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应对
西城县宾馆发生的这件事情，就像一阵风似的被吹过了，倪忠飞没有再提，金帅也没有追问，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随后举行的汇报会上，倪忠飞代表红州省纠风办汇报了全省纠风的情况，卫生厅厅长刘宁军、药监局局长李驰山，分别代表本单位汇报了对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督查情况。
金帅的几个部下虽然年轻，但此时表现得非常干练，不管谁说什么，都是埋头记录，没有一个吭气的。
部下干活领导就显得轻松多了，金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红州的官员，在听到重点的时候，才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上几个字。
“下面请国务院纠风办红州省工作组组长金帅同志讲话，请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响起，金帅微笑着开始了讲话：“同志们，在讲话之前，我首先要传达一下总理对红州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批示。”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总理批示的内容了，但金帅依然要再次传达一下，目的就是给对方来一个震慑，告诉这些人金帅到红州省是带着总理的尚方宝剑来的。
“同志们，总理的指示非常重要，我们必须要认真贯彻执行。从大家刚才的汇报当中，我们可以知道在纠正医药行业不正之风方面，红州省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但是，由于多头行政的原因，没有形成一只拳头，所以这股不正之风至今没有得到有效的遏制，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金帅看了看刚才记下的这几个名单，全是记者在内参中揭露出来的，没有揭露的一个也没有汇报到。
其实这也是地方政府糊弄中央的一个常用的做法，发现了的就要当做替罪羊抛出去，没有发现的是绝对不会主动讲的，谁愿意把锅底灰往脸上抹呢？
“对今天大家的汇报，我不予置评，也无法谈出我个人的意见来。明天工作组的同志，按计划要随机抽取几家医院深入下去进行核查，只有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我才能知道大家的汇报是好还是坏，是想真正解决问题还是想捂盖子。”
李驰山和刘宁军坐的比较近，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意识到这个金组长虽然人年轻，但也是一个很难缠的角色。
“这一次中央是下决心要彻底解决各省市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红州省被国务院纠风办选为了试点单位，我希望能够得到在坐的大力支持。在工作中要紧紧的依靠红州省委和省政府，我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红州省的医药行业不正之风很快就会得到有效的遏制。在此，我也代表工作组向大家表一个态，我们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没有得不到有效遏制之前，我们是绝对主持会议的副省长王新昌皱了皱眉头，这个金组长今天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又得到了国务院纠风办新的指示？
“金组长刚才的讲话非常重要，希望大家能够认真的领会，在此我也代表省政府表一个态，全力支持工作组对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督察，任何人如果在这项工作当中不作为，必定会受到严肃的处理。”
王新昌讲起话来抑扬顿挫，很有感召力，其实他的手下却很不以为然。王新昌这个副省长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别看表面上喊得震天响，可实际上却没做多少实事，他说的这些话吓唬吓唬那些不了解情况的还可以。
当金帅带着工作组的人员回到酒店的时候，王新昌又把他这几个部下召集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
“刚才金组长在会上讲的那些话，大家都记住了吗？这一次他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来头可不小啊。”
不用王新昌自己说，这些老油条们也都明白，金帅对他们的汇报不仅不做置评，反而把总理的批示又搬了出来，这明摆着就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嘛。
“如果你们不想难堪的话，这几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到各个大医院去盯着，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忠飞同志还要像以前那样靠上去，为工作组服务好，提供一切便利的条件。”
大人物讲话一般不会明着表达出意思来，尤其是在会上，除了一些官话之外，就是暗示。官话什么时候讲出来都不会有问题，关键是那些暗示可就要认真领会了。
比如王新昌说，让他们到各个大医院去盯着，发现问题及时解决，表面上看这句话没有任何错误，可是认真分析起来，里边的含义就太深了。就是在暗示他手下的这几个人，这段时间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群众和医院之间的矛盾来，一旦被工作组抓个现行，那可就麻烦大了。
让倪忠飞靠上为工作组服务好，其实就是让他继续采取人盯人的措施，把工作组那些人盯紧咯，不要给他们和群众私自接触的机会。这个办法可以说非常的高明，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来来，红州省纠风办自然要协助和配合，即便是金帅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也完全可以有话挡过去。
这个小会开了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虽然大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都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国务院纠风办来的都是年轻人，虽然在谋略方面可能有些不足，但是胆子大却是一个事实，这些人也没有多少官场的经验，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一旦让他们捅出个大窟窿来，可就不好补救了。
按照金帅的要求，倪忠飞把全省县级以上医院的名单交给了工作组。倪忠飞坐了不到十五分钟就走了，金帅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也没有挽留他。现在已经掌握到了崔德磊的犯罪证据，也不怕他们再搞出什么花样来。
金帅猜的一点也不错，倪忠飞刚坐上车，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向王新昌做了汇报。当他赶到省医院的时候，李驰山、刘宁军他们也同时赶到了，这个速度可是够了快的，不要说是崔德磊没有想到，就是倪忠飞本人也感到很吃惊。
“工作组明天要来省医院进行检查，我受王新昌副省长的委托来主持这次紧急会议，帽子话就不要再说了，大家都说点实际的吧。”
刘宁军是卫生厅的厅长，全省所有的卫生行业都归他管，自然要第一个讲话了：“老崔，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得知中央纠风办来之前，我们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两天前又召集各科室的主要负责人开了一个会议，给大家下了死命令，谁要是在这次工作中捅出了漏子，我们就处分谁。”
刘宁军皱了皱眉头：“老崔，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你可千万不要说你们省医院没有任何问题，能够经受住检查。要知道我们现在都是在帮你，如果你这里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大了，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崔德磊看了一眼刘宁军，心想你这个老东西这不是在当众揭我的丑吗？这年头医院要不搞点歪门邪道怎么能养活自己？我给你送了那么多钱，不就是让你在关键时刻罩得住我们吗？现在你倒想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了。
“刘厅长，医院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想点创收的办法，全部按照规定办事，医生和护士会饿跑一大半，打个擦边球的情况还是有的。不过请你们放心，这方面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我敢保证工作组来查也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的。”
104一致对外
倪忠飞、李驰山和刘宁军是正厅级干部，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他们当然不会只听崔德磊胡吹了。
“既然崔院长都准备好了，我们是不是先去检查一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驰山开口了：“老崔啊，你也别嫌我们多事，其实我们也不想管，可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就要认真的完成。王省长说过了，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这次来头不小，一旦捅出娄子来，我们只是负领导责任，而你这个院长的责任就大了。”
工作组没有来之前，这几个人因为利益方面的问题，明里暗里斗得很凶，工作组一来，他们就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再讲什么个人恩怨，一旦被工作组各个击破，那可就麻烦大了。
“李局长，每次药监局来检查的时候，我们都是积极配合热烈欢迎，这次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欢迎领导检查。”
看到崔德磊要打电话，刘宁军急忙摆手：“打电话就不必了，这次就算是一个突击检查吧，只要是过了我们这一关，问题就不大了。”
平日里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连院长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用说见到比他更大的官了。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大官，又带了这么多的工作人员，自然是有些紧张，幸好这几天准备工作做的充分，才没有检查出什么大问题来。
两个小时之后，检查结束了，四个人又回到崔德磊的办公室，这个时候气氛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倪主任，这次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来红州，由你们接待并配合工作，是不是请你先谈谈这次突检的情况。”
三个人都是正厅级干部，有事自然要商量着来，按照对口的原则，自然应该由倪忠飞先讲话了。
“我就先说两句吧，从这次突检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认为还是不错的。首先，医药采购手续很正规，虽然有一部分药品没有经过招标，但也是特殊情况能够说得过去。药品的零售价也没有超出物价部门的定价，目前还没有接到群众关于医生收受红包的举报，综合这几方面的情况，我认为省医院不存在不正之风。”
其实倪忠飞在讲这些话时也是在言不由衷，他在纠风办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还能不知道下边搞得这些猫腻？不要说是医院这个事业单位了，就连财政局也是两本账，一本是用来应付上面检查，另外一本才是实际的，只不过要想得到另外一本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检查行业不正之风，那就绝对没有什么可怕的，纠风办的权力虽然很大，但在没有掌握到确切证据之前，也不能随意双规人，只要是不把人抓起来，秘密账本就不会暴露，这样倪忠飞的话也代表了李驰山和刘宁军的意思，虽然大家都对崔德磊搞的这些猫腻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一个人揭破。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把工作组应付走了，以后就是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这就叫枪口一致对外，这点思想觉悟他们还是有的，确切的说他们此时也不敢生二心。
刘宁军是最后一个讲完的，看到三位领导肯定了省医院的工作，崔德磊笑了：“三位领导今天辛苦了，晚上就留在这里吃顿便饭如何？”
倪忠飞笑着摆了摆手：“我可闻不惯你们医院这个味道，还是算了吧。”
“你看我这个人，没有把话解释清楚，让你们领导吃饭怎么能在医院呢？这两年咱们红州也有人搞了一些私人会所，前几天我一个老同学带我去看了看，那里面的条件非常好，这么说吧，就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凡是你能想到的，他们那里是要什么有什么。”
倪忠飞动心了，看了看刘宁军和李驰山：“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去放松一下？这几天工作组来把我搞得很紧张，咱就劳逸结合一会，反正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都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难道他们还能比我们高明不成？”
吃喝玩乐是这些当官最喜欢做的事情，更何况省医院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如果不去潇洒走一回，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就在倪忠飞他们四个花天酒地的时候，金帅正在电话里向齐志国汇报着工作：“齐主任，我们已经初步掌握到了红州省几家大医院院长收受贿赂的犯罪证据，明天我们将深入到这些医院进行实际调查。”
“红州省方面的态度怎么样？”
“表面上还是很配合的，毕竟我们手里有总理的尚方宝剑嘛。”
“你们掌握的证据是哪方面的？”
“我们掌握到的是医院院长利用药品采购，向医药代表索取贿赂的图像资料，由于我们还没有与这些人进行接触，所以目前还没有掌握到其他方面的证据。齐主任，可不可以把这些图像资料发到你的电脑里，你看完之后再给我们做下一步的指示。”
在金帅来红州之前，齐志国就听金帅讲过，从国安部借了几套先进的监听设备，又派了几个人提前到红州省进行暗访，能得到图像资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好吧，你把视频发到我的邮箱来吧。”
十五分钟后，齐志国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还是金帅打来的：“齐主任，视频比较大，我要分几次才能发给你，我敢保证你看到这些视频之后肯定会大吃一惊。”
金帅没有说错，齐志国看完第一段视频就被惊呆了，当看到第三段的时候坐不左凤江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如果事情不重要的话，齐志国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要求汇报工作，看来金帅在红州省还真的搞出了点名堂。
