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同人小说小仙有毒TXT下载小仙有毒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小仙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豆子惹的祸     小仙有毒txt下载     小仙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藏势

    声如雷,是从山下传来的,铿锵里压抑着浓浓的愤怒

    村子里的人几乎同时怒形于色,温大老爷发现温乐阳的脸上挂着一副稀奇古怪的表情,低声问他:“怎么,下面的人你认识?”

    温乐阳苦笑着点点头:“听声音没错,但是听说的话,不像啊。”

    不止温乐阳满脸纳闷,人群里的小易、不说不做、蚩毛纠和骆旺根都是和他一样的表情,他们都听出来的声音的主人:在销金窝边缘与众人结识的丑陋汉子,秦锥。

    过了片刻,秦锥的声音再度从山下传来,依旧铿锵有力:“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第一声‘错’.后山里无数的鸦雀都被催混夺魄的吼声吓得四处乱飞。

    第二声‘错’刚刚飞起.的鸦雀突然发出了哀鸣,浑身颤抖着想要努力冲向高空。

    第三声‘.错’,惊雷似的吼声在瞬间绽放后转瞬寂灭,天空中刚刚响起的凌乱乌啼也同时消失,只剩下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温乐阳、不乐等耳音极强的好.手,才能听到一阵远远的劈里啪啦的坠地声,不知道多少乌鸦麻雀,在半空里竟然被活活的震死了!

    温乐阳脸上的表情更古怪,.对着身边几位长辈说:“这首诗……词念的,更不像他了!”

    秦锥.不久前在祁连山销金窝修炼以刀入势。出关地时候正赶上温乐阳带队进入销金窝。跑来二话不说先‘切磋’了一场。因此结识。虽然不能算一见如故。但是彼此留下地印象也都很不错。在温乐阳看来。秦锥是个修为精深、重信守义。粗犷鲁莽地汉子。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个人还会在山下唱诗词。吓死了满山地乌鸦。

    不说不做哥俩.走到了四老爷跟前。请示要不要带人下去拦截。温乐阳对着几位爷爷摇摇头:“这个人应该不是敌人吧!”

    温不做也跟着帮腔:“我觉得也不像。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现下里又有些不太确定…….”

    四老爷直接一挥手。把他赶走了。

    没过多长时间。在沉重却迅疾无比地脚步声里。一个精壮结实、和温乐阳年龄相仿地青年就出现在村口。果然是丑陋汉子秦锥。他甫一现身。小易就惊讶地低呼了一声:“秦锥。你怎么了?”

    温乐阳地心中。也是一凛!他不久前还在城隍庙见过秦锥。根本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秦锥长的虽然嘴大眼小鼻孔朝天难看的不行,但为人爽朗痛快不拘小节,总是透着一股利落的精气神,可现在脸色苍黄,双颊和眼窝深陷,嘴唇上全是干涸的裂纹,甚至须眉都淡淡得涂上了一层清霜!分别还不到三十天,他却好像老了三十年一般。

    温乐阳也满目惊异的问秦锥:“你…你怎么了?”

    秦锥转过头,对着小易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算是打过了招呼,却没理会温乐阳,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片刻,倏地凝住不动了,莫名其妙的开口了,声音生涩得好像两块干枯的牛皮在摩擦:“我去了一字宫,才知道……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说什么……”秦锥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突然用力摇了摇头,换了一副语气:“我来赴约,若赢了,你跟我走!”

    说着,从背后轻轻解下了自己的唐刀。

    秦锥的刀一拿在手中,衰老的颓废立刻一扫而空,瞬间整个人都变得凛冽了起来,比着原来销金窝中那个快活、豪迈的秦锥少了三分淳朴,却多了五分狠戾!

    气势决绝,但是眼神里那一份渴望却丝毫不加掩饰。

    老实孩子骆旺根小声给身边的温不草们解释:“这个人就喜欢打架……”

    小蚩毛纠比骆旺根聪明多了:“没听他说打赢了跟他走吗?不像是专门来打架的,这里面有别的事。”蚩毛纠似模似样的皱着眉头,装着稳重的样子,脸上可全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一个清幽的声音,带着几分木然的冰冷,悠悠的从人群里传了出来:“小时候的话,没人当真的!”

    哄,一阵低低的惊呼,温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外加一个温不做,目光全都被八卦之火照亮,都显得容光焕发,答话的人,赫然就是一字宫死乞白赖要嫁给温乐阳的宝贝闺女:十九。

    秦锥的眼睛,肉眼可见的霍然布满了血丝,变成了狰狞的红,声音依旧如败革厮摩,但是又有一股撕裂的沥血声裹杂了进来:“你不当真,我当真!”

    说着,精壮的身体突然高高的跃起,在半空里翻了一个跟头,旋即手里的唐刀带着目光根本无法承受的愤怒,对着村口的空地狠狠一斩!在他出刀的瞬间,

    地都像个脆弱的肥皂泡一样,悄无声息而又惨烈无比在刀锋的凛冽之下,刀是天,刀是地,刀就是一切的主宰!

    怒刀之下,并没有轰轰然的爆碎声,没有发出一丝生息。老兔妖猛地眯起了双眼,低声对着周围的人说:“收发自如,连一片尘土都没惊起,这一刀之力全都消散在空气里了。由实及虚,刀力随风。嘿嘿,年轻人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

    秦锥一刀斩下之后,又站在了原地,表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转头望着温乐阳:“拜你所赐,我从入势悟到藏势。”当初在销金窝,温乐阳按着裹环的话,曾经大模大样的来指点秦锥来着,当时谁也想不到,秦锥居然这么快就悟透了。

    温乐阳笑呵呵的点点头:“恭喜恭喜!”秦锥和十九之间的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要秦锥不突然发狂要杀掉十九,他都不会管。

    老兔妖不乐是修真的大行家,虽然他修炼的不是‘势神通’,但是其中的门道倒是一清二楚,摇晃着脑袋赞叹道:“入势,把天地之势融入刀中,刀子就变成了天地;藏势,把刀子融入天地,一刀之下,整个天地都是刀子!这两层境界听着拗口,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不乐和尚再望.着秦锥的目光里,充满了由衷的喜爱,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收徒弟,看见好苗子就忍不住欣喜异常。

    温乐阳对别人的功法不.感兴趣,对秦锥的修为更不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秦锥和十九之间到底有啥事。

    秦锥现在.形容枯槁,眼神涣散,本来正表情复杂的望着十九,听到老兔妖不乐的话之后,却突然眼睛一亮,好像突然把十九给忘了似的,侧头望着不乐:“你懂得势?那我问你,入势力之后是藏势,藏势之后是无势,可无势是个什么东西?”

    一下子,所有的围观群众脸上都泛.起了焦急的神色,没有一个不在心里骂街的,温乐阳也哭笑不得,他知道秦锥是武痴,但是没想到竟然痴到这般田地,一听到神通功法,连让他撕心裂肺的十九都抛到脑后去了。

    十九本来木然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不忿,好像是伤自尊了。

    老兔.妖听见秦锥的话,脸上浮起了一层纳闷的神色:“谁告诉你藏势之后是无势的?势都没了还练个屁啊!”

    秦锥的精神,.好像一下子全都陷进了自己的修炼里去了,又望向温乐阳:“那藏势之后到底是不是无势?”

    温乐阳骚眉搭眼的苦笑着,他哪知道对不对啊,当初什么藏势,无势都是裹环告诉他的,要是以前,他还敢肯定的点点头告诉秦锥:“就是无势,你去悟吧。”现在可不敢这么说了,玉刀裹环从开始就说谎骗他,温乐阳哪还敢笃信他的话。

    老兔妖不乐在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我觉得,藏势之后,应该是破势才对,你有空的时候,仔细想想吧!”

    秦锥呆呆的站在原地,用唐刀的刀柄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足足过了几分钟之后,才豁然抬起头,目光里慢慢的都是痴迷与兴奋,还带着几许困惑,对着老兔妖重重的鞠了个躬,语气里透着由衷的快活:“多谢老神仙指点迷津!晚辈受教于此,若有差遣,莫敢不从!”说着把一颗小小的、传讯用的木铃铛塞到老兔妖手里,转过头大笑着下山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秦锥就这么走了?

    十九先前力战妖佛的时候救过阿蛋和慕慕,又有一份玲珑的心思,在温家村养伤的时候和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半个月之前温乐阳负伤上山的时候她也真的摆出了拼命的架势,虽然赖在温家村非要嫁给温乐阳的动机很可疑,但是大家都留着一层脸面,就连四位大家长对她也没有排斥之意,所以就连温不做也不好意思喊住秦锥……

    一向痴痴呆呆的温九和温十三,现在一点都不傻,凑到十九跟前小声问:“他…他就这么走了?”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十九的脸上,都是怒气,恨恨的一跺脚:“他这个人就这样,一会想明白了还得回来……”话还没说完,村外就响起了一声怒喝,秦锥攥着唐刀气急败坏的又跑回来了,进了村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老兔妖不乐的鼻子就骂:“老头子心眼太坏!差点把我诳走!”

    大伙都长出了一口气,看见秦锥又回来了,由衷的高兴。

    老兔妖不乐差点气吐了血,狠狠的一甩袖子:“你就是个浑人,我犯不着和你计较!”

第三十八章 定情

    乐阳赶紧走出来,笑着岔开了话题,毕竟村子里就他\交情:“你也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也尽管开口。”

    十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的,但是平心而论,他对十九的印象不坏,看眼前的架势,秦锥似乎和十九有什么隐情,要是能让秦锥把十九娶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锥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下,才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对温乐阳有了交代,随即又望向了十九,正色道:“若你输了,践约与否你自己决定,但是这一场一定要打,姓秦的总要对自己有个交代!”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只看输赢,不会伤你一根头发。”

    温不草们心里踏实了,秦锥后面这句话补得很气人,以一字宫掌门独女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忍,大伙都等着十九怒喝一声:你尽管放心出手,看你伤不伤得到我一根头发!随即扑上去打架。

    温乐阳心眼厚道,赶紧拦在两个人中间,怕他们说僵了马上动手,不料十九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对着秦锥摇头:“我重伤未愈,不能和你动手,即便没受伤,这一场打了也没意思,你走吧。”

    秦锥充满意外.的惊呼了一声,目光里的怒气瞬间本关切代替:“你伤的重不重?谁伤的你?”

    十九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指了指温乐阳:“为了救他的心上人,所以受伤了,银枪都被折断了!”

    秦锥倏然.怒吼了一声,回头对着温乐阳就是一刀鞘:“你的心上人你怎么不救,为啥要十九去救!”不过这一刀没有调运藏势的神通,而是全凭蛮力。

    温乐阳当然不能让他砸着,身子鬼.魅般的一荡,在眨眼间先退后进,躲过刀鞘之后又回到了原地。

    啪的一声脆响,地面上一块.青石头被秦锥砸的粉碎,虽然没用神通,但是秦锥的力气也足以开碑碎石。以温乐阳身体的结实程度,要挨上这么一下子,应该不至于被敲死,但是脑袋上长出青包肯定免不了。

    小易.和慕慕同时怒叱,一个抄起大喇叭一个招呼着阿蛋,就要动手。

    不过四位老太.爷地眼神里。却都升起了一丝轻松。这个秦锥虽然看上去不可理喻。但是也算条汉子。泄愤出手地时候也有节制。不是该杀之人。

    阿蛋这边还没窜出去。一片怪叫声就从村子地各个方向响起来了。彩虹兄弟不知道为啥就是喜欢温乐阳。各自咆哮着抄起巨大地武器。好像流星雨似地从四面八方向着秦锥就砸了过去。

    秦锥眼睛一亮。大吼着:“来得好!”双手横刀就要反扑。

    温乐阳哪能让他们打起来。大声叱喝着。身子迅速地穿梭。几乎同时把七个胖子全都拦住了。

    秦锥地眼睛更亮了。瞪着温乐阳:“你也悟出了下一重功法?哈哈。妙极!”

    温乐阳却满脸纳闷地看着七个胖子:“你们…吃饭地时候不在一起吗?”七个胖子是从七个方向飞出来地。

    不知道排好老几叫老几的胖子得意洋洋的笑道:“我们都聚在一桌的话,不够吃!”

    “别说一桌,就是两桌三桌也不够!”

    “平时也就罢了,今天吃的好,一定要分开!”

    “风雨彩虹一共占了八桌!”

    “风雨兄弟比我们彩虹兄弟差得远了,两个人合在一桌……”

    一个胖子开口,其他六个兄弟立刻来了精神,七嘴八舌的接着话题向下说,要是没人管他们能说到第二天天亮。

    温乐阳吓得赶紧跑了,回到秦锥跟前,笑呵呵的说:“那次是意外,不过多亏了十九!”说完,又用只有秦锥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说:“你们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我想办法帮你!”

    秦锥本来就不是个扭捏的人,声音虽然不大,可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在销金窝的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有个名门正派的对头,原先我不是她的对手,为了打赢她,我才去销金窝修炼。”

    温不做的额头上都在冒着光,走过来神采奕奕的笑道:“你的对头就是一字宫的十九丫头,对吧。”

    温乐阳回忆和秦锥初遇的时候,因为他用刀而且修为精湛,曾经误以为他是一字宫的弟子,当时提到一字宫的时候,秦锥的表情非常古怪。

    秦锥大大方方的点头:“不错,我说的那个对头,就是十九!一字宫家学渊源,我以前和她打过不知道多少次,每

    ……”

    大伙都在凝神听着秦锥的话,谁也没注意到,在十九的脸上,正隐隐的挂起了一丝笑纹,仿佛也在跟着秦锥,一起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

    秦锥的师门是散修,既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实力,但是秦锥自幼天赋异禀,资质极好,否则也不可能在销金窝里和温乐阳打个平手。

    散修虽然看着凶狠彪悍,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实力比起五福正道来,差的实在太多了,像牛力士、红姑婆、稽非水镜这样的人就算是散修中的健者了,放在五福门宗里,恐怕也就是第三代弟子的水平。

    当初在峨眉斩雁峰,十力禅院首座希知大和尚独力施展神通,就让所有的散修都抓了瞎,险些全军覆灭。

    温乐阳在进销金窝的时候,实力比着五福一流高手青鸟老道不遑多让,甚至和五福掌门紫雀真人也能对上几招,秦锥就凭着自己的修行,能和温乐阳斗了个旗鼓相当,着实算得上难能可贵了。如果不算画城乐羊一脉的话,把秦锥说成当今散修的第一高手,也不为过。

    现在的秦锥,.又悟出了‘以刀藏势’,功力再度猛进,以他的年纪,真要羡煞其他人了。

    十九和秦锥在小时候意.外的相逢,当时言语不和,又都是稚童,动手打了一架,秦锥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后,看上去倒是漂亮了些……

    秦锥输了.当然不服气,订下约会回去苦练,不久之后又打了一场,又输了。再次定约会,继续打,再输……

    无论天寒地冻还是刮风下雨,两个.人从没耽误过一次打架的约会。十九是一字宫掌门的宝贝独女,修炼的功法比着散修要强的多,十几年里秦锥没赢过一次。

    说到这里秦锥突然笑了:“.要不是十九,我根本练不到现在这样的层次,每次都输,输了以后就回去苦练,小时候天天都会想,一辈子那么长,总能赢一次吧!嘿,后来长到了十七八岁,突然明白了,一辈子虽然挺长的,但是有的事情我可等不及了!”

    两个.孩子从小打到大,早就没有开始时候的那种互相不服气了,十九是个玲珑剔透的少女,小时候不懂事,但大了一些就明白了,秦锥修习的功法和自己身传的一字宫神通,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东西,可是一路比试下来,秦锥竟然把差距越拉越小,已经隐隐有了赶上来的趋势。这份天资足以让内秀的十九折服,青梅竹马的情谊也终于变成了少年男女的倾慕……当然了,青梅都快把竹马打散了。

    秦锥现在粗狂.,小时候更不细腻,十八岁的时候,一次比武之后,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躺着望向十九,这个角度他熟悉无比,有时候站着看倒不太习惯,突然笑了:“跟我走吧!”

    十九吓了一跳,爬都爬不起来了还要跟你走?脸蛋红扑扑的笑着摇头,却没有彻底拒绝:“等打赢我再说!”

    秦锥大喜过望,也不知道哪来了一股力气,直接从地上窜起来,哈哈大笑着说:“好,等我五年!五年以后你必定会输!”说完扭头就跑了。

    十九当时都已经伸出手等着他去牵了,结果秦锥跑了。姑娘家的心思是,打赢了她就能娶,打不赢的时候也能拉拉手不是。

    秦锥在随后的五年里,三年四处游历练功,终于在两年前无意中找到了销金窝,最适合他练势的地方。

    十九当初定下的打赢她的规矩,也不是随口乱说的,十九的心思缜密细致,知道秦锥是散修,就算两个人情投意合,一字宫里的老爹和两位叔叔也肯定不会同意,但是秦锥如果凭真本事胜了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五福正道都自视极高,但对少年才俊哪一家都会去尽力拉拢。

    凭着功法修为,十九稳稳的是一字宫中,她这一辈里的第一人,秦锥能胜过自己的话,老爹说不定就会答应了这门亲事……

    在销金窝的边缘,秦锥为报温乐阳的解惑之恩,先守着大河禁制防止大穿山甲逃跑,又自告奋勇去追抓走了乐羊温的三通老道,最后在城]

    十九自然没找到,一字宫的首脑人物也全都不在,秦锥无意中从一个普通弟子那里打听出来,十九竟然留在了九顶山等着嫁人,而且嫁的人自己还认识。

    这下,秦锥傻眼了,也急眼了。

第三十九章 浑人

    锥虽然莽撞粗狂,但是并不霸道,否则刚才棒向温乐T鞘,也不会不蕴神通了。

    对温乐阳他也是由衷的佩服,在他看来温乐阳就是个普通人,但是古怪的功法比着自己毫不逊色,而且比起自己来也要博学的多,人家知道入势之后是藏势,藏势后面还有个破势,自己这个练‘势神通’的都不知道。

    开始秦锥没打算上九顶山,就想着找个地方自己黯然**去,可无论如何心里积郁难消,除了以刀泄愤之外根本无以排遣,却没想到自己这番恨天恨地的心情,正好符合了从入势到藏势的意境。

    入势是将天地溶于刀势,说穿了就是个‘借’字,从天地间借势;而藏势是将原有的天地抛弃,用自己的刀来塑造环境,讲究的是一个‘造’字,自创天地,自称方圆,一刀之下,唯我独尊。从借到造,最重要的突破就是要忘了原来的天地,秦锥当时恨不得连自己长的又多难看都忘了,再加上他在销金窝里的修炼,本来就已经把入势练到了极致,由此才在短短的几天里得以突破。

    修真之人,每得以一层功法突破,心智就会更上一层楼,所以无论是大小兔妖或者天书锥子,这些绝世强者没有一个不是心思缜密算无遗漏的老怪物,当然了,温乐阳的功法别出一格,不在此列……

    秦锥在练成了.藏势之后,脑筋似乎也变得活泛了些,温不草不是修真的门宗,而且以毒立世,在五福正道眼里,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家族,一字宫怎么会把掌上明珠嫁给温乐阳,而这些秦锥原先根本就没想到。秦锥想通了这个关节,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这才上了九顶山,盼着十九践约。

    秦锥的话,时而轻松愉.悦透出少年定情的快乐;时候中正洪亮带起功法突破的欢喜;时而却低沉消极掩饰不住痴心落空的黯然,但是始终没有因为诉说的是男女之情而感到扭捏,两情相悦,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男欢女爱,自古更是人间天性!

    温不做听.完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站在对面,表情已经恢复漠然的十九:“丫头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他的长篇大论还没展开,十九就摇.摇头打断了:“多说无益。”跟着抬起清亮的眸子,深深的看了秦锥一眼:“我为救温乐阳的心上人身受重伤,以前的约会你要不甘心,就让他替我打!”

    温乐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早就和秦锥站到同一阵线了,目光炯炯的望着十九:“我替你打没问题,要是我输了,你可要践约,不许反悔!”

    十九.点了点头。笑得很让人舒服。她地长相不如苌狸惊艳、不像小易清澈。不如慕慕地泼辣俏气。也没有锥子那种我见犹怜地楚楚动人。乍一看上去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地女子。但是细看之下。那些很容易被人忽略地精美与匀称竟然也会荡出让人无法挪动目光地不可方物。

    这下就连老谋.深算地不乐和尚和几位老太爷都笑了。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都对十九地印象不错。可是温不草和这个一字宫少女之间。始终隔着一层充满阴谋味道地迷雾。让他们一直心存警惕。现在要是十九和秦锥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倒是一件喜事。

    老兔妖不乐把胸脯拍地邦邦响。给十九打包票:“放心吧丫头。要是夏老大麻老二他们不同意、找麻烦。我给你做主。大慈悲寺也给你做主!”说着捅了捅身边地希知大和尚。老兔妖不乐一直在大慈悲寺里隐藏着身份。除了小结巴希声和善断方丈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地地位。不过恶斗哭佛一役之后。慈悲寺地几位主持也都明白了。这个自称温不乐地光头老头才是真正地大老板。

    希知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勉强点了点头。大慈悲寺地僧侣毕竟是出家人。现在竟然要帮着人家抢媳妇。

    任谁都知道。温乐阳一定会打输。在温不草众人看来。十九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大家全部心领神会地台阶。不料十九却又摇了摇头:“你们。都太小看他了。”说着。伸出芊芊一指。遥遥地点了点秦锥。

    果然。秦锥大步走到了温乐阳跟前。语气铿锵而坚决:“你若故意让我。被我看出来。我当场自刎!秦锥是信人。从来说到做到!”

    温乐阳啊了一声,满脸的诧异,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锥又继续说:“你若故意让我,我没看出来,就让我全身经脉尽碎、血凝成冰、骨断劈裂却十年不死!秦锥敬她爱她,盼着和她走遍天下,再生几个娃娃跟我练功,但是不能靠着你让我!姓温的你要看得起我,就别让着,姓秦的从不怕输,只怕输的不够痛快!”

    谁也没想到,秦锥居然用自己诅咒发誓,不让温乐阳去作弊。

    温乐阳嘿了一声,指着他过了半天,才狠狠的骂了一句:“你真是个浑人!”

    老兔妖不乐冷笑半声:“看,我说的没错吧。”

    在十九的眼底,悄悄的闪过了一丝失望,几重无奈,可这才是

    了的品性。

    秦锥却哈哈一笑:“打不赢你,我就留在这里,大不了再练他几年,早晚有打赢你的时候!”

    温不做直接把一口唾沫啐道了地上:“浑人,你就不想想,这档子空里,十九早就嫁给温乐阳了!”话音刚落,突然四道比冰刀子还冷的目光,从村子里两个最美丽的少女眼中,狠狠的剁进了他脸上。

    秦锥面露狠色,直接一扬手里的唐刀:“先打了再说!”随即一刀直直劈下,毫不留情的砍向温乐阳。

    温乐阳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叫藏势!唐刀中,藏着一份天地之势,随着一刀而尽情绽放,这一刀之下就是秦锥的天下!要么退,逃出秦锥用刀子画出来的天地;要么进,以错拳和对方硬碰硬。如果温乐阳没有在九顶山下重塑身骨,现在根本挡不下这一刀。

    秦锥的刀势虽.然猛烈犀利,但是在现在的温乐阳眼中,总是慢了那么一分,无论对于修士还是武者来说,这一分之差足以决定生死,足以修行百年!但是温乐阳也挺郁闷,他刚重塑过身骨,对自己的力道还掌握不好,刚才本来想震震房子,结果全给爆成齑粉了。生怕一出手会伤到秦锥,要真的只是伤到也就罢了,温乐阳主要嘀咕着,生怕自己一拳打出去,把秦锥也给打爆了。

    这一线只差,差的是一.个天地。温乐阳现在的力气,比着老兔妖全盛的时候也毫不逊色,而秦锥的神通,恐怕还比不上小兔妖善断。

    温乐阳无.奈,不能打就只好退,身体一晃,在刀势围成天地前的刹那闪了出去。

    秦锥一刀落空,咦了一声,随后大.声的赞叹:“好!再来!”跟着又一刀煌煌斩下……

    连砍了七八刀,刀刀落空,.温乐阳每次都在几乎消失的同时,又复出现在他面前,而每一刀在围拢温乐阳失败之后,巨大的力量都随风飘散,没有砸在地上。

    就算.不谙修真的温不草们也能看得出来,要是这几刀蕴含的力量全都夯实的话,宅基地现在也都得给他毁了。

    秦锥砍不中敌.人,收刀住手,瞪着温乐阳问:“你怎么不还手?”

