言语。
“看来,你们时间不多了。”钟弥越发严肃,重新认真审视了他们一番,道,“看来我需要提前告诉你们一些我知道的事情了。”
“是钟楼的秘密?”
“算是吧,大概都是没有触及根本的……”
随着钟弥的叙述,他们终于慢慢开始了解一些,有关钟族近几年的变化的原因。
钟弥是十几年前子承父业,继承了家主之位的。当时钟族之内还算平静,除了前任族长(也就是钟宇楼的爷爷)意外去世,现任族长(钟宇楼的父亲)继位不久却神秘从族中消失这样的事。族中长老也有交代,族长是为钟族外出谋事,不必在意,所以这件事就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但是,几年之后忽然风向一变,族长命令各分家收集各地有天赋的幼童,培养新的势力。这在钟族内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因为钟族内不缺子弟,钟族子弟的天赋也不比外面的孩子差。不明原因的钟弥曾来本家询问过,却连族长都没有见到就被打发走了。
觉得钟族内部有变的钟弥那时候就开始暗中调查了,稍稍深入之后就让他十分惊愕——从现任族长继位之时起,竟然每年都会有数千幼童收入钟族,但很快却又不知所踪。
现任族长到底在做什么?为了钟族谋事?钟族上下都知道,钟族前后千百年所坚持的,就是武道!
但是,即使是要培养优秀的武道弟子,也不需要这么多的幼童啊!而且,这些孩子最后都到哪里去了?
钟弥满怀疑惑,却又不敢直接询问族中长老,便暗中在族内活动,找了些同样对现任族长的做法抱有疑问和不满的族人。他们在三大帝国各处游走,寻找钟族内部隐藏的秘密。
慢慢的,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明允帝国的玛魏城。
钟族是世传千百年的武道世家,武道世家最多可以在自己家里集结子弟修习武道,像建立雇佣团大本营这样的事情却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对于最初的推测和怀疑,钟弥还是比较抗拒的。
白篱,白羿和宇英三人曾听钟宇楼提起过,雇佣团大本营里的营主是他的父亲,是他想打败的人。现在看来,这个消息是很封闭的,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消息。
“最后,我们花了大钱,雇了一个大本营里头的雇佣团打探消息,谁知没有多久就被发现了,那个雇佣团也很快就消失了……”钟弥慢慢讲完了最后一点,声音渐渐沉重起来,“钟族自古以来就是光明磊落的世家大族,从来都是让人敬佩,令人尊望的!现任族长此番作为,实在不是钟族的作风!”
“等等,大本营里头的雇佣团?”白篱眨眨眼,“那就是排名前十二的雇佣团咯?他们消失大概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我们追查到那个地步花了不少时间,大概就在三年之前。”
“是那个雇佣团!”白羿也惊呼一声,“排名十二,团长叫做何亥的那个!”大概一年前,他们参加了一次小团竞赛,险中获胜后被安排进了雇佣团大本营,成为了唯一一个对外公示的,大本营内部的雇佣团。他们顶替的那个名额,就是那个团长叫做何亥的雇佣团。
“这么说的话,我们倒真是扯不出这件事了呢!”白篱苦笑,“原来一年前就已经扯上关系了,怪不得当时就觉得那里面麻烦多。”
“躲是躲不过的。”佐筝忽然又开口,“有人来了。”
第六十五章 行动代号:有贼出洞
“是我叫来的,我们需要帮手。”
钟弥走到洞口,等了等,听见风声中传来了几下“咕咕”的叫声,便捏着嘴回了几声。不一会儿,两个人影从远处跳跃着过来了。
“弥叔!”
两人落地站稳后,齐齐对钟弥抱拳,一副尊敬的样子。
钟弥对他们点点头,回过头来向白篱等人解释道,“我来本家不过半年,在这里的人力也十分有限。他们俩与二少同辈,在本家待得时日比我更久,更能照应你们些。”
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有些相像,白篱上前,对己方的人都一一做了介绍。
“诸位一路辛苦。”两人中的一个回礼道,“我们兄弟俩虽然身在本家,但并非嫡系子孙,要救出二少,还需要诸位的配合!”
果然是兄弟,白篱点点头,也认真地回道,“这个你们放心,我们来了就是要带他们出去,当然会大力配合。”
很快,十几个人就围坐在一块儿,商讨隔日救人细节。
白篱发现,钟宇凌和钟宇纶两兄弟对他们的二少钟宇楼很是敬佩,万事都是为钟宇楼优先考虑的,对他们这些钟宇楼的伙伴也十分有礼,所以商讨进行的十分顺利。
为了明日的营救计划顺利进行,这一夜,他们都各自去歇息了。
一夜无话,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按照他们商讨得出的计划,这天一早,就由兄弟俩中的哥哥钟宇纶带着白篱,佐筝以及明卫五人,潜入钟族内部。他们一路谨慎潜行,钟宇纶带领他们所走的道路,一路上并不会遇到高阶武道之士。所以,他们个个谨言慎行,最后顺利到达了目的地——钟族本家子弟修炼武道的广场。
这窟窿山上地方倒也宽敞,让这么广阔的一片场地都足以立足在其腰间。站在广场上,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更高处的钟族后院。
后院的建筑更显密集,独立来看却座座都很大气,不似广场周围的小宅。但据钟宇纶所说,后院的建筑只有几个长老住着,其他地方都有别的用处。而大多数的本家子弟,都住在环绕窟窿山腰身一圈的小宅子里。
对于不熟内情的潜入者来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窟窿山腰身的那一道包围圈,进入钟族内部,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还多亏了琅朗安排了弥叔来接应我们。”白篱咂咂舌,心里狠狠地夸赞了琅朗一番。
“弥叔身为分家家主,在本家长留都是问题。这一次他在本家已经停留了半年之久,族中已经有好些人不满了。”钟宇纶仔细地分辨着道路,一边还提防着远处的气息。
“不满?弥叔在这里碍着他们了?”
“本家到底和分家不同,在族中,本家的人自视比分家要高一等的。更何况这里的吃穿用度以及武道修行的条件都是分家比不上的。”
“啧啧。”白篱摇摇头,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的六个人。佐筝是本性冷淡,不喜言语,只是这明钊,明冰,明送,明灭和明肃五人怎的也像哑巴一样?
“……”大概是不明白白篱眼神的含义,明钊几人默默地与她对视了很久,还是没有出声。
最终,白篱抽抽眼角,若无其事地回身继续与钟宇纶搭话,“那照你这么说,钟族之人平日里都不外出的吗?你们本家那么好,不都留家里吃喝修行吗?”
“基本是不用外出的。”远远地已经能看见那些打得正酣的子弟了,钟宇纶做手势让大家停下,接着小声说,“长老并没有明令禁止外出,但若是嫡系子孙,必须有长老陪同才能出去。”
听了这话,白篱暗暗在心里嘀咕,真是等级划分严明的大家族作风!
他们停下没多久,忽然就见广场上正专注修行的子弟们纷纷跪下,面对着同一个方向埋头作揖。
“他们这是做什么?”这次不仅仅是白篱,明冰也忍不住问出了声。
“长老来查看了。”钟宇纶忽然紧张起来,急促道,“计划有变!竟然有长老这个时候到广场上来查看了!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行动怎么办?”见钟宇纶语气坚定,白篱也知道事态紧急,却仍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我们离开了,阿羿他们可不知道,如果他们按计划行动了谁掩护他们?!”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钟宇纶转身推着白篱往回走,“你们是不可能与长老周旋的,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可是……”
突然,一直没什么动作的佐筝一把扯过话还没说完的白篱回身飞奔,其他人见状急忙跟在后面。
佐筝扯着白篱,带着众人沿来时的路直奔了一刻钟才慢慢停下,脸上的表情却不见轻松。
“你,你突然这是干什么啊佐筝?”白篱站定,对佐筝的做法很是无奈道,“我也知道那些长老厉害,可是也不至于跑这么远吧?在这里我们怎么伺机捣乱掩护阿羿他们?”
“……该来的,躲不过。”许久,佐筝像是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了句,“他们无碍,危险在这里。”
见佐筝如此认真的态度,白篱暗中捏了把汗。她当然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身处险境了,那股磅礴的武道气息从刚刚开始就覆盖在广场周边,他们早就被那气息包裹其中了!
所以,她不想逃!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久的修行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但是现在的她,非常想见识一番,那些长老的武道之气!
而且,她也不能逃,从这里逃走,从别人的武道气息中逃走,会让她此生的武道修行都受到阻碍,也会让阿羿他们的行动受到干扰!
她知道如果正面对决她们赢不了——不,即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偷袭也没有胜算!但是,她还是想正面一搏!
这样的气息,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强者!
她的脸上和手心已经浸出些许冷汗,但脸上的神情却带着渴望和兴奋。她把目光从广场收回来,对钟宇纶道,“你先回去,暂时不要暴露。这里,交给我们!”
钟宇纶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钟族长老的实力可是他们望尘莫及的,他们,她居然还有去挑战的心性!
白篱紧紧握住蛇舞鞭,低低笑道,“行动代号:有贼出洞。开始!”
明钊几人互相看了看,也纷纷兴奋起来,各自取出武器备战。佐筝一敛银眸,神色凛凛。
大约一刻钟之前,白羿等人在钟宇凌的带领下也潜入了钟族内部。钟弥一本正经地在前面走着,他们几人暗中跟随。虽然路上碰到了一些不长眼的人,也都被钟弥收拾妥了。
最终一路无恙地穿过了山腰上那道宅子的包围圈,继续往后院去了。
“弥叔真厉害!”刚刚看着钟弥忽悠走了一个拦路的,沈玲珑不禁夸赞了几句,“不愧是分家家主!”
“不要大意,进入后院高手更多,弥叔会带我们绕过长老们的住所,但是难免会有人对弥叔的身份质疑——其实,分家的人很少能进得了这后院的。”比钟宇纶小了一岁的钟宇凌此时看上去有些紧张,“就怕一会儿遇到嫡系的人把弥叔拦下……”
“钟弥,站住!”
“啊……”钟宇凌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浑厚的嗓音盖住了,他看着来人心中大喊:惨了!都怪这张乌鸦嘴!
钟弥慢慢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男人,硬朗的面上难得泛起一丝笑意,“这不是二哥吗?”
来人身长与钟弥相仿,只是身材不及钟弥魁梧,面上也要柔和许多。钟宇纶轻轻给白羿等人解释,这人是钟族族长的亲弟弟,也就是二少的叔叔钟丘。只是他平日里掌管钟族内务,武道修行便落后许多,说起来是个并不受族中众人尊敬的嫡系长辈。
“我听说你一个人闲逛到后院来了。”钟丘慢慢走近钟弥,皱着眉四处打量了一番。
“哦,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四处看看,倒是把二哥给打搅了。”见到钟丘的动作,钟弥心中暗惊,这钟丘心思细腻,竟然能怀疑到他暗中带了人进来。
“闲来无事?”钟丘又使劲皱了皱眉,“你好不容易得到允许在本家修行,怎么还能闲的下来?”
“二哥有所不知,我虽身为茱萸家主,其实即使在茱萸也是处处受制的。武道修行不过是身为家主的实力,并不能完全服众。”钟弥叹息摇头,拢手于身后,“我来本家,武道修行只是目的之一,最主要的还是想在本家四处看看,学习管理之道。”
见钟弥的神态动作不似有假,钟丘才渐渐放下怀疑,“原来你也有这样的苦衷,倒是我心思小了。不过你一个人这么转也看不出什么的,不如我陪你一路。毕竟管理本家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也比较熟悉。”
“……啊,二哥能一起自然是最好了!”钟弥愣了愣,很快就恢复过来,礼让道,“那就耽误二哥一会儿。”
“不耽误不耽误。”钟丘摆摆手往前走了。
暗处的几人见此纷纷愣住,这钟丘要一起?他们岂不是要被缚住手脚?
“要不,我们绕过他们先行?”钟宇凌紧张道,“就让弥叔缠住丘叔,我带你们过去。”
“等等。”白羿冷静地道,“弥叔没有指示,说明他有下一步的计划——先跟上去,见机行事!”
第六十六章 钟族长老
四个身长不一,神色各异的老人缓步走进了广场。
看着广场上每个神色恭敬的子弟,面带笑容的老人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神色冷肃的老人昂起了头;面无表情的老人淡淡地哼了一声;为首那个老人面上若有所思,似有所察觉般地看了看广场一角,然后慢悠悠地高声道,“起,继续。”
子弟们又拜了拜,才纷纷起身,接着之前的武道修行。
“看清楚了,说话的是四长老,唯一的那个女人是三长老,气势最盛的是二长老,大长老爱笑,也不怎么说话。”
躲在广场一角,钟宇纶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面上也是视死如归的表情,“平日里四位长老总是形影不离,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宇凌那边没事了!”
“清楚了。”白篱已经止住了冷汗,慢慢镇定下来了。刚刚四长老那一眼,准确而犀利,让他们更加确定自己没有丝毫胜算。
“团长,让我们先来吧!”明钊上前,一脸认真道,“我们五人最低也是中级七阶,联手的话兴许能抵挡一阵。”
“就算是八阶都没用!”白篱挡住明钊,冷下脸来,“他们的气势,我们根本就没办法估算是几阶的实力。但是,绝不会低于九阶!”
“九阶?!”明钊大惊,“武道修为最高十阶,他们岂不是巅峰之人?!”
“非也,老夫距离巅峰可还差得远呢!”
“佐筝!”
急切之下,白篱大喊佐筝,佐筝心领神会,立即掀起一阵大风将他们几人裹在中间,挡住了四长老的第一击。但风势随即减弱,佐筝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哦?”四长老有些惊讶地看着佐筝,对身后慢慢走来的其他三位长老道,“这小丫头还有些诡术呢!”
