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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小仙有毒txt下载     小仙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九章 造访

    不乐面色一整,认真的点点头:“在苗疆一场苦战之后,我和善断都伤的不轻,疗伤要显出真身,所以就在回到我炼**形前的洞府里修养,一年多里都平安无事,直到几天前,正是我们功成的关键时刻,善断这孩子修行稍浅,一不小心泻出了一丝妖气。”

    小兔妖善断动了动自己的小嘴,满脸羞愧的念了句佛偈。

    当时老兔妖不乐也没当回事,在他们疗伤前,就已经叮嘱座下僧众封住了大山,有什么异常也不许查探,即便外面有什么人发现了妖气,也会被五大禅院挡在山外,而且善断泄露的妖气极弱,一般来说根本不会被察觉。

    可是就在不久之后,敌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毫无声息的穿越了大慈悲寺的封山大阵,突然杀上门来!

    不乐毕竟快两千年的修行,在敌人出现前的瞬间提前警觉,先出手打昏了小结巴希声,以免伤及无辜,随后顾不上疗伤,和善断联手迎敌!

    一共七个敌人,个个修为精湛法力惊人,尤其是他们祭出的法宝,都淬透着煌煌浩气!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七个人的体质极为特殊,即便不借助浩气法宝,自身对普通的妖法也有极大的抗力。

    “浩气?”温乐阳有点迷糊。

    苌狸喜欢这个傻小子,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这个浩气不是浩然正气,也不是只有正派中人才能修行的。浩气是一种力量的称呼,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浩气是专门克制咱们妖门的元力,对其他的正邪修士都没太大作用,唯独对妖门伤害不小。”

    不乐也从旁边苦笑:“天道不公,咱们也是修天,但是生来是兽,修到极致也是妖不是仙,而且要是和同等修为的修士比拼的话。总会落个下风。他们可以炼成专门克制妖力的浩气,但是咱们可寻不到能克制修士的力量。”

    苌狸傲然一笑:“只要把自己修强了,什么浩气元力,都是狗屁!”

    温乐阳心里更关心敌人:“七个什么样的人?”

    不乐老和尚地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想了一会居然总结了四个字:“乱七八糟。”说完以后自己也苦笑着摇头:“这七个人各有神通。本事都不小。不过脑子好像都……”

    这时候咕咚咕咚两声。稽非老道和水镜和尚本来做得好好地。却突然摔倒在地上。老道颤抖着扬起自己那张煞白地老脸。指着不乐和善断说:“原来……原来你们是妖啊?!”

    就算老道毕生以打探小道消息为己任。出于职业敏感他也能了解。这个八卦实在太大了。大到自己死十八次都不够人家杀人灭口地。

    大慈悲寺地方丈是个小妖。幕后还有个一手把大慈悲寺托上正道五福地老妖。幕后地幕后还有个把修真道搞得天翻地覆地极品妖怪。

    不乐老和尚在讲苗疆经历地时候。始终没说过自己是妖。偶尔有一两句模棱两可。知道地人能明白。不知道地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到现在说起了疗伤。老兔妖终于把自己地身份说了出来。

    苌狸地俏目一瞪老道:“我也是妖!”

    老道立刻惨叫一声:“我啥也不知道!”说完又觉得不保险,赶紧继续说:“我和水镜,那都是温乐阳的那个…学生……”

    水镜和尚也爬起来了,急赤白脸的对老道吼道:“别拽词了!”说着望向苌狸:“我俩是温乐阳地弟子,您老是咱们的师祖奶奶,我们俩也是咱们妖门里的……那个……人?”

    苌狸周游世界一年半。什么都学会了,笑着问:“那你们是妖人,还是人妖?”

    温乐阳刚才一直关心着大小妖僧地遭遇,把这对活宝都忘了,现在也怕自己这位喜怒无常的师祖奶奶真的杀人灭口,赶紧插口对着稽非和水镜正色说:“不乐和善断两位神僧身为大慈悲寺掌门,一生礼佛专心虔诚,身在妖门心在那个……”他也说不下去了,他就是个山里青年。说不出来啥道理,琢磨了一会才最后嘱咐:“反正事关重大,你们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苌狸却一脸的不在乎,笑吟吟的看着两个出家人:“说了也没事。”

    稽非和水镜的脑袋一起摇成了拨浪鼓,大声诅咒发誓今天的事儿绝不会向外泄露半个字,否则元神尽丧肉身成灰等等,修真之人的毒誓几乎都让他们俩说了一遍。

    稽非发完誓之后,生怕苌狸再追究,赶忙望向不乐老和尚。一本正经的分析:“来地人都是修炼的浩气法宝。他们就是冲着妖来的?”

    水镜也跟着点头:“这件事蹊跷的很,现在世道太平。几百年里都没听说过妖门掀起过什么风浪……”浩气法宝在炼制起来也麻烦的很,但是只针对妖有克制作用,现在修真道上很久都没有利害的妖怪现身,修炼这种法宝纯属吃力不讨好。

    温乐阳问明白了前因后果,皱起眉头跟着瞎猜:“难道敌人是知道了两位神僧的身份,所以专门准备了浩气法宝?”

    不乐老兔妖坚决的摇摇头:“不可能的!”

    善断小妖僧也从旁边笑了:“他们煞费苦心,准备了浩气法宝想要收了我和师傅,不过还是算错了一筹,他们也没想到,我们师徒修地根本就不是妖力,而是佛法!浩气法宝虽然对我们也有些克制,但是威力比着普通的法宝还远远不如!”

    两个兔妖以妖身修佛,一身本事都是佛宗的大神通,根本就不是妖力,敌人苦心预备的浩气法宝几乎没有一点用处,这说明对方并不知道两个兔妖的身份,只是专程来收妖的。

    对方七个人的修为也极为强悍,一身本事杂七杂八,虽然事先预备的法宝没有用,还是凭着真本事和两个兔妖硬撼了一场,在激斗了一天一夜之后。七个敌人看出来两个兔妖重伤再身,害怕再打下去的话会同归于尽,按照老和尚地话说他们居然嘻嘻哈哈地撤走了。

    不乐和善断在事发疗伤地关键时刻被打断,伤势加重已经无法自愈了,只好躲回寺里等死,两个妖僧在打斗地时候。用得都是佛门的神通,事后又逃得无影无踪,虽然当时没有暴露身份,但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到,他们很可能就是逃回了大慈悲寺。就在昨天还有人试图夜探大慈悲寺,被护山神兽发觉后逃走。

    苌狸脸上的寒霜,逐渐被兴奋的神色融化,畅快地笑着一拍手:“好的很,没走就好!害我找了一年啊!”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听苌狸的意思好像和这些人早就有过接触,温乐阳也惊讶的问道:“这帮疯子也和您动过手?”这七个人好像是专门收妖的,苌狸两千年前就是不世大妖。真要谁能把她收了,绝对能评上个单位杰出贡献奖。

    苌狸还没说话,稽非老道就抢着一瞪眼,不屑的说:“吓死他们!”

    苌狸没搭理老道的马屁,明亮的目光望着温乐阳:“如果我没想错,世上有一伙不知死的混账,一直在四处捉妖,这次也一样,他们是被小兔儿泄露出去地那一缕妖气引来的。事先倒并不知道不乐和善断的身份。”

    八卦当前,稽非老道暂时忘记了心里对苌狸地恐惧,两眼放光的问道:“怎么说?”

    苌狸微微一笑:“我在进斩雁峰古洞之前,正邪天天打得热闹,但是我们妖门平时根本不参与这些事情,我们修**形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比着他们更明白天道是什么,平时谁都懒得去争那个虚名,虽然我们妖门不比正邪那么实力雄厚。但是也有几个大妖各自盘踞一方,也不是谁都能惹的。”

    温乐阳吐了吐舌头,对着自己的祖师奶奶直乐:“不争?您当初可惹得天下修真道大乱……”

    苌狸听他旧事重提,目光里显出一丝可爱的俏皮,一点也不在意身前都是自己的晚辈,理直气壮的说:“谁让他不理我来着!别说修真道上乱了些,就是真的翻江倒海,天塌地陷我敢做!”

    温乐阳哈哈大笑:“幸亏我们师祖爷心软,要不还麻烦了。”

    苌狸露出贝齿。轻盈的一笑。一下子禅房里地光线全部给她的笑容吸引而至。

    不乐老兔妖可没温乐阳那么没心没肺,敢和祖师奶奶瞎开玩笑。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的说:“修真道上的正邪之争自古就有,后来愈演愈烈,妖门始终袖手旁观,最后终于邪不胜正,那些邪魔外道大都被我们毁掉了根基,遁入世间夹着尾巴做人,也成就了我们正道五福的威名啊,哈哈!”

    老兔妖妖身修佛,干脆也以正道自居,提起来当初大胜的往事神采飞扬,一张老脸都在放光。

    苌狸没好气的说了句:“他们做人的自己打自己,你没事找事非要插上一脚,你以正道自居,要是那些正道的混账要是知道了你是妖身,嘿嘿!”

    稽非老道一拽水镜和尚,哥俩同时大声表白:“那不可能,没人会知道!”

    苌狸没搭理他们,继续骂老和尚:“邪道地混账现在藏在世间夹着尾巴做人,你还不是一样,藏在这座寺庙里夹着尾巴做妖!受伤了还要找个偏僻山洞疗伤,被人家打了,千万个徒子徒孙又谁都不敢告诉。”

    温乐阳笑了,他抓住重点了,敢情在祖师奶奶心里,正道邪道都是混账。

    不乐老和尚被苌狸数落了一顿,依旧笑嘻嘻的丝毫不以为意,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和他身份年龄毫不相符的狡狯,对着苌狸说:“您想想,我是妖身,却当了正道五福之一的首领,千多年前就指挥着正道打邪道,这份乐子比着那些占山为王的妖王不知好玩多少,等我死后显出真身,天下正道皆惊,这一记耳光老和尚…不,老妖怪我轮圆了抽他们。哈哈哈!”

    善断小兔妖赶紧插嘴:“师父,你死了,我还想接着玩!”

    不乐很好说话,大大方方的说:“那成,等你死了以后再现出真身,这记耳光你来抽!不过你可得争气啊。别还没死就让人揪出来,那时候我做了鬼也得让你气活了!”

    苌狸的眼睛彻底明亮起来,哈哈大笑的把双手都挑起大拇指:“兔子,当初没白帮你种下妖基!”

    不乐眉飞色舞的撺掇苌狸:“那您老不抢个掌门来做做?”

    温乐阳算是明白什么叫兴妖作怪了。

    三个妖怪怪声笑了一会,不乐老和尚才恢复了正色,把话题又拉回到刚才:“邪道几乎让我们灭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妖门居然也渐渐地销声匿迹,东土之中四座妖山都变成了五A级风景旅游区。那些成气候地妖怪全都不见了,也没听说过哪个门派大张旗鼓地去灭妖,否则咱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到了最近这几百年里。干脆连一只小妖都见不到!”

    苌狸点点头,脸上也带出了几分迷惑,再次望向了温乐阳:“你是知道地,他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死掉也总会留下事迹或者线索,他……也许算不上天下无敌,但是当得天下无

    温乐阳认真的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这句“算不上天下无敌,但是当得天下无双!”,用力的点点头。一股温不草天生地豪情,在骨血里流淌而过。

    苌狸再次入世之后,一边浏览着这个花花世界,一边寻找拓斜师祖的下落,她先后走访了许多以前熟识的大妖,可是愕然发现,这些妖怪早就不知去向了。

    那些大妖或者妖王,即便实力不如苌狸,也仅仅是稍逊而已。都是两千年前就已经得道的极品怪物,寿数漫长的很。也许是天道平衡,妖的修炼要比人的修炼艰难的多,尤其最后一层几乎根本无法完成,所以自古以来只有修士化羽,从没听说过哪个妖物登仙,但是修妖在初成之后会有一样大好处:长命。

    既然苌狸没死,甚至两千年都没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留下一丝痕迹,那些和她同期地大妖。大都应该还活着。

    妖性顽劣散漫。也许会难不住寂寞进入这个花花世界,但是洞府始终是它们的根基所在。在没有和尚之前,那句口头语本来是跑得了妖怪跑不了洞苌狸这一趟,先绕着神州华夏转了一圈,又绕着地球转了一圈,连斐济都去过了,竟然以前一个认识的妖也没找到,不仅大妖们不知去向,就连洞府也荒败了,其中大部分连禁制都被人破掉了。苌狸这一年半里走遍天下却一无所获。

    不乐和善断身居佛门,怕泄露了身份平时根本不和妖门走动联系,对于以前就很少露面地妖门渐渐消失也没太在意,直到这时才渐渐明白了苌狸的意思,老兔妖那张小嘴张得极大,满脸惊诧的说:“您是说……有人偷偷摸摸,把妖门都给灭掉了?!”

    苌狸原本明媚的目光倏地变成了淬厉的冰针,缓缓的点头:“你们刚露妖气就有人带着浩气法宝赶来,嘿,真有人专门跟我们妖门作对!”

    老和尚不乐突然诡异的一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今天晚上我和您出寺,我把他们引出来,那些混账多半会以为我们重伤难愈,不得已再次显出妖身强行疗伤。”

    苌狸微微一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那我明天再给你们疗伤。”

    善断小兔妖突然伸手抓住了老和尚地胳膊,异常坚定的说:“我和师傅同去!”

    温乐阳也连忙跟着说:“我也去!”他就是来帮忙的,哪能让两个和尚出去诱敌、祖师奶奶去抓敌人,自己在寺里睡觉。苌狸胸根本不当回事的挥挥手:“都去都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事:“峨眉山里还藏着不少隐修。”

    温乐阳咦了一声,隐修这个词儿他第一次听到。

    稽非一挺胸膛,给他解释:“隐修,就是一心修行,只想着成仙得道的老怪物,正打邪、邪杀妖、妖吃人反正什么都好,只要不打扰他们修行他们就全不理会!”

    温乐阳点点头,心说修真的应该都这样才对啊,结果到了五福就把修真道变成黑道了,跟着问:“那隐修的实力……”

    稽非摇摇头:“有强有弱,他们虽然是修士,但是游离世外,不拜神佛只信天,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为外物所动,就算一个光着屁股的人参娃娃跑到跟前,他们都看也不看,只是低头修行着自己地功法。平时也没人去惊动他们,但是如果打斗的太激烈,或者动用神识不小心惹到了他们,嘿嘿,有时候他们也会跳出来。”

    老兔妖笑呵呵的打包票:“这次还去我俩上次出事的那个山洞,那里偏荒的很,附近没有隐修。”

    几个人说完正事,正在闲聊的时候,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希声小和尚出去问了下,回来后恭恭敬敬的告诉众人:“一…一字宫……三…三…三…”

    不乐和善断笑眯眯的听着,一点也不着急,倒把苌狸温乐阳一群人都急坏了。

    小结巴说了半晌,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不乐和善断重伤回到慈悲寺之后,听说了一字宫和温不草的婚事,一方面派小结巴去增援温不草,另一方面派人去一字宫,隐晦地点明温不草和大慈悲寺颇有渊源,实际上就是告诉一字宫别胡来,另外顺便想打探一下口风,看看一字宫到底图谋什么。

    大慈悲寺和一字宫同列天下五福,以前是并肩作战地战友,千百年下来关系也很深厚,大慈悲寺的话很有分量,但是人家是要嫁闺女,这种事情就算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大慈悲寺也只能点到为止,只要一字宫不逾矩,和尚们就不能翻脸。

    不过一字宫这次很给大慈悲寺面子,在送信地和尚去了之后,夏麻魏三位掌门中的老三,亲自登门来拜访善断方丈,似乎想要解释一下。

    唯恐天下不乱的苌狸瞬间大喜,一把就抓起小兔妖善断,连声的催促着:“快去快去,你们见客的禅房里应该有暗室吧,凭着那些小混账的修为,发现不了我!”

    老兔妖却嘿嘿一笑:“去年刚装的摄像头。”

    说着他从怀里左摸摸,右摸摸,摸出了一个遥控器,冲着禅房的墙壁一按,墙壁缓缓移开,夹墙后面赫然是一片显示器,小和尚希声上前熟络的鼓捣了两下,显示器从各个角度都照出了一件宽敞的大屋,一个枯干瘦弱的老头,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贪吃蛇的嘟嘟声,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码字的时候一直在听micheljson有点小郁闷……

第四十章 妖焰

    大慈悲寺方丈善断在小结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去见客了,老兔妖不乐组织大伙看电视,一边给温乐阳解释:“一字宫和道门、佛宗的功法都不相同,他们是以武入道。三个掌门的功夫路子也大相径庭,夏老大练得是枪魂,刁钻古怪,叫做一破;麻老二修的是刀魄,阴狠凌厉,叫做一断;魏老三修炼的是棍影,声势凛然,叫做一顿,这一破一断一顿,挑起了一字宫千年的威风。”

    温乐阳先看了看屏幕里那个满脸紧张咬牙切齿玩贪吃蛇的瘦老头,又回头狐疑的看了老妖僧不乐一眼。

    老兔妖不乐呵呵一笑:“人不可貌相啊!”

    水镜和尚从旁边重重的一点头,由衷的赞叹:“他贪吃蛇玩的真不错!”

    监视器里那座宽大的禅房门一开,善断微笑着走了进去,魏老三赶忙收起手机迎上几步,笑着刚要寒暄突然皱起了眉头:“神僧受伤了?敌人是什么人?大慈悲寺和一字宫千年同泽,只要神僧吩咐一句……”他的表情真诚,语气里充满了切切的关

    善断根本没提自己的伤:“都是些小事,不碍事,不碍事,实在是没想到三掌门亲自登门,礼数上真是简慢了。”

    魏老三犹豫了一下,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认真的看着善断的眼睛:“反正只要神僧一句吩咐,姓魏的必倾全力!”

    善断也收敛笑容点点头:“五福同气连枝,如有劳善断绝不客气!”

    魏老三这才哈哈大笑,洪钟般的笑声豪爽之极,和他瘦小的身材丝毫也不相衬:“这就是了!至于礼数不礼数魏老三就从来没当回事,前不久我们接到神僧的传讯,魏老三这才巴巴的跑来,赶紧和您解释解释。”

    魏老三看上去为人豪爽痛快,根本就不当自己是客人,跟着小结巴一起把善断扶到了座位上。又从知客僧手里接过茶水放到善断旁边,忙活了半天之后才重新落座:“魏老三是个直性子,平时不懂得什么客套更拿礼数当作狗屁,要是我佩服的和尚,怎么都好,要是我看不上的老道。我连个屁都懒得冲他放!”

    温乐阳坐在显示器前面噗嗤一声就乐出来了,不乐老兔妖也呵呵笑着解释:“一字宫和大慈悲寺,比着和五福里其他三座道门,都要亲近些。那些老道太装!”

    魏老三继续对善断说:“大师给我句实话。川西九顶山温家。到底和大慈悲寺是什么关系?”

    善断说话地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地坚定:“几百年前师长间地渊源。不过和尚着相。温家地事就是大慈悲地事。温家地朋友就是大慈悲寺地贵宾。温家地敌人就是大慈悲寺地死仇。温不草和大慈悲寺地关系。十六个字:同气连枝。并生齐长。不离不弃。荣辱与共。和一字宫与大慈悲寺是一样地。”

    温乐阳在显示器前满脸敬佩。对着老兔妖不乐说:“大师可真有学问。”

    魏老三在显示器里满脸敬佩。对着小兔妖善断说:“大师可真有学问。”

    善断这番话说地其实毫不客气。只是在最后捎上了一字宫。算是给对方留了一点面子。任谁都能明白大慈悲寺立场坚定。只要温家有事他们就一定会管。

    魏老三却丝毫不以为意。不仅没有动容或者愤怒。反而大喜过望。目光里绽放着由衷地喜悦。哈哈大笑着一拍大腿:“果然如此。那就太好了!现在夏老大要把我那个宝贝侄女嫁给温家地小子。这下咱们算是亲上加亲!一字宫和大慈悲寺联手。嘿嘿。看那三门老道还能猖狂地了几天!”

    善断吓了一跳,听魏老三的意思。就跟他们俩家要联手对付五福里的三个道门似地,赶紧摇手笑道:“昆仑、鸡笼、鹅羊三家道门虽然不如你我般亲密,但也都是好朋友。”

    魏老三不屑的哼了一声,善断赶忙把话题扯回来,直接问他:“三掌门,温乐阳那个孩子我是见过的,和尚不明白,他资质虽然不错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凡间少年,天下俊才无数。夏老神仙为什么偏偏看上了他。”

    魏老三地眼神一下子变了。好像看怪物似的瞪着善断,善断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子。确定自己没有不知不觉的现出真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笑呵呵的问:“你瞪着我做什么?”

    魏老三一副不瞪你瞪谁的神情:“我们一字宫和温不草联姻,就是为了和大慈悲寺多亲近啊!本来我们也不知道温不草和大慈悲寺的关系,不过先是峨眉山斩雁峰古洞引来妖魔鬼怪,其中的温家和大慈悲寺闹了些什么误会我们不知道,但是最后寺里着实看重温家,为了那些凡人差点把散修再打一顿;随后神僧又亲赴苗疆,我们一打听才知道也是为了温家。”

    善断和尚地口气有些发冷:“原来大慈悲寺有什么动静,都逃不过一字宫的眼耳,好手段啊!”

    魏老三赶忙摆手苦笑:“冤枉,冤枉啊!散修闹事天下皆知,苗疆的事情是因为我们无意中发现了镜泊余孽,赶去的时候发现诸位神僧进了苗疆,既然大慈悲寺亲理,我们自然不好再插手不是。”

    善断和尚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没说话。正道五福哪个都是耳目众多,彼此之间有什么动向大都了解。

    魏老三继续说:“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川西九顶山的凡人俗家居然和大慈悲寺渊源深厚,我们老哥仨一商量,这门亲事做得!”

    善断的表情啼笑皆非,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么说,一字宫要把闺女嫁给温不草,是因为大慈悲寺?”

    魏老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可不咋地,还不是为了和你们做亲家!凭着一个凡间家族,我们能图他们个啥?要不是和尚不能娶亲,哪用得着费这周折!”说着好像颇为恼怒,望向善断的目光里大有你现在还俗。我们马上嫁闺女之意。

    善断生怕魏老三继续胡说八道,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想说点什么,可是想了想又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不说这个借口怎么样,以一字宫三当家的身份亲自来大慈悲寺解释,就已经给足了面子。话也只能点到为止,毕竟现在一字宫没动温家,怎么看都是温不草占便宜,过了半晌之后才淡淡地说:“一字宫对大慈悲寺的看重,和尚记在心里了。婚姻大事,总要两厢情愿才好……”

    魏老三大大咧咧的挥挥手:“神僧放心,总归是门子喜事,肯定皆大欢喜,就算咱们不是一字宫。以十九的人才,天下那个小子都配不来她!这次可让温乐阳那小子占了大便宜了,哈哈哈!”

    魏老三笑了几声之后突然脸色一整。郑重地对着善断和尚说:“这几年里,世宗地邪魔外道蠢蠢欲动,发疯似地寻找什么破锣大饼狗,嘿,他们不动我们还真不知道,这群妖孽休养几百年地休养生息实力大进,现在越发的猖獗了!那三个道门还成天价的自以为是,真等有一天让邪魔外道打上了山就傻眼了!”

    善断方丈也深有同感:“上次在斩雁峰上,就有邪道的高手现身。希觉师侄快两百五十年的修为都几乎不敌,如果不是五大禅院首座驰援,嘿……实在是想不出,邪道上几时又出了这样的人物!”说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偈,满目怜悯:“我佛慈悲,慈航普渡。”

    魏老三站了起来,对着善断抱拳鞠躬:“大师菩萨心肠,心系苍生。一字宫自始至终都是敬仰到心中的!此刻风云际会,这番风雨要来,总也挡不住的,但一字宫上下数千武者,以大慈悲寺马首是瞻!”

    说完以后也不等善断再说什么,更不用人送,哈哈一笑说了声:“告辞!”转身就走了。

    不久之后,善断又在小结巴地搀扶下,回到了不乐等人所在的禅房里。

    善断一进禅房。突然发出了一声悲凉的长叹。

    温乐阳吓了一跳。刚忙问道:“神僧怎么了?”

    善断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整整一盘胡萝卜啊,都让你给吃了!”

    按照魏老三的说法。一字宫和温不草联姻,实际上是为了把大慈悲寺和自己绑牢,现在已经消失了千百年的邪魔外道又蠢蠢欲动,虽然天下依旧平静,但是风云卷动渐成催城之势,一直以来一字宫都和五福里的三个道门少有来往,在这个时候加强和慈悲寺的关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水镜和尚的心眼比较实在,按照稽非老道的话来说就是头发都长在脑子里了,小心翼翼的问众人:“一字宫就是为了这个,要跟咱们温不草联姻?”

    现在水镜和稽非都已经习惯了,一提起来温不草,都会在前面充满家族荣誉地加上一个定语:咱们。

    稽非对着水镜说:“你就当他是放屁好了!”

    不乐老和尚呵呵笑着:“刚才魏老三的话听着合情合理,但是可有个大的破绽。一字宫应该提前上峨眉来和我们通通口风,问一问这么做到底行得还不不行,至少也应该打个招呼才对!他们名列五福,可不是办事顾前不顾后的毛头小子!”

    其他人包括温乐阳,都笑嘻嘻的,只有水镜和尚恍然大悟。

    稽非一脸讨好的对苌狸媚笑:“仙子,依着我干脆咱也甭猜了,你老一出手还不就把魏老三捏住了,咱直接去问问那个老小子,他们一字宫到底对温家打着什么主意。”

    苌狸一瞪眼,满脸不依不饶:“那怎么行!现在才哪到哪!”猫性顽皮,苌狸就压根没想过揭开谜底,夏麻魏刚开锣准备唱戏,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现在就跳到台上去打演员。

    转眼天就黑了下来,善断交代了下去,无论峨眉山今晚有什么动静,举寺上下都不得去查探。

    这次有苌狸这个旷世大妖撑腰,所有人都信心十足,除了温乐阳、小结巴、大小兔妖之外。稽非和水镜也一定要同行,老道的眼里现在充满了光芒,为了即将到来的大事件浑身热血沸腾。

    一群人脚步轻快,天黑时分离开大慈悲寺,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两个兔妖遇袭地荒山。

    苌狸施法封住其他人的气息之后。自己也隐身在洞穴深处,笑嘻嘻的对着两个妖僧说:“显出真身吧!”

    水镜跟稽非两个人拼命向后挤,嘴里念叨着:“让让,让让,两个兔妖的真身肯定小不了……”

    话音未落,遽然一层层邪异的气势像惊涛骇浪般排挤过来,蓬勃的妖气冲天而起,两个兔妖身体蜷缩成一团,周围地空气迅速的颤抖着。最后狠狠一震,两只又肥又大的白兔,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红宝石似地眼睛对着温乐阳等人滴溜乱转。

    温乐阳乐了,敢情兔妖的真身跟一般地兔子也没点区别,让人看着挺有食欲的。

    苌狸的声音凝聚成一条水银线,清晰的流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敌人来的时候,你们先出手。”

    温乐阳点点头,周身上下的毛孔都换换放松,有条不紊的收缩开阖着,灵识如水蔓延向四周,清晰的感受着周围地一切。自从两个和尚释放妖焰现出真身。周围的鸟兽虫豸都像受了什么刺激,惊慌失措的逃离自己地巢穴,向着外面跑去,不久之后就逃出了温乐阳的灵识覆盖范围,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虽然是初夏,但深山中的月色依旧清冷,两只大白兔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偶尔笨拙的挪挪屁股,换个姿势继续趴……

    大伙正等得无聊。苌狸突然充满诧异的咦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事情重重撩动了她的心神,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温乐阳自从认识了这位拿地当床拿天作被的师祖奶奶之后,就从没见她有过这么吃惊地时候,正纳闷的时候猛地觉得自己远远铺开的灵识剧烈的震动起来。

    温乐阳的灵觉能够把他从周围的景象中抽离,很有看环形电影的感觉,而此刻就好像屏幕上的怪物高速急掠,好像挣扎着要从屏幕中冲出来一样。

    周围的地面随之都轰轰巨震来,不远处地巨树一棵棵都被连根翻起。一个足足有几层楼高的巨大土丘正用着几乎连目光都无法企及的速度。闪电般的游弋而至!

    两个老贼和小结巴全都傻眼了,谁也没见过这么爆裂的声势。温乐阳也不顾上多想,全身的皮肤霍然绷紧,沉重的身体荡起猛烈的势子一扑而至,心肝发颤的挡在两只胖兔子跟前,心说苌狸怎么也不拦着点我呢?

    眼看小丘就要撞上他地时候,倏然消失于无形,温乐阳连串地错拳击空,水镜稽非从后面看着他跟跳大神似的。

    在温乐阳地灵识里,庞然大物已经变成了一条游鱼般的影子,从他脚下一晃而过。

    一条大汉从他身后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温乐阳闷吼了一声,双脚用力把身体团成个肉球,倒翻猛砸!

    大汉也没想到温乐阳的攻击竟然如此迅捷,嘴里咦了一声,不过身子却没动,正和他撞了个正着。

    温乐阳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都在迅速的抖动着,错拳包蕴的生死毒力潮水般倾泻而出,不料身体刚刚和敌人接触,就觉得一阵根本无法着力的湿滑,一下子把就自己所有的攻击卸掉,身体也不自由自的向着旁边滑去!

    大汉的脸色更加惊讶了,虽然卸掉温乐阳的攻势,但是自己也不好受,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大脚丫子差点踩到兔子。两只趴在地上的大兔子目光惊骇欲绝,都快吓死了。稽非水镜和小结巴都被刚才轰轰烈烈开过来的小山丘吓呆了,直到温乐阳和敌人已经换了一招还没反应过来。

    温乐阳闷吼了一声,正要反身再做扑击,大汉却蹦着退开几步,对着温乐阳双手乱摇:“别打了!别打了,老子不是来打架的!”

    温乐阳快步把两只兔子掩在身后,这才开始眯着眼睛打量对方,心里却咯噔一下子。

    大汉体格魁梧,方头大脸,但是身后拖着一条粗大的尾巴,身上布满了青绿色的鳞片,在月光的映衬下鳞片还挂着湿滑的粘液,乍一看上去很像一头站起来的大蜥蜴。

    大汉也不理会温乐阳的诧异表情,目光绕过了他,对着地面上两头兔子大吼:“嘬死是吧,现在露出真身,还不快跑!”说完以后神色焦急的回头向着来路上眺望,好像在逃避着什么人。

    温乐阳这才知道,这个大汉不是敌人。

    大汉最后对着俩兔子说了句:“你们俩好自为之吧,老子要走了!”随即倏地高高跃起,身体在半空中轰然变大,霍然变成一头几十米长的巨大穿山甲,一头钻进泥土里,再次拱起小山丘般的土包,换了个方向继续急行。

    土丘还没跑出去两步,一阵清脆的笑声银铃般的在所有人的耳中响起,苌狸象阵风一样,围绕着土丘大大的跑了个圈子,随即停下脚步,好像自言自语的笑着说:“小王八蛋,修**形了!”

    温乐阳知道自己这位师祖奶奶画圈一绝,除了手机讯号之外,还没什么东西能逃出她画的圈子。果然土丘左突右冲,却始终冲不破苌狸布下的禁制,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在圈子里四处乱闯,四处都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温乐阳就站在苌狸身旁,小声的问:“你认得这个妖怪?”

第四十一章 彩虹

    苌狸嘻嘻一笑,脸上的表情既顽皮又兴奋,心情似乎变得极好,对温乐阳耐心的解释:“以前给你们说过的,我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过不少好玩的事情,后来引来了不少仇家追我。”

    温乐阳点点头,顺便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苌狸指了指左突右冲的土丘接着说:“这个东西叫破土,以前是祁连仙宗的护山兽,我毁了他们的玲珑冰,引他们来抓我,哈哈,祁连仙宗都是群草包,谁也奈何不了我,不过后来他还是不肯理我,我就惹下了个更大的祸事!这下那些厉害的混账都出手了,祁连仙宗又狐假虎威的跟着后面,那天他和我联手御敌的时候,这个破土一直躲在后面没敢上!想不到啊,两千年没见,这个小混账也修**形了。”

    温乐阳突然哎哟一声,又惊又喜的看着苌狸:“那他……他是不是会知道拓斜师祖的下落?!”