    温乐阳也不隐瞒,老实巴交的苦笑:“我现在拿不准力气,不敢随便出手了。”

    秦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艰难的说:“我打不过你,一刀砍不中,就刀刀砍不中,练到藏势,一刀足矣!”

    温乐阳低下头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没想到,再撩起眼皮的时候,唐刀又冲着自己的脑门削下来了,气的怪叫了一声:“耍诈!”,远远的闪开。

    秦锥毫不停留,高擎着唐刀连续劈斩,嘴里还抓空理直气壮的说:“不是耍诈,我虽然砍不到你,但是也没想过要认输!姓秦的从来不认输,你要么就还手一拳把我打死,要么就躲到累得我再也举不起刀子,十九就在那站着…现在坐下了,我哪能弃刀认输!”

    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过了把椅子坐下了,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笑意,仔细的看着秦锥,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

    温乐阳彻底明白了,秦锥果然不负众望,真格的就是个浑人,一刀刀没完没了,看样子一时半时还有的是力气。

    温家村里刀风呼啸,两条精壮的人影如风疾掠,从没有过片刻的停顿,月上中天的时候,温乐阳也踏实下来了,全当是在练习身法,刚刚功力大进之后,就有个高手来给他喂招,也算是不错的机遇了。

    村子里的人开始还看得兴致勃勃,到后来越看越没劲,本来是比武,结果变成赛跑了,全都散了回自己家的塑料棚子里去了,小易没有功底,加上前面半个月都在守着温乐阳,现在再也坚持不住,倚在慕慕的怀里睡着了。

    十九却一动也不动,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的恬静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整整一宿过去了,温乐阳一边躲着一边问秦锥:“还得多久?”

    秦锥搂头一刀砍下,嘴里老实巴交的回答:“还得过一阵子!”

    哗啦一声,温不做掀开棚子的门帘钻了出来,迎着天边的微白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哟呵,还跑着呢?再跑可连早饭都耽误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村子下面传来了一阵喧哗,沉重的脚步声纷乱的响起,足足三四十个彪形大汉,费力的拖着一个特质的巨大胶皮口袋,气喘吁吁的上山了,为首的一个人站在村口大喊:“谁是温乐阳,我们把顾小军答应你的东西带来了!”

    温乐阳躲开了一刀,看着足足十几米长的胶皮口袋,恍然大悟,笑着招呼村里人:“佞蛟的尸体,他们送来了!”

    四个老头子和大伯温吞海、不说不做等人全部脸色大喜,快步向着胶皮口袋走去,佞蛟是传说中的毒兽,它的尸体,对于温不草来说,是天下最好的宝贝!

第四十章 蛟刺

    货的交代了一句:“那把剑还得等等,太大,顾小军T呢!”说完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温乐阳挺想送送他们的,没得空……

    胶皮袋子一打开,整个温家村的空气,都倏然变了个样子,不是变冷或者变热,不是清冽或者浑浊,而是一股混乱、躁动的感觉,突兀的充斥在所有人的心头。秦锥的刀势也为之一乱,随着他的刀建立而成的那一份天地,在佞蛟尸体扬撒出的气息里,已经无法自成方圆。

    侫蛟死了快二十天,尸体却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头颈处齐刷刷的断口里,也没有血液渗出。

    和当初一样,伤口上粗大的血管里,血就像果冻似的,剔透的凝结着。

    四位老太爷对毒功心法也是各占胜场,其中二老爷对炼毒最为精通,看到佞蛟的尸体之后,原本几十年如一日的阴郁狠戾早就变成了傻乎乎的欢喜,不停的挫折手心,目光里都是贪婪,猛地怪叫了一声,跳到尸体和另外几位老爷子中间,伸手死乞白赖的往外推着他们:“谁也不许和我抢,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二老爷的话音刚落,突然又一声惊叫从村子外传来,一个和四位温老太爷年岁差不多的老头子,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村子里,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侫蛟的尸体上,梦呓似的反复念叨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在刚刚冲进来.的老头子身后,笑嘻嘻的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道,稽非回来了。

    稽非进了村子,立刻吓.了一跳,双手一翻,左手灵符右手飞剑。不过很快脸上的表情就从警惕变成了纳闷:温乐阳正在和敌人迅猛无比的搏杀,其他人却不理不睬,全都围拢着佞蛟的尸体发呆。

    水镜和尚.脚步轻快的迎上去,小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稽非,老道的眼睛越来越亮,听了个大概之后就猛地一拍大腿,对着战团怒叫:“温…那个谁,打死这个抢十九的浑人!”

    秦锥虎吼了一声,唐刀舞动的更加.凶狠了,但是势子却越来越散乱,他刚刚悟出藏势,力战一夜之后真元消耗极大。现在佞蛟尸体暴露在村子里,虽然无毒无味,但是生前积累的混沌毒威已经彻底弥漫在空气里,秦锥的藏势要先破后立,佞蛟的出现对秦锥来说,好像多了一座大山,牢牢的压在他的‘藏势神通’上,几乎要竭尽全力才能砍出一刀,没过多长时间,力气就已经消耗殆尽。

    终于秦锥在劈出最后一刀之.后,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温乐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跑到老兔妖不乐那里要了一颗修士用来固本培元、恢复体力的灵药,给秦锥喂下之后笑道:“佞蛟尸体扰你神通,咱俩不分胜负!”

    秦锥.点点头:“不分胜负。这可是你说地!”

    温乐阳哈哈大.笑:“不错。等你回复了力气咱俩再打?”

    不料秦锥使劲地摇摇头:“不跟你打了。等十九伤好了我直接跟她打!”他现在果然变聪明了。用一夜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地关窍。

    稽非笑嘻嘻地迎上来。刚才他已经水镜说了事情地经过。嘴里先一个劲地道喜。眉宇之间倒是真心地高兴。随后才继续说:“画城里管事地人只有三个。城主乐羊瘦金和他两个儿子。老头子和小儿子都已经死了。乐羊温这段时间也没回过家。只有些普通地弟子。我留下了口信。请他回来务必和咱们联系。”

    温乐阳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回头对着正运功融化药力地秦锥说:“等你休息好了。我问你点事。”

    秦锥点点头:“成……早饭吃啥?”

    “从北京回来的时候,我琢磨着佞蛟尸体的事,所以去了趟天津盘山。”说着稽非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不停的用手来回摩挲死蛇皮的老头子:“把公冶老爷子给请来了,咱们散修的本事虽然稍逊五福,但是天下说到炼器铸剑,非公冶家莫属!”

    温乐阳这才明白,稽非从上海去北京,再会四川为啥耽误了快二十天,他去请人了,佞蛟浑身是宝,太需要一个炼器的高手来助阵了。

    老兔妖不乐也凑过来笑着帮腔:“稽非这趟差事办的不错!公冶家的制炼秘术,虽然才短短几百年的传承,但是说一句独步天下也不为过。咱们五福正道的高手,找到好材料也都会去求他帮忙出手。不过…他们家要的报酬可……”

    稽非得意无比的大笑:“报酬?公冶老头子一听说是佞蛟,只怕我们不找他来炼器,哪还用什么报酬!”

    公冶世家传承的就是炼器之术,但是世间的好材料有限,姓公冶的空有好手艺,却总也得不到尽情的施展,这次听说温家得到了佞蛟的尸体,立刻跟着稽非就来了,就好像一个身负绝韵的琴家听说‘绿绮’重现人间,无论如何也要弹上。以往琴师演奏非重金不肯出手,在‘绿绮’之前却TT产只求一曲。

    果然,稽非的话音刚落,公冶老爷子就跳到温乐阳跟前,以往像把刀子似淬厉的老头子,眼睛里全是渴望和期盼:“把佞蛟交给我……我什么都不要,炼成的宝贝全都给你!”

    温乐阳还没说话,二爷爷就怒喝着跑过来了:“给你?温家的东西用得着你来炼?你懂什么毒术?”

    公冶老爷子勃然大怒:“炼毒?随便抓条五步蛇就……”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稽非把嘴巴捂上了……公冶老爷子气的满脸通红,奋力从稽非老道的手里挣脱,瞪着温乐阳说:“我若扎你一下,你可别动!”

    温乐阳愣住了,不明白公冶老头的意思。

    老兔妖不乐从.后面一推温乐阳:“按照公冶大师的话做就是了,他又不会害你!”

    公冶点点头,也不辩解.什么,大步走到佞蛟尸体跟前,用手仔仔细细的在上面摸索着,二老爷一扬眉毛刚要说话,被大爷爷笑着拉住了。

    公冶一直.从蛇颈摸到了蛇尾,足足过了快一个小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宝贝,对着温二老爷喝道:“看好了!”跟着,整个人就像根面条似的软了下来。

    温乐阳就跟在公冶的身后,还以为.他突然中了佞蛟的奇毒,刚要出手救人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老头子把自己的身体,牢牢的侧贴在佞蛟身上,十根手指好像跳舞一样,在蛇尾上大约七尺的地方,轻轻的敲击着,手指每敲击一下,附近的蛟鳞就像水纹般荡漾一下,公冶敲击的越来越快,鳞片荡漾的也渐渐急促起来,跟着,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佞蛟的脊背上,一块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的鳞片,正随着公冶的指舞,奋力挣扎着,好像要挣脱身体的桎梏似的,公冶的额头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手指舞动的更加迅疾了,终于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里,脊背上的鳞仿佛承载了千万斤的重量,费力之极把自己抽离开佞蛟的尸体!

    可是.那片蛟鳞却并没有掉在地上,在鳞片的根上,还连着一条细细的长刺。鳞片就像一只吃力的蝴蝶,在指舞的催动下,拼命的拖拽着长刺,一寸又一寸,从尸体上斜斜的拉出骨刺。

    骨刺与尸体摩.擦的声音,宛若千万年不曾出世的神剑,正在缓缓脱鞘而出。

    终于将近三尺长的骨刺,完全被鳞片拔了出来,而公冶老头子也怪叫了一声:“温小子千万别动!”身体猛的跃起抓住骨刺,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由上至下顺着腿骨的方向,一把把长刺扎进了送进了温乐阳的左腿里。

    温乐阳被重塑过经脉骨骼的身体,别说刀剑毒刺,就是普通的法宝轰击都能尽数扛下,但是在这根骨刺之下,无论是坚韧的皮肤还是结实的肌肉,都变成了豆腐渣,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就被骨刺贯穿而入。

    温家几位老太爷、大伯、不说不做稽非水镜等人同时怒吼了一声,晃动身体就要像公冶老头子扑过去。

    只有老兔妖的脸上依旧面带微笑,伸手挡在公冶面前,对着大吼笑道:“稍安勿躁!”

    公冶压根就不看温家众人,眼睛牢牢的盯着温乐阳,神色关切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温乐阳的表情很古怪,那么长的一根骨刺,几乎从自己的大腿一直扎到了脚踝,挨扎的要是三寸丁温不说还麻烦了。除了蛟鳞之外,骨刺全部埋进了自己的左腿,可是没有一丝疼痛。

    长刺似乎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的膨胀、收缩,每次微微涨大的时候,温乐阳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左腿里流转的血液一部分被骨刺吸走,片刻后,骨刺收缩又把自己的毒血还了回来。

    面对着公冶老头不住口的催促,温乐阳苦笑着回答:“不疼,一下一下的发胀……”

    公冶老头的脸色稍缓,不过依旧紧张:“好极了!还有呢?”

    温乐阳啊了一声,不知道这下不知道该说啥了,语气里都是试探,左腿绷直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还有就是腿…不能打弯儿了……”

    公冶老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怒骂道:“废话,蛟刺在腿子里,当然不能弯曲了!我是问你,它有没有在跟你…换血?”

    温乐阳赶忙点点头。

    老头子霍然大喜放声大笑着说:“小子,你造化大,大的很啊!”

第四十一章 毒血

    冶老头斜忒了一下温二老爷,满脸得意的解释:“佞)|说神鸟为母、神龙为父生下它来,但是它头无角身无翼,不能随父母飞天而去,只能蛰伏人间。神鸟犊,飞天之前,在佞蛟身体里种下了一根翎梁,等佞蛟修为有成,翎梁化羽,即可飞升!”

    小易这时候早就醒了,听公冶老头一说,也想起来自己以前看过的传说,声音清脆的接了下去:“所以佞蛟终其一生,都在修炼自己身体里这根翎梁,佞蛟的神力尽藏其中!”说完,小易眨了眨眼睛,又笑着问:“老爷子,这些传说都是真的?”

    公冶老头老脸上都是惊讶,温家村里一个小丫头居然也知道佞蛟的典故,在加上小易明眸贝齿,笑容天真灿烂,老头子看见她打心眼里喜欢,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否则温小子杀了佞蛟,金龙还不得马上下凡来给儿子报仇?不过佞蛟的力气,都藏在这根蛟刺里的,这点错不了!”

    小易用力点头,她听说过佞蛟,但是不懂炼器的法门,指了指温乐阳笔直的左腿继续问:“那把蛟刺插进他腿里是……”

    公冶老头越看小易,心里越是欢喜,脸色难得的慈祥起来:“若想炼化蛟刺,在把它抽离佞蛟的尸体之后,必须养在日后主人的骨血里,这样炼出来的宝贝才能和主人心意相通。不过蛟刺桀骜不驯,没有极大的机缘,根本无法养住它。嘿,这是温小子的造化呀!”

    老兔妖不乐一.直对公冶老头表现出极大的信任,所以刚刚才拦住了要拼命的温不草,现在听见他的话,皱着眉毛问:“要是养不住会怎样?”

    公冶无所谓的端端肩膀.:“一下子就会被蛟刺抽干血脉,变成干尸!”跟着不等别人发怒,就理所当然的跟了一句:“这不是养住了吗?”

    小易的目.光已经不那么友好了,又追问了一句:“那蛟刺得在温乐阳腿里呆多长时间?”

    公冶老头坦率的摇摇头:“这可就.说不好了,快的话也许三年五载,慢的话三五十年也说不定,想用蛟刺炼出宝贝,急功近利可不行!”老头子根本没意识到温不草们愤怒的目光,嘴里还念叨着:“可惜,侫蛟死了,要是活着的时候拔出蛟刺,那威力才叫大呢!”

    温乐阳哭笑不得,难道以后.几十年,一条左腿都直挺挺的不能打弯?

    温不.做嘬了嘬牙花子,回头问他身后的温四老爷:“这事会耽误他的婚事不?”

    小易和慕慕手.拉着手。几乎同时一个趔趄。要不是阿蛋、十九手疾眼快。两个少女就得摔躺下了。慕慕地目光又惊讶、又害怕。还带着几分欢喜。瞪着小易问:“他…他要结婚?跟谁结婚?”

    大伯温吞海哈哈大笑:“除了你们俩还有谁!”

    在他们身边地十九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让人看不懂地神色。

    就在这时候温乐阳突然咦了一声。指着自己地大腿问公冶:“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公冶刚撇了一眼。低呼了一声咕咚坐在地上。满脸地皱纹里。密密麻麻地夹满了惊骇地神色。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可能吧!”

    刚刚尽数没入温乐阳左腿地蛟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拱出了大约不到半寸地小小一截!

    按照公冶老头子的说法,等蛟刺全部拱出来的时候,就可以把它炼制成和温乐阳心意相通的宝贝,但是老头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十几分钟,蛟刺就开始出来了。

    侫蛟的毒性,与温乐阳身体里的生死毒极其相似,否则这个怪物也不会在生前连乐羊甜的命令都不顾,就玩命追着温乐阳咬。

    现在温乐阳毒功突飞猛进,经脉和身骨都被生死毒重塑,和佞蛟就更加相像象了,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个简易版的人形佞蛟,所以蛟刺才能和他的身体顺利相溶,而且极快的接受了他的骨血。

    蛟刺认主的过程,是由快而慢,越到后来拱出的就越慢,但是现在看起来,一共也用不了几天功夫,全不像公冶老头子预料的那样,得几年甚至几十年才可以。公冶老头子在愣了片刻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了,怪叫着翻身跳起来,掏出手机就给家里打电话,大声的连串发号施令,要家里的弟子立刻带着各种材料赶过来。

    公冶打完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望向温二老爷:“蛟刺,我能给温小子炼成威力绝伦的法宝,蛟皮,能练成五行不侵的身甲,你凭什么跟我抢它!”

    温二老爷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慢慢的走到佞蛟的尸体旁边,蹲下来仔细的看着的观察着伤口上断裂的血管中、果冻似的毒血,从随身的皮囊里不停的取出木签、竹签、银签等各种东西,反复的试探着,不管什么材料的签子,只要一接触毒血就立刻化为乌有,而二老爷的脸色,却越来越开心,到了最后,珍而重之的从皮囊里拿出了巴掌大小、好像一块完整的小龟壳似的东西。

    就连大伯温吞海都不知道,二老爷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只有另外三位老太爷,几乎同时脸色微变,大爷爷神色郑重的提醒道:“老二,千万小心!”

    二老爷点点头:“我自有分寸!”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把握。

    小龟壳悄无声息的没入了佞蛟的血脉,随后剜出了一小块毒血。

    几小块毒血堆积在龟壳的中央,在阳光下,偶尔闪烁出一丝让人目眩神迷的瑰丽。此刻,二老爷的脸上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对着另外三位老爷子和大伯温吞海颤声说了两个字:“五行!”说着,翻手亮出了一根赤红色的长针,轻轻在自己右手拇指的指尖一刺,立刻,一滴殷红到了极点的血珠,缓缓的凝结,盈盈欲滴!血珠里,仿佛有一团跳动的火焰,正在柔软的摇摆着。

    另外三位老太爷和大伯温吞海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各自亮出了一根长针,同样刺入了自己的右手拇指。

    大老爷的针是金色的,他的指血也透着淡淡的金光,血红色之下,蒙着一层淬厉。

    三老爷的针是天蓝色的,他的指血也红中透些微蓝,荡漾着水纹般的柔美。

    四老爷的针是棕色的,指血尤其浓稠,涌出的极慢。

    大伯的针是绿色的……

    温家五位核心人物,修炼的毒功,各占五行中的一行,金木水火土,五毒俱全!

    五个人,同时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指尖的那一滴鲜血,滴进了龟壳!

第四十二章 大礼

    位当家,五行毒血,同时滴下,轻轻淋湿了龟壳里佞PT血冻。

    血冻就像突然受到刺激的水母,猛地展开身体,自下而上一翻,把五行毒血全部裹进了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二老爷也发出了半声尖哑的嘶吼,拖着龟壳的手开始迅速的抖动起来,五根手指好像鼓槌一样,连番敲打的龟壳。

    小小的龟壳,却发出了隆隆的战鼓之威!偶尔几道淬厉得堪比神雷的闪光,从龟壳上一划而过,转瞬寂灭!

    所有温不草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就连几个出家人和公冶老头,也神情凝重,微微眯起了眼睛,温乐阳更是满目兴奋,二老爷现在施展的手法是错拳,他可从来没想过,错拳居然还能用来炼毒。

    小易对着温乐.阳说:“那是温辣子祖先留下的空空甲,专门用来融合剧毒的至宝,佞蛟的毒血凡物难侵,要想炼化它,只有用这个宝贝!”她的声音清脆,故意要让公冶老头听见。

    温不做虽然本领稀松,.但对炼毒之术也颇有见地,接着小易的话继续大声说:“佞蛟之毒天下极毒,但是散而无形,用起来更是不分敌我难以释放。而五行毒血既相冲又相克,本来融合到一起无毒无害,但是一俟炼入佞蛟的毒血,就能以五行辅阴阳,到时候,嘿嘿……”到时候会怎样他也不知道,他说的就是个理论基础,具体怎么样没人知道。

    这件事,温.家历代先祖,只想过,却从没人做过!

    时.间并不长,不过几分钟之后,二老爷整个人倏地狠狠一跳,随即凝立不动,停止了炼毒。

    他手中.龟壳,仿佛十月末的落叶,边缘尽数枯萎,只有脉络的周围还残存着几分轻灵,而把五行之血包裹起来的佞蛟毒血,就像一只重伤的兽,在垂死的挣扎、无力的跳动。

    温乐阳虽然是内室.弟子,但是对家里高深的炼毒术没有一点了解,有些愕然的问小易:“这…这就完了?这么快?”

    温不做大笑着抢答:“炼毒之.术。不是时间越长就越管用。讲究地是戾气相侵、毒性隐忍。跟时间没关系。不是说点个炉子烘上几十年。就能炼出好东西!”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眼角夹公冶老头。满脸地小人笑。

    公冶老头子咬着牙。忍气吞声地没说话。

    侫蛟地尸体。无论对炼毒还是炼器地高手来说。都是天下第一份地好东西。刚才公冶老头已经露了一手。二老爷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一定凭借炼毒秘术折服对方。光明正大地把佞蛟尸体赢过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仿佛活转过来地佞蛟毒血。二老爷手托龟壳。略带僵硬地转过头。对着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地公冶老头子冷冷地说:“片刻后奇毒出世。你若不服。尽可以来试毒……”他地话还没说完。突然佞蛟血冻发出了连串宛如金属摩擦般地声音。猛地舒展身体。啪地一声。好像吐口水似地。把先前卷入身体地五滴毒血全都喷到了二老爷地脸上……

    侫蛟毒血又舒舒服服地躺在龟壳了。一动不动了。

    整个村子里寂静无声……

    直到一阵扬眉吐气好像一万年的大仇得报似的笑声,猛地冲天而起,把温家村里的安静和温不草的脸面都彻底砸了个粉粉碎碎。

    公冶老头子笑得都快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喷出来了,跳到二老爷跟前:“毒呢?你要我试的毒呢?哈哈,恭喜恭喜,你终于弄个龟壳把佞蛟的血盛出来了一点,啧啧,好手段啊!哈哈哈……”

    二老爷满脸的惊愕,他可没想到动用了温辣子祖先传下来的宝贝,竟然还炼化不了这份剧毒,脸上又青又白,被公冶气的浑身都发颤,猛地怪叫了一声,大声吼道:“佞蛟是孙子打的,尸体是我们温家的,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炼制!”

    温二老爷耍上无赖了。

    其他三位老太爷、大伯温吞海、不说不做谁也不觉得意外,大伙一拥而上,把佞蛟尸体和公冶老头重重隔开,帮衬着二当家一起耍无赖。

    这个是瘸子温乐阳没想到的,看来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几位温家重要人物,都挺了解温二老爷的。

    公冶老先生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换而愤怒的咆哮……

    要不是老兔妖不乐在场,公冶当场就得放出飞剑来拼命。

    其他的温不草弟子都识趣的散了,老兔妖从中调停了半晌,最后双方才勉强达成协议,佞蛟的皮、骨交给公冶老头去炼器,血肉内脏蛇头蛇牙全都归温不草,虽然现在还想不出炼制的办法,好在这些东西也不会腐烂。

    剥皮抽骨这些技术活,全部归公冶老爷子去干,幸亏公冶家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有祖传的手艺。

    炼制出的宝贝,全部归温不草所有,这么欺负人的话,温大爷爷说的理直气壮,公冶老头子答应的心甘情愿,到最后还是温乐阳觉得不忍心,跟四位爷爷小声商量了半天,大爷爷最后才答应,白送给公冶三块蛟骨。

    不料公冶却摇摇头:“蛟刺认了温乐阳,蛟骨自然也跟着温乐阳走,我要来也没用,炼不成什么东西的!”