这一晚上，左部长办公室里的灯光亮到很晚，晚饭也是让秘书送到办公室的。
此刻倪忠飞几个正搂着女人做美梦呢，即便是做梦他们也不会想到，金帅竟然和他们玩了这么一手。
第二天早上，金帅刚要带队去省人民医院，红州省纪委书记蒋秋生就亲自找上门了，看到金帅如此年轻，蒋秋生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省纪委都没有查出来的问题，他来了不到三天就能查出来？
“金帅同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红州省纪委书记蒋秋生。”
对于全国副部以上的实权干部，金帅不能说对他们的情况掌握得非常清楚，起码也了解个**不离十。蒋秋生现年五十四岁，属于外来干部，为人极为正派，没有听说他和哪个政治世家走得比较近，确切的说是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虽然金帅的背景很大，但是，对蒋秋生这种人也非常佩服，来到红州之后，金帅也曾想去拜访蒋秋生，必要的时候寻求他的帮助，但不巧的是蒋秋生前几天去外省没有见到，却没想到他今天能亲自找上门来。
“蒋书记，有什么事情你打个电话我过去就行了，让你亲自跑一趟我可是不敢当啊。”金帅握住蒋秋生伸出来的手，态度格外的恭敬。
105双管齐下
蒋秋生摆了摆手：“小金啊，你就不要和我来这一套了，昨天接到左部长的电话，我马上就赶回来了，你是从上面来的钦差大臣，我这个地方官在你面前可是摆不起威风来。”
金帅吓了一跳：“蒋书记，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讲话，如果我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对，请你尽管批评。”
蒋秋生看着金帅，哈哈大笑：“臭小子，我是和你开玩笑呢，你爸爸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我？”
金帅明白了，蒋秋生已经把他的实底全部摸清了，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与老朱家的关系不浅啊，如果蒋秋生真的和朱铭安关系不错的话，这次来红州之前，老爷子怎么没有讲呢？
看到金帅疑惑的样子，蒋秋生又是一阵大笑：“不明白不要紧，以后时间有的是，现在咱们先谈谈工作吧。”
虽然蒋秋生自己说他这个地方官在金帅面前摆不起威风来，但金帅却绝对不敢这样想，不管蒋秋生和老朱家有什么关系，也不管两个人地位差别有多大，仅凭左部长能够给蒋秋生打电话这件事，金帅就知道蒋秋生是值得信赖的。
韩冰敲门走了进来：“金组长，大家都集合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金帅看了看蒋秋生，只见他稳坐不动，就知道这次省医院是去不成了：“小韩，我还有一点重要的事情要办，就由你带队去省医院吧，你们这次去明察，估计也不会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重点要放在设立那两个举报箱上。”
韩冰看了看蒋秋生，但是金帅没有给他介绍，他也不能问，点了点头带着人坐上车向省医院驶去。
“韩科长，”倪忠飞看到金帅没有上车，有些奇怪了：“金组长怎么没有来？”
“金组长有其他的工作，这次由我带队。”
“我看到纪委蒋书记的车也来了，金组长是不是因为接待蒋书记而改变了行程啊？”
韩冰很聪明，他此时已经猜到刚才在金帅房间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蒋书记，既然金组长没有介绍，就是不想让蒋书记到工作组的事情传出去。
“我没有见到蒋书记。”
倪忠飞点了点头也没有吱声，既然韩冰说没有见过蒋书记，有可能蒋书记到酒店是去见其他的客人了。
一老一少正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电脑里的画面，一开始蒋秋生还感到很好奇，可是看着看着脸色变了，他这才明白，左部长为什么打电话让他来找金帅，这个证据可是太令人震撼了，有了它何愁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盖子揭不开呢？
“小金啊，这个证据非常重要，我就纳闷了，你们来到红州省还不到三天，怎么能得到这么重要的证据呢？”
金帅不虽然金帅现在还不知道蒋秋生和老朱家是什么关系，但就冲着蒋秋生说认识朱铭安，金帅就完全可以以晚辈的身份，在蒋秋生面前装傻卖愣。
“呵呵，你就说吧，做了错事只要是勇于承认，我就不会打你板子的。”
捋了一下思路，金帅把如何取得这些证据的经过，有选择的向蒋秋生讲了一遍。原来还以为蒋秋生对他的这个做法会不以为齿，却没想到蒋秋生还显得非常高兴。
“呵呵，看来你这个小家伙还是很有一套的，虽然这个办法有点耍阴谋诡计之嫌，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效果还是蛮好的，特别是你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在非常的情况下，就要用非常的办法嘛。”
两个人一起大笑，金帅替蒋秋生的杯子加满了开水：“蒋书记，我来到红州省后，就像没有娘的孩子，今天见到你终于有主心骨了。”
金帅这句温柔的马屁拍的蒋秋生非常舒服，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笑过之后，蒋秋生又问道：“小金啊，你下一步准备如何开展工作呢？”
“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之所以会如此严重，能够惊动总理，我认为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一些贪官隐藏得太深，不容易被人发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群众心中的怨气太大。所以，我想以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的名义，在各家医院门口设立举报箱，疏解群众心中的怨气，只要是我们能够公开处理一批贪官，群众心里的怨气就会出了，这样双管齐下，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很快就会得到有效的遏制。”
“好！”蒋秋生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一下：“你这个办法好，小金啊，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没有得到有效的遏制，说起来我这个纪委书记是有责任的。看来在与贪官的斗争当中，是不能和他们讲什么光明正大的，有时候也得用点非常规的办法，特别是你说的这个双管齐下的办法非常好。”
蒋秋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铭安同志有个好儿子。”
听到蒋秋生又一次提到了朱铭安，金帅有些纳闷了，他们两个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蒋书记，你一直提到我爸爸，我怎么没有听我爸爸说起过你呢？”
“我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其实这里边的原因很简单，你爸爸是想让你多锻炼锻炼，我这次到外省去，也是为了给你创造条件，如果不是左部长给我电话，我恐怕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至于我和你爸爸的关系嘛，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在来红州省之前，我是中原省公安厅的厅长，我这么说你应该明蒋秋生说的这么清楚，金帅如果再不明白就是十足的笨蛋了，朱铭安以前是中原省的省长，蒋秋生只是公安厅的厅长，说起来两个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金帅分析却不是那么简单。
正厅到副部是一个很难跨越的门槛，多少人为之奋斗一生都被挡在了门外，蒋秋生从中原省公安厅的厅长，高升为红州省纪委书记，恐怕也是朱铭安的推荐，又在朱鹏峰的运作之下才爬到了这个高位上。
从这一方面就可以说明，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蒋秋生是不是老朱家的人，但起码是与老朱家走得比较近的，有了这一层关系，蒋秋生只会给金帅帮忙，绝对不会拖他的后腿。
“小金啊，你准备把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
“呵呵，我已经向纠风办的齐主任请示过了，这次我是只发现问题，怎么处理那些贪官，要由领导说了算。”
蒋秋生摇了摇头：“现在情况有些变化，昨天晚上左部长明确指示我，这次对红州不正之风的整顿工作以你为主，红州省纪委全力配合。”
其实蒋秋生有些话还没有全部说出来，但也只是左部长的暗示，是不能摆到桌面上的，不过以金帅为主，红州省纪委配合，这句话他还是讲过的。
作为一个高级干部，蒋秋生也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和敏锐的目光，他很清楚左部长做出这个指示的目的。这次对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督察，是总理亲自批示给国务院纠风办的任务，左凤江自然是不敢再把它交给红州省纪委，至于这里边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那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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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这几天不在家，稿子到时自动上传，书评不能及时回复，请书友们谅解，另外再弱弱的提一下，不要忘了把手里的基础化投给微笑。
106有利有弊
金帅也在考虑同样一个问题，原来他还想过把这件案子查清后，怎么处理那些贪官就交给上面去头疼，却没想到，左部长还是把这个重担压在了他的肩上。
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金帅也绝对相信，凭借着目前掌握到的证据，完全可以把红州省的医药行业翻个底朝天，甚至还会牵扯到背后的一些大人物，但是引起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首先，抓起了一大批的医院院长，一定会引起全省医疗行业的震动，医院的医护人员就会人心惶惶，搞不好就会影响正常的工作，一旦耽误了群众的治疗，再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群众心里的怨气就会转移到工作组的头上，这样一来工作组要想在红州待下去可就难了。
其次，一些大人物有可能就会出面，给金帅施加压力，倪忠飞就想利用美人计把金帅拉下水，达到控制他的目的，谁知道那些人还会想出什么坏点子来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金帅很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即便是他再小心，但在树敌过多的情况下，也难免会中招。更为严重的是，如果局势很糟糕，金帅的爷爷肯定是要出面的，这样一来就会给老朱家带来很多的麻烦，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老王家。
看到金帅一直没作声，蒋秋生知道他很为难，也在暗暗的替金帅担心，左凤江把这个担子压给他，也实在是够了重的。金帅虽然很聪明，但毕竟经验不足，一旦办砸了可就麻烦大了。
有心想帮一下金帅，但蒋秋生却不知道从何处帮，因为左凤江明确的指示，对红州省的案子纪委只是协助，显然是不让蒋秋生越俎代庖，一旦表现得太显眼了，事情办好了还好讲，办砸了也难免会被人怀疑。
“小金啊，我还有个会，有什么需要省纪委协助的，就及时给我打电话，你也不要和我讲客气，作为长辈我只和你说一句话，办事要考虑得周全一点。”
金帅也听出了蒋秋生话里的无奈，笑了笑：“蒋书记，这副担子虽然很重，但只要有了上级领导和你的支持，我想我会完成任务的，目前我就想请你帮个忙。”
“我说过了不要和我客气，需要我帮什么忙啊？”
“我们工作组下来就是纠风的，可住在这个高级酒店显然是不合适的，我和倪忠飞讲过几次了，要求他给我们重新安排一个住处，可他一再说没有合适的地方。”
“呵呵，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办公地点，这件事情好办，你就去我们纪委招待所吧。今后我们还要协助你们的工作，住得近一点也方便联系，再说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住到那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小帅，今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爷爷，我遇到难处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里传来了朱鹏峰爽朗的笑声：“呵呵，什么事情能把我的大孙子给难住啊？”
“爷爷，我这次到红州本来想找出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根源，掌握到一些人的犯罪证据，然后把处理权交给上面。一开始齐主任也同意了我的意见，可是，刚才红州省纪委书记蒋秋生来告诉我说，左部长有指示，对红州省这个案子要以我为主，红州纪委全力配合，这样一来就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小帅啊，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这次到红州没有几天就取到了关键证据，这就为下步的工作开展打好了一个很坚实的基础，你以为这是左部长个人的意见吗？告诉你吧，这是总理的指示。”
啊？金帅被雷住了，总理的指示？这就是说，总理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红州省医药系统不正之风的整顿工作，原来还以为这是一件不大的事情，却没想到总理竟然如此重视。
金帅正在琢磨着，就听朱鹏峰又说道：“左部长知道你们取得了这些关键证据之后，也觉得很棘手，毕竟还牵扯到了老王家的利益，所以就及时向总理作了汇报。总理知道是你带队去的红州，也非常高兴，当即指示左凤江，要相信你有能力把这个案子处理好，要求纠风办和红州省纪委给予全力的配合。小帅啊，这对你既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又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爷爷希望你能好好的把握住。”
金帅想了一下：“爷爷，这个案子如果要查清楚，势必会损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首先，老王家就不会放过我，更甭说红州省的那些人了，我是担心为你惹出麻烦来。”
“呵呵，这也没什么可怕的，爷爷相信你有能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还记得爷爷曾经和你讲过，总理在中央第五巡视组当组长的时候，办案子时所采用的工作方法吗？纪检工作任重道远，不能一蹴而就，事情要慢慢来，要掌握好这个度。”
收起了电话，金帅还是没有得到要领，爷爷的话里有一些意思或明或暗，但总让金帅觉得抓不住。
喝了两杯茶，吸了几只烟之后，金帅终于想明白了，总理当年在第五巡视组当组长的时候，家族势力不可谓不大，他也采取了一定的变通方式，而老朱家现在的势力，是远远比不上当年老穆家的，既然总理能这么做，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这么做呢？想必这就是爷爷刚才讲那些话的目的。
电原来蒋秋生还以为金帅现在的情绪会很低落，可听他的口气依然很乐观，蒋秋生有些看不懂金帅了，可是又想到朱鹏峰也就明白了，金帅一定是得到了他爷爷的指点。