    苌狸点点头:“至少能找到些线索吧!”,那张魔术般精致的容貌都在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在月夜中更加的美丽了。

    大妖苌狸自从离开峨眉山之后,一直在寻访故人想来查找当年拓斜的踪迹,但是一年半里走遍天下,不管是熟人仇人还是没一点干系的同族,却一个都没找到,现在居然无意中遇到了一个以前参与过那场大战的家伙,虽然只是小喽,现在也让她高兴不已。

    巨大的土丘轰然炸碎,破土又变**形高高的纵跃而起,即便隔着厚厚的鳞片也能看出他满脸忿怒,闷雷般的大吼:“老子一番好心肠,看到有妖气迸现,不顾的自己的性命巴巴的跑来警告,全是看在大家都是妖门一脉,能保住一个是一个。没想到你们这群混蛋……”

    苌狸咯咯一笑:“小子,你还认得我不?”

    大汉破土已经落在了地上,根本就不看苌狸,只顾着回头张望,脸色焦急无比,狠狠的跺脚:“还费什么话。快放了我大伙各自逃命吧!一会就来不及了!”

    温乐阳低声对着问苌狸:“追捕破土的,和咱们要找地敌人,是不是一伙人?”

    苌狸根本就不关心这个,她才不管什么人要来,笑嘻嘻的望着破土:“没壳的小王八,两千年不见怎么胆子还这么小?”

    破土本来急得要命。突然听见没壳地小王八这个称呼。表情明显地一窒。似乎想起了什么异常可怕地往事。转头望向苌狸。看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连幽绿色地鳞甲都跟着脸色一起变得苍白了:“你……你是……妖女苌狸!”最后四个字几乎是惨叫。听得温乐阳头皮都发麻。

    苌狸笑得就像一朵尽情绽放地郁金香:“两千年没见。这么快鳞又长出来了?啧啧……还是当初那副光秃秃地样子顺眼些。”

    破土脸色连连转变。又害怕又惊讶。还有浓浓地仇恨。咬着牙猛地怪叫了一声。又化成巨大地穿山甲向着苌狸布下地圈子猛撞了过去!

    一刹那里整个山坡上地土石都疯狂咆哮着冲天而起。黑压压地彻底挡住了月色!一层层厚土就像波浪般从四面八方咆哮奔涌着。拼劲全力地撞击着苌狸地禁制。终于在轰然巨响和闷声地惨号里。苌狸地禁制裂开了一个缺口。大土丘荡着疾风冲了出去。在身后留下一蓬黑色地血雾。一只巨大地前臂被禁制硬生生撕裂。掉在地上还劈里啪啦地翻腾着。

    破土对苌狸地恐惧深入骨髓。宁愿丢了一条胳膊也要拼命逃走。压根就不敢问一问苌狸抓他干啥

    苌狸猛地脸色一变。斥骂了一声:“两千年没见。长本事了!”说着刮起一道疾风。闪电般掠出。和土丘一前一后。转眼奔出了众人地视线。

    温乐阳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的捡起地上两只大兔子,突然眼前人影一晃,苌狸又回来了。

    苌狸的俏脸紧绷,快速的说道:“没壳的王八胆小无能,逃跑倒是一绝,我追他也得花些时间。怕两只兔子撑不住!”说着两根大拇指如光如电般伸出。印在了两只兔子地额头。

    温乐阳双手托着兔子还没反应过来,猛地两声惨呼。手里的兔子毫无征兆的变成俩和尚,面如金纸浑身筛糠般的颤抖着。

    一抹苍白从苌狸的脸上一闪而过,深深呼吸几下之后才恢复了正常,有些歉然的对着两个又变回和尚的兔妖说:“时间紧急,你俩多受些苦了,性命已经无碍了,回去好好修养一阵就好!”说完又对着温乐阳扔下一句:“马上送他们回庙里!我去抓王八。”随即又象阵风似的消失了。

    破土是头大穿山甲妖怪,逃跑的本事天下一绝,苌狸一疏忽让逃出了禁制,几步没追上之后,心里有惦记着两个兔妖,匆匆地赶回来用自己的霸道妖元给不乐和善断治伤。

    如果按部就班的施法疗伤,不乐和善断当时就可以恢复,苌狸也不会太疲劳,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苌狸直接下了猛药,几乎是自损修为,这下不仅自己的身体大为虚弱,两个兔妖也受尽了腐魂蚀骨的痛苦,而且还需要一段调养休息才能恢复,短时间里就是废人一个。不过只要不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俩的性命和修为就算是保住了,只是多受些罪罢了。

    两个妖僧疼得脸都抽筋了,额头上的血脉像蚯蚓一样扭曲翻滚,连牙都咬不住,不停的发出卡卡卡地响声。温乐阳对着水镜和稽非吆喝了一声,温乐阳在前引路,两个老贼分别背着大小妖僧,小结巴从后面护着,向着大慈悲寺发力狂奔。

    他们本来是诱敌地,结果现在敌快诱来了,大靠山却跑了,只能一路念着阿弥陀佛向寺里跑,盼着敌人别那么快追过来。

    刚刚跑了一会,眼看就要翻过一座小山脊的时候。温乐阳突然像根钉子一样把自己牢牢钉在了地面上,伸手一指一块凸起地小山石,带着几个人潜伏了过去。

    水镜和尚愣愣的问:“咋了?”

    老道不等温乐阳说话,就低声骂和尚:“当然是发现敌人了!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笨蛋师弟!”

    “师兄!”水镜不甘心的纠

    小结巴紧闭着嘴巴,小脸上布满坚毅,迅速的扯断颈下的佛珠。看似无意的泼洒出去,佛珠打着转在地面上欢快的翻跟头,随着主人地一句佛偈,立刻隐而不见。

    在佛珠消失的同时,也把众人的气息尽数隐藏。

    片刻后,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子悄无声息的翻上山梁,眼中神光炯炯,向着刚才温乐阳他们诱敌的山洞方向眺望着,眉宇间都是疑惑。

    温乐阳和身边地小结巴对望了一眼。来的老头子就是白天造访大慈悲寺的一字宫魏老三。没想到他居然还没离开峨眉山。更让温乐阳惊讶的是,这个一等一的修真高手的一袭白衣,居然被撕成了一条一条。脸上也留下了几道血痕,好像刚刚和人狼狈不堪的动过手。

    魏老三似乎在犹豫,站在原地低头沉思了一会,猛地发出了一声雷霆般的爆喝,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擎起了一条黑红相间的长棍,回头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坚硬的山石瞬间长满龟裂,肉眼可见的想着四周迅速蔓延而去,先是大地裂璺、随后是小的裂隙,最后足足几十米方圆之内的石头。都化成了齑粉,看上去这一棍的声势比着小易的大喇叭也不遑多让!

    魏老三斜搭长棍,他本来是个长相普通的干瘦老头,只要不扔在幼儿园里,无论放在哪都不会惹人注意,可是手执长棍之后立刻就变了一个人,仿佛一座厚重骄傲的高山,稳稳挡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压力在空气中有如实质。渐渐凝聚,缓缓氤氲。

    温乐阳提心吊胆的看着龟裂好像涨潮地海水,向着自己藏身的地方层层逼近,终于在距离他们不过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魏老三豪迈的大笑了一声:“什么东西,偷偷摸摸跟着你们家三爷,滚出来!”

    小结巴一撇嘴刚要站起来,山间的月色好像突然爆开了几个气泡,七个足斤足两的大胖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空气里。

    胖子们每一个都得有三百斤以上。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站成一排看上去说不出地古怪。脸色古板不苟言笑,眼睛里却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望着老头。

    借着月光,温乐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七个人干脆长的就一模一样。他们和十二月不同,十二月是年龄身材相仿,有多有一股坚韧果敢的气质,所以乍一看根一个模子里扣出来似的,但是七个胖子无论神态还是样貌再到身材,根本就没有一点差别。

    魏老三山峙渊,摆足了架势之后,才用手里的长棍逐一指点过七个人:“你们是谁?知道峨眉山是什么地方吗?”

    七个人里有好几个的嘴巴都动了一下想说话又好像要笑,不过拼命地绷住,脸上地肥肉带着眉毛都一跳一跳的,冲着魏老三挤眉弄眼,一下子把萧杀地气氛冲得无影无踪。

    魏老三轻轻挥动手里的长棍,天地间转眼被嗡嗡的空气震颤声充斥,氤氲在他身前的压力立刻高涨:“报名!”

    对面的七个人却突然颤抖了起来,双肩和肚子抖得尤其厉害,片刻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其他六个人也都各自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响亮,到后来几个怪人一只手指着魏老三,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开始原地打滚。

    魏老三脸上又愤怒又纳闷,张嘴怒喝道:“住口,笑个屁!”山风阵阵凛冽,身上挂着的布条随风而动。

    终于对面的一个人开口了,手指牢牢指着魏老三的衣服:“老头…哈哈哈…大号孝子幡……”

    温乐阳差点没忍住也笑出了声,老头今天穿了身白衣服,不知为什么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被风一吹白布条飘摇,再加上老头瘦小枯干,越看越象丧事用的白幡。

    魏老三气的脸色铁青。手里的长棍轻轻一顿,人明明还站在地上,却猛地从身体中掠出一道氤氲的影子,也舞动着一根长棍追袭敌人!

    温乐阳心里一惊,眼里的笑意荡然无存,魏老三地棍影发动得毫无征兆。要是换自己到对面恐怕这一下子就得吃亏。一字宫不明不白的逼婚,现在温不草都已经把一字宫的人划到对立面上去了。

    对面还在哈哈狂笑的七个人尖叫连连,纷纷从地上跃起,脚步飞快的移动着,七个人身法各不相同,有的优雅得好像穿花蝴蝶、有地迅疾如猎豹纵跃、有的却姿势难看好像蜈蚣一样摇头摆尾的乱爬,不过每个人都迅速无比,魏老三的棍影如雷而至,在地面上炸起一条又一条泥土滚成的黑龙。七个人都躲闪的狼狈不堪,却谁也没受伤。

    魏老三的表情这才郑重了起来,手里的长棍一横。棍影倏地消失无踪:“你们到底是谁!”

    七个人又站成了一排,都是一副毫无心机的笑容,为首地一个看着魏老三:“你真想知道?”

    魏老三刚一点头,立刻七个人乱七八糟的纷纷开口:

    “那你可别后悔!”

    “我们的名字好记地很!”

    “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能记得住!”

    “记不住也就罢了,他们还骂人!”

    “这下他可就惹下了滔天的大祸!”

    “天下间说到骂人,我们兄弟认并列第二,就没有人能当第

    温乐阳苦笑着看了一眼身边已经陷入昏迷的两个妖僧,想起来老和尚不乐曾经说过,七个敌人的脑子好像有问题。

    魏老三呸了一声冷笑:“快报上名字!三爷倒想看看记得住记不住七个名字!”说着一顿棍子。七个人立刻条件反射,就像炸了窝的青蛙的各自跳向一旁,过了一会发现魏老三这次没施展棍影,才纷纷长出一口气,又嘻嘻哈哈的排好队伍。

    其间又三个人纠缠着换了个位置。

    总算站好了以后,队首的胖子咳嗽了一声:“老头,这可是你要听我们的名字,一会要是着脑可不许骂街!”

    说完踏出一步,一拍自己地胸口:“七兄弟里。我排行老大,叫做老四!”

    第二个人也跟着踏上一步:“我排老二,叫做老七!”

    “我排老三,叫做老五!”

    “我拍老四,叫做老二!”

    “我拍老五,叫做老六!”

    “我拍老六,叫做老大!”

    “我拍老七,叫做老三!”

    等七个人都介绍过自己,为首的那个胖子最后总结:“我们七兄弟。还有个合称。叫做彩虹!取得是彩虹的七道亮彩,刚好配得上我们的身份。”一边说着。七个胖子一起洋洋得意。

    随后队伍里的一个胖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着已经快气炸了肺的魏老三问:“老头,我排老几,我叫老几?”

    魏老三发出一声分不清是惨叫还是怒啸的断喝,手里长棍一挥破口大骂:“哪来的混人消遣你家三爷!”随即大棍舞动,空气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劈里啪啦地闷钝破鸣。

    彩虹组七个怪人好像早知道魏老三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七嘴八舌的抢着说话:

    “我说我不说,你偏要我说。”

    “现在又生气,还怪我们。”

    “我说,你到底记不记得我叫啥,等你半天了……”

    胖子们的话还没说完,遽然惊声尖叫,七个人各自奋起身形,向着四面八方迅疾无比的纵跃开去,天空中猛地出现了数不清的棍影,各自荡起猎猎风雷,狠狠的砸向了他们。

    魏老三脸色比铁还硬,手里的长棍呼呼生风,带动着空气中的棍影,就像刁钻地毒蛇。从无数个方向向着敌人蜂拥而噬!

    棍影地威力极大,每一击都宛若雷霆,把坚硬的山石狠狠轰出一个大坑。

    七个人在漫天棍影中穿梭躲避,好像越来越吃力,一个不知排行老几叫老几地胖子怪叫着招呼兄弟:“撑不住了,是亮家伙打还是跑?”

    三个胖子齐声断喝:“打!”

    另三个胖子同时高呼:“跑!”

    被佛珠隐起身形地温乐阳打心眼里同情魏老三。

    三爷要吐血了。手里的长棍越舞越急,轰轰的棍声渐渐汇聚成九天雷鸣,万道棍影比着雷霆毫不逊色,本来就不平静的月夜在长棍的无尽威势下瑟瑟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七个彩虹胖子还在各自乱跑,嘴里不停的大声争辩着,面红耳赤地吵着要打还是要跑的问题,几个人先后被棍影击中,怪叫声中被凌空打了个跟头。落地后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话。

    温乐阳总算明白了,这七个人是真格的混人,两个兔妖居然差点死在他们手里。就算伤好以后,估计不乐和善断也得大哭三声。

    魏老三的目光已经从愤怒渐渐变成了阴冷,七个人不逃不打,只是不停的躲闪争论,就在他的棍影绝技之下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真要放手一搏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手里的长棍急舞,全副心神都融入了无尽地棍意中去,务求在对方缓过劲之前重创几个敌人。

    就在山上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一声清晰的冷哼,像根针一样扎进了所有人地耳朵:“还手!”

    七个胖子立刻辛苦的绷住脸,收敛了嬉笑,各自凌空一抓翻起了自己的武器,温乐阳差点把眼珠瞪爆了。

    七个人的武器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点:大!大斧、大锤、大刀、大戟、大槊、大镗、大叉。

    每一件兵刃都比最大号的磨盘还要大上许多,各色撰文密密麻麻的烫在兵刃上,甫一现身立刻炸起七道迥异的亮彩,温乐阳生平第一次知道。法宝也有这么大个的。

    胖子们手执巨刃抱成一团,同时爆喝中把手里的巨刃疯狂挥舞,在月下划起七道炫灿而诡异地亮彩,一条彩虹像天降的长娟煌煌掠过,漫天的棍影与七色长虹交击,在发出了一声让天地变色的剧烈轰鸣之后,同时破灭消失无踪。

    魏老三迅速的退开几步,长棍横执护在身前。

    一个披着绿色袍子的老头子缓缓走了出来,光秃秃的头顶上。长着几块难看的瘌痢。脸色比鸡冠子还要红,对着魏老三嘿嘿直笑:“一字宫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到了你们手里,就算是完了。”

    魏老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收起了棍子,双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斜忒着瘌痢头老头,没理会他的嘲笑而是反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七个胖子笑嘻嘻的站在瘌痢头老头身后,其中一个人眼尖,看见老头身上的绿袍子也有点破损,纳闷的问:“老爹,你衣服咋了?”

    瘌痢头老头本来满脸阴毒狠邪,但是对着七个胖子的时候立刻就换上了满脸的慈祥,笑呵呵的回答:“刚才跟这条老狗打了一架,这地方不好,不敢放开手脚,结果不小心被他蹭到几下,妈的,最可恨地是破土借机给跑了!”

    七个憨态可掬地胖子立刻变得横眉立目,吵吵嚷嚷的就要上去打魏老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手机铃声从不远处悠悠扬扬地飘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被佛珠隐在山石后的小结巴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兜里翻出一只正在欢快响铃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有来电显示:一字宫魏三爷。

    温乐阳气的直抖落手,他自己的手机早就关机了,没想到小和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一咬牙,站起来和小和尚一起从山石后走了出去,稽非和水镜分别背着两个妖僧,愁眉苦脸的跟在了温乐阳身后。

    魏老三满脸古怪的看了一眼正举着手机望着他的小结巴希声,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手里也攥着个手机,苦笑着摇头:“我本来想找你师父求援的。”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挂机键。

    小结巴了解的点点头:“师……师父的手、手机,平时都是我…我…我拿着……”

    瘌痢头老者仔细的打量着小结巴几个人,目光从温乐阳的脸上一略而过,最后停在了昏迷不醒的两个妖僧的光头上,嘿嘿一笑:“有点意思!”

第四十二章 山崩

    魏老三这时候也认出了兔妖善断,惊讶的瞪着小和尚希声:“怎么回事?”他不认识不乐,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大慈悲寺高僧。

    大慈悲寺领袖天下佛宗,主持善断在外人眼中不仅佛法精湛,更是个不出世的高手,现在在自己家的地头重伤昏迷,而且随行的人里几乎没有大慈悲寺里的高手,魏老三的神色惊疑不定,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小结巴吭哧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稽非老道抢着回答:“刚才那边两拨妖物兴风作浪,大慈悲寺的方丈去除妖,结果差点被妖给除了……”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荒山的方向。

    稽非老道指的方向上刚才的确先后爆发出冲天的妖焰,魏老三也不怀疑,只是皱着眉点点头:“那两位神僧没事吧?”

    小结巴摇摇头,吭吭哧哧的费劲:“不…不…不妨…妨、妨、妨……”眼看着最后一个字就卡在他门牙后面说什么也吐不出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替他着急着急的时候,希声小和尚突然凛然爆喝出了最后一个字:“事!”同时双手盘结,柔和而浑厚的金色佛光刹那中笼罩了他的全身,旋即一冲而起!

    与此同时温乐阳也动了。

    小和尚裹在佛光中,稚气的脸上无端升腾起无限庄严,金色的流星般直冲瘌痢头老者!

    温乐阳荡起沉重的身体,巨大的惯性挤爆了身边的空气,暴戾风雷炸起的瞬间,他把自己砸向了七个笑嘻嘻的胖子。

    稽非和水镜则背着两个妖僧撒腿就跑!稽非老道嘴里念念有词,把两张符同时打在自己的腿上,嗖的一声远远甩开了水镜和尚,一溜烟的跑到了前面去,水镜在后面破口大骂,脚步却一点也没放松。

    希声平时糊里糊涂,不过现在心里比谁都明白。不管说什么谎话也别想骗过眼前的敌人,七个怪人以前是见过善断和不乐地。甚至当着魏老三的面,连说话的机会都不能给对方。温乐阳的心思也和他差不多。

    谁也没想到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和尚、一个憨头憨闹的乡下小子竟然说打就打,而且一动起来各自声势凛然,比着修真道上成名地高手也毫不逊色。

    瘌痢头老者虽然意外但是应变奇快。嘿嘿冷笑着手掌暴起鲜血般地光芒。两只手掌一上一下。好像熊瞎子拍人一样。看似笨拙但却迅疾如电。重重抡在希声光秃秃地头顶上

    两声好像破锣般地响声。小结巴希声像只苍蝇似地就被人家拍了下来。站在地上晕头转向地开始转圈。

    疤瘌头地身体也是一震。双臂酸麻不已。嘴里大笑着:“小和尚原来也不简单!”说着正欲再度抡掌猛地怒喝了一声。身体一飞冲天!轰然巨响里。一根火纹长棍毫无征兆地落在片刻前他站立地地方。

    魏老三呵呵笑道:“老东西。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说着狠狠一顿长棍。千万道棍影重重涌向身在半空地敌人。

    疤瘌头也不甘示弱。氤氲着血气地手掌不停舞动。几十把锋锐地小小血红色月牙刃倏地出现在他周围。嘶嘶地裂空声里。所有攻向他地棍影都被绞碎。

    希声转了几圈之后才恢复清醒。对着魏老三说了个:“谢!”随即小手一翻。取出了一个紫色地木鱼。笃笃笃地木鱼声里。小和尚像上了发条一样。围着敌人乱跑乱转。每一步都踩在木鱼地点子上。木鱼越敲越急。天空里风云涌动。一个怒目金刚地法身渐渐在被重重黑云凝聚而成。正缓缓低头望向地面。

    终于啪的一声,木鱼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声,片片粉碎,小和尚脸色苍白,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

    天空中被唤来地怒目金刚却彻底活了过来,双目暴起火烫的神芒。猛地挺起胸膛长长吸了一口气,空气肉眼可见的遽然紧缩。

    疤瘌头的表情明显一怔,血色月刃阻住外面的层层棍影,肥厚的手掌掌心相对,飞快的搓了起来。

    足足几分钟之后,怒目金刚终于吸饱了气,猛然爆喝了一声:“佛!”翻腾的气浪从他嘴里奔涌而出,旋即佛光大作,宏大的气浪镀上了璀璨地佛光。恍惚中变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怒龙。昂昂咆哮里向着疤瘌头轰然扑至。

    疤瘌头的双眼都变成了浓浓的血色,双手高举成天。嘴里好像喃喃自语似的,阴声说了四个字:“血莲并蒂!”

    三朵仿佛足以包容天地的血色红莲倏然绽放,在漫天咆哮与爆裂的巨响中疯狂的旋转着,牢牢阻住了护法金龙的愤怒,把瘌痢头紧紧护在中央。

    天上地金龙和血莲轰轰烈烈地斗在一起,空气和地面都在突突突突的颤抖着,谁都无暇注意,就在他们脚下地无名山峰,似乎也不甘的挣动了一下。

    魏老三打的看似勇猛,其实根本没用全力,可在看到血莲迸现之后突然惊叫了一声,对着委顿在地的小结巴大喊:“血宗余孽,快请寺里的高手!”说着单手擎棍斜指天空,目眦尽裂的抬头顺着火纹棍的方向望向夜空,一阵阵凌厉的气势从身体中涌上长棍,棍身的火纹渐渐的开始躁动起来。

    小和尚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结结巴巴的解释:“师…师父下、下令……”他们出发前善断方丈颁布严旨,山里有什么异动都不许去查探,这边就算打翻了天,大慈悲寺里该睡觉睡觉,该念经念经,除非方丈解除法旨,否则就算小和尚求援寺里也不会搭理。

    终于魏老三从紧咬的牙齿间挤出了一声嘶吼:“棍!”

    长棍上的火纹遽然炸碎,漫天血莲与金龙的搏击巨响也没能掩住那一声从棍子里迸发的狞笑,一条银色的光华从碎裂的棍子里冲天而起,伴随着护法金龙的声势,挥动起煌煌杀意,对着血莲围成的圈子恶狠狠的轰砸!

    绿袍瘌痢头老者施展神通对付金龙地时候,脸色虽然郑重但是还算笃定,一俟魏老三全力出手,神态立刻变成了惊怒。天空里的银链也是大棍形状,每一次轰击红莲,瘌痢头的嘴角都会涌出一痕鲜血。

    魏老三也差不多,棍子和红莲每次交击之后,脸色都变得更加苍白。

    小和尚干脆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目光惊恐的看着半空中的激斗。结结巴巴地感慨着:“你…从棍影修…修成了棍、棍意!”

    一字宫名列五福,魏老三是修真道上顶尖的人物,天下修士都以为他修的棍影已经大成,谁也没想到他在五年前就更上层楼,从棍影修到了棍意,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绿袍疤瘌头老者的身份太可怕,魏老三绝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实力、拼着真元受损也要全力出手。

    这边天上地下打得跟外星人入侵地球似的,不远处的温乐阳吃力无比,彩虹组合的七个胖子个个皮糙肉厚。身体结实的超乎想象,虽然臃肿不堪,但是动作却灵活地可怕。

    温乐阳像头怒豹来回穿梭。胖子们也各自都有自己的独特身法,或狸猫敏捷或苍鹰威猛或毒蛇阴狠,但是都一样的灵活迅捷,特别是七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在地上乱蹦乱跳,看得温乐阳眼花缭乱。

    彩虹七胖儿开始地时候还是和温乐阳嘻嘻哈哈的打斗,到了后来见到瘌痢头老者正在和敌人拼命,全都露出了狠像,各自抄起大得让人眼晕的巨刃。像拍苍蝇一样一股脑的朝着温乐阳狠砸,把他打的苦不堪言。

    温乐阳现在拼出小命拖住敌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过去增援。两个战场各自打成一团,突然一个不知道排老几叫老几的胖子皱起了眉头,问身边的兄弟:“辣不?”

    一个人出声,立刻挑开了其他六个胖子的话匣子。

    “有点,今晚上吃的啥?”

    “忘了,反正自从来着四川天天都是辣地。”

    “以往每顿辣过嘴以后,就转天再辣屁股一次。”

    “从没像今天似的。全身都辣。”

    “越来越辣了,想喝水……”

    “哎哟…….”

    最后一个胖子干脆接不住话茬了,浑身都变得通红无比,嘴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另外六个古怪的胖子兄弟情深,全都不再跟温乐阳打了,声势惊人的跳到兄弟身旁,正手忙脚乱的想要救护,猛地惊呼不绝。一个一个都摔倒在地。

    “是不是中毒了?”

    “一定是!”

    “什么毒?”

    “这叫辣毒!”

    只有四个人勉强的分析了一下。看样子其他人还是很想接口继续说下去,可川菜正发挥到最厉害的阶段。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的都好像是红澄澄地辣椒油,七个胖子手拉着手,嘴里的话说出来,都变成哎哟哎哟的惨叫。

    身穿绿袍的瘌痢头老者无论长相、打扮还是神色,都透出阴戾的邪气,跟生吃过小朋友似的,但是惟独对着合称彩虹的七个胖子时慈祥仁爱,即便在剧战中里一丝心神也都牵挂在他们身上。

    此刻发现他们中毒倒地浑身通红,还以为中了敌人的厉害法术,表情刹那变得暴躁狂怒,几次想要指挥血莲击溃小和尚和魏老三的攻击,但是天空里地护法金龙和棍意始终牢牢困住了他。

    七个胖子地声音越来越小,温乐阳全身都裹在风雷中,犹豫着要不要扑上去,用错拳轰一轰血莲试试。错拳能够破法,但是这三只连护法金龙和必杀棍意都无可奈何的巨大血莲……让温乐阳心里没根,感觉如果真扑上去地话,破法未遂的可能性极大。

    瘌痢头老者几次冲不出金龙与棍意的围攻,相反自己的血莲却渐渐的黯淡,好像因为主人心神大乱,威力渐渐的被敌人压制,眼看着老怪物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温乐阳突然发现,敌人血红色的双眼中,愤怒和狂躁渐渐变成了哀伤与化不开地恨意。嘴里吃力的狂吼了一句:“陪葬!黄泉路上再给我那七个娃娃报仇!”旋即发疯的猛举起双手,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一口血箭激射而出,嗖的一声尖啸,没入了围绕他急速旋转的血莲之中!

    魏老三地脸色狂变,完全是下意识的大吼了一句:“妖人同归于尽!”再也顾不得指挥半空里的棍影。也不顾地面上的小和尚,一溜烟的向着远方纵跃而去!

    温乐阳再实在,这阵也不敢往上冲了,百忙之中俯身抱起小和尚扭头向着大慈悲寺的方向狂奔,在路过七个胖子身边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不忍,胖子们乱七八糟和他对敌,但是心智上天真灿烂,和他家里的两个傻叔叔像了个十足十。都透着几分傻乎乎的让人无可奈何。

    温乐阳也来不及细想,在路过胖子们地时候伸脚连踢,想把七个人都尽力挑得尽量远一点。

    结果全没想到胖子们虽然辣的不行。但是手脚上还有力量,就像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本能反应似的立刻用一种古怪到极点地方法,把每个人的身体都盘绕到了温乐阳身上。温乐阳心里焦急万分,正要撕扯开他们的时候遽然一道炽烈的血光,轰然炸碎了月夜,猩红的颜色,充斥了每一个人的双眼!

    三朵硕大的红莲猛地收缩,一下子全部挤进了绿袍老者的身体中。老头子的身体就像充气一样变得硕大无比,膨胀到让人无法相信地地步,转眼整个人都轰然炸碎,千万道血光夹着撕裂天地的长啸,击碎了金色的护法金龙,击碎了银链激越的煌煌棍意,更击碎了天空中重重乌云凝聚而成的怒目金刚。

    万道血光击散了两大高手的神通,旋即凝聚成两条粗豪暴戾的血梭,一左一右乍然分裂开。分别向着逃逸下山的魏老三、和胖子们滚成了一团的温乐阳跟小和尚怒啸而去!

    温乐阳地灵识在一颤之下尽数破碎,眼前都是猩红的血色,身上八爪鱼一样不知道缠住了几个胖子,身后劲风扑至,想躲都没办法,只能把小和尚紧紧抱在怀里,奋力蹲下身体,全身错拳的力量都调到了背后,肌肉和关节急速的震颤的。想要拼命来挡住血梭。

    全没想到气势恢宏的血梭在冲到他背后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似乎有神智似的犹豫了一下。像一头粗大的森蚺,围着他和一堆胖子们盘绕了起来,这下温乐阳可麻烦了,身体荡起地错拳,也追着血梭地方向随时调整,血梭围着他转了一圈之后,温乐阳已经把自己调成震动模式了。

    金龙、棍影、血莲,三股威力巨大的神通同时爆裂,无论是天空还是大地,都剧烈地震颤着,附近郁郁葱葱的森林被修士们巨大的力量撕扯成一望无际的碎木残枝。

    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另一道血梭已经追杀了魏老

    七个胖子哼哼叽叽,被辣的苦不堪言,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瘌痢头老者眼看着七个胖子中毒倒地,他当然不知道温乐阳的川菜辣不死人,还以为他们已经无治,心神大乱之下,法术已经难以持续,血莲一破他就剩下身形俱灭,干脆在临死之前发动了血宗的邪法,自毁性命来报复敌人。

    两道血梭中都蕴含着老头子的一段元神,其中一条血梭毫不留情的诛杀了魏老三,另一条血梭中残存的半缕本性竟然杀不得伤害七个胖子,在盘绕了一周之后终于放弃了温乐阳,抬头猛冲天空。温乐阳自己也没想到,对着七个胖子的一丝怜惜最后竟救了他跟小结巴的性命,刚才自己要是直接逃跑,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魏老三,现在估计也早变成了一滩碎肉。

    片刻之后在尖锐的啸叫里,血梭在空中调转势子,泄愤般狠狠的扎向了不远处的山石!

    与此同时他们的另一个方向上,传来一个尖细愤怒的声音:“魏老三你……”话音未落猛的惊叫惊叫了一声,一个猴子似的小老头被血梭轰碎地面的巨震掀翻在地。

    小结巴希声从人**里望出去,苦笑着对温乐阳说:“隐…隐修!”

    温乐阳苦笑着摇摇头,他在大慈悲寺里听说了,峨眉山上有不少隐修。只要不打扰修行他们就什么事情都不理,正要奋力的扒开绕在自己身上地几只胖手,突然脚下狠狠的一荡,紧紧纠缠着的一群人被巨大的力量摔了出去,嘎啦啦的闷钝巨响从他们的脚下不停地升腾着,让人心惊胆战。那座小小的无名山脊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群顶尖修士用性命唤来的惊天神通,在不甘的呻吟与哀号里,猛地崩裂、散碎!