    温乐阳身后的一群老头子全部喜形于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孙子未来的法宝犀利,还是因为省下了宝贝蛇骨。温乐阳又跟家长们商量了半天,送给公冶一小块蛟皮。一番讨价还价下拉,大老爷比划的茶杯口大小的一块,最后一直涨到脸盆那么大,说什么也不肯再涨了。

    侫蛟的血肉剧毒无比,在剥掉皮之后根本没有东西能撑得住它,不过温家传承两千年的毒功,虽然没有合适的炼毒工具,但是想要暂时镇住侫蛟的毒性,花一番功夫总还是可以的。

    勉强皆大欢喜了,温乐阳支楞着一条左腿什么都干不了。

    温吞海忙活着置办礼物提亲的事情,几次列出礼单都被温大爷爷给撕了:“他们乌鸦岭比咱们有钱,不用弄这些贵重的东西,准备些山货土产……”

    温吞海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骆家也在山里,不缺山货。”

    温大爷爷勃然大怒:“就是份心意,心意到了,比什么都强!”

    温乐阳的婚期,被定四月

    十七天之后。

    结婚的消息,被四位老太爷联袂公布,一下子,整个温家村里都喜气洋洋,村子里的婆姨们立刻就忙活了起来,没过多久重建温家村的施工队也上山了,一向平静的小山村,变得沸沸扬扬热闹无比。

    当天中午慕慕就带着阿蛋和自己的老实兄弟骆旺根,逃跑似的下山回家去了。

    四老爷也带上同样心慌慌的小易、喜娘温吞海的老婆和一群死字号的好手,一起回生老病死坊。

    温家为了把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特意把生老病死坊当成小易的娘家,礼节彩金一样不能少。

    大爷爷的意思.是,要送出去的东西,能省则省,在自己家人里来回转手的宝贝,倒不妨风风光光的搞起来…

    九顶山当地的习俗,新.郎新娘从订下婚约一直到大婚之前都不能见面,小易自然得先回‘娘家’住上些日子,四老爷也正好带人回坊子,自从知道坊子里有个修士,他的心一直悬着,不回去亲自坐阵,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二老爷和三.老爷心无旁骛负责琢磨炼制佞蛟奇毒的办法。

    秦.锥看着温乐阳一瘸一拐的只能跳来跳去,很有再和他打一场的想法,但是又怕被十九瞧不起。

    第二天.一大早,温大老爷带着大伯温吞海赶赴乌鸦岭,这时候,养在温乐阳腿上的蛟刺,已经拱出来快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却足.足拱了三天,终于吧嗒一声,三尺长的蛟刺掉在了地上。

    温乐阳大喜,伸手捞起蛟刺,.惨白色的长针一入手,却不向他预先估计的那样,泛起亲切的感觉,而是平淡无奇,毫无特殊,既不冷也不热,既不硌手更谈不上舒适。

    公冶老头子正守在温乐阳身边,现在看见他满脸纳闷的表情,老头子也跟着纳闷:“小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温乐阳点点头,说了半天,才把自己拿着蛟刺那种没有一点特殊感觉的事情说清楚:“这个东西要是认主,总该和我亲热些吧?”

    公冶老头子嘿了一声,语气里略带无奈:“这根蛟刺现在就可以看做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左手握右手,觉得亲热吗?你左脚踩右脚,不会觉得疼吗?一个道理!只要它不抗你,就万事大吉!”

    温乐阳有点将信将疑,伸手把蛟刺递向老头:“你拿着试试?”

    没想到公冶老头子却如临大敌似的,一下子向后跳出去老远:“我现在可不能碰它!”

    温乐阳奇怪的看了看他,当初这个长刺,就是公冶亲手拿着刺进温乐阳腿里的,现在却不能碰了。

    公冶老头因为温家上上下下就温乐阳没跟他耍赖,所以对他印象很好,笑着解释:“蛟刺浸透了你的身血,但是还没入炉炼制,这个时候性情最为暴躁,别人乱碰弄不好就会被它毁掉!”

    温乐阳老问题没了,新问题又来了:“这个还要入炉?不是已经认主了?”

    公冶老爷子的笑容有点吃力了,他没想到温乐阳真的啥也不懂:“你挥舞蛟刺试试,看它有反应不?蛟刺,虽然已经浸润你的身血,但是其中积攒的佞蛟神力要经过炼制,才能随心而动,否则我还赖在着干啥!”

    温乐阳胡乱挥舞了几下蛟刺,跟乐队指挥似的,除了‘抽风’的声音,啥感觉没有。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一个温家弟子赶来报信,公冶家的人带着炼器的家伙,从天津盘山赶来了。公冶老头霍然大喜,再也不管温乐阳了,跑出去接应家里人。

    公冶家足足来了两百人,除了个别几个老头子之外,都是肌肉虬结皮肤古铜的精壮小伙子,扛负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像蚂蚁搬家似的上山进村,公冶老爷子这些天早就选好了炼器的地方,领着人直接去了后村,大声吆喝着开始搭炉子、架水槽……正在后村算数的尾末大怒,要不是温乐阳拦着,他就喊彩虹兄弟帮自己打人了。

    二百多个公冶家的汉子放下东西,留下一部分人搭建炼器的场子之外,其他人又再次下山,继续搬运。

    温乐阳看了一会才明白,公冶家把炼器需要的一切全部带来了,甚至连清水,都装在桶里。

    “公冶家炼器,向来都是用自己家的东西,烧料、水料一应俱全,据说这些个零碎,都是他们几百年里为了炼器养下的!”老兔妖不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温乐阳跟前,笑呵呵的说。

    盘山公冶弟子搬东西、搭剑炉、架水槽;温家排的上的毒学高手跟着二老爷三老爷研究佞蛟奇毒;温大奶奶八十多岁亲自披挂上阵,一边指挥着村子的婆姨筹备温乐阳的婚事,一边念叨着:羊不够了……;还有一大群壮劳力在帮着温家盖房子,整个村子里人仰马翻,彻底乱成了一团。

    温乐阳按着公冶老头子的指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宝贝蛟刺放进一个古怪的容器里,公冶老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大笑着拍拍温乐阳的肩膀:“放心吧,剩下的事情包在老夫身上,要是顺利的话,刚好赶上你大婚,也算是咱们公冶一脉的一份心意!”

    这下连老兔妖不乐都觉得有些吃惊了:“这么快就能炼好?从现在算起来,只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公冶老头子傲然一笑:“这不是什么金精冰魄,自然也不需要千滚百炼,现在蛟刺已然认主,我们只要炼出它的真性子就可以!炼它靠得不是时候,是手艺,是灵性,这些东西说给你们也不懂。”

    温乐阳的确不懂,嘿嘿讪笑着站了一会,看大伙都各忙各的没人搭理他,又跑到两位老太爷那里,看他们不停的试验着佞蛟的毒性,这下倒是看了进去,但是没过多一会,稽非老道就跑了过来,对温乐阳理直气壮的说:“温小子,把你手机给我用用!”

    温乐阳哦了一声,随口问:“干啥?”一边把手机递了过去。

    “干啥?”稽非老道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温乐阳:“你结婚,三山五岳的活神仙哪个不都得通知到了,我手机早停机了,全他奶奶的是长途!”

    温乐阳吓了一跳,听稽非老道的口气,像是要把那一大群散修全部喊

    手就要往回抢手机:“散修们就别请……”

    话还没说完,温三老爷突然开口打断了他:“老大吩咐过,有多少人请多少人,人多热闹!”

    温家人从来都不太喜欢热闹,温乐阳正狐疑着,直到三老爷又说了一句:“老大还说,这几天找个机会和十九丫头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原来那些给咱们送礼的一字宫小门派也请来,总算相视一场……”

    温乐阳这才恍然大悟,大爷爷是想收礼了!

    老兔妖不乐哈哈大笑:“温老当家的那张床,这次得换成更大的尺寸才成!不管其他的门宗,大慈悲寺和天下七十二座古刹,肯定都会来叨扰一顿喜酒!”

    温乐阳还是有.些犹豫,他结婚当然是大事,但是归根结底是为了骗散修出红叶林,修士来得太多,搞不好就要出差错。

    三爷爷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冰冰的解释:“咱们自有布置,老四这次回去也不是没事干。你就安心结婚!”

    温二爷爷也.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让自己不耐烦的事情,皱了皱眉头:“差点忘了件事,老大还让我去七娘山请苗不交来观礼。”说着老头子万般不舍的看了看跟前的佞蛟尸体,他现在的心思全都陷在以前从未见过的奇毒里,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哪舍得下山去请人。

    犹.豫了片刻之后,二爷爷的目光瞄上了三爷爷,三爷爷赶紧冷哼了一声:“我不去!”

    然后两.个老头儿的眼光,一起转向了温乐阳。

    大爷爷带着温吞海.去了乌鸦岭,苗不交这边于情于理都要派一个重要人物去才可以,温家村里,现在就还剩下三个重要人物。

    温乐阳哭笑不得的问:“我去.…恐怕不合适吧?”

    二爷爷一瞪眼:“有什么不合适!让你去你就去,老大不在,我做主!快滚!记得婚礼之前滚回来。”

    温乐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温不草一向自诩豪门,哪有新郎官直接上门去请人的,倒是小蚩毛纠听说温乐阳要去七娘山之后高兴坏了,他们苗人本来就无视礼法自行其事,在他们看来,温乐阳亲自去请,比谁去都够朋友。

    小蚩毛纠也在几天前就把温乐阳结婚的消息传回了家里,不过现在青苗还没出发,估计是在准备山货礼品。

    九顶山上,万事都有老兔妖不乐坐阵,温乐阳也没什么不放心,他在家里还真没事情可做……。

    苗疆里那一大片丛林一如往昔,不分春夏秋冬,总是那么潮湿闷热,小蚩毛纠一边走着,一边不停给他指点,告诉他一路上都布置了什么样的巫术,外人擅闯的后果会怎样。自从上一批青苗杀手‘一窝蜂’都被温乐阳毁掉之后,这几年里,苗不交又重新布置了林子里的陷阱和巫蛊禁制。

    让温乐阳略感意外的是,二娘并没有带人迎接出来,他当然不是挑理,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罢了。

    温乐阳还特意绕了一下,去了当初那片阴煞之地。反正他现在的脚程奇快,背起小蚩毛纠纵情奔驰,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煞地已经被大小兔妖联手破掉,寸寸龟裂的干枯河床上,在三年间被层层的植被覆盖,曾经诡异扭曲的大寺主体都坍塌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在植被的缝隙里,偶尔显出一丝惨败,早就没了当年的狰狞。

    当初的生死经历不断浮现,就算是温乐阳这样没心没肺的小子,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小蚩毛纠趴在他的背上笑道:“这里啥都没有了,庙也塌了,嘿嘿,当初我还从这吃过鬼肉蘑菇。”

    温乐阳哈哈大笑着挪揄蚩毛纠:“好吃不?”

    蚩毛纠摇摇头:“没有一点味道,吃多了会腻。”说着费力的伸出胳膊,从温乐阳的兜里掏出根胡萝卜,咔咔的嚼着。

    这个时候,突然一声长啸,从苗寨的方向冲天而起!

    啸声凄厉而惨烈,好像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正在他的喉咙里阴狠的摩擦着。

    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仿佛在呼应着长啸,从空气里渐渐凝聚,渐渐壮大,终于变成了万狼号哭,千鬼惨笑,从四面八方,曾经让温乐阳恨之欲狂的泥水涌动声,裹杂着老鼠的尖叫与毒蛇的悉索,也一并卷扬而起,各种让人作呕的声音粘稠的撕扯着,犹如实质般,转眼裹住了温乐阳的身体,好像正在奋力的蠕动着,想要从他的毛孔中钻进身体。

    温乐阳霍然变了脸色,这种鬼哭狼嚎蛇鼠疯狂的声音,他以前也听过:巫唱!

    只有极重大的巫术成形的时候,才会爆发出这种仿佛要逆天改命的恶响,按照小蚩毛纠的说法,苗疆里根本没有人能发动这种层次的高深巫术。一层层乌云在巫唱的驱赶下,迅速游移而至,转眼苗疆的天空就暗了下来。

    温乐阳背着小蚩毛纠,撒腿如风向着苗寨跑去,心里惊疑不定,难道是画城的高手来到了七娘山?

    小蚩毛纠的神色和他一样紧张,但是那股几乎只能用暴躁来形容的喜悦,根本无法压抑的充斥在他全身上下,双手都紧紧扼住温乐阳的肩膀,嗓音干涩得好像刚被两千斤咸盐腌了半年:“二娘…他们…他们成功了!”

    温乐阳这才明白过来,不是外人的缘故,而是苗不交在巫术上,似乎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没用多少工夫,温乐阳就跑进了苗寨,一层层的巫火,在寨子的中央看似杂乱的妖冶着,数百名青苗的巫蛊好手都盘膝坐在地上,身体好像筛糠般的颤抖着,额头的青筋宛如被斩断头尾的蚯蚓,痛苦的扭曲着,和眼中狂喜的神色强力的反差着。

    天空昏暗,巫火妖娆,大群的青苗巫者正在愉快的痛苦的,巫唱声滚滚跌宕,越来越响亮……

    二娘看见温乐阳来了,立刻领着没有参与施巫的人迎了上来,伸出双手,满心欢喜的拉住温乐阳:“好兄弟,你结婚,咱们苗疆要送你件大礼!”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正在合力施展巫术的同族!

第四十三章 连心

    娘是苗寨的头领,性情自有豪放的一面,右手领着小\[手毫无顾忌的挽着温乐阳的胳膊,领着他们往寨子里走:“好兄弟,你还记得不,当初镜泊妖女冒充三娘蚩,想要夺取整个咱们苗人的巫力?”

    温乐阳当然记得,这一战的诡异、凌厉、惨烈和峰回路转,都是他这辈子经历的极致,听到二娘的话之后点点头,跟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都过去好几年的事了,您别总挂在嘴边上,温苗骆三家两千年前同根同脉,有了事情本就该相互照应!”

    二娘愣了片刻,才啼笑皆非的摇摇头:“提这个事情不是要谢你!青苗从来不用嘴巴去答谢恩情。”

    温乐阳骚了个大红脸,真恨不得请二娘施展个巫术,让地面裂开条缝子好钻进去。

    小蚩毛纠接过话头,咬牙切齿的说:“镜泊妖女差点就毁掉了咱们的寨子,如果真被她夺走了咱们的巫力,天底下还有谁能制得住她!只可惜最后死的太便宜了些!”

    温乐阳不明白这对母子为什么现在又往事重提,跟着点了点头,虽然他对修真道法门不怎么了解,但是温乐阳最近这几年,一直都在和修士打交道,明白修士的力量和神通虽然神奇,但是总归也跳不出头上的那片天,踩不翻脚下的这片地。

    雷心痧在一般的修士眼里,就已经是厉害决定的法宝了,但是一枪下来,能把地面打个深坑,但绝不可能轰出石油来……

    就算是天书真人、苌狸、旱魃这样的顶尖人物,也不是像传说里那样能移山倒海,转瞬千里,他们的力量不小,可是和真正的自然之威、天地雄浑比起来,也只能算是一只稍微壮硕一些的蚂蚁。

    修士和普通人相比,修士就好像是一头两吨重的棕熊,普通人则是一群小白兔,一千只兔子也休想伤到一头巨熊,虽然这一千头兔子的力量加起来,不会比熊小。他们之间相差的除了力量之外,还有对于力量的运用,巨熊能把力量用到利爪獠牙上,兔子再怎么扑,也掀不翻它。

    可是如果有一只兔子,把所有兔子的力量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再想把巨熊扑到,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力量在集中以后,就会变得绝对,绝对的力量,不在乎表现形式。集合了所有同伴力量的兔子,随意蹬蹬腿,也和巨熊拼命扬起的利爪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的苗不交,上下千余人,如果对上了天书真人那样的好手,再怎么拼命也无济于事,可是如果所有苗人的巫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天书真人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要是当年镜泊妖女成功地撷取苗不交地巫力。修真道上又得出一个绝世妖女。

    修士一向看不起凡人。就连不乐、善断这样地妖怪也不例外。它们连修士都看不起……

    所以当初在妖女功败垂成深造惨死之后。和尚们也没啥太多地惊讶和侥幸。不过温乐阳不一样。即便现在神力惊人。他爷爷父母朋友心上人全是普通人。虽然偶尔沾沾自喜。但是也没太拿自己当神仙。对修士之力地看法。也比较客观。没一相情愿地就觉得凡人蝼蚁。自己高人一等。自然他对镜泊妖女当年所作地事情地后果。也看地比较透彻。

    二娘继续说:“不过。妖女用地邪术。倒是有些意思!当初咱们出手地时候。正赶上她施展抢夺巫力地法术。恶战之后……”

    温乐阳笑着接口:“我被巨蛙吞进肚子里去了。”话音刚落。倏地欢呼了一声。巨蛙秀儿正百无聊赖地从寨子门口跳进来。

    苗疆之役以后,秀儿和他的主人就留在了苗疆。

    巨蛙一看到温乐阳,立刻脸色大变,咕咕的怪叫了几声扭头蹦着就跑了,任凭坐在它头顶上的瘦子怎么怒骂驱赶也不管用,温乐阳给它留下的心里印象太深刻了。

    二娘也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才接着往下说:“当时被你被困在蛙腹里,咱们苗人里,已经有些被夺走了不少巫力。”

    温乐阳点了点头:“在破掉妖女的法术之后,那些巫力不是都回去了吗?”

    二娘蚩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一些:“不错,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原本我以为巫力这种东西,就是我们巫者的力气,谁也夺不走,结果没想到被妖女的邪术夺走,更没想到,在夺走之后还能被还回来!”

    二娘蚩在当初击败妖女之后,本命蛊也被毁,巫力大损,在继续修炼下去也难以大成,干脆也就不太上心了,转而调集高手,去研究镜泊妖女的邪术,这几年里除了温家有事随叫随到之外,苗不交就全心全意的铺在了这件事上。

    看二娘和小蚩毛纠的表情,对夺取巫力这件事,他们似乎已经找出了门道。温乐阳脸色骇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白青苗性情执拗脾气古怪,可是也不敢想二娘要施展这种邪术,毁掉千百同族的性命,来成就一个人的神通。

    二娘看着温乐阳满脸的吃惊与骇然,愣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抬手照着温乐阳的后脑勺,一点不客气的来了一下子:“这颗木头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青苗生死同心,怎么会残害同族!我想的是……”说着,二娘沉吟了几秒钟,才措辞说道:“找到一个办法,让巫力好像溪水,可以随意流动,你用的时候从我这里借去,不用的时候再尽数还我,反过来也一样!借走的巫力也不是全部,只是一小部分,当然不会死人。”

    温乐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按照二娘的说法,她们这些年都在把妖女留下的邪术和巫蛊之术结合,研究‘借’力的法门,这个法子要是被他们研究出来,好处不言而喻。

    二娘这次没理会温乐阳的表情,一股脑的往下解释:“借力可为,但是彼此之间流转的只能是巫力,因为巫力不是内功、不是真元,而是…外力!”

    小蚩毛纠适时的一挥手,唤出了自己的命火:“巫力练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有命火,炼出命火也是巫者的一个转折,由此开始,我们的巫力便由内力变成了外力,可以自由在身体和命火中流转交换。”

    温乐阳一

    着青苗母子的话,一边若有所思的说:“因为巫力本T3殊的力道,能在巫者和命火之间流转,所以才能被施法借用,其他的力道在你们的法术里还是借不来的。”

    跟着他自己也恍然点点头,他这几年都靠引外毒入体混天下,久病成医在这个门道上也算是内行了,从外面引入自身的力量,一定不能太强,否则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无论是第一次身中阴褫和百虫奇毒、第二次吸敛秀儿的土毒、还是不久前被生死毒、阴阳力重塑身骨,身体都达到了爆炸的边缘,如果不是拓斜留下的错拳神奇、自己毒身基础奇好,早就变成一滩肉泥了。

    修士的修炼,其实也是吸敛力量进入身体,渐渐改造身体化为己用的过程,不过他们吸取的是因为日月交叠星辰运转、湖海潮汐自然荣枯而散落在天地间的能量,也就是所谓的天地灵元。

    温乐阳用来改造身体的是另一种能量:剧毒。

    修士化解天地真元的力量,要把自己的心性渐渐与自然合一,去了解、去融合天地的运行之道,才能成功的把这些能量收为己用,以御气的形式,流转真元改造身体。

    因为御气行功,再加上心性的修炼,所以修士的功法被认作是由内而外的过程,速度也要缓慢的多,但是这个过程里几乎没什么凶险,同时因为有真元炼气的过程,还能不断体会对真元力的运用,比如炼制飞剑法宝为己所用、或者朱撰驭符引发灵元神通等等。

    而剧毒在修天之人眼中看来,本来就是一种污秽、一种与天道不合的脏东西,即便是邪道的修士,有人修血有人炼魂,也从没人会去碰毒。

    温乐阳炼毒入体,从开始就自断经脉,死中求活,按照正统门宗的理论,这种做法根本不是修天望道,而是逆天改命。

    温乐阳现在的功法,本身也和天地间的毒素一样,偏居一隅,自成方圆,触碰者立杀不赦,绕行者两下相安。炼毒入体凶险极大,每重突破都需要一次生死轮回,成功之后,身体就会被改造一次、变得强悍上一重,只能算是外门的功夫,肉身成圣。这个过程里并没有对力量和天地的领悟与认识,到现在为止,温乐阳也只是身体结实巨力惊天以及相应反应、速度的提高,根本练不出什么飞剑法宝。佞蛟炼器也纯属巧合,如果不是佞蛟和他的身体毒属相近,蛟刺绝不会认主。

    同时他的功法成就和心性毫不相干,仁者得之是苍生之福,戾者得之则为天下之祸,温乐阳得之……谁也不当回事。

    天是天地是地,温乐阳就是温乐阳,大伙谁也别管谁,各忙各的。

    无论是正道邪门,还是温乐阳这样的逆天功夫,都是要引外力进入身体,一次引入外力越多,对身体的压力也就越大,稍一过量就会把自己活活撑死。

    但是巫力却不然,这种游离于外力与内力之间的力道,被借来之后,可以以命火的形式存在体外,根本于使用者无害。

    把一块石头塞进身体里,人就会死。

    可是把三山五岳全都搬来放在身边,人也没事。

    即便像二娘这样有心计、更能隐忍的女子,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这几年我和几位新任的长老,也着实花了一番心血,总算摸索出了一个新术,连心锁!”

    说着,二娘呵呵笑着伸手一指苗寨中心正在施巫的差不多三百余名族人:“他们都是咱们苗不交的健者,人人都修出了命火,在‘连心锁’之下,能借出他们的三成巫力。十成中取其三成,不仅性命无害,以后的修炼也不会有碍……”

    二娘正说着,流转天地间久久不歇的巫唱声,毫无征兆的突然消敛,乍然而来的安静,一下子拥挤了所有人的身体,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几欲作呕。

    旋即,一声轰然怒响!一蓬炽烈到极点的金白色命火冲天而起,像一把凛冽着万道神芒的仙剑,狠狠砸碎了漫天乌云,整个苗疆霍然大亮!

    无论是先前施法的、还是在旁边紧张关注的苗不交们,全都欢呼而起,纵情的大吼大叫,七娘山下的苗人们本来就狂放不羁,狂喜之下更忘了天地自己,放肆的尖叫与乱魔似的舞蹈,把只属于原始的疯狂狠狠的泼向了天空。

    小蚩毛纠翻着跟头嗷嗷乱叫着就冲到族人群里跟着狂欢去了。

    温乐阳的灵识像潮水般蔓延开去,向着命火包裹了过去,一个在雄浑中纠缠着诡异狠戾的力量,正在命火中尽情绽放。二娘虽然也是满脸兴奋,但是总算没摇晃着满头长发冲过去,笑着指着寨子中央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白色巫火说:“这片命火里,存了苗不交所有高手三成的巫力……”

    二娘生怕温乐阳听不明白,把语速放得非常缓慢。那团白色的连心锁命火里面存放了所有参与的苗不交的三成功力。借出功力的人可以随时取回,在办完事情恢复力气之后,再把三成功力存进去。

    但是这个连心锁里储存的巫力,不是谁都可以用的,还需要青苗高手再施展巫蛊之术,让那团熊熊命火认可了他,这个人才能随意取用其中的巫力。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用着这些巫力的,现在咱们只想出了四个人,你,骆旺夫,小易丫头,在加上一个小蚩毛纠。一会施术之后,你和蚩毛纠就可以随意取用那些巫力,用过之后剩下的巫力,会自己回到巫火中,咱们的族人也都心甘情愿把炼出来的巫力,再添到连心锁里。等你们的好日子过了,我在把那两个丫头接过来施术。”说着,二娘目光炯炯的望向了温乐阳:“这就是我们送给好兄弟结婚的礼物!”

