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谈个交易
小火很想就“小可怜”问题跟这位眼高于顶的无瑕圣子讨论一番，但眼前明显有让她更为在意的问题。
那个戴斗篷冒充她的究竟是谁？
眼见无瑕圣子仨已经往内环深入，小火也不甘落后，驱使着巨蟒追赶过去，她总觉得他们还知道些什么？
入画圣女赶路过程中掏出一颗丹药吞下，又看向无瑕圣子。
无瑕圣子当然也有注意到身后的巨蟒，还不待他说什么，那戴斗篷的神秘女人嘶哑的声音传来，“别在外环浪费时间。”
无瑕圣子“嗯”了一声。
入画圣女则默了下，没再说话，虽然她好似与无瑕圣子结盟了，但却刻意地拉开距离，也不知是防备还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无瑕圣子居然没有想一举将入画圣女也铲除掉，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小火不觉得无瑕圣子是慈悲心肠，毕竟又是借刀杀人，又是黄雀在后的，实在不像是个良善人，她只能认为，无瑕圣子知道更多的，甚至是连入画圣女都不清楚的东西？
而那个戴斗篷的明显就是关健了。
所以她才大胆跟上来，五彩巨蟒好歹也是条精英蛇，吃了很多年干饭的，瞧瞧那比水桶还粗的身材，比足球还大的脑袋，那艳丽的五彩色泽，也是条威风赫赫的地头蛇了，然而竟没有得到那戴斗篷的一个眼神？
她下意识安抚了下可能要爆走的巨蟒，眼见他们进入中心地带，也就是所谓的内环了，也打算跟进去。
不想巨蟒却停下来了。
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小火才知道，巨蟒进不去。
小火难掩惋惜地咂咂嘴，好容易找到一个配合还算默契，最关键速度还快，还知道抄近路的小伙伴，结果那么快就要拆伙了？
她拍了拍巨蟒的头，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她从袖里摸出一颗专门给灵兽食用的增智丹，丢到巨蟒口里。
这还是本尊以前本着有备无患的目的收集的，将她分出来时给了一些，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这巨蟒貌似是真的机灵，知道是好东西，一口就叼住了，还露出了类似享受的神情。
小火趁机又摸了一把，估摸着无瑕圣子应该走远了后，这才略有些猥琐地悄悄进入内环中。
一步之隔，竟然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
小火看着眼前这极端诡异的如入侏罗纪史前世界的奇幻景象，难得地傻眼了！
难怪巨蟒进不来。
它若是能进来，遇到这些无论灵植和妖兽，都庞大若高楼的生物，估计连塞个牙缝都不够格的吧？
小火难得地沉默了。
也难怪戴斗篷的不与巨蟒较劲了，就她见识到眼前一切，也再想不起小蟒蛇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小火停在一片像是篮球场那么宽阔的树叶上，开始怀疑人生。
她还记得前世有专业人士研究过某部关于一只大怪兽的电影，得出结论，就是比高楼还高还庞大的怪兽根本不可能存在，因为它的两条小短腿根本不能支撑它如此庞大的身躯？
然而，眼前的一切就是如此不科学！
又是如此的鲜活？
看看那些巨兽左奔右突咆啸而过有如地龙翻身的身形，又有集群的带角妖兽群穿林而过，就连斑斓的昆虫类都比她的个头还要大。
等等，一只带角妖兽路过，张开大嘴，一撸，篮球场大的树叶就撸一串，嚼巴嚼巴几下，尽数消失在了它的大嘴中。
小火看得崩溃，急忙远离了这片区域。
她途中似中邪了一般也啃了几口那种树叶，涩涩的，更为关键的是，她根本嚼不动？？？
呵呵！
小火也不隐藏身形了，这个空间植被丰富，估计生态链也非常完整，无论是植物，还是妖兽，都充斥着奇幻斑斓的色彩。
她之前觉得五彩小蟒蛇就很奇葩了，甚至有些想不通一个完全不能隐藏的捕猎者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在她完全不怀疑了！
这完全是一脉相承啊！
看看那些花花绿绿的植被，又看看那些在植被上缓慢蠕动的似蜗牛状生物，背上那壳的颜色，差点就亮瞎了她的眼睛。
这估计应该叫灯光蜗牛吧？
小火默默吐槽着。
可别以为她仅是在感叹，也别以为她没有追赶无瑕圣子他们的决心。
事实上是，她一直都在追赶。
但因为体形问题，你懂了？
她也不是不想上升高度，在高空中走直线，但那非常容易暴露，万一又吸引来什么奇怪的生物了呢？
所以，她不得不在丛林中艰难前遁。
她也不是没想过如法炮制，再收一只如小蟒蛇那样的灵兽供她使唤。
然而，并没有妖兽愿意搭理她这个小人儿，甚至有好几只妖兽都没找到她在哪儿？
呵呵！
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传承！
小火一拍脑袋，也不吐槽了，专门往前赶路。
连无瑕圣子等都在赶时间，那她也不能耽误了。
一路上眼睛也没闲着，见识了很多以前想都未想过的奇植奇物，全都不认识，她在考虑是否需要专门整理出一个文件夹来分类这些东西？
忽然，她往后一瞥？
身形在半空中停住。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慢慢地倒回来几丈，随即便盯着她来时的路若有所思？
奇怪，怎么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又往回遁了一段距离，又来回查看了一会儿，和之前经过时一模一样，那又是哪里不对呢？
她凝着细眉，百思不得其解。
又想到无瑕圣子他们，也不知他们到达哪里了？
算了，赶路要紧。
她面带狐疑之色继续向前，这次更加仔细了，虽然她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心中那种怪怪的感觉反而更加重了？
漫漫前路看不到尽头。
小火都已经记不清楚她赶了多久的路，就算是被别人追着逃窜时都没有这样累过。
就在她打算歇一歇时，忽然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
不是她在丛林中左突右拐见缝就钻的路，而是真正的用石块铺设而成的大路。
有救了！
小火差点喜极而泣，太不容易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这片空间有启智生灵活动的痕迹。
或许之前与无瑕圣子一起的，就是这里的原住民呢？
等等，这路如此宽阔，在她的视角看来，弯弯曲曲就似一条大江似的延伸向远方，若真有原住民，这难道是巨人王国吗？
正想着，忽见大路左侧远处，缓缓行来一支队伍。
小火视力极佳，远远就能看到队伍打头的是几位穿着猎户装的魁梧青壮，粗步估计能有两米高，他们骑在一种之前好像见过的那种带角的身形却小了很多倍的妖兽身上，后面的板车上，还装着好几具尸状猎物，由几头中等身形的妖兽拉着缓缓向前。
小火还没想好用什么方法混进去。
那领头的青壮却率先发现了她，挥手一举，后面的队伍就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看向摸摸索索，不知该怎么打招呼，而显得异常尴尬的小火，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也是为了传承而来的？”
一个“也”字，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小火双眼就是一亮，点头道：“你们也是吗？”
“太好了，我正不知该怎么办呢！”小火套着近呼，“这位小哥，你能同我说说吗？”
“我们可不是。”领头的青壮面无表情，又见怪不怪道：“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些像你这般的人出现，来寻找传承。”
这话可能不假，因为在他身后，几位青壮虽也略露好奇之色，但都非常克制，显然不是第一回见了？
小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话中所说的“像你这般的人”几字，她现在正感叹着自己的运气不错，居然遇上了一个打猎的队伍。
她双眼发亮，就差搓搓小手了，“那小哥知道传承在哪吗？”
“当然知道了。”青壮小哥扬了扬头，小火就乖觉地跃上了一头空着的带角妖兽上。
第一次骑这种妖兽，那妖兽似乎惊了一下，不过性格还算温驯，青壮小哥略作安抚，很快就安稳下来。
队伍继续前行。
小火驾驭着妖兽，好容易挤到了领头青壮的旁边，急道：“小哥，现在可以说了吗？”
谁知那小哥瞥了她一眼，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拿什么来交换？”
小火：“……”
说好的纯朴善良敦厚老实的打猎小哥呢？你的人设崩了啊喂？
虽然内心凌乱不堪，她还是默默抚平，反问道：“小哥想要如何交换？”
“这当然得看你有什么东西了？”小哥一点都不纯良，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看来没有说谎，也不知这样干过多少回了？
小火财大气粗地道：“我有的东西那么多，谁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总不能一一拿出来给你看吧？”
这话一出，不只那小哥，其他的青壮都是布林布林地亮了眼，面面相觑间透着兴奋之色。
这是遇到肥羊了？
那小哥非常矜持地道：“只要是我们这里没有的，都可以拿来交换，若是我满意了，就给你指路，保证比其他人更快到达传承之地，如何？”
“当真？”小火略作迟疑之色。
“自然！”
几息后小火像是下了重大决心，“好，那就交易吧！”
那小哥就直直望着她。
其他人也伸长了脖子，很希望能第一眼见到她掏出第一件物品的样子？
“既然是要这里没有的……”小火双手一拍，似想到了什么，满脸欣喜地道：“那我给大家讲一个你们这里没有的故事吧？”
怀疑耳朵出了问题的小哥：“……什…什么？”
伸长脖子的青壮一，二，三，四，五：“……？”
小火眨了眨眼，“讲故事啊！你不说只要是这里没有的，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吗？我这故事你们肯定没有听说过，我保证！”
谁稀罕你的保证啊？
随便编个故事，我们这也没有，他是这个意思吗？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
领头小哥眼角抽了抽，但话又是他自己说出来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能怎么办？
“那你说！”
旁边正静观事情发展的一二三四五：“……？”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老大吗？
“那我说了？”小火语调轻扬，“先说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第一三八章 意外消息
小火要说的，自然是前世最大最火，无论男女老少皆耳熟能详的超级大ＩＰ，《西游记》。
说真的，本尊一直苟着，从未想过拿前世所知去换取利益，她这也是第一次做，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也幸好前世有翻过原著，再结合这个世界的框架，进行某些必要的改动后，讲述出来，倒也别有特色。
她从悟空的身世，出生，拜师，去东海，闹天宫，一口气讲到被压五指山下，才歇了下来。
领头小哥本来内心是拒绝的，他早已经过了喜欢听故事的年龄，更别说之前被小火套路了一波，心里正不爽呢！
但是，架不住小火简洁明快的讲说，非常有节奏感，他不想听，但声音仍然源源不绝地钻进他耳内，让他也止不住跟着浮想连翩……
他都这样，更别说旁边其他人了。
小火笑眯眯地，边讲故事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个队伍。
很难想像，明明说是开鬼门关，其内核心区域生存着的却是人族。
是的，人族！
还是修为不压于她们的人族。
看他们魁梧的身躯，精光内敛的双眸，以及训练有素的行为举止，无一不在彰显出他们来历不凡。
这不是山村野民，也不是散修隐士。
他们肯定有着相当复杂的社会阶层架构以及分工协作。
还有这条如大江般宽阔的石路，也不如肉眼所看到的那样简单。这条路就好似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一样，周围的无论是妖兽还是虫禽，均像是看不见一般，径自穿梭来去。
小火停住，喝了口灵露，以缓解口中干渴，目光却怔怔往后，望向石路的尽头。
领头小哥正听得起劲，勉强等小火喝了灵露，却发现她面色不对，顺着她的眸光看去，“怎么了？”
小火就直道：“刚才那里不是一个三叉路口吗？旁边两条路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
是的，这就是另一个不同之外。
你能想像吗？那条路明明就在旁边，但是忽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那自己脚下这条路呢？又会不会同样消失掉？
领头小哥还以为什么事呢？闻言就道：“正常，多见几回就不觉得奇怪了，我们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小火就笑着问道：“这故事可以交易传承之地的信息吗？”
她之前停的地方非常巧妙。
正正停在悟空被压五指山下之时。
领头小哥早已被之前一系列情节打动，此时正是悟空跌入最低谷之时，他是感同身受，心里更是挠心挠肝的，都在猜想着悟空怎么翻身干翻如来道主了，怎么能停？！
他当即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得讲完。”
至于旁边其他听众，那也正眼巴巴地望着呢！不过，并没有人催促，反而趁着这段时间在回味之前的情节，皆非泛泛之辈。
小火便继续讲了。
不得不说，这部大著作是经过时间考验留下来的精品，师徒取经途中遇到的每一难，每一妖都有着来历，经得起考究，让这些青壮听得代入其中，心绪随之跌宕起伏，忽喜忽叹，甚是专心。
路很长。
长到小火将整个故事都讲完了，还未走到尽头。
所有听众都还沉侵在故事结尾的余韵中，看似喜剧结局，但又好似留着淡淡的遗憾。
领头小哥幻想中的干翻如来道主剧情没有出现，师徒反倒全都入了道主门下。
一如他们，虽则凭生努力修炼，看似翻山倒海无所不能，然而仍是被现实种种束缚，故事中的人物投影到现实，他们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悟空呢？
一时间，众人都没再说话。
小火自己在讲完后，也有一番新的感悟。
略过脑海中后世人对这故事的各种解读，小火回忆起本尊穿越这些年来的人生经历。
以前，她不过是将其当成一本流水文章，勉强看了一遍后，就压在了箱底，而现在她却能体会到本尊一路行来的艰辛和孤寂。
谁能比她更能理解，一个异世之魂，如何小心翼翼地试图融入这个世界，却又总是能从大小各种事实中，不断证明着自己的特殊异类？
她现在完全不奇怪本尊为何一直独身一人了？
虽则也有客观原因，比如某些混蛋的逼迫，没有时间，但在进入渡劫大陆后，穹目那厮可能自顾不暇，早不知跑哪儿去了，本尊仍然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至于某个斩断情缘的人，对方都说了那仅是本尊的执念了，当然也不可能是爱情！
如果是爱情，对方不会在灭魔大战后消失多年，连一个音信都没有留下，炎师叔做得都比他好。
如果是爱情，他们不可能连一点幸福回忆都没有留下，让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
如果是爱情，那怎么也应该有那种“你听我解释，我不听不听不听”的狗血情节出现，然而并没有，对方直接挥剑斩情丝了。
呵呵！
若非清楚对方不是剑修，小火还以为对方是在拿她渡情关呢！
想到这，小火有些烦恼。
就她自己而言，她并不排斥找个道侣一起过，因为前世观念开放，当女性不用再为了生存，为了生育后代等等因素而结婚后，她也并不想保持单身。
因为一个人太孤单了。
而两个人，则意味着无穷的变化。一加一可以等于二，也可以等于三，更可以等于五，甚至等于一百。
生活需要变化。
前提是要能找到志同道合，三观一致的人。
这在前世或许不难。
但在这个世界？？？
小火想想本尊身边出现过的那些男子，就忍不住地想吐血，外貌不用说，那是远远超出了平均线，但要想在精神上也契合，得去哪里找？
也难怪本尊要逃掉祈连少主的结契大典了。
再一想到自己仅是个分身，连找个道侣还要同本尊其她元神一起，她就生无可恋！
分身没有人权！
小火默默咽下心中的苦楚，从带角妖兽身上滑下。
打猎小队到了。
这是一个规模中等的营地。
打眼望去，可以看到外面有着近千人在区域内活动，住的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棚，吃的是打猎小队的妖兽和采摘的各种山果野菜，穿的是草绳编就的草衣……
这是怎样原始而又奇葩的世界？
小火站在原地，一切都有迹可寻，住临时木棚是因为他们是流动性的，不久就要迁移，吃妖兽和山果野菜，是因为这些都含有灵气，他们作为炼体士，所需要的能量太大。
而穿草衣，你以为他们的草衣很简陋吗？
恰恰相反，与打猎小队注重隐蔽的灰绿色不同，营地内其他人的草衣俱都是色彩浓艳缤纷，极为美丽的。
小火自己都看得忍不住想去买上几件来穿。
然而，之前那种诡异的不和谐感又出现了！
小火站着不动，眸光还有些奇怪地看着四周，殊不知她自己也是别人悄悄观察的对象。
领头小哥安排好杂务，回头就见小火还在发呆。
周围好些人都想向他打听这姑娘的来路，都被他提前阻止了，他带着小火离开了聚集地。
“我们去哪？”避开人群，小火问道。
领头小哥头也不回地答道：“你不是要去传承之地吗？现在就带你过去。”
“真的？”小火有点不敢相信？
“还怕我骗你？”领头小哥回过头，撇了撇嘴，“你也觉得占了便宜吧？如此轻易就得到了传承之地的信息。”
小火挠挠头，其实她也未想到对方真会履行承诺，她讲故事其实也是想着先套近呼，熟了后再慢慢的磨，谁知道对方这么实在，真是看走眼了？
“对了，小哥怎么称呼？”哈哈，光顾着讲故事去了，之前忘了问哈。