“什么诡术!”佐筝竟然被对方一人一击即倒,这令白篱深感不安——原本想着灵力行术怎么也能挡他们一挡的!
“不需自身激发武道之气就能使风,这不是诡术是什么?”四长老拂拂袖,毫不在意道,“只是你们的道行太浅,是伤不到老夫的!”
“哼!”白篱不服气地翻个白眼,心道,连灵力行术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的老头子!
“哟,小丫头还不服气。”四长老摇摇头叹道,“不过这诡术老夫看着倒是眼熟,这些年不走正道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谁说只有武道之术才是正道!你们这般顽固不通迟早会让钟族落人笑柄!”白篱忍不住反驳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武道之术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你们将其奉为唯一实在愚蠢!”
“无礼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四长老被白篱的话顶得愣住了,倒是那个面色不善的二长老气得浑身一抖,忽然爆发了自己的武道之气,一掌挥向白篱。
“二长老,不可!”
“团长小心!”
回过神来的四长老和惊骇的明钊几人同时出声,却都来不及抵挡那一掌。白篱已经在第一时间爆发了自己低级七阶的武道之气,然而对于二长老那随意的一掌来说,她的武道之气只是杯水车薪,丝毫招架不住。
就在两方人的惊呼声中,白篱瞬间倒飞出去,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又“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咳咳!”白篱费力地扶着树站起来,吐出喉咙的污血,清清嗓子道,“二长老这是做什么?被我说中了短,恼羞成怒么?”
“老夫是让你看清楚,武道才是正经门道!”二长老一本正经地道,“你的资质不错,万不可荒废了。”
“嗯?”白篱一愣,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看向佐筝,却见佐筝很是虚弱地对她点点头。
“呵呵呵,看来这丫头倒是耐打的。”四长老瞅着白篱,乐呵呵地笑起来,“幸得二长老没有真的动怒,否则这一掌就能要的了你的命了。”
“……”白篱迟疑片刻,猜不透这几位长老是什么立场,看了看也是一脸困惑的钟宇纶,没有出声。
“是他们没错了,只是年龄有些对不上啊……”四长老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兀自审视了白篱等人一番,而后点头道,“虽然与二少所言有差,但好歹都是资质不错的孩子,留下就留下吧!”
二少?留下?!
难道是钟楼提到过他们?
一时间,无数猜想从脑中闪过,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留下”,他们为何要留在钟族?他们现在可是急着赶往玛魏城的!
白篱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四位长老却一一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四长老轻飘飘的一句话,“从今天起,你们就要作为钟族子弟好好修行武道之术,切记不可懈怠。”
“钟族子弟?!”几个人都惊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宇纶垂头暗思半晌,忽的抬头叫道,“不好!”
众人都看向突然惊慌起来的钟宇纶,只听他接着道,“长老们定是因你们资质不弱想留在族中作为己用!看他们这表现,分明是提前就知道了什么——只怕二少现在处境危险,宇凌他们一定是找不到二少的!”
“真是一群妄自尊大的老东西!”白篱黑着脸直接抽出蛇舞鞭,低低地道,“二话不说就当是收了我们?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说着提鞭追了上去。
“可是……喂!”钟宇纶话还没说完就见白篱冲了出去,心里被惊出了一层冷汗,“你这是送死啊!”
“老混蛋!把钟楼交出来!”
夹裹着低级七阶的武道之气,蛇舞鞭气势非凡地劈向了几位长老。然而,还没等鞭子落在他们中间,就被一把长枪挑开了。
“什么人!竟敢对长老如此无礼!”一个看上去精干有力的小伙子举着枪冲了过来,长枪直直地刺向白篱胸口。
一击被挡,长老们都淡然自若地转过来看着她,面上还是各自不变的表情——尤其钟宇纶说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大长老,到现在还笑得春花灿烂,让白篱胸口的那口气始终咽不下去。转过目光,她恶狠狠地等着面前的小伙子,身上气势更盛,“你姑奶奶我!”
“这丫头果然资质不错!”那边白篱与钟族一子弟交上手,这边的四位长老依旧气定神闲,悠哉地观战。四长老见到白篱身上一瞬间饱满的武道之气,忍不住咂舌赞叹,“她是非留下来不可了!”
“你做梦!”
“咦?”四长老惊讶地眨眨眼,回首对一直面无表情的三长老笑道,“你看,还有工夫骂人呢!”
三长老瞟了他一眼,继续看向打斗中的白篱。
正与白篱交手的这个钟族子弟也是不弱,只看他身上的武道之气就知道,他的武道等级比白篱还要高上一级。但奇怪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白篱把他压着打的。
蛇舞鞭如同已经成了精的大蛇一般,张着偌大的血盆大口呼啸来去,硬是将那个钟族子弟逼得满面冷汗,步步后退。
白篱也在心中纳闷,这男子是中级七阶,怎的这会儿打起来这么无力?
“他们在武道上的确只有一级之差……”三长老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但是心性上,这姑娘却胜了好大一截!”
“唔……”四长老点点头,摸摸下巴。
“切,真没劲!”这边的白篱打着打着,觉得自己的怒气都要被这个人消耗光了,便跳退一步,止住动作,“你们钟族不是大名鼎鼎的武道世族么?怎么用武道打起来还这么不堪?再打下去,倒像是我在欺负人了。”
“你……”使枪的小伙子顿时白了脸,眼角瞥了眼四位长老,急急开口想要反驳。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四长老对他摆摆手,向着白篱道,“丫头,你这样的天赋,如果不是在钟族修行,是要生生浪费的。”
“你开什么玩笑呢!”白篱不屑地嗤笑,“看看这位钟族子弟就知道了吧?明明资质也不差,为何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几位长老,你们可要看仔细了,到底在哪里才是在浪费天赋!”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寂静无声。
“想强留我们,那也得看看我们愿不愿意吧?几位长老若是不把钟楼交出来,不让我们离开钟族的话,只怕你这钟族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说完,白篱转身要走,这时候,两种声音同时响起。
一是四长老的声音,只是他还来不及说完一个字,另一个更巨大,带着地动山摇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难道是,钟塔!”四长老口型一转,转身就跟着另外三位长老往山顶方向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白篱喊一句,“丫头别跑!”
“这么着急,难道是了不得的大事?”白篱见不仅仅是四位长老,就连原本在广场上修行,围观他们的钟族子弟都纷纷往山顶上跑,就连他们这边的钟宇纶都急切地去了。
“怎么回事?钟塔是什么?”
现在没有人能给她解释,白篱皱起眉,“会不会与阿羿他们有关?”一咬牙,带着佐筝和明钊几人也上去了。
“当——”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脚下的阵阵晃动,白篱几人随着广场上的众子弟,匆匆往山顶上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物赶去。
那声巨响,乍听很像是钟声,但比起一般的钟声又更猛烈,夹杂着某些东西的摩擦声。山体的抖动也愈演愈烈,好像这窟窿山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看着那些钟族子弟满脸急切的表情,白篱心里也渐渐担忧起来。
第六十七章 响彻云霄的钟声
“有人上钟塔了!”
“钟塔被敲响了!”
“是二少!二少上钟塔了!”
沿着盘旋在山间的杂乱小路,近千号人都纷纷涌向山顶,只是地形所迫,最终都在山顶之下的环形围墙前停下了。
白篱四处查看,耳中也听到了众人杂乱的喊叫声,慢慢知道这围墙里环着的建筑就是众人说的钟塔,而钟楼已经上了钟塔,所以钟塔才会被敲响。
“明钊,你们照顾好佐筝,阿羿一定马上就会来这里,你们在这里等着与他们会合!”佐筝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白篱把她交给明钊等人,自己钻入人群,往围墙的缺口靠近。
再次一头钻出人群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围墙边上,钟族子弟紧紧围在这里,议论纷纷。
“二少竟然偷偷上了钟塔,把长老们可是急坏了!”
“就是啊!二少这么冲动,也不知道还下不下得来!”
“为什么会下不来?”白篱在一旁接话问道。
那个钟族子弟转头看了她一眼,瞪大了眼,“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这钟塔一旦上去了,不过三门是下不来的吗?”
“不过一座高塔而已,怎么上去就怎么下来,为什么非得过什么三门?”
“咦?妹妹真是新来的?”这个少年更加惊异,解释道,“这钟塔可不是普通的高塔,它的高层有禁制,不过三门,禁制不开,二少就算从空中往下跳也是掉不到这下面来的!”
正说话间,又是一声“当——”响彻大地,众子弟被脚下的晃动震得站不稳脚,左摇右晃了好一阵。
白篱拍拍耳朵,摇摇头,待耳晕目眩的感觉过去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要从围墙的缺口钻入墙里面去。
“哎哎!你做什么!”
围墙的缺口边站着两个中年男子,伸手拦住白篱,“钟塔已经响了,除了长老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
“哪来那么多规矩!”白篱不耐烦地挥开两人,一头钻了进去。
直起身来的时候,她顿时目瞪口呆——眼前这样浩大壮观的景象让她怔了片刻,入眼全是黄褐色,黄褐色的塔楼,黄褐色的深坑。
“丫头怎么进来了?!”
白篱扭头,便看见四位长老各自不同的惊讶表情,就连那大长老脸上也没能挂上他的招牌笑容。
“这便是你们的钟塔?”
是塔的外形没错,但是从大开的大门,一眼就能看见,这座塔的中心地面上,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白篱细细打量钟塔,只觉得比起一般的高塔要显得沉重,而且顶上——她抬起脑袋,发现竟然看不见塔顶,这座塔的上方,直直地插入了厚厚的云层中。
“丫头,你修为不高,还是在外等着的好。”四长老见白篱进来只是看着钟塔,以为她是误闯进来的。
“等着?”白篱捏捏拳头,意思是修为高的才能呆里面?他们一直十分关注那个大坑,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看她这动作神态,一点也不像是要后退的样子。四长老急忙道,“那里面很危险,快点退下!”
危险?白篱不说话,忽然微微耸动着耳朵,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的摩擦声,这声音越来越大,十分急促地向他们靠近!近了!近了!
“当——!”
即使她很迅速地封闭了听觉,却还是被震得脑袋发晕,又因地面的猛烈颤动,竟使劲趔趄了几步。
“第六声响了……”
恢复过来的时候,恰好听见四长老的叹息。白篱皱眉,怎么还数起来了?不过,这钟声的确有些怪异,竟然好像没有一定频率似的……
钟声?!
白篱蓦地瞪向塔内地面上的那个大坑,方才,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她还是看见了,一块巨大的,形似钟锤的东西从钟塔中心的上空砸入了大坑,但是转瞬就消失了。
这样匪夷所思的构造,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实!那响彻云霄的钟声竟然是这么响起来的,那摩擦声应当就是钟锤在塔内壁上蹭出来的声音。
只是,这钟锤的速度,还有频率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唉……那孩子……”
“……钟楼他在这座塔顶?”白篱终于理解四长老说那里面很危险是什么意思了,现在她也不敢往那大坑跟前凑了。只是,仰起头,看着那高不见顶的钟塔,她实在想不出钟宇楼上塔的通道。
“那孩子倒是倔性子,不过是关他几天禁闭,他就能从密室逃到这里来。”四长老摇摇头,沉重地道,“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老夫平日里的教导都白费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塔有两层禁制,底层禁制被打开,钟锤就会从顶层降落,窟窿山的地钟就会不间断的响起,只有打开顶层禁制才能平息。”
“也就是说,钟楼他自己打开了这底层的禁制,上塔顶去了。现在,只有他过了三门,打开了顶层禁制,才能安然无恙地下来,对吗?”
白篱仰头,仔细琢磨着这座高塔,猜测着钟楼上塔的方法。
几位长老在一旁看了看白篱,又互相看了看,四长老低声说了些什么,其他长老都点了点头。
“楼梯也没有,难道是一层一层地跳上去的?”白篱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各种猜想着,“但是,每一层只有那么小一块站脚的地方,这么高的塔,如果体力不支或者脚滑了跌下来……”
“丫头,你想上去?”
白篱转过头,警惕道,“上去做什么?”
四长老这明显有诈的表情让她不得不提起精神来提防着,打一开始这几位长老遇到他们就表现的很奇怪了——对于擅闯钟族内部的外人竟然没有怪罪,还二话不说就要把人留下来?他们到底提前知道了些什么?他们现在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四长老眯眯眼,抬头看向钟塔高层,目光凝聚在天上一团一团的白云间,“以老夫看来,那孩子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闯过三门的。”
“三门到底是什么?你们竟然对自己的二少没有信心?”
“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三长老走过来,面无表情道,“二少他心性不及你,只怕会被其中一门关在顶层,永远也下不来了。”
“不要听他们的!”
沈玲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白篱诧异地转头,看见沈玲珑正从围墙的缺口处往里钻,但她身后似乎有人在拽她,“阿篱!他们有阴谋!”
“后面的人给我放手!否则你们的围墙就不保了!”白篱一拳在围墙上砸出个窟窿,狠狠地道。
外面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松开了手。沈玲珑迅速扭着钻了进来,面上严肃地站在白篱身边,与几位长老对立着。
“玲珑,你可是知道了什么?琅朗带出来了吗?”
“弥……我们打探到消息,他们已经把琅朗带走了!”沈玲珑恨恨地瞪着几位长老,咬牙道,“他们还把钟楼关在密室里,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可是钟楼现在……”
“我知道钟楼现在在这钟塔上面,但那也是被他们逼得!他们要钟楼履行身为钟族嫡系的责任——把我们几个武道天赋强的人都揽进钟族,但是钟楼一直不肯答应!”
“……不肯答应所以一直被关着,是吗?”白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恨不得在四长老脸上盯出个洞来,“四长老,可是这么回事?”
