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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色佛     洪荒玄松道txt下载     洪荒玄松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劫争一七六 又见诛仙(下)

    道教三清心意相通,相互对望一眼,便已经发动大阵。

    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为主阵之人,便率先发动,通天手中青萍剑一抖,一声长啸,青萍剑挽出朵朵剑花,在空中舞了个圈,通天做歌曰:混元初判道通天,鸿濛剖处我居先。知参天地玄黄理,混沌从来不计年。度尽众生成正果,养成正道属无声。混元正体合先天,万劫千番只自然。

    便在歌声中,通天身影浮动,已飘至正东方位,通天立定身子,大喝一声,只见通天身形猛的一晃,胸中青、黄、赤、白、黑五道先天五行之气倏的散出,先天五行之气环绕通天之身,流转不息,越转越快间,颜色慢慢的淡下来,形成一个几近透明的漩涡,将通天护在其中。又见通天头顶之上万道七彩功德霞光直冲天际而出,现了三亩见方大小的一朵庆云,有红、白、青三朵尺余莲花漂浮其上,摇曳不止,交相辉映。

    三清道教修炼功法讲究的是“五气朝元,三花聚顶”。所谓五气朝元,便是指丹田内庚金、甲木、壬水、丙火、戊土先天五行之气;三花聚顶,便是指顶上三朵尺余莲花(因盘古大神乃是创世青莲所化身之缘故)。三清本是就是圣人之尊,早达到了“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之境界,如今道教三清已经将盘古大神元神合一,所以顶上三花便显了这红(太清)、白(玉清)、青(上清)三色。

    在那三朵莲花之上,赫然是那世间两大后天功德至宝之一的天地玄黄塔,原来道教三清布下这诛仙剑阵,通天为主阵之人,诛仙四剑主攻,通天并无防身的好宝贝,是以老君便将天地玄黄塔交与通天傍身。只见天地玄黄塔垂下道道玄黄之气,与通天顶上三花、胸中五气融合得丝丝入扣,没有半点空隙。

    通天一手把持着青萍剑,青萍剑尖遥指虚空,一手捏了一个法诀,复又唱的一首歌诀道:非铜非铁又非玉,曾在紫霄宫后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只因曾有开天功!

    继而通天双手朝背后一指,大喝一声:“起”!通天背后突然一声铿锵锐金长鸣响起,直划过虚空,竟然在虚空中也震出阵阵涟漪,在场众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仍被这声音刺得耳膜发鼓,涨得生疼。

    一阵幽幽混沌气息中,那曾经号称洪荒第一杀器的先天至宝诛仙四剑挟带着千万道混沌剑气,势若猛虎下山、蛟龙出海,直插苍穹而出,待诛仙四剑升得半空,“轰”的一声,四剑自中散开,分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诛仙剑悬于通天头上正东方位,绝仙剑悬于正南方位,戮仙剑悬于正西方位,陷仙剑悬于正北方位。

    诛仙四剑悬于四象,似摇摇欲坠,又似立根稳扎,待得四剑一定,顿时便见杀气四起,千万道混沌剑气纵横交错,构筑成一张巨大的混沌剑网,愁云惊滚,阴风呼号,惨雾弥漫,让人一望而生晕阙之心,真不愧洪荒天地第一杀阵的威名。

    诛仙剑阵已然布成,通天不慌不急,复又一声大喝:“疾!”便见通天身形猛的一晃,“轰”的一声,顶上有红、白、青三道先天之气逸出,那三道先天之气在通天面前凝聚,竟然幻化成一位道人,那道人与通天生得一般模样,戴通天冠,穿青色九宫八卦道袍,手中竟然也持那诛仙四剑,正是通天之分身上清道人。上清道人遥遥朝通天行得一礼,身形晃动,移至正西方位戮仙剑下。

    就在此时,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也是行动,老君将右手扁拐一摇,左手捏了个法诀,脚下步履瞬移,身影晃动间,已经踏至正南方位绝仙剑下。老君一声清喝,作歌曰:混元初判道为先,常有常无循自然。混元正体合先天,万劫千番闻道德。知无渺渺传大法,如如不动号太清。一气三清势更奇,图中妙法贯玄黄。

    “轰”的一声,老君头上亦是一片祥云笼罩,显了那胸中五气,顶上三花,三花之上,那幽幽混沌气息散开,一面红色小旗迎风招展,正是那先天灵宝五行旗之离地焰光旗。离地焰光旗垂下丝丝红光,与那红、白、青三朵莲花放出的霞光以及周身青、黄、赤、白、黑先天五行之气相互交融,煞是壮观。

    老君伸手望虚空一招,那先天至宝太极图已经擎于手中,太极图上地、水、风、火四气缭绕,以地、风为眼,以水、火流动,环绕成那先天太极图案,图案中,隐隐现出那大千世界之景象。

    老君将那太极图一挥,大喝一声“疾”,亦是“轰”的一声,便显老君分身太清道人,太清道人戴九宵冠,穿大红九宫八卦道袍,手中也持一太极图。太清道人遥遥向老君行得一礼,身形晃动,亦移至正西方位戮仙剑下。

    玉清圣人元始天尊身形一闪,已经踏至正北方位陷仙剑下,元始将手中三宝玉如意望虚空一敲,和拍而歌曰:混元初判道为尊,炼就乾坤清浊分。太极两仪生四象,如今还在掌中存。五气朝元传妙诀,三花聚顶演无生。阐道法扬真教主,沧桑万劫寿同庚。

    元始歌诀唱罢,接下来倒是与老君大同小异,亦是显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只是先天灵宝五行旗中,老君占得南方离地焰光旗,而元始占得中央玉虚杏黄旗,霞光颜色大同小异罢了。

    元始一声大喝,先天至宝盘古幡已经催动,千万道混沌剑气“嗤嗤”破空而出,在诛仙大阵中横冲直撞,毫无顾忌,隐隐与诛仙四剑散发的混沌剑气相呼应。元始又是念一声“疾”,便听得一声巨响,待得头上先天三气逸出,显了元始之分身玉清道人,带如意冠,着白色九宫八卦道袍,手中执那盘古幡。玉清道人向得元始行礼后,也是奔赴正西方戮仙剑下,与那通天之分身上清道人,老君之分身太清道人并排而立。

    老君、元始、通天三人占定方位后,突地各自伸出一掌,向着诛仙剑阵中央拍去,待得三掌一接触,三人齐齐一声大喝:“合”!猛然间只见诛仙剑阵内风起云涌,升起七彩功德霞光万道,直望那戮仙剑下三清分身袭去,将三清分身紧紧裹在里面。三清分身各自祭起手中宝贝,望虚空一举。

    “轰”的一声,那些七彩霞光爆炸开来,散得遍地氤氲,有异香阵阵飘出,在这凶神恶煞的诛仙剑阵中甚是夺人心魄。却见那戮仙剑下已经没有了三清分身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虬髯大汉,身高丈二,手中执一把无柄的白玉斧头,端的是威猛无比,细细一看之下,这人竟然与那十二滴祖巫精血合体的巫族圣人巫十三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宛然便是昔日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重生。

    道教三清重归于好后,老君将“一气化三清”之术教与了元始、通天二人,今日三清摆那诛仙剑阵,少得戮仙剑无人主持,此战参战之人皆有圣人实力,寻常人等怎能应战?三清便想出了这分身合体之术,幻化出来的三清道人实力自比不得圣人,而且那幻化出来的“盘古斧”也因为缺少了李松手中的斧柄混沌钟而威力大打折扣,但三清道人胜在与老君、元始、通天三人心意相通,在身旁老君的照料之下,也可勉强凑合,摆出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诛仙杀阵”。

    李松等五人立在虚空之中,看着诛仙剑阵景象,也是暗自赞叹不已,难怪道教三清在明知妖族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情况下,还敢强染因果,独自来面对巫族与玄木岛的联合。手中有诛仙四剑,心中不慌啊!

    赞叹归赞叹,架还是要打的,五人如何进得这诛仙剑阵也是有讲究的,诛仙剑阵四象中,本以三清之首的老君修为最高,通天、元始二人修为相彷佛,三清道人修为最低,但老君手中太极图守强于攻,要照应三清道人,又将那天地玄黄塔给予通天傍身,是以反倒以主持阵法的通天杀伤性最强。

    巫族与玄木岛这方,李松实力大家并不清楚,但在女娲等人心目中当不在巫十三之下,次者为女娲,再次者为孔宣,后土以功德成圣最晚,实力当排在五人之末。这破阵之事可比不得“齐王赛马”,以下等马对上等马,再以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以二比一取胜。诛仙剑阵当世无两,怕是寻常人等一进剑阵就有灰飞烟灭之虞,若以后土去对付通天,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如此一来,其余几人必将陷入苦战,落败也只在早晚之间了。

    女娲、孔宣、后土俱是和李松打交道亿万年的人物,见识过李松的大智慧与大手段,对李松甚是信服,如此关键时刻,心中倒是情不自禁的升起了对李松的依赖之心,俱都望着李松。

    巫十三以力成圣后,自觉已经领悟到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真谛,信心早已是极度膨胀,否则也不敢在洪荒中掀起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巫十三见得众人望向李松的眼神,隐隐有以李松为首之意,巫十三心中甚是不豫,冷哼一声,道:“那截教通天,便交给贫道来对付吧!”

    既然巫十三去对付通天,那事情便好办了,李松略一沉吟,与着女娲、后土道:“诛仙剑阵中,尚余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三清道人三人,元始天尊手中有先天至宝盘古幡,战力强悍,又心无旁骛,还请两位娘娘接下此阵,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女娲、后土点了点都,示意无妨。毕竟以两圣对付元始一人,非是什么光彩之事,但两人也是知道,道教三清中,唯有元始能在诛仙剑阵中来去自如,行动不受约束,要防备三清变阵过程中,元始的突然袭击。女娲后土两人若单打独斗,怕是非手中有盘古幡的元始对手,而今让两人对付元始,显然是看中两人身具无量功德,且不说伤敌,要拖住元始,自保却是无虞。

    李松转过身来,还未说话间,孔宣已经笑出声来,自嘲道:“兄长不说,我也是清楚的很,几百年前我对上佛教接引就吃了个大亏,如今更没把握对付老君了,我还是挑个软柿子,老君还是交由兄长吧!”孔宣虽然狂傲,但也知事关重大,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李松面带微笑,望着诛仙剑阵中那白须飘飘,和眉善目的太清圣人太上老君,却见微闭着双眼,似在打坐的老君也似有所感,猛的睁开着眼睛向着李松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阵相接……

    李松的目光从老君手中的扁拐上一扫而过,脑海中浮现了亿万年前不周山下的那颗孱弱的小松苗,李松抬头望着那茫茫虚空,淡淡道:“贫道与老君有桩因果,也要乘此机会来做一个了结了!”

    众人既已定议,余下的问题便只有交给手中的宝贝来解决了。

    巫十三性子最是急躁,早就按捺不住,只如一头雄狮,仰天一声长啸,啸声中,天地四方乌云滚滚,暴虐狂风夹杂着电闪雷鸣滚滚袭来,巫十三浑身青筋暴涨,骨骼“噼啪”作响,巫十三猛的双臂一挥,拳头直望那些乌云狂风砸去,“轰”的一声,那些乌云狂风竟然被巫十三砸得粉碎,有如残花败柳四散飘零。

    巫十三已经显了十二祖巫精血凝聚的盘古真身,身高几千丈有如,望去如高山耸立,顶天立地;巨大的头颅上发须皆竖,虬髯而指,似根根铁柱扎在那里;通红的双眼射出两道光芒,如日月照临大地;鼻孔呼吸间赫然风雷作响,在天地间久久回荡;肌肉琤琤闪亮,何似铜筋铁骨?

    李松乃是先天五行之精齐聚之人,肉身之强悍亦是匹世无双,可如今站在这巫十三显了的盘古真身面前,也是自愧不如,暗道难怪昔日开天辟地者乃是盘古大神,寻常人等焉能有这等肉身,来与那鸿蒙混沌对抗?

    巫十三复又一声长啸,也不说话,空着双眼,踏步便望诛仙剑阵中正东方位通天镇守的“诛仙剑”去了。

    巫十三进得诛仙剑阵后,余下熟人也不停留观望,女娲一声娇喝,芊芊十指轻弹,一道道霞光迸发中,那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已经冉冉升起,浮于女娲手中,女娲伸手轻轻在山河社稷图上一拂,动作轻盈而舒展,山河社稷图上猛的一阵七彩功德霞光散出,护住女娲周身,远远望去,女娲如那出水芙蓉,仪态万千,美撼凡尘。

    与此同时,后土亦是行动,后土白衣飘飘间,立在那里楚楚动人,后土双手一摆,那冰肌玉骨的双掌便显了出来,后土一声娇喝,双掌之上突然风起云涌,一阵阵的黝黑混沌之气从那双掌之上传来,片刻间,只见挟带着阵阵死气的一笔一书出现在了后土的手上,笔是判官笔,书是生死薄,判官笔与生死薄原本在地府成立时,被李松赐予了阎王蚩尤与判官比干,但阎王蚩尤化身巫十三而成圣后,这判官笔与生死薄便落在了后土手中。

    判官笔与生死薄合称冥书,乃是三界众生鬼魂依托之处,这冥书一出,整个虚空顿时便阴风怒号,哀鸿遍野,阵阵鬼魂哭泣声隐隐传来,让人耳目皆惊,毛骨悚然。后土偏又生得花容月貌,美艳绝伦,周身有那七彩功德霞光缭绕,如此奇情怪景结合在一起,只给人一种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错觉,宛若那阴风哀鸿之中的后土,便是那超度鬼魂的善者,解脱众生的天使。

    女娲与后土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在眼中读到了对方的赞赏,秋波流转中,“皇天后土”这两位三界众生心目中的最高女神便携手一起,向着那诛仙剑阵正北方位,玉清圣人元始天尊镇守的陷仙剑走去。

    巫十三、女娲、后土三人俱已入得诛仙剑阵,余下李松孔宣二人还没有入阵,孔宣望着那与天地浑然一体,又似与天地完全隔离起来的诛仙剑阵,与着李松道:“兄长,今日一战之后,道教三清的赫赫威名怕是要从此云散烟消了!”

    李松道:“兄弟万不可大意,道教三清终究非那泛泛之辈!”

    孔宣笑道:“为弟不过也是说说罢了,如此阵仗,我自然省得!”顿了顿,孔宣突道:“兄长,我见那云霄师妹这些天似心绪不宁。”

    “云霄性子温厚,通天教主待之若父,如今我等玄木岛与通天教主为敌,想来云霄心中是备受煎熬的!”李松望着手中的轮回杖,叹了一口气,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有等得此战过后,再与云霄细说其中缘由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或许不想做,但是你不得不做,因为,作为负责任的每一个人,我们身上承载了更多的超出“个人”的东西,都不是仅仅为了“自己”活着,李松如此、孔宣如此、云霄亦是如此,你、我、所有的大家,都是如此!

    这或许就是我们所说的“遗憾美”,当我们照顾了我们身边的大多数,可我们永远痛苦的只是我们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沉默,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站在云霄立场,大概也不会比云霄好过吧!

    很低调的色佛华丽的路过!

第七章劫争一七七 李松入阵

    那边诛仙剑阵里面已经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响,想来三清就要发动大阵了,在催促两人。孔宣一挥手,与着李松行了一礼,道:“兄长,孔宣要先行一步了!”

    说罢,孔宣手中玄木尺遥遥望虚空一指,仰头一声长啸,啸声中,倏地见孔宣背后青、黄、赤、白、黑五道光华如那闪电,迅疾的插向天宇,竟然将天地三界连接起来。五色神光中,却又见光华层峦叠嶂,似虚还幻间,隐隐显了二十四层天宫,正是那二十四颗定海珠所化。

    五色神光婉转流动如水,二十四层天宫随即沉沉浮浮,就如那江河中的宝石,挟带着夺目光华,美艳不可方物,偏生转瞬即逝,仅仅留给路人惊鸿一瞥。就在路人还来不及思考间,五色神光变得透明虚幻起来,化作一团护身罡气,环绕着孔宣。孔宣那俊拔的身影立在这团护身罡气中,只让人觉得高山仰止,情不自禁就生那顶礼膜拜之心。

    孔宣双袖一挥,昂首阔步,望那诛仙剑阵踏去。

    李松望着孔宣背影,面露微微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终归还是不会改变的,比如这孔宣的个性:孤而不独,狂而不傲。

    李松立在茫茫虚空,抬眼四顾,将那天地三界尽收眼底,首先入眼处是那仙界错落有致的三十六重天宫,虽然仙风缥缈,祥云缭绕,让人辨不清真面目,但亦可依稀见到那各重天宫的金碧辉煌,等级森严,三十六重天宫就如一个巨大的金字塔,而最上一层大罗天中的凌霄宝殿更像那塔尖绚丽夺目的宝珠,隐隐然像在对着三界发号施令,成为着三界的主宰。

    三十六重天宫最下面六层为欲界六天,其中与地界搭界的是太皇黄曾天,太皇黄曾天上,有那南天门与地界不周山脉连接在一起。不周山脉在未被巫妖大战中撞断之前,号称顶天立地,在被撞断之后,依然是顶天立地。只不过,以前顶的是三十六重天宫中最高的那层大罗天,如今顶的是最低的那层太皇黄曾天。

    便是那盘古大神躯体所化的地界了。地界四大洲通过不周山脉而连接在一起,漂浮与四海之上,更像是一艘巨大的船,在承载着万千的生灵,驶向那谁也不知的未来。在那不周山东方,又有五座大山雄奇壮伟,直插天际,几可与不周山相媲美,难怪世人将之称为五岳,在五岳之中,蜿蜒着扬子、黄河、泾、渭、钱塘五条大河,似那从天而降的玉带,浩浩汤汤,以谁也不能阻挡之势,向着东海奔腾而去。

    五座大山之首东岳泰山之下,一条万丈深渊隔断着阳世阴间,深渊之下,幽冥血海与轮回地狱比邻而居,幽冥血海中血浪滔天,轮回地狱中地府十殿如棋盘星列。

    这便是天地三界,亿万年来各大能之人想要征服,谁都想在其中留下自己浓墨重彩一笔的地方。天下殷殷,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又有多少名利之客,来的匆匆,去得更是匆匆。

    李松眼光又回到那杀气弥漫的诛仙剑阵,心中一声感慨:无论胜败如何,此战过后,定又有人成为历史上的一个传说!

    李松仰头一声长啸,似要抒展自己所有的情怀,啸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弥漫在天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却是终于慢慢的沉寂下来,在虚空中一丝回音也没有。

    就在李松的啸声中,李松手中的轮回杖倏地光华闪过,升腾起一道道七彩功德霞光,又有青、黄、赤、白、黑先天五行之气夹杂其中,先天五行之气看似一丝一缕,飘飘悠悠,豪无纠葛,实则按照东方甲木、南方丙火、西方庚金、北方壬水、中央戊土的五行方位,头连着尾,牵牵扯扯,在七彩功德霞光中织就着一张五色神网。

    “轰”的一声,李松头上升起一片先天五行之气凝聚的庆云,在庆云之上,一颗松子静静的漂浮其上,如同一个刚吃饱的婴儿躺在母亲的怀抱,睡着了一般,随着母亲的心跳而轻轻的呼吸,神态是那样的安详惬意。

    “铛……”一声古朴清脆的钟声悠悠响起,钟声透人心扉,直击灵魂深处,在一片幽幽混沌气息中,那盘古大神开天斧斧柄所化的先天至宝混沌钟已经冉冉升起,浮在李松头顶那松子之上。

    混沌钟一出,李松头顶的松子彷佛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顿时一阵欢欣雀跃,就在松子雀跃中,那先天五行之气又是慢慢的散发出来,往上升腾,彷佛下面架着一个火炉,正在蒸烤着松子。那先天五行之气在上升的过程中,似乎被什么东西隔开,分成两道,一左一右,俱都在缓缓的凝固,左边的化作一道黑色之气,右边的化作一道白色之气。黑白两气在快要到达混沌钟时,突然又融汇在一起,却是直接变成了幽幽混沌气息。

    混沌钟将松子上先天五行之气凝聚的那些混沌气息尽数的吸收了,却又在混沌钟的边缘垂下道道混沌之气,似乎在补偿着松子,那过程却是正好相反,在垂下的过程中先是化作黑白两气,然后黑白两气又化作了青、黄、赤、白、黑先天五行之气。

    别小看这简单的先天混沌五行之气的转换,若是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见到这情景,定也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先天混沌五行之气的转换,标志着李松已经拥有了再造宇宙天地的能力,也就是说,如今的李松,已经在道祖鸿钧的“天道”与魔祖罗睺的“魔道”之外,真正的拥有自己的“道”了,尽管李松的“道”并不完全,还需要借助混沌钟这个载体。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便是将那鸿蒙混沌劈开,继而产生先天阴阳,继而先天阴阳二气化为先天五行,再由先天五行衍生后天万物。要再造宇宙天地,自然要掌握着混沌生阴阳、阴阳化五行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还要同时掌握五行聚阴阳,阴阳成混沌的逆转过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道”环转如一,循环反复,才能做到我们通常所说的道祖鸿钧天道那般“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道教的修道,修的是“顶上三花、胸中五气”;佛教的修佛,修的是“丈六金身、五色舍利”。这道教的三花五气、佛教的金身舍利俱都为那先天之物,也就是说,道教与佛教的修为说白了,便是让修行者能由肉身的“后天”进入“先天”之境。

    孔宣逆天而行,建立儒教,儒教修为的终极境界为“天人合一”,比之道教佛教看似进了一大步,实际上仍然没有脱出这个范畴:“天”指的便是先天混沌之气,“人”指的是后天肉身之人,只有将先天混沌之气与后天肉身之人“合一”了,那才是儒教的最高境界。

    所谓“成圣”,便是由后天进入先天的过程,只有进入了先天,才能衍生后天,才能达到所谓圣人的“不死不灭”。世人为求成圣,创造诸多法门,有以力成圣者、有斩三尸成圣者,有大功德成圣者,却是忘记了成圣的根本先决条件,便是以自己肉身首先集齐那先天五行之气。

    世上普罗大众,每个体质各有不同,然而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仙佛神魔,还是鬼妖巫人,亦或是禽兽蝼蚁,其体质尽在那庚金、辛金、甲木、乙木、壬水、癸水、丙火、丁火、戊土、己土等先后天五行之中,那些神智未开的禽兽蝼蚁大多为单一后天体质,而拥有神智的鬼妖巫人一般能有两道三种后天体质。至于那仙佛神魔,从来都不是生来具有的,而是由后天修炼而成的已经拥有了先天体质的修道者。

    这种身具五行的多寡,便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资质”,身上所具五行越多,就越容易达到后天五行的同时聚集,而当你后天五行齐聚时,便证明修行者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可以参悟先天五行了,也就是说,修行者达到了“准圣”的境界,可以参悟道祖鸿钧天道,追求“成圣”了。

    尽管“资质”可以通过刻苦的修炼,机缘的巧合来改变,比如李松,仅为先天甲木之精化身,而最终达到了先天五行之精齐聚的境界。但世间如李松一般机缘的人物又有几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趋狗!世人辛辛苦苦修道,有的人白发皓首,却是到死也不能悟道;有人一生下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举手投足间,便明世间道理。我们除了能感慨一声“造物弄人”,又能怎样?

    君可见世间成圣者,道教三清本为盘古元神所化;接引乃是创世青莲之莲蕊所化;准提本就是先天庚金之精,又与接引朝夕相处;女娲乃是天地初开后的第一道阴阳之气;巫十三、后土二人乃是盘古大神精血所化;孔宣在李松帮助下,以先天五行之气斩却背后五色神光……这几位圣人出身各不同,但除准提孔宣二人外,其余几人皆是生来就为先天资质,而准提孔宣二人,也是因为接引李松的缘故,而收集了先天五行之气,才得以成圣。

    昔日道祖鸿钧紫霄宫中,诸人为抢得成圣契机鸿蒙紫气而争破了脑袋,红云鲲鹏二人更是因此而反目成仇,一遭枉死,一个以灰飞烟灭来偿还了因果,却不知,冥冥之中早已是注定,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圣人收集了先天五行之气,却不并不能就此开辟宇宙天地,成就“大道”,原因在于:盘古大神在开天辟地以后,世上除了先天宝贝与成圣契机鸿蒙紫气外,其余之物俱都乃是后天衍化而生成,再不能产生那混沌之气,这些先天宝贝与鸿蒙紫气产生的混沌之气终究还是太少,连完成先天-后天的大循环都困难,谈何让众圣完全改造宇宙天地的重任?

    因此,那洪荒天地中唯一能颠倒乾坤,化后天入先天的宝贝,十大先天灵宝之一的乾坤鼎才显得那么的珍贵。在分宝崖上,道祖鸿钧连诛仙四剑、太极图、盘古幡这等先天至宝都分发出去了,偏生自己留下了这个攻守皆无可取之处的乾坤鼎,亿万年来,也唯有女娲在不周山上炼石补天之时,乾坤鼎才让众人一见其庐山真面目。

    也正是如此,李松这样的同时身具先天五行之精者才显得那般的难得,鸿蒙以来,也才盘古、鸿钧、罗睺、李松四人而已。不过李松终究“道”未大成,还是得借助那混沌至宝鸿蒙剑以及先天至宝混沌钟之力,才能完成这先天混沌五行的转换,饶是如此,也是非常稀罕了。

    扯得远了,眼下的李松,去那诛仙剑阵中厮杀一场才是正道。

    诛仙剑阵号称洪荒第一杀阵,而李松要对付的又是号称道祖鸿钧之下圣人第一的太上老君,李松自不敢大意,先立足于防守,再做计较。

    李松又是一声长啸,手中轮回杖往着头顶混沌钟上猛的一敲,“铛……”的一声,钟声散发,竟然有若实形,在虚空中也泛起阵阵涟漪,一波一波的向着诛仙剑阵袭去,钟声一接触到诛仙剑阵,如碰到了河岸的浪头,一个翻身,已然溅开,消失在苍茫的虚空中,恍恍惚惚中,那诛仙剑阵似乎也变得摇摆起来……

    这一钟声,便是李松的宣战词,这一钟声、便是李松送与道教三清的见面礼。李松面色淡然,手中轮回杖一挥,身上青色道袍一摆,踏步便往诛仙剑阵正南方,老君镇守的绝仙剑走去。

    李松才一进得诛仙剑阵,顿时便觉得彷佛进入了时空的黑洞,眼前一片漆黑,那无尽的黑暗包围着,侵袭着,让人看不到一点希翼的光亮。李松心神猛的悸动,感觉压抑无比,呼吸几乎静止,直喘不过气来,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忧郁的伤悲缭绕,又夹杂着浓浓的惊恐惧怖,心脏在这双重强烈的感觉中,“噗通”、“噗通”的跳得飞快,似要蹦将出来。

    李松赶忙立定心神,一声大喝“破”!只见李松周身猛的腾起一道道七彩功德霞光,如一堵墙,将李松护在其中,七彩功德霞光彷佛便是那黑夜的火柴,散发着微弱却穿透力极强的光芒,登时便将那些黑暗驱散得无影无踪。

    在诛仙剑阵内横冲直撞的千万道混沌剑气见得李松进来,如饿得发狂的恶狼遇见了羔羊般,拼命的朝着李松,前仆后继的撞过来,在寂寂黑暗中,那漫天席地的混沌剑气挟带着白森森的光芒,如恶狼的厉齿,恨不得将李松千刀万剐,吞之而后快。

    以李松如今的修为宝贝,这些混沌剑气不过是些小儿科罢了,李松甚至不用理会,只管在诛仙剑阵中踏步向前。李松头顶上混沌钟一进得诛仙剑阵,感觉到诛仙剑阵中的混沌气息,便彷佛遇见了亲人一般,觉得分外的兴奋,在李松的头顶上左摇右晃,发出一阵阵清澈响亮的钟声,在诛仙剑阵中激荡不已,那些混沌剑气一遇见混沌钟,便如泥入大江,石沉大海,被混沌钟照单全收。混沌钟突而散发出混沌气息,突而又吸收着混沌气息,那吞云吐雾的样子,倒不似在与混沌剑气战斗,而是在被混沌剑气洗浴一般。

    混沌钟与诛仙四剑本就同出一脉,为盘古大神开天斧所化,虽一主攻,一主守,可两者在骨子里的气息,是一样的。如今李松正在以混沌钟进行着先天混沌五行的转换,这些诛仙剑阵发出的混沌剑气,对混沌钟来说,那是多多益善。

    诛仙剑阵自成天地,一入得剑阵,便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李松在剑阵里面,仅凭借着心中感觉牵引,并无时空方向的望前走着,待走得数十步后,穿过一阵阵的迷障后,李松顿觉眼前豁然开朗,于是便停下脚步,驻足不前。

    一眼望去,前方无边无际,天地在遥远的海面上相接,阵阵海风吹来,天地之间瑞气弥漫,祥云笼罩,在祥云瑞气中,漂浮着朵朵莲花,芳香扑鼻,氤氲满布,在李松面前的土地上,长满了琪花瑶草,随风轻轻的摇曳;一条小河在静静的流淌其中,无声的滋润灌溉着;那些珍禽异兽时而匍匐饮水,时而舒展高歌,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处处透露一种与世无争,安宁祥和之气息,让人一处之下,只觉心旷神怡,超然物外。

    太清圣人太上老君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三色蒲团之上,布衣草鞋,银发白须,与这里的一切浑然天成。老君正微闭着双目,彷佛根本不知李松的到来,在低声的颂着他那篇名传千古的《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哪里是洪荒第一杀阵中,这分明便是一个世外桃源?