电话铃声又响了，这次是齐志国打来的：“金组长，我现在正式向你传达部领导的指示，这次你率队去红州省督察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事关重大一定要谨慎行事，部里决定，工作组的性质改变为中纪委纠风室红州工作组，在督察医药行业不正之风当中，发现任何人有违法犯罪事实，都由你负责处理，红州省纪委将给予全力的配合。”
稍微停顿了一下，齐志国又说道：“小金啊，我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但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我相信你有能力会办好这个案子的，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可以及时提出来。”
既然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自己，自然是要提出一些条件来的：“齐主任，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再给我派几个能够信得过的人来？如果要对一些贪官采取行动的话，目前的力量显然是不能胜任。”
电话里传来了齐志国的笑声：“我们早就为你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左部长从纪委抽调了四个干部，今天下午就会赶往红州听从你的指挥，到时宋金强同志会打电话和你联系的。”
按理说，纠风办只负责纠风工作，原则上是不能参与到具体的办案当中，现在总理的一句话，授予了金帅很大的权力，也可以说金帅的权力已经不仅仅是负责纠风工作的，还担上了纪检的重任。
107发生变化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随着金帅一声请进，韩冰满脸沮丧的走了进来，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这次到省医院的督察不顺利。
“金组长，我们这次到省医院的督察很不顺利，他们早就做好应对检查的准备了，各方面的材料都很齐备，我们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来。”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金帅也并没有多奇怪：“你走之前我就讲过，你们这次去省医院是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的，那两个举报箱安装好了吗？”
“医院方面很不配合，特别是他们的院长崔德磊更是再三阻挠，说举报箱挂在大门口会影响美观，最后竟然让我们挂到太平间对面的墙上，我气得把那两个举报箱给带回来了。”
金帅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老虎不发威他们以为是病猫了，崔德磊一定是看到工作组没有查出他们的问题来，才敢这样做，认为只要举报箱再没有收到群众的举报，工作组拿他就没有办法，岂不知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崔德磊还让我给他们出具督察意见，被我给拒绝了。”
“你做的很对，让大家收拾一下行李，吃过午饭省纪委的车来接我们，我们全都搬到省纪委招待所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不高，特别是那三个女同志，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今天则是一言不发。看到倪忠飞兴高采烈的样子，可是把大家都给气坏了。
吃过午饭，倪忠飞厚着脸皮跟着金帅来到了他的房间，看到金帅把行李收拾好了，倪忠飞奇怪了：“金组长，这么把行李给收拾起来了？难道红州省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金帅看了倪忠飞一眼，淡淡的说道：“噢，有件事情忘了通知你，由于目前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根据中央指示，纠风办工作组又增加了纪检任务，由红州省纪委全面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再住在这里就不合适了，我们准备搬到省纪委招待所。”
倪忠飞觉得头嗡的一声，他很清楚金帅说这句话的意思，纠风再加上纪检，这个权力可是够了大的，那就意味着金帅不仅有了督察的权力，还有双规人的权力了，这个变化太突然了，怎么事先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呢？难道这几个年轻人发现了什么问题？
看了看金帅的脸上很严肃，倪忠飞也没有敢再问，他很清楚，既然由省纪委配合他们的工作，那就说明没有倪忠飞的什么事了。
“既然金组长要搬到纪委招待所，我马上去安排车。”
“不用了，纪委那边会派车来的，”金帅的脸色一板：“忠飞同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要提醒你，在这次行动中要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能把自己陷进去太深了。”
“金组长是在与我进行正式的谈话吗？”
“怎么理解是你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是以中纪委纠风室工作组组长的身份和你讲话。”
国务院纠风办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现在的金帅已经不是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的组长了，而是中纪委纠风室工作组的组长，身份发生了变化，讲话的口气就不一样了。
看到倪忠飞还要罗嗦，金帅摆了摆手：“忠飞同志，你可以走了，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刚才讲的话。”
倪忠飞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金组长了，如果需要我做些什么的话，还希望你不要客气。”
金帅板着脸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再也没有理倪忠飞。
坐进车里，倪忠飞马上打通了王新昌的电话：“王省长，我刚从金组长那里出来，事情有些变化，刚才金组长向我宣布，根据中央的指示，他率领的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现在是中纪委纠风室工作组了。”
“你说什么？变成中纪委纠风室的工作组了？老倪你告诉我，是不是金帅发现什么问题了？”
“我也在纳闷，今天上午他们到省医院检查，由于准备工作做得充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再说了，他们来红州才几天呀，我又一直陪着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会那么简单吧，如果他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为什么他们的身份会突然发生变化了呢？金帅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中央指示由省纪委全面配合他们的工作，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要搬到省纪委招待所去。”
王新昌明白了，如果金帅是以国务院纠风办的身份来红州，按照惯例，应该由政府口负责接待，现在以中纪委纠风室的身份，接待工作就要由省纪委来负责了，看来人家是想把政府口甩开，假如不能随时掌握到他们的动态，这还真是有点麻烦。
王新昌此时也绝对相信，这不是金帅想出来的主意，一定是高层的意见。而高层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发现了红州省什么严重的问题。
“我马上向省长汇报，忠飞同志，你不仅是监察厅厅长、省纠风办主任，还是省纪委副书记，依然可以继续负责金帅的接待工作嘛。”
王新昌讲的理论上没错，倪忠飞确实是省纪委副书记，可按照省纪委的分工，他主要负责的是监察厅和纠风办的工作，蒋秋生可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如果他就是不让倪忠飞插手工作组的工作，倪忠飞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唉，我这个省纪委副书记说的话也未必有人听啊。”
倪忠飞和王新昌都是省长殷士波这条线上的人，和蒋秋生的矛盾很深，倪忠飞现在只挂着一个副书记的名义，基本上被蒋秋生排除在省纪委的领导核心之外。
前几个月蒋秋生多次在省委常委会上提出，要整顿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提议，但在殷士波一伙的阻挠下没有被通过，现在中央派工作组来了，蒋秋生还能不利用这个机会有所行动？
“现在我们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越在这种时候你越要靠上去。老倪啊，省长对你可是很欣赏啊，京城的首长对你也很器重，在这种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掉了链子。”
倪忠飞撇了撇嘴，现在用到我才想起拿出颗甜枣来了，平常殷士波看到我连眼皮都不翻，更甭说京城那个首长了，他认得我是老几啊，什么欣赏器重，全是些屁话。
到了下午，中纪委派来的四个干部赶到了，望着新来的四个部下，金帅高兴了，有了这四个壮小伙子，再去抓那些贪官的时候可就容易多了。虽然金帅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可他这个工作组的组长总不能亲自带人去抓贪官吧。
金帅在省纪委二楼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召集全体成员开了一个会，向大家传达了上级领导的指示，部署了下一步的工作，又把十个人分成督察、行动、文秘三个小组，刘欣蕊任文秘组组长，宋金强任行动组组长，金帅兼任督察组的组长。
“同志们，现在我可以和大家露实底了，在我们这些人到红州之前，我已经派了三个小组提前来进行调查取证，经过他们的努力，我们已经掌握到了一些人的犯罪证据，下面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落实这些证据，同时进一步加强督察行动，广泛听取人民群众的反映，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接下来金帅又讲了一些工作当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强调了纪检纪律，最后要求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绝对不能一个人私自外出。
“同志们，我们工作组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手里的权力也大了很多，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权力大了也未必是件好事，我们要更加小心翼翼用好手中的权力，圆满完成上级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
108行动开始
到了晚上，蒋秋生在招待所为工作组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欢迎晚宴。虽然招待所的条件没有酒店好，菜肴也没有酒店的丰盛，但大家都感到很开心。
按照金帅的要求，红州省纪委抽调了三个纪检干部，参与工作组的行动，其实这三个人主要的任务就是带路，毕竟他们是当地干部熟悉情况。
第二天早上，倪忠飞又不请自到，金帅依然和他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国务院纠风办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红州省纠风办也同样如此，你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了，还能不允许人家的身份发生变化？再说了，倪忠飞还是红州省纪委副书记，来协助工作组的工作也是应该的。
“金组长，今天需要我们配合哪方面的工作？是不是还要随机抽取一家医院下去检查呀？”
“呵呵，谢谢倪书记的关心，我们几天另有任务，就不麻烦您了。”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倪忠飞看到省纪委的一个干部带着四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不一会院子里就响起汽车的马达声，很显然工作组今天有什么重大行动。
倪忠飞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工作组今天干什么，金帅根本就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金组长，又来了几个新同志啊？”
“是啊，中纪委为了加强我们的力量，又派来了几个得力的干部，单靠我们五个人，开始双规行动的时候，力量是不够的。”
“双规？你们今天要双规谁呀？”
金帅原本还想把倪忠飞应付过去就算了，却没想到这家伙的脸皮会这么厚，如此的锲而不舍追根问底，看来不给他点难堪还真是不行。
“这是我们工作组的正常工作，目前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倪书记你去忙你的吧，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向省委做出汇报的。”
碰了一个钉子，倪忠飞的脸皮再厚也觉得一阵发热，搭讪着走了出去。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昨天的判断是正确的，工作组已经动手了，看来他们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否则金帅不会说开始双规这四个字。
昨天上午崔德磊一直很紧张，生怕工作组的人再查出什么问题来，最后看到那帮年轻人沮丧的样子，崔德磊高兴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一切都抹平了，要是让你们这些毛孩子差出点什么，那我就算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崔德磊以为这一关又过了，当天晚上又跑到那家私人会所鬼混了一夜，直到上午快十点钟了，才回到了医院。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办公室主任等在外边，一副很焦急的样子：“院长，你可回来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工作组又来了几个人，正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着呢。”
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四个人，一个是昨天来过的韩冰，另外三个却不认识，看了看韩冰的脚下摆着两个举报箱，崔德磊以为工作组又要和他商量挂举报箱的事情。
崔德磊觉得很爽，既然你们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我又何必怕你们，想到这里，崔德磊居高临下的向韩冰伸出了手：“韩科长，昨天刚见过面，今天你又来了，不知道又有什么指示啊？”
韩冰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我是中纪委纠风室的正科级督察员韩冰，请问你是红州省人民医院的院长崔德磊吗？”
崔德磊纳闷了，昨天就知道你是纠风办的正科级督察员，今天又来这一套是什么意思？
崔德磊是不了解情况，纪检干部在双规某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按照规定主动出示证件核实对方的身份，如果他听出了韩冰的身份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呵呵，我知道你是韩科长，咱们昨天不是见过面了吗？”