    温乐阳啊了一声,眼睛瞪得比嘴巴也小不了多少,除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二娘的脸色和语气同时严厉了起来:“你不要,七娘山苗不交永远没有抬头之日!你若不要,就辜负了连心锁这个名字!以后你们夫妻三人连心,以后咱们苗不交与好兄弟连心,以后咱们苗不交、温不草、死不了连心!”

    温乐阳赶紧摆手苦笑:“不是不要…是我要了也没用,我又不懂

    她们俩也不懂……”

    二娘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笑着摇摇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给你们准备些巫器蛊具,到时候巫火随你心意而至,只要把准备好的东西往里面扔就行了。比你们温家人施毒不知道容易多少。”

    温乐阳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苗人的巫蛊当然不会太简单,二娘给他们准备的巫蛊道具肯定也都是些最简单的东西,但是因为连心锁的命火力量足够,就算是最简单的巫术也会爆发出极强的力量。

    同样是黑虎掏心,松鼠使出来打不断一根树枝,巨熊使出来却能打折一棵松树,其中的分别不在招式,而是力量。

    温乐阳又仔细问了问关于‘连心锁’的巫法,说穿了,连心锁就是个私立银行,那些青苗高手都是储户,温乐阳小易慕慕和小蚩毛纠这四个刚刚被二娘点名的人,就是这座银行的老板,只要老板不贪污,储户就不会有损失。

    温乐阳这才放心了,他的毒功现在突飞猛进,连心锁的巫力虽然雄浑,也未必会比他生死毒阴阳力塑造的身骨更犀利,只要自己这个银行老板不贪污,苗不交就不会受损失。

    至于慕慕和小易,一个本事一般,另一个干脆就是普通人,倒是需要有一个连心锁这样随心意流转的浩力护身,不过她们有温乐阳护着,又不会参与到太险恶的事情里去。何况两个丫头又都懂事,轻易不会‘贪污’,也不会对苗不交又太大的影响,除非这两位大太太自己打起来了。

    苗不交准备的这份礼物,实在太大了,抽调苗人巫蛊高手三成的巫力,送给温乐阳一家三口随便使用,看架势,以后苗人还会不停的把自己的力量蓄进连心锁里。而且根本不容温乐阳拒绝。

    温乐阳对于自己人来说,是个标准的老好人,但是性子上没有多少优柔寡断,既然拒绝不了也就不费劲了,活动着身体笑呵呵的问二娘:“是我先来,还是小蚩毛纠先来?”

    二娘喜形于色,连声喝止,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同族的庆祝。

    苗不交们听说温乐阳接受了这份连心锁,又是一场欢呼,虽然没像刚才那样乱成一团,但是心里的喜悦,全都不好掩饰的挂在了脸上,温乐阳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苗不交一旦和人结交,交出的就是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

    随后是一个盛大而复杂的仪式,青苗不停的拜祭、抽签、占卜、温乐阳根本就看不明白,参加的也稀里糊涂,直到天彻底黑下来苗人们再次欢呼、小蚩毛纠既忐忑又兴奋的跑到‘连心锁’命火跟前的时候,温乐阳才知道,刚才苗不交在从他和蚩毛纠之间选择谁先接受连心锁……

    几个青苗长老围着小蚩毛纠,在怪异的节奏中不停的舞蹈着,对于青苗来讲,连心锁不仅是巫蛊秘术,更是一种寄托了全部族人希望的大事,和全族之力,打造一个超级高手!所以在施巫的过程里,也夹杂了无数苗人古怪的祭祀仪式,温乐阳心里纳闷,他们不是不信天魔了吗,现在拜的是谁?

    在后半夜的时候,青苗长老总算完成了巫法。包括温乐阳在内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小蚩毛纠。

    蚩毛纠努力维持着自己平淡的神色,脸上的肌肉和眼角,总是一跳一跳的,缓缓的伸出双手一搓,那团猎猎卷扬的命火霍然涨大,,就像一条斜横的瀑布,滚滚的围住他,璀璨而壮观的转动着!

    命火中磅礴的力量,就像一头忠诚的怒龙,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主人的命令,蚩毛纠终于压抑不住脸上的兴奋了,身体随着命火迅速的旋转,双手用力翻转,把一连温乐阳不认识的东西迅速的投入到连心锁命火的各个角落,遽然,漫天巫唱再度炸起,炽烈的命火带着让人窒息的凛冽,轰轰然炸碎成万多银花,把整个夜空都照成了白昼,在强光中霍然显出的七娘山,好像一个突然被惊醒的巨人一样,突兀的挤进了所有人的目光!

    苗寨在这一刻彻底的疯狂了!

    二娘也在激动的颤抖着,小蚩毛纠施展的巫术精彩好看,除了照出漫天流光溢彩之外,没有半点用处,只能算是个小花样,但是已经足以说明,连心锁之力能够为他所用,苗不交几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一个足以和修真道对抗的巫蛊高手,也横空出世。

    烟花散尽,连心锁的命火再度还原,刚才蚩毛纠耍的小手段是巫法,但是几乎不耗费巫力。

    温乐阳在二娘的指点下,站到了刚才蚩毛纠的位置,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任凭苗人长老怎么摆弄,反正人家做啥他一概看不懂。

    依旧是冗长复杂的过程,有时候长老向他泼了碗不知什么材料、滑腻腻的液体,有时候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几条虫子…要是不我服了现在还宿醉未醒,这些蛊虫都得被轰它轰走,前面一切顺利,只是最后出了点问题,青苗长老施巫需要温乐阳的几根头发和十指的指尖血,但是上去的长老揪不断他的头发,手里的短刀更戳不破他的手指。

    最后还是温乐阳自力更生,头发好办,手指头一个一个咬破有点难为他……

    终于,在第二天破晓之时,苗人做完了自己的巫法,随着几位长老同时的厉声断喝,温乐阳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上,又长出了一条看不见的胳膊。

    温乐阳能感觉到那虬结的肌肉中充满了可怕的力量,但是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爆发。

    二娘走到他跟前,笑着嘱咐几句,随后把一只头上涂满了绿色枝液、身体上刻着古怪纹路、咧着大嘴好像在唱歌的小木偶塞进了他的手里。

    温乐阳按照二娘的吩咐,一闪身就到了几十丈之外的苗寨门口,跟着心念转动,熊熊的命火果然如臂使指,倏然从寨子中心消失,几乎同时出现在他身边,温乐阳信心大振,按着二娘的话,舌尖拼命用力抵住自己的下牙,把手里的‘唱偶’投入了正等着展现威力的命火中!

第四十四章 大笑

    娘给温乐阳的‘唱偶’里,封存的不是什么厉害巫术5命火就会暴起欢快响亮的笑声,和小蚩毛纠刚才耍的手段差不多,都是苗不交在临逢喜事的时候用来庆祝的小玩意。

    唱偶甫一进入连心锁命火,立刻付出了咯咯的笑声,略显诡异却欢快十足,笑声里天真的稚嫩与由衷的喜悦。

    所有的苗不交都面带笑容,炽烈而奔涌的命火此刻也变得柔软起来,随着笑声,对着天边那一线刚刚透出、还带着几分慵懒的朝阳浮彩轻轻的摇曳着。

    唱偶欢笑,青苗欢笑,温乐阳自然也跟着欢笑,表情轻松惬意,心里啧啧称奇。唱偶的巫术一发动,他就完全能够感觉到连心锁命火的变化,好像现在正在发动的巫术,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温乐阳正笑着,倏然自己播散开的灵识里轻轻的一震,一团模模糊糊影子,连他的抽离天地之外的灵识都无法看清楚,正速度极快的冲进了密林。随即一阵阵比夜嘶鸣还要更沙哑、更压抑的呼哨声,从密林深处急促的传进了苗寨!

    二娘、小蚩毛纠和几个大长老的表情先是震鄂,旋即大怒,苗寨背靠七娘山,前面四季不变的潮湿密林是寨子天然的屏障,现在不停响起的呼哨声,是埋伏在林子里的同族示警,有敌人正在想冲过林子。

    二娘巫术大损,但是功夫不弱,脚步错动滑到温乐阳跟前低声叮嘱:“你莫动!唱偶引动连心锁,巫术未完之前不能打断,否则命火反噬!”

    巫蛊之术在发动着一半的时候如果被切断,暴躁的巫力立刻就会反噬施术之人。

    同样连心锁在发动的时候,苗不交也无法取回积存在其中的巫力。

    整片密林中,四处响起了各种凄厉而粘稠的恶响声,苗不交埋伏在密林中的禁制与陷阱同时发动!

    温乐阳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坚持一阵,等跟前连心锁命火发动完巫术,他就能腾出手脚来。来的敌人只要不是天书、苌狸那个级别的绝顶高手,他都有信心应付。

    苗人地巫蛊陷阱他曾经亲身经历。也许威力稍差。但是胜在诡异与匪夷所思。敌人就算再强横、准备得再充分。如果对巫蛊之术不熟悉。贸贸然冲进来也会手忙脚乱。

    密林中地巫蛊禁制也许伤不了敌人。但是阻挡一阵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一声声愤怒凄厉地惨号。几乎毫不停顿地响起。由远而近!冲进密林地人竟然丝毫不受青苗杀手地阻拦。速度极快地向着苗寨冲来。

    二娘在嘱咐温乐阳地时候。小蚩毛纠已经开声断喝:“擅闯七娘山者。留名!”

    两个青苗长老唤出了自己地命火。引着几十人。无声而迅疾地潜入密林去支援同族。刹那里。巫蛊声极度高涨。一层层命火地闪光激越而起。

    密林中地搏杀。变得更加激烈了。

    小蚩毛纠和二娘对望了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度开声喝问:“阁下身手了得,擅闯苗疆所为何事。”

    苗寨里,唱偶的笑声依旧轻快,但是早已没有了欢愉之意,映衬着密林里的层层叠叠的惨叫,变得阴冷起来。

    闯入者终于开口了,哈哈笑着回答:“苗不交了不起的很,悟出了巫力流转的法门。”

    温乐阳听到对方的声音,神情里充满了愕然,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蚩毛纠的脸色铁青,冷笑着说:“冲着连心锁来的?就凭你?”

    二娘轻轻锁起了眉头,对方发难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现在连心锁发动,温乐阳不谙巫蛊之术,要想不被反噬根本就不能停下。可是这种巫力哪有那么轻易被夺走,就算大龙根转生,如果不通过二娘悟出来的秘法,也抢不走连心锁。

    一个在密林中施巫的长老操着生硬的汉话破口骂道:“凭你也配觊连心锁?没有咱们的巫法,连心锁命火谁也取不走……”他的话还没说完,遽然变成了长声的惨呼!

    闯入者的声音依旧轻松惬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佻:“诸位肯借出自己的巫力,凑成那么一大蓬命火,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把它取走就不劳大伙费劲了!”突然一个留守在蚩毛纠身边的苗不交发出了一声惊呼,目光僵硬的望着密林上的天空!一团绛红色的浓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密林之上,浓云里隐隐翻腾着一层层殷红得好像血液般的火焰。

    小蚩毛纠倏然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怒喝:“血云命火!你也是巫者!”

    天空中的血云命火不带一丝生息,悄然涌入了无边的密林,几乎同

    有因为施巫而荡起的声音,就像正在打鸣时突然被拧+T的公鸡,在血云降临的刹那全部被突兀的切断!短暂的寂静,在弹指之后,就被层层尖锐嘶哑的惨叫声划成了粉碎。

    二娘根本不顾上说话,在怒喝中抬手把一枚铁哨弹向了半空,铁哨迎风,发出尖锐的啸叫,藏身密林的苗不交在哨音的催促下,纷纷架着受伤的同伴撤回苗寨。

    伤者神情萎顿,有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是都留下了性命。

    寨子里的青苗也蜂拥而出,接应同伴的同时,也把不能擅动的温乐阳和连心锁护在了身后。

    闯入者的笑声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轻佻与亲切:“知道血云命火,就别让孩子们送死了。”

    一直没开口的温乐阳猛地怒声责骂:“乐羊温,你搞什么!”几句话里,他已经明明白白的确认,闯入苗疆想要抢命火的人,就是画城公子乐羊温。

    轰然一声闷响,刚刚涌入密林的血云命火猛地挣裂而起,血色的火蛇四处流淌奔腾,整片密林都变成了熊熊的火海!苗不交的脸色或惊愕或颓败,但是目光里的阴狠暴虐丝毫不变,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正在大笑声中,从火海里纵跃而出的矮冬瓜乐羊温。

    小蚩毛纠一看到来的是乐羊温,不仅惊讶,更多的是焦急忿怒,如果说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不通过青苗秘术就能夺走连心锁之力,这个人一定姓乐羊!

    矮冬瓜乐羊温以前和温乐阳打过几次交道,他的本事不错,但全是画城的丹青神通,绝不像现在这般巫力凛然气势磅礴,温乐阳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乐羊温从他死去的兄弟那里,继承了画城世代传袭的巫力。乐羊甜曾经说过,当年掠落的巫力,可以一代一代的向下传承,虽然不停的衰减,但是掠落的本事何其了得,就算只剩下一成巫力,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温乐阳这时候也突然想到,现在苗不交们悟出的‘连心锁’,和掠落后代继承先祖巫力应该道理相同。

    矮冬瓜冲出密林,肥胖的身体毫不停顿,在滚滚巫火的簇拥下,狠狠向着青苗扑来,眼睛死死顶着青苗身连心锁高耸烧天的炽烈巫火,目光中充满了贪婪与痴迷!

    所有的青苗都在厉声的嘶吼中,发动了最淬厉的攻势,可就在他们的命火刚刚展开的刹那,整座大地都狠狠的一跳,还未尽亮的天空倏然变成了阴惨惨的红色!

    每个苗人脚下的地面,都突兀的裂开一个斑驳而狰狞的伤口,殷红浓稠、充满了腐臭的血液咕嘟嘟的流出来,继而一棵火红色的花梗迎风而长。

    仿佛加快了一万倍、能让人清晰听到的腐烂声里,灿烂到惊心动魄的巨大红花霍然绽放!

    青苗再狠辣亡命,此刻也感到了由衷的心悸,因为他们面前的红色巨花,在笑!

    不是花心里长出了人脸,不是花蕊中摇出了笑声,花就是花,除了大和艳没有丝毫的特别,没人能说清为什么,可每个面对红花的青苗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花在冲着他,笑,大笑!

    旋即,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施法摧毁面前红花的苗人们惊骇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红花在向自己笑:脚下的地面在笑,头顶的天在笑,跟前的命火在笑,手里的巫偶在笑,甚至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膝盖、自己的肚皮,全都在冲着自己笑!

    “不用理会,是幻蛊!”

    “小心敌人趁机偷袭!”

    ……

    年轻的苗不交们大声的提醒着同伴。在最初的惊骇之后,他们勉力镇静下来,这是敌人的幻术,青苗世代摆弄巫蛊,幻化虚像迷惑敌人本来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可是几个巫力高深的长老突然振声长啸,指挥着命火狠狠的烧上了自己的身体,又从巫囊中揪出一条条肥胖惨绿的虫子,忙不迭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大嚼,任由虫子的惨叫声和浓浓的汁水从自己的嘴角涌出,同时沉声提醒族中的年轻人:“不是幻蛊,是笑面巫!快解……”

    警告声响起的同时,已经有十几个青苗在长声惨呼中,开始痛苦的抽搐!

    苗不交乱成了一团,包括二娘和小蚩毛纠,在他们眼中到处都是笑脸,根本看不到敌人,矮冬瓜乐羊温大笑声不绝,灵活无比的从人群中穿插而过,十指如钩向着温乐阳飞扑而至。

    今天和明天都有些事情,更得可能会少,﹏b(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五章 拳头

    在乐羊温已经掠过众人,十根手指堪堪要抓住温乐阳+|然眼前变成了漆黑一团,一蓬足以铺天盖地的黑色甲虫毫无征兆凭空出现,一下子把他紧紧裹在其中!

    小蚩毛纠全身上下都在抽搐,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命火,他的命火就像一个愤怒而无奈的生灵,在主人奋力撕扯下不停的哀号惨叫着,温乐阳不认识小蚩毛纠在施展什么夺命的巫法,但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黑色的脓血正向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从娃娃的七窍中,缓缓流出!

    小蚩毛纠自己却恍若未觉,对着已经陷在无数虫蛊中的乐羊温尖声怒骂:“画城若要拿去无妨,若抢,杀光苗不交再说!”

    几个刚刚挣脱困境的青苗长老同时发出了愤怒而哀伤的嚎叫,纷纷扑到小蚩毛纠身旁,小蚩毛纠此刻却一扫往日硬装出来的成熟与稳重,不过十岁的娃娃身上,霍然绽放起让人畏惧的威严与暴戾,嘶声怒骂着手下:“哪个告诉你们,大敌当前要先顾着我?”

    小蚩毛纠根本不管自己身中的笑面巫,直接发动了自己的本命蛊,这下子就和二娘一样,为了拼命彻底放弃了自己这后半生的进境,蚩毛纠虽小,但是身为苗不交的暴虐倔强却丝毫不弱!

    乐羊温猝不及防,被无数虫蛊狠狠的撕扯蛰咬,从半空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凄厉的喊着温乐阳根本听不懂的巫咒,在他身后的血云命火转眼扑卷,裹住了所有的蛊虫和乐羊温本身,跟着地面他身下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沼,转眼把他陷了进去!

    不过短短的一个弹指之后,矮冬瓜乐羊温就在怒极的惨笑中再度破土而出!

    蚩毛纠哇的喷出了一口黑血,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他冒死发动的本命蛊已经被对方破掉了。

    几个青苗长老目眦尽裂的催动命火,向着敌人扑去。

    乐羊温身上无数的蛊虫已经荡然无存,但是皮肤下面层层叠叠的布满了米粒大小的凸起,在不停的蠕动着,偶尔一两颗凸起被挣破,振翅飞出一头小小的虫。乐羊温脸色狰狞,一边不停的让命火烘烤着自己,一边发出尖利的长啸:“杀光了苗不交,也不是什么难事!”跟着双手疯狂的挥舞着,那一片密林火海在主人的催动下掀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焰怒浪,恐怕顷刻间就要翻转倒扣,彻底湮灭掉七娘山下的一切!

    乐羊温早没了往日的从容和亲切,变得暴躁而疯狂,就在他狂笑着,正要把整片火海翻转过来的刹那,倏然眼前又是一黑!

    一蓬狰狞着金行淬厉地剧毒暗潮。毫不留情地向他兜头破下。温乐阳地至金流毒!

    唱偶地巫术依旧绵绵不绝。温乐阳哪还顾得上连心锁反噬。就是因为乐羊温地身份。让他一时犹豫。结果断送了小蚩毛纠以后地修为。要是再耽误片刻整个苗寨都会被毁于一旦。

    剧毒泼溅而起地时候。甚至连周围地空气都被腐蚀殆尽。乐羊温顾不得引动巫术。双手连连翻动着催动自己修行地真元。荡开铺天盖地地毒潮。旋即。一只拳头。毫无花俏地穿透了剧毒。穿透了真元屏障。穿透了妖娆命火。毫无花俏却沉重无比地印在了乐羊温地脸上。

    拳头。飞至眼前就变成了天地!

    乐羊温真就觉得。天和地在此刻霍然合拢一处。那一团汇聚了生死阴阳万事万物地暴戾。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身体里所有地力量刹那绞碎!他不是没防备着温乐阳拼死发难。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月前还在城]#天塌重如地陷地一拳!

    温乐阳一拳砸翻乐羊温(…有人觉得拗口不?)。嘴里还在念叨着一句:“你不对!”

    乐羊温被重击打得当场呕血瘫软成了一团,‘笑面巫’也随之散碎,硕大的红花刹那枯萎,地面上的伤口迅速的愈合,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被笑面巫侵袭的苗人,全都脱力昏厥,瘫软在了地上。

    温乐阳对自己的速度无比满意,直到自己把乐羊温砸回地上,唱偶咯咯的欢笑声,才带着几分震鄂之意戛然而止,温乐阳抓紧最后的时间,大声嘱咐着几个已经扑向乐羊温的青苗长老:“先别杀……”话还没说完,同心锁就荡着足以炸碎天空的厉啸,疯狂的向着他扑卷而至!

    全部青苗巫蛊好手的三成巫力集合,就算是一块铁石也能轻易撕扯得粉碎,温乐阳全身的皮肤紧紧绷起,周围的苗不交莫说去救他,根本连靠近一步都无法做到,巫

    而起的罡风掀起的沙石,就足以让普通人粉身碎骨,T7T+唯一能依仗的也只剩下自己这一身铜皮铁骨了。

    磅礴的巫力,就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天龙,带着熏天的怒意,狠狠的扎进了温乐阳的怀里!

    咬牙切齿全身使劲的温乐阳,突然惊愕的长大了嘴巴,一股熟悉的、曾经让他魂飞魄散心胆俱碎的感觉,在连心碎开始反噬的刹那,不慌不忙的出现了……

    二娘的本命蛊早就在几年前恶战妖女的时候毁掉了,体质比着青苗高手差许多,过了半晌才被救醒,抬头一看,整个同心锁的巫火宛如江海怒潮,层层叠叠的围拢起来疯狂的旋转着,里面的情形根本就看不见。

    几个青苗的高手,都冲着二娘面色沉重的摇摇头,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二娘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第二次昏厥了过去,她送给温乐阳的大礼,现在变成了索命的火海。要是温乐阳死在了七娘山下,自己只有提着脑袋去九顶山谢罪。

    二娘再度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火海,只要巫火不爆碎成一团,就说明温乐阳还没死,问身边的长老:“我又昏了多长时间?”

    “十几秒钟!”长老沉声回答:“你刚闭上眼我就把你救醒了。”

    二娘真恨不得把他赶走,好让自己能多睡一会,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稳住心神之后,才继续问:“大龙根怎么样了?族人里的伤亡如何?”

    长老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了愤恨:“大龙根发动了本命蛊,重伤不醒,根基肯定毁了……孩儿们有快一半受伤,其中几个伤得很重,现在还没人死!”

    这时候另外两个长老拎着已经被重重捆缚,并且被巫刺钉住全身上下各个大关节了乐羊温,走到了二娘把他狠狠一顿:“如何处置?”

    二娘回答的斩钉截铁:“先留着,好兄弟要是没事,还有的商量,好兄弟要是死了,他陪葬!”

    长老又指了指这些正从乐羊温皮肤下面不停拱出来的小虫:“这个……”

    二娘这次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给他解蛊吧,乐羊家的人可以杀,但是不能折磨。好兄弟要是死了,我动手杀他,然后再把我这条命还给乐羊家!”

    青苗长老的脸上既没有不甘,也没有不忍和愤怒,闻言点了点头,施展巫术开始缓缓的给乐羊温解掉所中的巫蛊。

    巨蛙秀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蹦跳跳的出现在远处,傻愣愣的看着翻腾的连心锁,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满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几个月前,阿蛋在温家村渡劫,九天神雷之力拼命钻进温乐阳颈下的玉刀;紧跟着五福聚首九顶山,温不做用雷心痧轰青鸟老道,万道雷光再度涌向玉刀。

    当连心锁开始反噬,巫力侵入身体的时候,温乐阳的感觉和那两次玉刀引雷也差不多。

    只不过向着他杀过来的不是天雷之威,而是连心锁中蕴含的磅礴巫力。

    而现在正在疯狂吸敛这些巫力的也不是他颈下的玉刀,而是一个温乐阳最近刚刚开始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他一直不知道有啥用的小物件,玉符!