第七章劫争一七八 与老君战(上)

    修道之人,炼体炼心。修为到了李松这种境界,自万事万物了然于心,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秋,又怎会被区区眼前景象所迷惑?别看这室外桃源深合老君“无为”之道,但若你真的那么以为,那你就有大麻烦了。

    李松也不言语,只继续抬脚向着老君走去,眼看就要跨过那条小河,走到老君跟前,就自爱此时,老君眼睛猛的睁开,两道精光直射向李松,李松毫不躲闪,也是将眼光与着老君对望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着,一个是盘古正宗,号称道祖鸿钧以下的圣人第一;一个是无人知其修为深浅的先天甲木之精。这两人,注定今日过后,或者有人不再是圣人第一,或者有人被知道了修为深浅。

    李松并不在意老君在见到自己脑袋上的先天混沌五行之气转换时,眼中一闪而逝的那抹讶异,反而是不经意的将眼光转移到老君手中的扁拐上,扁拐似是感觉到了李松的目光,再次给了李松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连带着李松手中的轮回杖也隐隐的发热起来。

    李松的思绪彷佛飘到了亿万年前的那个上午:巍峨的不周山脚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道,骑着青牛,晃晃悠悠的在山间小道上走着,突然,老道在一棵大松树面前停留下来,欣喜的看着松树一根露出地面的根茎,而后,老道一把就将那根茎给拔了下来,并不理会那身后被拔了根茎后慢慢枯萎的松树,又是跳上青牛,晃晃悠悠的离去……

    那时候的李松并不知道:那一硬一软的两条根茎,也就是被老君拔去的扁拐以及自己手中的轮回杖,正是自己的前世今生。老君的这轻轻一拔,便是拔去了自己前世的记忆,尽管如今的自己聚集了先天五行之精,且身具无量功德,可终究因为没有那前世的记忆,而永远无法证就“大道”。

    就在李松怔神的这一刹那,诛仙剑阵内一声长啸传来,听那声音,正是主阵之人的通天发出,想来大阵就要发动了。洪荒中人极重承诺,若敌对双方答应以阵法相斗,则双方得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再来比个高低,定个生死,否则便是违背了道者的“道心”。所以李松等人没有乘三清阵法未立时围攻,三清也没有在众人进阵的时候来一个各个击破。

    李松眼前的景象猛的不见,瞬间消失得没有踪影,老君唱了一声诺,脚下踩着天罡北斗七星步法,顿时便见四面八方尽是老君的身影,重重叠叠让人分辨不清虚实。

    李松心念一动,丹田内先天五行之气腾起,直从那头顶上松子内逸出,五行之气逸出后,迅速的弥漫与空中,化作千万道灵识,向着四面八方老君的身影追踪而去,却总是在灵识快要发现老君的行藏时,被老君的身影晃过。

    这便是诛仙剑阵的奥妙了,诛仙剑阵自成天地,凡入得大阵者,不论你身份若何,修为高低,皆要受到大阵的制约,当然,主阵的三清可以应导置宜。换句后世的话说:那是加强版的三清对待削弱版的李松等人。

    李松大手一挥,手中轮回杖上猛的释放出一阵七彩功德霞光,与着松子释放的灵识一起飞出,李松顿觉脑海中一片空灵,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彷佛静止下来,清清楚楚的显在了自己的“心眼”中,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那无数的老君身影倏地全都消失不见,凝聚在那天罡方位上,老君手中的扁拐已经甩出,化成了一根巨大的棒槌,挟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李松当头敲下来。

    扁拐堪堪到了眼前,想要阻挡已经是来不及了,间不容发之际,李松一声大喝:“起!”头上的松子滴溜溜的转动起来,先天至宝混沌钟已然发动,混沌气息猛的一涨,在李松的周身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

    就在此时,老君的扁拐已经砸到,扁拐便似那撞钟的锤子,狠狠的撞击在混沌钟上,“铛”的一声巨响,整个诛仙剑阵都被震得一晃,古朴的钟声直在阵内回荡,激起处处回音。

    扁拐倒飞而回,又回到了老君手中,李松身形猛的晃动几下,牢牢的将双脚钉在地上,却是脚下已经踩出了两个尺余深的脚印,虽这只是两人正式大战前试探性的攻击,李松已然吃了个暗亏。

    老君抖了抖微微发麻的手臂,心中却是暗自忌惮不已,方才自己借着诛仙剑阵发动之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占了个先手,才抢得一招,没想到李松如此轻易间便抵挡下来,连脚步都没有挪动,混沌钟号称洪荒第一防御至宝,果然非同小可啊!

    李松亦是暗暗心惊,老君才一扁拐砸下来,自己便差点着了道儿,虽然这中间有自己分心大意的缘故,但老君也不亏为盘古元神化身的三清之首,能在无声无息中出招。不过让李松忌惮的倒不是老君,而是诛仙剑阵,诛仙剑阵已经让自己的威力大打折扣,而且自己还要随时应付老君镇守的那柄神出鬼没的绝仙剑。

    李松出道亿万年来,生死之战也打过多次,向来是遇强则强,哪里有害怕的道理,李松手中的轮回杖似乎是感觉到了李松的心思,一阵阵五色光华闪耀,在跃跃欲试着,似乎在向李松请命,今日要大打一场。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友也吃贫道一杖!”李松一声怒吼,双手抡起轮回杖,人杖合一,化作一道闪电,便望老君当头砸去。

    轮回杖划过一道优美的弧际,鸟迹鱼落间,直若天马行空,白驹过隙,似乎将虚空给硬生生的切裂开来,又似乎那轮回杖根本就是虚空的一部分,融合在虚空的每一个角落。

    若说方才老君的那一扁拐纷繁复杂,变幻莫测,是“繁”的极致,让人浑浑噩噩间,无从下手,不知如何去阻挡,那么李松的这一轮回杖可谓是“简”的极致,几乎毫无花哨之处,是人就可以将它看个明白透彻,宛如打铁一般,就那么直挺挺的一杖。

    便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杖,却让那一直云淡风轻,表情若古井之水的老君面色显得分外的凝重起来。老君望着那远处袭来的轮回杖,心中起了轩然大波:自己在见得李松能够转换先天混沌五行之气的时候,就已经充分的估计了李松的实力,否则自己也不会抢先出手攻击,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李松,单凭这一仗,李松就已经做到了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正所谓“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力量与速度就如那太极图上的阴阳两极一般,此消而彼涨着,一个人的出招,若过份的追求的力量,那么速度定然会慢下来,反之,若过份的追求速度,那么出招的力量定然不足。

    但是,在宇宙的黑洞中,是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的,在黑洞中,力量与速度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力量与速度已经合二为一了。也就是说,李松今日做到了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实际上表示着李松已经脱离了这个宇宙,或者说是脱离了道祖鸿钧天道,又或者说是魔祖罗睺魔道的控制。

    难怪李松三百年前敢屠杀圣人准提?难怪李松在这一无量量劫中有这么多违背道祖鸿钧天道的行为,原来如此,原来李松已经是道祖鸿钧天道之外的另一个存在了!老君在这一刹那间顿时便将一切都想得个透彻!

    老君在得知这样一个秘密后,非但不惧,反而大喜。

    自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以来,任他风云如何变幻,任他世上春秋几何,任他洪荒天地各大能之人来去匆匆,你方唱罢我登台,老君都是稳坐道祖鸿钧之下第一的这把交椅,甚至在李松屠杀准提之后,老君都是并不太将李松看在眼里的,认为那不过是李松手中拥有混沌至宝鸿蒙剑的缘故罢了。

    在这亿万年寂寞修行的岁月中,老君心中只有一个追赶的目标,那便是三清之师,化身天道的道祖鸿钧。

    可就在这亿万年中,无论老君如何的努力,道祖鸿钧给老君的感觉总是那般的高深莫测,不可捉摸。老君站在半山腰观望的时候,以为道祖鸿钧不过是站在高山山顶,可是当老君拼命的爬上了山顶,却发现道祖鸿钧已经上了另外一个更高的山头。

    所以,即便老君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超越道祖鸿钧,却又无时无刻的不在隐瞒着自己的想法,在世人的眼中,老君便是道祖鸿钧天道的最忠实的执行者,是道祖鸿钧最信得过的大弟子。

    老君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挑战道祖鸿钧天道,否则,在商周封神量劫中,作为三清之首的老君便不会背负骂名,付出让佛教传道东土的代价,纵容原始引得接引准提二人前来一起对付通天。

    可那一次挑战的结果是,道祖鸿钧将三清喊去了紫霄宫,寥寥数语,便使得老君在以后的几千年中,先是写下洋洋洒洒几千言的《道德经》,向世人阐述道祖鸿钧的天道,亦示自己的立场,而后便是呆在天外天八景宫中,非天地大劫不得外出半步。

    在三清将盘古元神合一后,老君的修为更上了一重楼,老君觉得自己的修为或许可以摸到道祖鸿钧的衣角了;更兼有巫十三在地狱不通过成圣契机鸿蒙紫气而成圣,使得老君认识到道祖鸿钧也有对手存在,需要自己的力量。这一切,让老君的心思又是活络起来,觉得自己或许拥有了和道祖鸿钧掰一掰手腕的资格。

    但这终究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道祖鸿钧亿万年的积威之下,老君没有那破釜沉舟的勇气,老君不敢如李松一般,公开去违背道祖鸿钧天道,而是联合其原始通天,三清一起打打擦边球,慢慢的挑战道祖鸿钧的底线。比如在宋金封神量劫中,三清出卖了佛教,导致道祖鸿钧钦点的圣人准提被杀;又比如在这一次无量量劫中,三清违背道祖鸿钧天道中人族为地界主角之现实,为妖族而放弃了人族。

    可是今天老君却是通过李松发现,原来道祖鸿钧不是万能的,道祖鸿钧化身的天道也是有漏洞的,也就是说,道祖鸿钧不是不可以超越的,老君亿万年来追求的目标终于有了曙光,老君能不喜么?

    老君向来以盘古正宗自居,虽不像原始通天那般老是将之挂在嘴边,可心里的想法却是一般无二。如今“旁门左道”的李松都可以打破道祖鸿钧天道规则了,那么自己同样也能,而且还能做得更好。

    那么,就让自己超越道祖鸿钧的路程,从今日在诛仙剑阵中打败李松开始吧,老君燃烧起了滔天的战意,在心中为自己大声的呐喊着。

    说时迟,那时快,老君的这些想法虽然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李松的轮回杖已经袭来,老君来不及应招,只得硬生生的抗下。老君一声大喝,就在这间隙,老君周身红、白、青三色光芒暴涨,那证道先天至宝太极图化作一张巨大网,取代那先天灵宝离地焰光旗护住老君头顶,而离地焰光旗却是蓦地飞向空中,向着李松手中的轮回杖卷去。

    间不容发之际,李松也不做他想,只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将着轮回杖以势破千钧之力,狠狠的望前砸下。“嘭”的一声巨响,离地焰光旗已经被李松轮回杖磕飞,李松身形缓了一缓,便又向前继续前进。

    “轰”……就如那彗星撞上地球,一时间天崩地裂,直溅得硝烟滚滚,激起漫天的尘埃……

    “蹬”、“蹬”、“蹬”……老君一声闷哼,脚下步履踉跄,连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形。老君那红润的面庞已经有些苍白,头上的发髻也被打开,手中拎着那太极图浑身在微微的发着抖儿,而那离地焰光旗,无力的散落在老君脚下,随着四周激荡的风儿一展一展。

    虽李松在诛仙剑阵里的威力要打了些折扣,但又岂是非同小可?李松肉身之强悍,本就在老君之上,这全力一砸之下,老君心有旁骛,仓促之下的接招,舍本逐末,与李松来了个硬碰硬,虽有两大先天宝贝防御,奈何李松的轮回杖早已经是先天五行齐聚,尤胜过先天灵宝之流,老君自难抵挡。

    老君挨了李松这一下,却是浑不在意,只作未知一般,片刻后,老君脸上的潮红复又慢慢浮现,竟然隐隐还带着一种明了,方才李松这一砸虽然使得老君的肉身受到了创伤,却使得老君的心灵顿悟。

    老君身上的九宫八卦道袍突然鼓胀起来,头上那散开的发髻与着胡须一起向外怒张,彷佛老君的身体里面就似有飓风望外猛吹一般,那模样,像极了那些走火入魔的凡间修真之士,老君面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分外的张狂与诡异,哪里还有半分以前高高在上的太清圣人太上老君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老君突然抬头望天,胸中一口气息,自丹田而上,喷薄出来,仰天便是连绵不绝的长啸……

    那啸声,似牛哞、似马嘶,似猿啼、似狼号,似鹤唳、似凤鸣,似虎啸、似龙吟……管他禽兽鳞甲,管他神仙鬼人,万千生灵呼唤之音皆包含其中……

    那啸声,突慷慨激昂、气势恢弘博大,突叹息呜咽、哀婉辗转凄彻;如雷鼓霹雳之震骇,如穹窿磕泻之怒吼,如亘古而来,如就势而发……悠长辽绝,高亢清亮,滚滚而奔向天地三界。

    这啸声,直奔每一个人的灵魂最深处,这啸声,直让所有人想跟着它一起狂歌;这啸声,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呼唤,还是一种挑战一切的呐喊?

    天庭、弈台。魔祖罗睺依然坐在凳子之上,静静的看着棋盘上黑色与灰色的两条大龙在相互的绞杀。那认输的道祖鸿钧却是已经站起身来,手中捧着那造化玉牒,面无表情的往弈台下面张望着。顺着道祖鸿钧的目光看去,正是虚空中通天布下诛仙剑阵的地方,不过那里一团漆黑,如宇宙的黑洞一般,与着虚空中其它地方的光亮形成巨大的反差。

    老君的啸声响彻天地,也在弈台上流传着。

    道祖鸿钧突然叹了一口气,面上万分的苦楚,喃喃道:“高处不胜寒,寂寞两相伴!你便是胜过我鸿钧,那又能如何?不过是另外一个鸿钧罢了,为何却要为了这争强好胜,失却你的道心?!”

    那一直没有动静的魔族罗睺闻得道祖鸿钧之话,似有所感,蓦地收起手中棋子,站起身来,透过弈台下那些悠悠飘过的云朵,向着那地界望去,那里有一座大山巍峨挺立,正是那盘古大神脊梁所化的不周山脉,魔祖罗睺和拍而高声歌道: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处闲。

    相看两不厌,唯有不周山!”

    或许,在每一个修道者的心中,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才是终极的目标。

    恩,加油!继续更新!

第七章劫争一七九 与老君战(中)

    李松站在那里,听着老君形若发狂一般的长啸,感受着老君身上越来越是浓烈的战意,心中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便是道祖鸿钧天道之下的第一人,这便是道教三清之首西出函关化胡为佛的太清圣人太上老君。在这种关系生死的大战中,老君竟然还能参悟天道,达到了修为的突破。

    道教的修炼功法共有十几种之多,分为服食、辟谷、丹术(内丹、外丹)、引导、行气、炼神、啸法、符箓、咒语、雷法、占验、禹步手诀等等,其中啸法又分为气啸与歌啸两种。老君为道教之首,这些道术自然了熟于心,方才老君使用的正是啸法中的气啸。

    就在这啸声中,老君身上红、白、青三色光芒复又大起,在老君的周身的闪耀着,那地上的离地焰光旗霍的又飞上半空,迎着老君身上三色光芒而向着李松招展,似是在向李松下着战书。

    诛仙剑阵中,原始、通天、三清道人与着各自对手正杀得难解难分,这一下老君长啸,以三人与老君的关系,自然知道老君此时修为大进,三人大喜,也随着老君长啸起来,与着老君遥相呼应。

    啸声终于停歇下来,老君又回到了原来那般模样,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彷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与老君咫尺相对的李松心中清楚的很:以前的老君,修为就如那道教的总决“太极”,虽圆润如一,但终分“阴阳两仪”,有隙可寻,可而今的老君,已经由“太极”返本归元为“无极”了,所谓“无极”,便是鸿蒙混沌,阴便是阳,阳便是阴。

    诛仙剑阵中复又一阵铿锵长鸣,一道道混沌剑气纵横交错,老君站在混沌剑气中央,浑身虚幽缥缈起来,竟然似透明而不存在一般,任由那些混沌剑气在身体内穿来射去。

    “鸿蒙造化不计年,开天辟地有吾功;太上无极大道在,无为有为混沌中!”随着老君身影的晃动,一曲《无极大道歌》袅袅响起。老君手中扁拐一指,那先天至宝太极图便倏地飞向空中,如一张被无形的手牵动的大网,四平八稳的向着李松卷来。

    太极图来得似缓还急,当你第一眼瞧见时,它还刚刚被老君使出,匍匐在空中一动不动,静止一般,可你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眨上一眨,太极图便来到了你的身边,要将你裹住。彷佛老君与你身边的距离,根本就不是距离,这一段空间都重叠了一般。

    这便是“瞬移”,只有掌握了道祖鸿钧天道规则的人才能使用的瞬移,没有时间与空间制约的瞬移。这也标志着,继李松之后,老君成为了又一个可以突破道祖鸿钧天道的人物。

    有此等对手,无论胜败,这一战当酣畅淋漓!感受到老君身上的战意,李松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也在沸腾起来,只想在此刻尽情的释放,尽情的宣泄,来吧!

    李松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太极图,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李松左手一把摘下头顶上漂浮的混沌钟,右手轮回杖猛的望混沌钟上敲去。“铛”……混沌钟声悠扬……却见混沌钟声并不向着四周散开,反而在李松的身前凝聚,没错,是钟声在李松的身前凝聚。

    “铛”……“铛”……“铛”……李松且敲且退,青色道袍游动间,遗留下一路的钟声。就在李松的敲动间,那钟声先前还只是凝聚成一层淡淡的白色薄雾,慢慢的颜色越来越深,居然由白变青、由青变黄、由黄变红、最后竟然由红色变成了黝黝的黑色,黑色越积越浓,将一切都阻隔开来,变成了一个黑洞。

    瞬移能无视时空,却不能穿越宇宙。在我们宇宙的边缘,便是无尽的黑洞,能阻挡瞬移着,唯有黑洞。太极图已经覆盖到李松身前的黑洞之上,再也不能前进,如一张薄膜,紧紧的贴在黑洞之上。

    老君见状,口中唱了声诺,手中扁拐遥遥一指,一道霞光径直飞向那太极图上,被太极图尽数吸收,太极图吸收了那道霞光,如同饥饿的汉子吃到了馒头,身体里重新充满了力气。

    太极图上霍的一片光亮,在太极图正中央,显出一个阴阳鱼来。阴阳鱼迅速的转动,就在阴阳鱼转动的过程中,阴阳鱼的阴阳眼中一道道的黑气逸出来,那情形,倒像极了两个正在冒烟的烟囱,老君欲以大法力,消除李松用轮回杖与混沌钟布下的黑洞。

    李松冷哼一声,全然不理会老君,继续以轮回杖敲着混沌钟,以先天五行之气产生着宇宙黑洞,倒颇有那“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冈。”的味道。

    李松与老君两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如此的相持下来,这产生黑洞与消逝黑洞毕竟乃是连寻常圣人都无法进行的大消耗之事,虽有混沌钟与轮回杖两大宝贝借力,不多时,李松额头脸颊便见微微冒汗;老君才掌握天地法则,尚没有李松使用的纯熟,自更是为难,好在而今处于诛仙剑阵之内,可以借绝仙剑之力,饶是如此,老君的头顶上也是慢慢腾起一团团白雾。

    这就比地界修真界的两人比试,进入了纯耗内力的阶段,凶险之极。老君虽然三清元神合一,又有大领悟,但又如何比得上李松集齐先天五行之精,在体内形成小宇宙,循环反复,用不竭息,否则李松又如何敢在诛仙剑阵内与老君来如此决斗?

    李松脸上汗珠愈来愈大,终于“噗嗤”一声掉落下来,这汗滴掉下,顿时让李松觉得一阵心神悸动,晕眩的感觉,就在此时,李松头顶的松子突然一阵滚动,滚动间,七彩霞光喷涌而出,笼罩住李松的周身,让李松的心神一片清凉,关键时分,李松平时积聚的功德终于有了大用。

    老君更不好受,头上的白雾却是越来越浓,宛若老君的身体便是一鼎煮沸的水,老君满脸涨得通红,道袍已然湿透,头上的三朵莲花已经东倒西歪,摇摇欲坠,连带着头顶的离地焰光旗也是黯然无力的垂下,老君的身子已经开始晃动起来,只在凭借着大毅力支撑。

    李松一声长啸,手上动作便要加速,突然李松觉得背后一凉,有那“嗖”“嗖”的混沌杀气直射过来,李松暗道不好,原来李松在不知不觉的战斗间,已经退到了诛仙剑阵的边缘,若再退一步,要么便是同时承担着整个诛仙剑阵的攻击之力,要么便是出阵,输掉了此阵仗。

    老君如何会错过这等良机?手中扁拐一敲,大喝一声:“破”!脚下步伐急转,由天罡七星步转为九宫八卦步,扁拐上一道红光射出,瞬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诛仙剑阵内猛的一阵电闪雷鸣,混沌剑气如雨点般落下,密密麻麻,打得地上坑坑洼洼。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铿锵长鸣,在李松的头顶上蓦的显了一团黝黑的混沌气息,在那团黝黑的混沌气息中,一道白光若闪电划过,将整个混沌气息照得通亮,赫然是一柄锋利长剑,长剑若蛟龙出海,凛冽的杀气刺得李松浑身透骨而凉。

    这一刻,老君终于发动了自己镇守的绝仙剑,意图一举击溃李松,赢得此仗。

    “哼,你有绝仙剑,却不知贫道亦有鸿蒙剑!”李松一声大喝,左手混沌钟一摇,“铛”的一声中,李松右手中的轮回杖突然猛的向着那图黑洞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青色的长剑,长剑苍凉古朴,正是那创世青莲莲茎所化的混沌至宝鸿蒙剑。

    李松虽法力通天彻地,然终究顾忌杀伐无双的诛仙剑阵,是以一开始并不愿祭出鸿蒙剑,毕竟,鸿蒙剑这等宝贝,使用起来打是消耗,连李松也不敢轻动。

    鸿蒙剑一出,只见那绝仙剑猛的一弹,剑身上杀气便隐没了几分,随即一声悲鸣,世上宝贝,最强莫过于混沌至宝,混沌至宝有盘古大神开天斧、开天凿、道祖鸿钧造化玉牒,还有便是这鸿蒙剑。诛仙四剑虽然为先天至宝,但终究只得开天斧四份之一,绝仙剑又只得诛仙四份之一,绝仙剑乃是大灵性之物,如今鸿蒙剑出,骄傲的心受到打击,能不悲鸣?