    那个猴子似的隐修也脸色惊慌,向着自己钻出来地方猛扑。

    脚下的山石碎裂,修者的本领再大,在山崩地裂的天威面前也和狗屁没半点区别,温乐阳拼了小命的站起来,拖着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吨重地胖子,咬牙瞪眼的追着隐修跑去。跑了几步之后身体猛地一轻,胖子们的重量都减轻了许多。

    小结巴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捏碎了平时挂在手腕上地一串佛珠。金色的佛光隐隐托起了七个胖子。

    温乐阳大喜,心里琢磨着结巴也能念咒的问题,放开脚步紧紧跟在了隐修身后。

    一大团人跟着一个猴子似的老头老头,三绕两跳,眨眼间消失在山脊上。

    巨大的山石从中断裂,挺拔的秀木连根拔起,剧烈的震动一直持续了几分钟,一座山脊彻底的消失了,大大小小的山岩从四面八方滚落下来。牢牢掩住了大山地裂隙。

    终于尘埃落定,山间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过了一阵,天空遽然被一道道佛光点亮,老僧希觉甩着眼袋,带领着一群大慈悲院的僧众匆匆赶制,皱着眉头在附近开始搜索起来。

    稽非和水镜一前一后跑回大慈悲寺,小兔妖善断勉强苏醒了一下,立刻命令阖寺僧众驰援温乐阳。不过最终还是晚来了好几十步……

    在山脊垮塌前,温乐阳跟着那个隐修没跑几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已经置身在一个宽大的隧洞中。

    不过周遭的巨震依旧,温乐阳一点也不敢停留,跟着隐修一路撒腿狂奔,隐修也顾不得管他,隧洞就在山脊下面,随时可能塌方。

    山脊上的塌方只持续了几分钟。但隧隧洞里的震荡却远远没有停止。到处都是隆隆剧震和让人心血凝滞的巨响,七个胖子手挽着手脚绕着脚。密密扎扎的围在温乐阳身上。

    温乐阳跑的踉踉跄跄,晕头转向里早就分不清方向了,皮肤上地毛孔剧烈开阖,灵识始终牢牢盯住跑在前面的隐修。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温乐阳眼前才豁然开朗,在他身前一排宽阔到望不到边际的巨大石阶,纵深向下蜿蜒而去。

    每一阶都有七八米的高矮,前面的隐修身体灵活,沿着石阶纵跃而下,快的不可思议,温乐阳认了死理今天就要跟住他了,也扛着一群胖子轰轰然的在石阶上纵跃着,向着下面跑去。

    石阶上都密密麻麻的刻满了蝇头小篆,当隧洞里的巨震传到石阶边缘地时候,所有地撰文都猛地爆发出凛冽的七彩光芒,把空洞洞地山腹都照的光怪陆离。

    巨震就像侵袭而至的潮水,而石阶就是洪荒圣人筑起的长堤,山体塌方的震荡每跨过一层石阶就减弱了几分,等到温乐阳连连跃下十几层台阶之后,身后的震动终于消失于无形。

    温乐阳跟着隐修,一直跳到了石阶的最低端,一座隐藏砸山腹中的巨大空旷霍然出现在他眼前。前面的隐修也停下了脚步,绿豆小眼里正闪烁着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第四十三章 隐修

    山腹宽阔而宏大,根本就望不到边际,一堆堆比小山也毫不逊色的巨石嶙峋耸立,好像亘古巨兽的獠牙,在黑暗中氤氲着淬厉的气势。

    温乐阳试着想把身上挂着的胖子们摘下来,费了半天劲也没一点效果,干脆不再管他们了,深吸一口气对着眼前对他充满敌意的瘦小隐修点点头,陈恳的说:“九顶山温乐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要不是前辈引路……”

    瘦小的隐修眯缝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充满敌意的反问:“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温乐阳一愣:“晚辈不是妖怪……这是七个胖子和一个小和尚,都盘在我身上了,一时半时解不下来。”温乐阳突然明白了,为啥自己被人家认成了妖怪。

    隐修刚跳出地面就发现山崩地裂,撒腿就往回跑,从那时候开始一个张腿的大个四喜丸子就追在自己身后,根本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才认出来,竟然是一群人乱七八糟的缠成了一团,老脸一红岔开了话题:“你们都是什么人,在天算洞府前打斗,要是坏了我的修行,我…我…我…跟你们拼命。”

    温乐阳厚道的乐了:“天算?”

    隐修认真的点点头:“算天、算地、算水算火算草算木算石头,算阴阳算五行算乾坤算气运,反正有什么算什么,什么都算得出,什么都算不错!温乐阳笑得更厚道了:“算……算命的?前辈怎么称呼?”

    隐修皱着眉毛:“怎么称呼……哦!师父以前给我起过个名字,叫尾末。你说的那个算命是什么?”

    这个叫尾末的隐修,出生没多久就被他师父从村儿里偷走了,带到这座山腹里修行,几十年里只对着一个师父,到后来师父死了,干脆就在没和外人打过交道,天天研究天算的秘术,年纪虽然一大把,但是一点心机都没有。

    温乐阳琢磨了一下。才对尾末说:“算命就是推衍八字、五行,或者看掌纹脸面,算出以后发生的事。”

    尾末不屑的撇嘴:“那算什么?天算传人,以术数推衍天地乾坤,大到日月星辰山脉湖海,小到草木虫豸花鸟鱼虫。只要入我法眼皆算得,气运阴阳,都逃不出我这一算!连天地我都能算,更别说算个命了。”

    苌狸、不乐说过。隐修只看自己地修行。对世事根本就不闻不问。实力高有低相差悬殊。他们修行地法门也是稀奇古怪包罗万象。眼前这个尾末修地就是一个字。算。

    温乐阳有点奇怪。不明白这门子修行怎么得道:“那算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仙得道?”

    尾末轻轻一笑:“天算门人以术数推衍天道。阴阳五行尽在其中。天下大势不离左右。等算到了极致。算尽了天机。自然成仙得道。”

    温乐阳翻起了眼睛。再次表演了一下傻气冲天。

    尾末笑着摇头:“说了你也不懂。天道也总有个尽头。天算门人代代接力。只求有一天能算出到天穷地尽地时候。一旦算到了这个尽头。天机中蕴藏地无尽奥秘便尽可破解。成仙得道易如反掌啊!”

    温乐阳这次大概明白了些。试探着问:“你们就是把未来不停地算出来。一直算到……算到未来地尽头?”

    尾末总算长出了一口气:“还不算傻到家,一直算到未来的尽头,所有的天机也就都在掌握了!我们师祖在汉末悟出了这个通天地道理,开始隐居在此修行,世代接力一直到现在。一路算出了……”说道这里尾末突然闭上了嘴巴,不肯再说下去。

    天算传人的修行理论,温乐阳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苦笑着想摇头才发现不知道几条胳膊都绕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您就没算出来,今天外面要塌,还跑出去差点被砸着?”

    尾末一点也不生气,怡然自得的笑道:“人力有穷竭,天地间大大小小多少事,哪能一件一件都算过来。这么多大事我还算不过来呢!我推衍的是天下大势。因大势而发的大事!这才是算是天机,至于马生骡子鸡下只能算小数,推衍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温乐阳笑着问:“那您都算出什么大事儿了?”

    尾末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叱喝:“凡人窥探天机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泄露天机更是不得了的大事,我算得出,但万万不能说出口!”

    这时候小结巴说话了:“骗…骗子吧?”

    尾末额角的青筋一下子蹦起来老高。

    算天算地这事听着太玄,不过尾末的隐修身份倒是货真价实,温乐阳心眼厚道想打圆场,赶忙笑呵呵说:“天机不可泄露,这是亘古不变地道理,大到天算门的神仙,小到江湖上算命的先生……”

    刚知道算命是怎么回事地尾末,脑门子上的青筋恨不得跳出来抽他,咬着牙怒吼了声:“放屁!小子,你给我认真听好!”说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脸上的神色都变得狰狞起来,一字一顿,用低沉嘶哑的声音重重的说道:“十四年祸起范阳,蛮夷狼子包藏祸心不臣乱纲,三镇贼兵为祸天下,帝国盛世如山而崩……”

    温乐阳愕然,心里惊疑不定:“第三次世界大战?”

    小神僧希声在温乐阳怀里皱着眉头,过了半晌之后,才用慎而重之的语气,结结巴巴的说:“听…听着像……安…安史之乱!”

    尾末遽然大惊失色,瞪着小和尚:“你…你也会算?”温乐阳嘿了一声:“真的是安史之乱?”

    尾末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温乐阳哈哈大笑,打心眼里可惜最喜欢热闹的小易和慕慕不在身边。

    尾末满脸忿怒,指着温乐阳大骂:“无知的小子,你要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我拼着遭天谴泄露天机,你还当我胡说八道,若你能活到大唐盛世,玄宗天宝十四年贼枭安禄山……”

    小结巴难得之极的也哈哈大笑,吭吭哧哧的大叫:“放…放心…没天谴!”

    温乐阳扛着一座肉山推金石倒玉柱般摔坐在地上。一边笑着喘气一边吃力的说:“算的没错,真有那么回事!”说着三言两语把安史之乱说了一下,他学习一般,不过听过评书,反正用几十个字总结出来也大差不差,说完以后不等满脸惊讶的尾末发问。就直接告诉他:“唐朝早就过去一千年了!”

    尾末哎哟惊呼了一声,脸上充满了诧异,愣愣地瞪着温乐阳,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们天算传人地修天理论就是算未来,什么时候把所有的未来都算完了,自然可以悟出天机。

    结果全没想到,他们洞中无日月的苦算,算术推衍的速度,比着老百姓过日子还慢。外面都和谐社会了,他们才刚算到安史之乱。

    温乐阳勉强收起笑声,试探着问:“您不知道外面?”

    尾末的脸色很苍白。犹豫了一会才摇摇头:“我一出生就被师父抱来了,师父也是一样,还不懂事地时候就被师祖抱来……口口相传祖师爷悟道时汉室将倾,贼相挟天子以令诸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洞中无日月,人间早千年!”

    温乐阳在肉团里笑得没心没肺。尾末却如遭雷击,痴痴呆呆的坐在地上,瘦脸上只有苍白和失魂落魄。他们几乎不和外人接触。以算入道,用术数推衍,把天下大势一件一件的算下去,一旦推算起来就废寝忘食,浑然融进了无尽的数理之中,不知多少代传人都穷尽心力不停地推算,最大地希望就是盼着算完眼前这一件事之后,天道终于穷竭。

    结果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算的倒是没错。问题是天道早就跑到他们前面去了,他们还在痴心妄想算尽天数。

    对于尾末来说,这个玩笑有点忒大了。

    温乐阳于心不忍,想劝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您这特异功能对完善历史课本编纂还是很有帮助地吧。

    过了一会,等尾末的恢复了一些,温乐阳才小心翼翼地岔开话题:“您认识一字宫魏老三?”尾末刚刚跳上山岗的时候,嘴里曾经大吼魏老三,随即发现山崩地裂。这才仓皇的逃走。

    尾末魂不守舍地点点头:“是啊。我和他约好在山岗上见面的。”

    小结巴希声轻轻念了句佛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总算明白了一字宫为什么这么给大慈悲寺面子,亲自派三掌门上峨眉山解释联姻的事情,原来人家除此之外还另有目的。

    温乐阳现在对一字宫充满戒备,再加上魏老三关键时刻没点义气,不管小和尚独自逃命,对他们一点好印象没有,皱着眉头对尾末说:“一字宫虽然是正道五福,不过行事也不怎么样,您和他们打交道最好加这些小心。”天算的传人,世世代代都以算作为修行,自身只是修炼些养气的功夫,腿脚轻便身形灵活,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通可言。

    尾末万念俱灰的叹了口气,心神巨震之下,说话也不再像开始时那么饱含敌意,一脸漠然的摇摇头:“一字宫给我送了不少重礼,本来其他地东西我也不放在心上,不过几只万年龟甲对术数推算大有好处……”说着半截又摇了摇头,好像在嘲笑自己居然还在做以算得道的美梦,岔开了话题:“他们想打听我师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也就如实相告了。”

    温乐阳正想接着往下问,突然一个极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咋不跑了?”

    立刻一阵鬼鬼祟祟的议论声附和着响起:

    “都停下半天了!”

    “再等会。”

    “这小子偷懒。”

    “别说话。”

    彩虹胖子兄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不过谁也没说话,都一脸享受的抱在一起,任由温乐阳背着他们乱跑。现在温乐阳停住了和尾末说话,彩虹之一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小声问了同伴一句。

    温乐阳吓了一跳,生怕胖子们沉寂偷袭,立刻沉声叱喝:“下来!”同时心神凝聚,随时准备发动反击。

    胖子们装晕被发现,嘻嘻哈哈的解开彼此紧锁的手臂双腿。纷纷从温乐阳身上跳下来,围拢在他身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他,看得温乐阳心里有点发毛。

    一个不知道是老几的胖子满脸得意,活动着胳膊对温乐阳眉飞色舞的笑道:“彩虹兄弟的七子同心锁法除了我们自己之外,谁也解不开!”

    刚才七个胖子各自把自己盘在了温乐阳身上。温乐阳试了几次都没能挣扎出来,现在这些胖子自己下来,看着根本没办法解开地瞎疙瘩一下子就松散了。

    温乐阳满心警戒,有点紧张的点点头,这个七子同心锁法的确挺神奇。

    一看他点头,胖子们都乐了,七嘴八舌的接口:“七子同心锁说起来可是大大的有名。”

    “我们兄弟七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啊!”

    “平时我们跟干爹轻易见不到面,一见到就抱上去舍不得松开。”

    “干爹总是不肯老老实实被我们抱着。”

    “我们就创出了这个锁法,哈哈。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七个胖子一提到干爹,立刻神采飞扬得意洋洋,他们地品性地确像极了温九和温十三。为人半傻天真灿烂,嘴里说的干爹应该就是山岗上引法自毁地瘌痢头老者。

    小结巴神僧轻轻念了句佛偈。

    温乐阳心里也多了几分难过。

    谁都能看出来七个胖子和绿袍瘌痢头老者之间的感情无比深厚,瘌痢头自己对付魏老三和小结巴神僧,本来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一看胖子们中招立刻心神大乱,最后竟然发动至戾的霸道邪法引功自毁,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狰狞的血梭最终却因为不舍的伤了胖子们的身体,而放过了温乐阳与小和尚。

    温乐阳当时不知道血梭只追袭敌人,还以为在天崩地裂的神通之下谁也活不了。不忍心让几个天真烂漫地胖子就这么死于非命,想把他们从神通爆发的中心踢开,结果被昏迷中的胖子本能上了七子连心锁法,好人有好报,温乐阳也躲过了血梭地追袭。

    胖子们本来嘻嘻哈哈,其中一个人开口提醒大伙:“小心这小子,辣毒!”

    其他人的表情同时大惊,像触了电一样向后跳开,过了一会看温乐阳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又一个胖子眉头深锁:“这小子到底是好人坏人?”

    “他辣咱们,按理说是坏人。”

    “天摇地动的,他背着咱们玩命跑,又像好人。”

    七个胖子旁若无人的商量了半晌,最后一个胖子斩钉截铁的发言:“水煮鱼也辣过咱们!”

    其他几个胖子各自一呆,过了一会之后纷纷点头:“他是好人,他是好人……”说着又纷纷走上来,肥胖的手掌劈里啪啦的拍着温乐阳的肩膀后背,眉宇间地笑意敦厚淳朴。随后七个人又开始研究温乐阳怀里的小和尚。

    温乐阳赶紧退开了几步还没说话。一个胖子就笑嘻嘻的开口了:“小和尚自讨苦吃吧。跟干爹打仗,不死就算走运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言语里一点也不替瘌痢头老者担心,好像天下间根本就没什么力量能伤到他们干爹一样。老者自毁的时候,七个胖子正好被辣的几乎失去意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醒过来的时候温乐阳正扛着他们在隧道里狂奔。小和尚从温乐阳怀里跳了下来,赶忙从怀里掏出手机,随后对着温乐阳摇摇头:“没……信号!”

    随即他才踉跄着勉强坐在地上,缓缓的运功疗伤,小和尚的天资极好所以才被老兔妖看上收为亲传弟子,但是毕竟年幼,修为上比着魏老三、五大禅院的其他几位首座还差得远,在山岗上迎敌时用得紫木鱼是老兔妖不乐留给他防身地宝贝,小结巴拼了全身的修为才勉强唤来怒目金刚,同时也毁了宝贝让自己身受重伤。如果这只紫木鱼握在不乐妖僧的手里,唤出的神通威力又不知会大上多少。

    温乐阳手脚终于松快了,从兜里摸出根胡萝卜送进嘴里,随后才问胖子们:“你们都是什么人?”

    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七个人立刻开始吵吵嚷嚷,自报姓名的有之、诉说身世的有之、问温乐阳胡萝卜好吃不地人也有之。说了半天温乐阳才勉强弄明白,他们七个兄弟自幼无依无靠,生活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谷里,成天与野兽为伍,所以每个人都学会了一种动物的身法。后来瘌痢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进入山谷收服了他们,给他们洗髓筑基教他们法术神通。

    至于绿袍瘌痢头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兄弟也不知道,老头平时不在山谷里,但一年里总会回山谷几次。带着他们出谷去捉妖,七兄弟本领不错又有老头给他们地浩气法宝,这些年抓了不少小妖。这次他们在峨眉山也是为了捉妖。才引出了后面地事情。

    胖子们捉到的妖怪都是些没什么修行地小东西,老头子一概收走,至于捉了这些妖怪以后干什么,瘌痢头老者又是什么人,他们也不知道,在他们看来捉妖只不过是个好玩的游戏,其他的一概不管。

    胖子们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完,再也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撒开了大脚丫子在山腹里四处乱跑。嘴里啧啧称奇,满脸好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象。

    希声小和尚也对着温乐阳摇摇头,他修行的时间还短,也不认得瘌痢头老者的神通。不过魏老三一看到血莲当时惊呼了一声血宗,随即拼全力助小和尚御敌,这个血宗,估计是一字宫或者五福正道的大敌。

    温乐阳也摇晃几下脑袋,现在就算想破了头,还不如出去以后问问老兔妖不乐或者自己地祖师奶奶苌狸。

    尾末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四肢瘫软的坐在地上,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师叔是对地?师父师祖都是错的……”,温乐阳知道刚才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生怕他把自己给逼疯了,叹了口气接过话题:“师叔怎么就对了?”

    尾末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就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像个祥林嫂是的不停反复的念叨着师叔对,师祖错。

    温乐阳走过去,轻轻把一抹清心稳神的药物弹进了他的鼻端。尾末这才身体一震。眼睛里略微恢复了一点神采,望向温乐阳:“难道师叔说的真是对地?”

    温乐阳接口笑着问:“师叔他老人家说什么了?”

    “师叔说不仅天是数地是数。人情世故、悲欢离合也是数,不入世则不知数,不知数而算纯属胡闹。”尾末不说则已,一说就是绕口令:“师祖说天道大数,世情小数,以小数推大数无异蚍蜉撼树白费力气。身在世外,数在眼前,才能不乱人乱己。”

    “哦!”温乐阳吞了口唾沫,点点头,过了片刻又不甘心的问:“啥意思啊?”

    尾末狠狠的长叹了一口气:“师叔想要入世,师祖和师父执意隐修,最后大吵了一架之后,师叔叛出天算门宗,入世去了。”

    说着,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师父说过,师叔天资纵横,对世情小事的术数推衍自有一套办法,他们师兄弟小时候也常常以推衍命理为乐,师父很少算对,师叔则一次都没错过。”

    温乐阳试探的问了声:“两位老人家互相算命?”

    尾末点点头:“算…算是吧!”温乐阳嘿嘿嘿的笑了,凑到尾末跟前问:“老神仙,你会算命不?”

    尾末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师叔说的天是数,地是数,我是明白的,也会算得,不久前穷尽心力终于推衍出安史之乱…….”

    温乐阳赶紧打断了他:“您就别总想着安史之乱了。”

    尾末嘿了一声,继续说:“可是人情世故是数,悲欢离合也是数。我从未入世,不懂这些的,我一直都是以大数推大数,小数怎么算从没试过,算命……能算倒是能算,但是未必算得准!”

    温乐阳马上报上了自己地生辰八字:“您连安史之乱都算出来了。更甭说这点小事了,您给我算算……”

    尾末似乎打起了一点精神,按着温乐阳的生辰八字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突然狠狠的苦笑了一声,伸脚把刚才划的痕迹全都给趟了,脸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双手在头上乱抓乱挠。

    温乐阳看他突然发疯了,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按住了尾末。

    尾末挣扎了几下。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温乐阳:“你家房子朝向如何?你父母的生辰八字你可知道?”

    温乐阳一愣:“算命地不用问这些吧?”

    尾末怒骂了一声:“老子不是算命,术数推衍。要的关键极多,才能推出结果,我从没算过命理阴阳的小数,一时间还摸不清路数,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在天算传人看来,世上所有地一切都能成数,但是推衍地过程各不相同,刚开始的时候尾末虽然牛皮吹得山响,但是他只擅长在天算门人看来最重要地天道大数。对于命理世情这些小数的推衍,一时间还摸不到头脑。

    温乐阳放开了他,老实巴交把房子的朝向、父母的八字也告诉尾末。

    尾末这次算一会,就会皱眉想上一会,不时会问温乐阳各种各样的问题,开始的时候还比较靠谱,比如叔伯姨妈几人、出生当日天气如何、九顶山山脉气势等等,可是越到后来问得问题越让温乐阳目瞪口呆,家里有没有养狗。邻居家几口人,生他之前爹娘吃的什么,各种各样的问题乱七八糟,尾末在地面上划的摊子也越来越大,各种古术数地式子和列图足足划出了十几米的方圆。

    在推衍的时候,尾末几次暴跳如雷,瞪着温乐阳地目光苦大仇深,终于在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之后,尾末突然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把手里的石条狠狠掷在了地上。恣意狂笑道:“小数,不过如此!”

    温乐阳突然紧张。忐忑的问:“您算出来了?”

    尾末笑得心满意足:“不是算出来了,而是终于算对了温乐阳有点纳闷的追问:“算对了?算对了什么?”

    尾末刚才推衍术数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完全沉浸了进去,暂时忘了仙梦落空的痛苦,就像成功通过大考的学生一样,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当然算对了,你是个男地!”

    委顿在一旁的小和尚希声再次放声大笑,尾末狠狠的唾骂:“你们懂个屁!术数推衍的规则各不相同,我算惯了天下大势……第一次来算这些小事,当然要先试试,上来就算些还不知道答案的事情,谁能知道算得对不对!”说着又向温乐阳招招手:“来来来,我们再算算你的年龄。”

    温乐阳哭丧着脸:“生辰八字你都知道了,还用算?”

    尾末一愣,点了点头:“这个是不妥,那我来帮你算算……”

    温乐阳赶紧摇头:“老神仙,你先摸熟了算命理小数的法门再……”说着,温乐阳突然想起一件事:“照着您的说法,师叔他老人家擅长推衍小数?那世事人情这些事情他都能算?那他岂不是……活神仙?!”

    算了一下这章正文的字数,7163,占大伙便宜了,乐啊,豆子四脚朝天地乐

    豆子在断章的时候基本不怎么看字数,一律从情节上来切,有心的兄弟和MM们可以看下每章的甩下的零头,一二百、五六百、**百的都有,总之就是一句话,字数和情节相比,后者更重要^^。

    不过吧哈,这章甩了这么大一个空子,勤俭持家的豆子就喜滋滋的跳出来,放心大胆的煽情,放心大胆地要票,一点也不担心会超字数

    又是新地一个月了,大批的好书,包括豆子也在追地几本纷纷赶在月初上架,比如《》,《》,《》(哈哈,咋都屏蔽了捏,纳闷中,奇死大怪了,这三本书可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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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小仙这本书,让我很快乐,是真的,单纯从码字来说,每一个笑料都是精心安排,每一个啼笑皆非的过程,我一直在咧着嘴傻乐,曾经引起围观。

    可是要写出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我们经常会遇到讲笑话的朋友,自己乐得四脚朝天,别人却一头雾水,所以豆子在码字的时候会反复的纠结,反复的修改,如果看到这些桥段,你能会心一笑,豆子就没白忙活;如果你感觉一般,那豆子以后继续努力。从一个写手的角度来说,这不是谦虚,更不是矫情,而是一种类似于义务和责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

    到现在为止,豆子扪心自问,可以踏踏实实的对着自己和喜欢小仙的、从骨子里透着那么可爱的兄弟姐妹们说一句:我没注水,我很认真。

    在起点,小仙算不上一个成功的作品,不过只要你们在看书的时候,能够觉得爽快,豆子就爽快了。

    嘿嘿,现在要票是不是显得怪煞风景嘞

    要,还是不要内

    纠结中

    ^^推荐、月票…各种各样的票,小仙的点推比啊,啥时候才能到比较正常的一比十

    打滚完毕,飞身下台,我气死V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d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四章 宝贝

    尾末似乎刚发现算世情小数,比着推衍天道大数要有趣的多,心不在焉的说:“是啊,师叔最擅长推衍小数,世上的普通事,根本逃不出他的算计。”

    温乐阳长吸了口气,和一旁的小和尚希声对望了一眼,这下明白了一字宫为什么要打听这个天算门师叔的下落,这个人如果真的像尾末说的那样,什么都能算出来,那实在太可怕了,别说一字宫,估计中南海都得到处找他。

    温乐阳仔细的打量着跟前的长尾,看上去已经有了六七十岁的样子,试探着问:“您今年高寿了?”

    “呃……这个我得算一算。”

    小结巴希声知道温乐阳想什么,从旁边说:“师…师叔应该还、还、还活着,练气长、长寿!”

    这时候七个胖子都回来了,山腹里到处是石头,偶尔有几汪泉眼,潮湿的地方长这些菌菇,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胖子们玩了一会就觉得没劲了,吵着闹着要出去。

    尾末想看着怪物似的看他们:“大山塌了,出路当然封死了!”

    温乐阳和七个胖子都笑了,一个胖子突然伸手一抓,凌空举起宣花巨斧,爆喝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岩石迸溅中一个两三米的深坑赫然出现在眼前。

    尾末不屑的瞪了胖子一眼:“这里是峨眉山腹,外面的大山千里万里,你砸上多少年也未必出的去!”

    温乐阳呵呵笑着摇头:“这倒无妨,隧道虽然被掩住了,但是总不会太深太远,我们还从来路里打出去。”这条甬道本来是前人打通的,应该就是距离外面最近的道路

    小结巴却摇了摇头:“刚…刚塌,要砸……会再塌。”

    温乐阳也不废话。从跟前选了一块头重脚轻地巨石。长吸了一口气。把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片刻后。包括七个胖子在内地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温乐阳全身荡起错拳。生死之毒肆意蔓延。一层层巨石被错拳化成齑粉。没过多少工夫温乐阳整个人都没入了石头里。

    温乐阳全身上下无数关节同时发力。用得是阴力。几乎没产生多少震动。巨石安稳地坐落在地面上。丝毫没被震动。

    小和尚这下大喜。拍着手开心无比:“出去了。出去了!”

    温乐阳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上台阶走进一路通往山腹地隧道。刚转了一个弯就傻眼了。前面已经被巨石牢牢堵死。长长地隧道除了靠近石阶地那一小截之外。全部塌方了。

    温乐阳苦笑地身手摸了摸身前冰冷地巨石。回头问尾末:“山腹里有吃地喝地没有?”温乐阳不吸敛剧毒地时候。还是要吃饭地。不过比着一般人扛饿。两三天不吃东西也不会觉得没力气。但是要真有半个月二十天水米不打牙。也是很有可能饿死地。

    他现在要干的事情,就是用错拳重新打一条甬道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条隧道到底有多长,但是温乐阳扛着胖子们进来的时候,可闷头跑了不短的时间,现在要想打洞出去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尾末点点头回答:“有吃的,蘑菇!”

    温乐阳一听尾末的回答。全身都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嘿了一声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就要往跟前地巨石上趴。末尾一把拉住了他:“隧洞是出去最近的道路没错,但是隧洞曲还转折,你小心后面打错了方向!”

    “那怎么办?”温乐阳愕然,这个事他还真没想过,要是打错了方向,估计一辈子也甭想出去了,就在峨眉山地下挖矿吧。

    尾末露出一嘴焦黄的牙齿。充满专业精神地笑了:“我会算啊。”

    随后就没有温乐阳他们什么事情了,尾末忙得不亦乐呼,每天都皱着眉头,有时用步子量测距离,又是在巨石上数檩子,采集了数据之后就列图推算,忙得不亦乐呼,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温乐阳和小结巴的电话全都没电了。shudao.net书.道//

    从那以后温乐阳就彻底失去时间概念了。在山腹里吃蘑菇喝泉水。养精蓄锐等待开工,直到突然有一天。尾末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大块布来找温乐阳

    打洞的线路图全画在了布上,一条粗大的黑线弯弯曲曲,每个转折处都标上了以步丈量的距离,温乐阳数了数立刻两眼冒金星,即便图纸一步不错,他一共要打通整整两万步的距离!

    另外还有一条细些的红线,在和黑线重叠了一部分之后,拐到了另一个方向,长度总共不到五千步。

    尾末从旁边解释:“黑线一共两万步,是打通到外面地路线,红线嘛……”说着,尾末的表情也变得纳闷起来:“距离咱们这里五千步的地方,有一座石室。”

    温乐阳一皱眉毛:“隐修?”

    尾末摇摇头,笃定的回答:“不会,这附近只有我们天算门人,而且石室不大,不像洞府。”

    温乐阳仔细看了看图纸,又瞅了瞅尾末,眼里都是怀疑:“靠谱吗?”

    尾末勃然大怒:“天算传人以术数推衍天地乾坤,大到日月星辰山脉湖海,小到……”

    温乐阳赶紧打断了他,笑呵呵的喃喃自语:“可惜稽非不在,要不你俩准能说一块去。”

    尾末愣了一下:“稽非是谁?他也会算?”

    “不会算,会说。”

    小和尚希声就在旁边,指着那根粗大的黑线,对着温乐阳摇摇头:“不是两万……步,胖、胖子!”说着指了指正嘻嘻哈哈朝着他们跑来的彩虹七胖子。

    温乐阳一拍自己的脑门,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用错拳挖通山壁,要是只自己通过,按照图纸两万步就够,但是要想让胖子们也出去,就得把洞子掏大,看着彩虹兄弟们地身板。最少需要并列打两趟才又希望通过,二万步乘二,那就是四万步!

    七个胖子跑过来,看到温乐阳不约而同的愣住:“温乐阳,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小和尚拉了拉温乐阳的衣角,指着那条通往石室的红线:“先…打这个。看看他算地准…准…准不准!”

    红线与黑线大部分都是重叠的,只有在最后三分之一处才分开,要是打过去之后真有个石室,那尾末算得出路就靠谱。

    温乐阳点点头,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想法,石室不会凭空出现在山腹里,要真是有这座石室,肯定会连通着其他的出路,说不定没被大山的巨震掩埋。

    温乐阳开始挖洞了。

    很快他就傻眼了。

    峨眉山耸立世间千万年。山腹内地石质坚硬到了极处,用错拳打通几步不难,但是真要一步一步着深处打进去。就算开矿用地钻头都会被打废了不知多少!温乐阳通过十年大考之后,除了身不由己地几次机遇,每天都不辍地苦练错拳,可是和这次比起来,以前的苦练简直就成了小孩子的把式。

    在苗疆吸敛了裂地蛤身体里至性生金的土毒,温乐阳毒功大进,生死剧毒纠缠在一起融进了筋肉骨骼,就算一块铁疙瘩也能把它抱成橡皮泥,可即便如此面对着坚厚的巨川。温乐阳只能算是一只身体比着同类强壮一点的蚂蚁。

    在刚开始挖洞的时候最多走上二三十步,温乐阳就坚持不住了,全身筋骨都要散裂,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根骨头上都细密的爬满裂纹,稍稍一动就锥心刻骨地疼痛,下来之后休息的时间要远远长于挖洞的时间。

    温乐阳这次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死不了活受罪,他天生有股狠劲没错。但是一面是两万步,把洞身打宽就要再乘个二,变成四万步;另外一面是每次以错拳走上几十步之后,就浑身筋骨欲碎,疼得死去活来。shudao.net书.道//在山腹里吃蘑菇,喝泉水也能活上一生一世,这种看上去枯燥到极点地活死人才能忍受的日子,在以错拳挖洞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天堂般的诱惑!

    不过温乐阳自己都不知道。这次用错拳开凿山石。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机遇,短短的几十步得来的收获。比着他在红叶林里练上半天要强的多出不知多少倍僧道修炼都是练气,要克服心魔,把自己溶于天地,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这样才能吸收散落在天地间地能量化为己用。

    心魔是什么?按照佛道的说法,心魔是与天地不合的魔障,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心魔就是自我、就是心性、就是随心所欲的逍遥和自由,僧道飞仙要抹杀这些人之大欲。

    温辣子留下的肉身成圣功法根本就不管这些,天是天地是地,我就是我,天道永恒跟我没关系,我成仙成魔做牛做马又和天地有什么相干!

    肉身成圣根本没有心法,更没有心魔那么一说,但是想要让身体更进一步,就只有锤炼。

    人的身体本来就像一块土疙瘩,松软不堪,当生死毒重塑身体之后,温乐阳变成了一块顽铁,比着土疙瘩要坚硬上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距离铜精铁髓还差着十万八千里,顽铁只有百炼才能成钢,不停的锤炼,不停的脱胎换骨,每次到达极限即将散碎,都是一次焕然重生的机会。

    山腹里暗无天日,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每一次温乐阳都是突然就软到在地,脱力之后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长满了裂璺地陶俑,哪怕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而这时候,身体里盘踞的生死毒就会悄悄的流淌出来,从四面八方汇聚成涓涓清流,带着透入骨髓的清凉,从他每一寸皮肤骨骼中欢快的流过,悄无声息的抚平裂璺。

    开始时温乐阳脱力,都要休息很久才能勉强爬起来,可是在不知多久、大约打通了一千多步的深度之后,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休息之后的神采也越来越健旺,无论是彩虹胖子兄弟还是小和尚都暗暗咋舌。

    尾末倒无所谓,他还是成天地算个不停,偶尔会纠正一下原来地图纸。帮着温乐阳找到正确的方向。

    又是不知道多少时间之后,温乐阳已经偏离了黑线,开始向着红线指引地方向挖掘下去,身体里生死毒汇聚成地清流,涌出的越来越频繁,最初只是在他浑身脱力无法动弹的时候。才会悄无声息的流淌出来击散剧痛恢复力气,到了后来只要稍感乏力,生死毒便在皮肤骨骼之间欢快流淌,这下子温乐阳每次挖洞坚持的时间比着原来长了几倍,挖掘的速度大幅提高。

    温乐阳到现在已经体会到以血肉之躯对抗大山,这种只能用天人对抗来形容事情,对自己错拳锤炼身体地无穷好处,本来在原定计划里,挖掘红线部分只要一趟。先不加宽山洞容胖子们通过,不过现在温乐阳也都是走进几步之后就退回来,压住先前挖掘的边缘再打进去。

    尾末跟着温乐阳每前进一段距离。都会把已经打通的红线抹去,到了这天,红线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红点,距离石室只差十几步了,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泛起了兴奋,温乐阳却突然惊呼了一声,从身前的石壁上一跃而下,拉着尾末和小和尚快步的后退。

    尾末很像黑心包工头,一边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一瞪眼喝道:“接着挖啊!”