领头小哥差点气结暴走，不问还不觉得，对方这一问，又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憋屈。
故事是个好故事，就是这讲故事的人看着有些不顺眼。
“我叫信。”
“信小哥，你真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桃夭佩服之至。”小火谄着脸，先恭维几句，之后便打蛇随棍上，“信小哥，那你能先同我说说吗？关于传承之地的？”
信嘴角挂着一丝僵笑，果然一点都不意外呢？
他没好气地道：“传承之地，自然是去接受传承的，你乖乖接受传承不就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小火不赞同道：“那么简单吗？在我之前，还有好几人进来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先进去了呢？”
“你担心这个？”
小火点头，“不担心是假的，传承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具体，得不到也没啥，关键是我要如何离开这里？是不是只有得到传承后才能离开？”
信脚步一停，转头问她，“你究竟是想要传承，还是想要离开？”
这话，内容颇丰啊？
小火余光偷瞄，不确定地问道：“这有区别吗？”
信仰头望了下天空，“你若选择传承，便是九死一生，你若想离开，估摸着就没有‘一生’了。”
“哈？”
小火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什么意思？”
信瞥了她一眼，“你能打得过无双圣主吗？”
小火摇摇头，开什么玩笑？
别说圣主本人，只要圣主一声令下，众鬼修来万分之一之数，就能将她彻底洗白好吗？想想当初兀那支部追捕她时，也才用了十几个而已。
“你得了传承，出去打不过圣主，不能取而代之，若能侥幸保住命来，也不过是个被控制着的圣仆，得不到传承更惨，出去后直接就会被圣主吞噬，连丝灰都不会留下。”信凉凉地说着，不顾小火彻底傻眼的表情，建议道：“看在你讲了个不错故事的份上，我若是你，不如就留在这里生活，不出意外，至少还能混个寿终正寝，你觉得呢？”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信耸耸肩，“自然是你们这些外来人说的，其中选择留下来的也不在少数，我们也都是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的后代。”
小火很想反驳说，除了她，其他都是鬼修，怎么生育后代？
就算是她，也没有本体啊。
但是，她想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都能混进来，有人族用特殊方法混进来，也不出奇。
就是这选择也太惨烈了吧？
要么死？要么当圣仆？要么留下，被困一辈子？
她一个都不想选啊！
“还去吗？”
“等等，你让我再想想……”
第一三九章 遇个无赖
无论是因为信想让小火留下来，还是小火经过慎重考虑，自己想要留下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在营地里暂时安顿了下来。
而在望归岛里，经过之前钟离宏远提前的沟通，赤水终于同意再见麦丘启明一面。
初见时两人都是沉默的。
来者是客，赤水将泡好了的灵茶移到对方面前。
麦丘启明非常客气，接过灵茶后，轻轻拂了拂，浅啜了一口，看着毫不勉强的样子？
赤水深知，对方虽不能和司空九少相比，但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小掇人，平时所见所用皆是最好的，而她拿出的灵茶，是她入阴风谷前备用的，早已经是陈茶了。
她也不是没好茶，其实就是想借此表达一下态度。
看吧？我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能收附庸，让别人跟着我过苦日子呢？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而事实是，麦丘启明丝毫没觉得不对的样子，喝起茶来行云流水一般，非常具有观赏性。
赤水就很绝望。
他们明显就不是一挂的？为什么现在却要面对面坐着，还都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从哪想，感觉哪哪都不对？
赤水不打算先开口，她打算等对方一开口，就马上拒绝他，然后速战速决，结束这次谈话。
麦丘启明却不是这样打算的，“之前宏远同仙子提了吗？关于仙子被伏击一事？”
赤水之前有预料到，为了神通术密钥，肯定会有人想到从这方面着手，但她却未想到这个人会是麦丘启明，“小哥提过了，听说线索已经被抹除了，不是吗？”
麦丘启明没有否认，“是的，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赤水微顿，看向他。
就听他道：“仙子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进入阴风谷之前，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检查，很多东西是不能带进来的，而那套纹身器具，更是不在此列。”
赤水眸光微动，似想到了什么。
麦丘启明嘴角噙着一缕笑意，志得意满的样子，“所以，除了从那套纹身器具的源头上找线索外，阴风谷入口处检查的人员，同样是一个突破口，而且是一个非常省力的突破口。”
赤水之前真没想到这点，一则她不是通过正规程序进来的，二则她游离于圣岛外围，对圣岛内某些潜在规则并不太了解。
听到这里，她不由对眼前这人刮目相看。
毕竟上一次对方留给她的印象不太好，甚至有些滑稽，就像是那种为了神通术脑子发热就打算卖身的中二青年？
至少，现在她知道，对方是带着脑子出门的。
“那查了吗？”
“查了。”麦丘启明就道：“仙子还记得当初入阴风谷时的情景吗？”
赤水自然记得，当时入口就三人，眨眼就想到了，“你是说入口处楼上那位看人下菜蝶的大能？”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那瞬间的怒火燎原，虽说立场不同，行事准则也不相同，但是如对方那般明知她被追杀，却只阻止她，而不阻拦祈连扶苍的行为，可以想见其丑恶嘴脸。
“确定是他？”
麦丘启明瞥向她道：“在那次自爆中，他被牵连受了重伤，前程被毁了大半，这不就记到你头上了吗？”
“如若当初他能站出来，事情也不可能会发展到那种地步。”赤水就冷笑道：“可他只阻拦我，却放了祈连扶苍进去，祈连扶苍自爆，受伤了又来怪我了。”
麦丘启明面色略有些微妙，事实真相如何，早已从那两名侥幸逃生的守门弟子那里得知，一清二楚。
虽则他也觉得那人自作自受，但不可否认赤水仍是有着不可推缷的责任。
祈连扶苍毕竟是她引去的。
赤水自然也有想到这点，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能帮那两位弟子一把已经是尽了全力，别说她无力阻止，就算有，她又不是圣母，对方都对她不善了，难不成她还得笑脸迎上去？
“那结果呢？”
“他死了！”
赤水睁大眼。
麦丘启明道：“你也想到了吧？所以这更像是有人通过你们之间的恩怨，钻了空子，而那套纹身器具牵扯太大，所以他应该是被灭口了。”
“所以之后的线索就被掐断了？”赤水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如若其没死，那不过是报私仇，有理有据，谁都说得过去，她也只有认了，偏偏他却死了，这明显是有人不想让人从其口中知道某些事情？
“嗯！”
麦丘启明心疼道：“某本是想通过这条线索，查出幕后真凶，再找仙子交换密钥，谁知道查了一半，却前功尽弃，无奈之下只好卖身了。”
这话说得？
赤水认真看了他好几眼，都没辨出话中真假，遂道：“你能查到这里，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欠你一次……”
话未说完，就见麦丘启明幽幽地带着某种控诉的眼神望着她。
她就是一噎。
“仙子知道的，某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和明说也差不离了。
赤水当然清楚，她不得不肃着脸道：“我领情，但这还远远不够。”
麦丘启明脱口道：“所以我都打算卖身了。”
他一脸正经，却说着如此不正经的内容，让赤水看得简直无力吐槽。
她却不知麦丘启明内心的怨念都快凝成水滴了，本来因为拍卖会，家族还提供了一笔资源，然而拍卖未成功，家族得知消息后，又借别的名目将这笔资源要了回去，他找谁说理去？
除了卖身他也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现在的关键是，这卖身也是有讲究的，他肯卖，对方还不愿意买？
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好吗？
赤水就看着他，然而他不闪不避，这是要闹真格的了？
头好痛！
她以为她自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了，然而现在对方比她更不按常理出牌，换她头痛了。
她抚着额头，有气无力道：“你究竟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知道你这样胡闹，若是传了出去，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她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因为事情传出去，肯定会掀起一波新的流言，她之前的流言还未降下去呢？这叫什么事？
不说她，便是对方恐怕也讨不了好，真的不会被家族长辈打断腿扔出去吗？
麦丘启明就算不知道赤水心中所想，也觉得她的眼神颇为诡异，让他有些不自在，但他早在赤水闭关这段时间，已想得极为透彻，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丢点面子算什么？
又不是真的卖身为奴，他坚信，就算自己作为一个追随者，那也绝不会是寻常的追随者？
“仙子不必相劝，某早已考虑清楚，只要仙子答应，某立马公布天下。”
赤水继续抚额，斜眼看着他。
“我早已说过，手中已无密钥，你如此笃定，是打算赖上我了吗？”
麦丘启明就笑了，“仙子说得没错，某是铁了心要赖上仙子了。”
赤水：“……”
她有些后悔将他放进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突然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再想到对方为了赖上她，生生等了两百多年，可见其决心之坚，她真傻，她之前怎么就会觉得对方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呢？
糟了！
中计了！
她放下抚着额头的手，勉强牵起嘴角，“这不太好吧？你这是打算将我架到火上烤啊？”
麦丘启明状似无辜道：“主要还是仙子手中捏着的密钥太吸引人了，就算不是某，也会有别人找上门来的。”
“可我手上是真没密钥了，我可以发誓！”
麦丘户明能听出赤水话语中的气弱，“仙子不用发誓，某相信。但是仙子清楚玉碑密钥的解析过程，再算出一个密钥，不是手到擒来吗？”
“再说，如果素和小五所说为真，密钥仅为单数，那么除去已经用出去的七个密钥，也还有两个密钥，仙子本就留有了足够的余地，不是吗？”
赤水无言以对。
确实，拍卖的密钥数额是她与素和知玉一早就商定的，她是留有了足够转寰的余地，但她却未想过，会是以现在这种方式交易？
她直说道：“我不需要你卖身，除了之前你查到的东西我欠你一个人情外，你还能拿出什么来交换？”
麦丘启明闻言就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面上带着些薄红，他也不想这样，然而仅是他自己的财产，他进入阴风谷近三百年，再加上为了查出幕后凶手到处打点，已经消耗怠尽了。
就算有剩，那些东西也不适合赤水啊！
他不吭声。
赤水等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看着他道：“说是卖身，你不会就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吧？”
这次换麦丘启明气弱了，“某整个人都卖给你，还不够么？”
“呵呵！”赤水非常无情，就要撵他出门。
不想对方非常厚脸皮地抱着大厅内的柱子，非要赖着不走。
赤水就结诀，打算叫钟离宏远来处理，麦丘启明见势不对，扑过来阻止她，嘴上赔笑道：“仙子，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赤水眸光冷冷扫过他。
他一咬牙，“某有一门双修秘法……”
“滚——”
第一四零章 找点事做
双修秘法什么的，赤水完全不关心，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将这个无赖轰出门去。
也幸好钟离宏远本就守在门外，见事态不对，赶紧进内加以安抚，好说歹说，这才没将事情闹大了去。
赤水坐在一旁气得不行。
麦丘启明坐在另一端，满脸理直气壮，还梗着脖子呼着：“双修秘法怎么了？这可是顶级秘法，别人求我都还不给呢！”
他也气，气得都忘记自称“某”了。
钟离宏远震惊脸，用着从来不曾有过的，好似不认识的眼神看着麦丘启明，“启明哥，你…你……”
都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要说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就算每次见面，那都是端着面子，点至即止。
他哪曾见过启明哥这样说无赖都是好听的，说难听点完全就是碰瓷，而且张口闭口都是双修秘法什么的，对象还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他敢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耍流氓呢？
他看看这，又看看那。
得了，肯定是谈崩了。
他还是先顾着赤水这边，先说了句，“小妹你可别怪我，这闹出去不太好看，不凭白让人看笑话了吗？”
赤水缓了两口气，偏头看他，“小哥，这也不能怪我啊，你问问他，是不是想空手套白狼来着？”
钟离宏远便看向另一边。
麦丘启明那个委屈，“说了这本双修秘法不一般，怎么就是空手套白狼了？”
赤水冷笑，“谁管你双修秘法，在那之前呢？说得好听，还卖身，你倒是卖啊？”
就算麦丘启明脸皮超厚，此时对上钟离宏远复杂的目光，也有点承受不住，面色微赧。
钟离宏远之前所见，不过他一直以为启明哥是胡闹，但结合赤水所说，空手套白狼？再一想，启明哥肯定在这待不久，若真得到神通术，很快就会离开。
而赤水却不知还得在这滞留多久。
若是要交易，自然也是交换她现在能用到之物，要一个不在身边，且是麦丘家族嫡系的追随者有何用处？
“启明哥，可不兴你这样欺负人的？”
麦丘启明想死，谁能知道他内心的苦？
若是只需要资源，他砸锅打铁，拼了面子东借西凑，也不是拿不出来。
然而，经过了拍卖会卖出五个密钥之后，赤水还能看上这些资源吗？
明显不能啊！
想着追查幕后凶手吧？也半途而废。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因为他发现除了耍赖，他已经没有其它路可走了！
他止不住堵气破罐子破摔道：“你别管，反正我就赖在这儿了。”
钟离宏远：“……”
启明哥你多少岁了？还是小孩吗？
他简直没眼看，很是崩溃地劝道：“至于吗？不就是一门神通术吗？这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参悟完全呢？”
就见麦丘启明斜眼瞪他，“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代入我想一下，明知还有机会，且就在眼前，你能不想办法去抓住？”
钟离宏远无言以对。
怪谁呢？
若非麦丘启明太聪明，身份地位手段皆不缺，又如何能打通他这关，见到赤水呢？
然而，有什么用？
最终你无法拿出让赤水满意的价格，这不是白搭吗？
“你就真没其它办法了？”
麦丘启明幽幽地摸出一块玉简，“喏，双修秘法，你拿给她看……”
“不看！”赤水头也不回。
钟离宏远：“……”
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若非想着他们闹大了，最后事情还是要他来解决，他简直想调头就走？
他挤眉弄眼，瞪着麦丘启明。
示意他换个东西。
你好歹也是一方大能，不会连一件像样的都拿不出来吧？
麦丘启明不是没读懂钟离宏远的表情，他只恨不得将储物芥质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以示清白，不是哥不想，是真没有啊！
说实话，他自己都从未曾想到，他竟然也会陷入这般贫穷困境？
钟离宏远看他面色恍惚，急了，低声道：“再怎么也不能拿本双修秘法唬弄人吧？你可别忘了祈连少主还在呢？”
“谁跟你说我唬弄人了？”生气！
抬头就迎上对方怀疑的眼神？
“真不是，你不会也怀疑我耍流氓吧？”麦丘启明只觉自己百口莫辨，这都什么事啊？
“呵呵！”钟离宏远嘲笑道：“你还知道会被怀疑？”
又是卖身，又是双修秘法的，是个人都会想歪的好吧？
麦丘启明气结，一把就将那份玉简往赤水扔去，“你先看！”
跟丢暗器似的。
眼看就要砸到她侧脸上，赤水不得己伸手接住，狐疑地看向丢的人，“我看了？”
“你看！”气结败坏莫过于此。
赤水挠挠头，心情也有些复杂，你说这都叫什么事了？不是强买强卖吗？
因为是女修，她早在苍海时就专门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更是重点查阅了炉鼎相关的修炼原理，因此对双修之术并不陌生。
又则修者清心寡欲，她也一直未有实践过。
就算要双修，那前提也得先找个对象才成不是？
反正他们也谈崩了，这也是麦丘启明让她看的。
禀着不看白不看的心理，赤水就真看了。