    然绝仙剑乃是上清圣人通天教主所有,被通天炼化亿万年,通天性子坚忍不拔,宁折不弯,否则昔日商周封神中通天也不会宁愿覆灭截教,也要与三教四圣拼个你死我活。这诛仙四剑沾了通天的性子,端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绝仙剑复又一摆,剑身上一阵青光闪过,来势更见迅猛,杀气更见浓烈,直向着李松手中的鸿蒙剑缠去。

    “轰”……先是李松手中甩出的轮回杖砸上了老君的太极图,那团黑洞猛的爆炸开来,强大的气劲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蘑菇云,蘑菇云一分为二,一半向着老君袭去,一半向着李松袭来。

    老君也没料到李松有如此破釜沉舟之势,如今众圣决斗,寻常后天宝贝已是无用,所有老君宝贝虽多,管用者仍是扁拐、离地焰光旗、太极图等寥寥几种。老君赶忙将头顶上离地焰光旗摘下来,横在身前,欲阻挡那片黑洞云。

    “嘿!”老君一声闷哼,身形直望后退,双脚在地上竟然拖出两道大槽,数十丈外才停得下身子。老君神情萎靡不堪,气喘吁吁,手抚胸口,张嘴“哇”的一声便吐出一滩殷红的鲜血来。

    另一团蘑菇云挟带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向李松滚滚而去,李松一声大喝,左手上混沌钟猛的摇动,一声声连绵不绝的钟声里,蘑菇云已经猛的压下。

    李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力涌来,身子彷佛就要摔出去一般,但此时此刻哪能退得半分。李松一声怒吼:“定”!使了个千斤坠,“喀嚓”一声,李松的膝盖以下已经埋进双脚下面的地中,“轰”的一声,混沌钟声被完全覆盖,李松那执钟的手儿酸痛难当,一时间竟然使不上力气,“啪”的一声,左手往下一歪,混沌钟竟然顶在了地上。

    绝仙剑就在头顶,李松也顾不上那么多,左手按住混沌钟,借力倚住身子,右手中鸿蒙剑挽了朵剑花,便朝头顶上绝仙剑刺去。

    “嗤”……一阵火花乱溅中,鸿蒙剑尖顶在了绝仙剑尖上,绝仙剑一击不中,迅疾飞回诛仙剑阵中,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端的是来去有如鬼魅。又是“喀嚓”一声,伴随着李松的闷哼,李松的双脚继续往下沉,已经没极大腿了。鸿蒙剑虽强于绝仙剑,奈何绝仙剑爆发之下,也非毫无反抗之力,况且居高临下,李松又动弹不得,因此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李松双掌借力,一声大喝,出得了地面,李松喘着粗气,只觉喉咙一甜,“哇”的一声,终究没按捺得住,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但是李松看着那消失的绝仙剑,却是心中一松,长吁了一口气,绝仙剑已经现身过一次,自己便有把握凭借手中的鸿蒙剑来追踪到绝仙剑神出鬼没的身影,总算是度过入阵以来最危急的时刻了。

    这一番凶险之极的龙争虎斗之下,李松与老君两人都有点力竭的感觉,此刻两人也顾不得颜面,一人拄着轮回杖,一人拄着扁拐,大声的喘着气,好回复些气力。

    道教三清心神相通,诛仙剑阵神鬼莫测。李松等五位破阵之人却是各自为政,老君虽是三清第一,李松也不愿在阵中久呆,与老君这般的相持消耗下去,毕竟通天才是主阵之人。李松挺直身子,将手中鸿蒙剑一划,遥遥指着老君道:“道友之太极图守重于攻,如今就让贫道来见识一番道友的大手段。”

    李松深深呼吸一口,复又一声大喝,将本命法宝轮回杖往背后一插,轮回杖上五色光华流动,不断的补充着李松的体力。李松一手持着鸿蒙剑,一手擎着混沌钟,站在两大宝贝散发的幽幽混沌气息中,一身青衣道袍虽然有点凌乱,仍然显得神采奕奕,卓而不凡。

    老君望着战意盎然的李松,顿时一阵气苦,李松之话,明显是仗着手中的宝贝了得,得了便宜而卖乖,鸿蒙剑之利,混沌钟之守,洪荒天地皆难以匹敌,如今集于李松一生,不得不让人感概天地的不公。可老君除了心中牢骚几句,又能如何?这打仗,自然比的是胸中修为,手中宝贝,你总不能要求大家都空着双手打架吧?

    李松踏前一步,手中鸿蒙剑望着虚空疾点几下,一朵朵混沌剑花漫漫洒洒,如雪花飘落中,李松复伸手一挥,鸿蒙剑尖一抖,发出一声铿锵龙吟,此时,鸿蒙剑如离弦之箭,已经脱手而出,直指老君。即便是在诛仙剑阵之中,那鸿蒙剑剑身过处,空间亦是被劈开成两半,迅速的消融。

    这鸿蒙剑乃是屠杀过圣人准提的大凶之物,老君何敢大意?老君强提真气,一声长啸,头顶上的离地焰光旗已经飞出,迎向了鸿蒙剑,那绝仙剑又是显了踪影,取代了离地焰光旗,漂浮在老君头上,对着鸿蒙剑虎视眈眈,老君一手持扁拐不停的敲打着地上,一手擎着太极图在空中挽了个圈,脚下步履变换,太极图上的阴阳鱼黑白两色光芒大起,流动起来。

    鸿蒙剑已经杀到,先是对上了离地焰光旗,只听得“喀嚓”一声,离地焰光旗竟然被鸿蒙剑硬生生的划破,削去了一角,离地焰光旗呜咽一声,摔在地上,鸿蒙剑仍然是去势不缓,继续向前前进。

    老君一声闷哼,伸手一招,只见那绝仙剑在空中划了个圈后,突然一个猛子,扎向了老君手中的太极图,“嘶”的一声,绝仙剑已经消失不见,融合于太极图中,太极图在吸收了绝仙剑后,光芒更是大起,“扑腾”着飞上半空,迎上鸿蒙剑。

    老君知李松鸿蒙剑锋利无比,怕自己的太极图难以抵挡,是以将太极图与绝仙剑合而为一,用以对抗鸿蒙剑,总算是堪堪抵挡得住。

    “扑”的一声,鸿蒙剑便刺上了太极图上的阴阳眼,太极图被刺成一张巨大的弧幕,向着老君方向收缩着,但鸿蒙剑终究刺不过去,鸿蒙剑尚是第一次遇见阻挡之物,狂暴起来,在那里发出尖锐的啸声。

    李松有备而来,焉能如此罢手?李松双脚猛的望地上一跺,大喝喝道:“出!”只见李松周身猛的一晃,有黄、赤、白、黑四道光影从李松头顶松子内飞出,待得光影落地,李松大喊一声:“变!”那四道光影便化成了黄、赤、白、黑四位道人,与李松一般模样,正是李松修炼已久的先天戊土、丙火、庚金、壬水四位分身道人。

    在如此紧要关头,李松终于毫无保留,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使毕生功力,行此一击,务必要将镇守绝仙剑的老君挑落于鸿蒙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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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争一八零 与老君战(下)

    那正在使劲支撑的老君见得李松的分身齐出,不禁暗暗道声不妙。原本老君也有“一气化三清”之术,休得那三清分身,虽比不得李松的先天五行分身,但在诛仙剑阵内要进行防守李松的先天五行分身困难不大,毕竟先天五行分身虽然法力高强,但没有成圣,在诛仙剑阵中要防备混沌剑气,行动起来,是异常艰难。

    可如今老君的三清分身作了太清道人,与原始的玉清道人,通天的上清道人,一起化成了三清道人,去镇守那戮仙剑去了,正在和孔宣圣人厮杀,怕是也和老君一般左右支绌,尚还要旁人照料,哪里能抽得了身,相助老君?

    这也是当初在分宝崖上,道祖鸿钧将诛仙四剑赐予通天时,所说:“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得破的缘故”了。诛仙剑阵一成,四剑各自镇守一方,相辅相成,便如同有四大先天至宝一般,且四剑能在剑阵内自由游走,想寻常圣人,在剑阵内对战主阵之人的同时,哪里还有经验防备得了?而若有四圣齐出,各自压制一方,诛仙四剑难以游动,所采才有破阵可能。

    如今李松老君战过几场,两人皆已力竭,这几位先天五行分身的作用便突显出来,正所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矣!

    戊土、丙火、庚金、壬水四位分身道人却并没有直接攻击老君,而是以中央戊土、南方丙火、西方庚金、北方壬水的方位站在了李松的身边,使得李松正好处在那东方甲木之位上。端的便在这诛仙剑阵之内,又形成了一个先天五行大阵。

    先天五行大阵中,有那先天甲木青气自从李松手中轮回杖上流出,转向丙火,再转向戊土,再转向庚金,再转向壬水,那一道甲木青色在吸收了其他先天四行之气后,已经变得几近透明,最后又是回转到李松的轮回杖上。

    李松一声大喝,将着左手中的混沌钟高高擎起,右手的轮回杖狠狠的敲打上去,与此同时,戊土、丙火、庚金、壬水四位分身齐齐大喝,举起手中的轮回杖,一起砸向了混沌钟。

    “咚”……五条轮回杖毫无保留的砸在了混沌钟上,混沌钟这次的声音不再古朴清越,反而是显得沉闷无比,彷佛混沌钟口被人堵住了一般。就在这钟声中,混沌钟上猛的飞上空中,化作了一座黝黑的大山,直向着那正在与太极图相对抗的鸿蒙剑撞去。

    “轰”的一声,混沌钟便撞上了鸿蒙剑,鸿蒙剑受此一激,“锵”的一声,千万道混沌剑气猛的射出,直插前方的太极图,“嗤”的一声,那融合了绝仙剑的太极图终于被李松以鸿蒙剑与混沌钟两大至宝给硬生生的戳破。

    太极图乃是老君的证道宝贝,老君元神所系,如今太极图受此重创,老君自然也不好过,老君张嘴便是一口鲜血,仰面望后直摔而去,“砰”的一声在地上溅得尘土四起,这位道祖鸿钧之下的圣人第一,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终究还是第一次吃了个大亏。

    今日之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什么情分而言。李松的鸿蒙剑并没有因为老君的摔倒而止步,反而是一声长啸,挟带着不可阻挡之势,若一道闪电,直飞向老君,向着老君当头劈去。

    如今乃是处于诛仙剑阵之内,诛仙四剑乃一体而成,李松无法像昔日战准提一般,以先天五行之精分身锁住老君周身的空间,也便是说,在诛仙剑阵之内,李松尽管拥有鸿蒙剑之利,也无法伤得老君性命,但这一剑若真是劈中了老君,怕是千万年之内,老君得将自己锁在那天外天八景宫中闭关疗伤了。

    老君元神受损,躺倒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当,几乎动弹不得,哪里还能阻挡得了混沌至宝鸿蒙剑?老君见得鸿蒙剑已经来到自己的眼前,心知这回怕是在劫难逃,只得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老君下意识的祭起那跟在了自己身边亿万年的扁拐。扁拐护主心切之下,一声悲鸣,便向鸿蒙剑撞去,欲行那玉石俱焚之举。

    却是就在扁拐快要撞上鸿蒙剑的那一刹那,鸿蒙剑突然一声长啸,竟然就此调转剑身,不战而退,倏地退回到李松身边,上下翻飞着,混沌气息不停闪烁,似乎对李松很不解,在向李松询问着。

    鸿蒙剑何等灵性?一接触到扁拐,便发现这扁拐的本源,正是自己主人李松的本源,那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先天甲木之精,有灵性的宝贝是宁愿自己损毁,也不会伤主的。是以鸿蒙剑疑惑万分之下,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停止了对老君的继续攻击。否则那扁拐虽然了得,但在老君手中,又如何挡得住鸿蒙剑的雷霆一击?怕是得就此给损毁了。

    李松自无法与鸿蒙剑去解释那些亿万年前的因果,只默然无语,将鸿蒙剑摘于手中,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安慰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老君原本以为自己此番必定要遭受大劫,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连太极图和绝仙剑都阻挡不了的鸿蒙剑致命追杀竟然就如此被云淡风轻的化解了。老君握着飞回手中的扁拐,一时间亦是惊愕不已。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你玄木道人也有今天!”以老君的道行修为,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一想便透,老君死里逃生,又找到了克制李松之法,此刻狂喜之下,再也没有了昔日那个喜怒不行于色的“太上忘情”形象,仰天大笑起来:“贫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疑惑不解,以你玄木道人的修为,为何不得成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贫道昔年在不周山下做了一回大恶人!哈哈哈哈……”

    老君这亿万年来与李松相争,胜少败多,方才更是差点丢了性命,只当此生再无超过李松的可能,没料到事情如此峰回路转,李松的得道关键竟然被自己掌握,老君顿觉这亿万年来胸中被李松憋着的一口闷气如今尽数的出了。老君举起手中扁拐,遥遥指向李松,咬牙切齿的道:“玄木,可惜这扁拐昔日你在黄花山下便与贫道偿还了因果,哼,玄木,贫道倒要看看,你日后如何合道!”

    商周封神黄花山下,李松为救云霄一命,以扁拐的因果与老君交换,如今扁拐已是老君之物,李松要得到扁拐,只有两种可能,一者为老君自愿归还,一者为李松强抢。老君恨李松入骨,定不会自主归还扁拐。若李松强抢,则以老君的修为,在李松抢到之前毁坏扁拐,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再则即便李松抢到手,但这等证道宝贝一旦牵扯了因果,李松之“道”终究有隙,便永远无法大成了。

    老君有恃无恐,也不知哪里爆发的气力,突的站起身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已经是一片病态的潮红,老君左手五指箕张,捏了个太清法诀,一道神符已经从老君的掌心飞出,老君先举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成为丁字形,就此踩起了禹步。老君一边踩禹步,一边念咒道:

    “其道苍苍,以此为极。

    阳覆阴施,大道之则;

    五精变化、天地之德。

    咒兮歌兮,无为亘息。

    吾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道神符飞到半空,倏地回转,依附在那扁拐之上,老君擎起手中扁拐,以拐做棒,也不行那防守,只朝着李松砸将过来。

    李松见得老君舍了其它宝贝,仅以扁拐迎敌,如何不知老君的真实想法?老君显然是以扁拐来要挟自己:李松此战若要寻求胜利,必先损毁扁拐。

    “老君,你号称道祖鸿钧圣人以下第一,却行如此卑鄙手段,与那乡间流氓何异?”李松入得洪荒亿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胁迫,心头火起,大怒骂道。

    老君自知理亏,李松骂得不错,如此行为,终究非是圣人气度,更何况是从来高高在上的老君,老君脸上羞色一闪而过,但转念想想,自己若不如此行为,怕是今天就要栽倒在李松的鸿蒙剑下,而三清道教从此如妖族那般退出天地之争,将永无翻身之地,自己即便丢些面皮,被世人唾弃一回,又有何妨?若是此战胜得了玄木岛与巫族,那日后天地三界便是道教的囊中之物,正所谓成王败寇,到时候谁又会提起这件事情。

    这么一想,老君心中也即坦然了,面上竟然隐隐有几分幸灾乐祸,手中扁拐更是轮的风生水起,呼呼作响。

    李松骂归骂,也没有太多办法,李松终究不想在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损毁了扁拐。即便此次胜了道教三清,但如今自己立志于大道后,再不比以前孔宣可以借道祖鸿钧之鸿蒙紫气而成圣,玄木岛门下如今全部身系于自己,若是自己无法合道,那么玄木岛诸位门人也将永远无法得道,若是如此,玄木岛日后又如何与巫族再战?更别说自己还在天庭与道祖鸿钧以及魔祖罗睺下着那一盘大棋。

    李松伤不得老君,却不代表老君伤得了李松,李松头顶着混沌钟这个超级大乌龟壳,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老君的扁拐雨点般的打在混沌钟上,混沌钟响声不绝,却是牢牢的护住李松。

    一时间,李松投鼠忌器,老君有心无力,两人就此僵持下来。

    却说诛仙剑阵中正在厮杀的原始、通天、三清道人等三人先前见得老君为李松所败,心忧旁骛之下,差点就被各自的对手给破了大阵,此刻三人听得老君歌声,知道老君有了克制李松之法,顿时大喜,也各自使用了法诀、神符、咒语、禹步四大功法,诛仙剑阵一世气势大盛。

    最先入得诛仙剑阵的是前往正东方上清圣人通天教主镇守的诛仙剑的巫族圣人巫十三,巫十三与通天二人都是眼高于顶,向来瞧不起旁人,又相互看不顺眼,因此两人见面,也没什么啰嗦,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巫十三率先发动,巫十三踏前一步,伸出大脚望地上一跺,昂首挺胸间,口中呼嗬有声,有若天雷,猛的,巫十三双手握拳直锤苍天,一声怒号:“破!”

    “轰”的一声,一团黑雾突然从巫十三脚下升起,那黑雾彷佛来自九幽之源,尽是暴戾气息,意欲吞噬整个天地般,迅速的笼罩住巫十三,又以巫十三为中心,突然的爆炸开来。

    巫十三在进得诛仙大阵之前便已经显了盘古真身,此刻再次以天地戾气强提肉身,便更为了得,那狠悍的面上,既有盘古大神的威严无比,亦有着祖巫的凶神恶煞,周身环绕着十二道煞气,十二道煞气错落有致,隐隐以巫十三身躯为阵图,在上面布成那昔日那让洪荒众人闻之色变的十二都天煞神大阵,在巫十三的虬肌两手上,缠绕着一黑一白两条巨大的螣蛇,两条螣蛇吐着猩红的舌尖,将着那些自诛仙剑阵中射来的混沌剑气来者不拒,尽皆吞噬。

    巫十三豪不犹豫,一声大喝,举起手中的两条螣蛇,就望通天砸去。昔日盘古大神精血沾染天地戾气而化为十二祖巫之时,螣蛇随之而生,因此螣蛇可算是祖巫的本命法宝,乃是巫族之人身份的象征,寻常大巫显得真身之时,是不能拥有螣蛇的,这倒与巫族之人必须进阶到准圣阶段,才能借天地之力气相似。

    巫十三乃是凝聚十二滴祖巫精血而成的圣人,肉身之强悍直追盘古大神,手中的螣蛇自也和巫十三的本体一般刀枪不入,所以巫十三才敢以手中螣蛇去砸那拥有诛仙剑的通天。

    “来的正好,且让贫道来称称你的斤两!”要说到打架,通天自洪荒以来,虽然输过不少次,但还从来没怕过谁。如今的通天已经将三清元神炼化,早就按耐不住想要找人切磋,此刻见得巫十三来势汹汹,通天不怒反喜,仗着手中青萍剑,便揉身扑上。

    巫十三与着通天二人便噼噼啪啪的在诛仙剑阵内打起铁来,这两人倒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杀得畅快非常,震得整个诛仙剑阵左摇右晃,在虚空中如那无根浮萍一般,起起落落着,连带着那些星辰也是歪歪斜斜,一不小心就化成了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下凡尘而去。

    通天现在却是骑虎难下,在心中暗暗叫苦,为着自己的冲动自责不已。洪荒以来,三清便向来瞧不起十二祖巫,如今炼化了三清元神的通天自然也瞧不起聚集了十二祖巫精血的巫十三,心想巫十三才成圣不久,修为即便高,也高不到那里去,至少比不上自己这个老牌圣人,所以才敢与巫十三硬碰硬。

    三清得盘古元神,十二祖巫得盘古肉身,要论近战功夫,除了天地四大混世灵猴,谁比得了巫族?通天和巫十三硬抗,那是明显脑袋发热,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饶是头顶有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塔守护,通天也是被巫十三的两条螣蛇撞得双手发麻,身影连连后退间,几乎连手中的青萍剑都拿捏不住。

    如此下去,怕是自己要败得不明不白了!通天一声长啸,顿时浑身气机迸发,顶上天地玄黄塔如浇了油的火,“霍”的玄黄之气暴涨,竟然滴溜溜的转动起来,向着巫十三的两条螣蛇撞去。“轰”……通天手中青萍剑一点,闷哼一声,身影连续晃动,拼着吃了个小小的暗亏,终于还是和巫十三拉开了距离,赶忙望那诛仙剑下奔去。

    巫族不修元神,打架时向来干的都是身体活,巫十三自不愿通天就此遁进诛仙剑下。诛仙剑阵乃是通天所炼,通天只要回归自己镇守的诛仙剑下,便可随处藏身,到时候通天躲在暗处,祭起手中的诛仙剑向着巫十三发力,巫十三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巫十三一声大吼,手中螣蛇上下翻飞,紧紧的锁住通天气机,不顾一切的追杀而去。

    正所谓吃一暂,长一智,通天哪里能这么容易让巫十三追上?通天在拉开和巫十三的距离后,左手五指相合,再以拇指与食指一弹,捏了个定身法诀,临空一挥,口中念念有词一番,大喝一声:“定!”右手中的青萍剑便甩将出来,那青萍剑飞到巫十三身前,突然一阵青光闪烁,竟然化做了一条绿色捆仙绳索,捆仙索在空中转了个圈,径直便往巫十三手中的两条螣蛇头上套去。

    巫十三忙着追赶通天,一时间哪里防备通天如此手段?猝不及防之下,巫十三手中的两条螣蛇被捆仙索套个正着,巫十三大怒,双手猛的使上气力,只见那两条螣蛇身子暴涨,将捆仙绳绷得紧紧,而后螣蛇回头一张嘴,那白森森的獠牙便向着那捆仙索咬去。

    众位道友请放心,色佛一定会将老君搞定的!众位道友不妨猜猜,色佛以什么方式将老君搞定!呵呵……

第七章劫争一八一 各自为战(上)

    却说上清圣人通天教主以青萍剑化捆仙索困住巫十三手中的螣蛇,巫十三双手使上力气,欲挣脱束缚。

    只闻得“喀嚓”一声,捆仙索似被咬碎,却丝丝相连,依然捆在螣蛇身上。这青萍剑乃是昔日道祖鸿钧在紫霄宫中与三千听道者衍化混沌洪荒时,手中所持的那颗青莲所化,后道祖鸿钧赐予通天,被通天带在了身边炼化亿万年,虽进不得先天,然亦是非比寻常,正所谓“藕断丝连”,又怎会被两条螣蛇如此轻易咬断?

    通天弃车保帅,终于觅得良机,长吁了一口气,脚下步子一转,伸手望空中一招,一声尖锐长鸣中,那黑黝黝的诛仙剑便显了身来。巫十三觑得通天已经将诛仙剑持于手中,就要发动剑阵前来攻击,当机立断之下,巫十三一声大喝,将手中两条螣蛇猛的甩出,那两条螣蛇虽被捆仙绳缚住,但行动却是无碍,在空中吐着腥臭的毒雾,发出“嘶嘶”声响,突然两条螣蛇将那硕大丑陋的头颅一昂,各自含住对方的尾巴,在空中形成一个巨环,直向通天砸去。

    这一砸之力何止千钧?通天虽有诛仙剑在手,也是不敢大意,通天瞥见那螣蛇上似断还连的捆仙绳,猛的一咬牙,口中大喝一声:“破”,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朝那捆仙绳疾点,一道青色光华倏地奔袭那捆仙绳而去,那捆仙绳猛的紧收,直掐入螣蛇的脖颈里面。

    “砰”……一声巨响过后,那捆仙绳突然炸裂开来,裂开的碎片四溅,划得螣蛇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两条螣蛇不胜痛苦,呜咽一声,摔在了地上,螣蛇疼痛难当,在使劲翻滚着身子,显然是元气大伤,难以为继了。

    巫十三胸口顿时如遭雷击,五脏六腑如移了位儿一般,张嘴便是一口鲜血,身形猛的晃动,双腿一软,几欲支撑不住,螣蛇乃是巫十三本命宝贝,受得如此重创,巫十三怎会好过?

    通天也是难受的紧,好在有头顶天地玄黄塔护身,只一声闷哼中,面色苍白,几无血色,不过比起巫十三的情况却是要好得太多。通天虽然性子有些鲁莽,却并不愚蠢,在开始一番与巫十三的交手中,知道巫十三肉身强悍,青萍剑难以对他造成伤害,于是便想出了这苦肉计,以青萍剑自爆来重创巫十三手中的两条螣蛇,进而达到杀伤巫十三的目的。

    巫十三呆在那里一时间缓不过气来,通天如何会错过这等良机?通天突的伸手一招,便见一道金光自天外飞来,待得金光临近,才发现那原来是一面金色的小鼓,正是后天至宝渔鼓,通天摇动着渔鼓,一阵阵金光从渔鼓上发出,“咚”“咚”“咚”的鼓声扩散开来,瞬间便充斥了整个诛仙剑阵,只彷佛剑阵外头便有一人在拿着锤子敲打一般。就在渔鼓声中,诛仙剑一声长吟,万道剑气迸发,“霍”的又飞上空中,向着巫十三直插而去。诛仙剑先天至宝,更兼来势凶猛,锐不可当,巫十三螣蛇已失,虽然肉身强悍,但在剑阵内空手对敌怕也是凶多吉少。

    巫十三见得情况不妙,这紧急关头也顾不得太多,巫十三将心一横,一声大喝,双拳猛的直朝着自己的胸膛捶去,“哇”的一声,只见巫十三的口中慢慢升起一物,那物件也不落下,只浮在空中,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霍”的混沌气息磅礴而出,直冲天穹而去,穿透力之强,竟然连那诛仙剑阵也阻挡不了,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天地三界连连颤动。那诛仙剑飞得半空,却是停下身来,任通天将手中的渔鼓摇得急促,也是在那畏首畏尾,彷佛遇见了什么,生怕有所冒犯一般。

    通天心中大骇,眼光顺着诛仙剑方向望去,只见巫十三喷出的那物件正在凝固成形,颜色慢慢变幻,赫然是一把白色的凿子。

    白玉凿子,这世间能让开天之宝诛仙剑都畏惧的凿子能有谁?盘古大神用以开天辟地的开天凿?

    一时间天地三界风起云涌,日月星辰齐出,雾雨雷电齐显,那些山川河流似也抬起头来观望!无论是神仙道佛,巫妖鬼魅,亦或是人兽禽鳞,蝼蚁昆虫,尽皆情不自禁的望着这把凿子便顶礼膜拜起来。

    那正在与老君对战的李松,突然便觉得背后一热,先前被自己收藏起来的鸿蒙剑一声长啸,猛的飞上半空,望着开天凿方向混沌气息大作,似在挑衅一般,那模样蠢蠢欲动,彷佛只待李松一声令下,便要朝着开天凿杀将过来。世上之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开天凿出尽风头,那同档次的鸿蒙剑自然不忿,要争一个高低。

    开天凿接受着天地三界的膜拜,在那里吞吐着混沌气息,洋洋而自得,这时候开天凿突然一顿,转了个身,开天凿显然也是注意到了鸿蒙剑的存在。开天凿如何能容忍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轰”的一声,光华大作,凿头亦是遥遥对着鸿蒙剑。

    这当儿,对付道教三清的诛仙剑阵要紧,怎么能自己人先打起来?李松哭笑不得,只得一挥手,将那鸿蒙剑抓在了手中,向着鸿蒙剑传去一道先天五行之气,彷佛是在说:别冲动,别冲动,正事要紧,鸿蒙剑这才慢慢的平歇下来。

    这边巫十三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巫十三对开天凿的控制显然比不得李松对鸿蒙剑,巫十三赶忙双手合十,朝着开天凿行了一礼。开天凿这才晃动了一下身影,缓缓的移动着身子,慢吞吞的向着通天控制的诛仙剑逼去。那模样,彷佛是在对巫十三说:区区一把诛仙剑,难道便需要我来亲自出马了么?

    李松与巫十三两人虽然都将宝贝给控制下来,但两人心中却是在暗暗的提点着自己:这鸿蒙剑与开天凿,终究早晚要做过一场。

    开天凿虽然来得缓慢,但诛仙剑却是如临大敌,潜伏在那里不敢轻动,那老君镇守的绝仙剑尚敢与李松的鸿蒙剑争雄,这通天本人镇守的诛仙剑又为何这般作态?原来昔日盘古大神一手执开天斧,一手执开天凿,砍开了这个宇宙天地、朗朗乾坤,在这过程中,开天斧与开天凿共同战斗亿万年,彼此再熟悉不过。如今开天斧衍化的诛仙剑,在开天凿面前,就如晚辈遇见了长辈一般,终究是有几分忌惮。

    上清圣人通天教主纵横洪荒亿万年,凭借着手中的诛仙四剑杀伐天地,建立截教,闯下了诺大一个威名,乃是一等一的热血人物,何曾遇见过这种情况?通天羞恼有加,面上升起一片潮红,通天大喝一声,一手执起渔鼓,一手猛的一一拍,口中一口鲜血便向那诛仙剑喷去。

    通天一声长啸,冲着诛仙剑厉声喝骂道:“诛仙废物,想我通天行走洪荒一世,便是商周封神中独战四圣,亦是单枪匹马,何曾惧过?如今不过是区区一个才成圣不久的巫族遗孽,竟然让你变成这等模样!诛仙废物,你若敢战,便有死而已;你若不敢战,便自行了断,也省的丢了我通天的面皮!”