    彩虹组合平时都傻乎乎的,这时候反应却极快,同时大喝着问了一声:“有敌人?”说着各自伸手一抓,从空气里直接把自己地巨刃拎了出来。

    巨大的兵器立刻梗在了狭小的隧道里,七个胖子又挤成了一团,纷纷破口大骂,也不知道在骂谁。

    温乐阳哭笑不得地叱喝:“把武器收了!不是敌人。”他身前的石壁上,齑粉簌簌掉落,先是几丝冷银色的光芒透出。片刻后光芒越来越盛,石粉落尽的瞬间,一道弧形的银色光障牢牢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和步伐。

    古拙质朴的巨大符文,不停的从光障上闪耀而过。

    过了一会,温乐阳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用手按了按有如实质地光芒,摸上去光障好像稀薄脆弱,但是随着他手上加力,一股阴柔的抗力也随之而生。稳稳的托住了温乐阳的手。

    温乐阳回头问身后的人:“什么东西?”

    九个人频率一致。好像超市展台上的电风扇,一起摇头。

    光障看似稀薄却不透明。里面究竟掩着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清楚,温乐阳的灵识也无法穿透。

    尾末琢磨了一会,犹豫着说:“要不……我算算?”

    温乐阳失笑,问他:“好算不?”

    尾末的脸都被光障映成了惨白色,点点头又摇摇头:“好算倒是好算,就是不知道算出来对不对,以前没试过……”

    小结巴和尚却用力摇头:“好…好奇心害、害死猫…猫!”

    温乐阳哈哈一笑:“咳,你最后一个字就别结巴两遍了。”说着深深吸气,把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弧形光障上,猛地低吼一声,全身错拳发挥到淋漓尽致。

    温乐阳可不是不为外物所动动圣人,眼看着眼前的奇景,要是不进去看看估计以后半年都睡不着觉。

    光障和山岩不一样,它地抗力阴冷而柔和,随着错拳力量的加大,抗力也越发的强大,温乐阳的力量就像砸进了被强力胶牢牢糊住的棉花堆,好像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不过错拳里的古怪节奏可以破法,刚开始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异常,时间一长,银色的光芒总算显出了少许的黯淡。

    温乐阳此时一口气能打通山岩百步左右,但是对着光障,已经足足休息了八次,光障才变得黯淡不堪,看上去只剩下了薄薄地一层。

    所有人都不仅咋舌,抛开错拳破法这一层不说,休息八次,就意味着积攒下地力量可以击穿近千米的山岩,别说老兔妖,就算苌狸全力施为,一个大神通轰下来,也不可能打穿千米地山岩。

    如果不是温乐阳的错拳能够破法,一点一点蚂蚁啃大象,把光障中的法术缓缓蚀掉。他们实现想不出,能有什么力量可以击破这道障碍。

    终于,第九次温乐阳冲击光障的时候,啵的一声轻响,牢不可破的光障像一个脆弱地肥皂泡一样碎成了无形,银色光芒就像骤然熄灭的烛火。在爆强一现之后,彻底消失。

    一座茅屋大小的圆形石洞暴露在众人眼前,温乐阳则哎哟一声,直接摔进了洞里。

    小和尚立刻向着里面洒出一把佛珠,刚要念咒突然惊呼了一声,佛珠一进圆形石洞立刻震动着唏哩哗啦的滚了出来。

    小和尚的伤本来就没痊愈,现在脸色更苍白了:“…这里…禁、禁法!”

    温乐阳身体刚一沾地就弹了起来,浑身上下皮肤倏地紧绷,石洞里空旷安静。只有一只手指长短的玉刀,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尾末也跨步进了洞子,仔细的打量着周围。四周都是厚重斑驳的石壁,根本没有出路,尾末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石室,而是…而是山里有什么东西在淬透神力,日积月累撑开了山壁。”

    温乐阳已经低头捏起了玉刀,问尾末:“你是这个?”玉刀全身殷红如血触手温润,看上去不是凡品,很像当初稽非在峨眉山送给温乐阳的见面礼。

    温乐阳下意识的搓了几下,这个不掉色。

    尾末把手缩在袖子里。隔着衣服小心翼翼的接过赤玉刀,反反复复的端详了半天,最后摇摇头:“没见过。”

    小和尚和后面嘻嘻哈哈往石洞里挤的胖子们也一起摇头,一般来说修士所用地法器法宝,都会有符篆纹路,一来可以和主人的神识相同,二来也能增加法宝的威力。

    可是这支赤玉刀光润细滑,刀身上只有一片宛若随时会滴出血来地殷红,小和尚咬着牙把一丝神识度进去。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小和尚有试着把玉刀轻敲石壁,石壁安然无恙,玉刀既不锋利,更不想什么法宝。

    一个胖子把赤玉刀抢过来,端详了一会之后放进嘴里就要咬,吓得温乐阳一把抢了回来:“小心辣着你!”

    胖子果然如临大敌,慌慌张张的向后跳了一步,和自己兄弟挤成了一团。

    尾末还是那副想不通的神气:“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淬透神力,从大山里硬生生挤出了个洞子出来。可是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啊!”石壁上到处都是被压力挤出的裂纹。也看不出玉刀究竟是不是从外面射入山腹中的。

    到了最后尾末长长叹了口气,把事情揽上了身:“我帮你算算吧。不过时间可长,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温乐阳突然想,要是让尾末跟自己回家,去教两个傻叔叔算算术,不知道会怎么样。

    从岔路上捡了个只知道是好,但是不知道好在哪里的赤玉刀,另一个好消息就是尾末没算错道路,至少红线没错,所有人都信心大增,温乐阳再次把自己当成了穿山甲,估计要是破土看到他,立刻就会和他磕头拜把子。

    隧洞越打越深,温乐阳的错拳与身体中的生死毒配合地也越来越熟练,他体内纠缠的生死毒从开始只有脱力时汇聚成清流缓缓流淌,渐渐到了一感到乏力就会涌出,在打进万多步的时候,最终变成了只要错拳一发力,生死毒便从全身四面八方奔涌而起,刹那中汇聚到错拳击出的那一点,旋即又闪电般的转移到下一个拳眼。

    生死毒的清流随心意流转,温乐阳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股澎湃的毒力好像活了一样,只要自己想,它们就会从各个关节中流淌而出,从细流汇聚成洪水,在身体中奔腾咆哮,随着自己的拳力迸发而出,错拳也从原来地只调用关节上的力量,变成全身劲力汇集成一点。

    生死毒力就像水,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塑料兜,错拳击出的那一点就像塑料兜突然倾泻、水的压力最大的那个边角。

    当他做到这一点之后,错拳的威力比着原先已经宏大了不知多少倍,而每当毒流肆意奔涌的时候,身体里原先沉重的感觉也渐渐消散于无形,温乐阳再纵跃移动地时候,没了当初那个爆裂威猛地气势,但是速度和灵活几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七个胖子陪着他乐得不行,同时七嘴八舌的指摘温乐阳地错拳这不行,那不好,非要把他们跟大蛇、野马、蜈蚣学来的身法交给温乐阳。

    值得一提的是尾末中途有连续修改了几次图纸,好在他还能及时发现自己算错了,要不温乐阳估计不用打出峨眉山就直接肉身成圣化羽飞升了……

    赤玉刀老实巴交的趴在温乐阳兜里,没有丝毫的动静,而挖洞的速度越来越快,所有人的情绪都饱满高涨,直到最后一天…….

    温乐阳的表情有点紧张,拿着图纸问尾末:“五步?”

    尾末笃定无比的点点头:“五步!”

    按照图纸,距离外面只剩下五步了,温乐阳突然有点忐忑,犹豫了一下,对着胖子们喊道:“老大。”

    两个胖子同时应声挤了过来。

    温乐阳又补充了句:“用方天画戟的老大。”

    一个胖子留下,另一个胖子悻悻的退回去。

    温乐阳对着老大指了指跟前的山壁:“最后一下,你来吧!”

    老大瓮声瓮气的答应一声,朝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猛地凌空抓出巨大的方天画戟,朝着面前的石壁闪电般连戳了不知多少下,猛地一声崩裂的巨响,浓稠的阳光迸射进来,亲昵的裹住了每一个人!

第四十五章 管饭

    狭小的隧道中立刻欢声雷动,彩虹胖兄弟们就像一群发现蜂蜜罐子的熊瞎子,脚步隆隆几乎是踩着温乐阳的身子就冲出去了。

    猛地一个熟悉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从天空中传来:“哪里来的妖人!”旋即金色佛光大作。

    七个胖子可没想到一冲出去就遇到了敌人,各自怪叫着抓起了巨刃,小结巴却欢呼了一声,拉着温乐阳跑了出去,挡在七个胖子跟前,对着不远处巨石上的五大三粗的壮和尚直摇手:“师…师兄,别打…是、是我!”

    巨石上和胖子们正要放对的,是大慈悲寺的王牌打手十力禅院首座希知,突然看见小结巴希声跑出来,狰狞的神色立刻变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惊喜,不再理会七个胖子,哈哈大笑的从巨石上扑下来,一把把小结巴搂在了怀里,底气十足的大吼:“可算回来啦,哈哈,好极!好极!快跟我去见方丈!”说着又向温乐阳也点点头,拉起他们就要走。

    大慈悲寺是修佛正宗,每一个入室弟子都会有一枚本命珠供在佛堂,一旦弟子丧命,本命珠也会碎裂,小结巴的本命珠完好无损,虽然山体塌方后就不知所踪,但是大慈悲寺也知道他小命犹在,从没停止过寻找。

    温乐阳缓了一步,回头望着还站在洞口的尾末。

    尾末本来就枯瘦,站在阳光下更显得单薄和苍凉,脸上都是迷茫,正眯着眼睛眺望着当空红日。他们的修天法门,几乎已经被宣判死刑了,随后他全副心思都放在帮着温乐阳计算隧道,打洞出来的事情上,现在大事一了,心里变得空落落的不知所措。

    温乐阳心地厚道,看着尾末从心里不忍,笑呵呵安慰:“天算诸位师祖的盘算或许稍有差错。但是您可以试试师叔的法子吧?”

    尾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温乐阳一眼,犹豫着问:“你是说入世?世……怎么入?”何去何从他满心的迷惘,从小就生活在深暗的山腹里隐修,除了师父之外他几乎没有和别人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在他看来无比地陌生,更无比的可怕。

    温乐阳哈哈一笑。斩钉截铁的说:“跟我回家!”

    尾末突然咧开嘴巴冲他一笑:“就等你这句话了!”说完转身钻回洞里,隐隐约约的留下一句:“我去收拾东西,你忙完了回来找我。”

    温乐阳左看右看。原来每个修真地都不简单。

    天上地阳光和煦。山间草长莺飞。正是阳春三月地好天气。温乐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着希知大和尚躬身施礼。有些紧张地问:“大师。多长时间了?”

    希知嘿了一声:“去年夏天你们失落山腹间。现在是春天。”

    温乐阳、希声跟着十力禅院首座兴冲冲地赶回大慈悲寺。彩虹七胖子也嘻嘻哈哈地跟在温乐阳身后。他们这伙人在暗无天日地山腹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温乐阳靠错拳挖通山腹。胖子们就跟着从后面把清运石粉。这个过程说起来虽然简单。但是其中地辛苦和极苦之下看似无聊地自得其乐。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理解。在这七个彩虹兄弟眼里。温乐阳已经成了这世上除老爹之外最亲近地人。

    温乐阳也从心里喜欢这七个胖子。不过闲暇休息地时候。他偷偷从心里数了一下。温九温十三、不说不做、水镜稽非。现在再加上这哥七个。自从自己被选为内室弟子之后。结下深厚情谊地人物已经够开一座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地了。

    人还没到大慈悲寺。善断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见到温乐阳和小和尚。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一点没有佛门高僧地矜持。到是充满了妖族那种丝毫不掩饰天性和情绪地豪爽痛快。

    七个胖子一看见善断,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是稀奇古怪的神色,一起问:“你是妖怪吧……兔子的。”

    温乐阳赶紧挡在两拨人之间,对着胖子们解释:“以前有俩妖怪冒充和尚,后来死了。”

    七个胖子一起斜忒着温乐阳,满脸的怀疑,过了一会一个胖子过来拍了拍温乐阳的肩膀,无比惋惜的说:“妖怪要是你朋友。我们就不打了。”

    其他的六个胖子也都凑过来无限惋惜地拍着温乐阳的肩膀。替他说瞎话感到丢人。

    温乐阳的谎话,被七个半傻的胖子揭穿。

    胖子们似乎也不打算回自己的山谷。跟着和尚进了大慈悲寺,嘻嘻哈哈的四处乱转,指着佛祖、菩萨、金刚罗汉们的金身啧啧称奇,温乐阳生怕他们对佛祖不敬,赶紧凑过去小声说:“被用手指佛祖,佛祖要怪罪的,手指头就不能打弯了。”

    彩虹兄弟们再次摇头,满脸惋惜的叹气,又纷纷围上来拍温乐阳地肩膀。

    温乐阳哭笑不得,赶紧跟着善断钻进了方丈的禅房。

    不乐老和尚的光头都在放着光,满脸兴奋的哈哈大笑,围着温乐阳不停的问这问那。温乐阳先顾不得理他,心急火燎的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大伯一听到温乐阳的声音,由衷的喜悦裹在豪爽地大笑中,震得温乐阳耳膜发颤,马上就要来峨眉山接他,温乐阳赶忙阻止,他可等不及家里来接,和不乐、善断说完事情之后马上启程回九顶山。

    打完了电话,温乐阳才把自己在山腹里地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两个妖僧,善断听说还有个号称能算尽世情地天算师叔在人间游荡,狠狠的吓了一跳,这样的人物对于天下来说,就算不是祸害,也算得上妖孽。

    不乐却轻松的很,笑呵呵的说:“无妨,听你说的那个尾末,他师叔也未必能会算到哪去,这天地下没有活神仙,他最多只能算个泥菩萨!无论天道还是世情。只要是未来之事就算是天机,这个天算门的师叔就算真的那么神通广大,能算出未来,也不会信口说出去,否则天谴无情。”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吩咐善断:“多留意一字宫吧。他们肯定是想找这个天算奇人来算什么事情,嘿,要是让他们找着了,肯定没好事。”

    温乐阳继续向下说,说到自己用错拳凿空山腹,用了快十个月的时间,硬生生打穿大山地时候,两个兔妖小嘴都长得老大,看温乐阳的目光也从长者的慈祥变成了发现怪物的惊愕。

    温乐阳把事情前后说了个大概。最后把兜里的小刀递给了老和尚,不乐这次的神色慎重了许多,接过玉刀端详了半晌之后。才沉吟着开口:“这种赤玉,是道门前辈高人用来养神地东西,通灵的好玉吞吐日月,淬炼天地精华,道门高手带在身上的话,可助自己筑炼元神。”

    温乐阳把尾末的说法也重复了一遍,最后问不乐:“这把赤玉刀里蕴含的力量,真能撑开山腹?”

    老和尚不乐点点头:“应该差不多,当初佩戴这把玉刀的。肯定是神仙样的人物,玉刀积年累月的跟着他,也汲取了不少力量,不知为何被射入山腹里,天长日久,玉刀里的真元氤氲出来,给自己撑开了一方小天地,也算不得稀奇,不过……”说着。他掂量了掂量玉刀:“你用错拳破去了光障,这个宝贝里蕴含地真元也被你消耗殆尽,现在只不过是一块未经开掘的灵玉罢了。”

    老和尚说完,扯断了一串佛珠,用系佛珠的丝绳穿过赤玉刀尾端地细孔,亲手给温乐阳挂在了脖子上:“带在身上,总会有些好处的,至少能促进血液循环。”

    善断在旁边一直等温乐阳说完,才笑着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讲给他。当天晚上他们回到寺里之后。大慈悲寺上下发动去增援温乐阳,但是终归晚到了一步。山梁垮塌,温乐阳和希声等人已经消失了。

    有和尚找到了魏老三的尸体,整个人死的难看无比,身体完全被巨力摧毁,根本就没法收拾,只变成了一块印在山时间的红色印记。

    绿袍瘌痢头老者施展的手段,是一千多年前邪道上实力最强的血宗神通,不知道正道上多少修士都死在了他们手里,最后当时正道里的龙头老大正天道倾尽全力,和血宗拼了个玉石俱焚,五福也是那之后才得以崛起地。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千多年,但是血宗遗留的凶名依旧让正道修士心惊胆战。

    所以魏老三一看到血莲,立刻拼出一生的修为,结果还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善断一边说着,一边心有余悸的摇头:“要是我们师徒落在了他们手里,想不到血宗居然还有余孽……”

    温乐阳跟他们已经无比熟络,说话的时候也不用太多顾忌,笑着插话:“哪有那么多想不到,出来一个邪道的人物,你们正道就想不到一次,人家入世潜踪了千百年,真要是发动起来,嘿嘿……”

    不乐老妖僧还是满脸无所谓,神色间倒有些隐隐的兴奋,跟着温乐阳一起笑了:“发动吧,发动吧,哈哈,又是一场大热闹!”

    苌狸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就在没有回来过,不过她是旷世大妖,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和尚们根本不担心,在回到寺里几个月之后,两个兔妖的伤势就完全痊愈了。但是一字宫死了三掌门,算是乱了套,剩下地两个掌门亲自领着大批弟子入世,去追杀世宗的余孽,掀起了不少腥风血雨,可世宗里始终也没有太出色的高手露面,死的都是些和镜泊妖女差不多的小脚色。

    一来温乐阳下落不明,二来一字宫忙活着报仇,联姻的事情现在也没人提了。

    五福总归是同气连枝,另外三座道门和大慈悲寺也派遣弟子下山表明立场,支援一字宫,现在的修真道上稍稍有些混乱,不过世宗的反抗力量似乎薄弱的很,倒没掀起太大地风浪。

    稽非和水镜早就离开峨眉山了,不知道有没有回温家村。

    双方都把事情说完,温乐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些犹豫地对着两个兔妖说:“那七个胖子,都是些心地纯洁……”

    他还没说完。善断就呵呵笑着打断:“哈哈,人家都看在你面子上不捉妖了,我们当然也得看你面子上不打胖子了。”

    终于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到底是谁在暗中对付妖门的线索全断,只有先找到血宗地后人,或者等苌狸抓回大穿山甲之后再说。温乐阳辞别了两个妖僧。又狠狠抱了抱小结巴希声,这种同生共死共患难的情谊,总要来的比其他感情更深厚一些!

    彩虹七兄弟一看温乐阳出来,全都是一副久别重逢地欣喜表情,呼啦就围拢上来:

    “你去哪了?”

    “让我们兄弟好等!”

    “说谎以后没脸见我们了?”

    “不用,要都像你脸皮这么薄,我们兄弟早就散伙了!”

    “说到说谎骗人,和骂街是一样的人,天下我们兄弟并列第一。”

    “你只能排到第二。”

    “糊涂。不是第二,是第走,去接尾末。一边问哥儿七个:“你们不回去?”

    七个胖子一起满脸稀奇古怪的问他:“回哪去?”

    说完不等他回答,一个胖子跃众而出,把大脸凑到温乐阳跟前:“你们家,管饭不?”

    自从温乐阳跟尾末说要带他回家之后,这七个兄弟就打定了算盘,温乐阳也无所谓,九顶山上有的是鸡蛋羊肉,全四川的胖子去了都不怕。

    尾末背着个小包袱,早就在洞口等他们了。温乐阳想家心切,没有一点停留就直接下山,大慈悲寺早就预备好车等在山脚下,司机师傅挺爱说话,一路上都在感慨现在出家人待遇好啊!

    一天半以后,温乐阳站在九顶山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皱起了眉头。

    尾末在他身边小声的问:“没人接你吗?是不是不欢迎我啊?”他心思还挺重地。

    温乐阳摇摇头,示意众人留在原地。自己快步窜上了几步,一会虎着脸跳了回来,对着随行的众人一挥手:“上面出事了!”一把拉起尾末,身形如电向着山腰里的温家村急速掠去。

    七个胖子一听见出事两字,立刻神情兴奋,迈开大步紧紧跟在温乐阳身后。

    温乐阳一边急速奔跑,一边给其他人解释:“家里动了封山的禁制!但是现在已经被人破了!”说着指了指山边的土石,原本青凛的山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透着一股淡淡的红晕。外人不懂怎么回事。温乐阳是内室弟子当然能认出,这是土毒映山红被破掉之后的景象。

    温不草虽然不是修天地家族。但是山间的禁制也毒力惊人,一般的修真小门宗,比如曾经来报仇地鼎阳宫,根本就没有能力攻上去。

    一路上到处都有剧毒发动过的痕迹,温乐阳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干脆撂下尾末甩开胖子,自己一溜烟的冲上山腰,全是的毛孔都迅速的开阖、收缩,灵识迅速的想着四周蔓延,倏地两个正隐藏在村口巨石后身着红色道袍的人影,清晰的出现在他地灵识中。

    温乐阳的灵识范围不大,比着目力要远远不如,但是是全方位无死角扫描,就在他发现敌人的同时,对方发现了他,两个人同声叱喝:“什么人,滚回去!”旋即七八道淬厉的剑光冲天而起,带着清越的翁鸣闪电般射向温乐阳。

    两个年轻的道士奉命守在村口,师长交代下来的命令是:“有人攻上就格杀勿论!”温乐阳甫一显出身形,两个小老道立刻捏起剑诀,每人指挥着三四柄飞剑急震而起,眼看着飞剑就要击穿敌人的时候,那个在半空中似乎无法借力更无法躲闪的乡下小子突然失去了踪影!

    两个道士眼前同时一黑,温乐阳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随即双手地手指传来了钻心的剧痛!

    生死毒力在身体里如激流般奔涌,温乐阳现在的身法没有了当初的刚烈威猛的气势,但是速度和灵活能把燕子气哭了,他根本就没去击落飞剑,而是腰腹用力,用错拳在半空里陡然转换方向。闪到两个道士跟前,伸手如电,抓住两个道士的手轻轻一握,甩下了一句:“差远了!”人已经冲进了村子。

    两个年轻道士的手指都向鸡爪子一样,诡异地蜷缩成一团,正痛苦的把双手裹在怀里。半空里地飞剑失去了主人地指引,劈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温乐阳地灵识由感而发,进村地刹那就看清楚了所有的情势,居然和他刚练成温辣子留下的功法回到九顶那次一样,在村前的空地上,一边是温家老少,另一边则是一群道士。

    三爷爷正在空地中央和一个身穿大红袍的老道滚滚相斗。

    大伯温吞海肩膀上血肉模糊,几个温家弟子正手忙脚乱的帮着他包扎伤口,死字号的人都不见踪影。只有温不做跟在四老爷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不过让温乐阳安心的是温家这边只有大伯受伤,倒是道士那边。横七竖八的躺下了不少人,各个脸色灰白,一看就是中了剧毒已经无救。

    道士们地道袍也不尽相同,其中一伙是一色的藏青长衫,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面相刚正地中年道士,怀里抱着一柄比大提琴还大的巨剑,正半眯着眼睛,向温乐阳望来。另一伙道士比起青袍子显得散乱和俗气许多,都穿着滚着金丝的大红袍。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几个老道也都是红袍。

    场中正在打斗的红袍道士年纪苍老,手捏剑诀娴熟无比的指挥着半空里的红色长剑,长剑在错动之间,隐隐会炸起一蓬火焰,显得气势非凡。

    三爷爷展开身形,鬼魅般倏然进退,每当半空里的飞剑如电射来,总会在堪堪中招的刹那错开身形,但是几次想要逼近老道。都被飞剑挡了回来。

    温乐阳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僵尸般地三爷爷动手,心里由衷的赞叹了一声,在大伯、大爷爷使来威风凛凛劲道犀利的错拳,在三爷爷使来,变得阴狠刁钻,飘忽不定,老头子就像一片枯叶似的,总会随着飞剑凛冽的气势飘然闪开,任凭飞剑如电如雷。总也伤不到他。

    红袍老道已经和温三老爷斗上一段时间了。越打心里越着急,他在修真道上多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想不到亮出法宝之后,竟然还奈何不了眼前一个凡家的老头子,正要加紧催动飞剑的时候,突然周身灵识一震,一条人影从村口直接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红袍吓了一跳,顾不得喊犯规,手里的剑诀一转,火色长剑立刻荡起连串地烈焰回护身前!

    温乐阳的灵觉瞬间将周围的情形传回了脑海,身体丝毫没停顿,直接扑进了空地里的战团,张牙舞爪的向着红袍砸去,倏地身前一热,一把裹着滚滚热浪的长剑出现在对方身前,温乐阳五指入轮,诡异的颤抖着在剑身上很敲!

    长剑本来如电急掠,被温乐阳的错拳一敲,猛地震了一下,红袍老道这下才大惊失色,自己附在飞剑里的一缕元神都跟随着对方地节奏,痛苦地震颤起来,赶忙大喝了一声收敛心神,手中的剑诀再转正要撤回飞剑。

    而温乐阳已经趁着飞剑微微停顿地刹那绕了进来,一脚踹向了老道的肚子。

    温乐阳屡次和修士对敌,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要打的是人,不是法宝。

    红袍老道冷哼了一声,双手聚力握拳,向着温乐阳的脚狠狠轰击而出,对方的古怪指力能够破法,身形灵活惊人,但是老道依旧胸有成竹,扑上来的小子到底是个凡人,自己萃聚了近百年的真元力就算是坨钢筋水泥也能被打成沙子,他仿佛都已经看到,对方的一条腿从脚腕、膝盖、胯骨碎成三截的惨象。

    老道挂在嘴角的冷笑没能绽开,他的瞳孔倒是绽开了。

    一股剧烈到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就像轰然决堤的滔天浊浪,霸道无匹的从对方的脚上传来,一路咆哮奔腾着从自己的拳头直直冲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身体里,迅速而激烈的响起了爆豆般的脆声,从拳头开始,指骨撞碎了掌骨,掌骨撞碎了腕骨,腕骨撞碎了臂骨、肘骨、大臂一直到肩胛甚至锁骨,那股暴戾的力量才倏地被对方收敛回去。老道长声惨叫着向后重重摔去!

    温乐阳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全身生死毒力凝聚一点的威力竟然霸道如斯!

    身后的温家老少只觉得眼前一花,温乐阳就从天而降一脚丫子把刚才狂妄无比的红袍老道踹飞,在宁静了片刻之后猛地爆发出一声炽烈的欢呼,其中温不做吼的最大声。

    温乐阳赶紧回身,对着亲人们满脸堆笑的作揖鞠躬。

    另外一个身穿红袍的道士气的破口大骂:“温不草畜生不如,讲好的规矩单打独斗……”

    温乐阳愕然望向自己距离自己最近的三爷爷。

    三爷爷没理他,迈着小碎步颠颠的走回到老哥们身旁。

    温乐阳嘿嘿一笑,转头望向了喝骂他的红袍道士:“你打我爷爷,我还跟你讲规矩?”

    话音未落,突然地面猛地震颤了一下,七个手执明晃晃古典巨刃的大胖子从天而降,其中一个人还扛着个瘦子。

    为首的胖子把大脑袋一晃,气势非凡的问温乐阳:“谁打你爷爷了?”

第四十六章 高人

    七个胖子一字排开,横眉立目的瞪着对面的道士。

    老道们似乎都被刚刚发生的情形吓呆了,脸色古怪紧闭着嘴巴,都把目光投向了怀抱巨剑的青袍道长,后者的脸上挂着笃定的微笑,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对面前的情形无动于衷。

    胖子们手里挥舞着骇人的巨刃,目光不停的在跟前一群老道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该打谁,其中一个胖子轻轻问温乐阳:“打哪个?”

    温乐阳交代了一句:“哪个出声打哪个!”转身跑到四位爷爷跟前。尾末也从一个胖子的肩膀上跳下来,左右看看,躲到了温家的队伍里。

    温乐阳还没说话,大爷爷一张老脸上布满了安慰,先开口笑了:“回来就好,无恙就好。”说着老头儿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放开了声音,畅慰无比的哈哈大笑,又用力说了一遍:“回来就好,无恙就好!”

    二爷爷和三爷爷也难得之极的在目光中融进了一丝暖意,对着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点了点头。

    四爷爷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对温乐阳说:“小易在坊子里,好的很。”说完顿了一下,回头吩咐温不做:“今天晚上让家里做点好吃的。”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似乎松了一下。

    温乐阳骨头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又跑到大伯跟前。

    温吞海嘶嘶吸着凉气忍着伤口的疼痛,一边咧着嘴又痛苦又痛快的对着温乐阳大笑:“没事,小伤,咱温家这次没吃亏,我撂倒了六个老道,才受了点小伤……你奶奶的轻点!”

    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温大娘一瞪眼,毫不逊色的骂回去:“大老爷们忍着点!你受伤了还不是老娘伺候你。那些小狐狸精一个没见……”大娘骂的虽然用力,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不少。

    温不做则挂着一脸小人笑,用踩着屁前进的欢快步伐凑到温乐阳跟前,先拍了拍他肩膀,老气横秋的说了句:“回来就好,无恙就好啊!”。然后不等几位爷爷对他喝骂,立刻低声解释:“红袍子是鼎阳宫地人,青袍子是他们的帮手!”

    没想到时隔两年多。一鼎阳宫竟然连大慈悲寺都不放在眼里了。又上山来捣乱。温乐阳地牙齿立刻磨棱了一下:“帮手是什么人?”说着。目光炯炯地望向怀抱巨剑仿佛一直在置身事外地青袍子老道。

    温不做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也没说。青袍子上山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就站在一旁看着。不过山下地禁制应该是他们破掉地。鼎阳宫地牛鼻子没那么大本事。”

    怀抱巨剑一直眯着眼睛微笑地青袍老道。在温乐阳望向他地同时。倏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明亮而淬厉。像一双冰冷水刃。闪电般迎向温乐阳地目光……他睁开眼地时候。温乐阳已经不瞅他了。

    巨剑老道一时间有点失落。朗朗地笑了一声。突然跟前响起了一片震天价般地欢呼。七把大家伙从四面八方轰轰烈烈地砸向了他!

    七个胖子瞪着眼等半天了。老道里终于有人出声了。

    胖子们一动。跟着抱剑老道身后地青衣道士们立刻出声怒叱。苍苍龙吟不绝。几十把飞剑在串成一条长练。荡着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地淬厉光芒狠狠划向彩虹七兄弟。

    砰然剧震!七柄巨刃撩荡着彩虹的瑰丽,轰轰迎上了半空里地剑虹,天空里的浮云都被巨大的力量炸得四散纷飞,刹那里碧空如洗!

    十几个青衣道士同时闷哼,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七个胖子依旧嘻嘻哈哈,把手里的巨刃挥舞的呼呼风响。意犹未尽的对着老道们大吼:“再来,再来!”当初他们兄弟联手,和一字宫魏老三的成名绝技棍影硬拼了一招都没吃亏,现在对付十几个修为尚浅的道士,自然绰绰有余。

    刚才想要说话地巨剑老道这时脸色才猛地一震,踏上了几步挡在弟子们面前,声音洪亮的叱喝:“我来!”刚才那一击是货真价实的修士神通,当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与此同时温乐阳也喊了一声:“先别打,回来吧。”

    七个胖子大声答应着。把巨刃往身后一背。撒腿跑回到温乐阳身后。

    手里的巨剑刚刚要一震,胖子们突然跑干净了。老道咳嗽了一声。再次感觉有点失落,又老实巴交的把剑抱回到怀里。

    温乐阳走上了几步,看着有劲没处使的老道:“你是哪位?”

    老道微微一笑,没说话,继续摆架子,在他身后的一个小道士接口回答:“我师父是鸡笼道掌剑真人,道号青鸟!”