    快一个月之前,稽非和水镜无意中受到一个被鹅羊道追杀的世宗好手所托,赶赴上海画城交给乐羊甜的玉符。

    乐羊甜临死前把玉符交给温乐阳,要他帮忙转交给大哥乐羊温。温乐阳也就一直随身带着它,这件东西被鹅羊三味和画城争夺,温乐阳知道事关重大,但是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件玉符竟然还能吸敛巫力。

    玉刀吞噬雷光,就像一头饕餮恶兽,只要遇到神雷绽放就会扑上去;而玉符更像一只忠心的猎犬,刚才苗不交在炼制‘连心锁’的时候,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次巫力,它都一动不动,并不去主动吸敛巫力。

    直到足以开山碎石的巫力,砸进了温乐阳身体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玉符,才仿佛以为那是主人给它的食物,立刻活转了过来,贪婪而迅速的,把进入温乐阳身体的巫力毫不领情的吞噬掉。

    温乐阳现在就觉得自己跟一根儿‘地线’似的,巫力就是高压电、玉符就是大地,他就是个导体,巫力虽然猛烈,但是侵入身体之后根本就来不及肆虐,更来不及囤积爆发,就全都流进了玉符中,凭着他的身体,倒是完全能抗的住,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痛苦,只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六章 笃定

    羊温选择的时机极好,掐住对巫术一窍不通温乐阳试)]锁的时候,冲进了苗疆。如果当时正在施巫的是小蚩毛纠,一来他会多出一个大敌温乐阳,二来蚩毛纠很可能凭着自己娴熟的巫技蛊术,就势发动连心锁的命火、引出厉害的巫术对付他。

    所以,乐羊温真的没轻敌。

    在城隍庙的时候,他就知道温乐阳身法迅捷、力量强悍、脚下还有能随心流转威力堪比修士法宝的至金流毒,从他施展笑面巫开始,就防备着温乐阳会拼着身受反噬来突袭。

    在他眼里,温乐阳是一头豹子,结果没想到,豹子变成霸王龙了!

    矮冬瓜乐羊温在中拳的刹那明白了,即便他以为自己没轻敌,可实际上还是看轻了温乐阳。

    被生死毒与阴阳力重塑身骨的温乐阳,无论速度还是力量,比着老兔妖不乐全盛时都毫不逊色,虽然不懂不乐妖门或者佛法的神通,但是皮骨可结实的多。如果一老一小真要放对儿的话胜负还真难以预料。

    乐羊温他先轻敌在前,又被小蚩毛纠的本命蛊击中,心神狂躁之中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温乐阳快如闪电的奇袭。

    矮冬瓜突然巫术大近,就像温乐阳猜测的那样,在乐羊甜与三味老道同归于尽之后,身上传承先祖的巫力又传续到了乐羊温身上。

    当初画城长辈之所以连乐羊瘦金都不传,而是把巫力传给乐羊甜,是因为乐羊甜根骨好,适合学习巫蛊之术,可是一个月之前乐羊甜死了,画城乐羊一脉只剩下了乐羊温最后一个人。

    每个乐羊氏弟子在出生的时候,都被家里的巫者种下了本族的标记,即便巫者横死,身上继承的巫力依旧会转移到下一个有标记的弟子身上。所以乐羊甜身死的同时,乐羊温也就继承了画城巫力。不过,虽然掠落的巫力在两千年里代代传承,但是每传承一次就会衰减一些,现在乐羊温传承的巫力,比起两千年前,早已衰弱不堪。

    资质不如他弟弟,继承的巫力又衰减了一截,巫蛊的本事上,乐羊温自然远逊他弟弟,现在就算正面对敌,他也不是温乐阳的对手,被打成重伤也不稀奇。

    连心锁地巫火依旧滚滚激荡。玉符吞噬地速度虽然快。但是巫火磅礴。也不是一会功夫就能尽数被消融地。温乐阳现在虽然没事。可一点也不敢大意。他对玉符地饭量挺没底地。在过了一阵之后。试探着开口对着外面喊:“二娘怎么样?蚩毛纠怎么样?”他地皮肤紧绷。随时准备着抵抗巫火。灵识也都收了回来。看不到外面地情形。

    回答他地是一片惊呼。

    二娘在长老地扶持下勉强坐起来。吃力地大声回答:“我们还好。好兄弟。你没事吧?”

    温乐阳也不知道自己有事没事。当初玉刀里封存了一个旷世山鬼。随着天雷之力注满其中而苏醒;这次天知道喂饱了玉符。天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得知二娘和蚩毛纠没事。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再度开口问乐羊温:“这个玉符是怎么回事?”

    乐羊温正在几个青苗高手地巫术下。拔除蚩毛纠种下地蛊虫。几乎痛不欲生。听见温乐阳地话之后。咬着牙摇了摇头。恨恨地回答:“说什么胡话!”

    身负巫蛊之力地乐羊甜才是算是掠落一脉地继承人。资质不佳、修习丹青神通地乐羊温以前只是帮着弟弟打下手。顺便负责处理画城在修真道上地大事小情。对内情了解地并不多。根本就不知道这枚玉符有什么用处。

    温乐阳沉默了片刻,岔开了话题:“乐羊甜死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画城乐羊氏,是掠落的弟子。我们温家、骆家和七娘山的苗人,都是拓斜的弟子……”

    乐羊温根本不等他说完,就惨笑着怒道:“那又怎样?我当然知道苗不交是拓斜传人,拓斜传人的巫力就不能夺吗?先祖遗命要我完成他老人家的巫法,让冰锥重返黑白岛再列镇妖大阵;还要我们辅助旱魃五哥直到天荒地老,却没说过不能动拓斜家的东西!抢苗不交的巫力算得了什么?如果说杀了拓斜就能完成先祖遗命,你看姓乐羊的会不会动他!”

    两千年里,拓斜师祖一直被苗不交奉若天人,现在乐羊温出口不逊,正给他施巫拔出蛊虫的长老抬手就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乐羊温非但没有呼痛,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打得好!拓斜后人好骨气!老子就是想不通,拓斜当年为啥不把事情交代给自己这些有骨气的后人,而是找上了我家师祖。老子更想不通,拓斜把自己的事情交代给别人,然后他妈去了哪里!苗子,姓温的,你们谁能给我说清楚,我现在就给你们磕头赔罪!”

    乐羊温刚说完,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在他面前的青苗长老居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而且下手极狠,嘴角都被打翻了。

    乐羊温微微一愣,随口问道:“你干什么?”

    青苗长老的汉语说的无比生涩,语气却坚定的很:“乐羊不该打,但是侮辱先祖一定要打,打过,还你!”

    小蚩毛纠前段时间住在九顶山,听温乐阳说过事情的始末,知道乐羊一脉、旱魃五哥和他们拓斜弟子的渊源,几天之前就传信回家,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二娘,青苗中的长老等核心人物,现在也都知道乐羊温的身份。

    温乐阳轻轻的叹了口气,当初乐羊甜虽然不若乐羊温这般激烈,但是态度也一样分明,他们遵守先祖遗命,但是他们对拓斜和拓斜弟子,根本就没有一丝好印象。

    掠落给画城弟子留下两条遗命:帮旱魃、等冰锥复活时抹去她的记忆。

    乐羊弟子被遗命牢牢压住了两千年。前一千年里,时刻监视控制着柳相的孽魂,既不能让它捕杀厉害妖物,又不能把它饿死。孽魂是什么样的东西,心思毒辣手段阴狠,岂能安心被画城祖先摆布,乐羊氏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都被孽魂害死,但是这个仇根本报不了,父亲死了,儿子还要继续去控制监视。

    后一千年里,靡续的尸煞旱魃复活,画

    天下大妖制作妖俑、更搭进去了无数先祖的性命,直)|5前,锥子重生却不肯回黑白岛,乐羊弟子功败垂成,就连城主乐羊瘦金也含恨而终。

    无论用什么方法让锥子返回黑白岛,说到底考校的还是实力,乐羊温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力量。

    在他刚刚从他兄弟身上得到巫力传承的时候,同时感到七娘山这边巫力涌动,偷偷潜过来后发现青苗正在积攒巫力,这才潜伏起来伺机掠夺,说到底还是为了提高实力,让自己有机会完成师祖遗命。

    为先祖遗命义无反顾的效死,和认同先祖遗命根本就是两回事,几乎没有一个乐羊弟子心甘情愿,但始终前仆后继,在他们心里,对拓斜的憎恨更远甚对师祖的埋怨。

    拓斜把事情交代给两个师兄以后,拍拍屁股从此消失。掠落靡续死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任务,落在了画城与旱魃身上,而拓斜一脉毒、巫、尸三门弟子根本就不知情。

    “另外,还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想要问问你。”温乐阳在隔了一会,等乐羊温的情绪稍加平复之后,才继续说。

    乐羊温的回答倒也痛快:“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温乐阳把自己的思路滤了一下:“在销金窝里,你怎么会被三通抓走了?我请秦锥去救你,后来在城隍庙见你脱险了,秦锥也跟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温乐阳倒不是急于知道真相,而是暂时岔开话题,平缓一下乐羊温的心思。自从不说不做两**宝被几位老太爷收回去之后,温乐阳也开始学着动脑筋了。

    没想到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乐羊温立刻破口大骂:“那个驴脸绿豆眼的丑汉是个浑人!你们拓斜传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派了个混蛋去给老子捣乱……”

    “其实……”温乐阳本来想卖好,结果事与愿违,赶紧又把话题圈回来了:“拓斜门人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深感大恩。无论拓斜、掠落或靡续哪位师祖,留下来的话都是我们三家的至命,乐羊,剩下的事情我们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乐羊温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不用了,拓斜弟子还是留着些力气,找到你们师祖的坟头,烧张纸钱问问他老人家,当年消失之后,到哪快活去了吧,哈哈,问出来之后记得告诉画城一声,也算是结了我们姓乐羊的心上一个疙瘩!”说完,矮冬瓜又转头望向二娘:“老子没抢到巫力,现在一拍两散,你们也别不好意思了,干脆杀了老子……”

    乐羊温提到这个‘杀’字的时候,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渴望的解脱。

    这时候突然一声清晰的冷笑,从密林中平稳而森冷的传进了苗寨:“我想看看拓斜传人是怎么杀掠落弟子的!”

    冷冷的声音里,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步伐略显僵硬的从密林里走了出来,在初生的阳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闪出一层盈盈的细腻光泽,看上去比少女的脖颈还白皙,比婴儿的脸颊更细嫩。

    乐羊温无比意外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勉强笑了,操着他那嘴流利的京口片子,语气了透出了由衷的亲切:“五哥,你怎么来了?”

    旱魃面对着乐羊温,难得之极的发出了两声夜枭啼叫似的笑声,不过脸上的肌肉依旧硬邦邦的,没有任何变化:“糖糖死了,我怕你出事,这阵子一直到处找你,前几天感到这边巫力涌动,所以过来看看,还好,很好!”‘还好’,是对着乐羊温说的,‘很高’却是向着二娘和青苗说的。

    没受伤的苗不交看见又来了敌人,脸色狠戾的缓缓围拢在二娘身后,那些受伤无力再施巫的青苗,也都费力的抽出了刀子。

    旱魃根本不理会其他青苗,目光冰冷而呆滞的盯住二娘:“放人,我走!”

    二娘在族人的扶持下,勉力的坐直身体,眼睛毫不示弱的回瞪着旱:“等!温乐阳没事,再放他走!”

    温乐阳立刻在命火的包围里大吼:“二娘我没事,让他们先走!”

    不料二娘却无比坚决的摇头:“你现在说了不算,等你出来再说!”苗不交的倔强,根本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青苗们可以不计较矮冬瓜毁掉同心锁、伤了大龙根和无数族人,但是温乐阳如果因他而死,只有以命抵命!

    二娘努力的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拓斜掠落、苗疆画城,我们青苗算不出也懒得算这笔帐,但是温乐阳要是活不了,一定要有人给他偿命!”

    旱魃似乎是笑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迈步,向着二娘走去,他的速度并不快,可是除了二娘之外,身边所有的青苗都感觉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突兀而强横的砸中了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就在怒吼与惨叫中重重的摔了出去!

    而旱魃五哥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侧着脑袋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到苗疆以来,二娘看到的唯一一丝表情的变化。

    与此同时,一个楚楚可怜的声音,带着几分惹人心疼的怯意,略带颤抖的说:“我…我能说句公道话吗?”温乐阳心里咯噔的翻了个个,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齿,低呼了一声:“锥子!”,心里开始认真的盘算,如果自己从这身旁滚滚激荡的巫火中冲出去的话,会受到多大的伤害。

    乐羊温却哈哈大笑:“能,当然能,你要是没资格说话,天下人都变成哑巴也不过分!”笑着半截,忍不住又低低的痛哼了一声,对着身前正在给他解蛊的青苗长老怒道:“你轻点!”

    青苗长老直接亮出一把黑紫色的刀子,狠狠的剜进乐羊温的手里,挑出来一个白花花的虫卵囊。

    锥子的身姿摇曳,脚步盈盈的从树林里走出来,随即看到苗寨前巫火激荡、伤员累累,好像被狠狠的吓了一跳,白皙的柔荑轻轻的把自己的惊呼捂在了口中,无限委屈的看了矮冬瓜乐羊温一眼,好像乐羊温刚刚踩坏了她最心爱的玩具,旋即身子微转,青苗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的时候,小蚩毛纠已经被锥子

    怀里。

    就在青苗纷纷怒骂,亮出巫火或者巫刺准备扑上去的时候,小蚩毛纠在锥子的怀里突然大声的咳嗽起来,随即睁开了眼睛,还有些迷糊的看着周围,就在这小子正准备舒舒服服的把脑袋往那个柔软的胸脯里钻的时候,突然发现,正满脸心疼关怀的看着自己的人…有点眼熟?

    温乐阳现在已经顾不得巫火会不会反噬了,从锥子一来,就把灵识扑了出去,不知道是锥子没有刻意隐瞒,还是自己功力大进,他的灵识正随着毛孔的收缩开阖,把苗寨附近发生的一切都清晰的传回到脑海中,看到锥子抓起了蚩毛纠,温乐阳想也没想就低吼了一声:“放开!”

    温乐阳话音未落,眼前猛地一花,在一声充满了惊喜的欢呼中,锥子已经冲进了命火的包围,目光里荡漾着无尽的快乐,随即锥子又惊呼了一声,人影一闪,消失了……

    锥子就像个快乐的小女孩似的,听到大哥哥的声音立刻撇掉了手里的玩具……不过这个小女孩速度奇快,马上又想起来那个玩具不禁摔,电光火石之间再度折回,就在蚩毛纠堪堪砸在地上的刹那,又抱住了他。

    这次锥子先把蚩毛纠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才再度回到温乐阳跟前,奔腾如龙厚重似海的连心锁巫火在锥子的眼里好像连清风都不如,出入之间毫不停缓。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与激动,锥子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你…你在?”一边说着,一边犹豫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贴在温乐阳的脸颊上,但是又犹豫着不敢。

    温乐阳也不敢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只白玉似的小手。

    最后还是锥子鼓足了勇气,用柔软的小手在温乐阳的脸颊上飞快的一抹,随后就像完成了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似的,眼角眉梢有泛起了由衷的快乐:“你也在这里!”

    温乐阳也鼓足了勇气,还是差点被锥子的轻轻一抚给吓死,赶紧用灵识‘看了看’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这才苦笑着摇摇头:“就算你来得晚,要看到我也不是难事,不用这么……”温乐阳到底还是厚道,‘装蒜’两个字留在了舌尖上,没舍得吐出去。

    锥子丝毫不以为意,理直气壮的回答:“我天天都在想着,见到你的时候该怎么样,这是一种,另外还有好几种,等以后见到你再慢慢做给你看。”说话的时候,望着温乐阳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很怕温乐阳摇摇头说上一句:不看!

    温乐阳没摇头,一是不敢,二是不忍,明知道锥子一切都是做作,可就是不忍心拒绝。

    此刻乐羊温身上的中的虫蛊已经被拔出的差不多了,对着巫火冷笑着问:“冰锥,你不是有句公道话要说吗?乐羊温等你的公道,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锥子对着温乐阳俏皮的伸了伸舌头,小声对他说:“等等我啊!”跟着身影一闪,又回到了苗寨门口,可是却没有直接走向乐羊温,而是一闪身,轻快的跃到蚩毛纠跟前,笑盈盈的问:“小家伙,你伤好了没?”

    蚩毛纠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既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只是和锥子毫不示弱的对望。他对锥子印象深刻,在销金窝里把自己这一群人都摆弄在股掌之间,看着柔弱万分,但是实力高的自己都不敢想象,脾气也是瞬息万变,祁连仙宗的儒掌门被她打的惨不忍睹。

    自毁本命蛊是苗人万不得已的手段,虽然不致丧命,但是一俟施展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终生残废。也不知道锥子用了什么手段,小蚩毛纠自从醒来之后,就觉得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在缓缓的包裹着自己,在经脉间轻轻的按摩着,本来万蚁噬身的痛苦此刻已经被那股清凉抵挡的一干二净,虽然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什么力气,但是精神却健旺的很。

    看着蚩毛纠充满敌意的眼神,锥子亮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了下来,充满了难过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走开了,蚩毛纠却似乎看见,在锥子转头的刹那柔美的眼梢间闪过了一丝阴狠的淬厉,立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锥子才目光楚楚的看着矮冬瓜乐羊温:“我是觉得…掠落和拓斜都是好人,但是掠落好人对我虽好,对你们却不好。”

    青苗虎视眈眈目光阴狠,旱魃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矮冬瓜浑身批血口眼狰狞,锥子俏生生的站在他们之间,更显得可怜与无依。

    乐羊温愣了一下,哈哈笑着大声喝彩:“好一句公道话!”

    锥子立刻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兴高采烈的继续往下说:“掠落好人对我好,所以是我的好人,我也要对他好,但是掠落对你们不好,你们也不用太把他的话当回事的。”

    乐羊温眯起了眼睛,不再恣意狂笑,而是恢复了平时那嘴京口片子,略显轻浮的微笑着问:“哦?这话怎么说,你怎么知道掠落先祖对我们这些后人不好来着?别的不说,画城弟子的巫力,就传承自他老人家。”

    锥子笑了,即便撩动起了风情,可依旧让人心疼:“他让你们送死,又怎么会是对你们好呢?现在画城里,还剩下几个姓乐羊的?”说着,她略略停顿了片刻,才继续笑道:“要是你死了,害死你的可不是我,是好人掠落,这一点,你可别忘了!”

    旋即,空气里响起了连番的爆鸣声,旱魃五哥和锥子同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只有温乐阳的灵识才能勉强看清楚,两个人都还在苗寨门前宽阔的空地上,只是展开了身形,开始互相扑击,一般人的目光根本跟不上两个人的速度。

    他们谁也没有施展神通,依靠的完全是力量与速度,好像在互相试探,相比之下,旱魃五哥似乎稍占上风。

    但是锥子的脸上,却始终含着一丝笃定的微笑。

    温乐阳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皮肤霍然紧绷,他等不及看下去,锥子的微笑到底代表了什么,他想出手试试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七章 埋伏

    在温乐阳刚刚要冲出同心锁巫火的时候,突然身体重7一股外力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潜到了他的脚下,毫无征兆的发难,一下子把他牢牢的桎梏住,没有伤害和痛苦,只是单纯的定住了他,似乎不想让他贸然出手。

    温乐阳身上不疼不痒,所以也不怎么害怕。就是有些骇然,锥子和旱激战正酣,都不会有功夫对付他,难道附近还有能瞒过自己灵识的强者潜伏?瞒过自己不算啥,但是如果连锥子和旱魃一起都瞒过了,就得让人心里嘀咕了。

    锥子和旱魃互相扑击了一阵,两个人几乎同时爆发出一声叱喝,比山岳还要沉重的威严,霍然从两他们身上喷涌爆发,狠狠的向着四周席卷开去,乐羊温和所有的青苗,都在惊叫里重重的向后摔去,温乐阳却因为那股暗力的桎梏,像根钉子似的被牢牢戳在的原地,身旁的同心锁巫火也根本不理会近在咫尺的争斗,一心一意的向着玉符里钻!

    漫天巨大的冰锥凌空而现,在朝阳下荡起**蚀骨的瑰丽,向着旱呼啸而去;粗逾巨木的白毛旱煞破土而出,就像来自阴间的幽冥之草,翻着层层死气缠绵的浪,毫不示弱的迎向冰锥!

    一个天命神兽真水之身,一个绝代尸王游走阴阳,两个人在互相试探片刻后,同时发动了神通!随之涌起的强者之势,也像潮水般奔腾激涌。

    而锥子似乎仍然略逊旱魃一筹,在劈里啪啦的爆碎声里,无数冰锥被几乎要冲破天空的白毛旱煞缠住、绞碎,没过多少工夫,锥子唤出的神通就被旱魃击散,死气沉沉的白毛旱煞却毫不停留,向着她席卷而去。

    这时候锥子却诡异而妩媚的翘起了嘴角,在唇边抿出几丝柔弱到**蚀骨的笑纹,跟着另一道充满了浩然正气的剑光,却如隐匿而阴险的毒蛇一样,毫无征兆的从空气中悄然出现,像一道闪电般吻像旱魃的脖子。

    剑光凛然正气充满了名门之势。时机拿捏的无比精确,稳稳抓住旱击溃漫天冰锥、力量刚刚松动的瞬间。

    手段狠辣无情,这一剑就是要砍掉旱魃的脑袋。出手的方式却卑鄙之尤,但是更让人震愕的是,凭着这一剑之威,偷袭的人也许比不上旱和锥子,但是相差的也仅仅是一线之间!

    谁也没想到,锥子在明,却有一个实力也在绝顶高手之列的帮手藏在暗处,一直隐忍等待着。

    碍于掠落与靡续的遗命,旱魃一直打得无比吃力,不敢真的放开手脚杀死对方,对付锥子这样的高手,想要生擒她,要比直接杀死难上万倍,剑光乍现之时旱魃根本没有一点准备,勉强移动身体躲过了脖子,剑光如电激闪,在愤怒的大吼中,旱魃五哥的右臂被连着肩膀砍断!浓稠的好像糨糊一样的黑色血液,缓慢而笨拙的从伤口中涌出。

    乐羊温怪叫了一声。拼劲全力跳起来。在半空中身体猛地一僵。伤势又告复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若不是老道有伤在身。尸煞根本躲不过我这一剑!”空气里荡起一阵涟漪。一个身材魁伟但脸色比纸还苍白地老道跳了出来。站在重伤地旱五哥身旁!

    温乐阳依旧不能稍动。但是脑子里嗡地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偷袭旱魃地人。竟然是鹅羊道三味老道。

    一个被沙鹰打爆了头。一个和乐羊甜同归于整个人被挫骨扬灰。两个三味老道都死在了温乐阳眼前。想不到现在又跳出来了第三个!

    究竟有几个三味老道?

    旱魃地一条胳膊连着半个膀子都被飞剑斩断。伤地极重。现在正摔在地上。苦苦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锥子望向同伙的眼睛里,不仅没有欢愉和赞许,反而闪过了一丝狰狞的淬厉,语气却充满了侥幸的欢快,好像一年级的小女孩蒙对了一道数学题似的:“幸亏仙长重伤未愈,旱魃要是死了,孽魂和锥子可也都活不了了呢!”说着说着,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委屈:“当初你答应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三味老道板起了脸孔,他身材太壮硕,脖子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一本正经的时候不像玄门高人那样仙风道骨,但也是满身的正气,一板一眼的回答:“老道答应帮你埋伏这个尸妖,但是可没答应你不杀他!”

    这时候同样也摔在地上想要挣扎而起的乐羊温突然开口,厉声大吼:“温乐阳,五哥的性命牵系着什么,你心知肚明,拓斜弟子难道真的是缩头乌龟吗?”

    温乐阳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被施了定身法,能听能看想但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甚至连个苦笑都做不出来,要是他能稍动,根本用不着矮冬瓜喝骂,早就扑出巫火拼命去了!不过,让温乐阳想不明白的是,究竟还有谁,能在旱魃、锥子、三味这些顶尖的怪物眼皮底下,偷偷施展力量钉住自己,而不被发现?