    正所谓“将为兵之胆”,或许是通天这一番痛骂,将那诛仙剑骂得醒了,又或者是通天方才喷出的那一口鲜血,激起了诛仙剑的热血剑胆,诛仙剑“霍”的一声抬起头来,剑锋光芒更胜往昔,“嗡”的一声吟啸,诛仙剑在空中滴溜溜的转动起来,越转越快间,诛仙剑变幻了模样,却是一把斧刃,正是那诛仙四剑的本形,盘古大神开天斧的斧刃。斧刃挟带着千万道混沌剑气,煌煌而不可一世,便望开天凿射去。

    这便是通天身为诛仙剑阵主阵之人的好处了,通天虽然只是镇守诛仙四剑中的诛仙剑,但是通天对诛仙四剑了若指掌,如今已自己气血催动之下,诛仙一剑便也能直接发动整个诛仙剑阵之威力。

    开天凿在虚空中停住了前进的身形,那模样,彷佛终于正视了诛仙剑的存在,而将诛仙剑当成一个等量级的对手了。开天凿不怒反喜,也是一声吟啸,向着诛仙剑直挺挺的撞过去。

    “轰”……“轰”……“轰”……继巫十三与通天两人刚见面的那次打铁后,两人再一次的打起铁来,只不过,这一次威力要大的多,也要凶险的多。开天凿与诛仙剑俱是那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物,虽是在虚空打斗,又是在诛仙剑阵之内,可那毁天灭地的威力还是无可阻挡的挥发至天地三界。

    天地三界再一次的剧烈晃动起来,仙界三十六重天宫上风云不止,雷电不息,那些天宫的琼浆玉液,亭台砖瓦,不停的往着最下面一层的太皇黄曾天上的四大天门落去,连那凌霄宝殿也是歪歪斜斜,天庭之主百忍玉皇大帝以及素贞王母娘娘大惊失色,赶忙率领着天庭周天三百六五星辰之神,施展大法力,来守护着凌霄宝殿。

    地界上处处大地震动,火山爆发,海啸磅礴,漫天的血雨冰雹,倾盆而下,地上到处洪水泛滥,肆意流淌,只可怜那些地界众生灵,甚至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了何事,便一命归西,尸骨无存。

    冥界幽冥血海之水狂怒,往着轮回地狱拼命的倒灌,轮回地狱早不复往日的景象,那些鬼魂们在凄厉的哀嚎声中四散逃窜,但又有谁能逃得过这等天地大劫?顷刻便被红红的血水吞噬,化成一道青烟。

    “唉,意气相争,天地何辜?”天庭,弈台。道祖鸿钧一脸疾苦的望着天地三界,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伸手一挥,只见那二十四片造化玉牒倏地飞上空中,化成一块巨大的天幕,向着天外天深处飞去,在那里却是这个宇宙与着混沌交接之处,正一个个巨大的黑洞隐隐现现,若有若无。

    “哈哈哈哈!鸿钧,亿万年来,你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滥好人!”魔祖罗睺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来,以戏觑的眼神看着道祖鸿钧以造化玉牒去修补着那些黑洞,一阵狂笑,满脸不屑道:“鸿钧,你既然在三人的棋局中承认失败,那么你所化身的天道终究有一天也要败下阵来!”

    道祖鸿钧闻得魔祖罗睺之言,突然心头一阵热血翻涌,“噗嗤”一声便吐了出来。

    且不说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这诛仙剑阵中的几人此刻正是杀到关键时候,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再说这诛仙剑阵内自成天地,几人便是顾得了,但在对手紧逼之下,也是没有办法是分了心思。这一刻,众人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打倒自己眼前的对手。

    巫十三与通天两人都是杀的兴起,就更管不得诛仙剑阵外的情况了。两人使用开天凿与诛仙剑来行这等打斗,最是耗费心神体力,即便两人都为那不死不灭的圣人之身,也是吃不消难受得紧。

    巫十三虽肉身强悍,力大无穷,但毕竟成圣不久,更何况被魔祖罗睺赐下开天凿才不过短短三百年间,尚未来得及完全的炼化开天凿,今日勉强使将出来,更显得分外的吃力。巫十三铁青着脸,浑身大汗淋漓,早将脚下的地都失透了,如今那身上的汗滴下的汗珠竟然隐隐带了血色,巫十三清楚的很,这正是自己力竭前的征兆。

    盘古大神的肉身与元神各有所长,本无上下之分,通天虽然后来将三清元神合一,但毕竟曾经只得了十份之三,先天不足,比不得巫十三得了全部的盘古肉身,更何况今日通天手中的诛仙剑也比不得巫十三的开天凿。但通天成圣日久,大小战斗参加过不计其数,诛仙剑使用得得心顺手,通天还有那防御至宝天地玄黄塔护住心神,更何况今天又是在诛仙剑阵之内,通天威力倍增,因此通天虽气力不足,也并不落于下风。

    通天身上道袍早已失透,粘在了身上,头顶三花靡靡不堪,彷佛要枯萎了一般,那天地玄黄塔也是有气无力的漂浮在通天的头顶,垂下的丝丝玄黄之气已经是分外的淡薄。通天的诛仙剑每一次与巫十三的开天凿相斗,嘴角便溢出一丝鲜血,看起来甚是恐怖。

    此战虽是惨烈之极,巫十三与通天二人随时有一身道行化为乌有的危险,但以两人争勇好胜的性子,况且今日一战又事关重大,两人即便战死,又怎么会停下手来?两人便如此咬紧着牙关坚持下来,只在心底里盼望着其它的几仗,自己这方快些获得胜利。

    太清圣人太上老君被李松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仅靠着扁拐自保;上清圣人通天教主和巫十三杀得难解难分,以毕生精力相抗;相比之下,镇守正北方为陷仙剑的玉清圣人元始天尊虽然是以一己之力独挑“皇天后土”女娲、后土两大圣人,但情况要比起老君、通天二人好得多了。

    女娲、后土两人入得诛仙剑阵,自是小心翼翼,寻着了元始所在。两人倒是心中清楚的很,今日一战,破阵的关键是李松对上镇守绝仙剑的老君以及巫十三对上镇守诛仙剑的通天,甚至是孔宣对上镇守戮仙剑的三清道人。女娲、后土两人毕竟都是功德成圣,手中宝贝也是杀伤力不足,元始虽然性子偏颇,可道行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两人对上元始,先不求伤敌,但求自保,两人摆好阵势,站在那里望着元始,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陷仙剑下的元始见此情况,心中一愣,暗道哪里有这等破阵之法,这样下去,那不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分得出胜负?好一会元始才回过神来,明白女娲后土两人乃是拖延时间的想法,元始奔就没什么好脾气,这刻怒极攻心之下,大骂一声“卑鄙”,手中的先天至宝盘古幡便已经发动,欲要强攻两人。

    元始大喝一声:“疾”,三宝玉如意上一阵光芒闪烁,那盘古幡便蓦的飞上空中,在一片混沌气息中,盘古幡如一张图画般,挂在元始头顶,千万道混沌剑气似长了眼睛,呼啸着如流星雨归临大地,争先恐后的向着女娲后土二人奔袭而去。

    女娲后土二人美目对望一眼,不慌不忙中,两人衣裙飘飘,倩影移动,换了个方位,一左一右的站好曼妙的身子。道家讲究“清净”,两人自是希望元始越怒越好,两人芊芊玉指疾弹,一道道霞光从两人指间流淌出来,煞是美丽,这时,有那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与冥书便一起飞到两人身前,山河社稷图上七彩功德霞光四射,透人心扉;冥书上一团乌黑死气,摄人心魄。霞光与死气便这样纠缠交结在一起,在两人身前形成了一堵怪异至极的墙。盘古幡射来的那些混沌剑气一撞上这堵“怪墙”,便四散飞溅,再前进不得分毫。

    话说,攒人品这活儿,比坏人品那是难得太多啊!

第七章劫争一八二 各自为战(中)

    玉清圣人元始天尊虽然不大瞧得起女娲后土二人,但也没有想过就这样将两人打败,元始一声冷哼,手中三宝玉如意舞动,便见盘古幡如练般滑动,四平八稳的向着女娲后土二人卷去。

    盘古幡先天至宝,非同小可,如今元始处于诛仙剑阵内,心无旁骛,没有那后顾之忧,使用起盘古幡来更是得心应手。盘古幡来势汹汹,莫可抵挡,倏的穿过了女娲后土二人布下的防御结界,来到了二人的头顶之上,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女娲毕竟是洪荒天地间的第一个尊圣人,哪能如此容易便被元始击败?女娲一声娇喝,倩影一闪,上得一步,立在了后土身前,女娲突然盘膝蹲坐下来,双掌在胸前横握,结了一个手印,“蓬”的一片七彩功德霞光从女娲身上迸射出来,山河社稷图被那些功德霞光托住,径直向着盘古幡迎去。

    “轰”的一声,就在山河社稷图快要接触到盘古幡的那一刹那,山河社稷图光芒一闪,一阵光芒闪过后,元始顿时便见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天地宇宙,上有仙界三十六重天宫堂堂皇皇,等级森严;中有地界四洲四海莽莽苍苍,棋盘星列;下有地狱血海凄凄惨惨,阴森恐怖。

    十大先天灵宝各有妙用,五色五行旗聚集,能定鼎天下,防御之能第一;河图洛书能布周天星斗大阵;十二品莲台与七宝妙树共镇佛教气运,能结般若菩提大阵,衍化大千世界;乾坤鼎化后天入先天;天书封神、地书统帅地仙、冥书转魂,红绣球定天下姻缘。

    这山河社稷图在十大先天灵宝中排名第二,其妙用便是幻化天地诸相,使人思山显山,思水现水,昔日玄木岛门下第三弟子袁洪困于山河社稷图中,饥饿之下,想的是一个吃食的桃子,如今元始欲铲除巫族与玄木岛,让道教一统三界,因此在元始眼前出现的便是一个宇宙天地。

    元始乃是证得大道的圣人,自不会如袁洪那么沉迷于自己的幻觉之中,才有幻觉出现,元始头顶三花登时便光芒闪烁,护住了元始的心神,元始猝不及防之下,脑中也是不由自主便想起自己高高在上,接受天地三界欢呼朝拜的景象来,虽然这想法一闪而逝,但是元始胸中杀气还是泯灭了许多,那盘古幡的去势登时缓慢下来,再无先前那般的横冲直撞,反倒显得有些绵软无力。

    女娲身后的后土见得机不可失,一声娇喝,手中的冥书一分为二,化成那生死薄与判官笔,后土手中判官笔连连疾点,一团团黝黑的死气从那判官笔尖逸出,生死薄蓦的腾空而起,在空中一页页的翻过,生死薄每翻过一页,便见无数道鬼魂冲破了束约,从里面奔腾而出,鬼魂越聚越多,片刻间便充斥了整个空间,后土将手中判官笔一点,这些鬼魂在空中抱成一团,形成一个巨大的魂球。

    亿万年来,从生死薄上转世的鬼魂何其之多?待得那生死薄完全翻过之时,那个魂球已经横贯在后土与元始之间,漆黑黑的一团,一个个鬼魂可憎可怖,有吊死鬼、断头鬼等等,应有尽有,在那里凄厉的拼命叫唤,一时间,整个诛仙剑阵内尽是充斥,只让人觉得如下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后土一声娇喝,判官笔一扬,魂球便以千军万马之势,向着原始砸去。

    望着那朝自己袭来,恨不得啖自己骨,饮自己血的无数鬼魂,饶是元始圣人之能,也只觉得头皮发麻。元始乃是混元圣人,其元神肉身早已经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境界,自不会被这些鬼魂损毁,但这些鬼魂毕竟乃是后土以冥书发出,若被这些鬼魂近身,定然碍手碍脚,使得元始的战斗力要大打折扣。

    若是平时,元始倒也不做多想,只以盘古幡卷去便是,可如今盘古幡被女娲的山河社稷图缠住,如何能赶得回来?

    眼见那魂球便要达到自己的身边,元始突然如女娲一般,也是盘膝蹲坐下来,元始左手将三宝玉如意横在胸前,右手曲张,有若兰花盛开,元始眼观鼻,鼻观心,那平素尚显得有些冷峻的面庞此刻威严无比。元始嘴角牵动,低声的颂道:“无量天尊”,虽是低声,声音却是无比的清晰,在诛仙剑阵内的每一个角落皆能耳闻。

    元始的身上道袍鼓涨,“霍”的射出一股白光,白光有若实质,朦朦胧胧,和着元始头顶的先天灵宝玉虚杏黄旗发出的白光融合在一起,使得元始的周身再没有一丝空隙,煞是神奇。说也奇怪,这股白光一出,那后土冥书发出的魂球登时便如撞了邪一般,变得猥缩起来,再不敢继续前进,去碰撞元始,只哀号着远远的绕着元始的飞舞,有些鬼魂不慎触碰上,登时便惨叫一声,化作了飞烟。

    这世上的修道者,上能通神问仙,下能驱鬼除魔,平常自然少不得与鬼神打交道,这通神驱鬼的法门可是不少,佛、道、儒三教执地界修真之牛耳,更是有其独到之处。

    佛教有金刚相,道教有玄尊炁(qi),儒教有正气罡,便是其中的集大成者。佛教高僧做无畏金刚,本相不怒自威;道教道士修先天玄尊,一炁脱胎换骨;儒教学子养浩然正气,心罡坚稳若磬石。这三般法门,异曲而同工,皆有那镇压邪魔驱散幻术之功效。

    元始为道教三尊之一,自为玄尊炁的集大成者,这当儿使将出来,那些鬼魂如何是对手?但总算这些鬼魂也是大有来头者,才未被登时化成乌有。

    元始起得身来,一声大喝:“破”,擎起手中的三宝玉如意猛的伸长,便朝着魂球砸去,魂球先前已经被元始的玄尊炁震伤,此刻如何逃的脱元始的出手?“轰”的一声被砸个正着,登时鬼魂四溅,震得向四面八方逃窜开来,可如今乃是在诛仙剑阵之内,这些落单的鬼魂哪里是那些混沌剑气的对手,混沌剑气呼啸而过,不多时,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后土受此一挫,登时面色一白,身子摇晃几欲站立不稳,元始甚是得意,一手操控着盘古幡继续与女娲的山河社稷图相斗,一手回转三宝玉如意,径直的朝着后土敲来,显然是要乘胜追击,不给后土反应的空间。

    三宝玉如意来势甚是迅疾,后土彷佛还未回过神来,便已经被三宝玉如意迫近,后土避无可避之下,赶忙将身子斜跨一步,,以肩膀相扛,堪堪让过头顶要害。“轰”的一声,三宝玉如意便结结实实的敲在了后土的肩膀之上。

    却没有出现元始预料中的后土倒飞出去的情景,元始只觉得后土不过是一声闷哼,身形晃了几晃,反倒是三宝玉如意上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几乎要将三宝玉如意弹开,元始一愣,突然发现后土眼中的痛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便是闪过一丝得色。

    这却是元始开始的托大了,后土虽然看起来是芊芊女子,弱不禁风,但其本源可是那昔日号称洪荒肉身最强的十二祖巫之一,如今后土成圣,肉身虽然比不得集齐祖巫精血的巫十三那般的强悍,但在天地三界也是难逢对手,原始的三宝玉如意的确了得,不过终究是后天之物,想要对后土肉身伤筋动骨,那是太难。

    元始反应极快,见得情况不妙,赶忙望后退却,后土哪容得元始从容撤退?一声娇喝间,后土右手上扬,手中的判官笔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挽出数道黑气,迅若奔雷,朝着元始的双目疾点而来。后土左手却是十指轻弹,弹出一块三色石头,晶莹剔透,悄无声息的向着元始袭来。

    若论近身搏斗之能,世上除了李松与巫十三,谁人比得上祖巫出身的后土?后土以苦肉计挨得元始三宝玉如意一击,迫近元始之身,再双管齐下,是打定主意不让元始好过了。

    元始终究也是大能之人,仓促之下,想得分明:自己一手要操控盘古幡,只能一手来对付后土的这两般宝贝的攻击了,判官笔乃是先天之物,其上更附有万千生灵的阴魂,况且又是袭向自己双眼,自己怎能让双目被后土的判官笔扎中?而那块石头虽然看起来了得,但终归不入先天,对自己的伤害有限。

    元始一声大喝,头顶上的玉虚杏黄旗便猛然飞下来,元始一把将玉虚杏黄旗抓在手中,横挡在判官笔前,“嗤”的一声,玉虚杏黄旗便被判官笔点中,判官笔受得玉虚杏黄旗阻挡,再不得前进分毫。

    就在此时,那块石头已经打在了元始的身上,“砰”的一声,石头登时化成了一团三色轻雾,将元始裹得严严实实。元始突然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几乎辨不清方向,除了那些先天宝贝,还有何等宝贝能在诛仙剑阵内自成天地,将自己围困其中?元始诧异之下,陡然想起后土身边一物件,不由得面色大变,想要做出动作,却是来不及了。

    元始顿时感到自己的精神一阵恍恍惚惚,朦胧间依稀想起了自己的种种故事:元始得以化身后,自幼与着老君、通天三人在不周山上相依为命,一起修行,至后来被道祖鸿钧收为门下弟子,赐以成圣契机鸿蒙紫气……元始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情不自禁的便扪心自问:世人皆有那前生、今生、来生,自己前生可算是盘古大神的一份子,可自己的今生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圣人,那自己的来生是什么?莫不自己没有来生么?

    想到这里,元始怅然若失!

    后土砸向元始的那块三色石头可不是凡物,乃是后土身化轮回地狱后,一丝真灵化身黄泉路上孟婆,在奈何桥边超度众生的那块三生石。世间众生身死后,进得鬼门关、走过黄泉路,都会来到孟婆身旁喝一碗忘情水,准备去轮回转世。而众生一切的记忆,便照映存留在孟婆身下的那块三生石上。

    三生便是前生、今生、来生,前世的因、今生的果、来生的路,宿命轮回,缘起缘灭,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冥冥中已在三生石上早有决断。

    亿万年来,三生石上的众生记忆何其之多?这可不是幻术,这乃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这一下子释放出来,即便能耐如元始圣人,又怎能轻易的挣脱其中?

    道教三清之中,老君性子最是谦和沉稳,思虑周密;通天性子虽然暴躁,但亦是坚忍不拔,自己认定的事情,外人难以改变;只有元始的性子,向来偏颇护短,爱惜面皮之余,偏生又不将一切放在眼中,因此才最易被外界所乘。

    眼看元始就要沉迷于三生石上的记忆,那边女娲的山河社稷图已经在与盘古幡的对决中占得上风,却是就在此时,诛仙剑阵中一阵铿锵锐鸣的尖啸声传来,那元始镇守的陷仙剑蓦地释放出万道混沌剑气,穿透了三生石的迷雾。

    诛仙剑阵浑然一体,陷仙剑见得元始危险,便不待元始召唤,显了身形前来相救。元始猛的被陷仙剑惊醒,才发现自己处境,一下子又惊又怒,浑身冷汗直流。

    元始连连怒吼,赶忙脚踩七曜八卦九宫禹步,身影变幻个不停,意欲挣脱三生石迷障,重回现实之中,但三生石魂系众生的前生今生来生,世间众生百态,喜怒哀乐,情仇恩怨,尽在其中,无论你是何种想法,三生石上总有印记所在,就如那蛛丝网一般,不缠上便罢,一旦被缠绕上,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挣脱得开?

    元始心有旁骛之下,对那盘古幡的控制便也弱了,女娲焉能错过如此良机?女娲十指轻拂,娇喝一声:“起”,山河社稷图便席卷而起,竟然以先天灵宝挑战先天至宝,向着盘古幡直接罩去。盘古幡似被激怒,“呼”“呼”的混沌剑气乱射,拼命的想将那山河社稷图打成筛子。可盘古幡终究少了元始的操控之力,混沌剑气被山河社稷图尽数的挡回,盘古幡且战且退,始终摆脱不了山河社稷图的追逐,眼看就要被山河社稷图封锁住空间。

    盘古幡乃是元始证道法宝,元始元神所维系,元始此刻的精神已经清醒了一些,登时便感觉到了盘古幡的窘境。若被山河社稷图将盘古幡的空间给封锁了,那这架还怎么打?

    危机关头,元始也顾不得太多,脸上一片决然之色,元始将舌尖一咬,巨大的疼痛让元始完全的清醒过来,元始蹲坐于地,猛的仰天一声长啸,须发尽皆倒竖起来,手中三宝玉如意望地上狠狠的一甩,“轰”的一声摔得个稀烂,三宝玉如意乃是元始的随身宝贝,此刻损毁之下,元始心神受到重创,张嘴“哇”的就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那鲜血也不掉落地上,只围绕着原始,化作了漫天的血雨。元始就在这血雨中间,双手各捏无畏法诀,口中念了一声诺,唱道:

    “天地犹可逆,气血亦可易;

    缓急或而返,凝神使相宜。

    相宜身益强,血气不盈体,

    方补己不足,损天地有余。”

    元始将这几句似诗非诗,似歌非歌的口诀念完,便见那漫天的血雨四散溅开,尽皆洒在那环绕元始的三生石迷雾之上,顷刻便化成了融融的火焰,剧烈的燃烧起来,不消多时,火焰慢慢的熄灭下来,那些迷雾并着鲜血化作了一团灰烬。

    元始先前轻敌之下,被女娲后土二人一而再的被迷惑了心神,深陷囫囵,此刻为求得解脱,无奈之下,只得使用了解体大法,所谓解体大法,见其名而思其意,便是以自残的方式或者以逆转经脉保守真元膨胀的痛苦,来达到功力陡增的效果,解体大法并不能持久,并且使用此法后必定元气大伤,是以不到万不得已无人使用。

    昔日巫妖大战于不周山下,众祖巫被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的周天星斗大阵困住,后自爆身亡,与敌同归于尽,众祖巫的自爆,便是解体大法自残的极致,当然,自爆的威力也是最大的。

    元始是被后土三生石牵绊了元神,远没有达到自爆那么严重,不过损失些真元,受些内伤罢了,更何况还有那宝贝三宝玉如意做了替身。元始吃了如此一个大亏,也不是全然没有得到好处,至少头脑是要比先前冷静许多,再不敢轻视女娲后土这两个元始心目中的“弱女子”了。

    元始头上的发髻已然散开,头发被诛仙剑阵中的冷风吹得凌乱不堪,铁青的面庞若隐若现,嘴角血迹尚未干涸,在那里冒着丝丝热气,身上的道袍也是脏污,孔迹斑斑,溅满了三宝玉如意的碎屑。

    玉清圣人元始天尊这面皮丢的,可大了!

    人品这东西,就好像金钱,总是攒起来很困难,花起来很容易啊!

    不过,色佛一定会坚持下去,积少成多的!

第七章劫争一八九 终得扁拐 三教合一

    李松全然不顾元始的眼神,将着手中的鸿蒙剑高高举起,就要劈斩下去。

    “哈哈哈哈……”就在此时,老君吐出一口鲜血,突然祭出扁拐,紧紧握于手中,那满是鲜血的面上肌肉牵动,多少显得狰狞无比,老君仰天狂笑起来:“我老君与天地同生,能与天地同死!还捎带上你玄木大道,今日我老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老君说罢,一声大喝,浑身道袍鼓涨起来,里面红、青、白三色光芒流动,老君的周身也变得隐隐的透明起来。天地三界顷刻间便是电闪雷鸣,乌云滚滚,向着四面八方压抑过来,似乎要将着天地三界给挤爆一般。

    道教三清的功法诸多,却是有一招终极功法,乃是在己方处于劣势时,专门用来与对手同归于尽的一招,名字唤作“天地同寿”。名字叫“天地同寿”,那是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自爆。老君平时虽然看起来性子谦和,实则其性子之烈不下于通天,今日老君被李松逼迫至此,便打算将这招使将出来了。以老君的修为,使这招“天地同寿”,若不出什么意外状况,还真能将整个天地打成一笼统,让整个天地重新回归与混沌之中,做到那“天地同寿”。

    李松一声冷哼,道:“老君,你想以整个天地三界来威胁于我玄木,却是妄想!我便是拼却此生修为,也不会让你得逞,也要送你归天!”说罢,李松也是一声大喝,先天五行分身堵住了四方空间,身上青、黄、赤、白、黑五色光华流动,与着老君遥相呼应,毫不退缩。

    李松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不受威胁的主。如今处于狂暴状态,脑袋中更是一条筋到底,不会仔细去思考问题了,李松如今只想着不管浮出任何代价,都要将老君元始二人消灭。好吧,你老君要自爆来毁灭天地三界,那么我李松也自爆来阻止你便是。

    到了这份上,双方都再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下便是在旁封锁老君、元始退路的女娲、孔宣二人也是急了,女娲、孔宣赶忙飞身过来,女娲睁大着一双美目,眼中蒙着雾气,欲说还休,直望着李松。孔宣大声的呼唤,那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兄长,你万不可辜负云霄妹子的一片苦心啊!”

    却说那巫族圣人后土娘娘,在诛仙剑阵中被元始打成重伤,诛仙剑阵被破后,后土便一直静坐疗伤,是以并没有参加此后的诸多争端,只在远远的观望着。

    后土万没有料到巫十三会有那等卑鄙行径,那简直就是颠覆亿万年来巫族上至十二祖巫,下至每一位普通战士在洪荒天地中所树立的巫族形象,身为巫族祖巫的后土只觉得分外的痛心,不仅为巫十三,更为巫族。

    待得见云霄身死,后土在痛心的同时,更觉得愧疚。后土是有过云霄这般大奉献经历的人,自能比旁人深切体会到其中的勇气与艰辛。后土更是对巫十三领导的巫族失望之至,这样卑鄙的行径,巫族即便获得了天地三界的控制权又能怎样?还是自己以前的那个巫族么?

    后土只觉得天地之大,再无自己容身之所,自己彷佛便是一个弃儿,孤苦无依!或许,自己在选择了隐居不周山后,根本就不应该出来吧。

    想着想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后土的双目中悄悄滑落下来,“噗嗤”、“噗嗤”的滴落于后土的脚下……

    那边玄木岛与道教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老君李松二人争相自爆,若在平时,怕是后土听得李松说要自爆,定然要不顾一切的上去阻止,可今日不知怎的,后土听在耳中,竟然隐隐觉得有些痛快的解脱。

    后土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个手持着松柄拐杖的青袍道人,那个道人亿万年也没有变化过模样,一如在幽冥血海中初遇时给自己的震撼,永远的是那般的洒脱,脸上挂着淡淡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似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又似将正个天地都装在心里。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日竟然一心求死,那是怎样的一种哀伤?

    “自爆好!自爆好!管那痛苦、快乐、烦恼、欢笑……让这一切都随着你的自爆而变得烟消云散,再不复存在!”后土在心中暗暗打定着主意,望着那个身影喃喃自语,神色坚定而从容:“是我巫族对不起你,便让我后土来补偿你!”

    后土缓缓的闭上眼睛!