不提精神上似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面上不动声色，只细细的眉梢时不时跳动一下，见识了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呢！
一时间，她看向麦丘启明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怎样？极品吧？”麦丘启明见赤水看了，忍不住又得瑟起来。
她将玉简还回去，接着移到离麦丘启明最远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坐下，咳了声，非常勉强道：“还不错！”
“岂止不错……”麦丘启明将玉简收起，微有些不满，还想反驳。
“咳咳——”钟离宏远简直没眼睛看，假咳一声，在他旁边坐下。
“你们谈吧！”眼见两人已经气平，他不管了。
赤水沉吟数息，之前就想到，对方宁愿干耗两百多年，就为了等她出关，显见是破斧沉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而后来又是卖身，又是耍赖，连双修秘法都用上了，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钟离宏远也没说错，这事闹大了，虽然麦丘启明有影响，但对本就身处暴风圈的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但对方拿不出合理的价格，这又是她意难平，不可接受的。
双修秘法虽好，但那是在需要的人手里才能体现出价值。
给她完全没用。
这都不是她当前需要的，你说在望归岛找个人双修？你当祈连少主是死的呢？
就算再加上调查幕后凶手的人情，也还不足以让交易成立。
想到此，她不由瞟了眼这个无赖，看得坐在原位的麦丘启明全身一紧，总感觉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般。
“你真没别的东西拿来交易了？”
“有！”麦丘启明连忙点头，眼见赤水终于有所松动，他哪还敢不抓紧机会，就算没有也要说有，他一挥手，半空中就出现了一套堆东西。
“……”从赤水的角度看就是一堆便宜货，估计整体价值还不如她一个密钥的零头。
抬头就看到一条裤衩大勒勒横在空中的钟离宏远：“……”
麦丘启明眼明手快，快速将那条裤衩收回去，非常豪气地道：“我这些收藏全都给你。”
别以为赤水没瞧见他的小动作，此时也是满脸嫌弃。
她早该想到的，连双修秘法都拿出来了，还能指望什么？
她本想让对方将这堆东西都收回去。
不想一眼扫过去，忽地黏在一颗似是大豆一样的种子上不动了，“这是什么？”
“哪个？”麦丘启明正忐忑着，钟离宏远也看过来。
赤水就将那颗大豆摄入手中，又摊开给两人看。
近看，这颗大豆浑圆饱满，端得有些可爱，静静躺有手中，似是死物，也无灵气光晕，但赤水就是感觉它有些特别，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麦丘启明凑近，也是疑惑地看着那颗大豆，还将之捏起来细细打量，努力回想，又很是迷惘道：
“这都没用玉盒装着，是什么时候夹带进来的？”
赤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一看这就是不擅长打理的粗爷们，她转而问另一人，“小哥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吗？”
钟离宏远凑到旁边，他也有着不错的眼光，虽则看着不显，但宝物还会自污呢，更何况还是天生自带生命力的灵植种子？
他认不出，但也觉得有些不凡，“看这里？”
他指着的，正是大豆出胚芽之处，细看那里有着一圈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纹路，与普通大豆区别开来。
“这大豆，你卖吗？”
“卖卖卖！”麦丘启明连连点头，这真是峰回路转，意外之喜。
“那我们来谈下价格。”赤水干脆利落道。
麦丘启明搓搓手，脸都快笑出花儿了，钟离宏远赶忙离开他几步远。
经过一番艰难的交锋，麦丘启明又打了一张巨额的欠条，在钟离宏远的背书下，终于交易完成，得到赤水三个月后再来拿密钥的承诺后，放松又满足地离去了。
钟离宏远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相比起他付出的资源，麦丘启明简直亏到腾耀战场去了。
没办法，谁让他没把握住机会呢！
钟离宏远暗暗决定，等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感谢哥哥一番。
此时，那颗大豆已经到了赤水手中。
钟离宏远不由道：“用极品灵植种子的价格买下，你真有魄力！”
就算这大豆有点特别，但在不知其种类的情况下，他顶多能给出一半的价格。
“我想试试看。”赤水就道：“反正我短时间内出不去，有着大把的时间和资源，万一就培育出来了呢？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是？”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一四一章 寻求合作
赤水又继续开始了她的宅居生活，而另一边，小火随着信的所在的营地，牵居到了一个更大的城池里。
他们本就是这个城池的城民。
回到城池，代表着他们一年辛苦游历生活的结束。
为了迎接他们的回归，城池内举行了一场非常盛大的篝火晚宴。
小火也是大开眼界。
不为别的，就凭眼前大家汇聚一堂，而绝大多数人都仅是平民，只要极少一部分人才是能够修炼的。
他们也禀存着金字塔形态分布，平民负担着日常琐碎的基础建设和劳务，而修者则负担着城池的安全和管理。
当然，此次晚宴，最高兴的还是占据绝大多数的平民阶层。
这可以说是他们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
此时，小火也换上了草绳衣饰，和一个刚认识的小姑娘一起，挤在人群角落，啃着炙烤得香喷喷的妖兽肉。
若是普通兽肉，她还不敢吃，但这是高阶妖兽肉，蕴含着丰富的灵力，小火从那肉片自妖兽身上被片下，炙烤，然后送入口中，肉的香甜和着这里特殊调料的风味，又带着浓郁的能量，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她旁边的小姑娘没有修炼，无法像她一样大块朵颐，只选了一根精制的排骨，细口地啃着，时不时还看向中央。
大家载歌载舞，精心装扮的年轻男女趁此机会眉目传情，表明心迹，出双入对。
小火早就发现，这个叫芸的姑娘看似在啃着骨头，实则余光却一直追踪着某个身影，心思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那个身影就是信。
他可说是这场聚会当中最耀眼的几个人之一了，也是通过他介绍，她现在借住在芸家里。
小火其实对他们的爱恋缠绵不感兴趣，但她也知道，一个强大的修者和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姑娘之间，差距犹如鸿沟，不是那么容易消弥化解的。
她只顾专心吃肉。
甚至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都不记得她有多少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了，修者餐风露宿真不是吹的，对食物需求少得可怜。
因为并不会饿。
在襄玉城时，她也不是没有了解过，然而这个世界的基调就是这样啊，认为口腹之欲就是末流之技，是修者心境有缺凡根未净的体现？
就算是本尊，也不过是啃个灵果，喝点灵饮果酒，泡点灵茶顶天了。
烤肉？
不存在的。
估计真有好这口的，也不敢大大张旗鼓地折腾，最多背地里偷偷弄了吃点，还得毁尸灭迹防止被别人发现了？
所以，可以想像现在这顿肉的重要性。
小火就窝在一头烤好的妖兽旁边，边取边食，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大过这了。
她自以为窝在角落，不引人注意，殊不知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有关注过她。
信自将她安排在芸家里后，就没再管过她了。
有点放任她自流的意思。
此时却也不得不频频往她的方向看来。
无它，小火实在吃得太欢快了，而且那看着烤肉神圣而又郑重的表情，唬住了不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举行什么庄严的仪式呢？
又看到妖兽腿上最劲道的部分，随着她手起刀落，片片飞起，落入她的口中。
眼见着一条大腿就光了啊！
如果是普通妖兽，大家最多笑笑这姑娘忒能吃，然而这可是一头庞大如山的妖兽啊！那骨架子还撑着呢！
仅仅是一条腿，那也抵得上一人之重了。
虽则小火也在捕猎这只妖兽中出了大力，但信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介意她吃得多。
而是妖兽肉再好，毕竟是外在能量，人本体也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
小火恋恋不舍地收了口，刚才不小心放纵了一下，幸好及时踩了刹车，周围的骚动才又歇了下来。
就听芸问道：“要去跳舞吗？”
小火赶紧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芸又往信的方向瞟了一眼，估计着她就算挤过去也不可能有收获，犹豫挣扎片刻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先陪着这个新认识的小伙伴。
小火就问道：“芸，你真喜欢信？不会觉得离他很远吗？”毕竟一个是住在城内被细心呵护的娇娇女，而另一个则是常年奔波在外的狩猎队长。
芸就翻了个白眼，觉得小火真是食古不化，“这有什么？我又不能修炼，生命短暂，自然要在生命中最青春灿烂之时，及时行乐了。”
小火瞪大眼，原来还可以这样解释？
“再说了，若是能有幸孕育出带着修者血脉的儿女，不只一辈子有了依靠，且儿女还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修者呢！”
小火：“……”
她感觉她思想落后了，她还比不上眼前这小姑娘了？
难道这才是这座城池内修者凡人同居的根本原因？
她挠挠头，就算再迷糊，她也知道这其中有些不对，不是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以带过的。
至少就她之前游历所见，外界城池虽也同有修者的凡人，但他们就算居住在一个城里，他们的生活也是相互独立的，少有交集，绝不会如眼前所见一样，修者凡人饮酒同乐，同歌同舞，甚至共赴巫山云雨？
究竟是如俗话所说仙凡有别，还是如这里世外桃源一般，小火一时竟也分不太清哪种算是真实？
芸清楚小火也是修者，却不知道她心中的纠结，她见小火很久未说话，又瞟向前方最热闹之处，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加入其中。
小火纵身一跃，不引人注意地飞到了城池围墙之上，寻了一个视野还算不错地地方坐着。
目光所见，篝火堆堆，影照着周围人们幸福欢乐的笑脸，颇具特色的舞姿，就连那篝火中的火星子，也不甘寂寞随着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在漆黑夜空中犹如火树银花般绽放，又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小火正看得入神，忽觉一点异动。
她机警地转头，什么都未发现。
暗自防备之际，却发现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正是无瑕圣子。
小火未动，扫过周围，确定他是独自一人，便有些奇怪。
入画圣女和那个戴斗篷的呢？
当然，她没有直接问出口，倒是无瑕圣子呵呵一笑，道：“果然够警觉的。”
小火不奇怪对方能找到她，毕竟她也没有隐藏行踪，没有了如外环那样诡异重力的掣肘，她也多了几分自信，“你怎么在这里？”
无瑕圣子奇怪道：“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小火眨眨眼，“你不是该忙着在找传承之地吗？”
“你不也该是？”无瑕圣子不答反问。
小火就摊开手道：“我就不过是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怜虫，传承之地是什么？我早放弃了！”
无瑕圣子默了下，也不惊讶，甚至也没有解释。
就连他为何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想过交代。
小火也不介意，要打就打，她攻击力虽然弱了一点，但逃跑技能满点，大不了溜了便是。
当然，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你想不想出去？”无瑕圣子问道。
“想…”小火偏头看他，或许是烟雾缭绕，对方面容氤氲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那也要能出得去啊，我连传承之地在哪都不清楚呢！”
“别想着传承之地了，入画已经进去了。”无瑕圣子突然道。
小火这次是真惊讶了，脱口问道：“那你怎么没去？”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对方不愿说，她还能强逼不成？小火耸耸肩，直接问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找你合作。”
“说说看？”
无瑕圣子就扬了扬下颌，俯视眼前盛大夜宴，道：“你就不觉得他们非常奇怪吗？”
“嗯，有点吧？”小火没有否认，“然后呢？”
“我的目的同你一样。”
小火觉得同这人？说话很累，什么一样？他又知道了？
就听对方说道：“你不就是想找出他们修者独有的路径离开吗？”
小火微顿，没错，她之所以滞留在此，有听了信的建议，但更多的则是她自己想留下来。
因为她觉得，传承之地绝对不会是唯一的出口。
你若说一群凡人离世隐居，她信，但是那些修者呢？
修者，本就是与天争命，是抗争，是掠夺天地之造化于己身，是这个世界最贪婪、求生之欲最为强烈的生灵，你若说他们能偏安一隅，小富即安，小火第一个不信。
所以，她肯定那些修者另有道路通向外界。
只是，她还未找到切入口。
没想到，无瑕圣子竟与她想到了一块儿去？
她便瞟向他，道：“是这样没错，难不成你有办法？”
“当然，不过还需要你的配合……”
小火打断他，似不耐烦的样子，“要我怎么做？”
无瑕圣子又默了下，道：“你需要找到真正的传承之地。”
“什么？”传承之地还分真的假的？
小火眼珠子一转，又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而是来找我合作？”
“我不方便出面。”无瑕圣子顿了顿，“他们已经接纳你了，不是吗？”
小火就挑了挑眉，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不说是找我合作吗？如果我去找真正的传承之地，那你呢？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别怪小火问得直白，只要想到他之前轻而易举间就灭杀了六位圣女，她就全身发寒，不敢有丝毫放松。
无瑕圣子傲然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多得多。”
小火：“呵呵——”
第一四二章 直达中心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小火与远在阴风谷的本尊心神相连，都生出了某些非常不好的冲动？
这无瑕圣子打得一手好算盘。
先有入画圣女，现在又打到她身上了。
看他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恐怕是料定小火不会拒绝了？
也是，比起他们分头寻找线索，还要相互防备，时刻保持警惕，先放下固有成见以及将来的利益，寻求短暂的合作，无疑于是明智之举。
然而小火是一般人吗？
她是一个分身啊！
她的本尊还困在阴风谷，短时间内根本别想出来，而她作为一个分身，在哪儿不是一样过？
所以无瑕圣子他们着急出去，而她就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
这也是促使她答应信的原因之一。
说什么这里的人已经接纳了她？
真以为芸这些人都是傻子呢？口花花几句就能相信她？
换位思考，知道他们修者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有多重要吗？
他们是想着离开这片世界，信他们考虑的却是防止别人通过那条通道攻陷这片神奇的世界。
二者立场不同，利益不同，又如何能达成共识？
逗我呢？
所以无瑕圣子所言她是不信的，“呵呵”两声尽在其中。
无瑕圣子虽然不知其意，但结合语气神态，也知晓小火的态度了。
小火不待他再开口，直接道：“圣子不必多言，我虽无知，好歹活了些岁数，你若不能拿出些诚意出来，那这交谈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无瑕圣子隐匿在阴影中，只下方篝火映衬，能看出些许冷凝。
小火也不理他。
就见下方正进行到气氛热烈之时，几乎所有的城民都参与了进来，他们围在篝火旁，似歌似舞，又像是某种祭祀仪式，向着某个神灵祈祷和祝福，非常具有感染力。
如果不去考虑这片空间的特殊，以及这些原著民与外界无双圣主之间的关系，仅是这一刻的感受，无疑是祥和而又吉庆的。
万物有灵。
有区别于本尊曾经见识过的信仰之力，小火觉得就在这座城池上空，随着晚宴进入最高潮，夜空中也似盘旋着一股特殊的能量。
小火努力想要识别，却又遍寻不着。
虚无飘渺，又了无痕迹，明明神秘到引人探寻，偏偏又不得其门而入……
“在想什么？”
小火回过神，就见信站在她另一边，正学着小火的样子坐下。而无瑕圣子早在她观察夜空之前就离开了。
“祭祝结束了？”小火是刻意避开的，无关信不信的问题，她都能穿越到这个世界，至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保有些敬畏之心的好。