“在老夫看来,把你们留在钟族是你们的荣幸,那孩子不肯答应也罢,竟然还上了钟塔。现在,也只有你能上去救他了!”四长老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听你胡说!钟塔明明只有钟族嫡系的人才能上去,你竟要骗阿篱上去!”沈玲珑急忙把白篱护在身后。
“呵呵,老夫不知丫头你从何处听来的,但老夫既然让她上去,她就上去得。老夫几十年前也曾上去过,自然清楚其中要害。”四长老轻轻呵笑起来,“老夫害她做什么,她是个武道奇才,上去也许会有什么奇遇助她修行。”
“那我也去!”沈玲珑立即转道,“我们两个人上去,过那三门的几率不是更大了?”
“两个人,那便是六门,而非三门了。”
沈玲珑一愣,与白篱对视一眼,“难道说每个人上去都有自己的三门要过?”
“没错,顶层禁制是千百年前,钟族之祖设下的,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三门。”四长老拂手道,“而且,能不能上得去,也是要看本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白篱又听见那种越来越急促的摩擦声,她正要询问上塔的方法,忽然心中一动,“难道是……!”
几位长老见白篱看向塔内大坑,都赞赏地点点头,四长老道,“正是你想的那样,上塔之途唯此一种。”
“什么?阿篱,你知道怎么上去了吗?”
白篱点点头,耳中是那已经近了的声音,她按按沈玲珑的肩膀,低声道,“等我!”然后往塔内走去。
“阿篱,要小心啊!”白篱的意思就是她不能上去,沈玲珑咬咬唇,只得压下心里的想法,目送白篱。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一种从顶上压下来的气势,那种奇怪的摩擦声越来越重了。她看着白篱越来越靠近塔内的大坑,心里渐渐被不安覆盖。
接下来的一幕,就在电光火石只见闪过了,她还没来得及瞪大双眼,就见白篱的身影消失了。“当——”的一声就在眼前敲响,仿佛是敲在她的心尖上,重重的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阿篱?阿篱!阿篱——!”
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白篱被那个从天而降的钟锤压碎了,随着那响彻云霄的钟声一起消散了。
第六十八章 三门
凛冽的狂风贴着脸呼呼直响,白篱几乎睁不开眼,哪怕浑身都覆上了浓厚的武道之气,都挡不住这急速上升的风流。身体沉重的就像是扛着千万斤的大石,体内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她小心地控制着姿势,免得一会儿骨头碎了伤到内脏。
在心里默默数了一百声,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轻的几乎要飞起来了一样。白篱慢慢站起身,舒展一番之后才四处打量。
脚踏出去,还是踩在土地上的感觉,但是入眼都是纯白的虚无。走下黄褐色的钟锤,白篱在柔和的白色世界中走来走去,却始终没有看见钟宇楼的身影,也没见着什么门。
“怎么回事?难道跑错地方了?”
转了许久之后还是无果,白篱不由开始怀疑,这钟锤是不是还没冲到之前停下的高度就熄火了。
“什么人?”
在空无一物的一片纯白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白篱心里一跳——这声音,好熟悉!
纯白色慢慢褪去,竟然化作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只是这屋子里很多东西就像玻璃一样闪着光,还有看上去像床一样柔软的长椅子。
白篱慢慢在屋里走了几步,发现这屋子的地面竟像铜镜一样能照出人影来。桌子虽是木制的,模样却很是奇特。桌上盛放水果的盘子看着小巧精致,是手工编制的样子。
慢慢地往屋子门口走着,心中的惊叹一点一点,被莫名的熟悉感,和心口的疼痛淹没了。
“唉……年纪大了,怎么还能在这屋里听出动静呢!”一个颤巍巍的身影慢悠悠从那道门走进来,白篱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慢慢瞪大了眼。
女人走到沙发边坐下,愣愣地坐了一会儿,侧身的时候看到了沙发边的小柜子上摆的相框。
“我的乖孩子啊……你看看,你那么早走了,妈妈一个人多孤单呐!”女人抚着相框里的照片,眼瞅着照片上的女孩一眨也不眨。照片上是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女孩的相貌竟与白篱有八分相像。
白篱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场景和脑海里闪现的场景。这是她的记忆,她曾失去的记忆。
“你爸爸抛下我们母女先走了,没想到你跟着就去了……到底是他的孩子,从小就巾帼不让须眉的……”那女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夺眶而出,“你们两个就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
“妈妈……”
口中诺诺叫出的,是她记忆里的,现在想来都有些陌生的称呼。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曾经是她的母亲。
曾经的白篱,生活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充斥着机器的气味和声音,慢慢的都是拥挤的人群,喧哗的城市,肮脏的天空,僵硬的,一无所有的大地!
但是,那个白篱死了,不知什么缘故,却又成了明允帝国屏镇的白篱,成了白未泯和石粤的女儿,成了白羿的双胞胎妹妹。
曾经的那个白篱,生性好强,什么都要与人比高低。她有个身为人民警察的爸爸,因此从小就与男孩一般活泼好动,还喜欢耍些拳脚功夫。后来,据说后来,她正是因为自己那些不上道的拳脚功夫丧命的。
“妈妈,妈妈!”几乎是没有预兆的,眼泪忽的就滑落下来。白篱慢慢瘫坐在地上,面对着自己曾经的母亲,竟然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人根本就看不见她,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就像是,她不存在这世上一样。
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曾经的画面,母亲温柔地笑骂,父亲像个英雄一样举起自己胜利地欢呼。他们一遍又一遍呼唤自己,“篱儿,篱儿,篱儿……”
“爸爸,妈妈……”她好想回应他们!她好想抱住沙发上那个孤单忧伤的女人!
“白篱!白篱!白篱……”
伤心地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白篱猛地睁大了眼,泪水挡在眼前,让视野缩小了一圈——“钟楼?”
眼前正是钟宇楼那张憔悴却不失英俊的面庞,火红的头发也成了乱糟糟的一团,白篱吃惊道,“钟楼?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上来了!”钟宇楼紧蹙眉头,扶着白篱站起身,“我知道你们会来钟族,但是你怎么不在下面等我?”
白篱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钟塔塔顶,不是在自己的回忆里——但是方才那些,难道都是自己的记忆?还是,她真的去了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想了想,答道,“是你家长老让我上来救你的,他们说你一个人无法闯过三门。”
“切!那些个老家伙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恨不得把全天下武道资质好的人都揽入钟族来!”见白篱恢复精神,钟宇楼才回身拾起大刀,“近些年钟族内变得太奇怪了,我必须通过钟塔,见我父亲!”
“见你父亲?”白篱奇怪地问道,“通过钟塔就可以见到你父亲了?”
“没错,这钟塔其实也是实力的象征。能顺利通过钟塔三门的钟族嫡系,可以获得在钟族内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就像四长老一样。”
“你父亲也……”白篱试探地问道。
钟宇楼看了白篱一眼,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百年来,钟族只有大长老和四长老成功通过了钟塔,我父亲一辈没有一人。我这一代,资质出众的子弟不多,目前还没有敢上来的。”
“还没有?你不是那第一个么?”白篱笑道,“这倒让我更好奇了,钟塔内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竟然可以让你们钟族内那么多人放弃争夺最高地位。”
“你好奇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见白篱还是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钟宇楼有些着急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孤注一掷上来闯一闯的!你跟着来做什么!”
“你再说一个没有办法了试试!”
“……”原本还往外冲的气焰一瞬间就没有了,钟宇楼定定地瞅着眼前不到一尺远的白篱的脸,那双认真执着的双眼。
“你有问过我们吗?你有与我们商讨过吗?你都没有找过我们就说你没有办法?!”白篱紧紧逼问,两人的脸也越贴越紧,让钟宇楼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们是伙伴!伙伴之间难道还要顾忌什么吗?你明明需要帮忙,为什么都不主动来找我们?”由于钟宇楼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使劲伸着脖子这么久实在辛苦,白篱只好收回脸,一双眼还是很认真地盯着钟宇楼,“团里任何一个人,只要有问题就是大家一起解决的,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这些吗?我身为团长,对你这次的行为感到十分生气!你这是不信任你的伙伴!不信任我们!”
“不是!”
“那你还敢质问我为什么上来?!”
“我……”一字出口,却不知道怎么反驳。钟宇楼扭头看向别处,低低地道,“这上面真的很危险,我担心……”
“哼——你担心我?那你就不能想一下,我们在下面突然知道你来了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我们是什么心情吗?”白篱手指着脚下,一本正经道,“你去瞅瞅,沈玲珑就在塔下,她本来也要跟上来的。你就不想想我们有多担心你?”
“啧。”许是感到有些难为情,钟宇楼揉揉头发,转身走到别处去了,也不张口说话。
但是,他这一转身就把白篱吓了一跳,“钟楼!你这是怎么回事!”
“啊,糟了……”钟宇楼脚步一顿,胳膊也僵住了。他背上有道很长的刀伤,因为流过很多血,现在看来也是挺触目惊心的。想想刚刚白篱教训他的样子,他不由地有些头疼,慢慢转身道,“这个是刚刚……”
“脱衣服!趴下!”
果然,白篱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命令道,“不许动!”
本来还想说他已经处理过了的,但看了看白篱一脸认真地翻着丹药和绷带,他没来由地感到舒心,乖乖地脱掉上衣趴下了。
“这三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在门里见到了什么?”放眼望去,依旧是染不上杂色的纯白。白篱一边给钟宇楼包扎伤口,一边问道,“我刚上来那会儿,什么都没见到,可是……”
“当时我离你较远,后来是要来找钟锤才发现你的。”顿了顿,钟宇楼接着道,“最好忘掉你刚刚见到的,都是假的。”
“什么?!”手下一抖,就听见钟宇楼“嘶”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里有东西,可以根据你深层的记忆创造幻境让你迷失。”钟宇楼轻轻叹息一声,他也不知道白篱都看见了什么,但看她那深陷幻境愈发伤心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根据记忆创造幻境?”
“白羿不是说你曾落水,所以记忆有些模糊么?”钟宇楼慢慢坐起身穿上衣服,“那你的深层记忆一定是很多你都不知道的,在这里就能回忆起一些。但是,真假难辨。”
“四长老说钟塔是千百年前钟族之祖设立的,他们弄个这样的东西,意义何在?”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四长老和大长老都不肯透露他们在踏上闯过的三门都是什么样的,只说三门因人而异,遇到什么样的都是自己的命数之一。”
“命数?还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白篱摇摇头,又四处走了走,“那现在怎么办?四长老说,两个人上来的话就是六门而非三门,那刚刚的算不算是我的一门?你呢?”
“什么三门六门还有一门的?谁说三门是可以以数计算的?”钟宇楼眉头皱得更紧了,“真不知道长老们在打你什么主意,弥叔怎么连这些都没告诉你?”
“……呵呵”白篱干笑一声,咬牙道,“没事,现在先给我说说,剩下的事等我们下去了再说!”臭老头儿,在下面等着!
“这三门其实就是一关,只要在时限到时没有失去意识就可以下塔。至于为何称作三门就不得而知了。”
“时限为多久?”
“地钟不再敲响,就表示时限到了。”钟宇楼指了指一边的钟锤。
“不再敲响?难道下塔的方法与上塔时不同?”不乘钟锤,他们怎么下去?
“我也是第一次上塔,还没下去呢……”钟宇楼耸耸肩,“山人自妙计吧,你就相信我们钟族之祖吧!”
第六十九章 巨型宠物
“你们钟族的老头子,哼!”
白篱正要长篇大论向钟宇楼嫌弃一番四长老,想了想又作罢,“算了,现在重要的是……”她四处瞅了瞅,还是一无所有的纯白,“怎么把那东西揪出来!”
“揪出来?”钟宇楼立即竖起耳朵,他当然知道白篱说的“那东西”指的是什么,他们都感觉得到那东西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们,他也恼火,但苦于无法收拾那东西。
白篱忽然耸耸耳朵,道,“你听,钟锤马上又要敲响了。”
钟宇楼立马作出认真聆听的样子,然后皱皱眉,对白篱摇摇头。
“你说,我们两个人,如果突然消失了一个,会怎么样?”白篱忽然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自己耳朵。
见状,钟宇楼心领神会,起身往钟锤跟前走。
“钟楼,你可要小心点,如果不小心随着钟锤掉下去了,那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了。”白篱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喊。
钟宇楼对她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站在了钟锤附近。白篱只好往他那边跑了几步,接着就见那钟锤忽然“噌”的一声凹下去了。白篱刚刚跑到钟宇楼身边,钟宇楼就被一阵风带的往钟锤落下的坑里掉。
“钟楼小心!”白篱一把扯住钟宇楼往外一推,看上去好像要拉他却力气不够一样,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钟宇楼就不见了。她马上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大喊,“钟楼!钟楼!”
没过一会儿,钟锤又上来了,只是上面空无一人。
“呜呜呜呜,钟楼,我都说了你会掉下去你还不听,你就这么跑掉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上面干什么啊……”白篱双手捂住脸,放开了嗓子吼着,“你三门都还没过呢!你这样敷衍,让你钟族祖先的老脸往哪搁啊……呜呜呜……”
“……喂!”琉璃泪里,钟宇楼坐在椅子上,听着白篱在外面撕心裂肺地批评自己,觉得她有些不厚道,“别过了嘴瘾,人家还不出来啊。”
“哇啊啊啊!钟楼你个没良心的!我一个人在这里该怎么办啊!干脆我一会儿也跟着钟锤下去算了啊啊啊……”
听白篱这样子是越说越来劲的,钟宇楼挠挠头发,不出声了。
吼了一会儿,嗓子有些不舒服了,白篱擦擦脸起身,左右看了看。
这一看,她顿时惊得尖叫一声,“啊!”