    眼看老君与李松便要自爆,与这天地三界同归于无,这时候却是变故突起。老君身后的元始突然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神色中满是仓惶,元始慌慌张张的老君道:“师兄,你且莫急,且支持片刻,待师弟我去寻了那通天前来,我等三兄弟再与玄木岛重新做过一场,定然要将玄木岛杀得个鸡犬不留,以泄我等今日之恨……”

    元始口中话语尚未说完,手中的盘古幡便是一挥,在一片混沌剑气中,元始的身影如离弦的箭,倏地便望天边飞去。

    只是如今通天正在北俱芦洲与巫十三争斗,而元始身影消失的方向却是那元始的老巢昆仑山玉虚宫。八竿子都打不着啊,元始哪里是去唤通天前来?分明是想撂下老君,独自逃命去了。

    元始先前在心中一直抱有幻想,希望李松能够明悟过来,以老君的扁拐了结今日之事,没想到李松越陷越深,到头来竟然宁肯自爆,也是提都不提这件事情。元始怎么会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

    老君有赴死的勇气,元始可没有。在死亡的恐惧之下,元始暗道自己干嘛去为通天的背叛去陪葬?通天到现在还不出现,元始在心中早就认定通天是故意离开的了。元始口中说的去寻找通天,只不过是元始的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尽管借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一番突起变故,谁也没有料到,那处于自爆状态的老君李松自不必说,女娲孔宣正在密切的关注着李松,再者以元始的修为,要逃走还是足够的。是以众人无不错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元始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老君的面色登时便变得惨白,老君自然知道元始心中真实的想法,老君一只手遥遥指着元始的背影,张大着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之后,老君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颓然间一声长叹,默然无语间,脸上竟然有一条条皱纹爬上来,片刻间,老君便如同一个垂垂行将就土的老者,彷佛是那尘世的凡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嘿嘿……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生万物,三生万物呐……嘿嘿……”老君突然笑起来,可面容分明比哭还难看,老君自言自语起来,言语中满是嘲弄意味,也不知是嘲弄着谁。

    这是老君昔年在地界布道时,传下的《道德经》中的话语,“道”便是大道;“一”便是鸿蒙混沌;“二”便是阴阳两仪;“三”便是天地人三才,也就是道教三清之意;“生”便是教化之意。整句话的意思就是,大道产生了混沌阴阳,道教三清从混沌阴阳中悟得大道,天地万物皆应由道教三清来教化。

    老君说着说着,口中的鲜血如那雨后的泉水,不停的直往外冒,鲜血顺着老君的嘴角而下,将老君的道袍染成一片殷红,一阵冷风吹过,空气中都满是着血腥味儿。

    老君那凄苦伶仃的模样,便是女娲孔宣二人也不忍心再看将下去,只将脸悄悄的偏向一旁。

    老君却突然不说话了,老君低头看了手中的扁拐一眼,一抬手,将那扁拐扔向李松,然后紧闭双眼,引颈待戮。老君神色中一片决然的解脱,或许,这一刻的老君,真个是恨不得早早死去吧。

    亿万年后,以谁都没有料到的方式,扁拐终于回到了李松之手,扁拐上面被老君炼化的红色倏地消失不现,回复了本源的甲木青色,扁拐欢欣雀跃着,一团团甲木青气在那里腾腾而起。李松手中的轮回杖遇见多年未见的老兄弟,也在那里散发着本源的甲木青气,向着扁拐逸去,彷佛在热切的向着扁拐打着招呼。

    感受着手中扁拐与轮回杖传来的血脉相连的亲切,那是一种随着自己心脏一起跳动的起搏,彷佛是一种亘古不变,原始沧桑的等待在呼唤着自己,要呼唤回来自己的那无所归依的灵魂……

    李松的心神猛的一抖,头脑中的火气瞬息的便散了去,变得无比的冷静空灵起来,李松终于从那狂暴的状态中回过了神,回到了现实的境地。

    李松收起那鸿蒙剑,一手握着轮回杖,一手握着扁拐,看着眼前那一心赴死的老君,李松也是被老君的模样给惊到了,想来老君被自己疼惜爱护了亿万年的亲兄弟背叛的痛苦,不低于自己看着云霄在自己的怀中去世吧。老君的弟子庄周曾经有云“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如今的老君,便是这样吧。

    李松突然间有些可怜这个盘古大神正宗,曾经的道祖鸿钧天道以下第一人,号称圣人第一的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了,李松亦是叹息一声,道:“老君,我既然已得扁拐,那么我们两人间的因果便从此两清,你走吧,我不与你为难。”

    云霄的死终究是云霄求仁得仁,若要将全部的责任推给老君,那也太牵强。况且老君在最后关头将扁拐归还了自己,避免了两人自爆,导致天地三界毁灭的悲剧,单论这点,老君也是值得让人敬佩的。如今自己已经得到了扁拐,大道将成,也不怕再生什么变故。

    当然,无论从哪点出发,那个巫十三都是自己不可原谅的。

    老君茫然的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死灰,老君咳嗽得一声,那口中的鲜血又吐将出来。老君瞧也不瞧李松等人一眼,只拖着孱弱的步子,左一脚,右一脚,一蹶一拐的望着茫茫虚空走去,在路上洒下一片的血迹斑斑。待得老君的身影渐渐的消失,有一阕哀歌渺渺传来,时断时续,正是老君所歌:

    “过眼烟云散随风,幻化山头伶仃松。

    分分合合世间爱,缘起缘灭一场空。

    万念俱灰渐憔悴,只羡凡间手足恩。

    我道凄苦不曾恨,愿遁天外了残生。”

    歌声苍凉悲忱,唱尽世间的万般苦楚,如那离群孤雁的哀鸣,如那走失羔羊的断肠,在这黄昏残月中,伴着点点的愁云凄风,是那般的让人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一阕歌罢,突然见得一道玄黄之光从天边闪过,正是那老君的后天功德至宝,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的一道天地玄黄之气凝结而成的天地玄黄塔,天地玄黄塔径直的望地界飞去,老君的声音同时响起:“自今而后,天地三界再无人、阐、截三教之分,只有道教,道教之道统由庄周继承,三清再无权过问,众门人弟子亦不得有违……”

    老君的声音在天地三界久久的回荡,袅袅不息,让天地三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分明。

    天空中猛的一声霹雳划过,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四方,将着天地三界都震得发抖。在世人惊魂未定的讶异中,一朵朵红、白、青三色莲花纷纷扬扬,迷迷离离的飘洒而下,却并没有往昔的那种氤氲阵阵,异香连连,反而是一落在地上,便化成了枯萎,迅速的消失不见……

    那曾经造就了三位圣人,统领洪荒天地亿万年,历经数次天地量劫并为其主导的人、阐、截三教,随着老君的这一声话语,便也如同那些飘下的三色莲花一般,枯萎了,消失不见了,成为了众人心中回忆的历史。

    老君的声音终究与老君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见。

    李松望着老君消失的背影,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老君不愧为老君,当得起世人对他的尊崇,在这种“万念俱灰”的关头,也没有忘记为三清道教找到了一条最好的出路,甚至虽然元始背叛了他,他也没有去怨恨元始,只是从此的将自己隐藏起来,再不问世事,“我道凄苦不曾恨,愿遁天外了残生。”只是不知道那逃脱的元始,在听到老君的这一阕歌曲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老君将人、阐、截三教解散,重新组成了以庄周为首的道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实际上怕是老君早就筹谋已久,今日终于再没有阻力,将之宣诸于口罢了。

    以前的人、阐、截三教虽然合称三清道教,但因为三清的不和,时而闹出分家的传闻,三教弟子也是时有冲突,这在商周封神量劫中达到了顶峰。商周封神量劫中对战的哪里是同出一脉的三清道教,分明就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世仇?

    商周封神量劫后,人、阐、截三教实力大伤,西方佛教大兴,玄木岛一脉隐隐后来者居上,老君痛定思痛,反思其中的得失,终于从地界“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话语中得出了“三清和,道教兴”的结论,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说服元始,一起拉拢通天,让三清重归于好。

    三清重归于好后,道教确实迅速的发展起来,甚至让佛教做了那替罪羊,成功的逃脱了上次的宋金封神量劫大战,且三清将那盘古元神修炼合一,天地间都难有对手。若非这次天地无量量劫中三清被妖族所诱惑,放弃了三清道教之根本,那么道教三清与玄木岛巫族间,谁胜谁败,实在是很难料定。

    但老君也是不敢在这时候将人、阐、截三教合一,原因无他,元始、通天二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甚至还会误以为老君是想要兼并阐、截二教,毕竟所谓的“道教”之说,是在商周封神后,老君下凡布道时,才开始兴起的说法,也就是说,世人知道“道教”,全因老君一人。在如此的情况下,老君根本就没有把握以一人之力去说服元始、通天两人。

    现在老君说出来了,而且还明定合并后的道教以人教弟子庄周为首,包括元始、通天在内的三清圣人都再不能过问道教之事。老君终是三清之首,元始因为今天的事情,已经无脸再去对道教指手画脚;以通天的性子,怕是也要因为今天的事情,对老君愧疚于心,不会对老君的决定多说什么。

    庄周本就是天之骄子,身得三教的众弟子信服,在道教如今仅有的两位准圣中,修为最高的玄都大法师唯老君马首是瞻,老君既然说出口,玄都肯定会兢兢业业的辅佐师弟庄周;阐教云中子的性格与其老师元始截然不同,丝毫不争权夺利,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至于其它人,要么实力不足,要么德望不足以服众。

    其实老君以庄周为道教之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关乎着道教日后能否在天地三界存在的原因。

    色佛这几天感冒了,每天要去吊水,所以更新的慢些,众位道友勿怪!最后的攒人品阶段,色佛要保证每天每章的5000字更新的!

第七章劫争一九零 皇天后土

    上回且说到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以庄周为道教之首,还有一个更深层次,关乎着道教日后能否在天地三界存在的原因。

    人、阐、截三教在此次无量量劫中之所以失败而归,很大部分缘由是因为失去了所谓的“大道之基”,即被天地三界的主角人族所抛弃,如果再继续以人、阐、截三教的名义生存下去,那等待三教的结果只可能是逐渐的没落,直至最终的灭亡。而重组后的道教,却依然可以以教化人族为道基,实际上,庄周便是人族之人,庄周之道,便是道教在人族之道。

    老君传给庄周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塔,而并没有将那先天宝贝太极图以及离地焰光旗传下,便是向天地三界,更是向李松的玄木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新组的道教再不争雄天地三界,仅仅在地界布道,教化人族而已。

    老君清楚,没有三清圣人坐镇的道教,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争雄天地三界,所以干脆退一步海阔天空,扎扎实实的做好自己布道的本份工作,并借此消除玄木岛对新组成道教的疑虑,而不会去刻意打压。如此一来,反而为道教求得了发展的空间。

    李松何等人物?心念才一动间,自然便将这些想得个透彻,李松暗道:难怪自己的后世只听说过道教,而人、阐、截三教的名字要从那些远古的神话书籍中才能有所发现,却原来是中间发生了这般的变故。

    李松突然又想到,后世的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玄木岛一脉,可自己在洪荒的亿万年下来,真真实实的参与了这些大事的全程啊,为什么自己的玄木岛凭空便消失了,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李松苦笑一声,看了看手中的扁拐与轮回杖,当真个应了地界的那句话“活到老,学到老”,或许,只有等自己证得了大道,才会将一切都想得明白,看得清楚吧。

    此间之事,便以着这样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结局结束了,败者如道教固然凄惨,但胜者如巫族玄木岛也没有什么可以欣喜之处。玄木岛众人虽然此战算是获得胜利,但因为云霄之事,谁也没有开心的念头。众人并不愿在此久呆,身影闪动间,便要各自回去。

    人族圣母女娲娘娘自要回她的天外天娲皇宫去,李松与孔宣二人便躬身行礼,向着女娲送别,一则出自对女娲的尊重,二则是为了感激女娲,毕竟女娲超脱世外,此战可算是打破了自己不参与天地三界争端的惯例,帮了玄木岛的大忙,若没有女娲,众人在诛仙剑阵中安能撑得那么久?

    女娲如今也是知道李松得到扁拐后,大道即将大成,到时候已经要高出圣人一等,隐隐是和道祖鸿钧相提并论的人物,女娲哪里肯受李松之大礼?女娲身影一飘,侧身避过,明眸皓齿间,望着李松轻吐香唇,道:“贫道为人族之母,今日所为也不过是分内事罢了,何以当得两位道友的大礼?”

    说着说着,女娲突然笑出声来,那剪水双瞳秋波流转,女娲道:“昔日不周山下,贫道造人之时,借得道友的轮回杖一用,因此而被那些人族子民们与道友并称父母,贫道当时心中甚是不忿,以为道友不过是沾得贫道的光而已,如今看来,倒是贫道沾得道友的光了……”

    说着说着,女娲突的顿住了口,面上登时飞起了红霞,火辣辣不已,显然是想到了自己方才的话语中所说“因此而被那些人族子民们与道友并称父母”一句中的暧昧,以及后面话语中相互“沾光”的哀婉缠绵之意,这都说的是谁跟谁?怎么如同地界流传的那些“富小姐偶遇穷小子,甚是瞧不起穷小子,后穷小子努力求上,终一朝发达,征服了富小姐”的酒楼饭店中说书人的段子一般?

    这让一向冰清玉洁,清高无比的女娲能不害羞么?

    女娲偷眼向着李松觑去,却见李松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女娲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隐隐的有些失望,自己虽然是无心之语,但这样的话,连一个表情都挣不到么?自己便真的这般没有吸引力?女娲情不自禁的便憷着双眉,抬起了芊芊玉手,抚着自己那无一丝瑕疵、精致玲珑的面颊。

    李松非是听不出女娲的话中之意,不过是瞧女娲面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女娲,是以在那里故作深沉罢了。修道者直指本心,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李松即将证就大道,女娲说的“沾光”确实不是虚言,李松若在这时强作谦虚,那就是我们后世所说的“装B”了,对于修道者而言,“莫装B,装B遭雷劈”确是真的。

    过的片刻,李松才道:“娘娘昔日的大恩,贫道亿万年来是永远铭记于心的!眼下贫道却是在想着一件大事,尚需娘娘帮助?”

    感情方才我说了那么多,你都在“想着一件大事”去了!女娲好不郁闷,一阵气苦,但也甚是无奈,只得说道:“道友且说,只要在贫道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贫道定然办到。”李松的事情定然和人族有关,否则也不会相求于女娲。

    李松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扁拐,道:“贫道自老君那得到扁拐后,便隐隐有所感觉,这个天地三界中,定然还有件大事情发生,不过以贫道如今的修为,对这件大事情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所以贫道想尽快的去那宇宙外的鸿蒙混沌中证得大道,好对即将来到的事情有所准备!”

    这个盘古大神开辟的宇宙天地被道祖鸿钧化身的天道与魔祖罗睺化身的魔道一齐制约着,李松要证得与道祖鸿钧天道、魔祖罗睺魔道相平等的大道,自然不能再这个宇宙天地中完成,需要去那宇宙外的鸿蒙混沌中去。

    女娲大是心惊,也顾不得“怨恨”李松的心不在焉了,以李松如今的修为,竟然还有“不可预料的大事情”发生,巫族与玄木岛的战争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定然不是这一件了,那指不定便是巫族与人族大战后的事情了,该是何等的“大事情”?整得一个不好便是宇宙破碎,大家一起重归“混沌”了。女娲强自定了定神,静静的等待着李松的继续说话。

    “想来贫道去宇宙外证得大道的这段时间,那巫族的巫十三定然不会与玄木岛好过,说不定便要引巫族来攻。”李松顿了顿,接着道:“巫十三练得盘古大神肉身,孔宣兄弟虽然修为颇高,奈何巫十三手中混沌至宝开天凿了得,是以到时候还请娘娘出手,庇佑于我玄木岛。”

    “若没有了道友的玄木岛一脉,怕是巫十三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我这个妖族圣人,人族圣母吧!”女娲听得李松的“请求”,苦笑一声,道:“这事情便是道友不说,贫道也不能置之不理的!”

    女娲说这话的当儿,眼睛瞟过了孔宣的面上,却是见孔宣一脸的满不在乎李松口中说的“大事情”,反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彷佛自己答应李松的要求原本就是那理所应当的事情一般。

    孔宣凭什么这么想?孔宣除了对他兄长玄木道人的“盲目崇拜”外,定然是因为先前自己说的那一句话了!女娲心中暗自腹诽道:这孔宣根本就是不个好东西,如今竟然敢嘲笑我了!当年孔宣化身孔老夫子在地界传道儒教的时候便曾经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意思便是说吃饭和男女间的那事儿,是人们的最基本的两个欲望。

    女娲越想越岔,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想到那一句话上去了,女娲又羞又怒,使劲的朝孔宣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斥道:“你只小鸟,还不回去闭关修炼,只在这游手好闲,难怪要被巫十三欺负?!”说罢,女娲一跺脚,急急的往那天外天娲皇宫飞去,眨眼间,身影便已经消失不现。

    孔宣平白的挨了女娲一顿臭骂,也没有觉得什么丢面皮,倒是对女娲的小女人作态,心中感到乐趣不已,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却是见得李松的眼光向着自己横过来,孔宣赶忙“嘿嘿”两声,双肩一抖,双手一摊,做了个“我什么都没说,我很无辜”的表情。

    李松哭笑不得,手中轮回杖朝着孔宣背上一敲,佯骂道:“还站着做什?不见人都走光了么?还不带着竹灵等人回玄木岛议事厅候着,为兄稍会便到,有事与着一众门人交代。”

    孔宣抬头望了一眼远处云端的那个楚楚可怜的白色身影,心中暗暗的道:人哪里走光,那里不就还有一个么?当然这般的话语孔宣是不敢说出来的,孔宣也是在为李松觉得头皮发麻起来。孔宣“哦”了一声,五色神光一闪,便下地界去招呼玄木岛众门人去了。

    后土原本以为李松会与老君一起自爆,自己也将就此一了百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境地,后土茫然的睁开着眼睛,蹲坐在那云端,看着四处的虚空,无所适从着。

    李松走上前去,望见后土那瘦弱的身影,心中不仅怜惜,更是痛惜,彷佛又回到那亿万年前自己在轮回地狱首次遇见黄泉路尽头三生石上孟婆的那段时光。那个隐藏了自己本来面目,手中端着忘情水,只会说着一句“黄泉路上凄苦,奈何桥头难过,且饮一碗忘情水,前尘往事只为云烟!”的老态龙钟的孟婆。

    唉!医人者不能自医,后土让天地三界那么多的人忘记了心中的苦楚,可偏偏自己心中的苦楚越积越多!这样的一个舍己为人,人们心目中的女神,不被捧在手心中呵护便罢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么多的折磨?李松在心中狠狠的骂着巫十三!

    李松伸出一支手来,递到后土身前,柔身的唤道:“妹子……”昔年李松与后土两人在幽冥血海相处千年,便是这般的称呼,后土身化轮回地狱及至后来成圣,两人因为巫十三挑起的巫族与人族之争,心中有了一种无形的隔阂,再没有这般的称呼过了。

    后土听得李松一句的“妹子”,浑身猛的一颤,后土缓缓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李松那俊朗面容上亲切关怀的眼神,后土突然只觉得心中一酸,亿万年前,每当自己闷闷不乐时,那十一位平素只知道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的兄长姐姐们便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的跑过来,唤声自己“妹子”,也是这般的看着自己。

    后土眼睛蓦的便红了,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将李松紧紧的抱住,梨花带雨,“呜呜”的痛哭起来……后土眼泪刷刷的留下,将李松的衣襟都打湿……

    哭声中,后土哽咽着道:“兄长,我好孤独,我好害怕,我好想我的家了,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什么都没有了……”

    后土的哭声越来越大,是那般的凄楚,是那般的无助,这哪里是一位圣人?不过是一位受尽人世间所有的委屈,却一直都将那些委屈压抑在自己的心中,默默承受,一个人躲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暗自消化,无从宣泄的可怜的小女子罢了。

    李松抱着后土,也是暗自心酸不已,后土的家?或许可以说是北俱芦洲祖巫神殿,或许可以说是轮回地狱,如今那两个地方俱都被巫十三折腾得乌烟瘴气,后土哪里还能在那里找到半分“家”的感觉?

    家,不是一栋房子,也不是一块土地,家是一种温馨的亲情,家是一种相守的爱情。有了这种温馨的相守,我们便是住在一只飘泊的小船上,我们也能满足的四海为家,若没有这种温馨的相守,便是你良田千亩,大厦万间,你也会永远的觉得孤独,到达不了幸福的彼岸。

    待得后土的哭泣声渐渐的小去,李松轻轻的拍打着后土的香背,道:“妹子,便与我一起去那玄木岛上去,玄木岛就是你的家,好么?”

    后土哭得一阵,虽眼睛微微有点红肿,终究精神没有原来那般的萎靡了,后土听得李松的话语,只一声苦笑,摇了摇头。

    李松长长的叹息一声,也无法再劝,李松知道后土的想法,后土终究是巫族的祖巫,若没有什么大意外的话,接下来便是要巫族与人族大战了,两族这些年来的血海深仇,注定有一方要退出这个天地三界,甚至烟消云散!

    后土能在玄木岛上安然自处么?这世上的事啊!造化弄人呢!

    后土还是离开了李松的怀抱,飘然一身的望着无尽的虚空深处去了,李松望着那个一袭白裙,柔弱而又坚强的身影,很想上去拉住她,叫她不要走,可李松终究没有上去,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消失不见……

    李松很有点痛恨自己的无用,让这样的镜头再一次的重现:一如亿万年前在幽冥血海旁的那个下午,明白了自己使命的后土在身化轮回地狱之前,也是这般的在自己怀中一番哭泣后,转身便走!那时候的自己,也是现在这般的心情,冲动的想要去拉,却理智的的告诉着自己不能去拉,因为自己给不了她要的追求,将她留下来,她会更痛苦……

    李松站在云端,怅然四顾间,突然也是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来,后世的凡人自己,总在幻想着如果能够有朝一日,拥有那大法力,定然要如何的如何……

    可如今的自己呢?一身的修为法力天下无两,手中的鸿蒙宝剑连圣人都杀了,连那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也要忌惮几分,毁天灭地也只在指手划脚之间,可自己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还不是一直在兢兢业业的讨着生活,唯恐走错了一步,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无论是云霄也好,还是后土也罢,自己终究没有能力给她们一个幸福的结局!

    难怪人们常说“大道孤独”,孤独的哪里是大道,而是那修道者的心啊!

    李松一声长啸,伸手望虚空一招,便见一壶美酒自天外飞来,径直来到李松手中,正是劲节公等“玄木五友”用玄木泉酿就,李松拎起酒壶,仰头就一口气喝得精光。

    或许是美酒醉人,或许是今日的事情李松终不得释怀,总之一壶酒下来,李松顿时便觉得头重脚轻,精神恍恍惚惚,眼前的景色也变得迷蒙起来……

    李松拔出鸿蒙剑,踏着虚空,挽了个剑花,舞动起来,一片片混沌剑气中,搅得那四处的风生水起,搅得那漫天的斗转星移。

    李松的脚步也是踉跄起来,惺忪着双眼,唱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李松卧在云端,只想就此沉醉过去,再不要醒来……

    色佛云:人生不如意之事,总是那十之八九啊!

第七章劫争一九一 元始之殇(上)

    却说那玉清圣人元始天尊,在生死危机的关头,舍弃了其亿万年跟随的亲兄长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一路没命的飞奔,惊慌失措的独自逃生。

    终于见到了“昆仑山玉虚宫”几个大字,元始手持盘古幡立在云端,见无人追杀过来,才惊魂未定的喘息了一声,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还在残忍的噬戮着元始那如今脆弱无比的神经。

    “师兄,你且安心的去吧!”元始铁青着脸暗暗发誓:“我元始他日一定要为你报得此仇,将那玄木岛上下杀得个干净,祭奠你的在天之灵。”这个时候,要说元始没有对老君的愧疚之心,自然是不可能,可元始更多的是对李松的憎恨。没有李松,我元始能落得个如此的境地么?元始恨恨的想到。

    想到报仇,元始又有点黯然起来,连老君都打不过李松,自己能打得过么?这都怪道祖鸿钧偏心啊,自己身为道祖鸿钧亲传,才得到了一个开天斧四分的盘古幡,而李松与道祖鸿钧无亲无故,竟然得到了那混沌至宝鸿蒙剑,连那个平白无故冒出的巫十三都能得到一个完整的开天凿,若是鸿蒙剑或者开天凿在自己之手,李松能有这般的嚣张么?

    元始就这样的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怨着李松,一会儿怨着道祖鸿钧,将着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到旁人身上去,好像这自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后,洪荒天地的所有人儿都欠着他一般。

    这时候,老君面向天地三界的“三教合一”的宣言从空中袅袅传来,一字不落的全部传入元始的耳中。元始一愣,暗道老君原来并没有死。元始背叛老君后,三清之间大隔阂已生,三清之间的元神自然不能再如先前那般的联系了,再者元始认定老君必死,这一路上元始拼命的逃路,哪里有时间去多想?

    元始毕竟圣人道行还在,疑惑之下掐指一算,便算出了老君在自己跑路后交出了扁拐给李松,李松最终放过了老君这事。这圣人的演算天机终究不是亲眼所见,只能演算到结果,而不能演算到过程,元始自然不知道老君在自己逃跑后是怎样的悲痛欲绝,一心赴死。

    昔年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各自三千大道与三千魔道中,元始占得的便是三千魔道中的“恨”字,自妖族东皇太一决定退出天地三界起,今日发生的众多事情事情反反复复,跌宕起伏,没一件不在增加着元始的“恨”意,元始早就是心神激荡,走在崩溃的边缘。

    这下子,老君的“三教合一”说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元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原本对老君的些许愧疚之情登时便消逝得无影无踪,化成了对老君的无边无际的憎怨。

    你要交出扁拐,你不能在我还没有逃跑的时候交出么?你硬是要等到我身败名裂的时候才交出?这下好了,我身败名裂了,没有还手之力,你就借机来吞并我的阐教了,嘿嘿,道教,说得好听,谁不知道教就是你老君人教的外壳?这不是明火抢劫么?

    还选了劳什子庄周为那新掌教,庄周出身为一介蝼蚁凡人,证不得准圣,参不得天道,指不定哪天便身死飞灰,凭什么将我阐教准圣云中子以及上古洪荒七金仙压在身下?在区区一介金仙的带领下,道教能有前途么?更为过分的是,庄周乃是人族之人,这不是将道教投靠玄木岛,置于玄木岛的领导之下么?三清道教与玄木岛仇深似海,玄木岛能让道教好过么?