    温乐阳点点头,明白鼎阳宫找上了同为五福之一的鸡笼山,瞪向了旁边那群红袍子老道,直接把不屑挂在了脸上:“鼎阳宫现在有了五福鸡笼道撑腰,总算是敢找温不草来报仇了,掌门火阳子是哪位?”

    温大老爷从后面突然嘿嘿一笑:“大慈悲寺地面子,本来是一定要给的,不过既然你们找上门来了……”他还没说完,三老爷阴测测的接过口:“鼎阳宫满门,也换不了温家一条人命!”

    当初鼎阳宫上山报仇,温不草第一次面对修真门宗,吃了不小的亏,前前后后被道士们杀了七八个年轻弟子,依着温不草两千年来积累的戾气,就算死一个弟子也会灭门报仇,但是后来大慈悲寺出面,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现在鼎阳宫主动上门保持,可打骨子里合了温家四位老太爷的心意。

    一个年级不轻的红袍子老道愤然站出来:“小妖,你伤了掌门还在的便宜卖乖,这笔帐今天一定要跟你们温不草算一算!”

    温乐阳吓了一跳,让自己一脚踹翻的竟然是鼎阳宫掌门,成就感油然而生。

    鸡笼道掌剑真人身后地那个小道士再次开口:“鼎阳宫地道友上山报仇,和我们鸡笼道没有什么相干。掌剑真人驾临九顶山,为的是查一桩邪门妖魔犯下地血案!”

    说着,小道士顿了一下,才继续朗声开口:“两年多之前,几位正道道友误中山棺邪术,被坑杀在九顶山脚下。如今世宗邪魔蠢蠢欲动,天下妖孽为祸四方,鸡笼山身为正道五福,诛妖除孽义不容辞,九顶山既然现了魔踪,我们自然要上山查探。”

    温乐阳又磨棱着牙齿,瞪向掌剑真人青鸟:“你们想怎么查?”,当初鼎阳宫几个老道被山棺邪术在九顶山下被活埋,后来温乐阳在苗疆的时候已经查出真凶是镜泊余孽。大慈悲寺也代为传话,说啥没想到鸡笼道找了这么个拙劣地借口。

    小道士接着提师父回答:“师父早开天目,邪道妖人都逃不过他老人家法眼煌煌。只要温不草所有人都出来,让我师父看上一看,自然明辨是非。鸡笼道是天下正道,绝不会冤枉好人。”

    温家的四位老爷子彼此对望了一眼,大家都是老江湖,借口就是个幌子,小道士的话一说完大伙就明白了,这群人上山,是来找人的。可是温家究竟有什么人会引来天下五福之一鸡笼道的窥探,几位爷爷谁也想不通。

    温乐阳还没说话,掌剑真人突然亲自开口了,目光绕过他,一直在他身后彩虹七个胖子的身上巡梭:“你们是什么人?”

    在掌剑真人看来,温乐阳刚才拿一拳虽然威力惊人,但是说到底还是因为火阳子学艺不精,法宝没能及时回护住自己,真正让他感觉危险地。是七个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的胖子,刚才他们撩起的彩虹杀势,威力着实惊人。

    七个胖子看有人跟自己说话,全部面现喜色,嘻嘻哈哈的颤抖着身上的肥肉走上来:

    “原来你不是哑巴。”

    “你真要知道我们兄弟的姓名?”

    “我们的姓名好记的很,可偏偏就没人记得住。”

    “我看你也够呛能记得住啊!”

    “你要是能记住,我们跪下给你磕头!”

    “要是记不住,你跪下给我们磕头“磕头归磕头,可不许骂街。”

    温乐阳赶紧贼眼忒忒忍着笑退开了。这七位活宝的名字他早就领教过。他们一起在山腹里呆了半年多,要是他们不抄家伙。温乐阳也分不清他们到底谁跟谁。

    掌剑真人青鸟也不生气,仙风道骨地一笑:“不妨说来听听,本座的记性还不算太坏,七个名字总归是记得住的。”

    彩虹兄弟顿时大喜,排成一排站在青鸟道人跟前像报数一样:我排行老大,叫做老四!我排老二,叫做老七!我排老三,叫做老五……我们还有个合称叫做彩虹……

    哄,所有地温不草都哈哈大笑,大伯温吞海笑了几声之后,牵动了伤口又疼得呲牙咧嘴。

    七兄弟报过名字之后立刻散乱的跳开,互相转了几个圈子乱七八糟的开始换位置,重新排里之后,一个胖子洋洋得意的问:“我排老几,我叫老几?”

    其他的六个胖子立刻脸色紧张的瞪着掌剑真人,生怕他说对了,自己兄弟就要跪下磕头。

    掌剑真人的脸色,比着当初魏老三是一样一样的铁青,咬着牙怒形于色,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从对面的温不草中传来了两声冷笑。

    温九和温十三手拉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到彩虹兄弟跟前,把七个胖子都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温九突然一伸手,指着中间的胖子笃定的说:“你排老大,叫老四!”

    温十三则指着队尾的胖子:“你排老二,叫老七!”

    随即两个傻叔叔一口气把七个胖子都摘了出来,挨着个的喊出了排行和名字。

    七个胖子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瞪着温九和温十三,过了半晌,排老大叫老四的胖子冲着他们狠狠一抱拳:“不服高人,有罪!”

    温乐阳本来怕敌人偷袭自己两位傻叔叔,一直跟在他们旁边。现在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拉了拉温九的袖子:“九叔啊,您怎么认出来地?”

    温九高傲像突然崩溃,又换回了原先的傻笑,侧头问温十三:“小太阳喊九叔,喊你还是喊我呢?”

    温十三面露痛苦。满眼迷茫。

    事后温乐阳对这件事地解释是:超自然现象。

    七个胖子这次终于遇到了高人,把两个傻叔叔围到中间嘻嘻哈哈的又是佩服又是亲热,死活要拉他们两个入伙拜把子,温乐阳从旁边没话找话哄他们开心:“你们七个叫彩虹,现在九个人,哪有九色彩虹?”

    一个胖子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那就再加两个字,以后咱们九兄弟就叫……风…风雨彩虹?”

    温乐阳哈哈大笑:“还铿锵玫瑰呢!”

    鸡笼道掌剑真人本来怒气蓬勃,但是在听了七个胖子和傻叔叔、温乐阳的对话之后。突然舒展双眉笑了。刚才他以为七个胖子故意作弄,现在知道了,无论是彩虹还是风雨彩虹都是混人。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跟傻子一般见识。

    在他身后的小道士也附和着自己师父笑了几声,再度开口:“温不草,把你们的人都……”话还没说完,倏地眼前一花,温家四位老太爷同时动了起来,荡起动作完全相同但是风格截然迥异地身法,四个方向或迅猛如龙、或阴忍如蛇向他扑去!

    四位老爷子一动手,无论青袍、红袍、掌剑还是温乐阳、彩虹兄弟都同时叱喝了一声,瞬间村前地空地上大乱!

    掌剑真人青鸟心念一动。怀里地长剑翁鸣就要从天而起拦击温家四老,猛地周身上下都是一紧,温乐阳就像条在空气里游动的电鳗,悄无声息地逼近了自己,青鸟吐气扬声,顾不上追袭四老,巨剑微微一横,已经尽数挡住了温乐阳的攻势,而巨剑之后的青鸟老道身子一晃。鬼魅般出现在温乐阳的背后,轻飘飘的一掌向着温乐阳地后脑印了下去。

    眼看着那只白玉般的手掌就要按住温乐阳的后脑,和煦地春风里突然掀起了一阵涟漪,温乐阳已绕过了面前的巨剑,出现在刚才青鸟老道的位置。

    两个人心里此刻都充满了惊讶,刚刚电光火石般之间,温乐阳扑击、老道横剑、老道绕过长剑出现在温乐阳身后、温乐阳躲避老道的手掌也绕过了长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换了个位置。谁也没占到便宜。甚至巨剑还没来得及掉落在地上!

    掌剑真人青鸟伸出的手掌不停,轻轻拿住了自己的巨剑。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当初凛冽而高傲的气势,换而慎重和惊讶。

    他们身后的青衣群道反应比着掌剑只慢了半拍,几十柄长剑再度凌空而起,密密麻麻地扎向温家四老!同时彩虹迎风而起,风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七个胖子手里的巨刃再度冲起瑰丽的长虹,七色合一向着剑阵席卷而去,又一次炸碎了和暖春光!不过这次是几乎所有青袍道士同时发动,威力比着刚才的飞剑长练要大上许多,七个胖子都被震得脸色苍白,踉踉跄跄的后退着。

    鸡笼道的人也在巨震之下纷纷退散!

    最后反应过来的才是鼎阳宫的道士,乱七八糟的叱喝着正要出手,猛地脚下一软,毒蛇般地刀光翻卷奔腾,隐在泥土中的刀子一下子不知道斩下了多少只脚!一直没出现的三寸丁温不说第一个跳了出来,随即死字号的好手也破土而出,猛地把鼎阳宫群道的阵势冲得大乱。

    鼎阳宫的人叫苦不迭,说什么也不明白敌人怎么会毫无征兆的从土里跳出来,他们的神识早就锁定了四周,如果有人从脚下潜过来一定会被发现。

    话唠温不做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对着自己兄弟大声喝彩:“好个土掩!”

    土掩是死字号的杀技之一,在潜入地下之前都身上都涂满了特殊地药粉,一旦入土就算是田鼠地蚕遇到他们,也会把他们当成同类或者石块,修士们地灵识虽然犀利,但是在他们看来。土中偶尔挣动一下的不过是些小畜生,根本没能察觉潜过来地都是要命的阎王。

    温不草,苗不交,乌鸦岭上死不了两千年地恶名岂是幸至!修士也是人,不过练气修习了些神通,有机会登天望道。但是面对三家精研了两千年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杀技,猝不及防之下也只有手忙脚乱的分。

    直到这时,才终于传来了连成一声的清脆耳光,四位老太爷几乎不分先后,四只巴掌都扇在了一直负责喊话的小道士地面颊上!

    四位老太爷一击得手,飘身而退,大老爷嘿嘿笑了笑:“九顶山上岂容一个没长毛的小道士大呼小叫!”

    死字号见主人得手,也收敛了刀光鬼魅般的退回到温不草的队伍里,挤了几下之后。又告消失。鼎阳宫众人顾不上追袭敌人,乱哄哄的开始救治同伴,同时取出净身符不停的打在彼此身上来驱除剧毒。

    挨打的小道士愣了半晌。仿佛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一面脸颊上乱七八糟的印着手印子,另一面却干干净净的啥事没有。

    温家四位家长对望了一眼,都有点纳闷地彼此问道:“都扇一边了?”

    他们的话音刚落,和掌剑真人对峙的温乐阳猛地又动了起来,身子一荡而起,一次次迅捷地扑向对方,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前一个影子刚刚消失的同时。第二次、第三次扑击几乎就同时发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眼花缭乱,渐渐分不清了究竟哪个是影子才是真正的温乐阳。

    温乐阳厚道,但是一点不傻,四位爷爷抡圆了抽的不是小道士,而是天下五福之一的鸡笼道,自己干脆也不废话了,直接扑起来就打,自从红叶林的暴雨之夜开始。平静了两千年的温不草,就突然卷入了修者之间地争斗,上到大家长,下到温乐阳都是一个心思,既然躲不开,该抽就抽吧。

    就冲着拓斜祖师爷的名字,温不草也不可能真把所有人都拉出来让让青鸟老道瞅一遍。至于他们到底要从九顶山找什么人,温乐阳现在才不管,这是温一半的专业领域。他只负责抓人就好了。

    掌剑真人青鸟怀里的巨剑极大。稍稍一横就彻底封住了温乐阳的攻势。温乐阳扑了几次不成,猛地怪叫了一声。重新荡起以前让人熟悉的爆裂势子,就像一根离弦怒射的长箭,向着巨剑一击而至!

    掌剑真人脸上还是那副笑容,握剑的双手一振,长剑上隐然流转过一层青黑色的寒芒,毫不停留地迎向温乐阳!

    就在温乐阳浑身荡起错拳,堪堪就要接触长剑的瞬间,突然身子一转,毫无征兆的扑进了正聚精会神观战的道士们当中,立刻惨叫声不停响起,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小子竟然舍了大敌,掉头去对付小鬼。

    刚刚温乐阳冲起的势子决绝而暴戾,却说转向就转向,根本就没有半分停顿,在外人眼里看来,就好像空间突然打了个斜折,本来应该出现在掌剑真人面前的温乐阳一下子蹦进了道士群。

    温乐阳现在身体里的毒力如潮奔涌,只要错拳稍微指引一个方向,就立刻会激荡而至,他只要随波逐流因势利导就可以。现在他的速度没有飞剑迅捷,但是诡异转折,却远远超过了小道士们手里地法宝,一头扎进敌人堆里之后错拳连动,像一头灵活地怪蛇倏然穿插,眨眼的功夫就放到了好几个人。

    砸了十个月大山地温乐阳,现在砸起人来得心应手,每一个和他交手的道士无一例外,只觉得一股自己根本无法抵御的巨力轰然传来,在身体还没来得及被击飞的刹那,已经砸断了自己的骨头。

    掌剑真人发出了一声跟自己身份绝不相配的怪叫,听上去很像大卡车碾了狼尾巴的声音,手里的巨剑冲天而起,重重的乌云随着巨剑飞起,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钻了出来,一层层电蛇妖娆蔓在乌云的缝隙之中,随剑而舞!

    温乐阳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头次遇到这么人工降雨的神通,心里没根,脚底下加力,在道士里串来串去更不肯跳出去了。

    掌剑真人咬牙切齿的指挥巨剑,几次要砸下来的时候,温乐阳都及时躲到小老道身后,小老道也不是傻子,一哄而散四处乱跑,想要给师父腾空,不过谁也没温乐阳跑得快。

    天上乌云滚滚,地上老道乱跑。

    掌剑真人一直没办法对着温乐阳下手,突然神色间变得一点也不着急了,甚至还笑了一笑,对着温乐摇摇头:“小妖,还差得远呢。”说着手里剑诀一引,半空里一直在追逐着温乐阳的巨剑猛一翻身,剑锋直指另一个方向上的大群温氏族人,同时掌剑真人再次爆喝:“雷!”

    温乐阳脑子里哄的一下子,他犯了个大错误,自己能打人家的弟子,人家就能杀自己的亲人。

    原本灵蛇般在乌云间穿梭的电弧,随着掌剑真人的长剑指引,倏地汇集到一起,一条瀑布般的闪电长链转眼凝结,即将向着温家众人泼洒而去!

    温乐阳再也顾不上和小道士们纠缠,更不去理会正冲着他冷笑的掌剑真人,身体里的生死之毒激流奔涌,调动起最大的力量狠狠向着家人们扑去,只求能在闪电之前挡在家人的头顶。

    燕子飞的再快,也无法超过看似徐徐的轻风。温乐阳鬼魅般的身形,在天威面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他的势子刚刚扑起,天空千万盏紫弧已经汇聚到一起,拧成辉煌而恐怖的灭世神芒,在一声破天雷霆之中,犹如煌煌金龙扭动翻转着暴戾的身躯,向着温家的男女老少咆哮扑至!

    温乐阳目眦尽裂,他根本就赶不及,那一刹那绽放的、只属于死亡的炫灿里,每一个亲人的惊慌表情都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巨大的愤怒和悲怆一下子爆发开来,炸碎了他所有的血脉与思想,脑海中只有空空荡荡的一片,双眼里只有一条粗逾山峦的电龙!

    万道雷霆汇聚成的电龙嘶吼奔腾,张牙舞爪,从乌云里轰然挣出,就在它堪堪击碎所有生命梦想的刹那,突然猛地一震,在半空里调转方形,旋即悄无声息的消失无形。

    前一瞬,天崩地裂神光披风泼溅;后一瞬,巨响与豪光倏然消失变成了徐徐清风……

    在极短的时间里前后巨大的差异一下子让人根本无法适应,就好像轰然冲向双眼和脑海的血液猛地失去了动力,让人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所有人都心神巨震,双目无神的仰望半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死一般的寂静把刚才还喧哗热闹的九顶山彻底湮灭。

    直到半晌之后,温大老爷才勉强回复过来,有些无力的咳嗽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村后:“前几年装的避、避雷针,还…还真管用!”

    大爷爷手指的方向,一根几十米长的粗大铁针傲然直立,很有一剑冲天的气势。

    那个……被避雷针雷到的兄弟姐妹们,用你们还在冒青烟的手,给小仙投票吧^^

    话说,最近一段估计没有推荐了,正是缩小点推比的好时机啊真没心没肺b

第四十七章 雷纹

    科技时代,看上去修真道上的各个门宗都要在传授弟子功法秘技的时候,再配一本说明书来单独阐述一下,道法神通使用的注意事项。比如阵法禁制困不住手机信号、比如雷法道术要尽量避免在避雷针附近施展。经验嘛,都是总结出来的。

    温乐阳站在原地,又惊又喜的看着安然无恙的亲人们,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猛地一花,他本来能躲开,但是站着没敢动。

    啪,啪,啪,啪!

    四老爷面若寒霜的站在温乐阳跟前,抬手给了他四记耳光:“全族大祸临头无可挽回之际,你不思杀敌报仇,却像个傻子似的跳回来,这四个耳光,我代四个温家老不死一起打你!要是再有下次,你这辈子都不用再姓温了。”说着,四老爷用一种复杂倒极点的目光,很仔细很仔细的看着他,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刚才要是你也死了,这天地下就在没有温不草三个字了……”话还没说完,老头子突然转头过走了。

    在四老爷扭头的瞬间,眼圈不易察觉的微微泛红。

    温乐阳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又软又痒,好像快要融化了似的,对着四老爷的背影狠狠点头,霍然回首指向正在重新施法的掌剑真人,狰狞的笑了一下!颧骨上的伤疤在老道的眼里,猛地跳了一跳。掌剑真人现在也是一肚子邪火,好好一个大雷全让避雷针给引走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足够修真道乐半年的,前阵子有传言说一字宫的麻赫水在九顶山碰了一鼻子灰,他还不太相信,没想到自己上山以后,跟傻子纠缠不清、心爱弟子被扇耳光、座下群道四处乱跑,一直束手束脚明明一身神通,偏偏处处受气。

    掌剑的眼睛也瞪起来了。根本不想再废话,正要指挥飞剑再度施展鸡笼道仙法,不料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惊呼。

    小老道们刚刚聚拢回掌剑的身后,刚才已经被死字号翻过一遍的地面,毫无征兆的再度震荡起来,一个一个小土包迅速从他们脚下拱起。片刻功夫就已经变成了坟包大小,道士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错开脚步躲避着越来越大的土疙瘩。一个鸡笼道弟子叱喝着指挥飞剑,嗖的一声插下距离自己最远的坟包。

    谁说遁世之人心地单纯,这个小道士就有心眼地,他飞剑插的坟包在一群红袍子鼎阳宫道士中间。

    剑光如电,一声啵的轻响,坟包就像一个肥皂泡似的突然炸碎,旋即恐惧的惨叫在红袍道士中响成了一片!

    薄薄的土壁之下隐藏着数以万计、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多少品种地各色毒虫!

    不是爬出、冲出、涌出。是喷出!就向火山中地岩浆。无数毒虫轰然喷到了半空里。几乎同时。其他几十个土包也纷纷炸裂。铺天盖地地毒虫或者一跃而起。或者振翅高飞。就像一层浓稠到极点地大雾。瞬间笼罩了掌剑真人身后所有地道士!

    死字号地高手全都盘膝坐在温不草地人群中。嘴里含着一个无声地哨子。正按照诡异地拍子不停地吹动着。

    温乐阳也不废话。一顿脚跟。整个人就像阵风一样卷向掌剑真人。老道地巨剑此刻在半空里聚敛天雷正到了关键时刻。无法抽身救主。

    掌剑真人青鸟老道一点也不惶急。身体一缩。人已经从道袍中撤了出来。跟着双手一抖。青色地道袍咧咧迎风冲天而起。一行行古朴地符篆霍然现身。闪烁着冷冷地光芒。整个道袍竟然就是一张巨大地符。啪地一声把温乐阳包裹了起来。

    每一个鸡笼道弟子身着地青袍。都是百炼地符咒。辟邪、驱毒、降妖、缚魔。

    本来奋勇急冲、像头怒豹地温乐阳一下子被符咒道袍裹住。在半空中变成了个麻袋。

    青鸟老道微微一笑,正要回身去救护弟子,不远处正在重力加速度的麻袋突然诡异的颤抖了起来,一排排符文越来越亮,终于噗嗤冒起了一蓬青烟,本来水火不侵道法难毁地法袍。一下子变成了片片布蝶。

    温乐阳猛地被袍子兜头盖脸的罩住。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全身上下本能的施展错拳破法。在没落地之前就已经毁了法袍破茧而出,四肢大张,呲牙了咧嘴的抱住了青鸟老道。

    老道的皮肤和双目陡然变成了银白色,无数条细细雷纹就像活了一样,在他的皮肤下、双目中激烈的游走着!

    鸡笼道能成为五福之一,身为统领修真正道的一方首领,靠得是两件东西:弟子们世代修炼的《九上天采雷诀》和掌门人手里地一件叫做日月不动劫的犀利法宝。

    掌剑真人自幼修习雷诀,引雷入体,每一步都走的凶险异常,终于在三十年前大功告成。他的真元力全是天雷之威,在温乐阳扑进的刹那尽数爆发!

    一抱之下,温乐阳只觉得全身发麻头发根倒竖,好像抱在了电线杆顶的变压器上,雷霆之力狠辣的传来,在自己的身体里尽数爆炸;青鸟老道也不好过,对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荡漾着难以想象的裹晕着可怕毒素地巨力,好像一万根檑木从四面八方狠砸过来!

    旋即两个人同时大吼了一声,谁也不肯吃亏地把一口鲜血喷在对方脸上。温乐阳从哪来的回哪去,哇哇怪叫着被巨力荡回了半空;青鸟老道则歪歪斜斜地向着身后摔去半空里的巨剑与主人心意相通,苍然长吟终于引起数百道雷光,从已经沸腾的乌云中凄厉的炸起,划向温乐阳!

    这次引来的闪电不再汇聚一团,而是像泱泱暴雨,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上击了过来,除了个别几条不争气的被避雷针引走之外,剩下的闪电全都轰响温乐阳!

    一朵由百条银弧拼成的闪电之花,在温乐阳的身上炫灿盛开。

    几乎就在所有的闪电都交汇到温乐阳胸口的时候,一条红色地影子也炸起了一条诡异的弧。我服了愤怒的忽忽吼叫,全身的钢刺乍起从温乐阳身上直追青鸟老道!

    温乐阳已经闭目等死了,不料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烫,被不乐和尚挂在自己胸前的赤玉刀迅速地震颤着,就像一头饕餮之魂,贪婪的把所有的闪电都吸到了刀身之中!真正的闪电之威。却全被赤玉刀吸敛,但是即便如此,温乐阳也难以抵挡胸口间传来的巨震,嘴里鲜血连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青鸟老道和温乐阳硬碰硬的换了一击,受得伤比着温乐阳也差不多,尤其可怕的是生死毒随着拳力透入自己的身体,老道来不及补气就立刻给自己驱毒,生怕时间稍慢让自己地修为受损。全没想到眼前猛地一红,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右眼无比霸道的传来,惨叫了一声在后退地时候凌空翻了个跟头。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服了也受到真元反噬,被狠狠弹到地面上。

    温乐阳、鸡笼道掌剑青鸟、巨剑、佛灯虫我服了,同时落地。

    温乐阳快一年没来得及收拾的长发根根直立,两眼无神,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皮肤黢黑偶尔飘出几缕青烟。

    青鸟老道牙关打颤,奋力驱逐着身体里的剧毒,左眼还是银色雷纹,右眼完全变成了妖冶的红色。一滴滴浓稠的血浆,从上眼里不停的挤出,流淌。

    巨剑黯淡无光,斜插在土中。

    我服了在抽筋,以两秒为间隔的频率,从肚子中央向两头哆嗦。

    在他们身后的道士们,现在也是一片狼藉,鼎阳宫弟子反应慢修为差,在刹那间就被无尽地毒虫包裹起来。身体里苦苦修炼的那一点真元力被无穷无尽的毒素迅速耗尽,脸色斑斓的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鸡笼道弟子道士身上照着符咒长袍,一行行符篆不提供的在道袍上闪烁着光芒,张牙舞爪的毒虫一扑到他们身上,立刻身体一僵,像麸皮一样哗哗的掉落,一些高阶的弟子暂时摆脱了毒虫,但是不少修为差劲的弟子身上都冒起了青烟,法袍终于抵不住无尽地剧毒。在破法的瞬间变成了灰烬。随即真元耗尽变成了一具毒尸。

    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之间,温家四位老太爷不过一眨眼。就发现温乐阳生死未卜的开始冒烟了,各自怒吼着指着对面的道士:“男人!”旋即怒扑向敌人!

    所有温氏十二岁以上的男丁齐声喝应,跟在四位家长身后嗷嗷怪叫着冲了过去,高深如四老爷的风毒,浅薄如温小新的小白蛇,乱七八糟乌乌泱泱各种毒功百花齐放,荡漾着从骨子里崩裂的愤怒,攻向道士里的幸存者。

    重伤地大伯温吞海也瞪着血红地双眼一跃而起,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啪地一声尽数破裂,一蓬鲜血冲破纱布飙溅而出,温吞海看也不看伸手一抹,在半空中把自己的血全都钻进掌心,跟着双手一挥!鲜血居然化成一层游离的红雾,风一样卷向了敌人。

    委顿在地的掌剑真人咬着牙,猛地伸手扣出了自己已经中毒无救的右眼,勉强抢起自己的巨剑向着山下跑去,眼看就到村口的时候,倏地天空里七道亮丽的长虹席卷而过,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背心。

    掌剑青鸟哇的狠吐了一口血,整个后背都变得一片血肉模糊,魁伟的身体却借着彩虹的巨力,跌跌撞撞的逃下了山。

    温乐阳这时候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几天之后,修真道上流言四起,纷纷传说五福之一的鸡笼道掌剑真人青鸟,率领门下弟子帮鼎阳宫上九顶山报仇,结果掌剑青鸟重伤而遁,坐下弟子和鼎阳宫门人尽遭屠戮,无一幸免。

    流言越传越邪,说的人言之凿凿,好像亲眼所见,听的人不信的有之、惊异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大有人在,比如一字宫的两位掌门,他们刚刚从丧失魏老三的愤怒中平静下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两个老头哈哈大笑,又是放炮又是吃面的庆祝了一番……

    暖暖的,痒痒地。好像春风裹着蒲公英,轻轻拂过脸颊的感觉。

    温乐阳醒了,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身上的皮肤有条不紊的开阖收缩着。潮水般的灵觉,向着四周缓缓地蔓延而去,周围的一切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身下躺着的床极大……是大爷爷的藏宝床,一个灵秀的少女坐在床边,伏在自己的胸口上睡着了,眼角偶尔淌出一滴透明的眼泪,沿着自己地身体悄悄的蜿蜒流淌,几缕青丝正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俏皮地拂动着自己的脸颊,一根大喇叭斜斜的靠在不远处的桌腿旁。

    我服了很勤奋的练功……正在自己心口上练习鲤鱼打挺。

    温乐阳特地看了一下自己,这次穿着裤子。只是**着上身,心里松了一口气。

    屋子外四位老太爷正一边喝茶,一边低声商量着鸡笼道上山到底为了什么,为了找谁,在他们手里,各自捏着长长的一卷温氏花名册。

    不远处的屋子里,大娘在给大伯温吞海换药,大伯正一脸郑重的说:“我早跟那些女子没联系了……再说那都是工作需要嘛…….”

    村子的空地上,彩虹七兄弟正围着温九温十三。商量磕头拜把子地细节,几个胖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停的流着鼻血。

    尾末正在村后的青石坪上算算术,偌大一座石坪都被他画满了,偶尔鼻子里也会弯弯曲曲的钻出一条血虫。

    村子里很平静,大人们进进出出,孩子们捉蜈蚣弄蝎子……

    温乐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肚皮鼓起来,拱着小易的脑袋。很好玩。

    小易迷迷糊糊的动了一下,随即啊地叫了一声,猛地跳起来,大眼睛又惊又喜的看着温乐阳:“你…醒了!”

    和上次从秀儿嘴里蹦出来,看到小易的感觉几乎一样,被困在峨眉山十个月之后,这个小姑娘又长大了一些,清澈不曾稍减,但是无端的多了些韵道。看上去就让人快乐。让人珍惜。

    温乐阳咧开嘴嘿嘿一笑还没说话,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小易眼疾手快一把抽起了他。

    温乐阳坐起来以后继续低着头咳嗽,我服了这才一万个不情愿的从他嘴里跳出来,开始在手心上给他表演新学会的鲤鱼打挺。

    院子里的四位爷爷听见动静,几乎同时跳进了屋子,进屋之后,大爷爷哈哈大笑:“小子,醒了?身子怎么样?”温乐阳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小易还生怕他站不稳,从旁边用力的扶着。

    温乐阳笑呵呵的拍了拍小易地额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死毒依旧像欢快的泉水,在身体里不停地流淌着,胸口也没有了受伤时候那股憋闷难受,对着大爷爷摇头笑道:“托您老的福,没事了!我睡了几天?”

    小易从旁边清脆的回答:“七天!”

    温乐阳长出了一口气,就属这次时间短,无论是百日错拳、巨蛙肚子、峨眉山腹,每次都好几个月,要是再来这么几次,估计就耽误他结婚了。

    大老爷的脸上现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接着温乐阳刚才的话往下说:“我可托不住你!那么多大雷大闪的你都没事,是不是在峨眉山又得了什么好处来着?”一边说着,老头的眼角一边朝着自己的床底下踅摸,好像在琢磨着自己的藏宝床是不是又该进新货了。

    温乐阳哎哟一声,这才想起来当时青鸟老道唤来的几百条闪电,都被自己从峨眉山腹捡来的赤玉刀吸敛一光,一摸胸前,赤玉刀还在自己脖子上挂着,不过在血色的刀身上,出现了丝丝缕缕的银色雷纹。温乐阳心里认认真真的念叨了一句祖先保佑,这次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意外捡来的宝贝,替他挡了一次夺命之灾。

    温乐阳把自己在峨眉山的经过,原原本本的给四位老太爷讲了一遍,小易又旁边又端茶又倒水的伺候着,小脸上洋溢着单纯的快乐和幸福。

    温乐阳自己心里也充满了侥幸。这个掌剑真人青鸟的本事,比着温乐阳以前打过地镜泊妖女、训蛙的瘦子,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不是温乐阳在峨眉山挖洞的时候把生死毒力全部调用起来,根本就轮不到赤玉刀吸敛雷暴,直接就得让青鸟抱成一团稀泥。

    病字号里饲养的毒物。随便哪一只都是剧毒无比,扔进人间都能成祸害,阴褫更是天下邪物,裂地蛤比起阴褫也毫不逊色,源自洪荒的那股至性生金的土毒何其猛烈,这些毒素地力量可怕到根本就无法量化,连算都算不清,全部都融进了温乐阳的身体里。

    随后峨眉山腹十个月天人相抗的苦练,生死之毒终于从硬邦邦的毒甲变成了随心意流转的力量。

    温乐阳把峨眉山的事情说完。大爷爷听得一脸诧异,嘴里啧啧有声,摇着头笑道:“第一次听说错拳是这么练的!”笑了一会之后。老头儿突然岔开了话题,说的挺客气:“按族训来说,弟子怎么练功,我们这些老头子不该过问,但是小子,有件事一直我觉得挺奇怪,能问问你不?”

    温不草世代如此,在把弟子领进门以后,弟子怎么修炼长辈不得过问。所以温家的毒才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老太爷客气,温乐阳可不敢客气,赶紧站好恭恭敬敬地说:“您问。”

    不过这次大爷爷没说话,开口的是四爷爷:“你身体的生死毒,能够吸敛其他剧毒为己用,可你从苗疆回来之后就开始炼方,为什么不去吸敛毒素了?”

    温乐阳咳了一声,苦笑着摇摇头:“不是孙子不想吸敛毒素。是我从巨蛙身体里跳出来之后,就…就吸敛不了毒素了!”

    四个老头子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口:“怎么说?”

    温乐阳啊了一声,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琢磨了以后才厚厚道道地笑道:“以前是一有剧毒沾身,立刻就被我吸敛个一干二净,在大慈悲寺里四爷爷的月障、大蛤蟆肚子里的土毒都是如此。”说着,他顿了片刻才继续说:“可是从苗疆回来以后……无论什么毒,也只是对我无害而已。再也不会被吸敛到身体里。”

    温辣子的功法前无古人。没人知道这套功法练到了极致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说到对毒的领悟。在当今世上温家四位家长自认第二,还真没有人敢当第一。

    四个老太爷对望了一眼,三老爷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这小子身体里的毒性,在吸收了巨蛙的至性土毒之后,又变化了?”