不是她胆小,也不是她矫情,主要是要做给她面前这个“东西”看的。
转脸的时候,另一张脸擦着她的鼻尖,对方的呼吸都喷到了她脸上。她惊叫一声,敏捷地往后跳开了,然后很形象地捂胸质问,“你,你你是什么……什么?要干什么?”
“出现了?”钟宇楼立即神经紧绷,提起大刀喊道,“白篱,放我出去,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容易,但它既然自己出来了,也就省了他们去找它的功夫。
白篱现在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眼前的生物,没功夫理会钟宇楼,只是观察了半晌,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生物。对方倒是有些反常,眼珠子都没有与她对视,像是……有些怕她。
“这么大个儿,怎么看着跟兔子一样胆小?胆小干嘛还自己出来?”见那东西似乎不会发动攻击,白篱便放宽了心,绕着它踱起步来。
“么么……”
“你是我继咕嘎之后见到的第一只,不会说人话却能听懂人话的……动物,很好,听得懂就行了,我问你,这顶层的三门是由你把关吗?”
“么。”惶恐地点点头。
“然后,你在这里做什么?”
“么么么,么么……”顿时大慌,还不停地磕头。
“……你害怕什么呢?我?”
“么么,么么么么……”
么你个头啊!白篱忍不住一巴掌敲在那东西头顶,谁知这一拍就发现手感不错,不禁多摸了几把。末了,把钟宇楼从琉璃泪中送了出来。
“我叫了你半天……唔啊!”钟宇楼还未站定就转身,被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庞然大物吓得浑身一抖,“这这,这就是那东西?”
见钟宇楼突然出现,这个体型巨大,一身黄色短毛的生物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瞪着钟宇楼,嘴里也“呜呜”地低唤起来。
“诶?它好像不喜欢你啊?”
“什么不喜欢,分明是有敌意!”钟宇楼后退几步,才见那东西稍稍收敛了点。再见它面对白篱时一副乖巧如兔的模样,心里顿时不平衡了,“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哪知道,这不是你们祖先留下的么?”这东西的毛很软,虽然短却不扎手,白篱站在它旁边,使劲揉着它的毛。
“这种妖怪一般的,我们钟族可是没有的。”钟宇楼想了想道,“我从小阅览钟族历史,却从未对这种东西有过耳闻。如果它会说话就好了,也许它知道些什么。”
这时候,白篱见它的两只小短耳抖了抖,然后看了钟宇楼一眼。
“咦?难不成你真的知道些什么?”
“么么么。”
白篱摸着下巴踱着步子,“可是你不会说话,这有点难办了……钟楼既说你不是钟族之物,那你便是外来的,可是,什么人有本事把你驾驭到这里来守候着呢?”
“它的主人。”钟宇楼接着道,“虽然这样子更像是野生的。”
“唔……”白篱想想,钟宇楼这话说的也没错,这东西定是有主人的,如果他们能找到它的主人,或许可以知道更多的情报呢!再看看它小心翼翼瞥向自己的小眼神,白篱心中一动,忽然一拍掌道,“这样如何?你告诉我们你主人在哪里,我们带你去找!”
“么么……”小东西眨眨眼,忧伤地低下了头。
“等等,白篱你想什么呢,这么大一只,你怎么带走?带出去的话,指不定有喜欢奇珍异兽的人来给你抢了!”钟宇楼赶紧阻止白篱的天真念头,“再说,这家伙的主人会是一般人吗?有那么容易就找到吗?你还嫌自己不够忙啊?”
“啊,这也是问题啊!”白篱干笑两声,这些问题她竟然没有仔细想过,只是心里很想把它带走——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就有这样的感觉,它渴望离开这里,它渴望回家。
“行了行了,既然问不出什么,我们就不要管它了,时限估计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准备下塔吧!”
钟宇楼一把把白篱拉走,往钟锤附近走去。虽然不知道怎么下塔,但这里一片纯白,除了他们三个活物,就只有钟塔颜色突兀了,待在那里也能稍稍安心些。
“哎哎等会儿,钟楼,它能根据记忆制作环境,多厉害啊!”白篱仍是不甘心,“这么厉害的,咱们不带走多可惜!”
“么么……”这边的家伙适时地低头在地上蹭了蹭,低低地叫唤两声。
钟宇楼叹口气,认真道,“不是我不让带,这东西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其实应该是很危险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现在对你没有敌意,但我们与它本是不相识的,所以它这样的表现更是蹊跷,你不觉得吗?”
听这些话的确句句有理,白篱一边点头一边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坚持,只是心里觉得,如果不带它走,我会后悔的!”
“……唉!”钟宇楼无奈地叹气,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一开始就该知道我是劝不住你的。”
“嘿嘿,非也非也,我一定会征得钟楼同意的!”白篱见钟宇楼松了口,就开心地笑道,“不用担心,我可以先把它放入琉璃泪,出去了再想办法!”
“那就抓紧时间先把它放进去吧,钟锤有一阵子没有落下去了,也不知道时限什么时候到。”钟宇楼摆摆手,心道白篱捡个宠物都那么与众不同,人家姑娘家捡的小猫小狗,她却捡个这么大只,以后要花多少钱养活!
“沫沫乖啊,你进去了不要害怕,里面很安全的,害怕了就叫两声,我听得见的。”白篱一边细声与那家伙说话,一边送它进了琉璃泪。还好,虽然个头大,但进去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白篱生怕它因为环境陌生在里面挣扎起来,若是它拼了命想挣脱,只怕自己的脑袋又要疼一阵了。上次关了北簧一会会儿就被人家挣脱,让她后来休息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竟然连名字都起好……怎么回事!”
打趣的话都没说完,就被眼前突变的场景惊呆了。钟宇楼迅速将白篱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只见原本纯白一片的世界竟慢慢地染上了颜色,就像是浓厚的大雾被风一点点吹散了一样,塔顶慢慢恢复了它的本来面貌。
一块平坦的巨石出现在他们脚下,应该说,这塔顶周围悬浮着众多奇形怪状的巨石,在杂乱的巨石阵中间,是同样高高悬浮着的钟锤,钟锤上尖下圆,与巨石阵下面的塔壁形成了一座完美的钟塔!
而在这些巨石之间,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空隙,空隙下面就是团团白云,虚无缥缈。
“一定是沫沫!”白篱看着看着就激动起来,“钟楼你看!这才是你们钟族的钟塔!这才是钟塔顶层的真面目!”
“顶层,本来是这样子的?”
“一定是这样没错!沫沫能够制造幻境,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它制作出来的假象。所以,它一旦进入了琉璃泪,有了一层空间屏障,它制造的幻境就消失了。”白篱摸了摸耳上的琉璃泪,“北簧曾说过,琉璃泪是他们妖域的灵宝,这一定不是件凡物!”
“这么说来,沫沫是被人命令在这里制造幻境?”
“嗯,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有找到它的主人我们才能知道吧!”白篱看了看不远处的钟锤,耸了耸耳朵,“钟锤又动了!”
“要下去吗?”
“……等等,石头们也动了!”
第七十章 二少夫人
“石头也动了?!”钟宇楼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越靠近钟锤的巨石动的越厉害,他们脚下的这个也开始轻微抖动。
“钟楼,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
“上塔乘钟锤,下塔,可能就是这块,石头!”白篱俯身摸了摸巨石,“我觉得石头们好像在互相传递信号,就用抖动的嗡鸣声互相说,‘我这里没有人’,‘人在我这里’这样的话……”
“然后说有人的那块石头就要负责送我们下去是吗?”虽然白篱说的很不可思议,但仔细看看,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儿。钟宇楼四处看看,找到一块凹陷,“白篱,过来坐在这里面,再用武道之气把自己钉牢了!”
“嗯!”
这世界,比起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是玄而又玄的,也是美而又美的。
巨石带着两人极速降落的时候,白篱心中千万思绪。
很奇异的,他们落在地上的时候竟是轻飘飘的,巨石安安稳稳地停在了地上,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摔了个粉身碎骨,大概是巨石减速了。
“你看,我说这些石头有灵性的吧?”白篱得意地向钟宇楼扬扬头,然后亲切地拍了拍巨石,“辛苦你了,石头兄。说起来,你与我爹爹同姓呢,哈哈!”
巨石轻轻摆了摆,又“呼”的一下飞走了。
“钟楼,以后有机会见着你家祖先,记得帮我问一下他们哪来那样的灵石?实在有趣极了!”白篱目送着巨石升入团团白云间,才跟着钟宇楼往塔外走。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这么安静?”
“嗯?”钟宇楼疑惑,“安静?”
“我上去前,你们钟族子弟还有那四个长老,阿羿他们都被钟塔的动静吸引到这附近来了,怎么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白篱在围墙内匆匆走了几个圈,还是一个人都没看见,从围墙的缺口往外看,外面也是空无一人。
“大概是长老请大家回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上去了多久,在幻境里,时间都是由沫沫操控的。”
“那阿羿他们呢?他们应该还是擅闯钟族者的身份啊!”
“不用担心,他们都很好。”
白篱心惊,看向这个悄然从围墙外钻进来的人,“弥叔?!”
钟宇楼也惊讶地叫道,“弥叔!”
“二少,二少夫人,长老们在议事楼等你们。”钟弥进来后二话不说俯身就拜,出口的话更是让白篱和钟宇楼大吃一惊。
“什么二少夫人?我什么时候成了夫人了?这是怎么回事?”白篱心里“咯噔”一声,心道爹娘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我给嫁出去了啊!她急急地瞅向钟宇楼,却见钟宇楼一脸奇怪的表情。
“二少夫人,你可知道,只有钟族嫡系才能登上这钟塔?”见白篱这样的反应,钟弥倒有些困惑了,他以为白篱和二少是两情相悦,所以才先后上了钟塔。
“听说过,可是你们那长老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给我解释清楚就让我上去救钟楼,我哪知道那个是当真的!”白篱揪着钟宇楼道,“不行,你跟我过去,我今天非得把那几个长老揍飞不可!”
“白篱,你等等,别冲动。”钟宇楼反手一把拽住白篱,面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道,“我知道这样的确委屈了你,但是钟……长老们武道高强,你是反抗不了的。”原本想说钟族家大业大,嫁进来其实也不差什么的——但想想白篱的性子和琅朗的失败,他只好话锋一转,老实地劝道,“长老们一定是想用这个拴住你,因为你是团长,只要你留在钟族,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为种族所用了!”
“他想得美!”白篱一跺脚,气道,“这帮不要脸的老家伙,你看我怎么让他们称心如意!”
“称心如意?”钟宇楼和钟弥都一愣。
“哼!”白篱昂首阔步往前走去,“钟楼哦不,夫君——走了,去见长老们!”
那一声甜腻腻的“夫君”叫得钟宇楼脚都软的抬不起来了,只是钟弥却是浑身一抖,觉得阴风阵阵,坏事降临了。
议事楼里,四位长老居高而坐,俯临大门,白篱走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不耐烦,一挥袖道,“四长老和大长老坐那上面我理解,怎么二长老和三长老都不记得你们钟族的规矩了?”
规矩?众人略一思索就知道了,白篱指的是地位差别的规矩。四长老和大长老登上过钟塔,但二长老和三长老却没有。这些是族内人人皆知的事情,她现在提出来不过是发泄一番心中不平罢了。二长老和三长老一声不吭,只默默起身走到下位。
“这样才对嘛。是规矩就得人人遵守不是?”白篱踱步上位,慢悠悠道,“就像长老们之前欺我无知,骗我上塔去一样。四长老,你们二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敢再说一遍他独自一人下不来塔的话么?”
“二少夫人此话何意?二少平安下塔,不也是与二少夫人一起的吗?”四长老淡定地道,“族中喜事来得突然,成婚大典已经在准备了,二少夫人安心休养几日吧。”
“呵——不必劳烦几位长老了,我们可没时间等你的成婚大典了,我们现在可是十万火急要找齐团员前往边城抗敌呢!”白篱笑眯眯道,“不过我也不介意几位长老给我们备些礼物,毕竟若非战事吃紧,我们也不会这么仓促应付啊!”
“二少夫人多虑,边城自有族内高人前往,二少夫人还是不要随意出钟族的好。即便要出门,也要有长老陪同。”
“族内高人?”白篱不屑道,“帝都大乱的时候,你们的高人在哪里?帝王之命都可以弃之不顾,你要我如何信你们?这次出行,是我爹爹亲自下达的任务!现在边城内对敌的是我爷爷!让我把亲人的性命托付给你们?”最后,白篱轻笑几声,“长老们能理解吧?”
“……”四长老顿了顿,看了大长老一眼,道,“既然二少夫人执意前往边关,那么就请先与二少行婚……”
“四长老!”白篱眼神一凛,气势突变,“你当我一个姑娘家拿自己婚事开玩笑吗?既然我现在没有异议,将来也不会有!怎么,几位长老还想让我先给你们钟族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才肯放行么?”
如此认真的眼神,如此笃定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信服。
钟宇楼也在心里暗暗欢喜起来,见长老们还在犹豫,便上前帮腔道,“几位长老可别忘了,我和白篱都是刚刚从钟塔下来的人,说起来,你们现在并无权强行要求我们做什么!”
钟宇搂提起钟塔,几位长老顿时一惊,互相看了看。四长老起身道,“二少莫急,老夫还有一事想请你们解惑。”
“说。”
“老夫想问,你们在钟塔顶层都经历了什么?为何这么快就得以下塔?”
“快?”钟宇楼一愣,白篱急忙接话问道,“我们用了多长时间?”