    这时候,连心锁的巫火已经渐渐稀薄,不像刚才那样气势磅礴,看来就快被玉符吸干了。

    锥子轻轻叹了口气,先没理会三味老道的话,而是望着地上痛苦喘息的旱魃怯生生的解释:“我察觉你体内有孽魂之后,就再没想过杀你,本来是想让老道帮着我把你抓住,你知道的,自己的命总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没想到老道很坏,骗了我,也伤了你。”

    三味老道的飞剑上,似乎还有什么克制尸煞的厉害法术,旱魃始终没能挣扎而起,黑色的脓血和着泥土,肮脏的裹满了他全身。

    火光影影幢幢,只要是还能动的青苗,现在都已经准备送死了,诡异妖冶的命火,在黎明之后显得有些苍白,却把整个苗寨都涂上了一层悲壮!

    锥子根本不用正眼去看一下苗人,好像两只狮子在谈判的时候,根本不理会身边摩拳擦掌的土拨鼠。苦笑着把目光从旱魃身上转向三味,眼神和声音全都是可怜巴巴的,充

    求:“那好吧,现在这个尸煞没死,您就把他给我吧锥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楚楚可怜的脸上都燃起了一层柔软的希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倏然怒啸了一声,身形比鬼魅还快,伸出纤纤细指,轻巧的捏着一根长长的冰针,闪电般扎向了三味老道!

    三味老道却没有丝毫怒色,伸手指引飞剑,根本不理会锥子的骤然发难,而是一剑向着脚旁的旱魃就戳了下去!

    锥子惊叫了一声,一个跟头就翻向了一旁,脸色仓皇而愤怒的叱喝:“住手!”

    飞剑紧紧压在旱魃五哥的脖子上,稍一催动,尸煞就会身首异处。

    三味老道哈哈一笑:“本来我就身受重伤,刚才偷袭尸妖又耗了不少力气,现在更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要是想一拍两散,我倒无所谓!”他的动作明显要比锥子慢上不少,但是旱魃就在他脚下,锥子却距离他足有一箭之地。

    锥子此刻终于不再装可怜了,而是寒声问他:“你究竟想怎样?”

    “想怎样?”三味老道听到锥子的话,额头上倏地迸起一条粗大的青筋,满脸正气一下子变得扭曲而愤怒,喉咙里就像突然被塞进了一把火烫的刀子,每一个字都说的声嘶力竭:“你知道皮如火的滋味么?你知道骨似冰的滋味么……”

    锥子居然没心没肺的吐了一下俏皮的舌尖:“骨似冰的滋味我都是知道。”

    三味老道明显被噎了一下,顿了片刻才不理会锥子,继续声嘶力竭的怒嗥:“皮如火、骨似冰、血似铜汁滚烫,肉似冰针攒刺五脏六腑,每天我的脑浆都在沸腾与凝冰之间不停换转,偏偏我还无法睡去哪怕一瞬,时时刻刻受着无穷苦楚的煎熬,都是拜这头孽魂所赐,只要孽魂一死,我便解脱!你说我想怎样?”

    锥子的表情,随着老道的话,时而惊骇,时而痛苦,好像正在受苦的,是她最最亲近的家人,大眼睛里充满了盈盈的泪水,满是心疼的摇摇头,说出的话却和自己的表情丝毫不搭边儿:“我怎么知道你能怎样,你刚刚哭着喊着,都是要杀孽魂,结果却不动手……其实,如果你动作快的话,我可能来不及在死前毁了你,不过我总得试试,你试不试?”

    旱魃一死,柳相孽魂便死,和孽魂同命共生的锥子也必死无疑,不过锥子临死前的反击,‘风雨彩虹’也能想到会怎样。

    三味曾经给柳相逃逸的孽魂做了一千年的炉鼎,后来孽魂被旱魃种在体内之后,不知为什么没死,还功力大进炼出了分身,而且一会跳出来一个,跟克隆科学家似的,搞得温乐阳头晕脑涨。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柳相孽魂还在他身体里留下了什么可怕的伤害,让他生不如死,要想解脱只有诛杀孽魂。

    三味老道笑了,最先的正气、随后的狰狞一下子全被笑容捏合在一起,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以前我要杀孽魂,是不知道和它同命共生的天锥还会复活,现在比起诛杀孽魂,还有一条更好的路等着我走,不过…得靠着你帮我。”

    锥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行!我帮你……咦?”锥子说着半截,突然不理会老道了,而是目光明亮的望向温乐阳,现在的巫火只剩下了淡淡的一层,温乐阳不用灵识,凭着目光也能看见外面的情形了。

    玉符没什么变化,温乐阳自己也没啥特殊的感觉。

    三味老道哈哈一笑,接着锥子的话继续向下说:“说穿了,大家都是老妖怪,谁也唬不住谁,你先杀光所有人,然后自断双臂,再跟着老道……啊!”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飞剑不听命令的一跳,剑下的旱魃五哥,用完全不可能发力的角度,遽然腾空而起,翻着跟头向着锥子飞了过去!

    三味老道又惊又怒,爆喝了一声:“妖女什么邪法!”身形如风向着旱就扑了过去,他现在根本不是锥子的对手,要是丢了旱魃这只保命符必死无疑。

    锥子也斜飞而起,像一只投林的春燕迎向对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旱魃是她性命攸关的所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只要她控制了旱,三味老道对她来说就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屁。

    与此同时温乐阳身上也是猛的一松,那股压住他的力量顷刻消失!暗中隐藏的高手已经出手,再也顾不上他了。

    旱魃飞得不快不慢,在老道追上他的同时,恰好锥子也赶到了,两个人同声叱喝,空气发出了一声凄惨的爆鸣,跟着一蓬血雨飙溅而起,三味老道挡不住锥子的猛攻,刹那间竟然被活活撕碎,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三味惨死不及呼叫,而锥子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怒啸!重重的摔向了一旁。

    蓬蓬两声,旱魃和锥子相继落地,同时一阵虚弱却开心的笑声,夹杂着两声轻咳,伴随着一个精致如魔术般的年轻女人,悄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空气猛地震动了起来,片刻之后又狠狠的跳动了几下,连心锁所有的命火都被玉符吸敛得涓滴不剩,温乐阳却根本顾不上它,和小蚩毛纠、二娘一起欢呼着跑到刚刚出现的年轻女子身前,满脸惊喜的喊了一声:“苌狸!”

    刚喊完,温乐阳脸一红,又小声加了俩字:“师祖……”

    虽然刚才已经猜到,那个既怕自己贸然出手,又有能力瞒过锥子等人的潜伏高手就是苌狸,可是真的见到她的时候,那股由衷的喜悦,不叫出来的话会活生生把温乐阳憋死!

    :;|阳,点点头说:“胖了?可别变成菜坛子,丑也丑死了!”跟着伸手摸摸小蚩毛纠的头顶,又对二娘点点头。

    温乐阳这时候才发现,苌狸的脸色也透着一层虚弱的苍白,让那副美到了极点的脸庞,沾染了几分让人不由

    会小心翼翼的脆弱。这份脆弱仿佛古瓷青花,精湛T7有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屏起呼吸,不是怕会失手打碎,而是稍微粗重一丝的呼吸声,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柔软的唇间,翩翩转了一周,对着所有人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当然也没落下已经翻身跃起,但是嘴角沁出血迹的锥子。

    锥子看到苌狸,平日里永远是怯怯的目光,变得好像烈火一样,充满了喷薄的怒意,不过却也没做声,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目光流转了几下,望向地面上,三味老道惨碎的尸体。

    所有人都不敢做声,苌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三味老道的尸体,用商量的口吻说:“没得救了,出来聊聊?”

    一声低呼,让人分不清是冷哼还是叹息。一个淡金色、却裹着一层青灰的影子,随着空气轻轻一抖,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影子渐渐清晰,却不足以阻挡清晨里微薄的阳光,就连普通人的目光,也能透过影子,看到它身后的山石树木。

    温乐阳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齿,惊异道:“什么东西?怎么这个样子!”

    “妖道的元魂!”锥子和苌狸同时回答,随即两个漂亮女人又怒目而视,仿佛抢上一句话,堪比杀亲夺子的大仇。

    温乐阳依旧满脸的惊骇,他根本不懂,能在肉身死后显出元神,这种修为足以笑傲天下了,就连黑白岛的三位剑仙那么高的修为,人死之后也立刻魂飞魄散,他骇然是因为三味老道的显出的元魂,实在太难看了。

    看轮廓像是个人,但是四肢的位置上,不是胳膊大腿,更没有手和脚,而是四条满身疤痢肉瘤的蛇身,说是蛇身都算美化,说成是猪肠子到更加贴切。而且元魂的五官,分明就是一双蛇眼,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小孔,嘴巴的样子也是蛇吻,如果不是确认得知柳相的孽魂养在旱魃身体里,温乐阳真要以为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孽魂了。

    :[魂搞的?那你又是谁?”

    三味的元魂反应很迟钝,等苌狸问过话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开口,声音好像蚊子叫一样又尖又细,让人听着说不出的难受:“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我活来,就在这具身体里,这具身体资质奇好,修行功法一日千里……”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还懂修行的事?”

    三味元魂尖声尖气的笑了,除了诡异邪气之外,根本听不出他到底是开心还是苦笑:“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功法上的事却无师自通,后来修炼的深了,大概能猜出来,我生前也是修士,而且悟性还不低,不知为何肉身破碎,游散的元神恰巧找到了这具无主儿却活着的身体,才活了下来,不,不能算活下来,只能算又活了一次。”

    温乐阳明白事情的始末,旱魃把孽魂抓走以后,三味的身体就变成活死人,就算没有野兽啃噬也活不了几天,恰巧被一段游散的元魂给找到了。

    :肉身散碎元神游散,还能找到一具资质极佳的无主身体……”

    三味的元魂静静的悬浮在自己的尸体上,足足过了半晌,才猛地发出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尖叫,四肢箕张恶狠狠的向着锥子扑了过去!锥子的脸色一冷,怒笑了声:“作死吗!”伸出一根尖尖的手指,向着元魂点去!

    温乐阳一点也不怀疑,在锥子轻轻一点之下,三味的元魂就会像个肥皂泡一样,啵的一声爆碎成空气。她是天命神兽,这种即将消散的残魂对她自然不会有任何伤害。

    一抹香风突然振起,苌狸的身影飘然闪过,像好姐妹之间开玩笑一样,咯咯笑着轻轻按下了锥子的手指,清脆的笑道:“先别急,他也活不了多久,听他说说话儿。”说着,另一只手一挥,稳稳的把元魂挡在了远处。

    锥子的神情,瞬间从愤怒惊异变成了亲昵,对着苌狸顺从的点点头:“恩,那我就等一等,听你的,总不会有错。”

    三味的元魂奋力的左冲右突,却始终冲不透苌狸的阻拦,终于气喘吁吁的停止了挣扎,却依旧气急败坏的对着锥子怒吼:“运气好?好!老道魂飞魄散之前,时时刻刻祝你也有我这样的运气,祝你也能变成我这般模样,祝你日日夜夜在煎熬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祝你奋力千年,最终还是落个肢离破碎、魂飞烟灭的好下场,哈哈哈哈!”

    元神的声音本来就尖细诡戾,再此刻咬牙切齿的奋声诅咒,让所有人都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锥子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最后却望向了苌狸:“若不是你拦着我,他这番话我根本不用听。”

    ::这一桩。”

    元魂现身出来的时间不长,但是现在已经淡了许多,恐怕过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阳光炼化,两个女人外加一个心神狂乱的元魂,温乐阳生怕他们就这样啰里啰嗦的纠缠下去问不出个正经事,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插口问三味:“那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味还没回答,苌狸倏然脸色铁青,瞪着三味冷冰冰的提醒:“有话就好好说,你若对他也像刚才那副德行,我保你死前收紧天地间诸般痛苦,保你能在死前明白,你生时所受的煎熬,是多大的幸福!”

    温乐阳回头对着苌狸笑了,师祖奶奶这番话说的他心里暖洋洋的,自己人就是自己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八章 袖子

    味老道的元魂折腾了半天但是怎么挣扎也冲不过苌狸TJ也把自己累得够呛,喘息了一会之后,才尖声尖气的回答温乐阳:“我重活了过来后,马上发现皮囊的基础极好!生前肯定也是修真的高手……”

    温乐阳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心说那身体原来是孽魂给自己准备的,打下的基础不好才怪。

    “后来我凭着身上的玉简灵符,得知皮囊以前居然也是个修真的高手,有个叫做鹅羊道的门宗一千多年都在他手心里握着,随后再一打听,知道鹅羊道还是天下正道的五大门派之一。”老道的元魂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说话还算连贯。

    :你啰嗦着这些破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元魂裂了裂嘴巴,好像是苦笑了一下,在自己的蛇脸上作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重活之前的事情,我尽数忘记了,但是有一点倒不曾模糊,我是个好人,附在元神里的那一点凛正之气总是不会错的。”

    锥子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又惶惶的闭上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其他人。

    元魂没理会锥子的嘲笑:“皮囊的身骨极好,又是正道领袖,我自然欣喜。开始时想的,也仅仅是重新炼出神通,多做些好事,再想办法查出我自己到底是谁,可是没想到!”元魂的声音,遽然愤怒了起来,尖细的嗓音一下子扩大了无数倍,从蚊子鸣叫突兀的变成了猫头鹰夜啼:“我没想到,这具皮囊的骨子里,藏着天下至戾至恶的邪元之气!”

    乐羊温这时候早已经挣扎到旱魃五哥身边,手忙脚乱的帮着五哥包扎伤口,苗疆的好手也凑过来帮忙,矮冬瓜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没有拒绝,听到元魂的话,有些残忍的笑了:“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孽魂的炉鼎,早就沾染了至邪之气,嘿嘿,天下间的事情都是物极必反,邪异到了极处,看上去就是正义凛然,你发现不了也不稀奇!”

    半人半妖的元魂闻言更加暴躁了,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这时候小蚩毛纠却冷笑了一声:“就是发现了又能怎样,你知道这具身体藏有邪意,就会不钻进去、任由自己魂飞魄散吗?”

    :|仅没怪他们胡乱插口,反而咯咯笑着大赞:“一撮毛小子说的好!”

    蚩毛纠愣了一下,才知道‘一撮毛’说的是自己,苗不交的大龙根,只在额顶留一簇头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传统。

    元魂却猛地一震。迅速安静了下来。好像这么简单地问题。他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直到苌狸又不耐烦地催促。他才淡淡地叹了口气:“一撮毛说地对……”

    蚩毛纠从一个族人手里接过青布条手脚麻利地把脑袋围上了。

    游散地元魂刚开始进入柳相炉鼎地时候。还以为自己捡到了狗头金。回到鹅羊道也不和心腹亲信废话。径自开始闭关修炼。他地当务之急是尽快让元神和身体契合。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最关键地时候。邪气突然爆发。他前生积累在元神中地凛正之气。和身体里地留下地至邪之意始终撕扯着。谁也压不倒谁。

    所以重获新生地三味老道无时无刻不再受着正邪争斗地煎熬。身体永远是冰火两重天。得不到片刻地安宁。

    老道过得生不如死。早就没有心思去做什么好事或者寻找自己以前地记忆。把全部地心神都去用来追查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在孽魂留下地东西里发现了线索。逐渐得知了真相。

    阳光渐渐地浓稠起来。元魂氤氲出地虚影。正一点一点地被阳光冲散、涤荡。说话也越来越费力:“身体里地邪意。与柳相地孽魂彼此呼应。孽魂只要还在人间。我所受地煎熬就不会结束。所以我拼命练功。就是为了能诛杀孽魂!孽魂一死。身体里地邪灵之气自然也会跟着散碎……”

    乐羊甜哼了半声,回头瞪着元魂冷冷的说:“客气了,诛杀孽魂?说白了就是杀五哥,杀乐羊!”

    孽魂留下的炉鼎基础极好,修炼神通一日千里,三味老道查明真相,立刻去出手去刺杀旱魃、对付画城。

    他这两号敌人,一个是靡续的尸煞,一个是继承了先祖巫力的掠落后人,就算单打独斗他那时候他都赢不了,更毋论这两家同气连枝,生死与共,在延续了三百年的连番搏杀之后,老道铩羽而归,再度闭了死关,以求功法能够进一步突破。

    不过三味老道始终也炼不去身体上当年被旱魃抓过的伤口,凭着这个标记,最终还是被画成查出了底细。

    说着说着,元魂突然笑了:“身体的资质极好,而且每天里的痛苦煎熬,也是一种修炼,所以我的进境极快,到我再次出关的时候,已经练到了一气化三清的境地!”

    温乐阳不懂啥叫一气化三清,讪讪的望向了自己的师祖奶奶,苌狸笑骂了一句:“不学无术的小子,就是他炼出了三个分身!”

    温乐阳恍然大悟,怪不得三味老道层出不穷,原来三个分身,再加上本尊,一共有四个!当初在上海画城乐羊甜造出的巫蛊天地中,死的那个三味就曾经提到过什么老三死了,所以他才实力大损。无论是分身还是本尊,彼此之间都有联系,一个死掉,其他几个都会受伤。

    人类是万物之灵,修天望道本来就比着妖魔鬼怪容易得多,三味老道功法大成的巅峰时期,实力也就和玉刀里的裹环生前差不多,但是裹环才炼出了一个分身,三味一下子就练出了仨,真要是对上了,本尊实力相当难分高下,裹环的分身以一敌三肯定必败无疑。

    温乐阳这时候也终于确认了,在画城里死掉了两个三味老道都是分身,不过一个本来就身受重伤,另一个是在第一个被一枪爆头之后,才重伤的。乐羊甜豁出了性命,发动自己多年布置下的巫法大术,最终杀死的也仅仅是个分身,足见三味本尊的神通!

    温乐阳也明白了,三味老道的分身为什么会用尸钉逆转施为黑白岛的阵法,孽魂逃出黑白岛之后,肯定留下了这方面的记述或者阵法,以便日后救出九头怪物真身。

    “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分身?”温乐阳皱眉追问,三味老道的分身,在重伤之后还能发动九尸大阵,要是留下来恐怕以后也会是祸患。

    老道的元魂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剩下的那个,就是去温家村的那个。

    我时时刻刻受着正邪交替的熬炼,炼出的三个分身,脾气

    各不相同。”

    三个分身,平时自称老大老二老三,其中老二老三都是心机沉稳之辈,老大却比较憨直,五福聚会九顶山的时候,本尊正修炼到准备再度刺杀旱魃,老二老三也另有事情不在山上,所以三味派了老大率领鹅羊弟子去了九顶山温家村。

    同时本尊又怕九顶山上潜伏高手看破老大的修为,施法封住了他的大半神通,所以在山上的时候,就连老兔妖也没看出老大真实的斤两。

    这个老大也是个秦锥似的武痴,明明自己的本事,比着鹅羊道普通弟子修炼的喜怒哀乐神通要大得多,但是还心甘情愿的被老兔妖抽了十几个嘴巴以求解惑。在后来遇到哭佛的时候,身体里的真元大半都被封印,有劲使不出,差点被打死。

    温乐阳点点头,刚要再问下去,突然低低的惊呼了一声,那只半人半蛇的元神,已经稀薄到几乎看不见了,正在阳光下做最后的挣扎,突突突的颤抖个不停,随时都会变成一滩碎沫。

    :是心里焦急,唯一能确认的在她突然变幻的表情之间,无声的荡起了一股**的惊艳。

    :u手:“玉刀拿来!”

    温乐阳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愕然问:“你怎么知道?”手里的动作却慢吞吞的,裹环虽然骗他,但是怎么说也救过他的命,温乐阳生怕苌狸拿到玉刀之后,嘎巴一声,撅成了两段。

    :;假话,等他醒来我自己问他!”说完,顿了一下,又指着玉刀给他解释:“玉刀本来就是魂器,不过是石性,养活山鬼正好,养活三味稍差些,但是维持一段时间总没啥问题。”

    温乐阳有点奇怪,自己这位师祖奶奶可不是个活菩萨,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心肠了。

    ::情,一件没问清楚!眼看着他就要魂飞魄散,只好先这样了!”

    温乐阳心里更纳闷了:“那您老要问啥?”

    :|个!你就不觉得奇怪,老道要杀孽魂就杀孽魂好了,好端端的劳什子又跑去做鹅羊道的掌门?一千多年里他还没过够掌门的瘾吗?还有他本来大事缠身,却依旧让老大去温家村,还隐藏着实力,跟着掺和那些不成气候的小不点们的破事,难不成是闲的发疯了?”

    温乐阳先是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问:“这些事您老都知道?”五福大战温家村的时候,苌狸已经失踪很久了。

    :烈,想不知道都难!”

    三味老道要杀孽魂来解除痛苦固然不假,但是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图谋,一千年重生的老妖精,特别是其中还牵扯到了温家村。

    现在的温不草,牵连得最大的机密,也就是知道大饼破锣狗的活神仙。

    温乐阳‘举一反三’,又想起了新问题,举着刚刚吸敛巫力,现在又毫无动静的玉符:“这个我还忘问老道了,他现在还能说话不?”画城和三味争夺的玉符,当初不去吸敛乐羊甜的巫力,却把苗不交刚研究出来不到一天的同心锁给吃光了,这个事情乐羊温不知情,也只能去问三味了。

    :|没用的小子,问来问去都是些我能猜到的事情!下次说什么也得换我来问!”说着,又把玉刀抛还给温乐阳。

    温乐阳讪讪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苌狸:“那您刚才也不说打断我,敢情我问的您都知道了?”

    :+子,我就让你问个痛快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在她眼里,天底下就没有大事。

    温乐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亲切,刚刚苌狸看到他抢着问,明明自己还有重要得多的话要说,却根本就不打断,这份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一的纵容,除了猫妖之外天底下根本没人做得来。

    这时候,一阵轻柔得、似乎在尽力压抑的咳嗽声,轻轻打断了温乐阳和狸的叙旧,锥子满眼歉意的望着苌狸。

    :|有介事的绷紧全身的皮肤准备动手,不料苌狸一伸手把他扒拉到后面去了:“去去,别捣乱!”

    锥子的眼神无辜而清澈,和猫妖静静的对峙半晌,才迟疑着开口,带着几丝怯意和由衷的心疼:“你…你先前受伤了。”苗寨前的轻风,把锥子的楚楚可怜轻轻卷扬,瞬间弥漫。

    :许除了拓斜,根本没什么能阻止她无时无刻的快乐:“你也受伤了,伤的不轻。”

    锥子还是那副表情,点点头刚要说话,苌狸突然又复开口,抢着打断了她:“隔了两千年,又打伤你一次,手感不如当初那么好了。”

    温乐阳差点就笑出了声了,他知道苌狸牙尖嘴利,但是没想到厉害成这样,玉刀里的裹环也是个吵架能手,当初两个人从东土神州往返黑白岛,跑了一个来回,一定热闹非凡。

    果然锥子再也绷不住自己那份柔若无意,满头的长发瞬间逆风卷扬而起,苗寨前的空气猛的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爆鸣!苌狸哈哈大笑着:“最后一件事,谁也不许打脸!”

    锥子居然也用力的一点头:“好!”旋即两个美到了极致的女子,同时发出了一声刺穿耳鼓的尖啸,闪电般的扑到了一起,都向着对方的脸蛋下死手……

    :+一击的时候被苌狸暗算,这下也伤得极重,两个旷世大妖的身法虽然极快,不过比着原来

    差了太远,倒打了个旗鼓相当,两人谁都没有动用神)#是因为在互相试探还是伤的太重,抑或仇怨太深,必须肉搏才过瘾。

    温乐阳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可能能帮得上忙,静静的呼吸了一会倏然扑进了战团,没想到锥子似乎早就在等他出手似的,身形鬼魅般的一转,不再迎敌转身就跑,一眨眼就消失在空气中。

    温乐阳一把抓空,刚好苌狸追敌经过他身旁,嚓,一声轻响。苌狸的一条衣袖被温乐阳扯下了半段。

    不过是断了一条衣袖,苌狸完全可以追下去,却猛地顿住身影,脸色变得铁青,目光里闪出了一丝淬厉,狠狠的瞪着温乐阳。

    温乐阳就从没见过苌狸这么生气,心里七上八下,站在原地愣愣的张着嘴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整个苗寨前的空气,刹那凝结了,没有人敢发出一丝生息,生怕引来狸怒火的倾斜!