“废话少说，我问你是不是崔德磊？”
“没错，我就是省人民医院院长崔德磊。”
“那好，我现在代表中纪委纠风室红州工作组宣布，我们认为你有非法收受医药代表贿赂的犯罪嫌疑，现决定对你施行双规。”
两个纪检干部训练有素，一左一右抓住了崔德磊的手臂，就像两只大钳子一样抓得崔德磊的手臂一阵疼痛。
“你们凭什么抓我，昨天你们检查时不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吗？噢，我明白了，我不就是没有同意把你们的举报箱挂在大门口吗？还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韩冰大笑：“崔德磊，你太小瞧我们了，你认为因为这点小事工作组会双规你吗？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东窗事发了。”
“我是红州省的干部，你们无权双规我。”
“红州省委省政府也是受中央领导的，我告诉你崔德磊，不要再心存幻想了，这次谁也保不了你。”
韩冰挥了挥手，两个纪检干部拖起崔德磊就向门外走去，这个时候崔德磊倒很乖，不仅仅因为两个纪检干部太有力气了，最主要的是韩冰的那句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收受贿赂的事情他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工作组有可能掌握到了他的证据。
崔德磊现在想的是，究竟是收谁钱的时候出事了呢？哪个混账把自己给咬了出来。
两个纪检干部夹着崔德磊在走廊上转了一圈，然后又来到了大厅，就像游街示众似的带着崔德磊，哪里人多就上哪里去。
“大家让一让，我们是中纪委的，奉上级的命令对崔德磊施行双规。”
这一下子可热闹了，特别是那些医护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崔德磊这个高高在上的大院长。还没等韩冰一伙走出医院大门，崔德磊被双规的消息就被传开了。
医院里一些收受过贿赂或者是收过红包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长脸了，院长被双规了，接下来恐怕就是他们这些人了，几个平日里走得比较近的，此时又凑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崔德磊就像做梦似的被押回了工作组的驻地，立刻被关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崔德磊摇了摇脑袋，好容易才使自己清醒了过来，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被双规了，原来只是听人说过双规这个词，却没想到这次轮到他来体验了。
房间最大也就有十几个平米，除了一张铁床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望着窗户上大拇指粗的钢筋，崔德磊是欲哭无泪，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人们常说大牢是铁窗，这还没进大牢就被看得这么严，一旦进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这一天下午可是把刚从京城来的四个纪检干部给忙坏了，在省纪委干部的带领下，先后抓起了五个医院的院长，也幸亏省纪委招待所的设施齐全，否则的话还真的没有地方关这些人。
一个班的武警荷枪实弹的开进了招待所，五个医院的院长享受到了从来没有享受到的待遇，能用得起武警站岗，能是一般人吗？
“金组长，是不是马上开始审讯？”
“呵呵，不着急，先晾他们两天再说。”
金帅之所以这样做，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确切的说他是从其他纪检干部那里学来的。贪官被双规起来之后，最初几天情绪会很不稳定，抵触情绪非常强烈，这个时候最好晾他们几天，而更重要的是，一些群众看到贪官被双规了，就会主动的站出来进行揭发，墙倒众人推这句话可是自古就有的。
“你说什么”王新昌握着话筒大声的喊道：“工作组一下午就双规了五个院长，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红州省委和省政府？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109收获
给王新昌打电话的正是倪忠飞，他也是刚刚得到五个院长被抓的消息，一开始倪忠飞还有些不相信，亲自给几家医院打了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让倪忠飞郁闷的是，记者内参揭露出的那几家医院的院长没有被抓，而没有被揭露出来的院长却被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让倪忠飞感到可怕的是，其中有两家医院的院长为了保住自己，几天前还给倪忠飞送过钱，当时倪忠飞被金帅制造的假象迷惑了，还拍着胸脯保他们没事，现在那两个人也被抓起来了，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第一个咬出来的有可能就是他倪忠飞。
钱是个好东西，但也是非常烫手的，倪忠飞原来还以为从京城来的那几个年轻人好糊弄，趁这个机会收点钱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却远不是那么回事。
倪忠飞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要向王新昌汇报，他现在盼望的就是，省里能够尽快向工作组施加压力，*着他们把那几个院长给放了。有那几个被记者揭露出来的医院顶缸，工作组也完全可以说的过去，干嘛非要把事情闹大呢？
倪忠飞一声也不敢吭的握着电话筒听王大喇叭发飙，一直等到王大喇叭说累了，倪忠飞才有了说话的机会：“王省长，我已经了解过了，几个医院的医护人员人心惶惶，现在他们已经没法正常开展工作了，如果耽误了治病救人，麻烦可就大了。”
倪忠飞的话提醒了王新昌：“你马上和刘厅长联系一下，迅速赶到这几家医院去看看情况，应该怎么作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当倪忠飞和刘宁军赶到省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医院很宁静，并没出现倪忠飞所说的那种乱哄哄的局面，值班的医护人员依然有条不紊的干着他们应该干的事情。
刘宁军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医生：“听说你们的院长今天被抓起来了。”
医生看了一眼刘宁军：“是啊，要我说那个混蛋院长早就该抓起来了。”
“你们就不怕受牵连？”
“我怕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又没有在采购药品和器械的时候收受贿赂，奖金也是上面发下来的，收了几个红包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交上去不就得了？”
“你就那么肯定没事？”
医生没有讲话，指了指对面的公示板：“那上面写着哪，你自己去看看吧。”
刘宁军刚转回身去，医生就呸了一口：“他***，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堂堂的大厅长跑来关心这件事，看来这家伙也是个贪官。”
刘宁军和倪忠飞都听到了医生的嘟囔，尤其是贪官那两个字听的格外清楚，两个人相互看了看，鼓着腮帮子公示板上贴着中纪委纠风室工作组和红州省纪委的公告，主要内容是：为遏制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中央决定在红州省进行专项整治活动，希望医疗行业广大干部群众积极配合。一些收受贿赂的人员必须在三日内主动到工作组驻地投案自首，一般的医护人员有收受红包行为的，只要是能够主动上交，可以免于处分。公告还注明了工作组的办公地点和举报电话，同时还设立了一个廉政账户。
刘宁军和倪忠飞这才知道刚才那个医生讲的话是真的，也明白医院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了，原来又被工作组那帮毛孩子给抢了先机。
倪忠飞也在暗暗后悔，他不该轻视人家，就凭工作组做的这些事，如果是那些毛孩子想出来的办法，那可就太可怕了，倪忠飞的脑海里，此时出现了有志不在年高这几个字。
“老倪啊，看来这件事情还有点麻烦。”
“是有点麻烦，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套。”
“工作组后面有高人指点，我看到你一开始对那几个年轻人很不以为然，是不是轻视了他们啊？”
倪忠飞点了点头：“有一点，工作组来的这一招够了厉害的，我老倪搞了一辈子的监察工作，也自愧不如啊。”
两个人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就各自上车走了，本来还想到其他几家医院去看一看，但省医院都这个样了，其他医院的情况恐怕也差不多。
听到倪忠飞的汇报之后，王新昌叹了一口气，只说了“我知道”这三个字，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一晚上红州省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又有多少人在私下里串联，谁也没有详细统计过，不过金帅来的这一招把一些人打疼了却是真的。
第二天下午，韩冰带着两个纪检干部挨着个的到几大医院门口打开了举报箱，这一次的收获不是很大，只有寥寥的几封举报信。
当金帅听完韩冰的汇报之后，笑着说道：“第一天有收获就蛮不错了，我敢断定以后会越来越多，恐怕你还会后悔举报箱做的小了呢。”
金帅的猜测的一点没错，当第二天再去打开举报箱的时候，收回来的举报信有一百多封，到第三天再去的时候，举报信足足装了半麻袋。
一直向金帅抱怨没事干的刘欣蕊再也抱怨不出来了，带领她的两个手下连夜对收到的举报信进行了整理分类，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三个一贯很爱美的女孩都变成了熊猫眼。
红州省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不仅如此，倪忠飞也不来了，金帅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几个医院院长的后台一定不会甘心失败，他们此时没有动作并不代表他们初战告胜，金帅又一次召集起全组成员开了一个会，在会上金帅总结了最近几天的工作情况，并部署了下一步的任务。
“同志们，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首先，我们双规了五个医院的院长，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同时我们又及时发布公告划出了一条红线，安定了广大医务工作者的情绪。截止到昨天晚上，廉政账户已经收到了一千多万的赃款，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收到了四百多封群众举报信，这为我们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看到同事们兴奋的目光，金帅笑了笑继续说道：“表面上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可是大家就没有觉察到有些太平静了吗？我估计我这个甩手掌柜的也当不了几天，接下来我就要忙了。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的工作也要适当的做出调整，行动组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和督察组合并在一起，对抓起来的五个院长进行审讯，文秘组在做好审讯记录的同时，负责接待好来上访的群众。”
刘欣蕊笑着说道：“组长，说了半天你还是个甩手掌柜的。”
会场里发出了一阵轻笑，金帅的心情很好，此时也开起了玩笑：“要不咱们两个换一换？”
刘欣蕊急忙摆手：“得了吧，我还是做点具体工作比较好，那些人我可应付不了。”
“在工作上虽然有分工，但对外我们是一个整体，我现在对大家的要求就是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即将来临的复杂局面，牢记纪检干部的纪律，绝对不能给我们纠风办的脸上抹黑。”
散会后金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文秘组送来的群众举报情况汇编，看着一连串的名字和一桩桩犯罪的事实，金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金帅这个时候才理解了他爷爷的心情，为什么朱鹏峰在提到反腐倡廉的时候会那么的无奈。从古到今贪官是杀不完的，就是自诩法制最健全的美国，官员贪腐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现在所能做的只是限制贪腐问题的扩大，真正铲除又谈何容易？
110条件
放下了电话，金帅又看了看通话记录，回想起齐志国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金帅又是一阵无奈。
齐志国听完了金帅的汇报之后，首先肯定了工作组取得的成绩，最后又指示金帅，在查处案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掌握好一个度。
这句话可以说是含义很深，足够金帅好好琢磨一段时间了。注意工作方式方法，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得罪人太多，掌握好一个度其实就是不要触及到更高的层面。
金帅非常理解齐志国说这句话时的心情，想必她目前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工作组在红州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触动了这么多人的利益，人家要进行反击也是很正常的。
金帅此时能够断定老王家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给齐志国施压了，甚至左凤江此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如果不是总理交代下来的任务，恐怕他们现在就会让金帅收手，只抓起新闻媒体揭露出的那几个倒霉蛋就可以。
金帅觉得被人推倒了风口浪尖上，这件事情办好了，虽然会得到总理的欣赏，但得罪了那些人的后果却要让金帅一个人来承担。金帅突然想起蒋振阔的遭遇来了，自己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工作作出成绩来了，在得到领导表扬的同时，被人整得灰溜溜的。
今天负责接待来访群众的于秀红敲门走了进来：“组长，有一个叫陈焕龙的要求见你。”
该来的终于来到了，陈焕龙是老王家的得力干将，专门负责红州及其周边几个省市医药及医疗器械推销，这个人的名字在张世祥与崔德磊谈话的画面上就出现过，他今天来肯定是要和金帅做交易的。
“你请他去会客室，我马上就过去。”
于秀红走了出去，金帅打通了吴书会的电话：“小吴啊，我现在要去会客室见一个人，你负责一下监视器。”
陈焕龙原本以为金帅不会这么快就见他，在会客室坐下不久，一个年轻人就走了进来，虽然事先已经知道金帅很年轻，却没想到他竟然年轻到这种程度。
“请问你是工作组的金组长吗？我是金龙公司的总经理陈焕龙。”
金帅伸出手：“呵呵，陈总经理，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这一刻陈焕龙的感觉好极了，这倒不是说他陈焕龙多么有名气，关键是他背后站着老王家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小瞧的，金帅也是从京城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老王家和金龙公司的关系。
负责接待工作的宋淑静进来给两个人泡好了茶，背着陈焕龙向金帅笑了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金帅明白，吴书会已经把监控设备调整好了。