“不足三个时辰。”四长老想了想,又道,“当年我上塔一趟,可是与一个壮汉打斗了三天三夜才下得塔来。”
“壮汉?”白篱与钟宇楼互相看看,眨眨眼,道,“哦,那只能说四长老你当年武力太弱,我们俩联手之后,可是没有三个时辰就把那壮汉打趴下了!不过,钟楼一时失手,被砍了一刀。”说着让钟宇楼背过身,把包扎好的伤口给他们看。
“打趴下了?!”四长老声音一变,脸色也僵住了。
“对啊!”白篱理所当然地答道,接着就见四长老和大长老两人身子都僵住了。
“天意如此!天佑钟族啊!”
议事楼里忽然爆发出这样一声长啸,响彻了整座窟窿山。
“四长老,果真如你所说吗?”三长老迟疑地问。
现在,偌大的议事楼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四位长老还在讨论着。
“毕竟是武道奇才,老夫自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四长老点点头,感慨道,“老夫和大长老都是与那壮汉打斗几日,才终于熬过时限,顺利下塔。但是直到下塔之前那一刻,那壮汉依然毫发无伤。可是他们却将壮汉打倒了!而且不足三个时辰就下了塔!这难道不是天神送给我们钟族的福音吗?”
几位长老都清楚,他们钟族虽为武道世族,但近百年来武道资质却一代不如一代。宇字辈好不容易出了个钟宇楼天赋过人,奈何是个不好管教的,一心寻父而不迷恋武道。他们只得从外界吸收有资质的子弟悉心教导,不久之前知道了白石雇佣团这个年少者组成的雇佣团,细查之后惊喜地发现,这个雇佣团里面的孩子大多都是天赋惊人的!
所以,他们精心策划,趁着帝都大乱的机会,先把钟宇楼关在钟族内,接着吸引这些个孩子自己送上窟窿山。
“可是,那个白篱姑娘看着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啊!”三长老忧心忡忡道,“真的要放他们走吗?”
“鹧鸪之居哪能锁得住他们?之前不是让二少从密室逃脱了吗?”四长老笑着摇头,一副欣慰的样子,“那丫头心大,不管跑到哪里,武道之术必然是荒废不了的。二少又是钟族嫡系,他们都不是薄情之人,定能带领钟族恢复武道昌盛!天神没有亏待钟族,总算给了希望啊!”
“二少夫人?!!!”
沈玲珑发出了几乎要掀起屋顶的惊呼声,扳着白篱的肩膀使劲摇着,“阿篱阿篱阿篱!你确定,你真的要嫁给这个红头发?!”
“什么红头发!好好说话!”钟宇楼把她推开,护住白篱,“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事,四位长老一意孤行做了决定。而且白篱的确上了钟塔又下来了——这是钟族的规矩。”
“什么破规矩啊!”沈玲珑大喊,“钟楼你少得意!白篱嫁给你是便宜了你!我才不会同意呢!”
“哎呀累死我了……”白篱自顾走到一边坐下休息,对一旁沉默的其他团员道,“今天演了太多好戏,你们没看见真是可惜。”
“演戏?”沈玲珑抖抖耳朵,马上丢下钟宇楼跑过来,“阿篱阿篱,你快说说怎么回事。我们都被那些长老带到这里来了,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嘿嘿,总之一句话,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马上出发?可以去找琅朗?”
“嗯,当然是先找琅朗,但是不能拖太久,大将军还在玛魏城还等着我们呢!”
“可是阿篱,你还是给我们讲讲吧……”
大家的讨论声很快就嘈杂起来,钟宇楼看了看围在白篱身边的人,慢慢走到了门外。
“伤心了吗?”白羿跟出来,轻笑着道,“真不知道她这么坏的性子是随了谁,但是这一次她也是为了……”
“我知道,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钟宇楼甩甩红发,暗恼道,“是我自己入戏太深,还是她演的太真呢!”
第七十一章 琅朗的去向
从窟窿山另一侧下山,再顺着官道往东走,就能到达把明允帝国与堇色帝国相隔开的海域,北海。
“他们是想从海上把琅朗运回堇色帝国吗?”
“不可能不可能!谁敢经过北海中的那一片啊?”
“嗯?”白篱疑惑地转头,“玲珑,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一片是什么地方?”
“诶?!你不知道吗?鬼魅死海啊!”沈玲珑咽下口中的干粮,解释道,“北海中有一片海域,应该是比较靠近堇色帝国的那里,有一片幽深的,呈现黑色的恐怖海域,被大家叫做鬼魅死海。”
“为什么没人敢经过?”
“你是哪的人啊?”沈玲珑瞪着白篱,就像瞪着鬼一样,“你怎么连这么出名的事情都不知道?我可是从小就有所听闻了,那鬼魅死海是进得去出不来的!据说从那上面经过的船都会被幽灵缠上,还来不及驶不出去就会翻船!”
“海上翻船不是常有的事吗?”
“那能是一回事吗?”沈玲珑想了想,指指后面骑着马慢悠悠跟着的钟宇楼道,“历史上的事情他应该比我懂得多,你问问他。”
“唔,钟楼啊,你知道鬼魅死海是怎么回事吗?”白篱依言转身对钟宇楼道,“是不是历史上写得就很玄乎啊?”
“……历史写得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据我所知,从没有一艘船能从鬼魅死海上驶出来。”白篱一脸常态,自己倒显得矫情了。钟宇楼笑笑,接着道,“虽然传闻不可信,但历史上都有记载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假的。所以,他们是不会直接从海上前往堇色帝国的。”
之前琅朗奉团长白篱之命独自一人潜入钟族,调查钟族隐藏的秘密。但很快就被发现,并被钟族抓住。钟族长老调查过白石雇佣团,所以很清楚他的身份,却因他不会武道之术而决定把他送回堇色帝国。
白篱与钟宇楼在议事楼的时候就问出了琅朗的下落,与其他团员会合后,很快就整顿妥当,冲上官道去追琅朗。
“难道他们是想绕过正在打仗的玛魏城?”白篱打开一张卷轴地图,细细打量了一番东面的各城镇,琢磨道,“琅朗可不是那么乖的,任由他们绑到堇色帝国去。可是,北面全是海,不能走海路,他们最后还是要经过维亚斯帝国……”
“维亚斯现在一定全国戒严,毕竟他们此次开战,可是怀着不轨之心的。”白羿赶马追了上来,在一旁搭话道,“我想,像钟族这样到现在还为帝王所用的武道世族,到不至于背叛明允帝国,所以他们想要经过维亚斯把琅朗送回堇色,只怕也要等到玛魏城的战事结束吧!”
“话可别说太满,阿羿,我们可是刚刚从钟族本家出来呢!”白篱摇摇头道,“钟族长老们的表现实在怪异,有千百年历史的武道世族,怎么忽然就急切起来?我和钟楼在钟塔上面可没有碰到什么壮汉——啊对了,倒是见到了一只巨大的兽物,可是与他们所说的没有半毫相同。”
“兽物?”沈玲珑也凑过来,好奇道,“阿篱,是什么样的兽物?”
“唔,它个头儿很大,毛很短但是软软的,满身都是黄色的。外形也很是稀奇,脑袋和身子一般大,四肢短小,尾巴也很短——我看着不怎么有攻击力,它出现的时候也的确没有攻击我们。”
“听着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在钟塔顶层呢?”沈玲珑奇怪道,“而且那四长老也是上去过的,却只见到一个壮汉,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篱皱皱眉头,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钟宇楼,“我们推测,钟塔顶层真正的三门就是四长老所说的那场战斗,毕竟钟族是武道世族,钟族祖先设下的禁制也一定是与武道有关的。”
“只是,四长老从塔顶下来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在那些长老不知道的情况下侵入了塔顶,把能制造幻境的兽物安防在塔顶。所以,我和钟楼在塔顶经历的三门与四长老所说的才会迥然不同。”
顿了顿,白篱接着道,“另外,我们离开塔顶之前,把那兽物沫沫也带走了……”
“什么?!”
一边仔细聆听一边心中思忖着现状的众人都大吃一惊,沈玲珑又惊又喜地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阿篱你把那么厉害的兽物带出来了?”
“因为考虑到它或者它的主人会知道一些钟族的秘密……”看着众人惊讶过后又变得好奇和期待的表情,白篱慢慢解释道,“但是这里与那塔顶环境不同,我也不敢随意把它放出来。虽然我没有修炼灵力行术,但对灵力也有一定感知力的。在塔顶的时候,明显与这里不同。”
“诶?就放出来一下下也不可以吗?”沈玲珑立即苦了脸,“没什么影响的吧?就让我们看一看它有多厉害啊!”
“能制造幻境的兽物,也许是外界之物。”明钊思索一番,低声道,“能否见到,还得看机缘吧!”
“可是我问过沫沫,它自己也表示暂时不想出来。”白篱耸耸肩道,“应该说,它不想见生人。”
“啊——?”沈玲珑长长地叹口气,惋惜道,“为什么不想见生人?”
“灵兽不喜灵力枯竭之地。”佐筝远远地冷声道,“白篱,照顾好它。琉璃泪中所含的灵力远比人域丰富的多。”
“嗯,我知道了。”琉璃泪本就不是凡物,北簧都认出它是妖域的灵宝了。白篱摸了摸耳上的琉璃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诧异。她对灵力应该说是比较敏感的,她身上也不仅仅琉璃泪这一件充斥着灵力的宝物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什么东西!”
明钊忽然一声高呼,“有什么速度极快地往这边来了!”
众人立即警惕起来,驾马围成了一个圈。不一会儿,白篱也感到了一种气息的靠近,“这是……”
虽然速度很快,但没有明显的敌意,而且这气息还挺熟悉的。
“在那边!”明冰几乎是尖叫出声的,“是一个人!在飞!”
大家都瞪着天空中的人影愣住了,那的确是一个人在飞,只是这人从体型看来更像个孩子。白篱正在琢磨那个人传来的熟悉气息,却见那人直冲冲就落入了她的怀里,哭声震天,“哇哇哇哇!爹爹快要死了!”
“小孩?!”
落在怀里的的确是个孩子,看上去还不满十岁。白篱试探着在他脸上戳了戳,喃喃道,“不会是老妖怪吧?”哪有小孩子能在天上飞的?!
“是个小妖。”佐筝冷冰冰地又出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沈玲珑急忙大喊,“阿篱快丢出去!”
钟宇楼,明钊和白羿等人纷纷亮出武器,严阵以待。
“等等!”大概是因为周围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小孩猛地停了哭声,慢慢起身看了看四周。白篱一声吼,把他吓得一抖,撇撇嘴角又要哭。
“咕嘎?”
白篱慢慢伸出手去,捻起那孩子衣领里的一支细羽,举到他面前轻声问,“你是咕嘎?”
那孩子愣了愣,对着羽毛吹了一口气,悠悠道,“爹爹说我现在叫秋词,不叫咕嘎了。”
“爹爹……难道是指琅朗?”白篱手一抖,差点把手上的羽毛折断。
“嗯,但是我要叫他爹爹,叫你娘亲。”
“啪”的一声轻响,小羽毛这一次是真的被折断了。
白篱不理会众人五颜六色的脸色,依旧轻声问,“琅朗让你这么叫的?”
“是爹爹,爹爹让我这么叫的。”小孩认真道。
“咕,秋词啊,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娘亲。”白篱竖起一根手指,面容严肃地挡住想要开口争辩的秋词,“琅朗也不是你爹。所以,你这么叫是有错误的。”
“可是爹爹……”
“你再这么叫大家可是要瞧不起你的!”白篱皱眉,看了看还围成一圈的众人——沈玲珑一脸的嬉笑,白羿是忍不住的无奈,钟宇楼反应最大,却不知为何忍了下来。安玥和宇英两人就在钟宇楼身边,一会儿担忧地望望这个,一会儿又不放心地看看那个。明钊几人开始都被秋词“爹爹”“娘亲”的称呼吓得脸都绿了,明白过来后也只是掩饰着轻笑。唯有佐筝最是一本正经,依旧冷冷地看着秋词。
“哦……”秋词也看清了这一圈人各种莫名其妙的表情,虽是有些不愿却也不想成为这些人的取笑对象。
“以后叫他琅朗哥哥,叫我阿篱姐姐,好吗?”
“哦……”明显比爹爹娘亲听着麻烦,秋词默默地点头,“阿篱姐姐。”
看着懵懵懂懂的秋词,白篱总算看出来,这孩子应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吧!虽说是妖——等等,好像略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秋词,你刚刚说什么?是不是说过谁快死了?”
秋词本还在懵懂地眨眼,听了这话,瞬间就像是被点了穴般开始嚎啕大哭,“哇哇哇哇……爹爹,爹爹快死了啊!”
这一次,大家都不在纠结称呼问题,立刻抓住了重点——琅朗出事了!
很快,疾奔的马蹄声惊起了在官道旁的林子里休息的鸟儿。“哒哒哒”的马蹄响几乎要把这土地震得裂开,卷起的灰尘落在道旁的树上,硬是给那些树都换了颜色。
“秋词,你一直和琅朗在一起吗?”颠簸的马背上,白篱把秋词裹在怀里一手搂住,生怕这小不点儿被颠飞了。
“唔,他被坏人抓住了,跑不掉,就叫我陪着他。”因为是头一次乘马狂奔,秋词又惊又奇,小脸上挂着的泪珠都忘了滚落,“昨日刚到海边,他带着我偷偷跑掉了,可是路上又被很厉害的人发现了……”
“很厉害的人?”白篱低头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怎么也是个妖,比起人类你不应该是更厉害的吗?
“嗯!那个人太可怕了!他根本打不过,也逃不掉!”说到这里,秋词似乎有些害怕,轻轻缩了缩,“他让我来找娘,找阿篱姐姐,说青王到了玛魏城……”
“什么?!”