    ::意的吐出了三个字:“夏!奈!尔!”

    温乐阳、蚩毛纠、二娘、青苗,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师祖奶奶说的是什么咒语。直到狸再度开口,咬牙切齿的说:“七万,三!”

    温乐阳吞了口口水,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衣…衣服?”

    :|:的跺脚,比她还来气:“为了个袖子,你老就放跑了锥子!七万三有啥了,七十三万也不怕!你知道锥子她……”

    :|就七件!”

    温乐阳心里憋得气,都快让他飘起来了,从苌狸刚才说的话里,她已经得知锥子到底有多重要,结果还是为了只袖子留下来跟温乐阳大吼大叫,也还真别怪当年拓斜师祖一直躲着她。

    蚩毛纠小心翼翼的从旁边劝架:“咱…以后把裁缝抓来,想做几件做几件……”

    :|纠大笑:“还是你对我的心思……咦,干嘛围个头巾,难看死了!”

    温乐阳心里着急也没用,也恨不得把气全撒在裁缝身上,一件衣服他敢卖七万三,该抓。

    :+“锥子一跑,我也追不上,只能以后想办法慢慢抓她,不过就算追的上,你抓我袖子我也不追!七万三,记在温老头子的账上了,你让他准备好钱,我去温家村的时候要收账!”

    温乐阳后背立刻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耳朵里好像已经听见到了大爷爷对自己的咆哮,他老人家去乌鸦岭提亲带的都是蘑菇木耳之类的山货,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舍得带,自己这一下子帮他花了七万三买了条袖子……

    :+走到旱魃的身边,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三味伏诛,可惜没抓到锥子!下次吧!”

    旱魃淡淡的摇摇头:“我功力大损,没有百十年的功夫恢复不来,这段时间里,画城的事情你多费心。”

    矮冬瓜乐羊温这才恍然大悟,怒道:“你们早就串通好了?画城先祖的遗命,自有画城弟子完成,不用猫妖假惺惺的装好人!”

    乐羊一脉的弟子,两千年里前仆后继,心里的怨气积累到无以复加,他们恨极了猫妖苌狸,早就把遗命和救猫妖当成了两回事。

    旱魃的表情也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乐羊温霍然转头,瞪向了二娘和蚩毛纠:“老子乐羊温,画城传人,不知道他们串通诱敌的苦肉计,老子货真价实就是来夺你们的巫力,现在一拍两撒,杀刮存留悉听尊便!”

    小蚩毛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咬着牙说了两个字:“无妨!”

    乐羊温冷笑了一声,站起来大步向着外面走去,在修养了半天之后,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掠落传承下来的巫力虽然衰弱不堪,但是依旧非同小可。

    不过矮冬瓜在走了几步之后,还是叹了口气,又兜转回来,奋力搭起旱五哥:“把你留给这群人,我放心不下!我送你去养尸地,剩下的事情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旱魃五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睛里静静的泛起了一丝暖意,和矮冬瓜相互搀扶着,慢慢向外走去,一直快要走进树林的时候,才回头看了狸一眼。

    矮冬瓜乐羊温立刻大声怒吼:“莫求她!死则死矣,乐羊家丢不起这个脸!”

    :>过了片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才移开了目光,莫名其妙的喃喃说了句:“得尽快给矮冬瓜找个媳妇。”

    小蚩毛纠这会跟苌狸混的不错,闻言大着胆子点点头:“乐羊家香火不断,咱们才能想办法还上这份人情。”

    温乐阳可跟不上她们俩的思维,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来回了话题,问狸:“您老这阵子都去哪了?”说着,顿了一下,沉下了脸孔:“敌人是谁,让你受伤?”

    :

第四十九章 待机

    美够了苌狸才先满意足的坐下来,先要温乐阳把他这T经历说完,才不慌不忙的说起自己这边的事情。

    一年多里,苌狸大半的时间都在和破土一起追寻杀妖撷元的组织首领,直到最后追到上海,发现公元前221瓷器店。锥子在试探的时候,曾经和旱魃试探着交手,结果两人都各自受了些轻伤。

    温乐阳有些不解的问:“您老……”

    :|‘你’。”

    温乐阳也不当回事,嘿嘿笑着点头:“当年你和拓斜师祖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不知道他还有两个师兄?不认识尸煞?”

    :>没听他提过两个师兄!”

    小蚩毛纠也和温乐阳一样,都是满脸的纳闷,依照靡续和掠落的本领,放在什么时候都会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就算不用拓斜引荐,苌狸也应该听说过他们。

    :>+名气,他也一样,要不是无意中碰上,我根本就不会知道他。”说着,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狡黠:“后来因为我,他可出了大大的名气!”

    温乐阳的笑声有些发干:“是,是,拓斜师祖得好好感谢你。”

    拓斜为了护着苌狸,和天下高手大战了一场,在两千年前的修真道上,的的确确轰动了一时,不过出名的不是拓斜的名号,而是菜坛子的身材。温乐阳和小蚩毛纠对望了一眼,哥俩都是一脸的讪讪,假惺惺的跟着狸一起得意。

    ::性子,自己忙起来之后,根本没想过和九顶山联系,手机也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大穿山甲破土被苌狸派往温家村送信。帮着阿蛋渡劫。苌狸自己则留在了上海。她也没把握对付旱魃。更不会让温乐阳等人来送死。但是放手一战之下。苌狸和旱魃同时都感觉到不对劲了。马上就收手不打了。

    ::出旱地尸舞和拓斜曾经用过地神通如出一辙;旱魃以前也了解苌狸地概况。真正对战地时候也对上了号。苌狸也是从旱魃地口中。得知了锥子、柳相等等事宜地前因后果。

    画城弟子记恨拓斜和苌狸。旱魃倒是无所谓。一来他是半人半鬼。本来就感情淡薄。二来他不像画城那样损失惨重。甚至因祸得福开了灵智。不过旱和画城世代交好。没把苌狸来到上海地消息告诉他们。

    这个时候。苌狸精致地面庞上。突然淌下了两行清泪。嘴角却倔强而骄傲地翘起着幸福地弧度:“他…总是惦念着我地……我很开心!”

    温乐阳赶忙用力点头。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笑道:“你和旱魃五哥也算不打不相识。倒是天下修士。可都被你们那一战惊动了。各门宗用来监视天下灵元地宝贝都炸了。五福高手全都去了上海。”

    ::显得有些娇弱。笑着摇摇头:“他们不是被我和旱魃之战引来地。我们地力量一放即收。惊动不了那些破玩意。把那些小不点都引来地是……咦。你们怎么不问是什么?”

    温乐阳咳了一声,和小蚩毛纠异口同声的追问:“是什么?!”

    :|;都焕发出兴奋的明媚,在满身明晃晃的银饰映衬下,让人几乎无法直视:“那天的热闹,大的很!”说完停顿了片刻,似乎还嫌不过瘾,又用最重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大的很!”

    温乐阳和小蚩毛纠再度异口同声,笑嘻嘻的给苌狸凑趣:“有多大?”

    “有三味老道加黑白岛剑仙加旱魃再加上我那么大!”

    温乐阳的笑容一下子被冻在了脸上,他现在所知的,修真道上还活着的顶级高手除了锥子之外全部出手,这个热闹足够大了。

    :了一口气,眉梢间洋溢起喜滋滋的满足,继续向下说:“三味老道这次练成了一气化三清之后,本尊悄悄的潜入上海,想要对付旱魃!”说着,狸突然岔开了话题:“黑白岛的三位剑仙,天歌、天书、天画,其中天画也追踪到了上海,但是孽魂被五哥藏在身体里,天画始终也找不到正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蚩毛纠突然抚掌大笑:“我明白了!哈哈,三味老道也带着孽魂的至邪灵气,天画直接找上了他?”

    :;手去骚头发,结果一把按在了满头的银饰上:“也不全是,我听了旱魃说过的往事之后,心情激荡,不小心泄出了些妖气,把三味老道和天画老道都给引来了。”

    当时苌狸已经知道三味老道是旱魃的对头,就算三味不来找他,凭着猫妖的脾气也迟早杀伤鹅羊山。天画身为黑白岛剑仙,和苌狸之间的仇怨就算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涤荡不清。同时天画又察觉到三味老道身上有孽魂的邪气,唯独三味最倒霉,既不知道苌狸是谁,也不知道天画是黑白岛剑仙。

    三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乱七八糟,说也说不清,各自绽放神通灵元,扬刀立威,他们都在上海,立刻就惊动了旱魃和糖糖乐羊甜,不过旱魃估计这件事和苌狸有关,怕乐羊家的人过于激动,而且到了今时今日,画城传人的实力已经无法和这群顶尖高手抗衡了,所以旱魃拦住了乐羊甜,独自赶了过去。

    三味不认识别人,就认识旱魃,两个人几句话之间,又把一心一意拿着三味当孽魂的天画老道给说糊涂了,再加上苌狸不停的和稀泥,直到最后动起手来,天画还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打谁,在他看来,三个妖孽似乎个个该打,但是偏偏他谁也打不过。

    四个人中,苌狸、旱魃和三味老道实力都差不多,相比之下只有天画真人要逊色一些,即便是这个最差劲的,也是天下顶尖的修士了,这四个人的恶战,足以惊动各个门宗里监控天下灵元的宝贝,昆仑道刘正被无波井泼了一身水丝毫不稀奇,大慈悲里的小结巴神僧还被哑巴钟震得更结巴了呢。

    四个人一场恶斗,本领最低的天

    自然伤得最重,直接昏厥了过去;其次是三味老道,T7走;狸因为对掠落、靡续心存愧疚,打斗的时候不仅自己拼命,还格外照顾着尸煞,最后自己也受了伤,只有旱魃五哥毫发无伤。随后苌狸追逐着三味离开。

    温乐阳这才明白,苌狸的伤,是在混战里被天画和三味两个老道打伤的,当然,两个老道伤得更重。

    三味重伤逃遁,又被人看破了身份,当然不敢再回鹅羊道,因为怕泄露气息被苌狸抓住,也不敢使用灵元联系自己的分身,一段时间里一直在深山老林子里四处野跑。

    说道这里,苌狸傲然一笑:“这个老道修真修傻了,只知道灵元传信,不懂得用手机!”

    再后来昆仑道大举奔赴上海,赶去接应天画真人。同时三味老道的两个分身感受到本尊受伤,但是却找不到人,留下老大看家之外,鹅羊道也倾巢而出,到上海寻找本尊,其中又牵扯着玉符的关系,所以鹅羊道把重点选到了画城。

    不久之后温乐阳也到了上海,一场轰轰烈烈的修真道风云,才最终在上海展开,前后不过一个月的功夫,重伤的有黑白岛天书天画两位剑仙、猫妖苌狸、三味本尊,至于温乐阳、小掌门刘正之流根本就不能算在其中。

    三味的两个分身和掠落传人乐羊甜魂飞魄散,含恨而死,鹅羊道高手几乎全军覆灭,昆仑道弟子也造重创。

    其中还裹杂着一件小兔妖善断受伤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苌狸也不知情,只能等他醒来以后再问了。

    ::|阳。

    温乐阳早就准备着了,立刻迎上苌狸的目光追问:“那伏击锥子和三味老道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才是苌狸的得意之作,这个马屁无论如何要拍的响亮。

    小蚩毛纠比温乐阳聪明,但是输在和苌狸接触的时间少,还有些拘束,不太敢随便说话,失了先机,坐在椅子上懊恼的要命。

    果然,苌狸神色大悦,笑得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银饰哗啷啷脆响,继续兴高采烈的往下说:“旱魃的本事本来不逊于锥子,但是想要抓住她也不那么容易,而且旱魃最怕的是大打出手之后,毁了他那一屋子宝贝妖俑,所以才临时撤走。找我来想办法,那时候我才刚刚追到三味的下落。”说着,狸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自己那身夏奈尔早就换下来扔一边了。

    二娘多精明,一看苌狸的神色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站起来就要出去帮狸找衣服,不料眼前一花,苌狸已经抢在她前面出去了,没一会功夫,狸手里拿着一台手机又回来了,对着二娘和蔼笑道:“不用总想着照顾我,我有什么事情要你做,也自然会告诉你!”

    随即把手机放在桌儿上,也不管一旁受宠若惊的二娘,继续对着温乐阳说:“旱魃想得挺周到,和我相认的时候怕以后找不到我,送了我这个。”

    温乐阳苦笑着摇头:“给你个手机又啥用,我有你号码,就没打通过一次!每次都关机。”

    :从认识旱魃到现在,就充过三次电。”

    旱魃带着乐羊温逃出城隍庙之后就分道扬鏣,随即锥子和旱魃一追一逃,辗转千里。期间几次交手,锥子凭着天命之身,察觉到旱魃和柳相孽魂同体,这下更要抓住他了。

    绝顶高手之间的追逐,当然不像警察抓小偷那样一前一后的赛跑,旱一直在人间生活,比三味老道聪明多了,会用手机。旱魃联系上苌狸,两个人定下计策,旱魃带着锥子一路往三味老道藏匿的方向跑,同时狸隐藏行迹,让三味老道误以为她已经追岔了。

    在旱魃刻意兜转下,锥子果然和三味搅到了一起,不久之后,这场勾心斗角的追逐就变成了旱魃明着跑,锥子明着追,三味老道暗着追,狸则隐藏的更深,始终片刻不离他们,不过最明处的旱魃和最暗处的狸,因为‘超长待机’所以始终洞悉全局。

    这个时候,上海画城的乐羊甜早已遇难,乐羊温继承弟弟的巫力,随即赶赴苗疆,旱魃虽然在做局,可总归放心不下他,也在关键时刻赶来了。

    四个人都是顶尖的老怪物,神通高绝,周身上下的法宝也颇有妙处,三味和苌狸两个在暗中的人,都时时刻刻掩藏着自己的气息,要不是他们主动出来,别人根本找不到。所以苗寨前的一站,旱魃明知道三味就在附近,但是也晓得他究竟藏身何处,何时会发难,虽然是诱敌,但当时的情况也凶险之极,稍不小心就会丧命。

    想要坑掉锥子和三味这样的高手,不付出点代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些骇然,四个人分成两组,都是以一明一暗做局,三味和锥子没学会打手机,所以输了……

    :的脸庞上,全是得意的神采。

    其他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苌狸的经历前面平淡无奇,直到最近一两个月,才陡起波澜,各路高手纷纷登场,无论是神通恶斗,还是勾心斗角,都让人不寒而栗,尤其难得的是,苌狸忙成了这样,还能抽出时间去买衣服。

    温乐阳琢磨了一会,事情的大体都清楚了,说来说去,所有的高手、门宗都围在黑白岛柳相的事情上绕着,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说到底都和苌狸当年打碎冰锥有关。不过在细节上,还有些事情只能等小兔妖善断或者三味元魂醒来再问了,比如老道的三个分身,老大憨直不堪重用,老二老三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在关键时刻顾不上帮着本尊对付旱魃,鹅羊道也跟着五福其他门宗去九顶山胡闹,是否也是为了‘温家村藏着一个影响正邪气运之人’,那个玉符吸敛了青苗巫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等等……

    想到这,温乐阳又把玉符取出来,递给苌狸,苌狸也发现不了什么,后来打算捏碎了瞧瞧,吓得温乐阳赶紧给抢回来了。

    小蚩毛纠从温乐阳手里接过了玉符,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苗不交所有高手的三成巫力,竟然全被这个小东西给吸走了,鼓捣了半天,始终也看不出个端倪,最后终于狠下心,逼出

    力,小心翼翼的探进玉符了。

    :+力道勾出来?”别说,蚩毛纠还真是这么想的。

    温乐阳则一脸紧张的提醒:“小心,别把你的巫力抽干了!”以他的经验,玉符一俟接触巫力,就会立刻吸敛一空。

    二娘却苦笑着摇摇头:“无妨,娃娃的本命蛊没了,巫力也几乎告罄,剩下的一点,和没有也没什区别……”

    二小蚩毛纠却突然惊呼了一声,本来光洁的小脸上,突兀的迸出豆大的汗珠,与此同时,一团只有蒜瓣大小的微弱命火,悄无声息的从玉符上燃烧起来,命火摇曳,仿佛在引诱着小蚩毛纠去做什么!

    温乐阳大惊失色,生怕古怪的玉符会伤到小蚩毛纠,跳起来就要去抢,小蚩毛纠的表情无比痛苦,而眼睛里却充斥着迷茫,在迷茫之间,还夹杂着一丝兴奋,咬牙切齿的对着温乐阳吐出了三个字:“别管我!”说着,另一只手一翻,从怀里掏出一棵红色的竹哨,咬在嘴里费力的吹响!

    哨音并不清脆,而是好像稀泥涌动,蛇行鼠啮交杂,让人毛骨悚然的恶响!

    温乐阳愣了一下,他记得在销金窝石林前,蚩毛纠发现自己练的红印子巫蛊秘术能够破解石林的禁制,曾经是施展过类似的巫蛊秘术。

    哨音刚起,啪的一声,蚩毛纠的上衣猛地爆碎成寸寸青蝶,胸腹上无数血管都高高的鼓起,像一层可怕的蛛网,笼罩在他的身上!

    果然,二娘充满惊骇的低呼了一声:“红印子!”旋即,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喜悦!

    红印子是历代大龙源自拓斜师祖、历代大龙根必须修炼,却无一用处的秘蛊,在销金窝的时候,小蚩毛纠已经悟出,红印子实际上是一个身份的印记、或者说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先祖留下的宝贝盒子。

    石林的禁制是掠落设下的,本来只有画城弟子能够破解并且从容进入,但是掠落似乎也没想到,拓斜的巫蛊传人也误打误撞的去了销金窝,并且凭着这把钥匙,打开了他留下的锁。

    当时温乐阳他们就已经明白了,对于石林的禁制来说,人家画城子弟手里有专用钥匙,他们拓斜弟子的红印子只是门路相近的简易钥匙,所以进入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周折,全不像乐羊瘦金那样,毫不受阻碍。

    拓斜留下红印子,也根本不是为了让他们去石林。至于这把钥匙对应的锁在哪里,谁也不知道,随后锥子登场,师祖爷两千年前留下的设计初现端倪,让他们心神巨震,干脆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看来这只玉符,也许就是拓斜留下的宝贝箱子!

    而且就连不谙巫蛊的温乐阳也看出来,现在是玉符在把巫力借给小蚩毛纠,让他能够发动红印子。

    刚刚被毁掉本命蛊的蚩毛纠,凭着自己之力根本什么巫蛊都没办法催动。

    在销金窝蚩毛纠为了迷惑祁连仙宗的老道,施展红印子蛊术破解禁制的时候,把过程弄得复杂不已,现在的动作则要简单的多:嘴里断断续续,用诡异的节奏吹着竹哨,左手托着点燃命火的玉符,右手撮指成凿,用力的顶在自己的眉心。

    他身上胀起的血脉,在哨音的催促下不停的收缩、膨胀,一股股殷红到极致的鲜血,肉眼可见的在其中滚滚涌动,不停的向着心口汇聚,过了十几分钟,蛛网似的血脉才平复下去,而一个鲜红而扭曲的印记,赫然出现在心口。哨音不停,反而越来越急促,红印子就像一条潜进蚩毛纠身体里的红色虫子,随着哨子的节奏,奋力的蠕动着身体,向着他左手的玉符不停的拱去!

    终于,红印子拱到了左手心玉符之下,蚩毛纠的哨子也停了下来,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四颗激动的心脏,发出砰砰的跳动声。

    温乐阳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

    红印子已经被催动,即将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蚩毛纠也不废话,抓紧时间对着其他人说:“我的巫力一进玉符,红印子立刻就活了起来,玉符也传力给我,要我继续催动红印……”话还没说完,倏然他手心里的玉符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炸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纹,和蚩毛纠掌心的红印子牢牢的契合在一起。

    小蚩毛纠猛地满脸的狂喜,刚说出了两个字:“巫力……”遽然惨叫了一声,小小的身躯狠狠的荡起,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毫无征兆的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用力贯向地面!温乐阳和苌狸同时叱喝着飞扑而至,伸手想去接住蚩毛纠。

    无论是苌狸还是温乐阳,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小小的蚩毛纠竟然变得好像比泰山还要沉重一万倍,这股巨力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扛住的,三个人在惊呼中扎手扎脚的摔成了一团。

    温乐阳这一下都被砸酥了,小蚩毛纠却安然无恙,咯咯怪笑了一声,灵活的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看,突然右手一翻,霍然唤出一蓬比着同心锁还要更加炽烈、更加蓬勃的命火!

    嘭!闷响!

    大龙根的屋子瞬间被妖娆怒放的命火炸了个粉碎!

    蚩毛纠、苌狸,温乐阳三个人这时候都趴在地上,不过就这样,也没耽误苌狸没心没肺的笑着骂了句:“没见过在自己家里玩火的!”

    蚩毛纠却恍若未闻,直接把左手里已经碎裂的玉符,扔进了澎湃的命火中,随即温乐阳只觉得一阵压抑到极点的黑暗,狠狠的砸进了自己的双眼,连抽离自然之外的灵识,都被浓稠的黑暗瞬间抹去!

    温乐阳甚至有一种自己突然死掉的错觉,不过还好,只过了片刻,眼前又复明亮起来,周围得一切都变了个样子,苗寨没有了,二娘没有了,正惊慌失措着赶来的青苗没有了,天地间只剩下蚩毛纠、苌狸和他,依旧胳膊压着大腿,脑袋顶着屁股的缠成一团。

    周围的天地光线柔和,一阵阵暖洋洋的风吹在身上,让人无比的惬意。和画城里乐羊甜施展的巫蛊天地很像,玉符和命火,在红印子的催动下,也发动了前人留在其中的巫蛊秘术,造出了这一片天地。

    就算温乐阳只剩下一个脑细胞了,也能猜得出来,留下这个巫境的人,一定是师祖拓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五十章 寂寞

    个人解开互相缠绕的手脚,小蚩毛纠似乎根本不知道T|么,傻愣愣的站着,还是一副诡异的笑容,时不时的对着温乐阳挤眉弄眼,弄得温乐阳也觉得脸上发痒。

    温乐阳试着摇晃了两下小蚩毛纠,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苌狸在一旁背起双手,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天地莽莽,却空无一物。过了一会,狸才回头头来,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蚩毛纠的额头,随即对着温乐阳笑了:“没事,他被浊气蒙了心窍,有醒神的药物没?”她声音清凉而婉转,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巫境中,远远的飘散开来,让暖洋洋的荒凉一下子变得俏丽了许多。

    温乐阳赶忙点点头,伸手在蚩毛纠的鼻端一抹,就势在鼻翼两边的穴道上按摩了一下,小蚩毛纠猛地长长抽了一口气,随即打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睛一亮清醒过来了,笑呵呵的还没说话,就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伸手指着四周,眼里又是迷茫又是愕然:“咋…咋回事!”

    :L你呢!”这片天地虽然来的突兀,但是她要想冲出去,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无论修天神通也好,巫蛊毒术也罢,都是形式,真正对抗的还是因术而引发的力量,力强者胜。乐羊甜在上海画城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巫蛊天地,最终还是抗不住流金火铃荡起的巨力,因而碎裂。

    小蚩毛纠一边满眼惊骇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努力回忆着说:“我把巫力探进去,想看看玉符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红印子不由自主的就被玉符勾起来,跟着术成之后,玉符仿佛被突然打开了,里面的巫力立刻沿着红印子涌进了我的身体,后面的事……”说着,向温乐阳摇了摇头。

    唤出巫火、用玉符引发巫术凝成这片天地,蚩毛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温乐阳把后面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小蚩毛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脸上的神色才渐渐恍然,继而又变成了惊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听着跟成了精的小绵羊似的:“我被玉符里留下的巫术…惑了心神…君不见,是君不见!”