    四老爷沉吟着接下话茬:“阴褫的尸毒和百虫生毒纠缠,变成可以吸敛毒素地怪毒,天下间独此一份。”

    四位老太爷相处了一辈子,彼此几乎心意相通,四老爷刚说到一半,二老爷开口继续往下说:“那头巨蛙身体里的土毒源自洪荒,也是非同小可,虽然被生死毒吸进了身体,最后纠缠纠合之下,又变了毒性!”

    大老爷点点头,哈哈笑着总结:“什么混沌就是任何东西到了里面,都变成混沌纯属放屁!”在苗疆的时候,老和尚不乐曾经把温乐阳体内的生死毒定义成混沌之毒,可吸敛一切、同化一切剧毒,但是现在温乐阳身体里的生死毒已经被洪荒土毒稍稍改变,身体也不能再肆意吸敛毒素。

    大老爷的话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尴尬无比的笑声:“真巧哈,正好赶上骂我。”

    屋子里的几位温家核心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都升腾起喜色,温乐阳第一个跑了出去,对着正站在门口搔着光头讪笑的老兔妖不乐又惊又喜地问道:“您老怎么来了?”

    大老爷也领着三个老兄弟迎了出来:“欢迎欢迎,哈哈哈哈。”

    一个老兔妖,四个老毒物,相对干笑,表情都是尴尬窘迫。

    老兔妖终于首先结束了让人浑身发紧的干笑,满脸歉意的对着温乐阳说:“老和尚一时不察,没想到鼎阳宫还在和温家纠缠不清,还请了鸡笼道来撑腰……”

    四老爷阴测测的一笑接口:“鼎阳宫没了。”

    老兔妖点点头,神色里多了一份郑重:“不过这次鸡笼道吃了这么大的亏,掌剑真人都差点被你们打死,肯定还会再来,和尚得了消息之后就连夜赶来,我说……你们温家管饭吧!”

    四位老太爷面色一整,对着老兔妖一起施了个礼,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掌剑的本事有目共睹,这次鸡笼道死了不少弟子,接下来的报复一定惨烈异常,温家虽然横了两千年,但是真要对上屹立千年领袖修真正道的五福之一,说到底还是凶多吉少,老兔妖不乐的来意明显,就是来帮着温不草打架地。

    温乐阳跟在四位家长身后一起施礼,站直以后才问老和尚:“那个掌剑真人,是什么样地人物?”

    老兔妖不乐对着他嘿嘿一乐:“论身份,他是鸡笼道的二号人物,论实权,他是鸡笼道真正地首领,论声望,天下修士或许有人不知道鸡笼道掌门是谁,但是没有不知道掌剑真人的!”

    温乐阳这才吓了一跳,他想到青鸟老道身份尊崇,但是无论如何没想到地位会这么高。

    老兔妖不乐看他脸色有异,眯着眼睛望了他一会:“把青鸟牛鼻子打跑的,难道是你小子……不是小丫头的大喇叭?”

    温乐阳很谦虚的笑了。

    老兔妖愣了半晌之后,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小子,我这就让善断把消息传出去,你小子打跑了青鸟,明天包你名扬天下!”说着从怀里掏出只手机拨号,片刻之后又收起了手机:“欠费停机了……你电话给我用用。”

第四十八章 天劫

    温乐阳有点傻眼了,反复的回想着和掌剑青鸟老道**拥抱的瞬间。

    原来和一个绝顶高手拥抱,没被人家抱死,还差点把对方抱残废的感觉如此美妙。

    温乐阳美了一会之后,才问老兔妖不乐:“神僧,鸡笼道是什么来历,手段怎么样?”

    老和尚不乐脸色少有的郑重起来:“五福门宗屹立千年,谁家都不是吃素的……呃,大慈悲寺是吃素的。一千多年前,正道魁首正天道和血宗几乎同归于尽,整个修真道上都乱成了一团正邪杀伐不断,不知道都少高人都含恨九泉。”

    温乐阳以前听他说过这一段,笑呵呵的接口:“大慈悲寺、一字宫和其他三个道门趁势崛起,杀尽邪道妖人,成就了人间正道千年的繁荣稳定……”

    老和尚不乐哈哈笑着骂了句:“贫嘴!不过当时崛起的,只有大慈悲寺、一字宫、昆仑道和鹅羊道。”

    温乐阳一愣:“鸡笼道呢?”

    “当时这天下根本就没有鸡笼道。”不乐老和尚出人意料的笑着回答:“正邪两大魁首玉石俱焚,天下修士打成一团,就在这时候,一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道士横空出世,凭着一件犀利到极处的法宝,只靠一人之力,一个月间连荡邪道九个门宗。这个道士自称天翼子,在随后的百十年里,对邪道中人出手狠辣,最终名扬天下收徒传道,把门宗建在了鹅羊山上。”

    天翼道人一手创建鹅羊道,天翼的功法虽然不错,但是真正让他名震天下的还是那件厉害法宝:日月不动劫。日劫主生、防御;月劫主死,攻击。这件法宝也成了鸡笼道的镇派之宝,代代在掌门间传承。

    温乐阳摸出了根胡萝卜,有点纳闷的搔搔脑袋,日劫月劫这种说法对他来说太抽象。

    老和尚不乐呵呵笑道:“月劫是一支一人多高的青灰色的月牙刃。日劫是个拳头大小的金色圆球。一旦发动起来,就连我也要小心应付!”说着,不乐的语气又变得神秘起来:“但是照我看,这件法宝应该不是天翼自己炼制的!”修士一旦功成之后,都会四处去采集材料,用自己地真元力来炼制法宝。这样炼成的法宝才能与主人心意相通,御敌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温乐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法宝不是天翼道人自己炼制地?”

    不乐老和尚傲然挺起胸膛:“那个天翼出世对着邪门歪道大开杀戒地时候。我已经七百多年地修行了。天翼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这件犀利法宝发动地时候。总要比他地心咒慢上片刻。至于威力。能发挥出来一半就不错了!”

    一半地威力。就成就了五福之一地鸡笼道。

    鸡笼道每一代地掌门。都会闭关很长地时间。老和尚不乐虽然没有专程去窥探过。但是按照他地估计。掌门闭关。为地就是破解这一对日月不动劫地威力。

    鸡笼道传到现在。门派之内地大事小事全都有掌剑真人青鸟做主。掌门人紫雀真人一直在抱着法宝闭关。除了这两号人物之外。鸡笼道还有五个成名人物。是紫雀和青鸟地师弟。都有一身响当当地修为。

    老和尚最后哈哈笑着:“鸡笼道地牛鼻子。迟早会上山。反正他们一天不来。我就一天不走。”说着他又咳嗽了一声。脸色再次变得尴尬起来。对着四位老太爷讪讪笑着:“那个温乐阳身体毒成混沌地屁…话。话是我说地……”

    几个老头一起哈哈大笑着,把老兔妖让到了院子的石桌上,把鸡笼道上山、温不草御敌和温乐阳现在不能吸敛毒素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老兔妖的神色丝毫不出意料,一张小嘴从头到尾张了老大,琢磨了半晌之后。猛地一拍桌子开始哈哈大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温乐阳:“你小子,有造化!毒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大概的过程,我倒是能猜一猜。”

    温乐阳一跺脚:“那您倒是快猜啊。”老兔妖开始猜:“洪荒的土毒至性生金,和生死毒融合之后,剧毒总会带了一份五行土行,峨眉山十个月地挖山,其实就是在土行最终的环境里苦练。在土中练土行毒力。最终全身毒力随心所欲,算你小子造化。要是你在木行环境里苦练,恐怕不光练不出个名堂,你小子的一身土行之力都会被消磨殆尽。”

    生死毒对于温乐阳来说,只是一个基础、一个足以承载任何毒力的基础。巨蛙的洪荒土毒,让他身体里的毒性也偏向土行,跟着他当了十个月的愚公,每天以错拳调运身体在至厚的土行里不停练习,这才把他现在全身的力量,从死力练成了活力,随心意流转运用自如。

    温乐阳琢磨了一会,试探着问:“猜完了?”

    老兔妖点点头:“猜完了!”

    温乐阳哦了一声,又拿起了胸口地赤玉刀:“那您再猜猜这个,它会吸雷。”这件宝贝在不久前老兔妖刚刚鉴定过,认作是前辈剑仙炼神养气用的宝贝。

    老兔妖这次连看都没看,直接摇摇头:“这个猜不出!”过了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将来苌狸师祖回来,请她老人家猜一猜。”

    苌狸十个月前去抓穿山甲,之后就再没有一点消息了,虽然大伙都不怎么担心,但是多少也有些奇怪,大慈悲寺已经传令天下修佛的门宗,去留意一头穿山甲大妖,一旦发现踪迹立刻回报寺里。

    一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算传人尾末深锁着眉头,满脸沮丧的来了,看见温乐阳恢复如初也不懂得问候,径自抱怨着:“你家的怎么这么古怪?”

    温乐阳知道他心眼也没长全,当然不会介意,笑呵呵的反问:“哪里有古怪?”

    尾末气哼哼的回答:“你家的数,数来数去都数不对!”

    温乐阳想都没想,失声笑道:“你少和我九叔。十三叔在一起,就什么都能数清楚了。”

    尾末一愣:“什么九叔十三叔?”他自从来到温家以后,除了吃饭睡觉,每天就是不停地算,谁也不搭理,到现在还没领教温九和温十三地厉害:“我现在在研究师叔的路子。推算世情小数,这些小数地推演,过程一样纷繁复杂,我以前很少碰这些东西,得一点点的研究。”

    尾末说完以后,顿了一下:“我这几天,一直想算算第二天家里吃啥。”

    温乐阳突然哈哈大笑:“这还不好算,你上羊圈里数羊就成了!”

    四老爷本来正在喝茶,突然哧的喷了出来。深深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尾末琢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勃然大怒:“少一只羊就吃羊肉?你们温家倒是天天吃羊肉,那么数还算个屁!我当然知道第二天吃羊肉。知道了答案才能知道推衍的过程对不对,但是你们家、你们家根本就没法算!”

    尾末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干脆一把拉住温乐阳跑出院子,出门的时候差点和正赶来看温乐阳地风雨彩虹撞上。

    尾末先指着村子周围种的树木:“术数,术数,虽然术在先,但是也得有数才行。”

    风雨彩虹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问:“有树啊,都是树啊!”

    尾末根本不理胖子。继续对温乐阳说:“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位置,两极、四象、八卦、十六仪,裹含了天地间的一切方位。假如说,我要通过这些树来推衍世情玄机,就先要按照两极四象八卦这些算法划分出区域,然后确定每一个区域里有多少棵树,再代入数理推衍,才能准确无误。”

    尾末说完等了一会,直到温乐阳觉得再不点点头有些不合适了。才继续说:“可是你看看你家的树,无论按两极按四象按八卦还是按十六仪,不管怎么分开区域,肯定会有几棵树稳稳压住区域的相交的位置,你说到底把它们算到那一头去?”

    尾末越来越气急败坏,也不管等温乐阳说话,继续嚷嚷着:“不光是树,还有村里的房子,地面上大点地石块。房檐下的燕子窝。反正所有的东西,不管我按照什么办法划分区域。肯定有东西压在分割线上,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说着,尾末建起了块石头,在地上飞快地画了一个桌面大小的八卦图案,分别标注了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一共八个区域。跟着又去捡来大大小小一大堆石头,风雨彩虹也跟着嘻嘻哈哈的帮忙,最后尾末把小石子一颗一颗的摆进八卦图里:“这就是你们温家村,一共二百一十七座房子,不用比了,位置都错不了!”

    最大的石头代表爷爷们的大屋,其他的石子摆放得都错落有致,目测一下几乎和村子里的布局丝毫不差,一群温不草的孩子也围过来,嘻嘻哈哈地从石子里指出自己的家。

    温乐阳吓了一跳,没想到尾末还有地图测绘的天赋。

    其中十几块石头,正压在八个分区的分割线上。

    尾末继续忙活,小心翼翼的用脚把八卦图涂掉,没动石子,又画了个十六仪图,这次又有几十块石子压在了新图的分割线上,跟着尾末又按着四象和两极分区,依旧没能全部躲开石子。

    到了最后,尾末才哭丧着脸问温乐阳:“你明白了?你们村子里的只要能数的东西,就没法分开区域,我就没法算。”

    小易从旁边嘀咕了句:“就为了顿晚饭,犯得着吗?”

    温乐阳想了一会,突然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所以贵师叔才要入世啊,世情千变万化,这个小数也不是那么好算地,别的不说,就一个小小的温家村,你要是不入世都不知道照着原来的办法就算不通。”

    尾末皱着眉头,还有点不甘心:“可是从两极到十六仪。天下方位尽在其中,没道理全都分不开……”

    温乐阳呵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千多年前的框框,未必能扣得住现在的规矩。”

    尾末犹豫着点点头,伸手用袖子抹了一下刚从鼻孔中试探着溜出来的血虫:“那个…今天晚上还吃炖羊肉不?”

    温乐阳哈哈大笑:“没错,不乐神僧来了,咱怎么也得庆祝庆祝……那个我们庆祝。神僧吃素斋。”

    温乐阳伤愈复出,老兔妖不乐、七个彩虹胖子、尾末都暂住温家村,五福之一地鸡笼道随时可能回来报复,而一字宫嫁姑娘地事情暂时也没有个着落,苌狸杳无音信,温乐阳地开门大弟子稽非和关门小徒弟水镜也不知去向。

    温乐阳和四位大家长领着死字号忙忙碌碌,不停的在村子里布置剧毒禁止,而让他意外地是不久之后,已经能下地四处溜达的大伯温吞海。突然举这个电话朝他笑嘻嘻地走过来:“小子,电话!”

    温乐阳愣愣的接过电话,刚说了声:“哪位?”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又惊又喜的叫声。

    温乐阳再吓了一跳之后反应了过来。是乌鸦岭的骆旺夫小姐。温不草最近忙着御敌,为了不牵连其他两家,暂时没把温乐阳回山的消息传出去,否则无论是二娘还是死骆家大爷二爷都会上山探望,万一赶上鸡笼道上山复仇,没准就得殃及池鱼。

    慕慕在惊喜过后,声音却变得忧虑起来:“我本来是想问问苌狸师祖回来没有……”

    温乐阳先是一皱眉,随即抬起手狠狠的敲了自己的脑壳一下,本来正在旁边嘻嘻哈哈聊天的风雨彩虹立刻围了过来。全都歪着脑袋看他,不明白他在干啥。

    温乐阳从峨眉山回家之后,一副心思全都放在对付鸡笼道的事情上,无意中忽略了一件大事:阿蛋。

    阿蛋又死转生,天谴将至。当时苌狸说地是一年半载之间,算一算日子,已经一下子过去十个月了。

    慕慕在电话那头声音低沉,全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阿蛋的心口已经渐渐有体温了,恐怕过不了几天……”

    温乐阳不等她说完。就跑出去找老妖僧不乐,把阿蛋地事情从头到尾给他将了一遍,老和尚当场就急眼了,直接抢过了电话:“马上带着阿蛋来九顶山!我立刻布置法阵帮小兔崽子度劫!”

    慕慕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一个多小时以后就上山了,吓了所有人一跳,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慕慕苦笑着解释:“我在家等不及,带着阿蛋出来,如果苌狸师祖不在九顶山。我就直接去峨眉山大慈悲寺找两位神僧。刚才我就在九顶山下。”

    阿蛋依旧头戴毡帽带着墨镜,雄赳赳气昂昂的骑着上次温大老爷送他的玲珑马。见到温乐阳立刻翻身下马,蹲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脚面。

    老妖僧不乐也不废话,伸出拇指和食指,闪电般的在自己双目上一捏,再撩开眼皮的时候,眼睛已经了两汪清水!清冽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目光牢牢盯住了阿蛋的眼睛,随即老脸上地神情明显一怔,略带沙哑的沉声说:“把他墨镜摘了!”

    阿蛋的目光比起原来灵活了许多,生命的神采和顽童的狡狯纠结在一起,一看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捣蛋小子。

    老兔妖不乐正在施展天眼明的佛家神通,查探阿蛋的身体,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这孩子血脉和心脉已经接合,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心就会跳起来。天劫将至!”

    说完,不乐对着慕慕一挥手,向着村后地青石坪走去。

    温乐阳也跟在他们身后:“神僧,天劫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是说……是打雷还是火烧石头砸?”

    不乐一边走着一边回答:“肯定是天雷,就是不知道威力会有多大,苌狸师祖的说法应该不错,死人复活是阴阳颠倒,这份劫数不会轻。”

    温乐阳却长出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那根大号避雷针:“是雷就好办了……”

    话还没说完就把不乐妖僧给气乐了:“天劫是神雷,这小子死人复生颠倒阴阳,对于爆发的雷劫来说就是最大号的避雷针,身边杵多少根铁杆子。神雷照样认准阿蛋!而且天劫必须本人渡劫,要是靠着什么东西把天雷引走或者挡住了,下次天劫会更犀利。”

    温乐阳知道避雷针不好使,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是苌狸师祖说过,要帮阿蛋挡劫。”

    不乐妖僧摇摇头:“师祖的意思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一样,争取帮着阿蛋挡住绝大部分的天劫。但是总有一些要他自己来挡,要是全部被别的东西引走,不仅还会有下次天劫,而且威力也会暴增。”说着,老和尚取出佛珠、木鱼、佛经、佛音和几颗舍利金盅,开始忙忙碌碌地布置法阵。

    而此时,原本平静地山间,毫无征兆的刮起了大风,午后时分本来明媚地春光。在片刻后仿佛被烈风吹得一干二净,天地间都变得混沌昏沉,一蓬厚重的火烧云。一路不停变幻着各种狰狞的形状,从天边充满压抑地缓缓飘来。

    不乐老和尚狠狠的一跺脚,吐气开声,苍老的声音厚重而严肃:“说来就来了,阿蛋留下,所有人退避!”

    慕慕和温乐阳几乎同时回答:“我留下!”

    小易也想留下,可是在重如山岳的狂风中根本就站不住脚,被彩虹兄弟架着跑回到屋子里去了。

    不乐妖僧的身形向鬼魅一样在炽烈的风中迅速游弋,把布置法阵的东西一件一件深深甩进了石坪。就连一本看似破烂的佛经,被他随手一甩都嵌进了厚重的石板。

    温乐阳则像一块倔强地礁石,稳稳挡在怀抱阿蛋的慕慕跟前,天边的火云越来越近!狂风猛烈到了极点,却没有一丝风声,天地间一片肃静地压抑,让人根本无法呼吸。

    老和尚终于布置完法器,双手不停的盘结着复杂古拙的手印,用看上去甚至有些诡异的步伐在法阵里不停的纵跃着。每到一处法器之前,都会大喝一声只有他才能听懂的法咒,旋即手印破空,一道璀璨的字猛地砸进青石里的法器!

    火云看似缓慢,却一会功夫就悄无声息的游弋到九顶山地头顶,像一个威严的天神,正在轻蔑的俯视着地面上的人们。

    原本凝重而挤成一团的火云,在对准九顶山之后发出一声了尖锐得好像幼狼哭号的啸叫,猛地一跳豁然向着四周伸展而去。在刹那间就铺满了整个天空!温乐阳的眼中。映衬一片一直蔓延到天尽头的火红!

    老和尚终于跳出到温乐阳身边,用左手小指上长长的指甲在自己地眉心狠狠一剜。硬生生的挖下了一块肉来,伤口里鲜血喷溅,旋即一抹金光从眉心乍现,直直射入了法阵,就像一抹火种,轰然点亮了整个青石坪!

    昏天暗地里,青石坪就向暴风雨中的灯塔,勉强和骄傲的燃起一蓬光明。老和尚沉声喝令:“把阿蛋扔进法阵!”语气里全没了平时的和蔼与戏谑,充满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慕慕在阿蛋的脸蛋上很不合时宜的嘬了一口,抬手把他扔进了青石坪上。

    阿蛋翻着跟头一屁股坐在法阵中间,似乎也知道要发生什么,立刻手忙脚乱的把毡帽和墨镜都小心翼翼地手刀怀里,随即抬起头,没心没肺地冲着天空中的异响咯咯傻笑。

    老和尚不乐在法阵边缘盘膝而坐,低声嘱咐了一句:“站在我身后,无论阿蛋怎么样都不可妄动,否则就会害了村子里所有人!”

    不乐是两千年地妖怪,生怕一会阿蛋渡劫的时候有意外,慕慕或者温乐阳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帮不上忙只会妄送性命,所以危言耸听的扣了一个全村人的大帽子,果然温乐阳和慕慕脸色同时一凛,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一条银色的弧光,像灵蛇似的从天空的正中探了一下头,似乎在窥视自己的猎物。

    老和尚不乐大声提醒着:“小心,就要来了!”

    直到这时候温乐阳才突然发现,老和尚的耳垂不知何时已经长长了,几乎垂到了他的肩膀。好像佛祖般的耳朵正在迅速的颤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唱咒声,从不乐的嘴里缓缓的想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威严,身前的法阵也一层一层不停的增加着佛光的亮度,越来越炽烈越来越浓厚,到了后来法咒声宛如天崩地裂,佛光已经从无形变成了有质,好像一层金色的罩子,稳稳的在飓风中,拢住了阿蛋。

    火云中心那条银弧真的像蛇一样,缓缓的探出了身体,并没有直接砸向阿蛋,而是一圈一圈的游弋着,从火云的中心,不停向着四周盘旋直直天边,铺天盖地的火云在银弧的裹动下也开始激烈的旋转着,滚滚的闷雷倏然大作,漫天火云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吼吼怒号着,向着阿蛋的头顶缓缓压来。

    刹那,足以崩裂天空的焦雷炸起,一条比房子还要粗大的银弧,从漩涡中昂首吐信、盘旋了半周,猛地炸向了九顶山!

    不乐老和尚也同时发出了一声怪啸,盘坐的身体遽然撑开,法阵里眷护阿蛋的佛光猛地汇集成一条金色的长练,倒卷着迎向了泼洒而至的天雷!

    温乐阳咬牙攥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两条即将交驳的神芒,突然觉得脚面微震,好像有人在拍他。温乐阳先是下意识的说了句:“别闹……”随即脑力里猛地闪过了一道苦瓜牌灵光,失声惨叫道:“祖宗,你怎么跑出来了!”

    佛芒腾空迎向天雷,阿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法阵里跑出来,正笑嘻嘻的蹲在地上拍温乐阳的脚面,熟络的和他打着招呼。

第四十九章 大旗

    天劫神雷带着睥睨万物的威严从天而降,就要与冲天而起的佛光交击的刹那,突然横空一转,稍微换了一个方向,堪堪与佛光擦肩而过,继续向着地面击下。

    一金一银两道神光并排交错,蔚为壮观。

    不乐妖僧的老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想不明白天劫为啥拐弯了,嗷嗷怪叫着跳起来,一把拉起身边的温乐阳和慕慕,发疯似的向着旁边跑去。

    神雷浩浩,如影随形。

    老妖僧不乐明知道跑不掉,但是也不能不跑,好歹也不能仰头看着神雷往自己脸上砸不是。

    不乐和尚纳闷,温乐阳可不纳闷,阿蛋现在就像个树袋熊似的抱在他小腿上,脸色焦急……他是替温乐阳着急。

    强光,刹那吞没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

    老和尚不乐和慕慕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身旁轰然炸起,整个人就像只被巨人一巴掌拍飞的小鸟,哇呀怪叫着打着旋子摔向了一旁。

    将近两千年的修为在身,不乐还是被摔得晕头转向,他心里惦记着其他人,迅速的翻身跃起正要有所动作,倏然身体一僵,所有的动作都被冻结。

    阿蛋正手舞足蹈的朝他飞来……

    对于不乐妖僧来说,温家村渡劫事件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本来应该渡劫的人扑进了自己怀里,那现在正遭雷劈的是哪位高人?

    阿蛋还是很有义气地。爬起来以后抡着小拳头就要向强光里冲。

    那一团炽烈浓稠地雷光。正诡异地跳跃着、移动着。

    老和尚不乐一把就按住了阿蛋。随即伸手一捏双目。再度施展天眼明神通。荡漾着水纹地目光如电。狠狠刺入了像闹鬼似地天劫雷光里。

    天眼明神目似清泉般澈冽。但是依旧不妨碍老和尚不乐地瞳孔向着眼眶之外不停地扩散。

    温乐阳正在雷光中央满脸惊慌。四处乱跑乱撞。反正他跑到哪。从天而降地浩浩神芒就照着他跟到哪。默契程度堪比黑暗舞台上地聚光灯和主角。而天劫神雷幻化地银蛟。正翻腾怒吼着。向一头巨大地水蛭拼命向着温乐阳地胸膛里。一寸一寸缓慢而费力地挤进去。

    慕慕这时候也爬起来跑到老和尚身边。看到阿蛋之后吓了一跳。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还在四处乱蹦乱跳地强光试探地问:“温……温乐阳?”

    不乐和尚抬起头看看天空,天劫神雷贯彻天地,很长,叹了口气回答慕慕:“一时半时完不了事,等着吧。”头苍蝇乱跑乱闯,渐渐变成满脸纳闷的站在原地。又似乎站累了,最后干脆坐在地上,时不时抬头无奈的看看天空上神雷还有多长。

    阿蛋倚在慕慕身边。小脸蛋上写满了担忧,咬牙切齿的瞪着强光。

    刚才躲散的温不草们也纷纷出来了。

    大爷爷问明白了温乐阳现在的状况,又是担忧又是无奈的问老和尚不乐:“神僧,能救下来不?”

    不乐和尚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摇摇头:“没办法,等着吧。”

    小易攥着大喇叭,着急的直跺脚:“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渡劫?”

    不乐指了指阿蛋:“当然是这小子在渡劫,不过天雷都被温乐阳引走了。嘿……那把玉刀到底是什么玩艺。”

    慕慕都快哭了,心里又愧疚又担忧:“他…会不会危险?”

    不乐和尚苦笑了一声:“现在应该还没事,他在里面挺好,就差吃胡萝卜了。”他地话还没说完,慕慕和小易同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和尚不乐吓了一跳,赶紧转开了话题:“这次天劫都砸在温乐阳身上,三年之内小僵尸随时会重新应劫,下次天劫的威力绝对要比这次大得多,恐怕就算师祖亲至。也未必能帮他挡。”

    慕慕勉强止住了哭声,眼泪还是劈里啪啦地向下掉,伸手把阿蛋紧紧的抱在怀里,:“听天由命吧!还是阿蛋什么时候复活,什么时候应天劫?”

    “他是死人转生,第一次天劫就应在他心脉畅通、变成活人的时候。”老和尚的神色有些疲惫,无论是催动法阵还是施展天眼明,都是极度消耗修为:“但是第一次天劫他没应,暂时会维持现状。等到撑过第二次天劫之后才会复活。不过……”

    不乐老和尚没继续往下说,谁都明白第二次天劫。基本上没有渡过的可能,一时间温家村里,又陷入了沉静,只有尾末在忙忙碌碌的计算着,看来是想算算温乐阳什么时候能脱困……

    终于,在嘭的一声闷响之后,铺满天空的火烧云倏然崩散,与天劫神雷同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天空转眼清朗,遥远地天边刚刚翻起一层鱼肚白,不知不觉里一天一夜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的神经全都紧紧的绷起,浓稠的强光渐渐消散,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小易和慕慕同时欢呼着冲向温乐阳,刚跑了两步身边突然荡起刚烈的劲风,一阵比犀牛还沉重的脚步轰轰然从她俩的身旁响起。

    两个少女还没来得及迎上去,风雨彩虹组合就把温乐阳围住了,七嘴八舌的纷纷说话,一时间谁说地啥都听不清楚。

    温乐阳顾不得搭理他们,一把从脖子上扯下赤玉刀,快步跳到不乐老和尚跟前:“神僧,这块玉会吸雷,有…有鬼吧!”说着好像玉刀烫手似的,赶紧扔在了地上。

    赤玉刀此刻几乎变成了银色,上次在吸敛鸡笼道掌剑青鸟唤来的雷霆之后,是红色的刀身上闪出银色的雷纹,而这次在吞掉一个天劫神雷之后,是银色的刀身上偶尔透出血纹。

    老和尚不乐先没管脚边的赤玉刀,正色对着温乐阳说:“收敛心神,屏气蕴力!”说着又荡起水纹色的天眼明神通。帮着他仔细的查探身体。

    过了片刻之后老和尚才放心地大笑了一声:“小子没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温乐阳自己倒没什么,身体里地生死毒依旧欢畅流动,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次的天劫神雷无论规模还是威力,都比着鸡笼道地掌剑唤来的霹雳要厉害的太多,但是赤玉刀好像也强大了不少。在吸敛雷暴的时候,一丝震动也没有外泄,温乐阳压根就没感到什么力量侵袭,更没有像上次那样受伤。

    老和尚又轻轻捻起玉刀,仔细地瞅了瞅,呵呵笑着又把它挂回到温乐阳的脖子上:“什么有鬼,胡说八道,这可是件好东西,连天劫的神雷都能被它挡掉。以后天下各个门宗的雷法哪个能奈何得了你!”

    说完老和尚顿了一下,郑重的神态已经变成了妖孽的嬉笑:“修真道上最出名的雷法,就是鸡笼道的《九上天采雷诀》。”

    阿蛋应劫动静闹得极大。最后他却毫发无伤,依旧坏笑兮忒,又找回玲珑马在温家村里四处乱跑。

    慕慕和温乐阳久别重逢,本来心里无限的欢喜,但是因为担心阿蛋,脸上总是郁郁寡欢地,阿蛋现在根本就没有一点僵尸的性情,除了心脏不跳之外,活脱脱的就是个顽皮小子。平时在家里每天和慕慕寸步不离,感情无比深厚。

    温乐阳知道阿蛋在三年内还要应一次大劫,皱着眉头问老和尚不乐:“第二次天劫如果顶不住地话,把玉刀给阿蛋,再把天雷吸走,也总比过不去强吧。”

    不乐斜忒了他一眼:“糊涂吧!要是第二次天雷也没打到僵尸娃娃,你知道会怎样?”

    也不等温乐阳接口,不乐就直接向下说:“两次天劫落空,说明天象已乱。就会引发道家所说的无量劫!无量劫一起,天地合一万物俱灭,世间重回混沌……不过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老和尚正说着,温乐阳的手机突然响了。

    温乐阳接起电话说了两句,然后把手机递给了老和尚不乐:“大慈悲寺的,找您。”

    不乐一愣,嘟囔了一句:“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哦,停机了。”随后接过电话。在电话那边。小和尚希声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老和尚的神色却越来越古怪。到了最后干脆哈哈大笑。

    讲完电话老和尚兴高采烈地搓着手心在村子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才对温乐阳和四位温老太爷笑道:“鸡笼道这次果真急眼了,掌门紫雀老道亲自带队要上山报仇!”

    温乐阳想不出这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没好气的看了和尚一眼:“把手机还我!”

    “呃…习惯了。”老兔妖不乐脸红了一下,把温乐阳的手机从自己兜里掏出来还给他,继续笑嘻嘻的说:“除了鸡笼道的好手之外,昆仑道和鹅羊道也都跟着掺和进来了,这三个道门本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三道掌门一起去了大慈悲寺,一口咬定九顶山窝藏妖人,哈哈,哈哈哈哈。”

    温乐阳一听就急眼了,一个鸡笼道应付着都没根,现在五福里的三个道门要一起找上山,这次麻烦大了。

    不乐笑了一会,总算恢复了正常,但是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善断已经答应三家道门,和他们一起来九顶山分辨是非。嘿嘿,这次总算有点热闹瞧了。”

    小易站在温乐阳身边,咬牙切齿的瞪着开怀大笑地老和尚不乐,恨不得抄起大喇叭给他一下子。

    在五福里,鸡笼、鹅羊和昆仑道,向来同气连枝共进退,这次鸡笼道在九顶山几乎全军覆没,死了几十个弟子,这在邪门被赶进世间的千百年里是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情,出事后不久,鹅羊和昆仑就都站出来力挺鸡笼道,看架势是一定要报仇的。

    温家四位老爷子对望了一样,大爷爷坦荡的一笑,大大方方的说了声:“只要杀出个威风。全族尽灭又何妨!”

    老和尚不乐就是妖身,修了这么多年的佛祖依旧没能泯去顽劣的本性,一听到这次热闹大了立刻高兴的得意忘形,现在听大爷爷这么一说,才赶忙摇头:“三门老道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指手画脚,嘿嘿。我跟善断加起来三千年地修行,就凭他们几个,还真入不了和尚地法眼……”要真比起修行来,老兔妖的确不把五福地同泽们太当回事。

    老和尚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略微有些扭捏的问大伯温吞海:“村里…有假发没有?既然善断也来,我就扮个温家老头儿吧。”

    大伯摇摇头:“神僧你不会变吗?”