“嗯。”信看着下方人群已经开始散去，并无什么波动，只问道：“还习惯吗？”
“还行吧！”小火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忽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修者又是如何做到与民同乐的？”
无论是庆丰年，又或者是祈福祭祀，对于修者来说，不过都是转眼云烟，修者本也是人没错，但因为生命的进化，早已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所谓龙不与蛇混居，生命层次不同，自然啥都不同了。
信眸光远眺，似漫不经心道：“大概是因为追溯远古，我们都有着相同的血脉吧？”
小火知道，特殊的地理风貌和环境确实会塑造出不同的人种，如果再加上血脉，之前所说的这些奇怪之处，确实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她释然道：“真是一片神奇的世界！”
她不过顺口感叹了一句，却不想信转过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这话说得你好像见过很多个世界似的？”
小火闻言，面上有些微妙。
就如同她对这片世界有着天然的好奇，信他们对外面的世界也有着同样的好奇。
“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约如是吧？”
信虽不知菩提为何物，一花一世界却是听懂了的，“就好似〈西游记〉一样？”
“差不多。”想到前世正风行的平行空间理论，以及由小说故事衍生出来的各个虚拟世界，貌似说她见过很多世界，这话也没说错？
信品味着那句话，竟觉得意境玄妙无比，眸光有所波动，不由问道：“你就没其它要问的了？”
“什么？”小火差点没反应过来，略有些好笑地道：“你认为我还应该问些什么？”
信就举例：“比如传承之地？又比如出口？或者是传承？”
“我问了你会说？”
信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他觉得这不能一概而论，他不说是他的事，但对方连问都不问一下，这就不太对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等着她先开口呢？
“你真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
“这不一直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所以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是按着他所想的来，他反而不相信了？
信讷讷无言。
小火就笑了，道：“虽然不知你的目的，也不知你所说是真是假，但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片世界虽然封闭，但有入口，也有出口，就是活水，总有一日会弄明白的。”
信就有些挫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你打算怎么做？”
“额…”对方如此直白，小火难得地顿了下，又无所谓地答道：“且走且看吧！”
这态度也是够消极的，偏偏又带着些乐观豁达，如此矛盾，也是信前所未见的？
小火也礼尚往来，直白问道：“要不你同我说说，你们修者对于我们这些外来者的看法？”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已经基本摸清了普通人的态度，如芸，除了对于强者本能的敬畏之外，他们对于外来者更多的是警戒心，若非有信从中牵线，根本不可能轻易就接纳她。
信闻言，没好气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就敢拦下我们的队伍？”
也不知该说她傻好呢？还是鲁莽的好？
小火咋摸出了点味，这绝对是在埋汰她吧？
她怎么了？虽则莽撞了点，但她至少混进来了不是？总好过如无瑕圣子那般，想得太多，到现在还在藏头露尾的，还要来找她合作，料必他心中也是酸爽的了。
思绪翻飞，信口胡谄道：“我什么眼光啊？那当然是一眼就看出你们浑身正气，绝对的好人嘛，如今不正说明我眼光无比精准吗？”
信尚不知道好人卡，但他会信？
但不得不说，对方是特别的，她以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了他们所有人的好感，进而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其中。
就是她讲的那只石猴子的故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城池。
至今尚能听到某些人小聚时谈论其中的情节，说是津津乐道也不为过。
信摩挲着下颌少许的胡渣，道：“其实对于外来者，我们的态度很简单，只要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都愿意接纳，而若是能带来些我们这里没有的新奇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小火就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接纳我，是因为我的无害？”
“不，是因为你的平和。”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猜忌，也没有修者对于凡人的漠视和鄙夷，也看不到不择手段的心机，信也说不清她究竟是太聪明，还是大智若愚，反正只看事实说话，她确实是他所见过的最快融入其中的一个，远超他人。
信的回答既在小火的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本也是一种试探，因为不了解，所以她选择先释放出善意。
若对方图谋不轨，她也另有解决之道。
好在得到的结果还算理想。
“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呢？”只要她能做到，她都会尽力去做，比起同心机深沉的无瑕圣子结盟，她更愿意与信达成某种默契。
信就笑了，直到这一刻，听到这个问题，他就明白眼前这人是真的有着一副玲珑又剔透的心肝。
也不知是哪方水土才能养出这样的人？
“你笑什么？”
小火被信笑得莫名其妙，要知道，这方世界有入口，那必定是想从中获取什么？不然他们直接将入口堵住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看准这一点，她避开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城布公，不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吗？
信就问道：“我们想的你都能做到？”
自然也是有原则的，小火就道：“只要不违背修者的本心和意愿，我都会尽力去做，不若你先说说看？”
信的眸中似有波光微动，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非我不肯说，而是这还得看你自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努力了。”信与小火说话，但目光一直未离开过下方，似发现了什么，身影忽地往下方遁去，远远地又传来了他一句似是提醒的话，“别想那些歪门邪道！”
小火：“……”
好容易有点进展，临门一脚，却发现踢空了？也没啥，就是内心仿佛被万多头神兽蹂躏过而已？
她抹了把脸，咕囔着“耐心”二字，也站起来。
没有再添柴，篝火渐弱，光影斑驳，一如小火逐渐平复的心情。
虽则未达成目的，好在也非途劳无功。
至少，她知道该如何做了……
第一四三章 试探交流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有光，就会有影，总有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小火得信的提醒，开始自发寻找线索，而赤水本尊，在初步研究了那颗大豆后，终于第一次出了门。
因为之前有素和知玉出面，其实真正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而此时，她再外披上一件青色斗篷，横穿过半个望归岛，一路多多少少也遇到几人，但都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让她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由此可见，之前神通术所引起的骚动，经过两百多年的沉淀，已经平息下来。
她抬头看向上方的匾额，司空家族的族徵耀眼又夺目，纹痕上似乎带着无尽的生机，颇有些门道。
她跨步入内，立即就有人迎上前来。
她未等对方开口，直接就出示了一块玉牌。
那人见状，微顿了下，随即将她带到了一间全封闭的待客室，后又退了出去。
赤水知道其是去通知司空家现任管事了。
她也不急，稍作打量室内装饰后，就拨下兜帽，坐了下来。
这块玉牌还是当初司空九少离开之前特意赠予她的，因为之前总总。
她当初还惊讶来着。
没想到如此快就派上了用场。
不多时，就进来了一位秀美动人的紫衣女子。
对方入内，第一眼看过来时，圆溜溜的杏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发现是她后仅惊讶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你是悟星仙子？久仰久仰了！”
赤水也站起，浅笑着还礼。
对方似乎是真的意外，双双坐下后，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是司空明依，现暂任主事，之前不知仙子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还请仙子海涵。”
赤水连称不会，反道：“是我冒昧上门，还请仙子勿要怪罪。”
双方你来我往寒喧了一番后，才开始进入正题，“仙子你是小九的朋友，自然也是司空家的贵客，有事直说无妨？”
赤水略有些迟疑，如果对面是九少，她肯定就直说了。
不过她现在已经知道修士在突破归一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历炼，不仅九少，之前认识的那些小伙伴几乎都走了，也不知何时回来。
时间总是不等人的。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中忐忑道：“请仙子恕我冒昧，我此次上门，其实是想找仙子了解些东西，只不知是否会触碰到司空家族禁忌……”
司空明依心中一跳，会涉及到司空家族禁忌的东西，难道是血契术？
这可是家族传承之根本所在。
她心里想说不可能，但是对方的履历很快浮现在脑海，她甚至知道得比外人更多更详细，因为小九在阴风谷突破，回到家族后特地更新了关于她的资料，再综合从其他途径得到的信息……
她颇有些惊疑道：“仙子是说？”
赤水就将之前所得的那颗大豆掏出来，置于桌面上，“请教仙子，可有办法让此物与我结成契约？”
猜中了？
司空明依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说不出什么滋味。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态度再客气，她也已经将之驱逐出去，列为拒绝来往对象，然而对方是家族重点关注之人，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但她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方掏出之物上。
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她眸孔倏地微缩，盯着那颗大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这是……？”
赤水见她眼珠子都似黏在了大豆上，便请她上手。
司空明依毫不客气，捞起那颗大豆就开始翻来覆去的查看，手甚至还略有些颤抖。
赤水丝毫不奇怪对方的反应。
虽然她从麦丘启明手中买到它后，也同钟离宏远一起查阅了相当多的资料，又很是研究了一阵子，才终于决定前来求助司空家族。
但其实她心里是有着某种把握的。
因为这颗种子的特殊。
而现在对方的反应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司空明依才从那颗大豆上收回视线，心里思绪翻滚，带着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赤水，幽幽问道：“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吗？”
那扑面而来的羡慕嫉妒情绪，都快爆表了吧？
赤水倒是淡定，缓缓摇头道：“我不知，仙子知道？”
司空明依就感觉到一股悲伤瞬间弥漫进她的心田，为什么？她之前看对方那光辉灿烂的履历，就差点被闪瞎了眼睛，现在又让她看到这颗种子？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不择手段也要将之弄到手。
但是，对面是普通人吗？
之前的神通密钥事件还未完全沉寂呢，谁知道她手上还能拿出多少个密钥，若是得罪了她，她以神通密钥作饵，不知又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再有，对方可是有仇必报的人，据说星官仙君的灵宝还在她身上。
想想资料中的金陵家族，在她手上就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被其折腾得整个家族都差点散了架？
那时候对方才多大？
惹不起啊！
她笑容苦涩，依依不舍地将那颗大豆推了回来，心中似在滴血一般，抱着一丝微末的希翼问道：“这种子，你卖吗？”
赤水就笑。
司空明依手捂住胸口，好似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悲痛，“你考虑一下？”
赤水再笑。
司空明依绝望了，她往后靠，背撑到靠背上，整个人都透露出颓废的气息，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忽地又坐直，双眸直直盯着赤水，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赤水迟疑了下，目光有些飘忽道：“九少有说过吗？我以前曾同蜚翼结过临时契约？”
司空明依：“……？”
赤水并不看她，“我天生感知敏锐……”
司空明依：“……！”
她余光瞟向赤水，战战兢兢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九知道吗？”
赤水也微有些不自在，左右而言它，“我未提过，大概不知道吧？”
司空明依不由在内心怜悯了她家小九一下，再看向赤水时，眼神都变得不同了，带着些敬畏，眼前这就是个妖孽啊，连小九都降她不住，也无怪乎能够铸就出如此辉煌的人生履历？
不敢惹不敢惹！
赤水也很有些尴尬，只要一想起当初她是如何同蜚翼小团子互动的，她就有点想死，还让对方喊她水姐姐什么的，简直就是黑历史啊啊啊！
天知道，当她发现真相之时，她的内心也是很崩溃的，久久都没有缓和过来。
有段时间，她看向九少的目光都是微妙的。
而现在，为了这颗大豆，她偏偏要将这本该丢进黑洞的黑历史又翻出来，可怕！
良久，司空明依才缓和过来，接受着某些事实。
她现在也不怀疑赤水了，旁的杂的心思也统统抹灭了，整个人似放松般地后靠，又好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赤水就道：“大概是在我刚加入天衍小队不久吧？”
那么早？
司空明依满脸血，如果小九在她面前，得知一切，她都不忍卒读小九会有的表情。
遥记得小九在家族内报备时曾说过，赤水帮了他大忙，因此将代表他身份的玉牌给了她，殊不知对方帮了他没错，却也将他的秘密摸了个底朝天，还是直指家族核心的血契术之密？
虽然对方也仅是窥得点皮毛，并不知具体流程和操作，但这已经很不得了了。
不得了到她甚至等不及就想马上报告给家族。
幸好那颗大豆种子也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才让她得以稳住，缓了又缓才确认道：“你刚才说的，你想与之结契？”
赤水点头，也没瞒她，“我以前缔结血契术时出现意外，未契约完整，血契兽修炼突破后，就跑了！”
她说得心平气和，不由让司空明依刮目相看。
资料中确实未提到过她的血契兽，若她所说为真，也难怪她要冒着得罪司空家的风险，带着这颗大豆种子前来求助了。
“原来如此。”她手指在桌上弹了几下，在商言商道：“只是你应该清楚，司空家血契术是不传之秘，你此番上门，显见是下定决心了，你是想用神通密钥来换？”
赤水就摇头，苦笑道：“之前皆是我自己的猜测，作不得数，此次冒昧前来，确实是想求助于贵族，若你们想要用交易的方式，我正求之不得，若真不行，我也不敢强求。”
她觉得自己也是够悲催的，本命法宝碎了，血契兽也跑了，估计再没人能比过她了。
所以她不努力怎么行？
虽则本命法宝可以靠提高技艺弥补，但血契兽的助益就太大了，一只好的血契兽，能让修士的战力瞬间翻上数倍。
比如九少的蜚翼。
如果他们二人对战，赤水估摸着她能跑掉的概率，能有一半已经顶天了，但能获胜的概率可怜到不足两成。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线希望，她又如何能轻易放弃呢？
所以就算代价巨大，她也会尽力争取。
司空明依看着她神色不定，忽地问道：“如果我直接拒绝，你打算怎么办？”