    :>:不见!”她平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顾及打断别人的话,这次也没什么异常,不过多了几丝心不在焉,眼睛里的笑意,也少得可怜。

    蚩毛纠很不耐烦、很鄙夷的挥挥手:“君不见是咱们……”说着半截突然想起来自己正在喝斥的是师祖奶奶,哎呦惊叫了一声,小脸变得通红。

    ::

    ‘君不见’是苗不交的幻蛊秘术之一,能暂时控制敌人的心神,法术倒是并不复杂,但是蚩毛纠自幼就是泡在蛊虫巫水中长大的,想要用幻蛊控制他,他爹大龙根复生也做不到。

    小蚩毛纠指了指四周。继续解释:“玉符里地巫力涌进了我身体。我又被幻蛊控制了心神。发动命火……”

    :

    温乐阳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总是在各种欢乐情绪里不停跳跃地苌狸。会用这么清淡地口气说话。直到苌狸地眉梢似乎不由自主地轻轻一跳之后。他才霍然开朗。这位两千年前就已经祸乱天下地旷世大妖。此刻正在恐惧!因为太炽烈地希望、太久地期待即将揭晓。而由衷地恐惧。

    ::“玉符里地巫力不少。一撮毛地身体太单薄。担不下那么多力量。巫力入体地时候。他自己根本使不出力量。更毋论发动命火。把巫力引出体外。要不是‘君不见’。这小子现在就是一摊碎肉了。”

    小蚩毛纠和苌狸接触地时间短。根本没发现苌狸地变化。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玉符会吸敛巫力。里面还分别藏着两样巫术。一个是‘君不见’。还有就是这一片巫境了……但是。”蚩毛纠哭丧着脸:“命火还没捂热乎。就催动了这个巫境。我还是老样子。不对。不是老样子。是还不如刚才。我自己剩下地那一点巫力也赔进去了……”

    现在看起来。玉符只是借着小蚩毛纠地红印子和‘同心锁’地巫力。催动了这片‘巫境’。巫境是拓斜留下玉符里地巫力。‘同心锁’地力量。只能算是启动程序。

    :>是你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小蚩毛纠突然怪叫了一声,苌狸身体猛的一震,平时连天塌了都懒得撩一下眼皮看看砸着谁的猫妖,居然被吓了一跳,叱喝道:“一惊一乍的,作死吗?”

    温乐阳赶紧把蚩毛纠拉过来,两个小子谁也不敢做声了。

    过了一会,苌狸才回过神来,对着温乐阳和蚩毛纠勉强笑了笑,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平淡叹了口气:“两千年过的很快,可是在外面的这几年,我等的很烦,我越是自由自在,越是想…想他。”说着,轻轻走到温乐阳跟前,把螓首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上:“他留下这里,但是他不在这里。”

    本就不算明朗的巫境,全都随着苌狸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温乐阳只觉得肩膀微凉,两滴清冽的泪水蜿蜒着,弥漫了整个天地,狸先前那声叹息,始终在微风中回响着,忧伤而悦耳。

    温乐阳一动都不敢动,苌狸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水晶娃娃,他生怕自己稍动,就会把这份精致震得粉身碎骨!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温乐阳也没敢掏出手机来看看,小蚩毛纠毕竟是个孩子,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声音比蚊子还小,又恐惧又激动的呐呐着问:“祖奶奶,这片巫境,真的是…是祖爷爷留下来的?”祖奶奶心情不好,蚩毛纠的措辞比较用心。

    ::“你比我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如果拓斜留下了锁,那红印子就是钥匙,可问题是这把钥匙,还打开过掠落的锁,玉符又是画城和三味老道争夺的东西,小

    心里琢磨着,师祖奶奶还是先别哭了,万一哭错了祖T3)[]了。

    温乐阳却比蚩毛纠笃定的多,其一、这个玉符如果真是画城的东西,凭着画城与旱魃的实力,断断不会让它落在三味老道的手里。其二、掠落不像拓斜,突然失踪不知去向,他是老有所终,死时后辈都在身边,除了石林的禁制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需要锁起来的秘密。而最重要的是乐羊温刚刚在抢夺巫力的时候,始终对吸敛巫力的玉符不闻不问,要是他们家的东西,他绝不至如此麻木。

    小蚩毛纠看着空空如也的周围,看了温乐阳一眼,温乐阳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进入这片巫境的,本来应该就是小蚩毛纠一个人,但是当时他们仨纠缠在一起,这才联袂而入,具体这里面怎么回事,温乐阳根本就摸不到头脑。

    :

第五十一章 传承

    照三家先祖的说法,他们十二岁之后,就开始分开学T+的秘术,直到十年之后再度聚首,接受拓斜的考校,三个师兄弟个个根骨清奇,聪颖勤奋,在功法上都有了成绩,拓斜自然大喜,结果乐极生悲,当天晚上‘引雷而遁’不知去向,三家也都留下了十年大考的传统。

    温、苗、骆的后人,虽然传承了各自的秘术绝学,但是力量的范畴始终无法突破普通人的境界,渐渐也就把各家师祖留下的关于拓斜师祖的记述当成了夸张,直到温乐阳横空出世,关于拓斜当年的作为层层浮现,大家才知道拓斜师祖的确是身负绝顶神通、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是这位睥睨天下的超级高手,教出来的徒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到了这个时候,温乐阳才恍然明白,不是师祖无能,更不是师祖授业无方,而是他刚刚给三个弟子筑基,就‘引雷而遁’了。

    拓斜的语速放缓了许多,同时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里字字加重:“三脉弟子未及点化,纵有千年寿命也难有所成,独巫蛊弟子,若传人众多或能得窥机妙,悟出巫力传续挪转之术!至此,可解开巫玉传我衣钵!”

    拓斜留在玉符里的巫力,自成天地方圆不能外泄,要想催动这片巫境,‘红印子’只是个引子,更重要的还需要蓬勃的巫力。就好像拓斜留下一座巨大的宝库,库门为精钢所铸重逾万钧,红印子可以打开库门上的锁,但是就算锁开了,没有足够的力气也推不动大门。

    拓斜自己也知道,三个弟子这么传承下去,谁也练不出个名堂,唯独巫蛊弟子,如果将来人数众多,又有人悟出巫力互相流转的办法,才有希望打开进入这片巫境。

    小蚩毛纠听得冷汗淋漓,跪坐在得上,呐呐的说了句:“弟子愚笨……”苗不交已经传承两千多年了,就压根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巫力可以互相借用这一层,要不是前不久镜泊妖女功败垂成,估计再有两千年,青苗也未必能打开这块巫玉。

    “先师寿六十,却天智纵横,三十大悟,收掠落、靡续、拓斜为徒,分别相收巫蛊、控尸、养毒三脉秘技……”温乐阳强抑着内心的震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拓斜三位师兄弟的师傅,要么就是神仙下凡,要么就是地鬼成精,才能交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弟子,没想到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活到了六十岁,却悟出了这套举世无双的功法。

    “先师化羽时,传衣钵于拓斜,师门有训,唯拓斜可授徒三术合一……”因为门规所限,靡续和掠落两个人,都不能帮着拓斜教徒弟,所以拓斜在黑白岛抽离巫力制作的巫玉交给了天音真人,带为寻找弟子,并转交玉符。

    “师门神术,以毒为主,巫蛊控尸相符,才能成术。顾由拓斜继承先师衣钵,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毒、巫、尸同根共生,相辅齐长,毒功所成,三人齐飞……”进入巫境的,当然是巫门的弟子,拓斜当初留言的时候,只想着对巫门弟子说话,可不知道猫妖和温乐阳也一起混进来了。

    拓斜练得是毒。但是听他地话。若要毒术有成。必须得到其他两门秘技地辅助。而毒功大成地时候。对两外两门地高手。也有着极大地好处。

    “拓斜以毒炼体肉身成圣。至天地毁而身不灭……”说道这里。拖戏讪讪地笑了几声。似乎也觉得话说地有点大了。干笑着岔开了话题:“拓斜弟子。牢记本门功法口诀。”

    温乐阳突然忙活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几个兜里来回摩挲。这次掏出来地。很难得不是胡萝卜而是手机。直到他打开了录音功能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师祖爷现在说地每一个字都珍贵无匹。他生怕自己记不住。幸亏现在是科技时代了。

    “错拳筑基。自毁经脉。剧毒侵体。命在须臾。巫蛊养魂。控尸续寿。百日回魂。再看错拳!”拓斜地声音倏地变得铿锵而用力。每一字都是天地间地一声巨响。三十二字地口诀既不押韵也不拗口。更不怎么深奥。但是字字如雷。狠狠地炸在了温乐阳和小蚩毛纠地心底!

    随即。拓斜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又说出了八个字:“三人同心。天下横行!”

    温乐阳现在只觉得脑子里轰轰地乱响。心底却清明一片。由衷地佩服着温家祖上那位天资绝顶地奇人:温辣子!他居然真就凭着自己地摸索。悟出了拓斜一脉功法地根底:自毁经脉、炼毒入体!

    只不过在拓斜的功法里,自毁经脉之后,需要巫蛊和控尸两项秘技来辅佐,才能保住性命、毒功有成。温辣子只靠自己,结果含恨而终。

    拓斜似乎知道,现在巫境里的后辈听者一定心神激荡,把语气放松了,带着几分和蔼和笑意,轻轻的说:“一炷香的功夫,我等你,你仔细想一想。”

    温乐阳抓紧时间,不等小蚩毛纠发问,就直接对他说:“三十二字口诀,前十六字说的是毒功心法。”跟着把前面十六个说的情况,大概和他解释了一下,蚩毛纠以前也听说过着温乐阳当初的经历,两相应和之下并不算难懂。

    在前十六个字,一个温家弟子应该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经脉崩断,以前通过错拳练进身体里的剧毒,正在四处乱窜,眼看这个人就要被自己毒死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套口诀里真正要琢磨的,还是后半套‘巫蛊养魂,控尸续寿,百日回魂,再看错拳!’这十六个字,才是真正三套奇术融合的地方。

    没想到才刚过了一小会,别说一炷香,现在要是真点着香的话,估计香灰还没有一寸长,拓斜就再度开口,笑得依旧有点发干:“这个…我糊涂了,你一人怎么领会三家共同施术,下面的话,用心听好!”

    温乐阳和蚩毛纠同时心头一凛,都挺直了腰板,凝气凝神认真坐好。结果等拓斜一开口,哥俩同时泄气了……拓斜先把前面十六个字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小蚩毛纠的巫力,就这么又流失了一大片,温乐阳帮着他算了算,从断臂蛊戏开始,拓斜说的话,其中两段最繁杂的叙述,一个是关于黑白岛冰锥的前因后果,一个是现在解释前十六字口诀。

    拓斜师祖的唠唠叨叨,小蚩毛纠的欲哭无泪……

    不过温乐阳的表情,却渐渐的紧张了起来,听着听着,一个恍恍惚惚的念头飘来飘去,似乎有个什么关键的地方,但是自己始终也抓不到。

    终于,前十六个字说完了,拓斜开始解释后半段口诀:“毒门弟子经脉断时,巫门弟子

    术,以本命蛊度入其身,养住毒门弟子的魂魄……”

    蚩毛纠咕噜吞了口口水,也是满脸的迷茫,苗不交的高手会饲养本命蛊,的确与魂力相连,当初四位长老冒死从苗疆去九顶山送信,遇伏而亡,但是在本命蛊的支撑下,依旧上到了九顶山。所谓‘尸蛊传信’,其实就是本命蛊护住了主人最后的魂力,以尸身完成心愿。

    可是本命蛊能护住自己的魂力,也仅仅是几天的功夫,机械而本能的做上一件事情,那时候人已经死了,根本无法复活,对自己尚且如此,更别提进入其他人的身体了。

    可拓斜却说的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有详加解释。小蚩毛纠脑筋灵活,在仔细思索片刻之后,就恍然大悟,拓斜说的本命蛊,和他们苗不交练得本命蛊不是一回事!

    苗不交的巫蛊之术,当然都传承自拓斜师祖,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小蚩毛纠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把拓斜师祖留下的巫蛊秘术,炼歪了。

    苗不交自行繁衍、发展了两千年,代代都有能人,在学习巫蛊的同时,自然不会单纯的墨守陈规,而是不停的钻研发展,两千年下来,虽然还是拓斜弟子,但是秘术早已经变得似是而非,就拿本命蛊而言,拓斜传给弟子的本命蛊,是为了三术合一,所以只重养魂炼魂,在毒门弟子功成之前没有什么大威力,但是苗不交的高手世代钻研,不停的加进其他的巫法或者蛊术,现在本命蛊已经变成了一种同归于尽的霸道蛊术。

    当年对付镜泊妖女的时候,大长老蚩水裂用本命蛊发动‘影子斜’,二娘用本命蛊发动‘金血蛰’;不久之前蚩毛纠和乐羊温拼命,也毁了自己的本命蛊唤出无数蛊虫,这些本命蛊威力是大了些,但是早就不是当初拓斜留下的本领了!

    温乐阳在小蚩毛纠恍然大悟之后,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刚才那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到底是什么。

    和苗不交一样,他们温不草的内室弟子,也高高兴兴的把祖师爷的毒功,练歪了。

    拓斜在前十六字的时候,说来说去,只提到了错拳筑基,浸泡药酒配置的方子传自拓斜,这自然不会变,错拳练成之后,身体里的毒素就已经达到了平衡。

    一共十年的苦练,开头是炼药酒中的剧毒入体,但是错拳功成之后,就不能在引毒入体了,而是要摸索出经脉的所在。温不草却按照五行,继续炼毒入体,虽然暂时的威力大了,但是身体里的毒素却不再均衡,必然突出了五行中的一行,肯定也会影响三术合一。

    温乐阳和小蚩毛纠骚眉搭眼的对望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琢磨着:不知道死不了骆家,把控尸术练成了多歪呢?拓斜要是知道,自己传下来的功夫,早就都被后人‘发扬光大’,不知道语气还能不能想现在这么和蔼可亲。

    拓斜当然不知道这俩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声音平缓的继续说:“毒门弟子肉身已死而神魂尚在,尸门弟子当在一个时辰之内,控此肉身,尸舞不停连续百日。”说完,顿了片刻缓缓的解释:“毒门弟子的肉身里,此刻百毒游散,不过均为世间生毒,尸舞则吸敛阴寒尸气,阴阳相济生死纠缠……百日后毒身成形,巫蛊弟子度回本命蛊,毒身还魂。至此毒门弟子功法初成,日后以生死拳炼毒,迟早大成,巫蛊、控尸两脉弟子,得以生毒、尸气、巫蛊三术相佐……”

    温乐阳印证着自己的经历,听得津津有味,虽然过程不尽相同,但道理却差不多,温乐阳是中了阴褫的尸毒,而拓斜则是要传人通过尸舞将尸气炼入毒身,最后练成的力量肯定会有所差别,不过都是以阴辅阳,以阳滋阴。

    说白了,温乐阳把护住魂魄的本命蛊变成了归一草果、把尸舞吸敛尸气变成了阴褫的尸毒。他的经历和拓斜功法的道理想进,但是过程却更加简洁有效,尸气再怎么重,也敌不过阴褫的生死毒,温乐阳身体里的毒力,比着祖师爷的功法更加混沌,也更加纯净。不过在拓斜功法里,巫蛊和控尸两脉的弟子,也能得到极大的提高。也不知道是拓斜把自己的传人想得太聪明,还是觉得这种和实际操作无关、单纯的理论性解释不重要,所以说的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巫蛊和控尸两门弟子,都是协助毒门传人炼毒入体,但是功成之后,三个人均得以提高。同时,因为炼毒弟子要经巫蛊和控尸两个环节,所以再重塑身骨之后,身体里也留下了另外两种秘术功法。在场之人不懂的控尸的技巧,自家的秘术又都练歪了,明白这些话靠着干想根本弄不明白,只能等以后查阅典籍,加以印证才可以。

    虽然温乐阳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不过还是明白,问题的根本还在于,他们把师祖的本领,练得似是而非,如果现在巫境里的,是三家的先祖,恐怕早就大喜点头,融会贯通了。

    当年拓斜师父创出的独门功法,最终是以毒为主,所以最终的衣钵落在了拓斜身上,如果拓斜没有失踪,那三家祖上也将如掠落、靡续、拓斜一般,巫蛊与控尸各占一绝,而毒门弟子独揽三技,功法大成后,再覓弟子三人,传承往复。

    祖师爷爷的功法绝技,现在终于流传下来了,就算其中再有什么复杂难悟的转折,只要知道了三术合一的精髓,总有炼成功法的那一天,只不过……这些法门对温乐阳来一点用处都没有,得济的还是三家里的其他弟子。

    拓斜说了半天,似乎连自己都说烦了,重重的呼了两口气,岔开了话题:“功法之事,依照口诀便可,随后修行随心,成就就看个人的造化与机遇了,不过总归不会差得太多。有所成就之后,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普通修士总不用太担心了。不过,如遇危殆……”说到这里,拓斜的语气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呵呵的笑道:“若遇危殆无力化解,可去峨眉山斩雁峰,请苌狸帮忙。”

    在斩雁峰古洞,后端留下了只有本门功法灵识才能发觉的密径,前端则布下重重禁制,留字‘禁入’。

    前端的设计,主要是怕自己三个宝贝徒弟或者后人没能炼成他的功法,进去的话直接就会被禁制害死,如果炼成功法,无论从前或者从后进入古洞,都是无妨的。

    一直有些痴痴呆呆的苌狸,听见拓斜终于提到了她,在精致得足以让人窒息的脸膛上,绽放出起源自心地的喜悦,让望向她的温乐阳和蚩毛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料拓斜咳嗽了两声,又语重心长的嘱咐着自己的后人

    是没什么要紧事,千万不可招惹她!这个丫头…嘿!回来再说吧…此行多则三五百年,少则百五十年。”

    拓斜当初把玉符托付给天音真人,一来不会想到此物再回到弟子手中的时候,已经时隔两千年之久;二来,听他的话,要去办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他的信心充足,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最多五百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两千年。

    说着说着,拓斜笑了起来,笑声敦厚而温和,一点没有长辈的威严:“拓斜毒功有成,既无意争霸神州,更没想过扬刀天下,倒是往来人间,自得其乐。直到遇到了狸这个…这个…这个祸害!”‘祸害’两个字,虽然咬得极重,但是语气里没有一丝的责怪或者气氛,反而充满了宠爱与纵容。

    拓斜的笑声不断,从尴尬变成了开心,继而渐渐狂放,似乎已经忘了每一个‘哈’都是小蚩毛纠的伤心……

    终于,笑声渐渐消散而去,巫境里在没有了一丝动静,温乐阳等了一会之后,小心翼翼的小蚩毛纠:“说完了吗……啊!”他一边转头一边说话,在看到蚩毛纠的时候,猛地惊叫了一声,一下子全身的毛孔都在极度的恐惧中倏然收缩!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蚩毛纠的脚下,弯弯曲曲的爬出一根乌黑发亮的藤子,看上去就好像一根粗大的头发,正悄无声息的把蚩毛纠缠起来,从耳朵里钻进去、又从鼻孔中钻出来,再蜿蜒进嘴巴……蚩毛纠呆呆的睁着双眼,在眼角的缝隙里,也挤出了几根黑色的‘头发’。

    温乐阳来不及细想,伸手就要去捉‘头发’,不料身体刚动,突然眼前一花,苌狸闪电般游转过来,一把拉开了他。

    此刻苌狸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轻灵的俏皮模样,笑嘻嘻的看着他:“大惊小怪什么,他笑的时候,巫力就开始转乘一撮毛了,等着瞧吧,后面更吓人!”说着,拉着温乐阳坐了下来,一手托腮,津津有味的看着蚩毛纠,跟看电影似的。

    温乐阳可看不下去,师祖爷爷的本命蛊传续实在不宜观赏,又转头望着狸:“师祖的下落……”

    :=出,而变得轻灵飘逸了起来:“我不怕他老、不怕他死,只怕找不到他!现在,有了可能找他的办法,我很开心!”

    温乐阳也点了点头:“黑白岛,天音!我和你一起去。”天下间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拓斜的去向,黑白岛三位剑仙之一的天音,就知道他的下落。不过温乐阳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拓斜师祖的行踪,没告诉掠落、靡续,却告诉了天音?”

    :+头:“有什么事,都等抓住天音老道再说!”说着,突然兴高采烈拉了拉温乐阳的袖子,伸手一指蚩毛纠:“快看,变了,变了!”

    温乐阳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头发’现在尽数消失了,小蚩毛纠平躺在地面上,像个花圃似的,在他身上参差不齐的长出了五颜六色的花,不过几秒钟便枯萎成灰,旋即又有新的花梗钻出来……

    不知从哪跑出来无数稀奇古怪的虫子,在他身上和七窍中不停的爬上爬下进进出出,这些虫子各个形象怪异有大有小,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每只虫子的身上,都长着一张人脸,或哭或笑,或呆呆无神,或挤眉弄眼。

    :]:“这…这得多长时间?”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时间……他的手机不是超长待机,勉强录完音就没电了。

    :“你是指这里…还是外面?”

    温乐阳啊了一声,苌狸说的话,说的挺科幻的。苦笑着反问:“这里和外面…不一样?”

    :|是鄙夷的神气:“这片天地蕴藏大力,自成方圆,当然跟外面不一样!怎么这段时间没见,变得笨了许多?以前还说你比他强,现在看来,还是他要好些…好许多!”

    温乐阳苦笑不得的摇摇头,心说这都是哪跟哪啊,琢磨着正要继续问下去,苌狸突然换上了一副耍赖的语气:“不许问我怎么个不一样法!我也不知道,也许这里一个时辰,外面要一天光景;也可能这里一个时辰,外面不过几分钟,反正,等出去就知道了!”

    温乐阳还不甘心,努力给自己找理论依据:“上次在上海画城,乐羊甜发动巫蛊天地,时间上……”

    :+蛊,岂能和他比!”说着,苌狸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瞄着温乐阳:“小子,你急着出去?”

    温乐阳也不忍着了,用拳头砸了砸地面:“总不会耽搁半个月吧!”半个月之后,四月初十,他结婚。

    一阵咔咔嚓嚓的声响,小蚩毛纠身上的花梗纷纷掉落,虫子也个个翻起了肚皮死在地上,温乐阳的眼神刚被希望点亮,小蚩毛纠又陷进了一滩泥沼,再滚滚的泥泼里或沉或浮……

    巫境里的时间,似乎过的并不算太慢,每隔一阵,纠缠在蚩毛纠身上的巫法就会换一个样子,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层出不穷,但是都一样的让人看着头皮发麻、牙根发紧……温乐阳和苌狸在这里根本没有时间概念,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实在闲得难受就跳起来打一套错拳,狸到后来也干脆不说话了,闭目盘膝,趁着这段功夫默默的疗伤。

    巫境的天,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暗,即便温乐阳眼力卓绝,也渐渐的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到了最后,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小蚩毛纠和狸都看不清了,终于,绝对意义的黑暗,彻底包裹住了所有人!

    温乐阳立刻盘膝而坐,在心里开始默数,刚数到二……身子一沉,困了他们不知多久的巫境,悄然消失!

    温乐阳大喜过望,猛地睁开双眼,随即哎哟一声,身子差点翻过去,一张老脸,几乎和他鼻尖相对,正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温乐阳要把自己的视线拉后几尺,才认出了眼前的人,纳闷无比的说:“顾…顾小军?你怎么来了?”跟着一把抓住了老头的胳膊:“今天几号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001/ 第一时间欣赏小仙有毒最新章节! 作者:豆子惹的祸所写的《小仙有毒》为转载作品,小仙有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小仙有毒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小仙有毒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小仙有毒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小仙有毒介绍:
这是一个快乐的修真故事——
用毒的高手,未必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温乐阳就挺厚道,一天到晚笑呵呵的,能不毒就不毒。
当他无意中现,修真并不是传说的时候,一副波澜壮阔、在平凡中处处涌动着神奇的瑰丽画卷,已经悄然展开在他的眼前。
温乐阳的遭遇前无古人,即便是真正的剑仙,也看不出他是修炼者。
所以,温乐阳的出现,严重扰乱了修真秩序。
----------------------------------------------------------------------------------
敌人未必都是坏人,坏人更不一定都是敌人。
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温乐阳是个乐观、天真、厚道的青年。小仙有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仙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仙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