    不乐的表情明显一窒:“你西游记看多了吧……”话还没说完,突然瞪起眼睛,对着山下的方向大喝了一声:“止步!”

    系律律一声马嘶。阿蛋骑着玲珑马,第一个向着村口冲去,摩拳擦掌地去抓奸细。

    一个温乐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吃力的从村外传来:“别打别打,是我们哥俩……”

    小易哎哟叫了一声,对着温乐阳咯咯脆笑:“你徒弟回来了。”

    不久之后脚步乱七八糟的响了起来,一大群奇形怪状的人物,足足上百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水镜和尚跟稽非老道正威风凛凛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温乐阳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跟在两个出家人身后的人,自己大半都认识,都是第一次去峨眉山地时候结实的散修。敞胸露怀护心毛粗黑的大胖子牛力士、擦脂抹粉头戴大红花地红姑婆、腰板挺直不苟言笑的公冶老爷子……

    稽非和水镜快步跑了进来,先笑嘻嘻的对着老和尚不乐打了个招呼。

    不乐马上客客气气的还礼,当初他和善断受伤,就是这两个老贼把他们扛回到大慈悲寺的,怎么也算是救命的恩人了。

    稽非跑到温乐阳跟前,先摆出了一脸惊喜,从头到脚使劲打量了他一遍:“没事就好,无恙就好啊!”

    小易从旁边笑道:“师父也不叫一声!”

    稽非全当没听见,脸上的惊喜又变成愤愤不平:“我们哥俩本来正在天下游历。突然听说五福里的三个道门要对付咱们温不草,立刻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说着又指了指那一大票散修:“上次托苌狸仙子地福,我们哥俩结下了些人缘,这次九顶山有难,正好是用人的时候,咱也就不客气了,该喊的人全都喊来了!”

    水镜和尚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这次五福动其四,是千年未有的大事儿,修真道上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慕慕从旁边歪着脑袋打量了两个出家人一会。直到水镜脸红了不敢再看她的时候。才笑着说:“不对劲啊,和尚。说实话吧!”要是算起时间来,慕慕和他们认识的最早,知道这哥俩遇到这样的事,跑都来不及,现在巴巴地赶回来可不合他们的性子。

    老道急忙插话:“师…那个、那个门有难,我们哥俩……”

    温乐阳也知道老道的话不能听,率领着小易、慕慕和阿蛋,四个人一起目光炯炯的瞪着水镜和尚……水镜和尚的头越埋越低,坚持了半天之后终于一咬牙:“这个…我们哥俩拜你为师,不知道怎么就给传出去了。”

    温乐阳趁热打铁,呵呵笑着问:“那又怎样?”

    水镜的小眼睛一瞪:“又怎样?祖宗,这次咱们温家一下子得罪了五福里的三个道门,老道要是找我们报仇,天下再大我们也没地儿跑啊!九顶山现在虽然在风口浪尖上,但是还有苌狸仙子坐镇,谅那些牛鼻子也嘬不出什么大妖来。”

    温乐阳哈哈大笑,明白了:“其实还是九顶山最安全。”

    水镜和尚点点头,突然跟发神经似的、豪气冲天的哈哈大笑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和尚干脆回山,会一会天下五福地三个道门,倒也痛快地很啊……那个苌狸仙子呢?早就回山了吧?”

    温乐阳摇摇头,摸出了一根胡萝卜:“一直没她老人家的消息。”

    稽非跟水镜脸色同时发白,过了一会才勉强笑了笑:“没事,没事,仙子不在。神僧在也成……神僧不走吧?”

    老和尚不乐大笑着摇头:“不走不走,这次我跟诸位一起,会会那群老道!”

    两个出家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温乐阳有些犹豫地回头,望向四位爷爷,大老爷豁达一笑:“上山的就是好朋友!”

    一群散修脸上都洋溢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与其说是还稽非水镜两个人当初他们救出大慈悲寺的人情。倒不如说是来凑热闹起哄。打不过大慈悲寺,不代表打不过三个道门,反正敢上山地都是不怕事儿大的主。

    温家村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散修们天天摩拳擦掌,三五成群或者口水横飞讨论道法,或者干脆放出法宝炫耀一番,阿蛋如鱼得水,骑着玲珑马在大群的怪人里穿来传去,后来不知道谁把阿蛋随时会遭天谴的事泄露了。阿蛋到哪,哪的散修立刻一窝蜂的散开……

    七天之后,清晨时分。终于一声春雷般地断喝击碎了九顶山短暂的平静:“鸡笼道紫雀,率门下弟子请见温家的诸位高人!”

    随即一个厚重的声音接踵响起:“鹅羊道三味,即刻上山。”

    第三个声音年轻而爽朗,语气也要客气的多:“昆仑道留正,拜会九顶山温不草。”

    第四个声音则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亲切的味道:“大慈悲寺善断和尚,求见温家诸位家长,阿弥陀佛,和尚有礼了。”

    苌狸不在,温家没有大嗓门。老兔妖不乐现在不舍的暴露实力,撇撇嘴没说话,一群散修面面相觑,谁也没那么大本事把声音送到山下去。突然一阵尖锐的啸叫响彻了山谷,过了一会,大爷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九顶山:“喂…喂…听见了吗?”

    大伯温吞海大声答应:“听见了,没问题!”

    温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九顶山上上下下都装了广博用地大喇叭。

    大爷爷坐在麦克风前,一如既往的一点不大方。根本不理三个道门,笑呵呵的广播着:“善断神僧,我就不下山了,失礼莫怪。快请上山。”善断地声音中正淳厚,充满了高僧气度:“老当家太客气了,事出惶急未能先行通报,贫僧来的冒昧,还请恕罪。”

    大爷爷继续笑道:“九顶山和大慈悲寺亲如兄弟,神僧要是再客气。老头子的脸可就没地方摆了。”

    善断也不着急。接着客气:“是小和尚的脸没地方摆才是啊,您要是再谦让。和尚只能掩着脸回峨眉山了,哈哈,哈哈。”

    大爷爷:“哈哈,你要是回去我立刻带着温家老少去登门谢罪……”

    俩人都客客气气,说着一点没营养的话,聊得挺开心,直接把三个道门晾在了一边。

    牛力士急得直蹦,气哼哼的对着温乐阳大声说:“怎么那么多废话啊!”温乐阳哈哈大笑:“反正有人更着急!”笑吟吟的:“最近天干物燥,实在盼一场雨水……阿弥陀佛,三位掌门请等和尚一步啊……老当家,我们上去了。”

    温大老爷嘿嘿一笑,关了话筒,溜溜达达的走出了出来……

    温家村前地空地上,温不草弟子和散修混在一起,或者三五成群,或者七八人一伙,看似散漫杂乱的站着,四位老太爷身边分别是大伯温吞海、温乐阳、两个少女和阿蛋,老和尚不乐打扮成一个普通老汉,笑呵呵的站在温乐阳后面,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烟袋。

    除了温不做之外,死字号的人都不知去向。

    佛宗大慈悲寺、俗家一字宫、道门鸡笼、鹅羊、昆仑,并称天下五福,执掌修真正道,一千多年中占尽了天下的威风。五福的掌门平时都在大山里清修极少露面,偶尔有一位掌门下山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这次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甚至都算不上修真门宗的温不草,五福之四中所有顶尖的人物齐齐聚首。

    没人知道这究竟算是修真道地盛事,还是温不草的大祸。

    温吞海身体结实,肩膀上的伤已经回复了大半,此刻正站在四位大家长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他口袋里响起。大伯刚刚接起电话,立刻一阵怒骂声就从话筒了传了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大伯苦笑着望向温大老爷:“苗不交和乌鸦岭的人正在上山,骆大爷说要救咱们温家于水火。”

    慕慕在旁边噗嗤一声乐了。

    温大老爷愣了片刻,倏地哈哈大笑:“也好,我们三家拓斜传人,试试五福里三个道门的成色,有意思!温不做,把祖师爷的旗号给我打出来!”

    温不做答应了一声,对着身后一挥手,十几个温不草弟子一起竖起一座巨大的旗杆,一面威风凛凛的皂罗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两个方方正正地大字:拓斜!

    温乐阳噗地一声,把嘴里的胡萝卜都喷了出去,大老爷得意洋洋地瞪着他:“小子,气派不?”

    温乐阳哈哈大笑,用力点头:“气派!”

    大老爷突然压低了声音:“这两天赶制的,关键时刻还能当避雷针用。”

第五十章 五福

    佛宗大慈悲寺、俗家一字宫、道门鸡笼、鹅羊、昆仑,并称天下五福,执掌修真正道,一千多年中占尽了天下的威风。五福的掌门平时都在大山里清修极少露面,偶尔有一家掌门下山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这次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都算不上修真门宗的温不草,五福之四中所有顶尖的人物齐齐聚首。

    只是没人知道,这究竟算是修真道的盛事,还是温不草的大祸。

    不久之后,村口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善断面带熟络的微笑,率领着几十名僧侣最先上山。和尚们各个步履沉重,不仅没施展神通,甚至都没提气运起轻身的功夫,就凭着个人的体力徒步上山,给足了温不草的面子。

    在和尚们之后,就是乌泱乌泱几百个老道,分成青袍、杏黄袍和白袍三种打扮。

    四位老太爷连同大伯温吞海和温乐阳都快步迎了上去,大老爷拉着方丈善断的手呵呵笑道:“有劳神僧了”

    善断方丈微笑着躬身合十,说话间丝毫不避讳身后的老道们:“老爷子说的哪里话,温不草与大慈悲寺血脉共源,同气连枝。你我之间的渊源,不是谁都能懂的。”

    善断说完以后,抬起头对着混在温不草中的老兔妖不乐微微使了个眼色。

    随后五个和尚从队伍里踏步而出,一起对着温大老爷施礼:“大慈悲寺五禅院首座见过温老爷子。”

    五位禅院首座里没有了小结巴希声。

    温家的六个核心人物赶忙还礼,温乐阳站直以后对着还在和尚队伍里的小结巴笑道:“小神僧不做一大事禅院首座了?”

    小结巴愁眉苦脸的摇摇头:“我…山腹十、十个月,耽误了功、功课,又请希觉师兄回、回来了。”

    希觉和尚就是当初在斩雁峰洞口被苌狸抢走手机地老僧。现在又被善断方丈封回了一大事禅院首座。此刻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眼角一直扫着小易手里地大喇叭。

    小易笑嘻嘻地对着希觉吐了吐舌头:“谁地多普达?”希觉老僧苦着脸摇摇头:“现在和尚换步步高了。”

    温不草一贯地小气。几位老爷子只跟和尚们寒暄。直接把其他人晾在了一旁理也不理。道士们在进村之后就按照袍子地颜色分成三堆。青袍地鸡笼道弟子各个面色阴郁。目光里饱含敌意;杏黄袍道人神情微愠。倒是白色袍子地老道们倒都是好脾气。跟群众演员似地面带微笑。目光迎上温家弟子地时候。大都笑呵呵地点头示意。

    一直过了半天。一个年轻地白袍道士终于笑着开口了:“善断神僧。老道们可站了半天了。都等着您老给我们引荐呢。”

    善断和尚笑得一团和气:“和尚该打。和尚该打。见到故人欣喜忘形。一时忘了诸位。”说着拉住了温大老爷地手腕:“老爷子。我给您引荐几位高人。”

    大老爷眼睛一眯。笑了笑没说话。

    善断先带着温家众人快步走到青袍群道跟前,指着为首一个满脸苦相,弯腰驼背似乎喘气都吃力的老道:“这位是鸡笼道紫雀真人。一身雷法修为惊天动地,法宝日月不动劫更是上天下有数的犀利宝贝!”

    紫雀老道哪像个得道高人,更像个老鳏夫。眼睛浑浊得都快分不清黑白了,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着温大老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温不草,好样的。”跟着又用浑浊的目光扫了温乐阳一眼。

    善断的介绍还没完:“紫雀真人,可是咱们这一代里地老寿星,他老人家已经快三百岁了。”

    紫雀叹了口气,摇摇头,语气里充满无奈但是没有一丝责怪:“三百零三啦!”

    善断讪讪的笑了笑:“是和尚一脑袋糨糊……”他的话还没说完。温不做就从后面接口:“紫雀真人身后脸色不太好地那位仙长,看着面熟啊。”

    话唠温不做平时都寸步不离四老爷身后,现在理所当然的跟着温家的核心人物走过来。

    善断跟温家人说话的时候,根本不以和尚自居,而是一副江湖腔调:“这位大哥开玩笑了,这位是掌剑真人,青鸟道兄,前不久刚来过九顶山。”

    温不做表情丰富的大吃一惊:“哎哟,真真认不出来了。青鸟仙长上次来的时候可精神的很,一副仙风道骨全不是现在的委顿像啊。”说完根本就不看鸡笼道弟子们的表情,拉起善断和尚又向着杏黄袍老道走去:“圣僧,快给我引荐引荐这边地仙长们。”

    鸡笼道被温不做和善断和尚一唱一和调侃了半天,脸色变的比刀子还冷,不过谁都没说话,掌门人紫雀依旧佝偻着身体,吃力的喘着。

    温不做刚走开几步,突然又站住了脚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鸡笼道掌剑青鸟老道大喊:“道长,您老这次施展神通的时候慢着点。咱们温家村的避雷针年久失修,恐怕再扛不住几下子了。”

    掌剑真人的眼眶都快瞪裂了,但是掌门还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鸡笼道等级森严,紫雀不发话,其他弟子说也不敢开

    善断笑着摇摇头,走到杏黄袍的道士们跟前还没说话,为首地道士倏地跨上了一步,一下子绕过了善断妖僧,几乎和温不做四目相对,声音浑厚威严:“口舌之利,小人得志,倒头来自食苦果悔青肠子也是自找。”

    一步跨出的黄袍道士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中等个子但是身体粗壮结实得吓人,胳膊比着一般人的还要粗。

    温不做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炯炯的回瞪着中年黄袍道士,一改刚才的疲赖调子,语气清淡的好像得道高人:“夜郎自大,坐井观天,殊不知贻笑大方丢人现世近在眼前。”

    善断和尚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闪身隔开两人:“你们对对子呢,哈哈。个个都是满腹经纶,就显得和尚不学无术,这位是鹅羊道掌门三味真人。”

    温大老爷点点头,对着三味真人留下了句:“待会多亲近吧。”跟着溜溜达达地走向了白袍子们。让温乐阳感到意外的是,白袍子地首领年纪轻轻,身材修长。长的仪表堂堂,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和自己年龄相仿。

    白袍子小道士这次不等温乐阳说话,对着温不做苦笑直作揖,没有一点掌门的风度:“我可没得罪你们,你别拿话编排我,我刚当了掌门不久威望本来就差劲,要是再被你笑话一通,回山以后诸位师兄弟就该造我的反了。”

    温不做愕然。没想到遇上个一点不顾身份地主,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善断和尚哈哈大笑着打趣:“昆仑道留正道兄可是一代翘楚,年纪轻轻却道法大成。实在是正道千百年里第一号的天资卓绝!”

    留正依旧苦笑着,换了个方向对着善断继续作揖:“圣僧您可别这么说,我那些师兄弟本来就不服我,你这一称赞,他们回去之后更要和我找事了。”

    在他身后的白袍昆仑道们个个脸色无奈啼笑皆非。

    善断似乎跟他关系还不错,摆着手笑道:“哈哈,最好能罢免了你这个成天胡言乱语的掌门人!”

    留正嘿嘿笑着站直了身体,一双星目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一点不失礼数。向着温家四位大家长依次施礼,语气中始终以晚辈自居。

    温不做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再说啥,不料留正老道神色大喜,对着他一个劲的点头:“多谢多谢,多谢阁下高抬贵手……”

    山上刚把三个道门引荐完毕,骆家两大魁首、苗不交的二娘带着小蚩毛纠就联袂而来,在他们身后跟着上百人,无论是牵引着尸煞的骆氏好手。还是青苗的巫者,全都脸色阴戾,目光冷地能冻死苍蝇,。

    骆老大一进村,就对着温大老爷吼道:“老温,你不义气!”

    二娘也点点头:“咱们拓斜传人血脉同根……哎哟,你们这旗子可够威风的!等回去以后我们也得绣一面。”

    温不草的十几个年轻弟子,稳稳扶着刚刚竖起地大旗,拓斜两个大字如刀如戟。霸道的戳进了所有人的视线。

    苗、骆两家的魁首对着大慈悲寺的一众僧侣打过招呼。引着麾下的好手归入温不草的队伍,这时候骆老大才问:“温家的小子们。给咱说说谁是敌人?”

    温不做满脸喜庆的走过来,指了指身穿青袍地鸡笼道弟子:“这些是正点子,半个月前上山捣乱,被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带人回来报仇。”说完又指着杏黄袍的鹅羊道:“他们是青袍子的帮手,估计一会也得挨打。”

    骆老大威风凛凛的点点头,用下颌指着白袍子的昆仑道:“那他们呢?”

    温不做语气有点犹豫:“他们不好说,上山以后挺客气,还没分出来到底是做贼的还是做客的,反正防着点没错。”

    白袍小道士留正一个劲的对着温不做笑,露出一嘴整齐洁白的牙齿,一股年轻人地天真与阳光跃然脸上,所有看到他的笑容的人,嘴角都忍不住抿起一丝笑纹。

    温乐阳也笑了,对留正的印象不错。

    乱了一阵之后,彼此之间终于都介绍完了,善断和尚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回到了大慈悲寺的队伍里。这时候站在鸡笼道队首、一直像个破风箱似的喘个不停的紫雀老道终于踏上了两步,浑浊的目光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望着大慈悲寺的和尚们:“大慈悲寺地诸位神僧,真要保着这群邪魔外道?”他地声音沙哑,好像在嗓子眼上糊着一口浓痰,让人听着难受无比,恨不得替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妖僧善断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天下第一佛宗主持的风范,声音里充满了公正与浩然:“紫雀仙长言重了,公道人心,和尚只求诸位道友能在九顶山上写出一个正字。”说完。又悲天悯人地一笑,不再说话了。

    站在紫雀身后的鸡笼道掌剑青鸟老道也走出队伍,狠狠的笑了一声:“好一个正字!鸡笼道请动了诸位道友和大慈悲寺神僧的法身,上这座九顶山,就是为了把这个正字写地横平竖直!”

    青鸟老道上次受伤颇重,不过大都是筋骨皮肉的外伤。半个月之后已经恢复了大半:“两年多前,九顶山下有妖人残害我修真正道弟子,本座带领弟子上山查探,”说着,目光如刀恨恨的瞪向温大爷:“温不草,你敢不敢告诉大慈悲寺,本座上山之后,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温不做从四老爷身后站出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咳嗽一声模仿者青鸟的语调:“本座记性不错七个名字还是能记得住的,小妖你还差得远,雷!”声音虽然不像。但是语气拿捏的却惟妙惟肖。

    温乐阳呵呵笑了,有意无意地踏上一步,从侧面掩住了温不做,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次当着其他几个大门宗,鸡笼道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偷袭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人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所有的道士们全部一头雾水,都听出来温不做在模仿鸡笼道的青鸟老道,可是却听不明白他说的是啥。

    温不做得意了一会之后。才不慌不忙的解释:“这位抱着大宝剑的道爷,上山以后一共就说了这三句话,其他地话都是他身后的一个小道士说的。”

    哄……所有当时在场地温不草弟子全都笑了。

    抱着巨剑的青鸟老道胸口起伏,喘了两口粗气之后勉强恢复了平静:“青鸟是什么人,岂会和你一般见识。那次我上山之后,坐下弟子即刻表明了身份和来意……”

    青鸟正要继续向下说,一向只恨说不够的温不做竟然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没人和你们打官司,温家更犯不着和你对峙,你那些废话趁早收起来。要打就打。不打光说的,趁早滚下山去别在这丢人现眼!”说完以后一回头,走了。

    青鸟道人这口气被憋得自己胸口都快爆炸了,猛地爆喝了一声:“混账!不说了,哪个先来送死!”怀里的巨剑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愤怒,猛地暴起了一团刺眼的雷光。

    老道的话音未落,天空里倏地被流光溢彩充斥,一百多个声音一起从温不草地阵营里大声喝应:“老子先来!”一刹那里,飞剑、神砂、鬼弩、震天印、罗刹烟林林总总不知道多少件法宝一起冲天而起。几乎所有的散修都放出了法宝。向着青鸟老道就打了过去。

    这群散修本来就是打架来的,早就烦透了双方磨嘴皮子。好容易等到温不做在前几轮的辩论中全部完胜,青鸟老道气急败坏的喊打,全都想也不想,直接把自己的宝贝扔了出去,随后才发现动手的不光自己一个,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收回法宝,散修各个眼高于顶,对方就一个人的话,他们还不屑围攻。

    青鸟老道哪想得到自己一嗓子吼完,跟着天上就下起了法宝雨,全身地鸡皮疙瘩都乍起来了,不是害怕,是气的,这些法宝在他眼中大都不入流,再度爆喝了一声,手里的巨剑凌空而起,震荡着一叠又一叠响彻云霄的长吟迎向散修们的法宝。

    巨剑刚刚飞起来,刚才还铺天盖地的无数法宝一下子又都消失无踪,青鸟老道上山两次,这样的事情遇到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是自己一出手敌人就收手,气的目眦尽裂,双手一翻,巨剑呜呜风鸣,划破青天闪电般向着拓斜大旗斩去。

    两个声音猛地从温家弟子中响了起来:“动手!”

    随即七道瑰丽的色彩冲天而起,七个大胖子各自手舞巨刃,把七道异彩汇成一条长虹,从地面直卷而起迎上了巨剑!

    轰然巨响,彩虹炸碎巨剑摇摆,七个胖子和掌剑真人各自向后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温九和温十三关切地看着彩虹兄弟们:“还好吧?”

    “没事!”七个胖子异口同声。

    两个傻叔叔一起放松了神色,抬手指着犹自飘扬的大旗吩咐:“保护好旗子啊!”刚才喊动手地就是他们俩。

    七个胖子无比听话,手里高擎着巨刃,大模大样的走到大旗脚下,脸色肃然站好。

    大老爷这下也翻脸了。伸出手指指了指青鸟老道,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你得死。”说完之后,就好像他已经是个死人一样,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善断对着身后一挥手,五大禅院的首座立刻带着坐下的僧侣移动脚步,走到了温不草一侧。摆明了立场。

    只有善断跟小结巴希声,还留在原地。

    掌剑青鸟对着和尚们怒目而视,凌厉地语气中略带嘶哑:“大慈悲寺真要庇护妖人吗!”

    善断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佛祖神情,只是淡淡的回答:“请青鸟道兄自重,和尚到现在为止,没见到妖人,只看到你出剑。”

    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顾着喘气的紫雀真人再次开口了,不是对着和尚。而是望向另外两个道家门宗:“三味道友,留正道友,你们怎么说?”

    鹅羊道的掌门。粗壮结实的三味真人龙骧虎步,和紫雀老道并肩而立:“斩妖护道,鹅羊道门下弟子唯紫雀道兄马首是瞻。”

    昆仑道地小伙子掌门留正却是一脸没主意的样子,愁眉苦脸的看了看两个道门,又看看一边的善断和尚,最后干脆回头望着跟在身后的昆仑弟子们:“怎么办?”昆仑弟子里有几个脾气大的冲他瞪眼,有几个脸皮薄的干脆低下了头,剩下的都是一脸无奈。

    鹅羊道三味真人充满不悦的哼了一声:“留正真人,昆仑道千年威风。除魔无数……”

    留正小道士尴尬地搓了搓手心,有些犹豫的打断了三味真人:“这个,斩妖除魔昆仑道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他们明明就是一群散修和普通人嘛,没有邪道妖魔。”

    善断微笑着,对着留正小道士合十施礼:“真人慈悲之心,当受得大慈悲寺阖寺僧侣这一礼。”

    站在温不草阵营里的一种大慈悲寺地高僧,也都随着掌门向留正真人合十躬身,口宣佛号。

    留正小道士这下更尴尬了。紧张的手都没地方放了,忙不迭的还礼:“神僧言重了,言重了,还请神僧和温家几位老太爷好好说说,大家心平气和的分辨一下是非曲直,公道自知。”

    鸡笼道掌门三味真人伸手一指温不草众人:“就凭着这些凡人和散修,岂能伤到青鸟道兄!妖邪既然不肯现身,我们就逼他出来,留正道友你年纪尚浅。不懂得邪道妖人的恶毒手段。千万不能一念之仁为日后留下无数祸端。”

    留正表情尴尬,说话可不尴尬:“多谢三味真人。留正受教了,不过……留正年幼修为浅,分辨不出妖人,但是善断神僧法眼如炬,他老人家总不会看错的吧。”

    小结巴希声抬头看了一眼善断方丈,磕磕巴巴的问:“他是夸…夸…夸您不?”

    妖僧善断叹了口气,用极低的声音回答希声:“我也正琢磨呢……”

    善断话音未落,突然一阵豪迈爽快的大笑声,从山脚下铿锵有力地传来:“留正真人说的好!善断神僧法眼如炬岂能正邪不分!鸡笼和鹅羊的道友实在是庸人自扰啊。”

    善断微微一愣,随即微笑着摇头,运起佛门的神通,向着山下缓声笑道:“想不到,一字宫夏老仙人亲至九顶山,和尚合十顿首。”

    温家六个核心人物互相对望了一眼,这番热闹,现在看是越来越大了。

    小易和慕慕也对望了一眼,前者攥着大喇叭的手紧了一紧。

    夏老大的声音再度滚滚传来:“神僧再这么客气,就是不拿老夏当兄弟了!五福到其四,哪能缺了一字宫,再说温家和我们一字宫本来就亲近,要是有人不问青红皂白欺负上门,一字宫可不能坐视不理!”

    说着,夏老大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变得客气起来:“罗海湖一字宫,夏难休上山求见温家几位老当家,哈哈,咱这就上去了!温乐阳在不在,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哈哈!”夏老大的语气和以前铩羽而去的麻赫水迥然相异,不仅没有了麻赫水地狂妄傲然,相反充满亲切,对温乐阳说的话更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再和晚辈开玩笑。

    当然,这种语气,对矢志报仇的鸡笼道来说无比的刺耳。

    昆仑道年轻掌门人的留正真人喜上眉梢,开心无比的大笑:“这下五福算是真正聚齐了,我下山接夏老神仙去!”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说完转身就向着村口跑去,刚跑了两步,突然站住了脚步,目瞪口呆的望着村口:“你们怎么来了?”

    五个人气喘吁吁的从村口走进来,为首地一个不悦地哼了一声,狠狠咧了留正真人一眼:“怎么,我们不能来。”

    留正真人脸上又是无奈又是苦笑:“能来,能来。”

    大伯温吞海这时候也哎哟一声,赶忙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刘所,什么事还劳动你老大驾,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刚进村地五个恩都是一身笔挺的灰色制服,头顶的大檐帽上,国徽正迎着阳光闪闪发亮,比着一群修真的和尚老道都威风多了。

    刘所对前县长挺客气,先让了根烟,才苦笑着:“温哥,我们也不想来,你当这山是这么好爬的,这不接到报告,说是和尚老道一大群人进村子,我们怕出事赶紧过来看看。”

    在他身后的一个小警察也笑得挺贫气:“喝!这面旗子还真威风,你们开化妆舞会呢?”

    温吞海哈哈大笑:“村里老人请了些出家人做法事,还了年轻时候的心愿。”

    天下五福之四的出家修士都满脸无奈,心眼实在的还在琢磨着自己怎么就成了做法事的师傅了。

    刘所点点头,峻厉的目光从一群和尚老道脸上扫过,基本上没人和他对瞪,犹豫了一下之后最后嘱咐了句:“祈福还愿是好事,但是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可不能搞!”说着偷偷的往温吞海手里塞了张名片,又冲他挤咕挤咕眼,带队下山走了。

    刘所出村的时候,夏老大正昂首阔步的进村,在他身后只跟着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个窈窕的女孩子。

    女孩子也就二十岁上下,说不上太好看,不过一旦看久了就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眼睛不算大,鼻子不算翘,可就是有些平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说不出的精巧合适,让人心情舒畅。

第五十一章 赌斗

    一字宫是五福里唯一一家俗家修士,不拜天尊不信佛,门下子弟都是以武入道,夏、麻、魏三位掌门各怀绝技,但是魏老三在快一年之前死在了峨眉山。

    这次只有夏老大上山,麻二掌门没有来。

    夏老大声音洪亮,人却又高又瘦,快两米的个子,目测也就八十来斤,很像个大鸡架子,进村以后先和其他四位掌门略略点头招呼了一下,就快步走到温家几位大家长跟前,笑呵呵好一通寒暄,又告了个罪:“上次我们几个人都遇到了些紧急事情,所以让麻家老二上山,结果这个糊涂蛋把好事办成了坏事,几位老当家的可别见怪。”

    说完,又走到温乐阳跟前,上上下下围着他好一通打量,最后哈哈大笑着伸手狠狠拍了拍他肩膀:“小子不错!果然不错!十九,过来见见温乐阳,都是年轻人以后要多亲近。”

    在夏老大身后的女孩子走上来对着温乐阳大大方方的一点头,随后就走向了小易和慕慕,眼角眉梢都充满了让人心情舒畅的笑意:“麻叔叔可跟我说了这个。”说着指了指小易手里的大喇叭,跟着苦笑着摇头,把螓首凑到小易和慕慕的耳边,声音极低但是语气充满坚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再轰我也不晚!”

    小易一愣,皱着眉头问她:“什么意思?”慕慕也皱着眉头,但是没说话。

    十九的神态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你叫什么?”

    “温小易。”

    十九的眼里居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点点头:“真好听的名字,你喊我十九就好了。”又望向了慕慕:“你呢?”

    “……”慕慕俏气的嘴唇动了一下,没出声。

    小易冰雕玉琢般清纯的小脸上布满了疑问:“你大名就叫十九?夏…夏十九?”

    除了夏老大、温乐阳等有数地几个人之外。在场地所有人都满脸无奈。他们都是大有身份地位地人。谁也不好意思打断两个小丫头地倾谈。

    十九是典型地第二眼美女。刚刚站到小易和慕慕身边地时候。立刻就被比了下去。但是时间稍长又夺回了不少人地目光:“不是名字。我们一字宫地女儿都没有名字。更没有姓。我排行十九。所以大家都叫我十九。这个…以后再给你们讲……呀。这是谁家地宝宝?”

    说着十九一把抱起了骑在玲珑马背上地阿蛋。阿蛋咯咯欢笑。身子乱扭。随后向着十九白皙地手背一口咬下。

    夏老大对着几个晚辈慈祥和蔼。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年轻人。以后多亲近!”

    十九抖落着手赶紧把阿蛋放回到马背上。倏地尖叫了一声。两只手同时抓住了慕慕和小易地胳膊。眼睛瞪得溜圆。用几乎是梦呓地口气:“是…是

    夏老大不再理会三个少女。对着温大老爷笑道:“温不草和我们一字宫地事情。现在先不急着说。老夏这次上山。是给大慈悲寺地诸位神僧站脚助威来了。”

    温大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夏老头说的明白,不是来帮温不草,是来帮大慈悲寺,就算温家人在执拗孤僻,也说不出什么。

    妖僧善断再度合十施礼,人家这么给面子他哪能不接着:“谢过夏老神仙了。”

    夏老大脸上的笑意悄然收敛。换而满目正义,毫不避讳地瞪着鸡笼道和鹅羊道:“修为再高也高不过天,本事再大更大不过一个理字,老夏自认也有几分修为,上山以后邪门歪道没见着,没事找事的倒有不少!”

    五福齐聚九顶山,鸡笼道是来报仇的,鹅羊道紧随其后,昆仑道地掌门有点乱七八糟摇摆不定。大慈悲寺帮定了温不草,一字宫却把要嫁的姑娘带上山了。

    鸡笼道掌门紫雀真人,终于再度开口了:“邪魔外道要捉,鸡笼道四十二条性命的仇,也是要报的。”

    他身后的掌剑真人青鸟不等其他人说话,立刻接着自己掌门的话说了下去:“鸡笼道和温不草的私事,还请诸位仙家道友做个公证!”