这一声吼,让前后的人都转向她,白羿有些担心道,“要不我来照顾他吧,你仔细驾……”
白羿的话没说完就被截断了,白篱脸色阴沉沉道,“青王逃到玛魏城了!”
第七十二章 玛魏之乱
这个消息在他们意料之外,却属于情理之中。
青王在帝都引发战乱,其实胜算太低,除非他顺利劫持了贤王或者帝王——但最终,他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他立即转移目标赶往玛魏城是十分合理的。
可是,其中总有些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青王想要的是明允的帝王之位,现在帝都之战已经落败,他更应该纠集旧部逃往更安全的地方啊!
不对,更奇怪的是,他身边明明有北簧那样强大的帮手!
“我们现在怎么办?”见众人跟随白篱渐渐放慢了速度,明钊有些着急。他们五人虽说被命跟随白篱左右,保护他们,但他们都清楚真正的目的。
玛魏城是明允帝国出了名的边塞大城,里面有多少明允帝国的好男儿!维亚斯帝国那般不顾信义,破坏三大帝国之间长年的平衡,只怕后面还有什么变故。他们身为帝卫,怎么样也要为帝王着想的。
“……琅朗遇到的,可能是北簧,或者是与北簧一样强大的妖!”被明钊打断了思绪,白篱皱皱眉看向东面,“我们现在赶往海边已经没有意义了,琅朗大概已经被带往玛魏城了。”如果他没事的话!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追到玛魏城去啊!”沈玲珑着急道,“如果遇到了北簧,那,那他……”
“他现在还没事。”佐筝银眸闪动,低声道,“玛魏城的灾乱……停了。”
“停了?!”
看了看惊疑的白篱,佐筝接着道,“早去为妙。”
“……走!”
一行人立即调转马头,尽量沿着直线行程赶往玛魏城。
在玛魏城,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的战乱,现在确实已经没了浩大的声势。明允帝国与维亚斯帝国的分界岭上,原本安宁美好的景色全都被破坏,到处可见残断的尸身。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落在岭后,黑暗慢慢地笼罩了玛魏城。石建锋的军营在淮河岸边,远远地望着那座宏伟威武的城门。平日里每到晚上就灯火通明的玛魏城也怪异地落入了黑暗,寂静的好似一座死城。
相比起来,军营更显得热闹的不正常,营帐外的士兵们脚步匆匆地来来往往,面上也是一片肃穆。
主营帐内,众将领着急地揪着军医问,“到底怎么样你给个话啊!这都一天过去了怎么还不见好转!”
“这,这,我已经尽力了!”军医也有些慌乱,忙道,“但是我医道有限,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啊!”
“要你何用!”揪着军医的将军脸上一怒,一把将军医丢在地上,“照这样下去……”
“报!”一名士兵大吼着冲进营帐,慌张道,“报告将军,他,他们,又来了!”
“什么?!”
“又来了?!”
“混蛋!”话还没说完就被士兵的报告打断,马勇更加恼火,扯着他那粗狂的嗓子大吼,“急什么急!他们算什么东西!是他们重要还是大将军重要!”
“大将军重要!属下知错!”士兵二话不说就俯身认错。
“青王那个狗娘养的东西!竟然找了那么残忍的家伙来加害大将军!”马勇瞪着营帐门外,继续亮着嗓子吼,“若不是大将军有令,本将早就冲过去宰了他了!”
“马将军你冷静点!”一旁另一个将军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马勇,“你这是要害死大将军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在为大将军出气!”马勇依旧怒不可遏,挣扎着就要往外走,“不是说他们又来了吗?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你这样贸然前去,只会害死大将军!”见马勇这劲头一时收不住,只怕会越闹越大,其他将军都来劝道,“他们昨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么投敌交城,要么全军亡!”
“大将军昏迷之前也嘱咐过不要出战,等他醒来!”
“现在这样的局面,只怕我们出去了也只会落得个像大将军一样的昏迷不醒,到时候谁来主持军营诸事!”
听着众将军越发真挚的言语,马勇慢慢沉默下来,暗自狠狠地握拳,“大将军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又能做什么?”
“我们耐心等着就好,不要理会他们的挑衅。帝都来信说,已经派了可靠的援兵来了!”
“可恶!可恶的青王!”马勇一拳砸在地上。他心里实在着急的紧,这次维亚斯帝国几乎是卯足了劲头地进攻明允,虽然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抵挡得很吃力。
最令人想不通的是玛魏城的表现,玛魏城里的雇佣团大本营怎么说都是明允帝国的力量,此次战乱却没有任何雇佣团在旁相助。反而是维亚斯帝国的军队里,多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武道高手。
他们曾派人去雇佣团大本营询问,谁知他们的人竟然一去不复返了!这不禁让他们怀疑,雇佣团大本营是否已经投靠了维亚斯!
几位将军左右互相看看,纷纷无奈地叹息道,“也不知那青王哪里得来的高手,竟然那般厉害,若不是他们想不战而胜,昨日他们就能将我军……”
“胡说!”马勇一声怒吼,“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并非武道中人,我们不能敌不是因为我们太弱!”
“……说得好……”
这一声微弱的回应差点被马勇又急又粗的呼吸声盖过去,众将军都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惊喜道,“大将军醒了?!”
“大将军!”马勇急忙同众将军一起凑到床前。石建锋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尽是疲惫,眼睛微微眨了眨,好像随时会睡着一样。
“众将,听令,无须理会敌军挑衅,告诉他们,三日后便有答复!”石建锋硬撑着自己这晕晕乎乎的意识,慢慢道,“帝都而来的,是由我孙儿白篱,白羿两人带领的雇佣团,他们,他们有办法对付!”
他知道那两个孩子的本事!石建锋在昏迷之前,依旧坚定地相信着,白篱和白羿二人一定会赶来!他们既然有办法把青王逼到玛魏,自然能破了那个男人的怪术!
石建锋就醒来这么一会儿,很快又陷入了昏迷,众将军互相看看,最终齐齐抱拳道,“末将领命!”
“快出去告诉那龟孙子,三日之后再见高下!”马勇定了定心神,一挥手道。
“是!”士兵受命退出,又剩下一屋子将军互相瞪眼。
一个年少的将军犹豫半晌道,“为何大将军竟将此事托付于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可不一般,半年前就有传闻了。”另一个将军接话道,“他们是石粤大人的孩子,自小在外培养长大,那一身本领可不是一般孩子能比得过的。”
“可是他们再有本事那也是孩子,怎么能……”
“军令如山!两位将军还有什么可说的!”马勇一声吼打断了那两位将军的讨论,“大将军说了,等着!”
没错,他们只有等着了!昨天青王突然现身营地前,他身旁的男人只在说话间就杀了数十士兵,大将军亲自迎战却反被重伤致昏迷!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现在只能听命等待!
夜色深深,玛魏城渐渐陷入沉寂,这样史无前例的样子实在令人在意。
佐筝慢慢睁开眼,夜色中只见她眸中划过一道光芒,转瞬即逝。
“佐筝,我们明晚就可以到达玛魏了,那里情况怎么样?”白羿给佐筝拿来一包干粮,他们的马儿需要休息,他们就地露营,整顿一番,也好为应对玛魏之乱做准备。
佐筝的能力给他们带来很多便利,他不禁时刻注意着这个冷若冰莲的女子,只是佐筝言语不多,出口便一定是大事。所以有时候,他倒是盼着佐筝沉默不语。
“玛魏反常,妖力过盛!”佐筝言语间不带一丝情绪,看着白羿的眼中也很是冷淡,“军营混乱,静守不战。”
“也许是爷爷……”白羿闻言细细思索了一番,不知不觉开口,“如果真的是青王带着北簧去了,只怕作为大将军的……”
“什么爷爷,一个没骨气的老头子罢了!”白篱走过来,翻了个白眼,“阿羿,我可还没有承认他。”
“呃,我只是顺口……”白羿顿了顿,接着道,“只是玛魏城现在的形势……”
白篱举起水袋猛猛地灌了一大口,稍作休息之后狠狠道,“现在考虑个什么!琅朗还在他们手里,大本营只怕也已经被掌控了,不用分析就知道,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但是那又怎么样!”
这几句话声音很高,她环顾了身边各自养精蓄锐的众位团员,“形势如何已经无需判断了,我们只要卯足了劲,将青王和维亚斯帝王的野心重重打压下去就好了!”
“师父说得好!”安玥首个按耐不住起身道,“我不怕受伤,更不怕死!我要拼尽全力与师父一起战斗!”
“安玥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宇英在一旁皱皱眉,“我们都还年轻,比他们可有劲头。”
“没错,要死的绝对是他们!”沈玲珑也恶狠狠地咬牙道,“就算那什么灵力比不过他们,我们也可以让他们尝尝我们武道的厉害!”北簧那样的她打不过,但是像木笙,银耳那种水平的,她还是可以想办法应付的!
“大家都这么兴致高昂的,不如分个工吧!”钟宇楼忽然也起身,慢悠悠晃到白篱身旁,认真道,“大本营就交给我,怎么样?”
白篱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见白篱不出声,钟宇楼也不动了,好像两个人就这么开始比耐力,宇英无奈道,“我与大哥一道吧!”
钟宇楼一甩红发看向宇英,“你去做什么?”
“呵呵。”宇英苦笑两声,转了转眼睛不与钟宇楼对视,“说起来大哥认我做弟弟已经好多年了,我第一次去钟族却是为了救大哥。我只想做作为弟弟该做的事,这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白篱瞪了钟宇楼一眼,高声道,“你虽然不姓钟,但你是他弟弟,他的事就是你的事!大本营里面就交给你们俩了!”说完转头对明钊等人,“你们五人有相互配合的作战方式,不宜分开,所以你们就在军营内照应。维亚斯的军队里不定也有修炼灵力行术的人,那时候就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团长放心,我们定当死守军营!”明钊郑重道。他身后的明冰等人也都严肃地点点头,握紧了拳头。
“安玥也要待在军营——军营里一定有人已经受了重伤,所以才会休战这么久,你知道该怎么做。”
“师父不用担心,我知道的。”安玥认真地点点头。
“至于青王和北簧,我们几个对付得来吧!”白篱慢慢起身,看着身侧的佐筝,白羿,还有刚刚走过来的沈玲珑,“他似乎认得木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把他缠住。”
“只是缠住的话,大概是可以的。”白羿点点头,这一阵子实战较多,武道也精进了不少,“如果琅朗还在他们手里,倒也方便了。”
“那就这么分工了,大家各自都努力吧!”白篱返身回到自己休息的树下,秋词还在静静地睡着,看上去很是疲累。也是苦了他,明明只是个小孩子,真不知琅朗是怎么把他变成人的样子的……
第七十三章 军营遇事
又是一日马不停蹄地飞奔,一行十二人外加一只小妖终于在夜色加深之前赶到了淮河边,他们高兴地发现,就在小禹镇附近,那个老旧的渡口处竟然搭起了一座大桥,虽然只是简易的木桥却让众人都方便了很多。
桥头就有几个营帐,白篱等人来到附近的时候,正好碰到守桥士兵换班。
“什么人?”还未走进,白篱就觉察到一股陌生气息,而且不止一个,全都飞快地窜入营地的黑暗角落不见了。
“许是有入侵者,趁他们换班时候偷渡过来。”白羿沉下脸来,“兵不厌诈,他们现在过来,一定是要有什么行动了。白篱,我们今晚就歇在这边吧!”
于是,他们就在离营帐不远的地方安顿休息,但他们人人都知道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暗中警惕着。
半个夜晚平安无事,那些陌生的气息就像在营帐中消失了一样不再有动静。白篱放心不下,与白羿两人悄悄潜入查看。
“阿羿!”白篱忽然压低声音叫住白羿,“血腥味!”
闻言,白羿顺着白篱所指的方向查看。跳上营帐顶部之后才遥遥望见桥头似乎倒着两个人,落地后急忙对白篱道,“出事了,在桥头。”
“走!”白篱飞身就冲了过去,白羿把手抵在嘴边唿哨一声,然后也提身追了过去。
“是信号!”这边焦心等待的沈玲珑等人听见那一声唿哨,也立即往桥头方向赶去。
白篱和白羿两人赶到桥头,只看见两具士兵的尸体,他们都被人一刀割了喉,渗出了一点血。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拧起眉,这暗中的敌人不仅手法老练狠毒,还非常狡猾。他们杀了这两个守桥的士兵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忽然响起一声吼,白篱眯起眼看过去,只见到一个飞快逃离的身影。
但是,那一声吼却把营地里的士兵们都吼了出来。白篱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即追上那个逃掉的人。
“将军不好了!有人闯桥!”士兵们很快将他们两人团团包围,个个都举着武器严阵以待。
很快,马勇怒气冲冲地跟着士兵跑了出来,人未到声先到,“是哪个不要脸的龟孙跑来本将这里撒野!”
他那嘹亮的大嗓门在这样的夜里响起,硬生生惊飞了一群在河边的树上休息的鸟。
“哼!看清楚了再说话!”白篱一听那毫不客气的脏话顿时就火了,“小心骂错了人丢了性命!”
“只要是青王的……怎么是小孩子?你们来这战乱之地做什么?”马勇走到士兵的包围圈里面才看清他俩的面貌,也看见了地上倒着的士兵,“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在战场上,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可以轻视!马勇警惕地瞪着白篱和白羿,捏紧了手中的刀。
白羿上前一步,抱拳道,“我们是白石雇佣团的团长和副团长,奉帝宫之命前来相助对敌!”
“雇佣团?!”马勇大吃一惊,很难相信眼前这两个长相非凡的孩子就是大将军所说的那两个孩子,“莫非,莫非二位就是大将军之孙?”
“正是。”
马勇大惊,然后看着白羿和白篱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枚胸章,仔细看了,竟然真的是白石雇佣团团长和副团长的身份标识!