赤水早已考虑过，接口答道：“我会尽力争取，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也只有摸着石头过河了……”
第一四四章 心在滴血
赤水离开后，司空明依几乎是以光速迅速将消息经过加密，传回了圣岛。
司空一族的族长接到消息时，满脸都是懵的，然而多年处理事务练就的本能，让他迅速通知了留在族内的几位长老。
当所有人聚在一起，一同观看了司空明依录下来的留影符后，俱都沉默了。
说起来，家族枝繁叶茂，经过多年的传承，以及全方位的完善，已经长成一个庞然大物，他们也早已经不需要时刻盯着琐碎杂事了，安排一个族长代理，几乎没有后顾之忧。
就算之前神通术密钥拍卖，也未能惊动他们。
所以，像今日这样齐整的劳师动众的聚会，多少年没见过了？
仅从这一点，就让一众对于敢掀起这场暴风的人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敬意？
“啪——”五长老一掌就拍到身侧的机案上，全不理会灰飞烟灭的机案，暴怒道：“是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血契术的主意，她是有多大的脸？”
在他身后，一位青年弟子低头缩着脖子，装着鹌鹑，面色木然，然而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心态崩得几乎快要爆炸？
完了完了！
那个小怪兽将手伸到他们家了。
在座的长老们不问世事，不认识这位悟星仙子，但他们认识啊！
他们不只认识，而且还是非常了解，仅是对方的资料，就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说不定都已经可以背下来了？
他微侧头，瞟向旁边同样装作鹌鹑的其他弟子。
私下眼神交汇，传递着他们自己才懂的信息。
族长明显也想到了这点，默默地给众位长老递上对方最新的信息。
五长老正气着，本来不想看，但是其他人都看了，他若不看，又怎么能更有力地讨伐对方呢？
还没看到一半，他的手就抖了下，本是勉为其难，现在却陡地加大了神识的输入，看完后，还有些回不过神。
倒是他旁边的六长老完全不受他的影响，忽然笑起来，笑意盎然道：“这个闹腾劲，圣岛多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人才了？”
五长老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侧身问后面那弟子，“和俊，你认识？”
司空和俊就知道躲不过，老实回道：“如雷贯耳，她是九哥的朋友，九哥离开前特意交代让我们多加照顾。”
五长老嗤笑道：“还用得着你们照顾？祈连少主是吃素的？”
司空和俊挠了挠头，他没说九哥曾提过，他猜测其与祈连少主的结契大典不简单，因此才特意交代了他几句。
反正自九哥离开后，对方是左掀起一股飓风，玉碑密钥拍卖一波，右引来一场暴雨，觊觎上了他家的血契术了？
若九哥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至于他的话，照不照顾且不提，他现在光是看戏就看饱了，心里更是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没法比，没法比！
五长老明显也不需要他回答，转头看过其他几人的面色，他是急脾气，有啥说啥，这都什么事？
真当他家的血契术是大白菜呢？
还想来拱一拱？
他很是愤懑，抬头却见前方二长老正在摆弄着那张留影符，不由被吸引了过去，“你在找什么？”
二长老调整着留影符的播放速度，恰恰到了赤水掏出大豆种子那一段？
五长老就是皱眉，“明依这心理素质不行，看看，不就一颗灵植种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至于如此激动吗？”
二长老双目放光，不放过一丝细节，闻言就道：“你再仔细看看？”
六长老也站到旁边，双眉微锁，“看出来了吗？这是什么种子？”
八长老刚刚闭关出来，年纪也较大，略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本就对俗务不太关心，此时见他们如此，一眼瞟过去，道：“世间豆类灵植种子，大都长得一个模样，这留影符又不能将种子的灵韵勾勒出来，仅凭影像，你看再久也认不出来，还不如直接问明依，看她那激动的表情，估计是某种珍稀种子吧？”
二长老又回忆了一遍看到的内容，虽然二者说得含浑，但对话进行的非常顺畅。
他转头看向族长，“明依的消息呢？”
族长就上前又递过来一只信鸽，解释道：“破译花了些时间。”
二长老接过，直接读取，手就是一抖。
几人中，属他最为稳重，多年磨练，心性了得，此时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白魂灵种，还是无漏之体，这…这怎么可能？”
“什么？”五长老惊声而起，满脸不敢置信，白魂灵种他知道，无漏之体他也知道，但是这二者结合起来……！
八长老一把冲上前来，盯着留影符中那颗大豆种子，直接就着衣袖又抹了抹眼睛，连神态都庄重起来。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哪个美人呢？
“这是真的？”几位长老带来的小辈也一窝蜂地冲过来，围成一圈儿，目光灼灼盯着那颗大豆种子，似想看出花来。
“不会吧？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某小辈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信息，边说还边摇着头，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明依姑姑应该不会骗我们吧？”这是犹疑不定的？
“她运气怎么能那么好？之前就找到了一门神通术，这才多久，竟然就又得到了这样至上的宝物，她是天道亲闺女吗？”说话者整颗心都快碎成渣渣了，如此可以，他真想狂吐一口鲜血，仰天长啸天道不公？
知道对于他们司空家族的核心弟子来说，遇到白魂灵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吗？
那简直比寻找顶级天材地宝还要困难无数倍。
不管什么级别的天材地宝，总还有机会买到，就算买不到，凭世家大族的底蕴，都有着丰富的收藏，世家大族间资源互通，也能交易得来。
然而白魂灵种却是他们核心弟子梦寐以求的至宝，是他们家族的不传之密。
司空家族传承至今，能找到白魂灵种的，不足两手之数，而这些人无一不是走向巅峰，为家族带来了巨大的荣耀和辉煌。
想当初九哥机缘巧合，得到了那枚白魂灵种蜚翼蛋，连仙尊都惊动了，亲自回来帮助他契约护航。
而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白魂灵种？而且还是无漏之体？
她怎么不上天呢？
崩了，崩了，自从听到白魂灵种和无漏之体，大家心态全都崩了！
司空和俊不忍卒读同辈弟子凌乱悲伤羡慕嫉妒到恨不得将那颗大豆从空中挖下来的表情，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就算他们早已经契约了血契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内心熊熊燃烧的妒忌之火。
甚至感觉到无法呼吸，“二长老，她…她怎么知道白魂灵种和无漏之体的？”这不是只有他们核心弟子才知道的吗？尤其是前者，那不是家族独创的词汇吗？
二长老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族长咳了一声，眼神有也些飘忽道：“她可能并不知道……”
小辈一众都望向他，懵逼着脸？
族长因为最先得知消息，该震惊的在看到大家震惊的表情之后，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因此，他才能揣摩出其中的某些关节，“你们忘了，她曾经同蜚翼结过临时契约？关键她神识还很敏锐？”
司空和俊之前被赤水的大胆所震惊，重点放在血契术上，现在回想确实有这一段，主要也是这段极短的视频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多了，多到感觉哪哪都感觉是重点，目不暇接了都？
等等，他要先理理，他记得之前有记得九哥说过，他当时一眼就看出那迷雾下隐藏着极大的危机，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让蜚翼与其结了个临时契约？
终于想明白了的司空和俊：“……？！”
终于想明白了的其他人：“……？！”
六长老看看这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又看看那个下巴都掉了的？还有些魂都不知飞哪去了的？绕了一圈儿后，最后看向完全傻眼了的五长老。
此时，五长老已经被这一连串事实炸晕了头，站都站不住了，还是六长老好心给他拖来一个椅子，他才没有因为脚软直接坐到地上去。
“刚才她有说，她之前的血契兽跑了，是吧是吧？”五长老看向六长老，寻求肯定。
六长老默默点头。
五长老一改自己的暴脾气，幽幽长叹了一声，“她咋运气就这么好呢？”
一句话，道尽了众人的心声。
二长老挥挥手，让小辈们散开，挤成一团像什么样？
他也回自己座位坐下，总结道：“看来事情也明白了，她同蜚翼结过契，发现蜚翼与小九的关系，却没有表露，小九不知道吧？”
司空和俊默默点头。
如果知道，绝不会像他表现的那样坦然！
二长老接着道：“偏偏她血契兽跑了，又机缘巧合得到了这颗白魂灵种，而我司空家族又是以血契擅长，她从小九那里发现了蹊跷，又从灵种中看到了机缘，啧啧啧！她是真敢想啊……”
司空和俊低头腹诽，她岂止敢想？她还敢做呢！
这不就直接捅到这儿来了吗？
八长老依依不舍地回到原位坐下，目光不离那颗大豆，痴迷不已道：“你们看那灵种的线条，如此饱满，如此圆润，简直就是绝无仅有，恐怕天下间只此一颗了，买买买，不计代价也要买过来啊……”
一众沉默无言。
八长老刚才肯定没仔细看留影符吧？
别个都表示不卖，宁愿摸着石头自己瞎琢磨也不卖啊啊啊！！！
偏偏对方还是个摸不得的烫手山芋，谁摸谁知道？
知道心里滴血是什么滋味吗？知道可望而不可即，求而不得是什么感受吗？
司空和俊？
司空和俊已经绝望了……
第一四五章 前途大好
司空和俊觉得，九哥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怕是完不成了。
完不成不出奇，更为关键的是，看八长老这似要倾家荡产，势在必得的架势，等他弄清楚原委，真不会恼羞成怒，收掉赤水小小性命吗？
幸好对方还在阴风谷里，别人也奈何不了她。
这一刻，他倒庆幸对方进了阴风谷，不然照她这惹祸的频率，别说就一个他，就是乘以十，他怕也拦不住吧？
只现在，八长老通过身后小辈悄悄的提醒，那面色也是如调色盘似的，忽青忽白忽红忽紫？
"太过分了！开什么玩笑？她怎么敢提？"八长老气得不行，左看右看，似想找个什么东西发泄一下胸中满盈的愤怒？他觉得他快要气爆炸了？
五长老搭着眼皮斜了他一眼，自己刚生气的时候他在神游天外，等自己孤立无援，都气过头了，他这才生气，逗他呢？
二长老也摇摇头，怎么这些人总是弄不清重点？
算了，他都已经习惯了。
"她手里捏着白魂灵种，之前又结过血契，这都是她的底气。"六长老慢悠悠地说着，"若是一般人，就算通过小九看到了其中机遇，也是不敢上门的，怀璧其罪的道理，不可能不懂？但她却毅然上门了，你们觉得呢？"
司空和俊顺口接道："她就不是一般人。"
确实，都干出那么多事，还一般人，她要是一般人的话，他们又是什么，废材吗？
六长老淡淡瞥了他一眼，看得他脖子就是一缩，闭嘴了。
六长老接着道："此女不能以常理度之，只能说，她的眼界非同一般，做事大开大合，不局限于自身，前途不可估量。"
司空和俊心里吐槽，似她这般到处找死的，前程不该是惨淡无光的吗？
八长老气结，六长老就是喜欢说闲话，闲得腰疼，他管她什么前程，他现在就想知道，怎么拿到那颗白魂灵种！！！
二长老见他脸胀红得快冒烟了，"别想了，对方窝在阴风谷呢！"就算想找麻烦，你也得先找到人不是？
八长老霍地起身，冲了出去。
一众小辈默默地看着忽吱着开关的两扇大门，觉得后山肯定又要遭秧了。
二长老淡淡收回眼神，不疾不徐道："他去发泄一下也好。"
他自己心里还窝着一团火呢！
"好了，现在也弄清楚了，大家就说吧？怎么处理？拿个章程出来。"
五长老直接道："还讨论什么，直接拒了便是。"
虽说他也很心水那颗白魂灵种，但对方态度摆在那里，他们现在又奈何不了她，若强硬相逼，对方大不了毁了灵种，两败俱伤，划不来。
再说了，没有他们家族的血契术，仅靠她自己摸索，能成什么事？
真以为他家血契术是捡来的呢？那可是通过无数先辈的实践，不断改进完善，全都是血和泪的智慧结晶，她开口就要，是想得有多美？
五长老话出，引起好些小辈的响应，"五长老说得对，凭啥她要就给她啊？"
"就是，我们司空家不要面子的？"
"不卖，让她将白魂灵种卖给我们，别真给糟蹋了..."
"别人都说不卖了？"
"加价买，她不是下界女修吗？啥都缺，出到她难以拒绝的价格，我就不信了..."
司空和俊实在听不下去了，幽幽地看着那些人说道："你们觉得，对方刚拍卖了五个玉碑密钥，还会差啥吗？"
还啥都缺，你们是不是也同八长老一样刚刚出关，还没睡醒呢？
讨论的几人全都卡壳了，"..."
司空和俊再接着道："你真以为对方非要血契术不可呢？没见她说是上门求助，直到离开都未提及后续，说不定对方就是来炫耀一下白魂灵种呢？"
再度爆击！
几人彻底哑了："...！"
他们也是被气晕了头，合着对方轻描淡写来兜了一圈儿，他们却得齐齐整整地开着会，还得犹豫着，如何处理？
这究竟是谁在求谁？
"呵——"六长老低笑了声，道："炫耀倒不至于，估计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司空明依证实她心中的猜测而已，至于血契术，她估计也没抱什么希望，不然不会只是提了提，连交易条件都没有摆出来。"
众小辈一听，恍然大悟，你都肖想着血契术，你倒是将底牌翻出来，拿什么东西来换啊？
那什么玉碑密钥，能出到几个？
合着你就是逗着我们玩呢？
亏我们还在这里讨论得那么认真？？？
一位小辈掀开椅子，气道："那还讨论啥？散了散了..."
二长老看着一众小辈闹腾，道："还得让明依再接触下，交易都是谈出来的嘛。"
司空和俊眨了眨眼，像似幻听了一般掏了掏耳朵，"二长老，你还真要给她血契术？"
其他人也巴巴地看过去。
"怎么可能？你们见过二长老没见兔子就撒了鹰吗？"六长老心领神会道。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不是就好，若对方真连血契术都弄到手了，那他们就集体排队去跳河，没得商量！
二长老浅笑着道："这可说不准，那小姑娘狡猾狡猾的，可不敢大意了。"
他这真是有感而发，凭着几分猜测，就敢上门，还虚晃一枪，直指血契术，连明依都被她唬弄过去了，看看，不只证实了心中猜测，又试探了他们对于血契术的态度。
估计对方正等着他们找上门去呢！
你别说，姜还是老的辣！
二长老几乎是将赤水的心态摸得九分准了，赤水就真的在等后续的消息。
因为若他们愿意进行后续谈话，那说明血契术也不是绝对不能外传的嘛，就像黑云家族的锻魂术一样，不也是绝密吗？
凡事总有例外，连试都不试一下，自己也不甘心不是？
她手里在研究着天缕衣残片的秘密，心里却分了一神考虑血契术的问题。
首先这颗奇特的灵植种子。
当初麦丘启明掏出来时，因为其没有用玉盒装着，也说不清来历，种子没有灵韵也只认为是保存不当之故。
钟离宏远也看过，发现其内有灵能，却无植灵，也认为是一颗没有灵智的废种。
只有她，因为直觉，以顶尖灵植种子的价格交易了来。
过后她越研究越觉得不对。
所谓植灵，其实就是植物的灵魂。
胎儿就算是在腹中，随着发育，生成灵魂芥质，进而产生出意识，这是生命恒定的法则。
然而这颗灵植种子浑圆饱满，明显是发育成熟了的，其内也有灵魂芥质，但却是混沌一团，没有产生出意识。
这就好比胎儿出生了，然而并没有灵魂投胎其中一样奇怪？
这违背了自然法则。
更别说其没有放入玉盒，也不知在储物芥质中放置了多久，灵气却没有丝毫外泄，更是说明其的不凡。
也因为这，她忽然就想到自己血契兽这个短板。
进而联想到当初发现九少与蜚翼的特殊关系。
说起来，那也是她刚加入天衍小队不久，在一次例行的练习中，她与九少交手，二者神识碰撞，让她瞬间就察觉到九少的神识，与她之前契约过的蜚翼的神识有些相似？
自她觉醒特长神通以来，连百里前辈的神识都能辨别出来，九少这虽然奇怪，但在她多次琢磨确认后，不得不承认，蜚翼其实就是九少一个特殊的分身。
难怪九少与蜚翼之间的配合度，高得吓人。也难怪结临时契时，蜚翼小团子别别扭扭的，她还以为是害羞呢？
再想到她还曾经抓着小团子一通蹂躏？！！
黑历史妥妥的！
与之相比，早已经跑得没影了的没良心的小白，别说心有灵犀，就连心神相通，都仅有一次。
还是因为教她丹火炼体术，不得已而为之。
呵呵...
反正她越琢磨，越觉得这颗灵植种子就是她补上血契兽短板的唯一希望。
没有意识好啊！
这样她在结契时，就不用因为抹去其意识而遭遇灵植本体的反噬之力，没了因果，也没了后顾之忧，她的灵魂就不会被灵植所排斥，就能完美地掌握驱使。
更为关键的是，这相当于她拥有了两个本体。
就算她人体有损，灵植也能完美容纳她的灵魂！
仅凭想像，赤水就激动得恨不得立马与之结契。
当然，这其中最困难的就是血契术。
这个不好弄啊！
她也是绞尽了脑汁，鼓足了勇气，才走出了第一步，如若司空家不理，她就靠着以前的血契术自己摸索，若对方有兴趣，那再细谈不迟。
内心里，她还是希望能成。
自己摸索怎敌得过司空家顶级传承。
虽然穹目那厮拿得出手的也不差，但耐不住契约只有一半，他现今也不知道在哪逍遥，指望他，她觉得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快。
更何况那家伙是个坑货。
谁知道会不会又坑她一笔？
如百里前辈所说，本命法宝碎了就碎了，不用补，只要保持精进的速度，这不是短板，反而是丢掉了累赘。而血契兽这块，如若当真成功，那就真是鸟枪换炮了。
而且，她再不用担心血契兽又跑了？
哈哈哈，只要想想都美得不行。
至于灵植种子品类什么的？她完全不担心。
别说她现在手上握着巨额的财富，就靠堆的也能将之堆成高手，就凭灵植种子本身灵气未失，显见天赋非凡，再加上她后天的培养导向，二者合一，战斗力成倍地往上提升...