    选任庄周为新掌教,根本原因只有一个,定然是你老君想要找一个傀儡。元始最终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这还得了?如今的元始不是觉得自己背叛了谁,而是觉得天地三界都背叛了自己!“啊……”元始狂暴起来,手中的盘古幡当空乱舞,一道道混沌剑气直射出去,混沌剑气无论撞上什么,都是“轰”的一声,将之化成飞灰。

    众圣大战尚且虽然惨烈,可那是在虚空中的结界中进行,元始这般的站在昆仑山玉虚宫上行动,那可是直接面对着天地三界了,这不?这个原本就不太牢靠的天地三界顷刻间便如那饮了酒的醉汉,猛烈的晃动起来,像极了那在地震中的房屋。

    这圣人发威,倒霉的自然是天地三界那些无辜的人儿,其中苦楚,自然不必一一细表。

    突然天空中一声悠悠叹息传来,清清楚楚的印入元始的耳中,元始闻得这声叹息,便如雷击,陡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在那里赶忙便停下手中盘古幡的动作来,元始抬头向着虚空一望,面色瞬间便大变,也顾不得太多,转身就要向玉虚宫内奔去。

    虚空中显了一张巨大的白玉帘幕,一块一快的撒开,细细数来,共有二十四小块之多,那张巨大的白玉帘幕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混沌气息,似乎将整个天地三界都囊括其中,便这样铺天席地的朝着元始卷将过来。天地间有这般态势的还能为何物,自然是那随着道祖鸿钧一起衍化天道的混沌至宝造化玉牒了。

    元始速度奇快,从玉虚宫外进得玉虚宫内也不过是几步间的距离,可偏偏就在元始跨出的这几步间,造化玉牒似缓还急,明明还在天边,元始尚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已经横在了元始与玉虚宫的大门之间,挡住了元始的去路。

    元始这当儿也顾不得太多,道祖鸿钧都亲自出手了,定然不会给自己什么好果子吃,元始心慌意乱之下,将牙一咬,心一横,一声大喝,便显了胸中五气,顶上三花,元始将手中盘古幡一挥,盘古幡呼啸一声,挟带着千万道混沌剑气,向着造化玉牒的边角撞去。

    亿万年的积威之下,元始自然没有对抗自己的授业恩师道祖鸿钧的勇气,但元始跟随道祖鸿钧这么久,对道祖鸿钧的天道法则也是了解得透彻:这次道祖鸿钧亲自以造化玉牒来捉拿自己,不管道祖鸿钧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算是一次天劫,如果自己能冲破造化玉牒,躲进玉虚宫中,以道祖鸿钧的身份自然不会第二次出手,那么自己便也算度过了此次天劫。

    想法往往是美妙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只见元始的盘古幡一撞上造化玉牒,只如棉花撞上了一堵大墙,根本就没有撼动分毫,反倒是盘古幡跌跌撞撞的滑落下来。元始心神猛受大创,想要再行出手控制盘古幡间,那造化玉牒已经倏的卷了上来,一个转圈,便将元始给捆住,元始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哪里还能反抗。

    这却是元始的不自量力了,元始乃是道祖鸿钧天道之下的圣人,盘古幡也是昔年盘古大神留给道祖鸿钧的开天斧所化,由道祖鸿钧在紫霄宫后分宝崖上赐予元始的。也就是说,元始无论以以盘古幡使用任何一种功法,所借助的都必须是道祖鸿钧的天道法则,在道祖鸿钧的天道法则之内,也就是说,道祖鸿钧可以对这一切进行传说中的秒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确定了道祖鸿钧化身的天道在天地三界的无上地位。当然,道祖鸿钧也不是万能的,比如道祖鸿钧天道中的那个“遁去的一”,又比如道祖鸿钧的天道之下圣人之位,最多只能有那极致之数“九”,若真能有九圣齐出,一起对抗道祖鸿钧天道,道祖鸿钧天道便很难办了。

    由一及十的众数字中,单数为阳,双数为阴,圣人高高在上,自不能取双数,所以在紫霄宫中,道祖鸿钧传下了七道鸿蒙紫气,那是大有深意的。

    (色佛备注:细心的道友可能会留意到天朝的中央*****数,甚至包括历史上各朝各代的内阁人数,即便有空缺,也总是要排为三、五、七、九这几个单数,便是取单数为阳,阳为乾、为天、为生之意。现在很多道友因为谐音“发”,而喜欢八这个数字,其实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八永远生活在九的阴影下,是个万年老二,当不起大任的数字,八者定鼎八方,唯独没有占得中间主位,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中门大开”。

    当然,正所谓人定胜天,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众位道友如果要确定自己的吉利数字,还要从自己的生辰八字、流年运程、五行风水等等一系列的实际情况上去考虑。)

    当年商周封神量劫后,道祖鸿钧曾在紫霄宫中召集六圣,定下非传道非天地大劫圣人不得外出的天条,当时道祖鸿钧以一己之力压制六圣,便觉稍稍有些吃力。老君也正是从此看到了道祖鸿钧天道并非不可战胜,所以才有了以后的一系列野心般的动作。

    所以,欲以单人之力队对抗道祖鸿钧天道并能抗衡者,要么便有不在道祖鸿钧天道控制之下的“道”,比如魔祖罗睺的魔道,李松那还未大成的“人道”;要么便有不在道祖鸿钧天道之内的宝贝,比如巫十三的开天凿,李松的鸿蒙剑等等。元始什么都没有,自然在道祖鸿钧天道面前不堪一击。

    扯得远了,回到现实中来。且说那造化玉牒将元始捆住,也不停留,挟带着幽幽混沌气息,便径直的向着昆仑山外飞去,元始尚在晕晕旋旋中,还没回过神来,只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停下来,那造化玉牒的突然间将自己放开。

    元始摇了摇头,努力的睁大着眼睛,印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副纵横交错,巨大的棋盘,棋盘上空了一块大地方,而没空的地方上,正有黑色、灰色两条巨龙在那里进行惨烈的搏杀。在棋盘的周围有着三个座位,一个座位空着,另外两个座位上面各坐了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

    离自己的近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自己曾在紫霄宫中听他讲了亿万年的道,正是那道祖鸿钧,只是道祖鸿钧此刻的脸上不再是以前的那般毫无表情,而是写满了意兴阑珊,萧索的痛心。离自己较远的那个身穿黑白两色道袍的汉子,却是菱角分明,将个性写在脸上,眼中射向自己的全是鄙夷的目光。

    “老师,弟子知错了,弟子请求老师的原谅!”元始这下恐慌起来,道祖鸿钧花这么大工夫,当着旁人的面,自然不会只是请自己到此一游,说几句话了事。元始也管不得太多,噗通一声朝着道祖鸿钧跪下,匍匐在地上求起饶来。

    道祖鸿钧缓缓的站起身来,面上又恢复了往昔的平淡,看不清任何表情,道祖鸿钧静静的道:“元始,你既然知道错了,你且说说,你错在何处?”

    元始一愣,自己不过是求饶的话语罢了,亿万年来天地三界求饶的人说的都是这句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要的只是那结果罢了。没想到道祖鸿钧竟然当得了真,元始若真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怎么还会在昆仑山玉虚宫那般作态?

    道祖鸿钧见得元始表情,眼中的哀恸一闪而过,却也不显露出来,复又静静的道:“元始,你既然不知道你错在何处,想来是心中认为贫道今日将你哪来问罪,是冤枉了你了!”

    元始也是知道道祖鸿钧今日定然是不会与自己好过了,听得道祖鸿钧这么说,元始暗道道祖鸿钧无所不知,将所有的事情皆看在眼中,自己即便真被道祖鸿钧认定有罪,也要拖几个人下水,道祖鸿钧自诩天道无私,到时候法不责众,或许自己尚有一线生机。

    这么一想,元始也豁出去了,向着道祖鸿钧一拜,道:“弟子确实委屈,弟子落得个如此境地,实在是因为一心向道,反而被他人所算计的缘故。”元始见得道祖鸿钧在那里并不说话,似乎沉思,便接着说道:“首先便是那玄木岛的玄木道人,竟然牺牲道侣云霄,以云霄之死来瓦解我道教三清间的兄弟情谊……”

    道祖鸿钧尚未行动,那边魔祖罗睺倒是“嘿”的一声,伸手望元始眼前一挥,元始便见显了一片苍苍茫茫的虚空来,正是方才道教三清摆下诛仙剑阵与巫族玄木岛众圣大战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喧嚣,只有李松一个人还呆在那里,李松一边东倒西歪的饮酒,一边在那里乱吼乱叫,时而捶足擂胸吐,打得自己吐血,时而又浮在云端痛哭一番。

    元始不说话了,修道者修心,轻易不显露出来自己的感情,那样是极容易进入所谓的“魔障”的,即便不进入“魔障”,像李松这般,也是要大损修为的。如今玄木岛与巫族大战在即,李松不去玄木岛主持大局,不去炼化已经到手的扁拐,反而在这里饮酒误事,显然是伤悲到了不能自控的程度了。

    元始冷哼一声,口中兀自说道:“那玄木亿万年来,便是极会收买人心,谁知道,他这次又是不是在演一番苦肉计?”元始的声音渐渐变小,显然这不过是为自己找得以个台阶下罢了。

    元始接着道:“通天明知我与师兄二人非是玄木岛众人对手,偏还要寻着借口离开,在我和师兄遇险后,也不来援,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师兄落入绝境!”既然拉不下李松,那便拉下通天也好。

    自然,魔祖罗睺又是大手一挥,让元始看那通天的处境,通天还在那北俱芦洲和巫十三杀得难舍难分,你死我活,但通天显然因为先前在诛仙剑阵中的受伤、诛仙四剑比不上巫十三的开天凿,现在落在了下风,被逼得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

    其实元始和通天亿万年的兄弟,也相斗了亿万年,对通天的性子清楚得很,先前被恨意冲晕了头脑,此刻在弈台上被道祖鸿钧一吓,冷静了许多,也是明白通天不可能同时出卖自己与老君两人的。

    元始心下愈发的觉得不妙了,伏在那里身子也有些发抖起来,没办法,元始只得说到老君了,元始道:“师兄那扁拐早不交,晚不交,偏等我走了才交给玄木道人,这不是一心要落我面皮么?再说,我走了后,师兄合并那人、阐、截三教为道教,还任命……”

    “够了!畜生!你休得再多说一言,你自己造孽无穷,还在这里怨天尤人!啪……”那一直不说话的道祖鸿钧突然一拍弈台,猛的打断了元始的说话,站起身来,两眼射出怒火,盯着元始,直恨不得将元始看杀。

    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道祖鸿钧还是第一次这般的发火,那强大的气场将元始笼罩在中,天地三界都在“轰隆隆”的霹雳雷鸣,元始登时便觉得心脏都跳动不起来,浑身的冰凉,直如堕入了冰窖一般,在那里战战兢兢,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恩,色佛继续的攒人品啊!感谢众位道友的鼓励!

第七章劫争一九二 思盘古弓

    “你且看看,你且看看!是老君要吞了你的阐教么?老君此般模样,能吞了你的阐教么?你那阐教早失去了道基,吞来能做何用?”鸿钧手指着元始,吹胡子瞪眼,身子直在那里气得发抖,朝着元始怒吼着。

    旁边的魔祖罗睺似也没有料到道祖鸿钧会有这般作态,在惊异的表情一闪而过过,只坐在那弈台旁,咪着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师徒的表演。

    道祖鸿钧单手凭空一划,元始突然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蒙,现了一个莽莽苍苍的混沌世界来,那里阴风怒号,苦雨凄惨,时而又是电闪雷鸣、霹雳烈火,元始皱着眉头,显然不知道这是哪里。

    “师兄?”元始突然看见一道身影,很诧异的呼唤出来,语气尚带着几分不确定,但元始知道,自己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跟随了亿万年的亲兄弟老君无异。尽管老君的面容苍老,披头散发着不修边幅,形容枯槁间,与往常鹤发童颜的面目有着太多的区别。

    只见老君紧闭着双眼,面上一阵阵痛苦的抽搐传来,原来正孤身一人闭目打坐在那片混沌世界的正中央,已经石化了一般,任那些风雨雷电击打,穿身透体而过,任那些霹雳烈火,在身上融融的燃烧着,如此种种,老君就彷佛一个生前做恶无穷的罪犯,死后鬼魂被拘下那十八重幽冥地狱,正在那里接受着十殿阎罗的各种各样的残酷刑罚。

    以老君圣人的修为,何以会这般的痛苦?显然老君并没有使用大法力,仅仅以肉身相抗着,说白了,便是老君在虐待自己。

    道祖鸿钧又是伸手一挥,元始眼前的景象便立时消失不现,又回到那九九八十一级阶梯的弈台上来,元始丧魂落魄的在那里,方才老君的处境给了他太多的震撼。这个时候,元始已经明白了老君身处何地了,老君身处的地方准确的来说并不是这个天地三界间,而是老君手中的先天至宝太极图幻化出来的一片混沌鸿蒙空间。

    世人皆知老君的太极图能幻化地水风火,衍生大千世界,却不知老君的太极图还能幻化金桥,让所求者通过金桥,能达到心中的彼岸。老君在此次无量量劫大战中失败,决定隐而不出,再不问天地三界是非,原本将自己锁在天外天八景宫中便可,没料到老君却以太极图幻化成一个鸿蒙地狱,让自己的灵魂肉体皆接受大煎熬,进行“炼狱”。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道教虽然输给了玄木岛与巫族,再不能争雄天地三界,但这也是因果循环,算是三清喝下那杯自己酿造的苦酒罢了,以老君的心胸,自不会看不透这点,怎么也不会对自己进行如此折磨,想来还是因为亲兄弟的临阵脱逃,太伤了老君的心,老君在为没有管教好自己的这个兄弟而自责吧。

    元始呆若木鸡的看着手中的盘古幡,脸上阴晴变幻着,一会儿想着老君是因为自己而这般,自己应该去替代着老君受苦;一会儿又想到老君脸上那抽搐的表情,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麻,情不自禁的便缺少着勇气。痛一会便罢了,我元始也未必承受不住,可老君那般将浑身功力散去,以证道宝贝太极图将自己封锁困住,分明是不打算再回到这个天地三界了啊!难道我元始也要像他那般的亿万年,直到这个天地三界给毁灭了?!

    道祖鸿钧坐在那里,似入定了一般,一言不发,但道祖鸿钧又如何不知道元始心中掀起的滔天波澜?今日经历了此多,在弈台上自己也给了元始这么多的机会,可元始终究还是没有那大顿悟之心,依然沉沦于红尘纷扰中。

    盘古兄长啊,昔日你见得自己的兄弟,我与那罗睺两人相斗,水火不容,你心中苦痛,为了让我与罗睺二人罢手,便是舍弃了生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何等的悌爱之情?你临死之前将三清兄弟托付于我,可我教导出来的元始,竟然在生死关头弃兄弟而去;如今见得兄弟因为自己受苦,心中想的不是要替兄弟去承受,而是自己在考虑着自己的未来……

    盘古兄长啊,是我鸿钧对不起你,有违你的托付啊!鸿钧突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两滴硕大的浊泪从眼眶中滴落下来,“噗嗤”、“噗嗤”的两声,直滴在跪在地上的元始的身前。

    道祖鸿钧的天道也会哭泣么?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道祖鸿钧一直主掌着整个天地三界,在世人的心目中,道祖鸿钧化身天道后,便从此无欲无求,再没有半分七情六欲,只冷冷的在紫霄宫中以造化玉牒继续参化完善着天道法则,操控着天地三界的所有一切,没料到今日道祖鸿钧竟然破天荒的落泪了。

    整个天地宇宙豁然间便变色了,一时间愁云惨淡,冷风凄苦,在三十六重天宫内,在地界四洲四海上,在十八重幽冥地狱里,郁郁沉沉,簌簌瑟瑟,聚而不散,凝而不消,在飘飘荡荡着,晕染着众生的心灵,众生莫不感受到道祖鸿钧天道的伤悲,管那些神仙鬼怪也好,禽兽蝼蚁也罢,莫不在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彷佛这魂灵最深处的悲哀也掀了起来,要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反复着,众生谁还禁受的住,皆在那里仰首望天,嚎啕大哭起来……

    那醉倒在开封城上虚空,卧在云端独自伤悲的李松,经受得这么一遭,反倒是清醒了许多。李松之道并不在道祖鸿钧天道之内,若天道的规则要强加于李松,李松自然而然的要心生警惕。李松掐指一算间,便明白了道祖鸿钧天道发生了何事,顿时默然无语,道祖鸿钧也要泪垂,这是多大的一种伤悲?

    正所谓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李松如今修为日进,才知道道祖鸿钧天道的广袤与包容,实在是穷常人一辈子的想象力,也难以企及的。就像那句我们常挂在口边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松也是在如今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体现了“众生平等”之意。

    朝夕相处的两个男女,并不表示他们之间有真爱;哪一天他们分手了,离开了,也并不是表示他们之间的不爱!世上的事情便是这般的难以捉摸,只能用心的去感受着。可笑可叹无数的人,总在每日的怨天尤人,却不知那费尽了千辛万苦才从石头缝中长出的小草,又要去憎恨着谁?

    谁说?道祖鸿钧化身的天道乃是无情之道,许多心比天高者想要建立那什么的“有情之道”,那不过是因为“大爱无疆”,他们不懂得什么是“情”罢了!

    李松心中想得分明,自不愿再在此处久呆,便欲回那玄木岛而去,毕竟如今时间紧迫,与巫族大战在即,自己为玄木岛之首,万不可乱了军心,只得将心中的一切伤悲压下,尚还有许多话语要与门下交代一番,才好心无牵挂的去那宇宙外的鸿蒙混沌中将扁拐与轮回杖合一,明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证得自己的大道。

    就在李松即将行动间,有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飞闪而来,男的俊朗挺拔,女的芳华绝代,正是那李松的两位前亲传弟子后羿与嫦娥夫妻二人,后羿嫦娥二人来到李松身前,扑身便拜倒行礼,却是没有说话。二人昔日追随后土,已经离开了玄木岛的门墙,所以并不称老师。

    李松心中感概,如今玄木岛与巫族的形势,二人自然也不可能重新归于玄木岛门下。李松伸手将两人扶起,道:“你们夫妻二人的心情,贫道也是明白,只是两位如今已非我玄木岛门下,相见不需要行得如此大礼的了。”

    “若非道长,我等夫妻二人早已经身死飞灰,哪里还能在这里与道长说话?无奈天意弄人,我等不得早晚侍奉于道长身边。道长的大恩大德,怕是后羿夫妻此生也难以报答得了?”后羿虎目含泪,道:“如今后土祖巫已走,我等夫妻二人也将跟随而去,恐怕日后再与道长相见无缘,是以才厚着面皮,特来与着道长道别。”

    后羿说罢,将着背后那盘古弓取将下来,旁边的嫦娥也是摘下手中的先天灵宝红绣球,两人复又跪下,双手向着李松奉上,后羿道:“这盘古弓乃是道长教会后羿如何使用,红绣球更是道长赐予嫦娥,如今我等夫妻二人也用不着此物,便一起归还于道长,还请道长不要嫌弃于我等。”

    李松见得那上面缭绕着似有似无的杀气,白玉一般毫无瑕疵完美无缺的盘古弓,以及那上面隐隐浮现七彩功德霞光的红绣球,暗道:红绣球先天灵宝,定鼎天下姻缘,功德无量;盘古弓更是盘古大神肋骨所化,威力无双,这样的宝贝谁会嫌弃?!只是这红绣球便罢了,毕竟原本就是我玄木岛之物,可这盘古弓乃是以前镇压巫族气运的宝贝,后羿也给了我,可见后羿对如今的巫族实在是失望透顶了。

    李松见得后羿表情,顿时便明了后羿的心思。此番量劫前,巫十三亲自前往不周山,请得后土等人出山相助,却偏生如今的一番行动,伤尽了几人的心,后羿性子决然,这一番连盘古弓都送出来,便是要表明态度,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再出山了。这也不过是表面的现象,怕是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后羿嫦娥二人因为云霄的死,深觉亏欠于我,于我玄木岛吧!

    李松想了想,道:“后羿、嫦娥,贫道也知道你们放不下自己的身份,你们去陪伴后土祖巫一番也好,这盘古弓与红绣球贫道便先留着,那日你们能放下了,便来玄木岛取走吧!”说罢,李松默默的将两者摘于手上。

    见得李松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后羿嫦娥二人对望一眼,便朝着李松躬身行了一礼后,朝着后土消失的地方走去。后羿与后土一脉相承,倒也不怕找不到地方。李松看着后羿嫦娥二人离去的背影,直至两人消失不现,虽然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李松也还是禁不住的好一番惆怅。

    李松看着手中的盘古弓与那红绣球,一红一白,在那里相互辉映着,盘古弓坚毅的造型,充满着阳刚之气;红绣球圆润的曲线,充满着阴柔之美,一攻一防,配合得天衣无缝,与后羿嫦娥两夫妻还真是绝配,如今落到自己的手中,还真是有点风马牛不相及,暴殄天物了。

    李松突然想起这盘古弓需要巫族之人才能使用,不禁苦笑起来,看来自己也只有像昔日的十二祖巫那般,将盘古弓给供奉起来,中看不中用。

    这么一想,李松倒是想起了一事,很有点惊奇起来,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脊梁化成了不周山脉,四肢头颅化成五岳,身躯更是化成了宇宙天地间的万物,甚至连那气门都化成了北海的海眼,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了这么一根肋骨,仅仅只化成了一把盘古弓?

    纵观盘古弓的一生,先是无人能使用,被十二祖巫束之高阁,继而后羿收服后,射了妖族九位金乌太子,但是随后再无作为,反而是被后羿化成了一把大斧头,在太阴星上砍了亿万年的桂花树!

    如今在自己手中又不能用,那盘古弓岂非就这点作为?那不真丢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面皮。这盘古弓远远不是被巫妖大战撞断,被元始炼化的半截不周山脉(番天印)能相比的,那半截不周山脉不过是号称盘古大神脊梁,实际上洪荒中被风雨侵蚀了亿万年,灵力早就被天地三界给吸收了去。打个比方,你如今去将那东岳泰山炼化成宝贝,也不过泛泛而已,那还是盘古大神的头颅所化的呢!?否则,怕是五岳不早就被炼化了去?

    可这盘古弓不同,这可是盘古大神原装的肋骨啊!什么是原装,那是表示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灵气还完全的保存在啊!射了金乌九太子虽说是拯救了洪荒,有大功德,实际上也就屁大的事儿,金乌九太子不过是金仙修为,随便找个准圣就可以搞定,用盘古弓射他们还真可算是抬举他们了呢?

    李松隐隐觉得这盘古弓定然没有这么简单,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将这盘古弓与红绣球收好,飞身一闪,化作一道青光,望那玄木岛上飞去。

    却说那天庭弈台之上,魔祖罗睺原本一直在看着道祖鸿钧的笑话,此刻见到道祖鸿钧落泪,哪里会不知道道祖鸿钧心中所想,魔祖罗睺顿时也是心有戚戚,怎么还有着心思取笑道祖鸿钧?一想到盘古大哥托付给自己的巫十三,与着眼前的元始根本就是五十步与一百步,大哥不用笑话二哥啊!唉,算起来我也是对不住盘古大哥啊!魔祖罗睺黯然的长叹了一口气。

    元始陡然见得道祖鸿钧落泪,心中莫名的一阵悸动,一股无边无际的不妙感觉在心里蔓延得开来,元始也是圣人,如何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自己的即将大难临头?若是不怕死,元始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境地,可在道祖鸿钧的面前,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该怎么办?元始心思急剧的转动间,脑门顶上的冷汗又是“刷刷”的流下来。

    元始一眼瞥见了弈台那端的魔祖罗睺,元始此刻也隐隐的知道了魔祖罗睺是谁,怕是就是以前老君口中说的那个“道祖鸿钧也对付不了的大对头”了,元始是病急乱投医,犹如在无边的黑暗中看见了一道曙光,赶忙望着魔祖罗睺拜道:“道长且救救我!”

    见得元始向自己求救,魔祖罗睺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眼睛挑衅的望了道祖鸿钧一眼,向着元始笑道:“你也不要叫我道长,要真以你的出身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

    师叔?!你要是能救我,便是师爷我也叫了!元始是落水者遇见了漂浮物,管他是不是救生圈,先抓住再说,元始转而便向魔祖罗睺道:“师叔,你若能救得弟子,弟子日后定然为师叔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反正和道祖鸿钧已经翻脸了,干脆就彻底些。

    不得不感叹在死亡的威胁下,我们总是更能发现一个人的本性,就比如东胜神州历史上许多的满口道德之士,天天在口中向着别人念叨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可当异族侵略者的刀子一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便赶忙的跪下,趴着,像一条狗般的摇着祈求的尾巴。这时候,管他仁也好,义也罢,统统没有自己的那条狗命更重要。

    道祖鸿钧见得元始如此的作态,一时间无比的愕然,在那里气得浑身连连发抖,楞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七章劫争一九三 元始之殇(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祖罗睺听得元始的话语,突然大袖一挥,站起身子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得意,反倒是一种沧桑的落魄,看遍落花叹尽的无奈。

    “盘古大哥啊,你是何等的英明伟世,怎么就留下了这么一个见利忘义,风骨全无的窝囊废?”魔祖罗睺笑着笑着,又低头喃喃几句,这几句在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耳中不啻为那晴天霹雳,元始脸煞的便青白一片了,惊在那里动弹不得。

    魔祖罗睺突然转过身来,朝着道祖鸿钧厉声的喝道:“鸿钧,你教的好徒弟,你对得住死去的盘古大哥?你尚有何面目立于这个宇宙天地之间去教化那芸芸众生万物?我且问你一句,这门户是你亲自来清理,还是由我来动手?!”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罗睺,这棋局你下赢了我,你该如何,你如何便是。”魔祖罗睺的叫唤,道祖鸿钧也不动怒,只看着自己身下弈台上那片空空如也的棋盘,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过得片刻,道祖鸿钧才又道:“只是贫道倒要在这里等着,等着看你魔祖罗睺的高徒巫十三,能比贫道的徒儿强到哪里去?!”说罢,道祖鸿钧缓缓的闭上眼睛,再也不看魔祖罗睺与那元始一眼。

    魔祖罗睺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道祖鸿钧,看着身前的元始,眼神复杂的很,魔祖罗睺缓缓道:“元始,若你是旁人,你从鸿钧那边来投靠于我,我定然要护得你周全,任谁也不能伤得你一根毫毛,可你不能……”魔祖罗睺的声音渐渐的急促起来,越说越快间,就像发射那连珠炮,霹雳作响:“你是谁?你是盘古大哥的后代,我怎么能让你替盘古大哥蒙羞?怎么能让盘古大哥的后代留在这个宇宙天地丢人现眼?”

    魔祖罗睺一声大喝,伸出大手望元始抓过来,元始大骇,下意识的便要躲闪,可哪里躲得过?一把就被抓得正着。在这个宇宙天地内,元始在道祖鸿钧面前没有反抗的余地,同样在魔祖罗睺的面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辱盘古大神者,今日吾魔祖罗睺杀之!”魔祖罗睺将元始如拎一只小鸡般的抓在手上,走到那弈台的边缘,对着宇宙天地,高声的呼啸道。魔祖罗睺的声音顷刻间便化作了风雷滚滚,传遍了天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天地三界久久的回荡着……

    “呼嘿……”魔祖罗睺一声呼啸,周身一震,登时一团团黑白之气蔓延开来,将元始牢牢的裹在中间,元始顿觉彷佛与周遭的世界隔绝,一片压抑,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般,呼吸困难起来,元始在里面手舞足蹈,想要使劲的挣扎,但终究是徒劳无益。元始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啊啊咦咦”的模糊的声音,元始疼痛与恐惧齐加,只能惊恐的翻着白眼,向着那不远处的道祖鸿钧投以哀求的目光。

    道祖鸿钧还是那般模样,眼睛紧紧的闭着,只是,那镇定的面容之下,是脸上肌肉一阵阵的抽搐,身子一阵阵的颤抖……

    也不知过得多久,元始口中慢慢的不再发出声音,那挣扎的手脚也慢慢的垂下来,终于,元始脑袋一歪,再没有了半分的动静!可怜这位盘古大神元神所化正宗、道祖鸿钧亲传、阐教的创立者玉清圣人元始天尊,就这般平平淡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曾经横行亿万年,称雄一时的天地三界了。没有哀歌挽曲,没有莲花坠落,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比不得一位准圣,怕是对于素来爱好面皮的元始来说,这样的死,也是万分的不甘心的吧。

    不过,这一切都不要紧了!一阵阵微风轻轻的吹过来,元始的身躯在缓缓的消融着,只越来越小,到得最后,却是化作了三道清气与着一道鸿蒙紫气,在弈台上缭绕着,魔祖罗睺伸手一招,便将那三道清气抓于手中,而那一道鸿蒙紫气,却是倏地飞到道祖鸿钧的造化玉牒中。

    自今而后,世上真正再无道教三清矣!