“现在还有什么疑虑么?”白篱语气不甚友善地道。
“啊,当然有!”马勇惊讶过后便是想不通,“既然你们是来帮忙对敌的,那为何……”
看了看马勇手指的地方,白篱冷笑一声,“这我还想问问将军您呢!坐镇营中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能说将军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吧!”说着慢慢抽出蛇舞鞭,面上越来越怒,眼睛瞅着马勇的方向一眨不眨。
“这,可是……”虽然白篱说的也在理,但马勇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她就对自己动了怒,甚至取出武器一副要开打的样子。正要上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冲了过来,他立即一个翻身躲开。
“大胆小贼!”白篱一声怒喝,飞身而起甩鞭出去,夜里根本就看不清蛇舞游动的轨迹,只听凌乱却很有力的“啪啪”声不断响起。马勇和众士兵远远地看着她将一个飞至半空的人鞭打了下来,便再次迅速地包围起来。
“咳咳!”地上,一个黑衣人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几次想要起身,却因腿上无力屡屡摔倒在地,大概是扯动了内伤,他不禁咳嗽了几声。
“想跑?还是想同归于尽?”白篱抖了抖鞭子,众人只见地上落了一地火药,还有些炮支。顿时大惊失色,原来这贼人刚才是想与这里的人同归于尽的!
“团长!”明钊几人飞跃过来,每个人都往地上丢了一具黑衣尸体,“我们大意了,他们都吞毒了。”
“师父你没事吧?”安玥跟着宇英,钟宇楼和佐筝几人也跑了过来,担忧道,“佐筝说一共十一人呢!”
“这里有九个,还有两个被沈玲珑缠住了。”钟宇楼数了数,将几具尸体丢在一块儿。
“我们去扛来!”明钊打了个招呼,带着他身后的明肃自去了。
“这位将军,小贼都解决了,你打算怎么处理?”看着周围一圈已经目瞪口呆了的士兵,白篱慢慢踱步到马勇面前,“这些人的目的能问出来么?”
“这个,这个当然,当然。”马勇抹了把虚汗,命令道,“把尸体烧了,那个活的押过来!”活着的那个就是被白篱从半空中鞭打下来的那个,因为他的下巴也被抽了两鞭,已经无力服毒自尽了。
马勇一边招呼着士兵干活,一边小心地打量白篱等人,心道,怪不得大将军那般信任他们,这样勇猛能干又机灵的年轻人,让他们这些老大粗的军人都感到钦佩!
白篱几个在等到沈玲珑和明钊,明肃两人后,就在桥头露营休息了。
一夜无话,平安到了第二日。
天还没亮的时候,白篱几人就整顿好了行装准备过桥了,反正这边的麻烦已经帮忙解决了,剩下的他们自己就可以收拾了。他们还急着去对岸的军营,看看这到了夜晚半分动静也没有的玛魏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位请留步!”
又是马勇标准的大嗓门,大家都转头望去,见马勇一脸胡子拉碴地跑了过来,“既是要过河,我让人带你们过去吧!”
“不劳将军费心了,这是桥,我们自己可以过去。”白篱没好气道,“将军可是高兴地一宿没睡?”
“啊哈哈哈,让你们见笑了,这不是刚刚抓获了奸细么?幸亏几位来的及时,帮我们抓住了他们,否则对岸的军营过不了多久就要断粮了!”马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难得的一脸憨厚笑容。
“断粮?”白羿拧眉,“他们的任务是,毁桥?”
“没错!但是我竟没问出他们是哪里派来的,虽然明知是青王那龟孙……”
“将军可真是好气魄!竟敢称明允帝王是龟儿子,这话若是大将军知道了……”白篱当然知道石建锋最是忠心,这位出口不逊的将军真不知道是怎么在他手底下干事的。
“什么?”马勇一愣,仔细想想白篱的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连道,“是一时口误,口误,哈哈哈我怎么干辱骂帝王呢……”
“哼!”白篱转身不语,这个粗鲁无知的将军,她实在没什么好感。
见白篱不喜,白羿只得接着搭话,“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将军还请多加防范,他们派来的人最擅长暗地偷袭,将军最好时刻注意,多加派些人手守桥。”
“多谢多谢!”马勇受宠若惊般地抱拳,目送着他们走远后,低低地道,“不愧是大将军的孙儿,真有大将军的风范!”
这话若是被白篱听见,只怕她当场就要鞭打这位马将军了。
幸得白篱等人心里牵挂着正事,匆匆过桥,来到了石建锋的军营。经过通报,严查身份,很快就见到了还在病床上躺着起不来的石建锋。
见到白篱和白羿,石建锋也微微松了口气,欣慰道,“真是为难你们了……”
“什么话?这是我们雇佣团的任务,哪有为难不为难的。”白篱见他面色苍白,定是伤的不轻,二话不说就把脉问病了,“你这伤,怎么来的?”
白篱检查完后眉头紧皱,石建锋的伤大多在体内,与之前白未泯的症状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然相同。他体内脏器仍在正常运作,只是不怎么有精神,她只觉得这人身上未免太没活力了。
“唉,青王身边那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石建锋疲累地眨眨眼,慢慢说道,“我本来只是被些木枝伤到皮肉,却顿时失了力气,再过不了几招败下阵了。回来后也不觉得哪里伤痛,只是歇不够似的。唉,没想到竟然老到这个地步了……”
“噗嗤”一声,却见听到石建锋叹息的白篱突然笑了,“这时候知道自己老了?哈哈,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还老在战场上!”
“可不是嘛,大将军为明允帝国不知打了多少胜仗,是我们明允人心里不老的战神呐!”营帐里替石建锋招待他们的一个年轻将军跟着笑语,“不过大将军这一次被青王暗害,时常昏迷。清醒时也只有一句话,那便是等着你们来!”
“哼,大将军自然是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了。”白篱见这边石建锋又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便不客气地接话,“灵力行术可不是一般的武道中人能对付的。他不想白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不是只有等我们来么?”
“小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年轻将军笑道,“大将军每每同我们说起小小姐和小少爷,总是骄傲的不行。我们打一开始就知道,大将军家的小小姐和小少爷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武道高强自不必说,其他本事也多着呢!”
“哼!”白篱轻哼一声不说话了,再怎么骄傲,她也不会承认他是她爷爷的!是他因为畏惧方家不让娘亲进门的,现在自己和白羿能与将军府来往,也是因为在特殊时期。
“阿篱,我知道你跟大将军关系不好,不过现在他已经病重,你可要想想办法啊!”沈玲珑跟着安玥去看了看石建锋,回过头来劝道,“我看安玥也为难,这状况……”
“安玥就不用再管了,他是被灵力所伤,你暂时治不了。”白篱摆摆手,“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娘亲都是被桔梗带走救治了。”
“那,大将军怎么办?”年轻将军见此,有些着急了。他们都以为,大将军的孙儿能帮助大将军慢慢恢复的。
白篱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是好声说道,“我看了他的情况,暂时没有危险,而且昏睡中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若不是这个将军不像对岸军营里那个无礼,她便不会耐心多说。“另外,我们也该回击了。”
“回击?”年轻将军一愣,然后就见帐中众年轻人都站了起来,相互点点头就要离开。这,这是要与青王,与维亚斯大军开战了吗?
“就按之前的分配,大家自己小心!”白篱摸了摸耳垂,探知到秋词和沫沫在里面相安无事,也就放了心。
第七十四章 直面众妖
按照之前的安排,白石雇佣团众人很快有序地分散开来,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了。
而白篱,白羿,沈玲珑和佐筝四人一组,不理会众将士惊愕的表情,悄悄潜入了玛魏城。
“那青王难道真的为了一己私欲投靠了维亚斯?”路上,沈玲珑甚是不信白篱等人的猜测,质疑道,“他再怎么想当帝王,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帝国陷入战乱之中啊,他好歹还是帝国一王呢!”
“这可由不得你不信,他在帝都失利,当然要费尽心思在这里赢回来!”白篱道,“爹爹的意思是,青王并非全凭一己之欲走到这一步的,他的背后还有人在推动。”
“一定是他背后那个人!”沈玲珑狠狠点头道,“说不定就是北簧呢!那么强的人,还一直跟随青王左右,说不定就是他唆使青王的!”
“北簧不是妖么?”白羿质疑道,“而且他与木笙,银耳一样是被指派来帮助青王的吧?”
“阿羿说的没错。玲珑你就不要乱猜了,不可能是北簧的。”白篱摇摇头,想起北簧在她面前那一副时而沉稳温和时而冷凛骇人的样子。在她看来,北簧顶多是被人指派来的,绝非凭借己念,跑到人域来扰乱秩序的。
“阿篱,我怎么觉得你……”沈玲珑听着白篱斩钉截铁的语气,忍不住调笑起来。然而话没说完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个气息!”
“看来我们没有猜错,他们果然藏身在大本营里面!”白羿眉头皱的更深,冷下脸来。
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正是雇佣团大本营的中心,是钟宇楼和宇英两人现在正偷偷潜入的地方。
突然,白篱瞬间释放了自己低级七阶的武道之气,就像一团突然燃起的大火般毫无遮掩之势,挑衅着远处的敌人。
“阿篱,你疯啦!”沈玲珑被白篱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之后不由咂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我也来!”说着,她中级六阶的武道之气也轰然涌出,带着阵阵不服输的气势。
白羿和佐筝两人相互看看,也各自释放了武道之气,而且是毫不留手的一次性放出。他们当然理解白篱的用意,大本营里面潜藏的敌人很多,而且很强!这让钟宇楼和宇英两人的前进都困难了不少,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把那些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顺便也可以用他们的武道之气掩盖住钟宇楼和宇英的气息。
“看来,他们很欢迎我们呢!”白篱抽出蛇舞鞭,紧紧捏在手上,盯着那一个个快速闪现在眼前的人。
其他三人也都绷紧了神经,暂时没有言语。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矮个子男人站的与他们最近,双手各提着一只铁爪,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四个。
眼珠子微微转动,便能看清对方来人。大概十多个,自觉地围成半圆将他们圈在其中,或远或近地站着,静静地观察他们。
白篱想了想,觉得硬拼的话胜算不大,于是慢悠悠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骷髅头做的胸章,骷髅最近衔着“白石”二字,左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标志。
“你是第十二支团长?”矮个子男人眯眼看了胸章,又怀疑地望向白篱,“你们就是接替何亥的第十二支?”
他那怀疑的眼神和不相信的腔调,让白篱的额角跳了跳,最终她还是忍下怒气,道,“没错,我们在一年前的小团竞赛中获胜,当时是籽桂宣布的消息。”虽然当时她已被重伤昏迷不醒,但后来阿羿把情况都与她说了。
“怎么回事?竟然让一帮小娃娃接替了何亥他们的位置。”矮个子男人嘀咕两句,不满道,“那你们今日来是要做什么?嗯?在门口如此示威又是什么意思?”说完还晃了晃他的两只铁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篱暗自翻白眼,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道,“明允和维亚斯大战,我们是来帮忙的。”
“帮忙?”他轻笑一声,毫不掩饰对白篱等人的轻视,“你们来帮谁?”
“这就要看营主的意思了。”狠狠咬了牙,白篱耐下性子道。
“切……”矮个子男人又是一声低笑,正要说什么却被打断了。只听一个远远站在一边的苗条身影幽幽道,“何子,他们说了不要与这些孩子接触的……”
这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白篱觉得在场十多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那个远远观望了很久的细长身影,看上去像是个瘦高的女人,只是配上他的声音,就显得十分不伦不类了。
这个被称作何子的矮个子男人也抖了抖,而后不耐地转身过去道,“何巳,说话前清清嗓子,听得人真难受!”
“……奴家今日嗓子不顺,委屈各位了……”依旧是杨柳腰配着这样阴气森森的语调,只见那何巳远远地又退了两步,细细道,“但是他们发了话,这些孩子与之有旧仇,还是不要太靠近的好。”
不要太靠近?沈玲珑与白篱对视一眼,纷纷翻白眼,那家伙是离得最远的一个,哪里靠的近了?而且,他们几个有这么恐怖么?倒是那个何巳,那样人妖难定的家伙才应该不靠近的好吧?
“好了好了,闲话就聊到这里!大爷悠闲了这么久,总算来了点乐子!”
此言一出,白篱等人立即各自镇守一角围成一圈,不怪他们太大惊小怪——这个大嗓门男人绝对对他们抱有敌意的,他的语言仿佛实质性的一般,让他们几人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恶意。
各自警惕地站好之后,他们才看清楚那个大嗓门,与其声音很是相符,不仅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粗狂,甚至身上只用了一块兽皮遮住腰身,露出他强壮的肌肉。他本是蹲在一块石头上面,身边还站着一个妖娆女子,这会儿大概是见何子的废话连篇终于被打断,就匆匆跳了下来。
看着他咧着嘴磨牙的表情,白篱几人都绷紧了神经——他发出的浓厚气息,明显不是武道之气,绝对是灵力!
“何丑,干嘛这么着急嘛?北簧可没说他们可以随你处置哦!”他们迅速转动眼珠,那个妖娆女子说话间就已经出现在白羿面前的树上,风情万种地一抬腿,坐在高处的细枝上。
“竟竟竟然,竟然有,有这么多妖!”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沈玲珑傻了眼,浑身一僵。白篱在她腰侧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什么反应啊!”
缓过劲来的沈玲珑几乎要哭出来,“你说我这什么反应?我我我,我才见过几只妖?今天突然发现面前有这么多妖,你说我该是什么反应啊?”
“你不应该觉得很刺激吗!”白篱白了她一眼,“看来你还没有粗神经到那地步啊。”
“你才粗神经呢!”沈玲珑不满地白了回去,“可是阿篱,现在怎么办?”