“陈总，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殷士波架子够了大的，他自己不来，倒把陈焕龙给派来了，金帅皱了皱眉头，：“陈总还在红州省政府任职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既然你只是一个生意人，那奉殷省长的指示来见我有什么事啊？”
“呵呵，殷省长工作比较忙，前天下午，去京城向首长汇报工作了，所以他就委托我来先和你谈一谈。”
金帅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向齐志国汇报工作的时候，她会讲出那些话来，原来殷士波去京城告黑状了。
“殷省长的工作忙，我也不清闲，陈总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生意人能够过问的，你不是体制内的，就不要参杂到这些事里来，这对你没有好处。”
“金组长是给我一个忠告呢还是警告？”
金帅看了看陈焕龙：“你怎么理解都可以，只要是你不参杂进这些事就行了。”
“看来我陈某人的面子还不够大，金组长你也听我一句劝告好不好，做人要有分寸，且饶人处就饶人，如果把事情搞大了，对你也是很不利的。”
“呵呵，怎么做人我还不需要陈总来指点，我只知道我是一个纪检干部，这次到红州是奉了总理的指示。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回去后也要受到批评，两害相侵权齐轻，我知道孰轻孰重。”
金帅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老王家虽然势力很大，但是与总理所在的老穆家相比可就差远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非要得罪一个人的话，那我只能得罪老王家了，更甭说老朱家多少年就紧随着老穆家，而金帅又是总理的师兄弟。
陈焕龙大笑：“金组长有总理罩着自然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我要告诉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王家的势力恐怕也不是你这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就能抵御得了的。”
金帅指了指门外：“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请你出去。”
陈焕龙惊讶了：“你想赶我走？你知道赶我走的后果会是什么吗？金组长，年轻是件好事，但绝对不能气傲，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条件？”
金帅看着陈焕龙嘿嘿的笑了：“陈总既然要讲条件，就说出来听听吧。”
“今天我们开陈布公的谈一谈，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抓起了几个医院的院长，可是你抓起这些人之后，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医疗行业的不正之风吗？换上一个人照样还要贪，你这样做实际上就是赶走了一只饱狼，再上来一只饿虎，不是更厉害吗？”
“你的意思是这几只狼吃饱了，就不要动它了，还要继续把他们留在目“聪明，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差不多。金组长，对官员贪腐的问题，中央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又何必强出头呢？你就没考虑考虑你自己？要知道小人物有时候也会掀起大风浪来的。”
金帅笑了：“你说的有这么点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是担心老百姓啊。中央把我派到红州来的目的你也应该很清楚，不能消除老百姓心里的怨气，我就不能算是完成了任务，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可以向你说出我的底线，被抓起来的这几个，还有内参上曝光的，我是一定要处理，至于那些贪官嘛，那就是上面的事了，我只负责汇报，没有权力处理。”
陈焕龙最怕的就是这件事，那几个院长抓就抓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等新院长上任之后再费点功夫把他们拉下水，可如果牵扯到一些官员，那可就不好办了。所谓的反腐要看怎么理解，这年头那个官员的屁股底下是干净的？说得好听是抓贪官，其实就是一个派系对另一个派系的打压。
虽然陈焕龙是个生意人，但他对红州省的政治格局却是非常清楚。省委书记和省长现在顶得很厉害，而省长殷士波又是金龙公司在红州省最大的支持者，如果金帅在查办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行动中，真的查出了一大批的贪官，省委书记栗松能不利用这件事情做点文章吗？一旦把殷士波架空了，金龙公司再要想在红州省有所作为可就难了。
“金组长，看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得很明白，我的意思是，那几个院长抓就抓了，就不要再牵扯得更广了。你是干纪检的，应该比我清楚，这年头哪个官员的屁股底下是干净的？反腐我们不反对，可千万不要被人当枪使，不知道金组长同意不同意我这个说法？”
111效果
不得不承认陈焕龙很会讲话，也不得不承认他讲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中央对官员**的问题都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金帅又何必强出头呢？把贪官抓起来，得利的是别人，而金帅却要得罪一大批人，这显然不是金帅希望的。
不正之风之所以猖獗，是因为有人带头，只要是把带头的抓起来，搞得他们家破人亡倾家荡产，就会震慑住一大批跟风的人，不正之风虽然可以得到遏制，但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能够保持一个暂时相对的稳定也就不错了。
两个人一番讨价还价，各自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半个小时后，陈焕龙离开了金帅的办公室，望着他的背影，金帅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审讯室传来了韩冰的训斥声，金帅推门走了进去，拿起审讯记录看了看，上边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质性的问题崔德磊根本就没有交代。
宋金强搬了一把椅子请金帅坐下，利用这个机会，金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崔德磊，几天没见这小子，脸上皱皱巴巴的全是皱纹，就像突然间老了十几岁似地。
“哼哼，崔德磊，拿这些鸡毛蒜皮来搪塞我，看来你是不想交代了。如果我们没有掌握到你的犯罪证据，能把你请到这个地方来吗？现在是在给你个机会，自己讲属于主动坦白，罪责还轻一点，指出来你可就被动了。”
崔德磊装出了一副可怜相：“金组长，我这个当院长的也难啊，如果没有一大批医术高明的医务人员，医院是很难维持下去的，而要拉住这些医务人员，就必须要给他们应得的利益。我承认在个别医护人员收受红包的时候，我是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奖金发的也有点多，除此之外，我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
金帅笑了：“你交代的这些事情只是违纪并不违法，像你这种高智商犯罪的人我们见得多了，比你狡猾的最后也要低头认罪，你是否认为你就比别人格外的聪明？我可以给你个提示？但这样一来就不是你主动交代了，我们可就要加重处理了。”
崔德磊觉得金帅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似的，刺穿了他的五脏六腑，目光一闪急忙低下了头。
金帅已经看清了崔德磊心里在想什么，看到他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子，金帅笑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发火，发怒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和崔德磊这种高智商的人打交道要讲究策略。
金帅拿起了厚厚一摞群众举报情况汇编，用手指在上边弹了弹：“崔德磊，你给我听清楚了，去年五月份你们医院准备新添置一台CT，但是你以资金紧张为名，一直压着不让购买，十三号那天晚上，供“金组长，这是没有影的事，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张银行卡上的钱第二天就转到了一个叫何淑芬的账户上，据我们调查，这个何淑芬是你们家的亲戚，何淑芬本人也交代这个账户就是你妻子的。崔德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像你这种聪明人还玩这一手，不觉得太愚蠢了吗？”
崔德磊现在很纳闷，工作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帮毛孩子倒是够了有能耐的。崔德磊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班后他就把银行卡交给了老婆，至于老婆后来又把那一百五十万转到哪个账户，他就不太清楚了，但在老婆众多的账户里，确实有一个叫和淑芬的户头。
负责审讯的韩冰和宋金强也纳闷了，没听说过有人去调查这件事情啊，金组长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暗地里还有另外一支奇兵？
“这个提示你应该想起来了吧？其实也用不着你再交代别的了，仅凭你收受的这一笔贿赂，我就完全可以把你送进大牢。我们这次到红州是纠正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只要杀几只鸡给那些猴子看，让他们不敢再胡作非为了，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算了，今天下午就把你转到检察院去，去了那个地方恐怕就不会像在我们这里那么舒服了。”
无论金帅怎么讲，崔德磊就是一言不发，看来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金帅示意韩冰到隔壁房间拿过来手提电脑，在上面输入了一组密码之后，回车键轻轻一敲，面出现了。
“崔德磊，你看看这是什么？”
崔德磊抬起来头，脸色刷了一下变得蜡黄，如果说他自己认不出自己来，那纯粹是胡说八道。画面拍得很清楚，就连银行卡的卡号都看的很清楚，只要到银行里一查，卡里的钱转到哪里去了，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手机铃声响了，金帅接起来一听，立刻就笑了：“很好，你们继续调查。”
收起了手机，金帅的眼里露出了戏谑的神色：“崔德磊，看着你很聪明，实际上是个笨蛋，这张卡里的钱还是转到了那个叫何淑芬的账户上，你知道那个账户上现在有多少钱吗？三千七百四十五万，你可不要说这是你的合法收入。”
事到如今，崔德磊再也顶不住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金帅笑了：“我刚才说过，我们是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说了，我们还算你主动交代，否则的话可就来不及咯。”
崔德磊看了看尽管对那些大老虎心有忌惮，金帅也不能在崔德磊面前表现出来，该说硬话的时候，是一定要说的。
“崔德磊，你不要心存幻想了，也不要以为有人还敢保你。我们这次到红州是拿着总理的尚方宝剑，也就是说，你这个案子已经通天了，你认为你还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吗？你背后那个人级别再高，还能高的过总理吗？看来这个机会你是不想抓住了，真是可惜啊，你为了保他们心甘情愿的去做大牢，而人家却照常在外边潇洒，你不觉得自己太亏了吗？”
“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金帅坏坏的笑了，朝韩冰挤了挤眼，摆了摆手走出了审讯室，现在已经从精神上摧垮了崔德磊，他的交代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如今这些贪官自认为做的很隐蔽，其实也很容易查清楚，关键就看敢不敢去查了。金帅突然想到，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人，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顶这个雷呢？只要是拿下这些没有多大权力的院长，刹住了医药行业里的不正之风，这次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两个小时之后，韩冰走进了金帅的办公室：“金组长，崔德磊全部交代了。”
“噢，这么快？”
“还是组长有本事，把他的心里防线摧毁之后，他是不想交代也不行啊。组长，能不能传授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崔德磊在购买CT的时候，接收了供货商的贿赂？又怎么知道他老婆会把钱转移到他亲戚的账户上？”
“其实群众的举报材料里讲的很清楚，只不过你没有注意罢了。办案的时候要大胆假设，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要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装成已经掌握到了确凿的证据，在犯罪嫌疑人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往往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112小滑头
有了先进经验，自然要全面推广了，两天后第一批被抓进来的五个医院院长全部交代了，金帅亲自起草了一份报告，传真给齐志国，当然了，这份报告的内容也是经过仔细推敲的。
得到了齐治国的指示，金帅来到了蒋秋生的办公室，一看到金帅来了，蒋秋生就知道对那几个院长的审讯已经结束了。
“小金来了，快请坐，是不是审讯有了重大的突破？”
“呵呵，蒋书记明察秋毫，您说的没错，这是我们工作组写的报告，左部长指示要给你看一看。”
一杯茶还没有喝完，蒋秋生就把报告看完了：“小金啊，看来这五个院长的问题还很严重，左部长还有什么指示？”
“左部长指示把这些人移交给省纪委，由你们负责下一步的工作，案件审理完后尽早移交检察院对他们提起公诉。另外，请您和宣传部门联系一下，给新闻媒体吹吹风。”
蒋秋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金帅，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你这个小滑头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哪，既然左部长有指示，接下来的头疼事就交给我吧。至于给新闻媒体吹风这件事，是不是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效果会更好一点？”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原来金帅以为让新闻媒体报道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召开新闻发布会这个办法，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
“蒋书记的意见好，不过我从来没有搞过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坐镇壮胆啊。”
蒋秋生大笑：“那是当然的了，我不仅要给你坐镇壮胆，还要给你当好配角，只要你不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就行。”