    那还在地界北俱芦洲厮杀的巫十三与通天二人,此刻也是知道了元始的结局,两人的架便打不下去了。巫十三虽然想杀了通天夺取那诛仙四剑,但打得这么久下来,巫十三心中也是清楚的很,通天的修为,不是自己可以杀得了的。这么下来,巫十三便早就不愿意和通天继续纠缠下去了。通天招招找巫十三同归于尽,开什么玩笑?在巫十三心中,通天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可巫十三还要率领巫族与玄木岛大战的呢?

    巫十三在听到魔祖罗睺“辱盘古大神者,今日吾魔祖罗睺杀之!”那句话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想着自己在诛仙剑阵大战后偷袭通天,算不算辱了盘古大神,毕竟自己何元始一般,都是那盘古大神的后代。巫十三暗暗打定主意,等通天一离开,便要上那弈台去走上一遭。

    通天找巫十三拼命,一来是因为云霄,一来是知道由于自己的离开,导致老君元始二人被玄木岛打败,这才有了如今老君元始的悲惨结局,都可以归结于自己啊!虽然元始背信弃义,但元始是元始,通天是通天,通天心想自己日后定不能放过元始,但也觉得自己没脸再见老君。通天心怀愧疚之下,精神恍恍惚惚,所以干脆招招搏命,唯求拉上巫十三垫背,一了百了的好,也省得自己在天地三界留下一个骂名。

    如今元始死了,通天一下子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通天站在那里,感到万分难受,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无力感涌上了通天的心头:云霄的仇自己报不了,自己亿万年来牵挂的截教也没有了。自己一辈子的争强好胜,却落得个什么都没有了的境地。

    或许,自己也如师兄老君一般,根本就适合在这个天地三界立足吧,通天看了自己手中的诛仙四剑一眼,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拖着诛仙四剑,在残阳的照射下,划着一条歪歪斜斜的长长的影子,渐渐的消失不见。

    魔祖罗睺在天庭弈台杀得元始之事,虽反响巨大,但对于那些朝不保夕的普通的蝼蚁老百姓们来说,管你什么盘古大神、魔祖罗睺、道祖鸿钧,甚至是元始天尊,都是太遥远太遥远的事情,遥远得好像与自己并没有半分的干系一般,这样的事情除了留作日后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外,也并没有什么的特别。就像那原野上的一阵风儿刮过,刮过去了,便过去了,或许曾经撩动了自己的衣角发髻,但世间一久,便淡忘了。

    但是对于地界的修真者来说,魔祖罗睺的这一句话却是如投下了巨大的石块,震荡得众多修真者内心的波澜在起起伏伏,不能平静下来。

    原来,在道祖鸿钧之外,还有一个魔祖罗睺,魔祖罗睺法力之高强,并不在那道祖鸿钧之下的,君不见,那道祖鸿钧门下的圣人元始也被魔祖罗睺给收拾了的。魔祖罗睺也是尊崇那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的,这证明着“道魔殊途同归”,看来我们所说的“走火入魔”也是不要紧的啊,不过是就此拜入了魔祖罗睺的魔道中而已,说不定比原来的修炼法门还更容易大成呢?

    一时间,在地界修真门派中,各种各样的魔门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头来,这些魔门统称为魔教,在巫族的推波助澜之下,魔教信奉那昔日与人皇轩辕争夺天下的九黎部落首领蚩尤,以被巫族占领的冥界(轮回地狱与幽冥血海)为大本营,急剧的向着地界与仙界扩张着。

    魔教的修炼功法与着原来道祖鸿钧天道之下的佛教、道教以及玄木岛之下的儒教等迥然不同,魔教讲求弱肉强食,力者为尊,等级十分森严,便是在这些血腥的杀戮中,一个个魔教战士修为成长,几可用神速来形容。

    与此同时,在地界北俱芦洲、西贺牛洲、南部延洲,那耶稣的基督教与默罕默德的***教也发展起来,与着魔教一起,对东胜神州形成包围圈。

    当然,这些地界修真界的种种,或胜或败,都不过是让那些圣人们多些或者少些气运罢了,远不能影响巫族与玄木岛发展的大势。毕竟,主宰着这个天地三界的,还是那些一挥手就能地动天摇的大能人们。

    这些都是后话了,不提!

    却说那玄木岛岛主,人族圣父李松,此刻已经到得玄木岛上。李松听得魔祖罗睺之语,心中情不自禁便感叹了一声,这一声感叹不仅是为了玉清圣人元始远尊的死,也更是为了日后自己肩膀上面越来越重的责任压力。

    因为魔祖罗睺的这一句话语,表示着在天庭弈台之上,道祖鸿钧在魔祖罗睺与李松的夹击之下失败后,道祖鸿钧的天道已经退居二线,如今魔祖罗睺的魔道走上了前台,正式的接管了宇宙天地,魔祖罗睺要与李松两人对下棋局了。而道祖鸿钧,只能是一个看客了。

    以前三人对弈,李松实力最弱,无论道祖鸿钧还是魔祖罗睺都并不太在意李松的存在,都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对方身上,如今魔祖罗睺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李松身上,李松能不压力陡然增加么?更让李松觉得恼火的是,自己不得不在这关键的时刻,去融合那扁拐与轮回杖,否则,自己根本就当不得魔祖罗睺的一击。

    李松就这般的胡思乱想着,来到了玄木岛议事厅前,李松只得打起精神,来与着一众门人相见。众门人在竹灵梅韵的率领下,向着李松孔宣二人行礼后,便在各自座位上听候李松吩咐。

    此次聚会还是上一次宋金封神量劫前聚会以后,几百年来的第一次。李松的目光向着众门人一个个的扫望过去,竹灵、梅韵、袁洪、仓颉四人为亲传弟子,已经证得准圣,是以坐在最前排!在四人的身后,是牛魔王、至尊宝、六耳猕猴三位记名弟子。另外红孩儿、元屠、阿鼻、罗刹女等四位幽冥血海众也以客人的身份,与牛魔王等坐在一起。至于儒教与法家的众多弟子,因为主要是在地界修真界行动,便没在此列。如今众弟子也是知道李松大道将成,是以看着李松的目光中也是钦敬中带着兴奋。

    在众弟子的座位中,却是空着数张座位,包括前排的后羿、嫦娥、韩非以及后排的猕猴王,当然,还有李松身旁的云霄。

    李松看着空空如也的几张座位,伤感之余,也是心中暗叹,数场量劫大战下来,玄木岛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损失得严重,云霄、后羿、嫦娥、韩非四大准圣,其中云霄、韩非两人为准圣后期巅峰,后羿嫦娥夫妻攻守如一,若四人一起迎敌,怕是寻常圣人来了,也难以在四人面前讨得了好处,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四人都离开了玄木岛。

    若得这四人在,玄木岛上有九位准圣,还有孔宣女娲两大圣人坐镇,任他巫族的巫十三修为通天彻地,也拿玄木岛没有丁点办法,自己大可放心去天外宇宙证道,只等证道回来后,再找巫十三算账便是。

    如今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李松清了清嗓子,与着众人道:“大家心中当也清楚的很,与巫族的一战将决定着玄木岛一脉日后能否在天地三界立足,所以为师在此事上也不多做动员,只宣布从即日起,我玄木岛便进入备战状态。”

    李松接着道:“为师需要尽快证得大道,是以要离开一段时间,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玄木岛上一切事物,便交由竹灵梅韵二人打点。”说罢,李松掏出那先天灵宝红绣球,交与了竹灵,至于后羿的盘古弓,没人可以试用,拿出来亦是无用。

    众弟子自然躬身听命,各自散去不提,议事厅中便只剩下李松孔宣二人。李松与着孔宣道:“兄弟,那巫十三此次与通天教主先后厮杀,怕是修为也受些大影响,短期内是不会发动战争的。”李松话虽然是如此的说,眉头却是深深的锁着。在众门人面前,李松的担心自然不会显露,可在孔宣面前,却是没有隐瞒的必要。大道岂会是那般的好证?李松对于那即将到来的证道,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孔宣怎么会不明白李松的心思?孔宣拍拍胸脯,故作轻松,笑道:“我孔宣办事,兄长且安心去便是,保管兄长回来,我孔宣要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玄木岛。”孔宣那样子,是浑不将巫族放在眼中。

    李松被孔宣逗得一乐,实在无法将自己认识的孔宣与后世的那个流传了几千年的孔老夫子的形象重合在一起,李松奇道:“兄弟,你昔日在地界传道时,是否也是这般模样?”

    李松辞别孔宣,便望着天庭弈台飞来。要去天外宇宙,只有两条通道,一条是北海的海眼,一条便是这天庭弈台,以前盘古大神以泪珠来封印魔祖罗睺的黑洞。李松自不会偷偷摸摸的去钻那北海海眼,总要来这弈台之上与两位老对手,道祖鸿钧、魔祖罗睺打个招呼不是。

    来到弈台之上,李松也不多言,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观看那魔祖罗睺的黑棋大龙与自己的灰棋大龙的交战状况。却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黑棋大龙张牙舞爪,攻势甚是凌厉,已经占了大部分原先道祖鸿钧白棋大龙留下来的空缺,而自己的灰棋还依然在原来的一片小地方上腾挪,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李松抬头望地界一看,已经了然于心,原来道教败后,那地界道教支持的南宋在玄木岛支持的西明与巫族支持的蒙古夹击下也是已经灭亡,可西明的大军被堵在函谷关,进退维艰,所以南宋于江南的大部分实地都被蒙古占领了。

    如今已经轮到李松落子了,李松暗道自己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唯有这一子下去先占得道祖鸿钧白龙剩下来的空缺了,就像地界西明一般,要想与蒙古抗衡,定要在短期之内,占得那关中后背的巴蜀之地,引以为援,否则是万难抵挡蒙古的。

    当真是指点江山,一个子儿下去,地界九州便是战火连天!李松自不敢大意,伸手一招,便凭空捏出了一粒灰色的棋子,正要望那道祖鸿钧身边下去。魔祖罗睺面带笑意,彷佛早就料到李松会有这么一招般。

    “且慢!”就在李松落子之际,那一直闭着眼睛静坐,眼观鼻,鼻观心,这一切已经再与之毫无干系的道祖鸿钧开口了,道祖鸿钧叫住李松,两眼就像两道闪电,直射向李松,彷佛要将李松看穿一般,道祖鸿钧向着李松问道:“玄木,你且说说,贫道所化身的天道到底若何?若你大道将成,又是什么样的道?”

    李松的道是什么样的道?色佛也很纠结啊!

第七章劫争一九四 人道大成(上)

    李松没料到道祖鸿钧会突然有此一问,当下一愣,手中捻着的棋子便停留在空中。

    我将成的大道将是什么样的道?李松一阵发神,好像自己这亿万年来已经习惯了道祖鸿钧天道,并在道祖鸿钧天道下体会着一切了,即便自己就要证得大道,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记得自己当初在弈台之上与道祖鸿钧、魔祖罗睺三分棋局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建立所谓的“人道”,籍此来与道祖鸿钧的“天道”,魔祖罗睺的“魔道”来相抗衡。可“人道”终究只是一个名称,空空泛泛,并没有具体内容,也就是,“人道”的执行规则究竟该是怎样?道祖鸿钧的“天道”的执行规则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魔祖罗睺的魔道的执行规则是“弱肉强食”。

    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者一般,建立所谓的“有情大道”么?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要知道所谓的“道”,不因蝼蚁而异,不因圣人而改,其基准点便是后世我们常说的“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正所谓“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意思便是说天地万物的运行是有其自然规律的,有时会由于个人之力而延迟(遁去的一),然而这种规律最终不会延误。你对某物的“有情”,那便是对其它物的“无情”,你对所有的东西都“有情”了,那“有情”便成了“无情”了。

    “实不相瞒,贫道自认资质平凡,没有多少创意,贫道的‘人道’也是投机取巧,不过是将两位的‘天道’、‘魔道’相结合而已。”李松摇了摇头,看了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一眼,缓缓的道:“贫道的‘人道’将以‘天道’为体,将以‘魔道’为用,若硬说要与两位的‘天道’、‘魔道’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贫道的‘人道’将更侧重于每一种生灵的后天的努力,具体点来说,贫道的‘人道’当以儒教的教化,法家的制约去为每一种生灵后天的努力去创造条件……”

    李松说着说着,突然间想起了一事,不禁喜上眉梢,李松站起身来,复又大吼一声:“着”!手中的灰色棋子,便宛如长了眼睛一般,从李松的手中径直的飞将出来,“啪”的一声便牢牢的定在那棋盘之上,上占道祖鸿钧留下的棋盘空位,下阻魔祖罗睺的白棋大龙,端的是一举两得。

    李松豪情满怀,一手持那扁拐,一手持那轮回杖,衣阙飘飘间,踏步来到那弈台的边缘,李松深深的呼吸一口,手中扁拐与轮回杖当空一舞,在一团团伴着七彩功德霞光的先天五行之气中,李松对着天地三界朗声而道:

    “天地众生且听吾之言:今日吾玄木得立‘人道’,吾之人道,以天道为体,以魔道为用,以吾玄木岛之儒法为基!”

    李松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发人深省;又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松的声音顷刻间便传遍了天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管你是上面的天宫之外,还是下面的碧落黄泉,但凡是盘古大神开辟的这个宇宙之内,尽皆可闻得李松的声音在回荡,久久不不愿消失。

    “今日吾玄木得立‘人道’,吾之人道,以天道为体,以魔道为用,以吾玄木岛之儒法为基!”……

    以“天道”为体,便是李松承认每一种生灵生下来之初是“平等”的,你帝王将相也好,你贩夫走卒也罢,都与那圣仙神佛无异,都与那禽兽蝼蚁相同,都不过是那“人道”的“刍狗”,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将以“魔道”为用,便是李松承认每一种生灵在出生之后的经历是“弱肉强食”的残酷的,你能适应这个天地,你便可以获得很滋润,你便可以高高在上,你若不能适应这个天地,那么便对不住,你终将为他人所奴役,或者被这个天地所淘汰。

    李松心中清楚的很,无论是道祖鸿钧的天道还是魔祖罗睺的魔道,都是有其立足之点,用来维护其道的运行的。道祖鸿钧天道的立足点是“阴阳”,魔祖罗睺魔道的立足点是“光明黑暗”,李松知道,“阴阳”、“光明黑暗”是盘古大神开辟的这个宇宙时空的构成,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也无法逃避的先天事实。李松若真要放弃这两点,那除非李松能打破这个宇宙,打破了这个宇宙,那一切还能有什么意义?

    但李松建立自己的“人道”,怎能仅仅只结合着天道的“阴阳”,魔道的“光明黑暗”,而没有自己的东西?既然先天的条件改变不了,那么李松便从后天的养成入手。李松自进入这个洪荒天地以来,一直在慢慢的成长着,直至开辟了玄木岛争雄天地三界,除了云霄、竹灵、梅韵等一众门人弟子为“打手”之外,更重要的是,玄木岛有自己的“精神”,玄木岛有自己的“文化”,“打手”只能推毁敌人的肉体躯壳,“精神文化”却能磨灭敌人的意志。

    玄木岛的“精神文化”便是李松的左膀右臂,便是那在李松指点之下,逆天而行,专门改造众生灵后天的,孔宣建立的“儒”与韩非建立的“法”,李松的人道自然不能放弃,是以才儒家的“教化”与法家的“制约”定为基调。

    与道祖鸿钧天道的“阴阳”,魔祖罗睺魔道的“光明黑暗”一样,李松人道的“儒法”也是相互对立的完美统一,能因果循环,流转不歇。儒家的教化到了极致,所有的人便都能自我的制约了;法家的制约到了极致,那实际上便是最大的教化。

    如果说,道祖鸿钧的天道与魔祖罗睺的魔道是先天之道的话,那么李松的人道便是后天之道。

    李松于弈台上宣布建立“人道”,话才落音,顿时便见有那日月星辰齐出,有那雷电雨露尽显,无论是神仙佛道,鬼怪妖魔,还是飞禽走兽,鳞甲蝼蚁,但凡有生命者,整个天地三界众生匍匐于地,遥遥朝着天庭弈台方向朝拜倒,甚至是那些草木竹芝也不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满布着虔诚,向着李松行那三跪九叩之礼,念道:“张三(李四……)拜见人祖,我等日后生老病死,所有行事,定尊崇人祖玄木之人道,不敢有违!”

    玄木岛上,众弟子在孔宣的带领之下,一个个的眉开眼笑,要说这李松人道大成,最欢喜的自然是他们了。李松与道祖鸿钧、魔祖罗睺并立大道,那么众弟子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可不再是所谓的二代弟子了,而是像昔日道祖鸿钧立天道,众弟子就如那紫霄宫中听道的三千大能之人一般,每一个人都要独挡李松人道的一面了。

    这一番无量量劫中,代表着道祖鸿钧天道一方的道教已败,若是玄木岛能再败得代表魔祖罗睺一方的巫族,那么李松的人道便是整个宇宙的第一规则,也就是说,众弟子每个人都有那得道的可能了。众弟子一想到这,能不兴奋么?每一个人都精神抖数,昂首挺胸的立在那里,便是那平时几只七歪八斜的猴子,这一刻看来,也隐隐显出了端庄大气。

    地界中央,盘古大神脊梁所化的不周山巍峨伫立,大小山头并立,其势雄伟挺拔,云雾缭绕间,千姿百态,如迷宫一般绵延着千万里,茫茫望而无边无际,将着地界四大洲隔绝开来,端的是人迹罕至,各大能之人隐居避世的最好去处。

    不周山深处的一个小山谷中,一条小溪水顺着高山蜿蜒叮咚而下,两间小木屋静静的平排而立,正是昔年李松孔宣化形之地,也是上次巫族圣人巫十三前来延请后土祖巫的地方,好一段时间,这个小山谷甚是冷清。不过如今,这个小山谷又是恢复了往昔的活力,原因无它,那小木屋的三个主人又回来了。

    后土待得遥遥向李松行礼后,对着那跪拜的后羿嫦娥二人叹息一声,道:“你二人如何这般的傻,跟随着我,却是此生与你们老师的大道无缘了。”其实李松虽立人道,但圣人与准圣是无需向李松行跪拜之礼的,毕竟圣人与准圣已经可以参悟道祖鸿钧天道(魔祖罗睺魔道),不再是那些凡俗了。不过后羿嫦娥二人执意行那跪拜之礼,后土也只能由得他们。

    后羿嫦娥二人行得三跪九叩之大礼后,才站起身来,两人闻得后土之言,相视对望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那无穷尽的温柔甜蜜。“这世上百态,人各有志,后羿之志却不在大道。”后羿拉住嫦娥的秀手,对着后土道:“祖巫,后羿唯盼这生能与嫦娥一起,侍奉于祖巫座下。”

    后土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再言语,只转过头来,一泓秋水朝那天庭弈台方向观望而去……

    天外天,娲皇宫。人族圣母女娲娘娘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想着诛仙剑阵大战前前后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待得想到自己回娲皇宫之前与着李松说的那些话语,女娲还是觉得脸上有些火辣。突然,女娲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得道亿万年的圣人,早就体会到了大道之孤苦寂寞,将道心练得像那磐石一般,再不会生得任何的波澜,怎么会在这刻有这种想法?

    女娲心中很有些惶恐起来,突然间,女娲很想去见一见自己的那位兄长伏羲,想要伏羲帮自己算上一卦,看看自己到底是因何原因,竟然道心没有以前那般的稳固起来。

    这时候,李松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李松得立大道,早已是女娲意料中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惊喜!女娲在心底暗暗的念着“人道”两字,待念得几遍之后,忽然觉得这人道的名字很不错的,至少自己感觉很是喜欢。

    可不是么?道祖鸿钧的天道这名字感觉太遥远,魔祖罗睺的魔道这名字感觉太邪乎,人道这名字才好嘛,听着让人觉得亲切,要是自己是那些对什么“道”都不懂的平头老百姓,那么自己光是凭着名字,也会选择人祖玄木的“人道”嘛。

    女娲这当儿倒是忘记了,她自己的道号便是“皇天”。

    天外天,八景宫中,宫门紧闭,与世隔绝,宫里面的蒲团之上挂着那太清圣人太上老君的证道先天至宝太极图,太极图四周地、水、风、火之气缭绕,太极图里面却是一片的茫茫混沌。

    正在太极图正中央阴阳鱼上炼狱的老君突然缓缓的睁开眼睛,喃喃自语着道:“以天道为体,以魔道为用,以儒法为基!人道,人道,好一个人道啊!我道教若能立足人教,以阐教截教为基,如何不能成就大道?可叹,可叹啊!我等道教三清为追寻大道,在洪荒天地三界拼爬摸滚了亿万年,竟然不知道自己毕生追求的大道就在自己的身边,反而被自己亲手的放弃,到头来还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我等枉为盘古元神,枉为盘古元神啊!”

    李松立大道,老君尚是悔恨,那北俱芦洲祖巫神殿内的巫十三可是实在实在的恐惧了。巫十三好不容易才与上清圣人通天教主罢下手来,停止了厮杀,待巫十三回到祖巫神殿后,只觉得浑身酸痛,似要散了架子一般。

    巫十三却是发现,那些先前对自己尊崇恭敬有加的巫族战士们,此刻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躲躲闪闪起来,刑天九凤两位大巫,竟然不顾身份,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巫十三心中清楚,众巫族战士这是对自己极端的不满来着。毕竟自己这番偷袭云霄,逼得后土后羿再度离开巫族,实在是有点不大光明磊落,那些直性子的巫族战士们肯定是看不大过眼的。

    巫十三心中自然恼恨众巫族战士的不识抬举,但圣人修为,自不会表露出来,只暗暗打定主意:如今这些巫族战士们尚还有些用处,待得以后统一天地三界后,定然要好好的给些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的看低自己。

    这个时候,李松宣布建立人道了。这是什么概念,这标志着本来就不是李松对手的自己,距离李松更加的远了;这标志着自己以后看李松,要抬起头来看,而不只平视了。怎么办?怎么办?巫十三自言自语间,彷佛看见李松的鸿蒙剑朝自己劈过来……

    巫十三猛一晃头,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身冰冷得几乎有些发抖。好半响,巫十三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魔祖罗睺,巫十三也不停留,赶忙一摆手,望着虚空踏去……

    “嗤”……李松刚宣布得建立人道后,突然间便是一条闪电划来,从李松身边飞逝而过,似乎是从那天外天的虚空直接横贯九幽地狱,要将整个宇宙天地三界都劈开一般,这闪电是这般的凌厉,那虚空中的热烈的太阳竟然也无法遮挡其光芒,反而是被屏蔽起来,这道闪电直将整个天地三界映得个通亮。

    说也奇怪,就在那道闪电从李松身边飞过间,李松只觉得自己胸中丹田内的松子仿佛受了那道闪电的牵引,猛的一阵颤动,“霍”的如煮沸的开水,在丹田里面滚滚膨胀,无限的发散开来,一团团先天五行之气从那松子内逃逸而出,李松的身子也是透明起来,青、黄、赤、白、黑五道光芒交相晃过,闪闪生辉。

    那些先天五行之气蔓延在李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李松心脏的跳动,溶于李松的血液之中,又在李松的脉络中积聚流动,最后汇聚在李松的任督二脉中,顺着李松的任督二脉直向李松脑顶的百会大穴冲去。

    李松在昔日集齐先天五行之精的时候,便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形成了周天小循环,可今日这些先天五行之气竟然似乎又遇见了堵塞一般,楞是冲不进李松的百会穴中,在李松的百会穴两旁淤积起来,越积越多,涨得李松头痛欲裂,豆大的汗珠直冒出来。李松大骇,这当儿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怪事,若这般下去,那自己还不爆体身亡?

    却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李松正准备运功相抗,要散去那积累在脑海中的先天五行之气时,突然间,李松的任督二脉便畅通了……“轰”……李松彷佛能听到自己那任督二脉中的先天五行之气在自己的百会穴中撞在了一起,迅速的交融起来。

    那些先天五行之气交融在一起后,立刻便婉转流动,化作了那幽幽混沌气息,李松的脑海清凉下来,只觉得一片空灵,恍恍惚惚间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得开来,让李松浑身万分的舒坦,李松觉得自己的脑海彷佛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在空空荡荡着,等待着将这个天地三界所有的物件都装进去一般。

    感谢起点编辑长天大大啊,给了本书一个推,也感谢着众位如今还在支持着色佛的道友啊,是你们让色佛一直的不放弃着!

    恩,色佛将继续的攒人品!

第七章劫争一九五 人道大成(下)

    李松觉得自己的脑海彷佛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在空空荡荡着,等待着将这个天地三界所有的物件都装进去一般。而李松的眼睛更是好像随着那闪电一起,瞬间走遍了整个天地三界,将天地三界的每一个人的面庞心思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中,并回馈到自己那空荡荡的脑海之中。

    那些神仙鬼佛,那些禽兽蝼蚁,那天地三界之主角的每一个人,甚至是那正在地上发芽生长的小草,全都没有漏掉。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那般的清晰……

    这是一个多么丰富,多么美妙的宇宙天地啊,李松从来都没有这般的体会过人世百态,完全沉浸在这样的一个玄之又玄的世界中……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便响雷阵阵,乌云滚滚从四面八方向着李松齐聚而来,在李松的头顶盘旋,围绕着李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只彷佛欲将李松陷在其中。李松怡然不惧,手中扁拐与轮回杖同时一挥,一声大喝:“破!”,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劲发出,登时便见那些乌云被震得四散逃窜,无影无踪。

    太阳太阳与着周天星辰的光辉同时洒上弈台,伴着那习习微风,直让人一片神清气爽,李松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开来,吸收着这个天地三界的气息,化为自己跳动的脉搏,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与着这个天地三界而融合在一起,自己,便是这天地三界!