前途一片大好！
第一四六章 相互试探
赤水曾说过，低调不是过错，但当低调到影响了自己的生活品质，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她才会将灵台之事捅了出来，现在，她的灵台已经引得所有修士的注意力，而她这个灵台的主人，也不能有藏着掖着，让别人瞧不起，这也将是她作为一个下界女修真正立足于仙族的第一步。
她立于轩辕仙尊身边，心神俱明，然轩辕仙尊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素和向紫面色也不太好看，明天则忧虑地望着赤水，在她们看来，赤水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冒失了。
赤水此时则在打量她的对手，充盈精纯的魔力，虬结健壮的身材，沉稳内敛的气息，浑然天成全身找一个漏洞的站姿，都在昭示着此人的强大。
这是一个魔武者。
所谓魔武者，就是修炼的同时还兼炼体的修士，魔族的本体本就比他族要强横，若是再专门炼体，其实力可想而知，不然，尊者绝不会此时让他上场，而东陵正易等人也不会犹豫畏惧。
那位魔武者也在打量赤水。
他的目光冷静却不带情绪，看得出是个谨慎又不以貌取人的人，就算赤水修为只在化虚初期，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屑和轻视，只是他自身隐约的强势气息隐隐扩散，带着无形的压力。
赤水倒不惧，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平和，说话语气也不强硬，晃眼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可她立于那位魔武者对面之时，气势却丝毫不弱给对方，这让场外那些准备嗤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都不由住了嘴。
两位棋手已经到位，轩辕仙尊宣布：“棋局开始。”
尊者绝有些不悦地看了赤水一眼，和轩辕仙尊一样各自往后退。
那位魔武者上前，道：“魔族严，你的姓名？”
赤水有些意外，答道：“仙族悟星。”
那位魔武者浓眉微动，低念了一遍，觉得不对，“你的本名？”
赤水顿了顿，“在下赤水。”
“赤水。”这名字有些怪，他念了一遍，确定没错后，手一扬，将身侧的那盒白棋往赤水的方向一推，同时手一爪，赤水旁边的那盒黑棋便往他飞去。
赤水素手轻轻一托，将那盒白棋托住，神识印上去，顿时，犹如结契一般，棋盒表面图案一闪而过，而盒盖也悄然而开。
赤水面色严肃，看着下方那个诺大的棋盘，这种感觉很奇怪，非当事人不能经历，就好似她的生命已与这个棋盘相连，不，是与这局棋相连。
战意升腾而起。
她抬眼望着对面的修士，目光凛冽，这是她的对手，是她宿命般的敌人。
对方同样不甘示弱，看向她的同时手一抬，一颗黑子从棋盒中飞射出，速度极快地往靠近他的棋盘左下角落去。
赤水自然不能让他顺利落成。
心念意动，神识捕捉到那颗棋子，紧紧缠住。
黑子在离棋盘约有丈余高的位置突然停住。
一道黑光出，光弧瞬现，顷刻间就斩断了赤水的神识。
而那颗黑子则往下落去。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之力击在黑子上，两股力量相撞，黑子偏移了预定的轨道，偏偏那作用力太大，黑子速度极快，瞬眼间就落到落在了预定位置的后一个交叉点上。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以至于那颗黑子落在了棋面上，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同时抬头直视对方。
赤水只觉心口一闷，一股不适感在体内漫延。
她皱眉，她终于明白最刚开始那位仙族棋士为何会吐血了，这并非是气极吐血，而是当生命与棋局绑定后棋局对她本体的反噬，相反，她若下子堵住了对方气机，对方也一样难受。
她手结诀，卷起一颗白子送入棋盘。
棋盘上方一阵波动，棋面上空陡现一朵与棋子差不多大的透明屏障。
一道绿光对准屏障击去。
一缕狂风吹来，白子往侧面移去，落定。
两人再度对视，他们都未能下到自己想下的位置，这算是试探，也算是势均力敌，空气中漫延着阵阵火药味。
祈连沐泽眉一挑，有些意外。
那位魔武者身一沉，似也在适应那种被反噬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挑起第二颗黑子，新一轮的较量再度开始。
刚开始是布局，再加上双方并不熟悉，二人一直都处于互相试探的阶段，因此二人都未尽全力，你来我往，各有失手。
赤水本身执白就落后对方一手，再加几回交锋下来虽未输但也未占到便宜，好在她看过很多经典棋谱，所布之局上优上对方一筹，综合下来，并未吃亏。
明天虽然早知道赤水实力不一般，但看她几次应对下来沉着有序，心也慢慢落回原位。
素和向紫面无表情，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可见对赤水很满意。
被夹杂在人群中的东陵正易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眼神阴鸷非常：不能留，此女绝对是个祸患！
轩辕仙尊目光一直停留在棋盘上，神色未有丝毫改变。
赤水擦了擦额际沁出的汗水，眸色还算平静。
就算她在境界上落后对方两个小境界，但她的灵力量和神识却可以与对方一拼，只是考虑到先进前素知知玉那一局，结局太过残酷，所以，若是能在棋盘上解决还好，若是不能，就算和对方拼得神魂俱灭，她也奉陪至底。
她布局完成，目光坚定，等待接下来真正的较量。
显然，对方也明白。
就见那位魔武者身形一正，一颗黑子就要飞射入赤水的领地。
赤水运力一挡。
那颗黑子一击不成，往旁飞去，划起一道长长的圆弧。
赤水一看，不对，中计了，这才是那黑子真正欲落之处，她神识迅速出击。
对方早有准备，一道黑弧一闪而逝，将她挡了回来。
赤水见那颗棋子落地，冷哼一声，手一扬，白子飞起，光芒一闪，整颗棋子平平往棋面落去。
那位魔武者艰难小胜一手，也有些成就感，又见对方接下来这颗棋子慢慢悠悠，便有些惊异。
他觉得不对劲，仍是本能地去阻拦。虽然他和此女并未多交谈，但他们几下交手下来，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到万不得己，他们不会直接拼斗，因此，那种二人逮着一颗棋子死磕的情况自然不会出现。
就见那颗白子在触碰到他的黑弧之前，轻轻一跃，看似极慢，却跃过了他的防卫，进入了他的领域。
白子还未落下。
因为那片地域太重要，他不得不打破那个共识将白子定住。
并不是只有他有武器能切割神识，赤水眸光一动。
黑针陡现，又一闪而没。
顷刻间，却出现在了白子旁边。
“啊！”严惊呼一声，神识一缩，白子落下，杀入黑子范围。
“嗯。”数道气机气阻，严闷哼一声，惊呼道：“那是什么？”他目中惊色还未褪去，刚才那股似被焚烧了一般的灼热，来自那根黑针？
他惊疑不定，场外也是一片沸腾。
“啊，那针？”
“……刚才怎么回事？”
“那黑针是什么来历？”
“真看不出来这女子还有点本事，不过，此女逞得一时之利，恐怕……”
……
赤水神色不变，黑针对于修为越高的修士掣肘力越强，对其神识也有感应，但并非真能灼烧神识，那不过是她做的小小手脚——是一种幻觉，当然关于这一点，她不会说破。
场外修士窃窃私语，场中尊者绝盯着那根黑针不语，而轩辕仙尊则是眸光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光一闪，又再度消失不见。
此时，那位魔武者严已经恢复平静。
他目光扫过棋盘，神色变了变，良久才卷起一颗黑子，选择巩固自己的地盘。
这一次，赤水没有阻止。
轮到她时，她执起白子，也稳稳落下。
他们又相互落了数子，气氛看上去极是祥和，让场外的修士惊讶不已。
“什么意思？本座怎么看不懂了……”
“这就不打了？”某人惊奇地问道。
“就比棋？”有人明显不信。
……
“师傅？”明天不解。
素和向紫道：“他们已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在没有明显的胜负面前，他们没必要耗费灵力，毕竟最后……”
将灵力留待最后的对决吗？明天看着赤水的身影，明白了。
不只明天，其他未想通的修士闻言，也反应过来了。
现场安静下来。
赤水看着棋面，极是专注，她的脑海正在飞快运转，局局棋谱在眼前晃过，各种下棋之法的优势和弊端也一一闪现。
其实她每一次落子，都是有章有据可行的。
严边思考着棋局，边落子，余光还不时扫过赤水。
他发现，她下棋的风格诡异多变，还未下到中盘，她的棋风就已变了数种，看上去还有继续变化的趋势，这样的棋手他还从未曾遇到过。
他看了后方的尊者一眼，见尊者绝对他微微摇头。
他复看向赤水，目光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他当然不希望将结局弄得太过惨烈，如之前那一局，那位魔修气量狭小，诉之武力，最后弄得神魂俱灭，实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但他也不怕武力对抗，虽然他承认此女确实实力非凡，但她毕竟是比他小两个小境界，除非此女妖孽到逆天……
他想着，目光不经意地瞟过对方手上的黑针，眸色渐深。
赤水手里把玩着那枚黑针，心里有些畅快。
棋局下得如此顺利，超出了她的预料。
显然，黑针的震摄效果还是不错的，虽然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但是相当管用。
她现在已不介意黑针的暴露，因为随着她对神铭文的了解，再配合黑针本身的属性，她已经有了更好的使用方法。
还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黑针的特殊来历。
她相信在场修士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修士能认得出来，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拿黑针没辙，就算抢去也无用，她自可放心大胆的使用。
她想罢，举子落定，静等最后的对决。
第一四七章 价值对等
这东西不只司空明依眼熟，所有修士都不陌生。
紫金色玉牌，成盾形。
上有缕空雕刻的圣岛浮雕，惟妙惟肖。
"这…这不就是通岛圣令吗？"所有出入圣岛的修士都会用到，也是修士个人的身份证明。
司空明依瞪直了眼，也未看出赤水手中的通岛圣令，与她自己的有何区别？
她满是狐疑之色。
就见赤水又拿出一块玉简一样的东西，也很眼熟，"...荣耀楼的玉钥？"
赤水没有否认。
是时候拿出真正的杀手锏了。
她接着又掏出了一个物件，像是一块打磨得光滑莹润的透明玉片，扣到通岛圣令的背面，其尺寸似是经过精心设计，两者相合，并不突兀，反而柔化了紫金玉牌的棱角。
她又掏出同样一块递给司空明依。
司空明依又是疑惑，又是不耐，抱着看对方究竟搞什么明堂的念头，前后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后，才掏出自己的通岛圣令扣了上去。
就见赤水拿着自己的通岛圣令和她的碰了一下。
司空明依就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通岛圣令震动了下，她低头一看，就见那块加上去的玉片上出现一个提示：悟星仙子请求与你通话，是否同意？
下面有是与否两个按钮，非常简洁明了。
如果以赤水的眼光来说，那是相当粗糙难看，但对于并没有受过这方面洗礼的司空明依来说，却是非常新奇有趣了，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就点了是的按钮。
顿时，提示框消失，透明玉片上出现几个图标。
首个图标是圣岛的标志，下面有任务二字，她下意识就点了进去。
出现一个全新的界面，同样布局简洁清晰，她惊讶地发现，不只是她现在的任务显示在列，就连之前她已经完成了的任务内容都详细地排列出来。
她接连印证了几条，都没有错误。
正惊讶时，忽然弹出一个陌生的对话框，标签上写着：与悟星仙子的对话框。
对话框内，一个胖呼呼的小人形象图片下，吐出一个泡泡，泡泡里带着一个笑脸，后面还跟着一句话：猜猜我是谁？
呵呵——
司空明依斜瞥了赤水一眼。
因为操作界面太简单，她都没怎么摸索就找到了输入框，还成功输入后发了出去。
很快，赤水就收到回音，打开一看，对方回过来五个字："你是不是傻？"
赤水："..."
看在还有求于她的份上，先忍了。
她开始指导司空明依操作，这可是修真界，怎么还能用手指戳呢？弱爆了，她都是用神识的。
她引导对方进入主界面，又依次试了身份图标，交流图标，论坛图标，以及游戏图标。
身份图标包含了玉片从通岛圣令上获取的信息，还包括玉片独有的编码，以及可以设置的虚拟身份三个版块。
交流图标自然就是一款即时通讯软件，当然也是原始版本，有很多应用都还未来得及扩展。
论坛图标一片空白，还没人涉足。
特别是游戏图标，那可真是让司空明依眼前一亮，接连试了几个小游戏，若非还惦记着有重要的事未谈，她恨不得将所有小游戏都玩上一遍。
她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咋摸了下惊奇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天知道在阴风谷里要啥啥没有，在这不长的日子里，她都感觉快发霉了，难得对方能弄出这么个好玩的东西，至少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
赤水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未能想清楚关键。
所谓穷则思变。
赤水觉得她自己就是一例，那可是司空家族的血契术，价值摆在那里，除九少外，她与其又没什么交情，对方怎么可能轻易就给她，做梦呢？
因此，她自己要拿出与之价值相等的东西。
但司空家雄踞圣岛最顶端，资源丰厚程度远非她可以想象，她手里那点资源，估计对方连瞧都不稀罕瞧一眼。
就算是将那块天缕衣残片拿出来，对于司空家来说，吸引力也不大，更何况他们又不专攻制衣，如同鸡肋一般，远远无法与血契术的价值相比。
那用玉碑名额吗？
且不说之前素和知玉早已放话出去，她不可能自打脸，万一她猜测是真，玉碑就真只有九个名额呢？
考虑到个人品牌，这条路是彻底绝了！
她也是思索了许久，才想到往这方面着手。
天知道，在这阴风谷里，是有多无聊，而且通信实在太不便利了，仅凭之前素和知玉帮她操作拍卖密钥一事，就让她见识到了他们速度之磨叽。
因为时间太短，她做得相当简陋。
再加上她之前就曾因为和秦钰他们通讯不便，曾不只一次地琢磨过，又有阵技作为支撑，好歹做了出来。
但是，这个东西的价值绝对不是体现在好玩上。
赤水摇摇头，"你别管我如何做出来的，就问一句，仙子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司空明依看了看手中玉片，又看了看赤水，张大眼不可思议问道："我承认这个东西有些新奇，但你不会是想用来换取血契术吧？"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一个玩的物件，如何能与血契术相比？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看清其中的价值。"赤水看她一眼别逗我的滑稽表情，不疾不徐地道："你们各家都有自己的联络方法吧？比之这个如何？"
赤水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看看当初荣耀楼的玉钥，那些寄卖东西的卖家，通过玉钥也才只能做到简单沟通，这已经算是特别的了，通岛圣令还仅是单向发布命令呢？
有时候赤水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与她前世的世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个世界的人，往往以自我为导向，在意的是修为境界的提升，不奢享受，不慕繁华，认为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皆是身外之物。
殊不知，一个好的工具可以节省多少时间，避免多少悲剧的发生？
先一步掌握住关键信息的人，又将占据多大的优势？
这不是她突发奇想，而是早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以前如随波浮萍，到处飘泊，也没有时间和机缘。
而现在，她最多的就是时间。
司空明依虽然觉得这个玉片将通岛圣令扩展后，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又有些好玩，但在她眼中，这远远不足以与血契术相比。
她抿唇道："如果就这个东西，不用通报长辈，我现在就可以拒绝你了。"
赤水呵呵笑了声，"那你不妨想像一下，如果你们司空家，数名弟子进入了一个秘境，被随机传送到各处，他们用此物联系沟通，比之其他家族的弟子如何？"
"又或者，你就坐在这里，想知道圣岛又发生了何事，直接发条消息回去，马上对方就将消息传过来，比起你们在这的传信渠道，又如何？"
司空明依随着她的话，眼睛忽闪忽亮，又有些不确定，"这些你都能做到？"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无论是秘境内各种能量屏障和磁场不等，普通通讯符很难传递，且容易遭人拦截，也不保密，更多的则是能量耗尽不知丢失在何处，而阴风谷又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空间，早在建造之初就加固过空间壁，只留下专用的渠道。
这也是阴风谷信息传递迟缓，最根本的原因。
如果赤水真能解决如上这些问题，那就是开辟出一片全新的资源宝地。
这东西每个人都需要，那将是一片何等广阔的市场？
"现在还不能。"赤水就摸了摸鼻子，老实道："我这没有材料，也没有资源，还需要不断试验调试，一个人无法完成。"
她见司空明依低头又点着玉片，又道："这个现在只能在望归岛内使用。"
司空明依顿了下，问道："你这还有多的吗？我要拿回去试用一下。"
赤水便又拿出四枚玉片，递过去道："暂时只有这么多了。"
司空明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拿着玉片离去了，约定用玉片联系。
赤水能明白对方最后那一眼所要表达的意思，就算这个东西很好，但也是主意好，实物只要见过，要仿制其实是相当容易的。
以前不过是没人想到，也没人往之使力而已。
然而赤水花了大力气才做出来，为此不知耗费了多少脑细胞，看似简洁的窗口背后，是前瞻性的眼光和心机。
她为此不仅专门发明了一套编码，更是在信息安全的问题上下足了功夫，各种安全协议和密码机制，以及对使用者真实位置的封锁加密，她敢说，无人可与她争峰。
阵技比她高的没有她的思路，山寨了她的思路，也不可能有她缜密的设计思维，还有那些庞大的信息交换机组，这不是别人想山寨就能山寨得了的。
至于这项技术是否能让司空家心动，换取血契术？
她也不知道。
尽人事，听天命。
她大约能估算得出司空家高层对她的看法，估计让司空明依上门也不过是一次试探，并没有真要将血契术拿出来交易的意思？
他们大概是想，这人狗胆包天，我就看看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换？
若她拿不出与之价值相等的东西，那就等着消息传开，面对全天下人的耻笑吧？
就不知，司空家族，对于她交上来的这张答卷，是否满意？
第一四八章 试用小组
当司空家二长老再接到司空明依的信件，以及随信一起附来的三块玉片之时，久久沉默不语。
他不比司空明依。
司空明依在阴风谷待久了，第一关注的就是好玩性，而他却能看得透，甚至比之赤水所举的例子，还要更长更远...
他手指摩挲着三块玉片，随后信手拈诀，两只几可逼真的信鸽凭空而现，灵动的豆眼转动着，**如生的翎羽纤毫毕现，拟态十足。
他就这样凝视许久，直到两只信鸽开始燥动不安时，才将它们放了出去。
很快，八长老和司空和俊就推门进来。
二长老也不说话，只拿出通岛圣令来给他们作示范。
另两人不知其理，都有些莫名。
还是八长老率先问道："阴风谷又来消息了？怎么说？"
二长老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先试试这个？"
司空和俊虽然也很好奇，但却能耐住性子，先照着二长老安装好了玉片，还有些奇怪地翻来覆去看了看。
神识探入其中，玉片亮了起来。
八长老虽也照做了，却是皱着眉，半是不解，半是勉强道："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先看身份图标，告诉我，最上面的序列号。"二长老指路。
司空和俊："%...#...—**..."