蒋秋生又翻了翻金帅带来的报告，笑着问道：“小金啊，你在报告当中是不是有哪个地方疏忽了？”
尽管金帅知道蒋秋生所说的疏忽是什么，但他现在依然要装糊涂：“请蒋书记指教。”
“这些人如此的胆大妄为，如果没有后台，他们敢这样干吗？”
金帅笑了：“呵呵，我来红州是督察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反腐超出了我的工作权限，这是你们省纪委的事。”
蒋秋生虚点着金帅：“你这个小滑头啊，是一点亏也不吃。”
金帅摇了摇头：“这不是吃亏不吃亏的事情，而是功劳不能一个人都得了。蒋书记，我送给你这么一个大礼，你应该怎么感谢我呀？”
两个人心照不宣一起大笑，看着金帅那张年轻的面孔，蒋秋生暗暗赞叹，这小伙子做事非常有分寸，以后在首长的调教下，前途将不可限量。
“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抓起了这五个院长，在全省医疗行业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我们设立的那个没等蒋秋生说话，金帅又说道：“另外我有件事情还想求你，这次为了暗访，我给了三个暗访小组两千万，这笔钱是我借的，事先我也和齐主任汇报过，案子结了之后，你可要记得把这笔钱还给我。”
蒋秋生又是一阵大笑：“我说你小子不是个肯吃亏的角色，你还不承认。既然是为了破案又向齐主任汇报过，你们纠风办出个文件，这两千万块钱肯定会还给你们的。小金啊，这次你可是立了一大功啊，五个院长收受贿赂一个多亿，再加上廉政账户的两个亿，有了这三个亿我们红州省的财政就宽松一点了。”
金帅摆了摆手：“我只关心我的那两千万，那三个亿怎么用是你们的事情。”
红州省中医院院长徐世刚，这几天用度日如年这句话来形容一点不为过。红州省中医院的大名已经被记者利用内参捅到了总理那里，原来还以为国务院纠风办工作组肯定会把他给先抓起来，却没想到没抓他，反而把另外五个院长给抓起来了。
徐世刚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王新昌从中帮忙了？可是又一想也不对啊，王新昌早就让他老婆把钱都退回来了，既然退了钱那就绝对不会再帮忙的。
短短的几天时间，徐世刚老了很多，这种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他甚至还期盼着工作组的人现在就上门把他给抓起来，免得活受罪。
徐世刚的期望终于实现了，一天刚上班，办公室主任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院长，工作组打来电话请你去纪委招待所二楼。”
徐世刚叹了一口气：“苏主任，我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看在咱们同事多年的份上，以后我家里能照顾的话请尽量照顾一下。”
苏主任点了点头：“院长，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虽然从医药代表那里得了一些钱，但你自己没有贪起来，都用到员工福利上了，我想工作组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也不会太为难你的，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打电话让你自己去，而不是派人来抓你呢？”
“唉，不管怎么说，我是院长，出了问题就要由我来承担责任。”
徐世刚打了一个出租车来到纪委招待所，刚说出来意，一个女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你是省中医的徐世刚吧？请跟我来。”
徐世刚听说过，纪委双规人的时候很可怕，即便是不给带手铐也要被两个大汉扭着胳膊，自己送上门来的，怎么只是一个小女孩来接待呢？
正在徐世刚疑惑着，女工作组长等着我？徐世刚惊讶了，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徐世刚想起了苏主任和他讲的话，难道工作组已经知道了得到的回扣全都用于员工的福利，不想再难为自己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迎了上来：“你是中医院的院长徐世刚吧？我是中纪委纠风室红州工作组组长金帅。”
看到金帅伸出了手，徐世刚愣了一下边握手边说道：“金组长，我是犯了错误的人，今天来是要求组织处分的。”
“呵呵，我们党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犯了错误并不可怕，改正了就是好同志嘛。”
女工作人员给两个人端上了茶，金帅笑着说道：“徐院长，你不要紧张，我今天是请你过来，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聊一聊和审讯可是不一样的，审讯是针对敌人，而聊一聊最起码表示现在还是内部矛盾。徐世刚有些放心了，他觉得今天的结果不会很坏。
“谢谢金组长”
“徐院长，总理都知道你们中医院的大名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们省中医院不正之风非常严重，你这个院长是有责任的，下面就请你谈一谈吧。”
这几天徐世刚都想清楚了，金帅的话音刚落，徐世刚就向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们医院不正之风的问题全部讲了出来。金帅没有讲话，在心里暗暗把徐世刚的交代和群众的举报进行了比对，总的来看，徐世刚基本上没有隐瞒什么，只不过细节上有些出入而已。
“徐院长，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都掌握了，如果想取得组织上的宽大处理，就必须毫无保留的彻底交代，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回去把所有的情况都写出来，鉴于你的问题还不是很严重，相信组织上会宽大处理的。”
徐世刚惊讶了：“你让我回去？”
“是啊，我们并没有宣布对你实施双规嘛，两天后就要看你的交代情况再做决定了。”
“金组长，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把我所犯的错误如实向组织上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113新闻发布会
徐世刚点头哈腰的刚走出办公室，韩冰敲门走了进来：“组长，我们不对徐世刚实施双规？”
金帅笑了笑：“徐世刚和崔德磊的情况不一样，他虽然也收取了一些回扣，但绝大部分都用于员工的福利上了，只要是个人没有把钱捞起来，又没有引起民愤，我们就要区别对待。”
“可他是被总理点了名的。”
“徐世刚所在的中医院确实是被总理点了名，可被点了名并不代表院长就有问题。总理派我们来红州，是让我们解决问题的，坚持实事求是才是正确的工作态度。”
韩冰点了点头：“刚才省纪委办公室打来电话，明天上午十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
“我知道了，另外那两家医院的院长交代得怎么样了？”
“交代了一些，但我认为还很不彻底。”
“从现在开始，加大审讯力度，你们几个人分成三班，日夜不停的进行审讯，必须要撬开他们的嘴巴。”
新闻发布会是在省纪委的小礼堂召开的，原定时间是十点钟，但九点刚过会场就坐满了来自各地的记者，摄像机犹如长枪短炮一起对准了主席台。
新闻发布会由红州省委宣传部部长孟凌振主持，简单的开场白后，孟凌振直奔主题：“参加今天新闻发布会的有中纪委纠风室红州工作组组长金帅同志；红州省纪委书记蒋秋生同志。会议的主题是宣布我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查处情况，并回答记者的提问，下面请工作组组长金帅同志讲话。”
如果其他的会议，领导讲话之前都要鼓掌欢迎的，但新闻发布会可没有这个规矩，只听到纸张的翻动声和摄像机转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这次奉总理之命率工作组来到红州查出医药行业不正之风已经十天了，在此期间，得到了红州省委、省政府，和社会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我代表工作组全体成员表示热烈的感谢……”
金帅讲起话来抑扬顿挫，很有感召力，一番客套话后，话锋一转直接谈到了红州省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问题，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医药行业不正之风形成的原因，以及中央对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
当金帅提到工作组的具体工作情况时，发布会现场安静极了，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孟凌振听着金帅的讲话，翻看着金帅即将要回答记者问题的提纲，也在暗暗的点头。都说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从金帅的身上他却真正认识到了有志不在年高这句话的含义。
“下面是记者提问的时间。”
孟凌振的话音刚落，记者们齐刷刷的举起了手，金帅这才注意到“请那位留着大胡子的记者朋友提问。”
虽然两个人是好朋友，私下里经常开开玩笑，但在这种正规场合自然是不敢的，倪双石接过话筒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党报的记者，请问金组长，你认为行业不正之风和反腐倡廉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倪双石给金帅来了一个突然袭击，也幸亏金帅有所准备，否则的话还很难回答这个问题。金帅暗道，老家伙，等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我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
“呵呵，这个记者提的问题很好，其实很简单，不正之风是产生**的温床，没有了温床**也就不会产生了。”
金帅的回答既简练又贴切，做在金帅旁边的孟凌振暗暗赞叹，这个年轻人理论知识非常扎实，应变能力也非常强，如果让自己这个专门搞宣传工作的来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也能够讲清楚了，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讲得这么简练。
红州日报的记者接过了话筒：“金组长，这一次工作组来红州，一下子抓起了五个医院的院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请问会不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呀？”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担心，有没有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大家可以去医院看看嘛。据我了解，广大的医务工作者对这次纠正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工作还是非常支持的，清除了医院身上的毒瘤，医院的各项工作才能做得更好。”
“请问金组长，被你们双规的五个医院院长是否真的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又该如何处理？”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讲，这五个医院的院长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还非常严重。根据我们初步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五个人非法收受贿赂达到了一个多亿。当然了，工作组不是法院，他们受贿的数额还要由法院来最后确定，但能够肯定的是，这五个人必定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请问金组长，据说总理是因为一篇内参才批示你们下来督察的，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对内参上点名的三家医院的院长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你能解释一下这方面的原因吗？”
金帅笑了：“督察医药行业不正之风，要根据具体情况采取不同的工作方式和方法。套用医院的病例打个比方吧，如果一个人皮肤发生溃疡，看着挺可怕的，但短时间之内还不会影响到生命安全，而另一个人却是内脏出现了病灶，眼看就要危机生命了，你说医院会先治疗哪一个呢？暴露出来的并不可怕，没有暴露的才是最可怕的。”
这年头大多数的媒体记者还是很守规矩的，但是有些小报的记者却“请问金组长，你刚才提到了不正之风与**是有联系的，这几个院长收受贿赂数额如此之大，没有后台他们敢吗？你们在查处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政府官员的**问题？不正之风仅仅是医院院长一个人搞起来的吗？”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报记者，挑衅似地看着金帅，她提的问题够了尖锐的。金帅看了看蒋秋生，示意他做好回答问题的准备，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你的第一个问题将由红州省纪委书记蒋秋生同志回答，我只回答你后面一个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正之风绝对不是一个医院院长就能够煽动起来的，而是牵扯到了很多的人。虽然有些人盲目跟风犯了一些错误，但他们的出发点是不同的，所以我们才设立的一个廉政账号，一个星期之内就收到了两个多亿的非法所得，这就证明广大的医务工作者还是愿意改正错误的，既然他们愿意改正错误，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蒋秋生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显得格外慎重，他可是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回答不好，会惹出大乱子来的。
“工作组在查处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个别政府官员的贪腐行为。对这部分人的问题，省纪委正在进行调查。省委主要领导多次指示，对有**问题的官员，发现一个就要查处一个，我们的态度是不管他的背景有多大，也不管牵扯到哪一些人，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迁就。”
大家都听出来的，蒋秋生说的全是一些官话，他只不过是把中央的指示精神换了一个说法讲了出来，远不如金帅讲的话里有实际的东西。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开的很成功，达到了预期的目的，特别是金帅的讲话，更是引起了一些人的高度重视，当然了，有拍手称好的也有咒骂。
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也许是这几天更的少，或者是书友们出去旅游了，鲜花长的很不好，这几天微笑多码几章，来个求鲜花大爆发。
114轰动
舆论的力量太强大了，新闻发布会的实况录像在电视台一播，立刻引起了一阵巨大的轰动。第二天下午，宣传部部长孟凌振一连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向他要没有剪辑过的新闻发布会实况录像。
听着一个又一个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名字，孟凌振被雷的外焦里嫩，这么多年了，红州省委宣传部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重视过。