    李松知道,自己的人道已经大成,方才那一道闪电,便是将自己的人道传达到天地三界,而后来的乌云,便是道祖鸿钧天道的天劫了。自己立人道,乃是逆天而行,天道自然要降下天劫,不过道祖鸿钧并没有打算和自己大做一场,所以这天劫更多的是象征性的意味。

    李松朝道祖鸿钧点点头,以示感谢,方才道祖鸿钧硬是要和自己做过一场,自己也只有接招了,毕竟自己乃是从道祖鸿钧天道中走出,无法回避。但如今的李松,岂是手持混沌至宝造化玉牒的道祖鸿钧对手?更何况李松的扁拐与轮回杖还没有合一。至于魔祖罗睺的魔道没有魔劫降下,那是因为李松与魔祖早有大战之约。

    “人祖不必在意,贫道不过是见人祖与魔祖大战在即,不想在此消耗掉人祖的实力,让魔祖捡个便宜罢了!”道祖鸿钧难得的在脸上露了笑容,口称李松为人祖,与着李松道:“贫道输给了人祖与魔祖的联手,那也算不得什么丢面皮的事情,但若人祖输给了魔祖,可贫道与魔祖斗了亿万年分不出胜负,岂非让贫道丢了大面皮了。”道祖鸿钧的话说得有点玄乎,不过意思好懂的很:你们以多欺少,我才输的,如果是单挑,你们怕都不是我的对手。

    没想到道祖鸿钧也有这般的好胜之心,李松不禁莞尔,倒是那边魔祖罗睺听得这话,面带嘲弄,冷声一哼,显然对道祖鸿钧的话语不以为然。

    “以天道为体,以魔道为用,以儒法为基!是为人道,好一个人道啊!贫道的天道败于道友人道之下,也算不冤。”道祖鸿钧也不理会两人,沉思着点了点头,突然伸手一挥,只见道祖鸿钧的指尖突然便幽幽混沌气息大作,一道紫气在似有似无的缭绕,这紫气李松熟悉无比,正是那成圣之机鸿蒙紫气,道教圣人元始天尊身殉后,鸿蒙紫气回到道祖鸿钧之手,不料这当儿道祖鸿钧竟然拿了出来。

    道祖鸿钧指尖轻轻一弹,那道鸿蒙紫气便倏的飞起,来到李松的身边,道祖鸿钧道:“贫道败于两位之手,按照惯例将付与两位彩头,魔祖的已经自行拿去,这道鸿蒙紫气便交与道友吧!”

    李松见得这道鸿蒙紫气,突然间便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方才人道大成之时,先天五行之气在任督二脉堵塞的事情,原来如此!李松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背后冷汗淋淋,刹时便打湿了道袍,真个是好险,自己随性而行,宣立人道,差点就要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原来这一切都是道祖鸿钧在暗地里相助于自己啊!李松想得个透彻明白,心中对道祖鸿钧大为感激,躬身向着道祖鸿钧行了一大礼,道:“正所谓大恩不言谢,道祖的恩情,贫道将永远铭记于心!”李松说罢,一声轻喝,伸手将那道鸿蒙紫气抓于手中。

    这一次道祖鸿钧倒是端坐不动,将李松的大礼给受了。道祖鸿钧久久的望着李松,突的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感伤,道:“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一饮一啄,冥冥中自有定数罢了!若是贫道不问人祖将立什么样的大道,人祖自不会陷入绝境。”

    道祖鸿钧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和蔼慈祥起来,这眼神让李松心中莫名的一颤,彷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在紫霄宫后的分宝崖上初次见到道祖鸿钧时的情景。

    道祖鸿钧接着说道:“其实贫道也是有私心的,贫道此战虽然失败,但是贫道终究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花费了亿万年心血所建立的天道就这样的化为乌有,所以贫道在听得人祖建立的人道将以贫道之天道为体时,便动了恻隐之心,要用这最后的机会助人祖成得大道。人祖也是贫道看着成长的,在贫道的心中,人祖的人道总归是要好过罗睺的魔道的。”

    原来李松立人道时说“以儒法为基”,儒教自然没什么大问题,孔宣已经成圣,儒教千百年来在地界和佛道两教的争斗中也是占得上风,隐隐为三教之首。可法家就不同了,一则法家之主韩非因为误伤镇元子之事,避世隐居,不问人事;二则法家并未立教,地界开封之事后,韩非更是当场宣布解散了法家,法家在地界已经势微,渐渐不复为世人所知矣。

    这样的韩非法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孔宣儒教一起来撑起李松的人道的,就如一个跛着脚走路的人,怎么能够跑得快?实际上儒法两家就像李松手中的轮回杖与扁拐,轮回杖没什么问题,但扁拐才到手,还未炼化,怎么能发挥它的威力?李松先前任督二脉中的先天五行之气不通,其原因也正是缘由于此。

    其实李松立人道,最好是要等到李松在天外宇宙走得一趟,炼化了扁拐,融合了前世今生的记忆之后,才是那最好的时机,不过如此一来,李松也不知道要缺席得多久,指不定在这段时候内,巫十三已经率领巫族将玄木岛给打败了,那时候李松孤家寡人一个,成不成立大道都无所谓,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道祖鸿钧所以才以道机牵引,提点了李松。道祖鸿钧见得李松遇见危机,顺带着便帮李松出手解决,解决的方法,便是那一道成圣契机鸿蒙紫气。

    自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洪荒天地间证得圣人之位的先后有:女娲、老君、通天、元始、接引、准提、孔宣、巫十三、后土等九人,但九人并不共存,其中巫十三与后土两人是准提身殉之后才证得的圣人之位,也就是说,即便有魔祖罗睺的魔道与人祖李松的人道,天地间的圣人之位也是总共是不会超出九位的,甚至不会满了那九位,原因色佛前几章便述说过,是以不在重复。

    元始死后,天地间便又只有七位圣人了,空得了一尊圣人之位,在李松人道大成后,就如今天地间的那些大能之人来看,韩非无疑是最有资格和最有希望的,一则韩非的前身红云便是那道祖鸿钧紫霄宫中被赐予了鸿蒙紫气的人物;二则韩非建立了法家教化众生,只要像孔宣一般将法家立为法教便可。

    李松人道之下,本可有自己的圣人,不必通过鸿蒙紫气而成圣,就像巫十三那般的以力成圣,但以力成圣要首先打破道祖鸿钧天道的束约,何其之难?巫十三那样的怪胎这天地间也仅有一个而已,韩非在短期内自然无法以力成圣,还得借助道祖鸿钧的那一道鸿蒙紫气,好在李松的人道是以“天道为体”,所以也不存在着什么兼容的问题。

    如此,韩非的法家即将大成,自然也不会让李松任督二脉中的先天五行之气来“堵塞”李松的脑袋了,是以李松才对道祖鸿钧分外的感激。

    李松一声轻喝,手中的那一道散发着幽幽混沌气息的鸿蒙紫气便倏的飞起,绕着弈台行走一圈之后,便径直的向着那地界飞去,李松看着鸿蒙紫气的消失不现,感慨万千,心中浮现了那个一身火红,苍白而又倔强面容的少年来,韩非历尽人世间的千辛万苦,如今终得解脱,证得大道,也算是苦心人,天不负吧!

    地界深处,红尘闹世,东胜神州大地上的一个小镇,虽如今世道不大太平,但这个小镇上依然是到处嚣嚣攘攘,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远远的从街头走来一位道人,赤着双脚,衣衫褴褛,浑不修边幅,在腰间跨着一个红色的葫芦,这位道人虽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满面风尘,一脸的疾苦之色,人们见得这道人,就如看见了一个叫花子,纷纷的避而远之,绕道行之,一些小孩子甚至还将着手中的杂物,向着那位道人扔去。

    道人对这些都不理不睬,只满眼的虔诚,一手执着一只青色的长笔,一手捧着一颗金黄色光秃秃的小树,道人满眼的虔诚,对着茫茫的虚空,一遍又一遍的呼喊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哟……”

    就在此时,一声霹雳声响过后,李松得立人道的宣言在天地三界响起:“今日吾玄木得立‘人道’,吾之人道,以天道为体,以魔道为用,以吾玄木岛之儒法为基!”……也是传到了这个小镇上来。小镇上的人们赶忙纷纷跪下,向着李松行礼。唯有这位道人听得这言语,一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在当场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小镇上的人们菜行完那三跪九叩的大礼,抬起头来,却见那位道人还是那般的姿势,如石化了一般,小镇上的人们虽不待见这位道人,但见得道人如此不敬人族圣父玄木道长,也是纷纷的怒火起来,冲着这为道人叫嚷道:“你这位疯道人,圣父立得人道来庇佑我们,却是连礼也不行一个,难怪你这般模样,却是活该如此……”

    小镇上的人们嚷得几句,便骂不下去了,原来那道人虽一言不发,可是眼中两行混浊的泪滴从那面颊上悄悄的滑落下来,小镇上的老百姓们平日里大门不出,没见过什么世面,终究是些淳朴的人儿,见得如此情形,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以吾玄木岛之儒法为基!以吾玄木岛之儒法为基……老师啊,你不计弟子的总总过错,如此的提点于弟子,是弟子对不起你啊!”那位道人突然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那李松声音发来的地方,“噗通”的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见这位道人哭得伤心,倒是心中不忍起来,纷纷上前劝说,道:“你这道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向着圣父认个错便是了,向来圣父大人大量,心中怀抱的是天地三界,也不会来为难你一个小小的道人的,何须如此……”

    众人说着说着,突然一个个的张大着嘴巴,用手指着道人,一惊一咋起来,在那里七嘴八舌的道:“什么?什么?你居然唤圣父做老师,你这人真个是失心疯了,不可救药了,你这般的模样,会是圣父的弟子,你是袁洪大神,还是后羿大神?……”众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着玄木岛弟子与着眼前这个看似邋遢无比的道人联系在一起,只当这位道人失心疯了。

    这位道人自顾自的哭得好一阵,菜停歇了下来,见得周围的老百姓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便突然一声大喝:“起”,登时便见一阵红光闪过,道人已经变化了模样:瘦削苍白的面上,双幽黑的眸子显得坚毅无比,一身火红的道袍,伴着那火红的头发,远远望去就如同那天边飘着的一朵燃烧的云彩,道人手中的青色长笔七彩功德霞光缭绕,道人腰间的葫芦让人一瞧之下,便生了晕阙之心……

    “是韩非大神,真是圣父的关门弟子韩非大神,我家祖上便流传着一副韩非大神的画像的!”人群中有人兴奋的叫唤起来,很快这人又替韩非想好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在那里接着叫唤道:“定然是圣父见我等困苦,特派韩非大神来解救于我们的……”

    众人赶忙要过来参拜韩非,却是见一道红光飘过,众人的眼前哪里还有韩非的影子,只留下众人一脸惊愕的表情。

    这人正是那玄木岛亲传关门弟子,红云大神转世的法家之祖韩非,韩非在上次宋金封神量劫中,因为心中上世妖师鲲鹏偷袭自己,害得自己丧生的心魔,韩非于不周山下受得佛教准提的调拨,误伤了一生的挚友,五庄观先天戊土之精的镇元子,韩非痛不欲生,遂拜别了李松,发下替镇元子重塑肉身的誓言后,从此隐居在那不周山深处。

    后来在此无量量劫中妖族覆灭,妖师鲲鹏被道教三清逼得自尽身亡,鲲鹏在自尽之前,通过李松向韩非表达了忏悔之情,鲲鹏此举终于偿还了与韩非之间的因果,使得韩非放下了心中仇恨的执念。所以韩非便离开不周山,浪迹于地界红尘中,去收集那镇元子的本体先天戊土之精,但这后天的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先天戊土之精?是以韩非在地界虽历经千辛万苦,却是毫无寸功。

    今日李松得立人道,又有道祖鸿钧提点,韩非幡然大悟,故显了真身,望那玄木岛上归去,韩非此去,自是要立那法教成圣,配合李松于宇宙天外炼化那扁拐,为李松的人道撑起另一只脚来。

    李松如今人道得立,天地三界尽在心中,韩非的一举一动自也知晓,李松点化了韩非,也算了结了自己入得洪荒以来,在不周山下遇见濒死的红云,得以获赠那道成圣契机鸿蒙紫气以来的一个心结,亿万年来背在自己心头的无形枷锁突然间化作了乌有,李松顿时觉得身心一松,舒畅无比,仰天便长啸起来。

    那边的魔祖罗睺一直旁观着道祖鸿钧与李松间的一切行动,也不干扰,待得见李松啸声完毕,才冷冷的对着李松道:“人族之人道虽是了得,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你我之间的这一局棋还没有分出那胜负!着!”

    魔祖罗睺突然一声大喝,也不见有什么行动,便见棋盘上面蓦的便多了一颗黑子,正钉在道祖鸿钧白子空出的那片地盘,李松的刚才下的那颗棋子旁边,在那里黑油油的发亮,完全掩盖了李松灰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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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劫争一九六 弈台 韩非

    魔祖罗睺下的这一颗黑子,如一颗钉子般,牢牢占据位置,进可攻,退可守,端的是神奇非常。虽只是一颗棋子,却是在魔祖罗睺的棋子刚落,李松便觉得心中一突,似什么地方有大不对劲,然李松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李松正自沉吟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旁边的道祖鸿钧,心中猛的想起方才道祖鸿钧将那一道成圣契机鸿蒙紫气交给自己的时候所说的一句话来,道祖鸿钧说道“贫道败于两位之手,按照惯例将付与两位彩头,魔祖的已经自行拿去。”

    既然那道鸿蒙紫气不过是彩头罢了,魔祖罗睺自行取去的彩头定然不下于鸿蒙紫气。鸿蒙紫气是何等物事,那可是成圣契机,能让玄木岛多一尊圣人的无上宝贝啊,魔祖罗睺拿的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让他连鸿蒙紫气都不放在眼中?

    也难怪魔祖罗睺能下出这般的妙招,原来是有恃无恐了。

    这么一想,李松倒释然了,不管魔祖罗睺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对自己来说,那道鸿蒙紫气显然是最适合自己的东西。任你魔祖罗睺如何的变化,我人祖李松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罢了,到时候虽然我李松不在玄木岛上,但玄木岛上有女娲、孔宣、韩非三大圣人坐镇,只要你魔祖罗睺不出,又怕得了谁?

    李松一声大喝,五指箕张,如兰花扫过棋盘,待得再看时,那棋局上面魔祖罗睺刚下的黑子旁边赫然多了一颗灰子,灰子忽明忽暗,似虚还幻,呆在那里和着黑子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李松拍了拍手掌,仰天大笑,青色的身影移动,衣阙飘飘,李松大踏步的望那天外宇宙走去,只留下了一路的笑声,响彻在弈台之上……

    道祖鸿钧看着李松背影远远的消失,突的转过头来,对着魔祖罗睺道:“罗睺,这玄木的心气儿已经上来,你的魔道怕是凶多吉少了!”道祖鸿钧反正现在只是旁观者,乐的来打击魔祖罗睺几句。

    “昔日你鸿钧天道也是唯我独尊,不将一切放在眼中,还不是被我连消带打,给化为了乌有。”魔祖罗睺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我能以耶稣默罕默德二人行反间计败得道教与妖族的联盟,我照样有妙招败得玄木岛!”

    魔祖罗睺手中倏的便显了一颗黑子,“啪”的望棋盘上飞去。

    就在此时,在弈台的九九八十一重天梯下面忽然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魁伟高大,手中持着一把白玉凿子,正是那前来向魔祖罗睺求援的巫族圣人巫十三。巫十三从天梯一层一层的走上来,来到魔祖罗睺面前,神色甚是恭敬,俯身拜倒:“弟子巫十三见过老师。”

    魔祖罗睺坐在那里,只瞧着眼前的棋盘,并不理会巫十三。

    其实魔祖罗睺身材有些瘦削,在巫十三面前愈发的显得有些单薄,但巫十三站在魔祖罗睺的面前,却感觉自己浑身的气机皆被笼罩,如果说自己的身材是一座高山的话,那么魔祖罗睺那瘦削的身影就像高山上的一块磐石,任自己高山如何的成长变化,都超不过那一块磐石,被压得死死的。

    巫十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慢慢的觉得周身的空气似乎越来越是坚硬,坚硬如铁,从四面八方在向着自己挤压过来,使得自己的呼吸也在慢慢的变得困难,越来越是急促,巫十三额头上面开始显了细细的汗珠,仅听得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的跳动,越跳越往上蹦,几乎就要从喉咙中望外出来了。

    “咚!”的一声,巫十三额头上面的汗珠渐渐的汇聚,终于成了一颗汗滴,滴落在地上。巫十三再也坚持不住,这个以力成圣,号称练就盘古肉身,天地三界肉身最为强悍的汉子只觉得浑身酸软无比,一点气力都提不上来,直如虚脱了一般。

    巫十三“噗通”一声跪倒在魔祖罗睺的面前,磕头如蒜般的道:“弟子知错了,弟子绝不再犯!”

    魔祖罗睺倒没有像先前道祖鸿钧对待玉清圣人元始天尊那般的对待巫十三,并没有纠缠的问巫十三错在何处,魔祖罗睺只看着巫十三,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道:“你且起来吧,盘古大哥的肉身怎么能动不动便下跪?!即便是为师我,也是难以承受得起的!”

    巫十三这才站起身来,又走到道祖鸿钧面前,行礼道:“见过道祖鸿钧。”道祖鸿钧却彷佛没有瞧见巫十三一般,只微微的闭着眼睛,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静,让巫十三讨了个没趣。

    对魔祖罗睺,巫十三连想法都不敢,对道祖鸿钧巫十三可就没有这般的态度了,巫十三暗暗的腹诽道:败军之将,也敢这般的不识抬举,他日……

    道祖鸿钧猛的睁开眼睛,两道目光就如两道闪电,直射向巫十三,这目光是那般的凌厉,巫十三顿时觉得自己在道祖鸿钧面前就如那刚出世的婴儿一般,赤果果(和谐)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彷佛道祖鸿钧那目光就是两盏明灯,点在了自己的心间,将自己的灵魂深处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巫十三额头上才被吹干的汗珠又“刷”的便滴下来了,肩膀上似是这个天地三界都加诸于一生般,手中那混沌至宝开天凿突然间便有了亿万斤的重量,一惊一咋间,巫十三的身子一抖,手中的开天凿便拿捏不住,掉将下来。这时,却是见得那边魔祖罗睺抬手一扬,开天凿便化作一道白光,径直的望魔祖罗睺的手中飞去。

    巫十三今天连被吓了两阵,那是苦胆水都没吓出来了,只感觉满口的酸楚,面色苍白间,这才明白自己与道祖鸿钧、魔祖罗睺间的巨大差距,巫十三也不敢在道祖鸿钧这边久做停留,赶忙的走向魔祖罗睺那边。

    魔祖罗睺倒是没有瞧见巫十三的模样一般,面上表情还是那般的平静。魔祖罗睺细细的将手中的开天凿翻来覆去的看,简直就像在把玩着最心爱的宝贝。魔祖罗睺头也不抬,道:“说,何事?”

    弈台上没有旁人,这话自然是对巫十三说的。其实以魔祖罗睺的修为,怎么不知道巫十三来这里所谓何事?不过是给巫十三一个台阶下罢了,巫十三心有余悸,赶忙道:“启禀老师,弟子来搅扰老师,实在是有重要事情要与老师细说。”

    巫十三看了道祖鸿钧一眼,接着道:“弟子在地界统领巫族,与那玄木岛一起败得三清道教后,玄木道人便一直咄咄逼人,吩咐玄木岛对弟子巫族进行打压,恰此时,后土祖巫又碍于和玄木岛的交情,执意隐居,弟子无奈,才来求助于老师,万望老师教我以对策。”

    魔祖罗睺听得巫十三的话语,也没说答应与否,只双肩一耷,脸上作了个古怪的表情,道:“想来是你取了通天的诛仙四剑,便不需求助于为师的了!”

    巫十三闻得这言,脸上有霍的变色,正待说话间,魔祖罗睺却是摆了摆手,阻止了巫十三,魔祖罗睺突然无端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本是秉承着天地戾气而生,有这些下作的手段,或许怨不得你的,再说我的魔道也是只讲求成王败寇,哪管得其中用了些什么手段,这时候我来指责于你,却是有些吹毛求疵了!”

    巫十三哪里敢接过这些话语,只屏着呼吸,静静的听着。

    “徒儿,你可知你在诛仙剑阵中,为什么不能完全发挥开天凿的威力吗?否则,以你的修为资质,怎会处处受制,施展不开手脚?”魔祖罗睺见得巫十三若有所思,道:“你虽然炼化了盘古大神肉身,但终究不修元神,不能体会到开天凿的诸多妙用,发挥不出开天凿的威力,自然也就不足为怪。”

    魔祖罗睺捏了个法诀,轻声一喝:“出”,顿时便见魔祖罗睺手中有着红、白、青三道清气缓缓升起,巫十三一见到那三道清气,猛然间只感觉到自己的浑身血液便彷佛被那三道清气吸引了一般,格外的冲动起来。

    魔祖罗睺道:“这便是那元始融合了三清记忆的元神,为师且赐予你,你回去好好的闭关修炼参详,勿要再让为师失望才好!”魔祖罗睺说罢,指尖一弹,那三道清气便印入了巫十三的额头里,消失不现。

    诛仙剑阵一战后,巫十三对元始的修为清楚的很,至少是不下于自己的,这番巫十三凭空得了那原本属于元始的元神,巫十三能不狂喜么?巫十三在那里几乎兴奋得浑身发抖,巫十三伏下身子,都有些说话也不完整了:“弟子,弟子拜谢……”

    “不用感谢为师,为师也不过是被那玄木道人激起了好胜之心,想要看看昔日盘古大哥亲自提拔的先天甲木之精,到底还有些什么能耐没有使将出来,要如何应对为师的这必杀之招!?”魔祖罗睺似是在对巫十三说着话,有似是在自言自语:“为师另外尚布有专门用来对付于玄木岛的棋子,等你炼化了这元神之后自然便会知晓,你且去吧!”

    魔祖罗睺将手中的开天凿望巫十三身上一抛,挥了挥手让巫十三离去,道:“徒儿,你原本就拥有盘古大神的肉身,如今更是拥有了盘古大神的元神,到时候你受持混沌至宝开天凿,怕是这个天地三界间也罕有对手了,你且好自为之吧!”

    魔祖罗睺默默的看着巫十三的离去,直至巫十三的身影消失不现,道祖鸿钧突然说话了,道:“罗睺,此子性子甚差,背弃玄木,偷袭通天,逼走后土,又在这弈台之上反复无常,你不会看不出来,为何还要这般的扶助于他,让他几乎成为第二个盘古大哥?!”

    魔祖罗睺没有回答道祖鸿钧,反而向道祖鸿钧问道:“鸿钧,你说,我们二人到底哪些地方比不上玄木,玄木的门人可以为他出生入死,永不相离,而我们的弟子一个个的却都成了这样?”

    道祖鸿钧哑口无言。

    却说那法家之祖韩非,在明悟了一切是是非非后,回到玄木岛之上,早有孔宣与着竹灵梅韵等人在岛上迎接韩非。

    韩非以前在李松门下,虽为关门弟子,但因为心结,郁郁寡欢,与着众位门人来往并不多,仅与儒教门下荀况关系要好些,此刻见得众人都在,不禁大为感动,上前就要向着孔宣与大家行礼。

    韩非已是红云之身,况即将证就圣人之位,众人哪里会受韩非的大礼?孔宣一把扶住韩非,拍着韩非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虚礼就免了!我那兄长在去那宇宙天外前,可还在念叨着你呢!”

    有商鞅、慎到、申不害率领着一众法家弟子,见得韩非回来,早是热泪盈眶,一个个的跪拜着呼喊老师,要说自韩非宣布解散法家的这几百年间,法家的日子确实难过的很,商鞅等三大弟子也是在李松的支持下苦苦支撑,才保留着法家的星火传承。如今众法家弟子见得韩非回来,法家即将大成,成为天地三界继道教、佛教、儒教之后的第四大教派,法家弟子们能不激动么?

    韩非重重的点了点头,上前一个个的扶起门下弟子,随着众人一起来到那玄木山上韩舍前。韩舍还是以前那般的模样,在蓝天碧云,青松翠竹间显得那么的清幽古朴,一如韩非当初离开时的模样,显然在韩非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韩舍也是有着专门的人前来打扫的。

    韩非上前轻轻的抚摸着挂在韩舍门前的那副“法家出,天下平”的对联,这可是千万法家学子们心中的骄傲啊!韩非脑海中情不自禁的便浮现了自己昔日在地东周末年,于齐国稷下学宫中,以一己之力舌战诸子百家的盛况情景来,正是那一战,才使得法家一举成名,后来居上。

    韩非盘膝而坐,玄木笔横置于双掌之间,一团团青气在玄木笔上缭绕,韩非静静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此时,天外一个紫色的光点径直向着韩非飞来,正是那道成圣契机鸿蒙紫气,鸿蒙紫气飞到韩非的身前,虚虚幻幻的散发着幽幽混沌气息。

    韩非站起身来,向着弈台方向行了一礼,复又是一声大喝,手中玄木笔一抖,朝着那道鸿蒙紫气划了个圈,便见那道鸿蒙紫气倏的隐入了韩非的眉心。

    韩非上前三步,来到玄木山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对着茫茫虚空朗声而道:“天地三界众生且听吾言,今日吾韩非得老师玄木道人指点,立法家为法教,以玄木笔镇压法教气运,当教化天地三界众生。”玄木笔取自李松的轮回杖,以玄木笔镇压气运实际上便是引玄木岛的气运为用,如今李松手中有的是镇压气运的宝贝,所以玄木岛上即便有儒教、法教两大教,气运却是无忧。

    韩非的声音顷刻间便传遍了天地三界,众生尽得耳闻,众生自是匍匐于地,行那三跪九叩之圣人大礼,口中念念有词,虔诚之至的道:“见过法教圣人,愿法教圣人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七彩功德霞光直从那天际飞来,尽数笼罩于韩非之身,不消片刻,便被韩非尽数的吸收了。韩非吸收得这些七彩功德霞光,只大喝一声:“出”,便听得“梆”的一声,韩非的身子突然身内飞出一道人影,那人影与韩非一般模样,向着韩非行了一礼后,又倏的飞回韩非身内。再来看韩非之时,早不复先前的模样,如今的韩非宝相庄严,神圣无比。

    韩非(红云)本就是斩却两尸的准圣后期巅峰高手,此刻获得立法教之大功德,又有那成圣契机鸿蒙紫气,便一举斩却了最后的执念之尸,终证就那混元圣人之位。

    玄木岛众人亲眼目睹韩非成圣,在惊叹之余自然更是大喜,此刻见得一切都平复下来,赶忙一个个的前来对着韩非行那圣人之礼。

    西天佛教须弥山,八宝功德池边,一切都寂寂无声,唯有那些金莲花花开花落。

    那伴随着佛教圣人接引一起涅槃的先天灵宝九品莲台,包裹而成的莲花花骨朵儿突然的便绽放开来,里面显了那握着先天灵宝七宝妙树的接引的身影来,接引那满是疾苦的面上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些喜色,想来是涅槃之法大成,修为又更上了一层楼。

    “师弟啊,师兄一直相信,你为那先天五行之一的先天庚金之金,是这个天地三界的组成,元神是永不会灰飞湮灭的,只是师兄这么多年来,却找不到让你元神重聚之法。”接引与着手中的七宝妙树轻声而又怜惜的道:“师弟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与那先天戊土之精镇元子一般,一生的因果都迁系在了红云(韩非)身上,红云也真个是了得,庚金、甲木、戊土,先天五行中的三行之道,都维系于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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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初,李松成了不周山下的一棵小松苗,机缘巧合之下,它的庞大根系先被太清圣人截了一段做成扁担,又被女娲圣人截了拉扯了一段用来做人之用,与这两位圣人种下深厚因果,原来这小松树却是先天灵根……
这是一本热血、激情、很爽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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