细细一数,远的近的加起来一共来了十一人,白篱左右看看,一边是那个何丑虎视眈眈,一边是各种探查中带着不屑的眼神。想了想,目前唯一能帮忙顶一阵子的就只有……
“么!么么么么!”一大堆土黄色的不明物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这个什么东西啊?”沈玲珑再次不受控制地大喊出声。
“沫沫,它叫沫沫。”白篱摸了摸一个劲往她身上蹭的沫沫,低声道,“沫沫,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是我现在没办法离开这儿,你看看——”
白篱指示着沫沫转向那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人,“他们你可认得?”她觉得,沫沫不可能是人域之物,很可能就是妖域的,那么对这些……
“嘿!这家伙居然有一只灵兽!”不等白篱心里的打算落下,那边就有一个尖细的嗓音叫起来,“灵兽可是圣妖云里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人域?!”
“何申你瞎嚷嚷什么嘛!”树上的美女不乐意了,眼睛始终不离白羿,一挥手却朝着说话的人扔了个什么出去,“北簧都知道的人物,有一只灵兽又有什么稀奇嘛!”
“哎呀呀瞧你个暴脾气!”这个何申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一双贼兮兮的大眼睛时常咕噜噜乱转,只见他身子轻巧一跳,躲过了美女飞速丢来的树枝。站稳后抖了抖耳朵,接着道,“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占用我们十二支一个名头也是本事!”
“他们能有什么本事嘛?”树上的美女站了起来,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羿,“我看这个小公子面相不错,不如带回去与我作伴吧!”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扭动着腰肢对白羿眨眼,那妖艳的红唇金眸无一不显得诱人。她与何丑穿的一样少,暴露在外的皮肤白皙香嫩,轻轻靠在树上,就能展现出她动人的曲线身材。
“阿篱阿篱,她,她好像看上阿羿了怎么办啊?”沈玲珑本来还新奇地研究着沫沫,却还是被周围这些人莫名的反应吓得规规矩矩地防备着。那树上的女人尤其令人心惊,看着就不像是容易打发的。
白篱一边防备着一边低低地与沫沫说话,一时竟顾不上答沈玲珑。另一边的白羿却已经冒了冷汗,一刻也不敢松懈地与那妖娆女子对视。
“么么么……”不管白篱说什么,沫沫总是轻轻摇头,连带着浑身都有些颤抖,本就秀气的声音更是压得都要听不见了。
见状,白篱不得不另做打算,这沫沫虽然被对方称为什么圣妖云里的灵兽,却很显然这时候并没有什么用处——呃,不能这么想,只是他们现在处境危险,沫沫身为那个什么圣妖云的灵兽却不能帮忙。对于这一点认识,白篱深感无奈和遗憾。
“看来,得靠我们自己了啊……”现在这情况,白篱也不敢再贸然把沫沫收回琉璃泪中了,只好暗自思量着应对办法。
但是,听见了她那一句低语的沈玲珑却万分不安,紧张地连连道,“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阿篱我们不行的,就算是对付其中一个都很难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他们面前这十一个人,不对,应该是十一只妖,任何一个都有能力将他们四个压制住。
“这倒是难办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啊……”白篱也开始掉汗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这样棘手的状况,那个计划再不敢拖了!
“何寅,大爷都等不及了,北簧到底要怎么处置他们啊!”这边的何丑慢慢靠近了两步,瞬间让白篱几人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似乎浑身都带着恶意,靠近一点点就能感受得更加清楚。
何寅就是树上这个妖娆美女,她把白羿盯得浑身冒汗了之后终于转了眼,“噌”的一声从树上消失,在那细细的树枝还在微微颤动的时候就出现在何丑身边,“何丑乖嘛,北簧没有说你可以杀了他们哦!你如果让北簧不满可就糟了哦!”
“大爷急的手痒痒啊!”何丑皱皱眉没有反驳,只是很不耐烦地捏着拳头,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咯”声。
见局面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沈玲珑抖着嗓子低低道,“阿篱,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第七十五章 美人妖
不说沈玲珑现在忐忑的心情,就是一直在险境中面不改色的佐筝都紧张起来,银眸中流动着不自然的色泽。
白篱似有所觉地看了佐筝一眼,低声对佐筝道,“不要冲动,他们暂时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北簧来了!”佐筝没有停止身上灵力的流动,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四个人里面只有她修炼了灵力行术,只有她最清楚怎么抵抗他们!
不用佐筝提醒,白篱也能感觉到北簧的气息,她垂眼看了看别在腰间的木笙,握紧了拳头。
“北簧,你终于来啦!哈哈哈哈!”何丑兴奋地站起身,眼瞅着白篱几人就像瞅着他的猎物,“这些家伙你准备怎么处理?”
北簧沉默不语,好像没听到何丑的话一样,径直朝着白篱走去。
“何丑,你先消停会儿,好歹他们也是十二支之一。”见北簧来了,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人立即跟了上去,就像个尽职的管家。
“切,何辰,你太丢脸啦!”何丑旁边站着的何寅忍不住一声取笑,“北簧又不是我们老大,你跟着他做什么嘛!”
闻言,何辰只是瞪了一眼过去,依旧老老实实地跟着北簧。
就在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语中,北簧已经走到了白篱面前,盯着木笙不眨眼。半晌,伸手道,“拿来。”
“不可能!”明了了北簧的意图,白篱迅速护住腰间,盯着北簧的双眼毫不客气地道,“这是我的。”
北簧皱皱眉,话语干脆利落,“那就死!”
话音一落,就见周围围着的那些妖又悄悄靠近了些,尤其是毫不掩饰的何丑,兴奋地几乎要把嘴裂开了去。
“为什么?”难道这木笙现在是他们的护身符?白篱不明所以,握住木笙慢慢道,“你要它做什么?”
“他是我的人,任务失败也该回去复命。”北簧面色淡然,语调平淡,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虽然早都有这样的猜测,但亲耳听北簧这么说了又是另一番感受了。白篱慢慢松了手,忽然就笑了,“原来还是有人惦记着他的,那日他无心战斗,我还以为他已经生无可恋了呢!”说完就要抽出木笙,谁知再低头时,木笙已经被拿走了。
“北簧,给。”何辰小心翼翼地举着木笙递给北簧,然后接着走到北簧身后站好。
现在,不仅仅是白篱,沈玲珑等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北簧和他身后乖乖站着的男人何辰。周围还传来一两声唏嘘,显然又是何寅看不惯了。
看着手上的木笙,北簧微微松了口气,再看向白篱时已经有些狠色,“明允炀恨你们入骨,再留你们也无甚用处了!”
瞧这话说的,我也不过是阻止他谋逆而已。白篱翻个白眼,“我就不明白了,明允炀到底是什么本事把你们招了来帮他,你说他一个闲散青王做的不是好好的么?干什么要把三大帝国这个铁三角弄得现在这样难堪?让这天下民不聊生很有趣么?”
“……多说无益,只是今日,不会有人来帮你们了。”北簧转身就往大本营之内走去,何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哈哈哈哈!大爷终于能大干一场啦!”何丑第一个大笑着冲了过来,却是扑向了冷然不动的佐筝,“这家伙有点灵力,归大爷啦!”
“佐筝!”白羿心中一急就要追过去,却被突然出现的何寅挡住了,“哎哟哟,小公子急什么,先跟我玩玩儿嘛!”
佐筝和白羿一步步被何丑与何寅逼远,只剩白篱与沈玲珑两人背靠背站着,她们看得出来,何寅与何丑并不想直接杀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当做会反抗的猎物,一点一点折磨至死!
只是,不知道剩下那些离她们越来越近的妖们有没有这个狩猎的心情……
除了跟着北簧离开了的何辰,还有何丑,何寅,现在剩下的还有八个。他们虽然远近不一,但明显一直在暗中观察,此时不知为什么都放慢了动作。
“奴家,奴家还是不玩儿了。”何巳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离开了,边碎步走着边嘀咕着,“你们太野蛮了,奴家可受不了……”
“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该回去睡觉呢,连灵力都没有,实在没意思啊!”提着两只铁爪的何子也转身走了。
“……哎呀呀,肉少狼多,这下伤脑筋了!”何申转了转眼珠子,提高了声音道,“是不是要先比一场再开始啊?”
“什,什么肉少狼多?”沈玲珑一惊,“阿篱,他们该不是想吃了我们吧?”
“他们是妖,吃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白篱还在苦思对策,有些漫不经心道,“但是我们只有两个人,他们肯定是要先比出最强的两个。”
“那,那比出来了之后呢?”
“一人一个呗!”白篱看了看何申,笑道,“其中绝对有那个家伙,虽然他实力不一定最强,但脑袋却是最好用的。”
白篱的声音里毫无胆怯,让沈玲珑不得不佩服万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气定神闲地给对方评高低?
“玲珑别怕,沫沫说它的主人马上就来了!”
“嗯?”沈玲珑还在紧张地提防着周围的妖,突然间似乎听见白篱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怔愣。在脑中思考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来救我们?”
白篱轻轻摸着沫沫的脑袋,沫沫比他们更能感受到这些妖的强大,因此也比他们更害怕。但是为了减小琉璃泪被发现的概率,她也只能先简单地安抚沫沫,暂时不把它收回去。
沫沫一直在轻轻地哼着,白篱的轻抚只能让它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却不能完全让它放下心来。不知为何,白篱能理解它哼哼的是什么。它在求救,断断续续地哼着,“主人,救命……救命……”
在何申的煽动下,众妖也开始有些不安定了,互相之间渐渐有了剑拔弩张的气势。白篱和沈玲珑靠在一处,只觉得身边的空气都渐渐凝固住了一般,她们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就在那几位欲大干一场的时候,么么突然不再低声哼哼,反而放开了胆子欢跃起来,叫声也高了许多,“么么!”
“沫沫别去!”白篱只觉得手下一空,沫沫就已经窜出老远,竟直直往大本营方向冲去了。她一着急,又生怕那些妖二话不说就出手,只得追上去,想把沫沫先放入琉璃泪里去。
“么么么!”看着沫沫长得浑圆有肉四肢短小的,也不知它是怎么窜的,只三两下就冲出老远。白篱咬牙追上,却还没来得及碰到它,就被何申拦下了。
“嘿嘿嘿嘿,那几个家伙没有亲自来真是太方便了……嘿嘿嘿……”何申激动地抖抖耳朵,边靠近白篱边慢条斯理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十二支本尊了,嘿嘿嘿……”
一时之间没有搞懂何申这句话的含义,白篱一边谨慎地挪着步子一边握紧了蛇舞鞭。
“么么么!!”那边,沫沫忽然一声尖叫,白篱心头一颤,当下甩出鞭子,同时匕首出鞘,“噌”的一声与鞭子一起向何申冲去。
“嘿嘿,我可没有何丑何寅那样的好脾气。”何申只动了动身子就躲开了,“猎物就要**得乖乖儿的!”话音未落就欺身上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石枪,顿也未顿就刺了上来。
白篱自知敌他不过,不论速度还是力道自己都是下风,只得边受着他的招术边后退,一边还担心着沫沫的状况。
沈玲珑见这样的状况,知道白篱撑不了多久,只是现在除了何申,其他妖都打作一团,竟没人注意到她。
她心里暗喜,想着白篱说的,沫沫的主人马上就来了,就又有了希望。眼睛寻觅到沫沫的土黄色身影,当下又被惊呆了。
只见沫沫此刻正依偎在一个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身边。那女子身着大红色衣裙,面上着妆也分外有势,眉角和眼角都微微上扬,看着就显得十分威武霸气。虽是个女子,却丝毫不显得柔弱,脑后的飞仙髻更衬得她肆意嚣张。
只是,这女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她又是从何而来?她身上时刻都在缓慢流动着的混浴气息,不是灵力又是什么?
沈玲珑呆愣愣地看了半晌,直到那女子的凛厉视线扫过来她才回神,不自觉地张口大叫,“阿篱阿篱!这里,这里有个大美人啊!”
话一出口她就悔了,阿篱现在身处险境,自顾不暇,她怎么还这样使她分心?
然而,分心的不止白篱一个,被沈玲珑的话同时打断的,是在场所有人,还有妖。因为他们都刚刚才反应过来,这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
“啊!这这这,这不是四妖君……的龙丹大人吗!”何申定睛一看,吓得尖叫出声,急忙把白篱扔到一边后退数十米远。
“龙丹大人?”沈玲珑默默复述一遍,然后心头一跳,就见那火红的女子又扫了她一眼。
“呼,沫沫,你没事吧?”白篱微微喘着气,抓紧时间调息,那何申并没有认真对付她,却已经让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果然,她还是实力不足,实力不足。
“么么么,么么。”沫沫在龙丹身边蹭了蹭,然后很是欢快地冲到白篱身边,意味不明地低声叫着。
白篱慢慢理解,是沫沫的主人突然降临,解救了她,便笑着转过身看向龙丹,“不管怎样,谢谢你,的……”
看着面前这个火红火红的美人儿,白篱慢慢没了声音,难怪玲珑刚刚会失礼大喊,这女人一定也是个妖,艳压群芳的女妖!
与何寅那妖娆多姿的魅惑之美不同,龙丹面上并无表情,只是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威严气势,红艳的衣服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高挑的身材使她看上去好像总是在俯视众生。
不过,白篱很快就回过神来,摸了摸沫沫的脑袋轻声问,“沫沫,这便是你的主人?”
“么么!”沫沫很高兴地点点头。
见状,白篱也不再拖沓,俯身一拜正经道,“我叫白篱,沫沫是我从钟族的钟塔塔顶带下来的,此次被众妖围堵,幸亏你来得及时救我们于危难。但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