"—......%#？"八长老："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二长老也不答，用神识触手在上面一通操作，司空和俊和八长老就先后收到了信息。
二人皆是莫名，一探之后又同时睁大眼，好像神飞天外的样子？
二长老面上表情很是奇怪，问他们："发现了吗？"
"...什么？"司空和俊注意力还在玉片上，二长老这问法太模糊了，他都不知具体所指？
倒是八长老了解对方，咋摸了下嘴巴，略有所思道："你是指这信息传送的轨道？"
二长老点头。
又试了一次。
这一次，三人都凝神专注地，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现？
司空和俊瞪大眼："...！"
八长老像是僵住了，"...？"
二长老似是承受了不甚其负之重，坐到了位置上，已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
司空和俊悄悄扯了下八长老的衣袖，低声问道："您们不是有绝对域吗？也没发现？"
八长老似才解冻一般，掩饰地捋了捋胡子，也悄悄回道："明空间完全没有痕迹，那肯定是走的里空间了。"
司空和俊不明觉厉，里空间啊！
那可是与明空间相互依存，相互重叠，又玄乎其妙的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很多人以为明里空间是两个处于不同平面的空间，其实是错误的。
它们更像是一个整体，只是呈现不同的两面性。
有些修士穷其一生，都仅是在坐传送阵时，能感受到其存在，至于其本来面目，幸运的能遇到，那却也是最大的不幸，因为那意味着九死一生般的灾难！
这使他看向玉片的目光都带着些敬畏，又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难道就凭着输入字幕时那丝微弱的灵力吗？
因为操作界面太过简单，他试着加了八长老，然后发送了生平第一条短信？
司空和俊："？"
八长老来了兴趣，将其收进袖子里，端肃而坐。
司空和俊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谁知道短信提示传来。
二人遥遥面面相觑？！
司空和俊好似突然领悟了某种了不得的东西，也将通岛圣令收起来，看似规矩地站着，私下却暗戳戳地在上面问八长老："八长老，您说二长老怎么了？"
很快，八长老的短信就回过来："老家伙就是想太多，不管他。"
这浓浓的扑面而来的嫌弃味道？
司空和俊："..."
要知道，二长老看似和蔼，其实颇具威严，一眼扫过来，能把小辈吓得呼吸都停止。
八长老也不敢与其争峰。
然而仅从这条短信就可以看出，对方私下肯定没少吐槽吧？
现在这是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吗？
他也不傻，几乎一点就通，这简直就是一个强悍的作弊器啊！连长老们都不能察觉其踪迹，那简直不要太安全？
"这就是悟星仙子用来换取血契术的东西？"
他咋摸了下嘴，扫过桌面，很是遗憾地发现，就只有三枚，再没有别的了，若是给他们小伙伴一人一枚，那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长辈偷听？或许讲八卦被抓包了？
八长老的短信迟了几息才传回来："...我的白魂灵种啊！"
司空和俊抽了抽嘴角，心想，白魂灵种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
不待他回复，二长老回过神来，看着装模作样的两人，对八长老道："走，出去试试。"
司空和俊原位不动。
八长老和二长老分明以他为中心，往外遁去。
期间不断测试信息传送的稳定性，以及速度。
二长老发现，每一个玉片都自带辐射半径，约为千里，二者可以叠加，区域相连即可通话，反之则会传送失败。
而八长老加入进来，则又增长了一片区域。
二长老还发现，在左上角最上端位置，有一小小的格状栏，显示着当前状态，当区域重叠时格数会增加，当远离时格数会减弱，甚至完全没有。
八长老见二长老又陷入了沉思，也不好打搅，就又发信给司空和俊："不好了不好了，老家伙看上去很重视，我的白魂灵种没有希望了，[绝望]"
他不知怎么的翻到了表情栏，看到那些表情各异的小人，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应用？
司空和俊收到短信是崩溃的，看着信中萌萌哒的小人一副躺尸的模样，再一想到发出这条信息的是鬓发半白的八长老，反差之大，冲击力之强？
他接连咳了数声，才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
原来你是这样的八长老？
他斟酌了着语句回过去："...二长老不会冲动行事的。"
因为有空余时间，他又去翻了任务图标，同样也被震撼了一遭，只恨不得将膝盖奉上。
果然是只妖孽，居然连通岛圣令都能破译了？这可是修士最为关键的身份信息，一经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便是圣岛，那也是极尽全力将之隐藏着，她倒好，反其道而行之，这是要上天啊？
与之相比，论坛图标里一片空白，和游戏图标里的一些简约小游戏，虽也新奇好玩，却没有那样的震撼力了。
他粗略研究了一阵，见二长老两人回来。
立刻将之掏出来，"两位长老，你们试试，能看到我这上面的东西吗？"
此时，玉片就像是特意为通岛圣令所做的保护壳一样，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如果不说，谁能想得到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功能？
二长老和八长老倒没想到这一层，分别扫过去。
却发现神识根本无法探入，好似玉片自动屏蔽掉了他们的神识一般？
二人不由又沉默了。
八长老回到原位坐下，就收到司空和俊发过来的疑问短信？
他眼神扫过去，就见着其讨好的面容。
他就回过去，"探不进去，那丫头在细节方面很花了些心思。"
连他都找不到什么漏洞，这设计得非常用心了，他神识一扫，忽然扫到了旁边有个群字按钮。
他直接就点了进去。
出现一个新的对话框，并弹出提示，说需要他邀请别人加入？并有推荐选项？
就他们仨，出现两个选项，他自然全选了。
顿时，叮叮咚咚两声，提示他们进来了。
二长老："？"
八长老："[笑脸]"
司空和俊："..."
花样太多，让人目不暇接？
司空和俊脑里翻腾着，诸如，原来还可以这样？那妖孽究竟是如何想到的？又是如何办到的？之类的碎碎念？
他是彻底服气了！
若是九哥还在，他一定要好好向他倾诉一番，他内心的震撼和波动！
二长老：你们说说，有什么感受？
司空和俊：[五体投地]
八长老：[别问了我服还不行吗？]
二长老额际青筋抽了抽，他在问正经事，这两人却在哪自顾耍宝？
二长老：你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司空和俊：[懵逼]
八长老：[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立刻发飙二长老：你们不觉得她这个东西做得太…太完美了吗？就好像她曾经见识过？或者是用过？
二长老此时也有些捉襟见肘，不知该如何描述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相当敏锐。
因为无论何种事物，都遵循着相应的演化规律，每一步，每一个变化都是有迹可寻的？
然而赤水拿出这物，就好像是凭空而生，虽不能说是无懈可击，但相对于这个世界粗陋原始的通讯手段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跨度的飞跃性提升。
无怪乎二长老总觉得不对？
赤水当然也有想到这点，但她剑指血契术，如若不能拿出好东西来，又如何能打动司空家高层？
她现在心态改变，再加上被困在望归岛里，也没有耐心只为了掩饰这个漏洞，而从传呼通讯时代慢慢发展了？
反正她做的出格的事情也不少，有要怀疑的，就让他们怀疑去吧？
反正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
再说司空家族长，因为望归岛传来的东西被二长老截留，他听到消息后，忙完手中事务，便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见两位长老相隔老远坐着，司空和俊则快要站在门边上了？
他便笑着问道："听说望归岛来消息了？"
三人皆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又收了回去，似在闭目养神一般。
殊不知，私下里，三人就游戏图标里的一款跑酷游戏进行较量，正战得如火如荼，高下难分？
两位长老精神力纯粹，而司空和俊则是因为之前从九哥那里玩过这类游戏，拉近了和他们的差距，因此，这场本是试玩的比赛进行到最后，成胶着状态...
自然一时顾不上理会族长。
族长："...中邪了？"
第一四九章 提出条件
司空和俊觉得自己很悲剧。
明明幸运地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玉片的试用名额，然而因为只有三个名额，所以他不可避免的被两位长老当小二使唤了。
无它，因为用这个实在太方便了有没有？
不用凝诀放出信鸽，也无需耐着性子等着信鸽再飞回来，还要担心信鸽中途会不会失踪，只须掏出通岛圣令，发出一条短信？
话说他明明亲近的是五长老啊？
然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二长老和八长老的专属小二了？
引得其他一众小辈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他又痛又爽并快乐着？
当然，也有平素玩得好的兄弟姐妹前来一探究竟，但他能怎么办？玉片安全措施非常到位，他掏出通岛圣令来，旁边一众还笑话他，说怎么还给通岛圣令弄了个外壳保护着？
他也很绝望啊！
好在他已经从两位长老那里探出了些口风，二长老对此物非比寻常的重视。
已经七天七夜未踏出洞府一步了？
他没有二长老的深谋远虑，却也觉得此物甚是好用，联络非常方便不说，且私密性极佳，安全有保障。
他真恨不得给小伙伴一人一块，然后出去逍遥，大家信息共享，那将是何种优越的感觉？
想想就激动得不行？
因为这次小辈未能参与，所以不知长老们已经就这事闹翻天了。
五长老和六长老就因为当天未在，就错失了先机，后来得知消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天催着族长给明依发消息，多送些星玦过来。
是的，他们将这玉片取名为星玦。
因为每一个星玦都像是一个小星星一样，如同发光一样发出信号，因此得名。
而且他还知道，长老们就星玦以及血契术问题展开了数次争论。
结果未知。
但不得不说，悟星仙子的目的达到了。
这果然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他用得顺手，一想到若是交易未成，就要将网玦剥离，他心里就像在滴血一般，莫名抗拒着，连想都不愿往那方面想？
别说他，就是司空明依，也觉得这物很是魔性。
她都未离开洞府，却在其上与赤水展开了一系列的交谈，还相约去玩了一次游戏。
直到收回神识，她才发现，竟已过去半日了？
从未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她现在甚至都不用再去驻地了，如若有事，那里负责的人会将事情用短信的方式发给她，她再将处理方式回过去就行。
这太方便了有没有？
只可惜这东西数量太少了，若是她家弟子都装上，一呼百应之下，简直不要太爽？
因此，在一得到圣岛的回信之后，她迅速调度了一大批资源，大包小包地来到了赤水洞府。
登堂入室后，她就直接道："长老的决定下来了。"
她一脸"快问吧？我等着呢？就等你问了？"的表情？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这也就是这些天下来混熟了，果然网络才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杀手锏吧？她顺其意问道："怎么说？"
司空明依神神秘秘地道："你猜？"
对于这个东西的价值，赤水心里门儿清，但看司空明依的态度，没有回避，明显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别忘了对方都是些老谋深算的狐狸，若真如此爽快，她反而要怀疑对方别有用心了？
"所以你们长老又提要求了？"
司空明依就知道瞒不过她，毕竟是长老戏称为小狐狸的人！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她们在某些方面同步了。
司空明依瞟了她一眼，坦言道："嗯，长老说，如果你能在阴风谷与圣岛之间建立连接，他就答应这次交易。"
赤水怀疑地问道："不是忽悠我吧？"
司空明依立即挺起小胸脯，"我担保。"
赤水撇撇嘴，"你担保有啥用？你能给我血契术吗？"
司空明依不满道："你够了啊，敢打血契术的主意，没有第一时间将你拍成肉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好吗？"
"谁拍？"赤水挺直身，"有本事来啊？"
司空明依抽了抽嘴角，"你就料定了在望归岛里没人打得过你是吧？"
"明明是你家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摸良心说话，我那物能抵得上你家的血契术不？"赤水丝毫不弱地怼回去。
司空明依得意洋洋地道："东西好是好，谁让你有求于我们呢？"
"那你还给我。"赤水翻了个白眼，道："这都是些试用品，我要收回来，不说要在阴风谷和圣岛建立连接吗？等我弄好了我们再谈！"
司空明依一把捂住袖口，像是防贼一样地防着赤水，"不用这么狠吧？这是长老们的决定，你找他们去啊？"
"小样！"赤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之前担保时的气势呢？"
"你牛！"司空明依服气了。
她现在已经不再纠结究竟是谁求着谁的问题了，对方要技术有技术，有手段有手段，她就一个传话的，还是不要掺合的好，斗不过啊！
更为重要的是，对方掐住她的命门啊！
没错，现在星玦就是她的命门，没毛病！
斗了一嘴，冷静下来后，司空明依才将长老原话复述了一遍，"长老们尚有些疑虑，现在交流不便，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也是长者们想和你面谈，毕竟关系重大。"
这话说真的，赤水能信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既然他们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说明他们已经看到了此物巨大的发展前景，相当于是构建一个全新的，且安全系数非常高的信息网络，这是无中生有之术，没有竞争者，只要长了眼睛，谁能不心动？
与之相比，司空家的血契术是可复制品，成本几近于零。
赤水还觉得自己亏了呢！
若非实在想要血契术，她也不会提前将此拿出来，毕竟还不成熟，她本来是打算用在城池建设上的？
此物出手，定然是万修齐集。
有了人流，就相当于有了资源，其它的还会远吗？
然而，她现在窝在阴风谷里，建设城池的计划又破产了，也不知她那两个老实徒弟怎么样了？估计他们已经习惯了吧？幸好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早早给他们备足了资源。
赤水看了状似无辜的司空明依一眼，算了，谁让自己有求于他们呢？"好吧！有你担保，我就勉为其难再相信你们一次，说好了，不能再变卦了？"
司空明依："..."
说好的嫌弃呢？之前不还说有啥用吗？那么快就变卦了？
她内心里泛起一阵焦虑，比起长老们品格有保障，她更担心眼前这人好吗？
这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啊？
她在考虑是否应该签订正式的契约，以免对方忽然就变卦了？忽又想到她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忽然想死！
"你老实同我说，长老这个条件有些苛刻，你有把握吗？"
赤水看她担忧的模样，有些好笑，"材料呢？拿来了吗？我先看看。"
司空明依乖乖将东西交出来，还是有点魂不守舍，紧追着赤水问道："你倒是给我透个底？"
赤水找开储物袋，一眼扫过，司空家还是挺有诚意的嘛，给出的都不是普通货色，她非常满意地收起，心情也美妙了，"你忘了我觉醒的天赋神通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会答应？"
司空明依关心则乱，之前确实没想到此节，想明白之后，又有些凌乱和崩溃。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别人能在归一前觉醒天赋神通，已经是欢天喜地，超越旁人了，而眼前这人呢？
不仅早早觉醒了神通，而且还是最为高大上的空间神通，这就不说了，别人还在初步摸索，说不定连神通的用法都还没摸清，她却已经在用天赋神通造物了。
而且还是造出亘古未有之物。
以致于连长老都再三交代，要她慎重以待，这怎么比？
她觉得只有表情栏中那个[不就是膝盖吗？给你给你都给你]可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那我就放心了。"她干巴巴地笑了下，又搓了搓手，商量道："那个...你看...，我们也这么熟了，那个星玦，数量太少了，你可不可以多给些..."
赤水闻言好笑地望过去，"是圣岛那边催了吧？"
司空明依窘窘然，她会说，几位长老都来信要求她多弄些星玦回去吗？
好在赤水也只是打趣，没等到她回答也不介意，顺手从手钏里掏出一个大盒子，往她面前一推，"这段时间做的，就这些了，拿去吧！"
司空明依打开一看，竟有数十枚之多。
她顿时眼睛冒光，心怕赤水反悔似的，飞快收了起来。
还怕不保险似的，左手无意识地掩住袖口，见赤水望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声，问出心中一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你这个星玦好是好，就是这东西会暴露使用者位置，你是如何考虑的？"
赤水并不意外这个问题，只是道："反正这东西就你们司空家的人在用，你还担心暴露什么？"
司空明依当然知道现在没有问题，但以后呢？
这东西是好，但好东西必然人人想要，再说依赤水的性格，不可能坐视利益流走，普及开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不只司空家人用呢？到时候怎么办？"
哟！想得够远的！
赤水笑看着她，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道："放心吧！你们用的是内网，网络是经过加密的，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也可以随时更换，到时候你们可以派人来学。而若等到普及之时，那时会有外网，也就是公共网络，不会有影响的。"
司空明依闻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匆匆地离开了。
她觉得长老说得对，这就是个妖孽，她还是远着点吧...