虽然猜不透这些大人物要实况录像的目的，但这件事情引起了中央高层的关注，已经是事实了。孟凌振用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把这件事情掰开了揉碎了，反复的琢磨着，最后终于想出了点名堂。
坐上车来到了省纪委，也没用人通报，孟凌振径直走进了蒋秋生的办公室：“秋生同志，批了一下午的文件觉得头有些昏昏的，到你这里来换换脑筋。”
孟凌振说的换脑子指的就是下棋，这也成了他们两个人沟通的一个方式，要是真说起棋艺来，金帅如果属于大学教授级，他们两个最多属于初中生，甚至还是没有毕业的那种。
两个人摆好了棋盘，一招一式的下开了，如果金帅在场的话，肯定会哑然失笑，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这两个人的心思又怎么会在棋上呢？
“老蒋啊，这一次新闻发布会搞的很成功，影响也很大。”
“跳马！”蒋秋生拿起了棋子：“你不说我差一点忘了，有位首长的秘书打电话来，要新闻发布会没有剪辑过的实况录像，明天你让秘书给我送几盘来。”
“也有人和你要录像？”
“是啊，估计和你要的人也不少吧，这一下子你们宣传部算是出名了。”
“呵呵，你是正话反说吧，真正出名的是金帅，这小伙子确实不错。”
“能到中纪委纠风室工作的人可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如今的年轻人头脑灵活视野开阔，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可强多了。”
“听说总理还接见过金帅。”
蒋秋生看着孟凌振笑了：“我也听说过这么回事，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孟凌振来找蒋秋生，本来就是要打听一下金帅的实底，却没想到连蒋秋生都不知道，看了看蒋秋生，发现他并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
“我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来向你打听的，这小伙子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否则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关心他呢？”
“我倒是没有这样认为，恐怕不是关心他这个人，而是关心这件事情要多一点。”
孟凌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越琢磨越觉得金帅不简单，你看哈，人家做事非常有分寸，说是来督察医药行业不正之风，其他的事情就一点也不管，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还没有影响到医蒋秋生笑了：“你的意思是金帅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如果你这样想就错了，我告诉你吧，我回到红州的第二天，就去工作组的驻地找过他，这些办法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孟凌振惊讶了：“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金帅确实是个人才。”
“不仅是个人才还是个滑头呢。”
孟凌振微微一怔旋即笑了：“你说的对，是个滑头，不过人家滑的有理由，让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孟凌振非常清楚蒋秋生说的滑头是什么意思，金帅一下子抓起了五个医院的院长，从他们身上挤出来了一个多亿，孟凌振也绝对相信如果再挖下去的话，一定还会牵扯到更大的人物，如果是别人早就乘胜追击了，而金帅却把这个案子移交给了省纪委，这种计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
在蒋秋生这里没有摸到实底，只下了一盘棋孟凌振就没了兴趣：“算了吧，今天不下了，我要回去看看，说不定又有人要录像呢。”
看着孟凌振的背影，蒋秋生笑了，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老狐狸又闻出什么味道来了。”
与此同时，殷士波的办公室也在进行着一场谈话，从两个人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就可以看的出来，这场谈话已经进行了好长时间了。
“我越来越看不透金帅了。”
“你不是到京城亲自去摸过情况吗，怎么还能看不透？”
“原来我还以为，金帅来到红州省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即便是查出点问题来也不是很大，却没想到一下子抓起了五个医院的院长，查清了他们收受贿赂一个亿的犯罪事实，这是让我的第一个没想到。第二个没想到就是，金帅并没有乘胜追击穷追猛打下去，而是把这个案子移交给了蒋秋生。”
不要说王新昌没想到，就是所有的干部都很奇怪，对于这里边的原因，殷士波却只知道第二个原因，如果不是老王家派人找到了金帅，并和他达成了一笔交易，说不定金帅真的会继续深挖下去。
“这就说明金帅聪明，对这个度把握得很好，如果不是见到他本人，准得以为这是一个老手干的。”
说完这句话，殷士波端起茶杯来默默喝茶，再也不肯就这件事情说半句话，不说话并不代表心里不琢磨，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透着悬乎，越想越觉得王老爷子高明。
如果不是王老爷子当机立断，让陈焕龙找到金帅做了一笔交易，恐怕今天就不是这个局面，说不定中纪委现在金帅把这块烫手的山芋直接扔给了红州省省委，玩了一手金蝉脱壳。如果栗松想在这件事情上有所作为的话，那就必须直接面对殷士波，和金帅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他想利用金帅打压殷士波的目的就落空了。这样的话金帅就会顺利的完成任务全身而退，既会得到上面的赏识，又没有得罪红州省的任何人。
“金帅这个人得罪不起啊，要积极的配合工作组的工作，约束好你的手下。”
殷士波用这句话结束了他和王新昌的谈话，他现在头疼的是如何应付即将要来自栗松那方面的压力，怎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
动脑筋的去动脑筋了，想办法的去想办法了，而金帅却优哉游哉的又成了甩手掌柜的。把组里的工作交给了韩冰，从省纪委借了一辆车，带着宋金强自驾游去了。
第二天的下午，金帅和宋金强开着车来到了长寿县，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里是个长寿之乡，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信步走进了一家小饭店。
要了几样当地的特色小吃，又要了一瓶当地产的米酒，两个人边喝边聊。
“金哥，虽然我这次来红州的时间比较短，但我也能够看得出来，组里的同志对你很信服，这几天晚上我们出去逛街的时候，也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你这次带我出来不仅仅只是转转吧？”
“我们这些公务人员如果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也不够，如果麻木了就什么事也没有。我这次和你出来是想看看我们这次纠正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115形式
宋金强笑了笑：“金哥，其实像这种事情也很难说得清楚，中央的政策再好到了下面也会被改的不伦不类的，咱们路过县医院的时候不是看到大门口也挂上了举报箱吗，下面只要有这个形势就不错了。”
金帅点了点头：“以前我最讨厌形式主义这一套，可现在看来有些形式还必须要搞。这就像只有天气冷了，那些讨厌的苍蝇和蚊子才会被冻死一样，而我们就是大气候的制造者。”
一对年轻夫妇走了进来，丈夫把妻子轻轻的扶到椅子上坐下，去要了一碗面给妻子，丈夫自己拿出一个玉米饼，两个人默默的吃着。
“我吃饱了，”妻子吃了几口就把面推给了丈夫：“剩下的你吃完吧，这都一天了，你都没有好好吃顿饭。要我说咱们没有必要再给医生送红包了，没看到医院大门口都挂上了举报箱吗？前几天电视台也报道过，中央来人抓起了五个医院的院长。”
“让你吃你就吃，营养跟不上恐怕他们又要推迟给你动手术的时间了。”
听到这里金帅有些明白了，向宋金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继续听了下去。
“举报箱那是做给上面看的，中央来人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你没听那些医生说吗，医生收红包是天经地义的，听说现在送红包的手术还做不完，我们如果不送就更排不上了。”
宋金强非常气愤，他***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抓起了五个院长，还有两个院长正在接受审讯，下面的人还敢这样干，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没有人管到他们了？
宋金强看了看金帅，意思是我们管不管这件事情？看到金帅点了点头，宋金强高兴了，他知道长寿县医院有些人要倒霉了。
年轻人的目光看了过来，金帅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年轻人也还以微笑，金帅正愁没法和这一对夫妇交流，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位大哥大嫂，你们是本地人吧？”
“是啊，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我们早就听说长寿县的长寿老人特别多，就想过来看看这些老人有什么长寿秘诀。”
“最近这几年好多人都来到我们这里找什么长寿秘诀，其实也没有什么长寿的秘诀，主要就是粗茶淡饭，热爱劳动，只要能够做到这两点就行了。”
女的白了丈夫一眼：“你别胡说八道了，那些专家说我们这里的水好空气好，还有一种野菜，这才是长寿的秘诀。我二姑***婆婆今年都一百多岁了，到现在耳不聋眼不花，人家可是出身于大家族，从小也没有干过活，不也活了这么久了？”
讨论起长寿的问题，恐怕这个县的人每个人都能总结出一点经验来，像这种偏金帅和他们聊了一会，突然问道：“大哥大嫂，我刚才听你们说红包红包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女的叹了一口气：“唉，可别提了，要怪就怪我得了这个病，在家里花了好多钱也没有治好，来到县医院又说需要手术，可是排了四个多月了，还是没有给我们安排手术，后来我们才知道没有给人家送红包。这一次我们把医药费凑齐了，可去送红包的时候，人家又说现在风头上不敢收，还说什么我目前的体质不适合动手术，所以就又让我们等。”
“大哥，我有个同学就在这个县医院工作，听说还是个很有名气的医生。这样吧，等一下我去找找他，看看他能不能给你们帮帮忙。”
年轻的夫妇相互看了看，男的站起来给金帅鞠了个躬：“要是你那个同学能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可是我们怎么和你联系呢？”
金帅想了一下：“吃完饭你们先回去，明天下午这个时候大哥还到这个饭店来，另外你们还要告诉我，你们送红包的医生名字，到时候我让我同学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金帅从两个人的眼睛里看出了不信任，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关键是现在这个社会，人人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见到一个愿意帮助自己人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趁这个机会宋金强去把几个人的单买了，金帅拿出了一百块钱：“大哥大嫂，这一百块钱你们先收下，如果明天你在这里见到我就还给我，见不到我就算你们的误工费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两口子有些奇怪了，有心不相信，可人家又拿出了一百块钱，可如果相信呢，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金帅看出了这对年轻夫妇心里想着什么，叹了一口气，耐心的解释道：“其实你们也不要怀疑，我没有任何恶意，在来之前我就听说你们这里的长寿老人最喜欢吃一种野菜，我想搞一点带回去，化验一下里边的成分，如果你们能帮我做到这件事情，就算我给你们的报酬吧。”
两个纯朴的乡下人开始相信了，这年头是没有愿意去帮助人的傻瓜，也绝对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连亲戚之间都是利益关系，更何况是素不相识的外人，也许这就是改革开放给这些纯朴农民带来的思想观念的转变吧。
记下了那个医生的姓名，看了看时间不太晚，金帅和宋金强也没有说话，很有默契的向医院走去。
县医院比省医院条件差的实在是多，在医护人员标识牌上，金帅找到了那个叫典有礼的医生相片。一个护士走了过来，金帅微笑着迎了上去：“小妹，请问典医生的家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帅：“你们找典有礼有什么事情？”
“呵呵，我是典有礼的大学同学，听说他在县医院工作，趁来旅游的机会看看他。”
“噢，你是典有礼的同学呀，出这个大门向右转，县医院宿舍区二号宿舍楼四零六。”
走出大门口，瞧了瞧挂在墙上的举报箱，摸了摸上面全是灰尘，恐怕这个举报箱子自从挂上去就没有打开过，这可真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敲了敲四零六的门，打开了一个门缝，露出了一只警惕的眼睛：“你们找谁？”
“我找典有礼，我和他是同学。”
既然装了那就索性装到底，一个人一辈子的同学多了，哪能一下子想起来，门被打开了：“你是我的同学？我怎么没有记得你这个人？”
“呵呵，你混好了自然是记不得我了，难道老同学来了，你就让我站在门外？”
“噢，请进、请进”典有礼笑着把金帅和宋金强迎了进去，依然皱着眉头想着这个身穿一身名牌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看到典有礼张张罗罗的要泡茶，金帅摆了摆手：“你不要忙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你的同学，我今天是要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你不是我同学，为什么要骗我？马上从我家里出去，否则我要打电话报警了。”
金帅笑了笑：“你要报警我不反对，不过我建议你听完我的话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宋金强上前一步，伸手就把典有礼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典有礼，老老实实坐下！”
典庆礼被吓坏了：“你们是什么人？”
“知道中央派人来红州省查处医药行业不正之风了吗？这是我的证件。”
典有礼接过证件扫了一眼：“你们查处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应该去找院里那些当官的，找我这个小医生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
116 暗访
典庆礼的家只有两房一厅，虽然面积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挂着他们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一个清秀的女人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冲着金帅微笑。
“典医生，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在微服私访吧？现在像你们这种能够深入群众的干部可实在是不多了。”
“呵呵，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工作方式，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表面上是在上面，可根子是在基层，要想纠正这股不正之风必须要得到广大医务工作者的支持，所以我们就采取了这个暗访的办法，打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年轻人有共同语言，金帅平易近人的态度很快就得到了典庆礼的好感，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金组长，这次您来红州纠正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可以说是非常及时，要是再不采取行动措施的话，医院非得乱了套不可。”
典庆礼说完就回了卧室，不一会拿着一摞A4纸走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上面不会不管这件事的，可是这股风气一来谁也挡不住的，作为一个医生本身就是治病救人的，收受患者的红包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可是大家都在收，我不收就会被看做是个另类，但我收了之后却没有装到自己的口袋里，而是到收费处存到他们的住院账户里去了。”
金帅接过A4纸，发现全是住院处的收费复印件，数了数差不多有四十多份：“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一股风气啊，也不知道是从时候传开的，患者需要动手术非要给医生送红包，以为医生收了红包才会在动手术时尽心尽力，如果不收呢，患者心里就会紧张，认为医生不会尽心尽力，为了让他们安心动手术，所以我就采取了这个办法。”
典庆礼说的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医生收受患者的红包也不全是医生的责任，这股不正之风之所以能够愈演愈烈，患者及其家属也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当宋金强在本子上记完最后一个字时，金帅站起来冲典庆礼伸出了手：“典医生，谢谢你能提供这么多的情况，我看到你们医院大门口也挂上了举报箱，难道你就没有向县纪委反映这些问题吗？”
“医院的院长就是县委副书记的小舅子，谁敢去举报他呀，这年头官官相护，我还有老婆孩子，可不想惹这个麻烦。”
金帅笑了：“那你就不怕我们吗？”
典庆礼摇了摇头：“我看出来了，你不是这种人，一个能在晚上到群众家里暗访的干部，能是坏人吗？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看在我提供了这么多线索的份上，不要再任何场合说出我的名字来。”
金帅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我答应你，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以后有人敢对你进行打击报复，你就给我打这个电话。”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金帅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老同学。”
典庆礼也笑了，直到金帅走下了楼，他依然没有舍得关上门，一颗麻木了的心又开始活动了。
第二天上午，省纪委书记蒋秋生派了几个干部来到了长寿县，金帅把典庆礼提供的线索交给了来人，把那一对年轻夫妇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又开车和宋金强到其他的县城去转了。
“金组长，长寿县医院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
金帅叹了一口气：“像这种具体的事情，单靠我们这些人来管，怎么能管的了，说实话中央这次派我们来，也只是起了一个督促的作用，解决问题还要靠下面的干部，只要是我们在下面暗访的消息传出去，下面这些医院就要小心了，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五天时间里，蒋秋生一共接到了金帅六个电话，全是要求他派干部去进行调查的，明察暗访的事情红州省纪委也不是没有干过，但是效果却并没这么好，蒋秋生纳闷了，金帅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得到了这么多有价值的线索。
第七天上午金帅开车回到了省城，在随后召开的各小组组长会议上，金帅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汇报。
“组长，第一批被抓起来的五个医院的院长移交到省纪委之后，现在已经移送到检察院，内参所曝光的那三个医院的院长，经过我们的调查，除了中医院院长徐世刚收受的回扣用在了职工福利上之外，其他的两个人问题都很严重。”
金帅点了点头：“既然他们的问题已经查清楚了，那两个院长也可以移交给省纪委了，对徐世刚的问题，我们要单独给省纪委出具一份文件，建议给予党纪和政纪的处分，不移送检察机关。”
金帅也知道，说是查清楚了，其实也未必，纪委和贪官就如同猫和老鼠，猫再精明也不会把老鼠全部抓干净的，金帅也知道徐世刚不会全部交代的，说不定是用这个办法掩盖住了他其他的犯罪事实，之所以要放过他，也是斗争的需要，不管怎么说，中医院的广大医护人员对徐世刚的反映还是比较好的，如果搞成洪洞县里无好人，那也就失去了纪检工作的教育意义了。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是能抓出典型来，起到警示和教育的作用也就够了，毕竟还要给红州省委省政府留点面子嘛。
手机铃声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金帅笑了：“大胡子，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呵呵，你能下去暗访，我为什么就不能也下去看一看呢？我明天就“好啊，我也想听听你这个大记者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倪双石约的地方是一家很平常的小饭馆，地方虽然小，但菜的味道却很好，也许倪双石真的饿了，菜一端上来就闷着头的吃，吃了好一会，才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
“呵呵，这几天可是把我给饿坏了，早上吃了一碗面到现在还粒米未进。”
“你这个家伙也不知道瞎忙什么，工作要干身体也要注意。”
倪双石笑了：“小金啊，你知道这几天我都去哪里了吗？”
金帅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都去过什么地方，说说吧，你又发现什么问题了？”
“其实我早就来到红州了，一开始我还确实为你捏了一把汗，可现在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小金啊，你这个脑袋瓜究竟是怎么长的。”
倪双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你这次来红州做的确实不错，我给你总结了一下，首先，你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通过暗访的方式，掌握到了那五个医院院长的犯罪证据，打开了纠正不正之风的突破口。其次，利用举报箱给了所有医护人员一个机会，让他们上交非法所得，免于行政处分，维持了全省医疗行业的稳定。同时在那几个院长的犯罪事实基本查清楚的时候，把他们移交给了红州省纪委，你又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最后，又采取暗访的方式，五天时间跑了六个县医院，这一下子动静就更大了，你知道吗？现在各个县医院的院长都坐不住了，从一开始的消极应对，到最后主动行动，各个县医院的医药不正之风在短时间内已经得到了初步的遏制。”
不得不说倪双石看问题还是很准的，虽然他总结的不是很全面，但也**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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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威压
倪双石笑嘻嘻的从包里取出了一沓材料：“小金啊，这是我根据这几天的采访写的一篇报道，先拿给你看看。”
名记者写的东西当然是很好了，但金帅看了看却皱起了眉头：“大胡子，你这篇报道如果别人看了，一定会说不错，但我看不怎么样。”
倪双石奇怪了：“为什么？”
“我问你，你是想对我好呢？还是想害我？”
倪双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我这也是实事求是嘛。”
“实事求是也要分时间、人物和地点，虽然大家对说假话都深恶痛绝，但有时候还必须这样做，不是有善意的谎言这句话吗？”
倪双石笑了：“本来我还想在报纸上吹一吹，给你增加点政绩，却没想到拍马屁派到马蹄子上。”
“大胡子，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我来到红州纠正不正之风，从目前来看盖子是被揭开了，把那几个院长移交给了红州省纪委，总算是脱开身了，可是如果你这篇文章发表了，矛头又会集中到我的身上。”
“你怕什么？有老爷子替你撑腰，谁敢拿你怎么样？”
“正因为有老爷子撑腰，我才不想给他惹出任何麻烦来，那个老王家的势力也不小啊。”
“那好吧，这篇稿子我再重新改一改，就算是替红州省委做了一件好事吧。”
金帅笑了笑也没有吱声，这个大胡子可真有意思，他还以为是替红州省委做了好事，恐怕人家也未必会这么想，如果出了政绩，吹嘘一点是求之不得，但毕竟不正之风并不是什么好事，金帅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殷士波能看不出来吗？
“大胡子，听我个建议，这篇文章最好不要公开发表，修改一下作为内参就可以了。”
倪双石大笑：“好你个小金啊，我真是服你了，你的眼光看得可就是长，那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
回到宿舍，金帅觉得一时无事可做，望着窗外，默默点着一颗烟，心里有着莫名的离家愁绪，想了一下打通了山竹的电话。
“老公！”电话里传来了山竹惊喜的声音，金帅心里一阵温暖：“在干什么呢？”
“在看文件呗。”
“看文件？你看什么文件？”
“你别以为你是个副厅级干部，这次到红州又是钦差大臣就看不起人了，告诉你吧，我这个雷利集团的总裁一点也不比你轻松。”
金帅笑了：“呵呵，你说的对，你这个总裁比我可是要忙多了。”
“你走这一段时间，我办了一件大事，双龙集团知道吧？他们的总裁亲自来找过我，说要和雷利集团加强合作，我们准备共同出资成立两家资源开采以及航空发总理曾经还是七号首长的时候，曾经和金帅讲过，要让雷利集团和双龙集团强强联合，当时金帅还以为不会那么快，却没想到，现在就付诸实施了。
“双龙集团的背景你知道吧？”
“奶奶和我讲过一些，所以新公司要由双龙集团控股，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全是这个意思，比如说能源开采最好以雷利集团为主，航空发动机要由双龙集团控股，你们这算是取长补短，优势互补嘛。”
两个人聊了一会，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这个号码倒是很陌生，会是谁呢？金帅按下了接听键：“你好，我是金帅，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没有说话先传来一阵笑声：“呵呵，是金帅同志吧，我是栗松啊。”
“栗书记你好，一直想去拜访你，可又怕打扰你的工作，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想请你出来喝杯茶聊一聊，东大街路口有一家江南茶店，十分钟之后，咱们在那里见面。”
也没问金帅同意不同意，栗松就把电话给挂断了，金帅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是封疆大吏的威风呢，一言九鼎的人到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看到金帅又要出门，韩冰走了过来：“组长，你要出去啊？要不要我陪你？”
金帅皱了皱眉头：“韩科长，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如果我需要的话会叫你的。”
韩冰本来想拍马屁，却没想到一下子拍到马蹄子上，直到金帅开车出去了，他才想起来了，这段时间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韩冰猜的一点没错，金帅就是有些烦他了，作为一个下级，不管领导对你这么好，都要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对领导的事情千万不要乱打听，更不能随便参加意见，如果认为领导对你好一点，就可以和他成为朋友，这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上次因为徐世刚的事情，韩冰就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当时金帅虽然没有给他难看，但是已经对他有意见了，现在金帅出去，他又要过问，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像韩冰这种人，就是属于那种给他三分颜料他敢开染坊的角色，所以，他才在科长的位置上待了六七年了，至今依然原地踏步不动。
韩冰呆立了好长时间，最后也没有想到究竟是哪个地方做错了，难道关心领导不应该吗？给领导提出合理化的建议也是错误的吗？
夜晚的红州省省城，街灯高悬、车流如织。一块块闪烁地霓虹。一栋栋如同繁星点点的高楼，勾勒出平阳市繁华的夜景，尽管红州省的经济比较落后，但是省会建设得还是不错的，这就叫做有粉往脸上擦，走到哪里都是一样江南茶店真是名副其实，装修得清雅典致，很有江南的风格，金帅刚进门，一个秘书摸样打扮的人迎了上来：“请问是工作组的金组长吗？请跟我来。”
穿过一道回廊，秘书敲开了门，通报了一下，然后向金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金帅第一次见栗松，五十多岁的人，乌黑的浓发疏得一丝不苟，一副金边眼镜显现出了学者的风度，看到金帅来了，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小金同志来了，请坐。”
栗松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金帅也见过很多的大人物，虽然知道他们这些人不是装出来的，是长期身居高位才能具有的，但是两个人毕竟没有从属关系，对栗松的这种做派，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管怎么说，金帅也是从中央来的干部，必要的礼貌还是应该讲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呵呵，不是你来晚了，是我来早了，白天的事情太多，只好晚上找你聊聊了。”
两个人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栗松示意金帅一起喝茶，意思是这个话题结束了，下面要谈正事了。
“小金啊，这一次你们来到红州纠正医药行业的不正之风，短短的时间就打开了工作局面，给我们省医疗行业下步的工作开创了一个很有利的局面。”
“这是在省委省政府正确领导下取得的成绩。”
栗松很会讲话，虽然接下来说的都是一些官话，但金帅听来却感到很入耳，看来这家伙在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也是游刃有余啊。
“小金啊，这次纠正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想知道一下你们下一步的工作应该如何开展？”
“栗书记说得对，纠正医药行业不正之风的工作，确实是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我们这几天正在认真的总结了，准备下个周四回京，在回京之前，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将代表工作组向你做一个专题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