第一五零章 傻白甜火
赤水很庆幸，以前没有冒冒然拿出这东西，因为其后果可能远超她想像的可怕！
就算是因为空间天赋神通，补上了最为关键的传输安全环节，仍然存在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也幸好今天面对的是司空明依，好歹唬弄了过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使用者身份不同。
遥记得前世她第一次接触网络，只觉得神秘又好玩，连想都没想过还存在安全问题。
也因为此，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又小心，丝毫不敢仗着前世积累的经验为所欲为。
作为一个需要时刻将脑袋别在腰上，稍不注意就要玩完的修炼者，活了几千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所以，她才异常渴望司空家的血契术，甚至不惜代价也要得到它。
因为太重要了，关系着成倍数级实力的增长。
别说司空家要求在阴风谷和圣岛之间建立连接，就算是要求将整个外网都构建出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虽然后者基本连影儿都还没有，而前者，她也就是仗着空间天赋，打算从这方面着手，但事实上，她连突破口都还未找到？
但这不妨碍她当着司空明依的面答应下来。
有了目标，也知道了方向，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
恰好，她现在就时间最多。
在赤水埋头专研之时，小火也面临着一个空前难题，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前有信的提醒，她沉下心来，在城里慢慢摸索。
其间，她看到了城民们的辛勤劳动，也体会到了小巷里老者们的悠闲时光，夹杂着幼童的奔跑打闹，无忧无虑，甚至也到过底层贫民生活之地，看到了他们生活的艰辛和被欺凌的软弱。
她也顺此见到了这座城池的阴暗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理，掌握住各种信息的人，天然就有着不可逾越的优势。
他们或成帮，或立派，或者根本不在意名字，看似污河之众，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像猫儿闻到了腥味儿一般蜂拥而至，张开利嘴咬下最肥美的肉后，又迅速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是最为警惕，又异常狡猾的一群人。
小火也是很费了番力气，才找着线头，摸到了他们的老巢。
她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发现无瑕圣子早已搭上了他们的船，似乎正在图谋着什么？
小火也不得不承认，无瑕圣子确实神通广大。
若是之前答应同他合作，她也不用费此功夫，但是想到其城府之深，她肯定是玩不过的，如今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此时，她正处于城池地下网络之中。
意外吧？他们的老巢居然就建立在城池地底。
也是惯性思维作怪，看到高楼大厦自然会想到地下室，但你看到古代合院建筑，你会想到地底下去看吗？
所以当小火看到地下四通八达的网络通道，都不得不佩服。
瞧瞧这规划，看看这布局，简直不压于是一个地下城池，设计出这个地方的人真是屈才了。
因为远远就发现了无瑕圣子，小火也不敢打草惊蛇。
她又很是好奇，便以着龟速往他们方向潜移，就在快要到达偷听范围之际，后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身影闯了进来。
无瑕圣子以及和他密谋的人瞬间便冲了出来。
小火被两面夹击之下，想也不想就近贴到空间壁上，摒气装死。
而无瑕圣子见到了来人，竟是早已经被他忽悠进了传承之地的入画圣女，古井无波的面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
"意外吗？"入画圣女衣衫整洁，丝毫不见当初的狼狈，气血充盈，看向无瑕圣子的眸光甚至带着些俯视，怎么看都有点志得意满的样子？
"有些意外。"无瑕圣子说了实话，然而话峰一转，"能到这里，看来你也没我想像中那么蠢？"
入画圣女眼尾微收，眸光利得吓人，若是化为实质，无瑕圣子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
旁观的那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及时出声问道："这位是？"
"之前提过的入画圣女。"无瑕圣子不咸不淡道。
反倒是入画圣女，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问话人，"如果所料未错，前辈就是前一次进来的中阳圣子吧？"
小火闻言有些惊讶，这事小苗她们曾提过，只不过当时她以为对方早已身殒了？
"入画圣女客气了。"中阳圣子没有太意外，算是承认了。
入画圣女也客气道："今日冒昧到访，还请前辈见谅，入画也是有着不得己的苦衷，不得不如此。"
她全程无视着无瑕圣子，这使得无瑕圣子面色不太好看。
中阳圣子挑了挑眉，"哦？"
貌似有些兴趣的样子？
入画圣女就道："前辈可能不所不知，无瑕圣子虽也是十都支部的圣子，然而却未必见得和你是一条心的？"
中阳圣子便望向无瑕圣子。
入画圣女道："前辈不妨问问他，之前同他结伴的那位戴着斗篷的前辈呢？"
对哦！那个戴斗篷的呢？
无瑕圣子面无表情，凝眉冷声不耐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入画圣女眸光扫过无瑕圣子，带着一丝得意，又隐隐有些忿恨轻蔑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十都支部的人，你是其他支部的奸细。"
厉害了！小火听得目瞪口呆，这结论究竟是怎么来的？
就见无瑕圣子冷笑一声，"说完了吗？"
对方反应不对？
入画圣女转头看向中阳圣子，这才发现中阳圣子面上略微有些微妙之色，她不由急道："前辈请相信我，我所说绝无假话，如果前辈不信，我愿意发天道誓言。"
中阳圣子不言。
无瑕圣子却上前道："本来想着你之前也算帮了我，废物利用，好歹可以搪塞下外面那个恶心的女人，但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入画圣女毫不怯场，硬气道："无瑕圣子说话总是那么好听，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你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有数。"
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
小火是急得一身的白毛汗，这还了得？
他们一开打，空间波动过甚，她不就遭殃了吗？
幸好在这时，中阳圣子打了圆场，"两位别急，有话好说，入画圣女即已到此，不妨入内一叙，共商大计。"
入画圣女对中阳圣子很是尊敬，连个眼尾都没给无瑕圣子，就随着中阳圣子进入其内。
小火正待要松口气，庆幸危机解除，不想无瑕圣子忽然出手！
入画圣女虽有防备，仓促间勉强接下这一遭，却不想前方中阳圣子忽然出手，一掌推过来。
入画圣女躲避不及，生生受了这一掌。
一声闷哼，入画圣女避到了一旁，不可思议地看向中阳圣子，大叫道："你居然不相信我？"
中阳圣子不说话。
无瑕圣子却冷嘲道："你只看到了我和别人站到一起，却未曾想到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早将此事呈与前辈，如你这般捕风捉影，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不杀你杀谁？"
入画圣女气得直咬牙，又看向中阳圣子，眸中隐带着一丝期望？
中阳圣子眉微皱，淡淡道："快些解决了，免得多生事端！"
旁观的小火瑟瑟发抖。
这位才是大哥，人狠话不多！
趁着二人对付着入画圣女，她不敢再围观下去，就想悄悄的溜走？
谁知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入画圣女？
刚从空间壁上下来，还未想好移动方向，却忽又觉后方有异，还未惊呼出声，她就被人捂住嘴巴，带入了一道纱之内。
小火惊得心跳都停止了，睁大双眼，努力想看清凶手是谁？
对方紧紧禁锢着她，并不出声。
就见隔着薄纱，后方竟有数个身影悄悄地摸了上来？
小火："...！"
难道事情还要反转？
她停止了挣扎，因为她发现，禁锢她的人好像和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而且，对方好像是在救她？
小火眯了下眼，认出其中一个身影竟然真是以前见过的那个戴斗篷的，别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对方打扮没有一丝变化？
眼见他们鬼鬼祟祟，明显要对付的人是中阳圣子？
那也就是说入画所说为真，而无瑕圣子在其中扮演的是双面间谍的角色？
厉害了！
幸好之前未结盟！不然可能小命早就不保了？
还有，对方这道薄纱真是厉害，竟像是隔绝出了一个空间似的，她之前一直未发现，便连这些人，也越过他们，未有怀疑。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
身后之人挟持着她，一拢薄纱，往外遁出了数十丈之外。
之后，对方拉着小火左奔右突，却又好似老马识途一般，悄无声息就到达了一个相当僻静的地界。
"你怎么来了这里？"对方将她放开，还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小火也终于得见对方庐山真面目。
熟人啊！
小火眨了眨眼，惊讶回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你也被他们捉住，充当圣子塞进来的？"
你道这人是谁？
居然是本尊经久未见，还以为失踪了的老熟人紫加同学？
紫加："..."
第一五一章 混乱格局
紫加一下不太适应小火的说话方式，虽认出这是赤水分身，但是眼前人与本尊，差距不要太大？
若非他经过仔细观察，确认，他也是不敢认的。
而小火，却犹如他乡遇故知一般，只觉得亲切，别忘了，她这里有着绝大部分苍海大陆的记忆，这可不是廖廖几行日记可以代替的。
只说眼前，紫加小声地"嘘——"了声，谨慎起见，带着小火又行了一段路，直到找到一个隐蔽之地，经过一番布置，才安顿下来。
要不怎么说行家出手，就是不同呢！
小火自认为已经够小心了，但与紫加比起来，无异于是小巫见大巫。
对方布置起来行云流水，颇有些章法，且极有效率，三两下就完成了，小火仅是旁观，也觉得受益匪浅。
这时，紫加才解释道："整个地下城都不太安全，所以不得不如此。"
小火浅笑了下，反正她对这里不熟，自然依对方行事，再说，比起这，她对这件起隐匿作用的薄纱更有兴趣？
当然，她还未忘了之前的问题，"这地方挺玄乎的，你还未说，你怎么也到这儿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紫加坐到了她旁边，答道："之前你本尊不是将夏航那个拖油瓶接走了吗？我难得空闲，就打算外出游历一番。"
"然后呢？"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吧？这游历可够久的了？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苍澜宗先辈留下来的记号，一路追踪下来，误打误撞就进入此地了。"紫加说得平淡，就好似没有经历什么波澜一般。
但小火却能敏锐的觉察到，眼前之人与本尊留下来的信息不一样，他变了。
也或者是洗去了周身的浮华雍容，真正沉淀了下来。就像是一座活力四射的火山，开始收敛喷薄欲出的岩浆，潜伏下来。
看上去却更加危险？
"怎么了？"紫加察觉到小火异样的视线，下意识摸了下脸，问道。
小火醒过神来，老实道："就是感觉你不太一样了。"
紫加就笑了一声。
小火来了兴趣，"你说的苍澜宗先辈，是不是你之前一直在找的那位前辈？"
"嗯，就是他。"
"那结果呢？找到了吗？"小火追问道。
紫加就摇头，无奈道："之后就进了这个坑，出不去了，这恐怕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我研究了快一百年了，都还未找到出路。"
"那么久了？"小火睁大眼，心下一紧，有些不祥的预感，"你说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当真？"
紫加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陷阱，但至今未找到出路倒是真的，不骗你！"
"怎么可能？不是还有那个传承之地吗？"虽然之前无瑕圣子对入画圣女说的那话里，信息量颇大，但好歹是一条出路不是吗？
"那是假的传承之地。"紫加语气肯定，又补上句："我早之前也曾这样想过，后来无意中才得知，那是一条死路，不仅没有传承，而且外面有人守着呢!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小火想到无瑕圣子口中"外面恶心的女人"，难道是指无双圣主？
难怪无瑕圣子不走那条路，入画圣女也返了回来，她不由有些庆幸，当初顺应信的意见，留在了城中。
"所以能在这里碰见你，你知道我有多意外吗？"紫加说着，眸光些微发亮，又叹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小火能理解，就这段时间，她都感觉像是要窒息了一般难受，更别说对方在这里待了如此之久。
现在，他们算是共患难了。
小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了。
如果猜测为真，"她们图什么呢？"
送他们进来的是无双圣主，守在外面杀人灭口的也是无双圣主？小火觉得脑海乱糟糟一团，理不清。
这个紫加倒是答了上来，"估计是为了真正的传承吧？"
小火眨了眨眼，"真有传承？但我看他们杀性甚大，估计根本没指望我们这些新人吧？"
毕竟送进来八圣女一圣子，如今估计只余二了，也不知入画圣女逃脱没？
紫加就嗤笑道："不过是一群守着传承之地，不肯离开，抱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垂死老朽之辈，互相拉拢算计而已。"
小火沉默了一息，就凭之前所见，就知这话不假。
他们这些刚进入的，明显就是没弄明白就送了死的炮灰？
也难怪之前无瑕圣子那般倨傲和自信，很明显，这水实在太浑了，如果仅靠她一人，势单力孤，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不明不白地炮灰掉了？
紫加真是帮大忙了！别忘了之前若非有他相助，她就真暴露了。
小火心里感激，遂问道："即如此，那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紫加摇头，"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破解掉这座地下城里的秘密，得到传承。"
小火狐疑地问道："怎么回事？"
这样消极？
"你去看过后就知道了，传承哪里如此好得？"紫加叹道。
小火挑了挑眉，"那其他人呢？"总不可能就没有一人能够破解吧？
"据说破解了的，自然就得到传承离开了。"紫加懒洋洋地斜坐着，背靠着墙，似乎有些疲惫。
小火能想到对方的处境，估计比她也好不了那里去？
同样孤身一人，同样身陷险境，同样无时无刻不在警惕防备着？
唉！小火叹了口气，体贴道："你先歇会儿，晚些再说。"
对方果然闭上了眼睛。
小火则在一旁警戒着，心里也在归纳总结刚得到的信息，不过仍是有很多地方未想通。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地上城池里的那些人，以及信，他们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呢？
还有，想想凝霜圣女和飞花圣女等人，她们连边都没有摸到，就被灭杀了，按理面对难关，不应该是大家齐心协力，集思广益吗？
又或者，是某一些人想独吞传承？
不对，不说破解传承的人，就能离开吗？
更或者，传承也是有名额限制的？
小火心下一跳，难道这就是真相？
所以他们才会不遗余力，通过无瑕圣子将大多数新人都灭杀掉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
那凝霜圣女等人不死得太冤了吗？
她后怕地吓了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那么问题来了，无双圣主是拿到了传承的那部分人吗？
也或是说，正因为没有拿到，不甘心，所以才输送新人入内，又守在门外杀人灭口呢？
小火脑袋从来没有这样高速运转过，随着她的不停假设，推测，渐渐地，似乎拨开了一层遮盖真相的迷雾，对整体大环境和他们的处境，有了大概的了解。
时光飞逝。
等小火从地下城出来，回到地上城内时，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
她特地趁着信有空时，登门拜访。
信看到她奉上的登门礼，略有些好笑地打趣道："这次不讲故事了？"
小火尴尬地笑了笑，说得像她多无赖似的，这明明是她第一次登门，好吧？
信毫不客气地接过礼物，请她进去，道："你这可是稀客，莫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小火也很无奈，坦诚道："之前得你指点，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这不就上门来向你取经了吗？"
"取经"的梗，现在信是心领神会了。
他领着小火坐下，才道："你先说说，你都有啥进展了？"
小火便将之前无瑕圣子和入画圣女几人的争斗，略去遇见紫加不提，和在地下城里的所见所闻，以及猜想通通一股脑儿倒出来，"...你怎么看？"
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小火摊摊手，"我能有什么看法？"
她顿了下，又道："不过我想去传承之地看看。"她指的自然不是那个假的传承之地。
"你有什么建议吗？"
"祝你一路顺风？"信无可无不可的表情，小火也读不出什么。
她不信，对方不清楚这些，之前的疑惑又冒了出来，对方在这件事中，又担当的是什么角色呢？
"那我就去了？"
"去吧！"信道，并无担心的样子。
小火就想起身告辞，离开前忽又有些不甘心，转身问道："信，你们就从不曾想过，要去外面看一看吗？"
"外面？"信的表情一刹那间变得有些怅惘，好似一片空白，又好似思绪都随着这个问题飘然远去？
这反应太奇怪，以致于小火都不由狐疑，她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是触碰到对方的伤疤了吗？
难道他们也是被困守在此地的苦命之人？
就听信忽然呵呵笑了两声，道："我从不曾去过外面，很抱歉，如果你是要想通过我找到离开的通道，那是绝不可能的。去传承之地吧，那里说不定还有机会。"
小火没有否认，她刚开始确实有此打算，但现在已经不了，局面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
她其实是想试探下信对传承的态度，没想到会踩到雷，把事搞砸了？
她道了歉，从信家里出来，望着这个世界独有的绮丽天空，几分迷茫，几分彷徨，又全都化为坚定之色。
不容许她退缩。
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