    鸡笼道在联合了另外两家道门之后,又邀大慈悲寺上山,本来是想给又亮刀子。又给面子。好歹五福都是正道大派,现在撕破脸皮还早了点。没想到一来大慈悲寺态度强硬,二来本来答应得好好的昆仑道跑去骑墙了,更没想到一字宫也巴巴的跑来浑水。

    追杀邪派妖人,是正道门宗就能说话,要在这里纠缠不清,赶到过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先把这事抛到一旁,鸡笼道要报仇,谁要是再帮着温不草,那就真格翻脸了。

    妖僧善断刚想说话,突然看见混在温家弟子里地老兔妖不乐冲他挤了挤眼睛,微微一笑退在一旁,没再说话。

    夏老大充满意外,没想到一直力挺温不草的大慈悲寺突然打了退堂鼓,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刚才把大慈悲寺的旗号打的老高,只能苦笑着退开两步。

    鹅羊道三味真人当然不会反对,面含冷笑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九顶山不过一亩三分地,谅那些妖人也飞不上天去,待鸡笼道友先报仇也不迟。”

    倒是昆仑道的小掌门留正,皱着眉头迟疑的说:“可……温家都是些凡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鹅羊道三味掌门不悦地打断了:“凡人?他们要是凡人,岂能伤了鸡笼四十二位弟子的性命,还差点重伤了青鸟道友!”

    小掌门留正表情有些惶恐,不过还是开口反驳:“真人明鉴,咱们的修天之术,也不过是让身体变得强了些,有机会得天望道,可不是就此天下无敌,更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虽说和凡人对敌不易受伤。但也不是……”

    他的长篇大论第二次又被打断,这次是鸡笼道的掌门紫雀,一直淡淡的口气突然变得森然起来,对着留正厉声喝问:“留正真人年纪尚小,此时不说话也罢!”

    留正苦笑,在他身后的昆仑弟子可不干了。站在昆仑道最前排的一个中年道人毫不客气的开口:“敢问紫雀道兄,我家掌门哪句话说地不对?敢问三味道兄,我昆仑道弟子何时打断过你们地说话?今天二位掌门真人要是不能给我昆仑道一个答复,嘿…我家掌门的年纪虽然不能和你们相比,但是论到修为,恐怕就要翻转过来了!”

    留正却哎哟一声,语气惶恐地很,但是话说的却很不着调,一点没有一派掌门的威风:“师兄。你要打架只管去打,反正我年纪小威望低你们也不用来问我,可你不能撺掇着人家来打我啊!”

    说话的昆仑道弟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地掌门是个二百五。并没有生气,只是满脸啼笑皆非,无奈的直跺脚。

    温大老爷终于开口了,先对着昆仑道的年轻掌门点点头:“让道长操心了,既然是私事,诸位就请做个公证吧。”说完,又望向了紫雀老道:“不抓邪魔外道,先报仇?”

    大老爷话音未落,猛地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大笑:“温不做不才。先领教鸡笼道诸位神仙的手段!”说着,温不做就脚步轻快的跳了出来。

    温乐阳吓了一跳,惊讶程度不逊于虎牢关前张飞和吕布对骂了半晌该动手的时候,联军这边突然冲上去了个相声演员和吕布对打。

    鸡笼道掌剑青鸟自从第二次上山之后就一直被温不做挤兑,几次都差点气吐了血,这次看他又上来耀武扬威,爆叫一声:“无量寿福!”迈步就迎上去,不料肩膀上猛地一沉,掌门人紫雀真人已经牢牢按住了他的肩膀。一边费力的喘息着,一边摇摇头:“收敛心神,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他说话的时候,一个鸡笼道弟子突然发觉脚下地土地里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掌剑上次在九顶山的经历他们都已经知晓了,生怕敌人再度从地下偷袭,鸡笼弟子手一抖几道银光没入地面,吱的一声惨叫出来,一只肥胖地地鼠已经被银梭斩首。鼠血流淌。

    年轻的弟子长出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可是鸡笼道掌门紫雀却突然闷声怒啸:“贼子!”说着老迈的身体猛地拉着青鸟爆退。迅速的吩咐门下弟子:“退我身后!”

    温不做站在原地笑嘻嘻的叹了口气:“这是鼠仙,伤不得啊!”

    话音未落鸡笼道弟子所在的地方,空气剧烈的抽搐起来,一条条黑色的裂隙迅速地闪现、消失,空气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稀薄,旋即,暴风骤起!

    黑色的旋风在刹那间就把鸡笼弟子所站之处紧紧包围!

    所有人都没想到,温家遽然毫无征兆的发动奇袭,更想不通这种类似风雷之术的神通到底是如何施展的。

    周围的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射出斑斓诡异的妖蓝色,死字号地好手幽灵般的现身,正肆意的播撒着风毒,风毒一俟融入空气,立刻被黑色的旋风卷入风眼,毫不留情的向着鸡笼弟子攻去!

    温不做这时候高高兴兴的跳回到温乐阳跟前:“这是咱们死字号的龙旋!”

    小易已经很久没有给温乐阳讲课了,顾不得再跟十九展示Prad,走到温乐阳身旁脆声解释:“咱们温家第二十三代先祖,在炼制火毒的时候,意外炼出了一味奇药,这位药遇光即化无毒无害,可一旦遇到血气,立刻就会把周围空气腐蚀掉大半。这位奇药后来被起了个名字,叫做风眼。”这边的空气倏然缺失,气压低了一大半,周围地空气就会立刻蜂拥而至,和龙卷风是一个道理。

    风眼被研制出来之后,又经过温家好手几百年地改良,使用起来已经得心应手,最终被死字号制成了和土掩、虫涌一样的凌厉手段。风眼引发旋风,随即用毒高手肆意释放暴戾风毒。

    鹅羊道和鸡笼道一向关系极好,掌门三味根本没料到不过一眨眼之间,盟友就已经中招了。大喝一声刚要出手,倏地眼前阳光一暗,瘦竹竿似地夏老大出现在他面前:“真人,报仇只是他们两家间的私事,你我严守公道就好!”

    黑色的旋风已经被暴戾的风毒染成了湛蓝,在阳光下咆哮肆虐。却始终不能最终合拢,温家四位老太爷对望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一声道号伴随着浓重的喘息,从狂暴地旋风里缓缓响起:“无量寿福。”

    旋即几十个声音如虎啸般齐声应和:“无量寿福!”

    道号宣念如雷,从九顶山腰凌空炸开,愤怒的声音随着风远远飘散开去,片刻后在重叠的山峦间应出了回声。一声一声无量寿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重。好像海浪的侵袭,一波一波毫不停歇连成一片,渐渐从四面八方再次聚拢回来。道号回荡之后。已经包蕴着青山万物的凛然生机,赫然变成了天地间的怒吼!

    无量寿福地回声渐渐变得沉闷,变得嘶哑,变得狂性十足,就在威严的道号回荡中,一抹清亮得让人骨血凝滞的光华冲天而起,像一把疯狂的镰刀,不停的穿梭在妖蓝的旋风之中!

    老兔妖不乐嘿的笑了一声,站在温乐阳身后低声说:“这就是鸡笼道掌门的法宝。日月不动劫中的月劫。”

    温乐阳凝神观看,果然是一把青色地巨大月刃,就像放大了的天边残月,如果拼成满园的话,直径大约在三米开外。

    “不过……”老兔妖地语气里有些不惑:“好像紫雀那个小子有些降不住这个法宝,否则也会先犯不着布下道家的无量神咒,再施展法宝。日月不动劫我以前也见过几次,月劫应该是湛青颜色,这次却隐隐透着些银亮。嘿嘿,有意思。”

    老和尚说话的空,月劫连连闪动,已经绞碎了死字号发动的龙旋毒杀,一只拳头大小的金色圆球正稳稳的浮在紫雀真人的面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鸡笼道几十个弟子都稳稳的护住。

    老兔妖不乐继续说:“没错,日刃现在也混着乌黑,斑驳地很。”

    青色的月劫驱散了毒旋。发出一声闷钝的翁鸣。又缓缓围着紫雀真人身畔转了几圈,与日劫一起消失在空气里。

    刚才现身的死字号高手也隐入了温家弟子中不见了踪迹。

    刚才龙旋发动的时候。内外气压相差,就算是强如鸡笼道这样的修真大派的弟子,也难以冲出风眼,要不是掌门人用法宝护住大伙,除了掌剑等几个修为高深的前辈,这次上山的大部分弟子都得把小命交代了。掌剑真人青鸟脸色铁青,根本也不想再废话了,怀中地巨剑一挥,座下弟子纷纷取出了法宝,正要施展的时候,大慈悲寺主持妖僧善断微笑着站到了场中:“既然和尚做了公证,还请双方听我一句。”

    青鸟老道现在恨不得连和尚一起打,瞪着眼刚要怒骂,掌门人紫雀已经挡在了他身前,面无表情的淡淡说了句:“神僧请讲吧。”

    善断和尚笑着点点头:“依着和尚来看,这么一窝蜂似的乱打,总不像个样子,不如各遣高手,定下赌约一场决胜。”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了站在温乐阳身后的老兔妖不乐。

    善断的话听上去对鸡笼道无比有利,毕竟温不草那边现在聚集了上千人,就算是报仇一个正道门宗也不能一下子杀一千多个普通人。而且说出大天来,温不草只是凡人强族,就算有些手段,真要一对一的较量,终归力有未逮。

    在温不草的眼里,杀人就是杀人,报仇就是报仇,从来都没讲究过什么规矩方圆,但是大慈悲寺地面子总是要给地,更何况善断现在已经偏向的就差自己亲自上场了。

    紫雀真人有些狐疑地看了善断一眼,犹豫了一会,直接撩起眼皮望向温大老爷,费力的伸出了三个手指:“三场,温家赢了鸡笼道拍屁股就走,永世不再踏上九顶山一步,温家输了。还我四十二条性命。”紫雀真人人老成精,生怕温家里还隐藏着什么高手或者犀利手段,把赌约变成三场,几乎胜券在握。

    小妖僧善断一皱眉,刚要说话,温大老爷就笑着点了点头:“三场就三场。不过赌注还要加上一条。”说着一指掌剑真人青鸟:“我用自己的一双胳膊,赌上这双抱伤我孙子的胳膊!”紫雀看了青鸟一眼,后者混不当回事的点点头。

    温大老爷和紫雀老道都向着对方笑了,不过俩老头在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笑意,心里都有点没根。

    善断本来有些不明白温不草为什么会答应三场定胜负,开始还以为温乐阳要打一场,不过希觉老和尚凑到他跟前,轻轻指了指小易地大喇叭,善断恍然大悟。老兔妖一场。大喇叭一场,第三场根本就不用打了。

    片刻之后,鸡笼道弟子中。紫雀、青鸟和另外五个中年道士,一起走到场边。

    掌剑青鸟走上了几步:“第一场由黄鹤师弟出手,第二场本座来打。”

    善断点点头:“第三场就是紫雀真人了?”

    青鸟呵呵一笑,算是同意的点了点头:“没有第三场。”

    温不草那边人就少得多了,就走上来三个人,老兔妖第一场,温不做第二场,他把小易的大喇叭借来了,温乐阳第三场。

    温不做一脸小人笑。上下打量着一会自己的对手,回头对着温大老爷喊道:“胳臂没法给您剩下了。”

    稽非跟水镜在下面捶胸顿足,他们刚才把小易的大喇叭这茬忘得一干二净,一个劲的往人后面躲,错过了一个名扬天下地大好机会。

    鸡笼道里中,成名的高手一共七个人,除了掌门紫雀、掌剑青鸟之外,黄鹤真人的修为最高,也是修真道上顶尖的好手。

    黄鹤的心里没有一丝的轻敌。和掌门人点头示意之后,身子微微一挫飘然出场,旋即一层若隐若现的雷光,从淡青色的道袍上急闪而过,指缝之间扣着四支青蓝色的小剑,对着一副山民打扮地老兔妖不乐微笑着点点头,宣了一声:“无量寿福!”

    老兔妖差点就回了一句阿弥陀佛,话到嘴边总算忍住了,裂开嘴巴嘿嘿一笑。撒腿向着黄鹤真人冲去。

    黄鹤微微躬身如临大敌。温不草先是在不久前狠挫了青鸟师兄的锐气,刚刚又差点用一阵古怪的旋风毁了他们。黄鹤心里早就不把对方当作普通人了,嘴里轻轻喝了一声:“疾!”手里地飞剑同时放了出去,空气里立刻雷纹迸现,四支飞剑之间串起了一条条紫弧,组成一张雷光闪耀的大网,风驰电掣的裹向老兔妖不乐。

    雷电网堪堪就要伤敌的刹那,老兔妖不乐倏地加快了速度,比着刚刚要快出了千倍万倍!几乎是在消失的同时,就出现在黄鹤面前,本来一直在眯着眼睛观战的紫雀突然跳起来大吼了一声:“认输!”

    老兔妖不乐比闪电还快的势子猛地停了下来,几乎是和黄鹤鼻子对着鼻子,又笑了笑,恢复了老头子的神态,颤颤巍巍的走下了台。

    黄鹤满脸地不服气,就算敌人近身,他苦修的雷诀法力也有一拼之力,回头望向掌门,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紫雀根本没看他,而是瞪着老兔妖不乐的背影,沉声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老兔妖不乐头也不回的答道:“温不乐!”

    温不做哈哈大笑,手里的大喇叭一指青鸟:“该你了,咱俩怎么打?”

    青鸟可算把他盼上场了,抱起巨剑缓步入场,刚要说话,突然一声暴戾的巨响狠狠的砸进了自己的耳鼓伸出,千万条紫弧妖娆闪烁,炽烈的强光让他彻底失去目力。

    温不做哪敢等青鸟释放法宝,说了一句话之后直接开火,雷心痧喷洒而出,在半空里化成煌煌天雷,狠狠砸向了好像泥胎一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地青鸟老道!

    这次紫雀连认输都来不及喊,眼前惊雷四射,心口气血翻涌,一股血腥味从胸膛里翻涌着直冲自己的咽喉,眼看着已经内定为下一任掌门、自己最赏识、最喜爱的师弟就要被雷光吞噬,紫雀真人用了三百年修行的坚如磐石的心神在瞬间崩溃,昂首哀吼了一声,喷出一抹浓稠的鲜血。

第五十二章 拳术

    鸡笼道传人一辈子都在修行雷诀,紫雀自然是识货之人,眼前炸起的雷光绝不是法术,而是天才地宝经过千万年的锤炼之后绽放出的灵元,师弟青鸟虽然修为不错,但是绝挡不住这绝伦的威力。

    雷心痧划起的夺命雷线喷涌而出之后,眼看就要击中鸡笼道青鸟真人!

    温乐阳站在场边,脸色略有不忍的看着青鸟老道,不料万道雷光诡异的一震,突然兜转了个圈子齐刷刷的冲着自己来了,吓得全身汗毛倒竖,连转身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眼前就银光大作,只来得及怪叫一声,一蓬雷心痧幻化的天雷,全部没入了自己胸前的赤玉刀。

    万道雷光一闪即灭,倏然消散。

    温乐阳没受伤,但是差点把自己吓死,愣了一会才望向温不做,嘴唇颤抖着说了句:“好…好枪法。”不过他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己脖子地下这把赤玉刀不是什么抵挡雷诀的法宝,而是吸敛雷电的怪物。

    被雷心痧吓傻了的,不知温乐阳一个人。

    掌剑真人青鸟脸色乌青嘴唇煞白,明明已经恢复了视力,但是眼神散乱根本就什么都没注意,只是在心里一个劲的问自己:我死了吗,我死了吗?刚才是天劫吗?我修为到了?

    紫雀在场下都顾不得抹掉嘴角的血迹,惊骇无比的瞪着温乐阳,要不是温乐阳现在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紫雀一定以为是他在关键时刻成心引开雷心痧,救了青鸟一命。

    温不做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他反应极快,把大喇叭扛在肩膀上,伸手一直还在发呆的青鸟老道:“牛鼻子,刚才爷爷饶了你一命,你还不赶快认输!”

    青鸟老道这才一惊而醒,嗷的发出了一声分不清是怒吼还是哀号的怪叫。把怀里的巨剑凌空一抛,满脸狰狞的叫道:“我跟你拼了!”

    “那我认输!”温不做扭头跑了,雷心痧跟火药全在小易手里,要凭真本事温不做在青鸟手下连根黄瓜都不如。

    温不草阵营里所有人地脸色都掩上了一层寒霜。谁也没想到万无一失地雷心痧竟然打空了。本来应该轻松完胜地两场。变成了一胜一负。剩下一场温乐阳对上天下正道五福中。公认年纪最大地、法宝最犀利地紫雀真人。

    老妖僧不乐已经回到了温不草地队伍里。对温大老爷低声说了句:“温乐阳不会有事。”

    大老爷也不客气。对着他点点头:“有劳了。”说完以后。回头对着大伯温吞海吩咐道:“待会温乐阳要是输了。就给他们四十二条性命。不过这群道士一个也不能离开九顶山!他们报过了仇。就该咱们报仇了。”

    鸡笼道掌剑真人上场以后现在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跟着敌人认输逃跑。这一仗胜得自己肝胆俱裂外加莫名其妙。下来以后过了一会才稳住了心神。对着自家掌门人说:“师兄。那个小子有古怪。上次我唤地九上天雷诀就被他吸敛一空。这次又……您多加小心。”

    鸡笼道紫雀点点头。佝偻着身体缓缓走进了空地。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乐阳。

    小兔妖善断和一字宫夏老大。都看似不经意地向前移动了几步。他们和老兔妖不乐地心思一样。温乐阳输可以。但是绝不能死。全身地真元都流转起来。准备着一会比斗中。一俟温乐阳遇险就出手相救。

    和鸡笼道紫雀相交莫逆的鹅羊三味真人也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冷哼,笼着双手走到场边。目光炯炯的盯着善断和夏老大。

    昆仑道的小掌门留正愁眉苦脸,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片刻之后突然恍然大悟,又换成了一脸轻松。回头对着自己的门人笑道:“没我什么事,不用跟着着急。”

    村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温乐阳却没急着上场,先对着紫雀真人作揖苦笑:“真人,您等我片刻,一两分钟我去去就回!”

    一下子所有的鸡笼道人都鼓噪起来,紫雀却点点头微微一笑:“快去快回。”

    温乐阳答应了一声,转身拉上老兔妖不乐钻进了距离最近地一件屋子,跟着把玉刀摘下来,脸色古怪无比。好像还有点害怕:“神僧。您帮我看看吧,这个东西闹鬼!”

    最初温乐阳捡到玉刀的时候是赤血红。第一次吸敛青鸟唤来的雷诀之后,爬上一层浅浅地雷纹,第二次吸敛了砸阿蛋的天劫神雷之后,就变成了大体银白但是还斑驳着丝丝血纹的模样,这次有吞掉了雷心痧打出的雷火,彻底变成了银白色。

    温乐阳吞了口口水,继续说:“我好像…听、听、听见……”

    不乐老兔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要不让希觉小结巴和你说?你们俩现在挺合适。”

    温乐阳苦笑着摆手,深吸了口气把舌头律顺了:“它吞掉雷心痧之后,我听见玉刀里有动静!”

    老兔妖不乐吓了一跳,不敢怠慢,再度施展天眼明,把玉刀仔细看了一边,过了片刻才笑道:“别疑神疑鬼,玉里什么都没有,你好生带着,至少能防住紫雀的雷法,小心他的日月不动劫,不用太担心,万事有我!”说着又把玉刀挂回到他的脖子上。

    温乐阳有点怀疑的看了看老兔妖:“真没事?以前一大事禅院地希觉老和尚还自称会天眼通,也没看出来苌狸师祖的妖身。”

    老兔妖不乐一瞪眼:“那小子是天眼通,我是天眼明!一字之差,天上地下,快出吧!”温乐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毕竟捉鬼和老兔妖不乐算是严格的专业对口,他说没事应该就不会有事,把玉刀小心的守在衣服里,全身上下皮肤开阖收缩,生死毒力在体内欢畅奔流,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宝贝毒药。这才大步走回到空地上。

    温乐阳对着老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的紫雀施了一个晚辈礼,没提什么客气的废话,只说了一句:“事关温家四十二条人命,晚辈拼了小命也得赢下这一场。”

    紫雀抬起头,眯起的眼睛里依旧是一片浑浊的目光:“拼不拼命和输赢,也没什么关系。”说完停顿了片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你那只虫子,就别放出来了,这些异种饲养不易,伤不到我还会妄送性命。”说完之后,突然向着温乐阳笑了一下,随即身体一动,倏然消失在空气中!

    温乐阳怪叫了一声,扎手扎脚地横着跳出去几米,双脚刚刚离地。地面上就发出嘭的一声爆鸣,紫雀一拳击空,紫雀又回到了原地。好像从未动过一样,表情似笑非笑:“反应挺快。”温家村前地空地是由黄土厚厚铺垫而成的,松软异常,就是个孩子的小拳头也能砸出个坑,可是紫雀一拳之后,黄土地上平平整整,就连温乐阳刚才留下的脚印都一点没乱。

    紫雀说完,佝偻苍老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一连串的爆鸣声。从黄土间接踵响起,温乐阳像抽风地蛤蟆怪叫不停,迅速无比地蹦来蹦去,两个人都快地根本就无法用目光捕捉!

    因为温乐阳古里古怪的能吸敛雷光,紫雀没有引动雷诀,而是靠着三百年里积攒地真元神力,闪电般穿梭,一拳一拳连成了惊涛骇浪向着温乐阳打了过去!像紫雀这个级别的高手,在御敌的时候一不靠功法二不放法宝。而是近身技击,这样的场面几乎让所有人都满脸纳闷,只有老妖僧不乐微微一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句:“日月不动劫真不好使了?”

    温家弟子从会走路开始就学习武技,特别是四位老太爷、温吞海几个人,无一不是凡世中地绝顶好手,但是在他们望向紫雀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由衷的佩服。

    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紫雀地速度远远超越了想象。时间稍长之后。几乎是几十个紫雀同时在场中纵跃挥拳,快到了这个份上什么心静身正以柔克刚。什么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全都成了废话。

    紫雀的拳法也古怪诡异,无论他从什么地方攻击,到了最后拳头一定是自上而下的轰击,一俟击空拳头肯定是砸在黄土地上。

    从一千多年前天翼真人创建鸡笼道之后,历代掌门都以雷诀和日月劫御敌,法宝一出无往不利,谁也没想到,连喘气都费劲的紫雀在武技上竟然有这么高的造诣。以武入道的夏老大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如果是他面对这样疾如电猛如雷的敌人,也只能硬碰硬,以快搏快争取抢攻。

    而更让所有观战之人瞪大眼眶的是,不停跑来跳去地温乐阳坚持了良久,居然一拳都没挨上。

    站在圈外的鹅羊道掌门,身材结实无比的三味真人嘿嘿笑了两声,对着紧跟在他身后的弟子说:“这小子心神已乱,再撑不了一时三刻了!”

    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的习武之人,御敌越强心神就要守得越稳,否则心神一乱只有落败的更快。温乐阳跑的的确不慢,但是脸上一会惊慌失措一会咬牙切齿,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该哭出来了。

    三味真人刚说完,全没想到温乐阳百忙之中还转头望向他,哭丧着脸回了句:“你别瞎说……”

    温乐阳的功法走地是典型的外家路子,几乎就没有心神那么一说,在比暴风骤雨还要更加猛烈上千万倍的拳力中,温乐阳他的皮肤开阖,生死毒急速流转,完全是本能在指挥他躲避,脑子只能干着急,根本就帮不上忙。

    十几分钟转眼而逝,两个人依旧在黄土地上纵跃奔驰,紫雀的拳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渐渐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速度更加迅捷了,拳力的破空声渐渐练成了一片,变成轰轰浩浩的风雷滚动。

    温乐阳却越跑越笨拙,有几次都被鼓荡地拳风带中身体,痛呼着摔向一旁,随后狼狈无比地再跳起来。

    这时一字宫夏老大突然说了句:“紫雀老兄的拳力,不得了啊!”语气里充满了赞叹与佩服。

    温家村前地空地比着半个足球场还要大。铺就着厚厚地黄土,比周围的地面稍稍高出几寸,可是现在,紫雀的快拳之下,竟然愈沉愈低,比着周围黑褐色的土地。还要低下半尺的样子!

    修真之人用法宝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不算难事,但是像紫雀这样单纯凭着拳力,硬生生把偌大的一片黄土地砸得低陷,黄土与黑土接驳之处泾渭分明丝毫不差,甚至连黄土地上密密麻麻地脚印都没有被震动模糊,足以技惊全场!

    温家的几位老太爷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布满了阴霾,打到现在,温乐阳根本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任谁都明白被紫雀这样惊天动地的拳力击中,会是个什么后果。片刻后,几个老头子一起点了点头。大爷爷咳嗽一声,正要说话,温乐阳突然大叫了一声:“不认输!”说着身体在半空里猛地的一兜,在看上去绝不可能的角度里,豁然转身,全身都急促的颤抖着扑向了紫雀!

    紫雀发出了一声好像是笑,却更像叹气般的喘息,旋即两条人影重叠在一起,闷钝的空气爆鸣声转瞬大作。轰轰钝响一下子覆盖了大爷爷地声音!

    两个人交击的刹那里,温乐阳一连荡起的上百记错拳,从上而下,如雨帘般对着敌人席卷而去,无论是拳都还是肩胛手肘膝盖,每一击都荡起全身地生死剧毒。

    而紫雀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在自己身前一抹!只一抹,就抹平了像惊涛拍岸般的攻击;只一抹,就抹平了温乐阳上百记足以分金裂石连击!

    同时。紫雀的闪电般两拳,几乎同时击中了温乐阳的胸口与后背!

    温乐阳的身体刚刚被第一拳的巨力掀起,就被第二拳击中后心,整个人都狠狠夯进了松软的黄土地。

    温乐阳自从成为入室弟子之后,被蛇咬过被虫子蛰过,被蛤蟆吞过也被老道抱过,可是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紫雀霸道的拳力就像两根被削尖的十抱巨木,从自己地前后心毫不留情的扎进了身体。沿着血流的方向向着四面八方一路翻腾咆哮。撑裂、撕碎、捣毁!他现在才明白,眼前老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紫雀。比着他师弟掌剑真人青鸟,强悍了不知多少倍!

    都是修真道上顶尖的好手,修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紫雀终于停住了身体,架势上却丝毫不放松,双腿一前一后膝盖微曲,左拳护心右拳正对温乐阳的头顶,淡淡的说:“认输不死!”

    温乐阳勉强翻了个身,张嘴想说话却先喷出了一口凝结成无数碎块地鲜血,过了半晌才摇摇头:“四十二条人命……”说着,手双脚软的爬了几次,终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身体里巨木之力肆意破坏,在最初的霸道威猛之后,刚刚被四散击碎的生死毒又汇聚成清流,开始流动缓缓的流动起来,正在吃力的化解所中的拳力。

    看温乐阳又站起来,紫雀浑浊的眼神里流过了一丝惊讶:“还能打?”

    温乐阳却摇摇头,喘了几口气之后,精神仿佛比着刚才就恢复了一点。

    紫雀仿佛根本就懒得废话,一挥拳就要再上,温乐阳怪叫了一声转身跌跌撞撞地就跑,不过他现在地速度,别说紫雀,就是火鸡都能追的上他。

    紫雀刚刚跃起,突然身体在半空里不自然地一僵,踉跄着跳回地面,一张老脸都抽搐着挤成了一团,从紧咬的牙齿中挤出了几个字:“毒?什么毒?”

    这次不仅是两个道门的弟子,而是在场所有的修士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紫雀这种修为中毒的几率比鱼被水淹死了还小。只有七个彩虹胖子,从拓斜大旗下嘻嘻哈哈的回答:“辣毒!”

    从骨髓里辣出来的滋味,让紫雀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心里又惊又怒,身体里的元力沸腾乱成一片,却根本找不出毒素究竟在哪里。

    温乐阳知道自己的花招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一会人家就该进补完毕,想跳上去现在却力有未逮,心惊胆战的开始骗人:“剧毒无情,你认输我解毒。那两条胳膊我看就算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紫雀老道倏地怒喝了一声:“做梦!”说话的时候,痛苦地表情里纠结着犹豫的神色,片刻之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犹豫变成了决绝,伴随着浓重的喘息。从心肺深处迸发出一声雄浑的吼声:“斩!”

    老妖僧不乐遽然脸色骤变,爆喝声:“孽障!”身子一闪就出现在紫雀身前,抬手一掌向着他的头顶毫不留情的按下!

    谁也没想到老兔妖突施辣手,更没有谁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轰然巨响,金光爆现!

    一只拳头大小地金球毫无征兆的从紫雀身前跳了出来,在刻不容缓之极稳稳挡住不乐如金如铁的手掌。

    日劫现身的同时,温乐阳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催天灵,月劫也从天而降。带着呜呜轻鸣自上而下,如闪电般向自己劈来!月劫未至,所唤出的奇寒之气已然犹如一柄尖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头顶!无论是血液还渐渐流转的生死毒。都被剧烈的寒冷冻结!

    紫雀中了川菜之后,根本找不到毒素究竟藏身何处,身体里的毒力发作地霸道犀利,以紫雀的身份,无论是认输还是落败,都是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只有同归于尽还能拼个平局,一时间来不及细想,就发动了一直不肯动用地天心日月劫。

    老兔妖不乐反应最快。一看紫雀发动法宝立刻栖身而上,什么规矩规则都顾不上了,心思里只惦记着温乐阳的小命。但是最终还是晚了半分,眼看就要击杀紫雀,最终被日劫阻住。

    一声金玉相击的脆响,日月不动劫是修真界公认的犀利法宝,即便他两千年的修为也难以迅速攻破,紫雀未死,温乐阳那边却再也赶不及施救!

    老兔妖不乐一击无功。在他心里温乐阳已经变成了个死人,狂怒的脸上升腾细密的煞纹,不再理会犹自嗡嗡震颤的日劫,双手一翻作势成天,佛门的大慈悲之力与旷世地妖焰纠缠着冲天而起,每个字都出自他的口中,但是金石摩擦的声音滚滚如雷从四面八方一起挤压到这座小小的山村中:“都得给我死……咦?”

    老兔妖不乐爆发出的气焰足以让任何修者大吃一惊,不过眼下根本就没人那正眼看他,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住温乐阳。一眨不眨。

    月劫凌厉阴狠。眼看就就要把温乐阳一劈两半的时候,却倏然凝滞。随即缓缓的横转,开始围着温乐阳打圈子,偶尔探进一点,旋即又警惕地退开,就像一条遇到刺猬的巨蟒一样,正在琢磨着刺猬能不能吃,又或者该怎么吃。

    刺猬温乐阳心惊胆战的看着月劫,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月劫的内刃和外刃都闪烁着锋锐的光芒,傻子都不会怀疑它钢口极好。

    日劫在挡住了不乐一掌之后就不再管主人的安危,像只大甲壳虫似的笨拙飞到月劫旁边,和它一起窥探的温乐阳。

    老兔妖不乐试着想要迈上一步,不料日劫猛地跳起来,发出了嗡嗡的震鸣,月劫也围着温乐阳闪电般地打了个旋子,吓得不乐立刻站住了脚步。

    紫雀老道地修为精湛,身体对于滋补药物吸收极快,所以川菜爆发的尤为猛烈,让他还以为自己中毒无救,但是同样,川菜地药性散发的也要比着平时快的多,此刻他已经坐直了身体,根本不理会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老兔妖不乐,浑浊的目光全神贯注的盯住日月双劫,老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全是如临大敌的凝重,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用清冽到让人无法相信的嗓音,清晰无比的突出了四个字:“无量寿福!”

    在外面的鸡笼道弟子身体一震,被掌门人的道家无量咒惊回了神,立刻盘膝坐到五心向天,屏气凝神的随着紫雀真人一起,一遍又一遍的开始大声唱咒,和不久前一样,无量寿福的咒音再次经过山峦回荡,变成了天地间的巨响。

    小兔妖善断皱起了眉毛,刚要说话就被他师傅不乐的眼神制止了,不乐站在原地不敢稍动,生怕惊动了日月劫,而鸡笼道的此刻正大声咏念的无量咒,也不是在催发双劫动手杀人,而是在奋力的想把这一对法宝唤回来。

    不乐已经明白了,事情真和自己刚才说过的一样,这对正道五福中最犀利的法宝,正渐渐的失去控制。

    现在,日月不动劫似乎看上温乐阳了。

第五十三章 夺宝

    日月双劫在鸡笼道弟子唱响天际的无量大咒中毫无反应,只是围绕着温乐阳上下旋转着,偶尔靠近一点随即又迅速的向后跳开,月劫发出清凉悦耳的低吟,日劫则不停的嗡嗡震鸣,仿佛在交谈着。

    温乐阳试着先后挪动了一下脚步,日月双劫同时鸣声大作,吓得赶紧又站住了脚步。

    老兔妖不乐投鼠忌器,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扑上去救人,在外面大声的提醒:“小子,千万别乱动……”话音未落,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充满怒意的冷哼:“老妖出手伤我道友,还不赶快滚出来!”

    鹅羊道三味真人也看出紫雀似乎是法宝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整个鸡笼道的情势紧急,生怕老兔妖再度突施辣手伤人。

    老兔妖不乐很不耐烦的冲着他摆摆手,跟轰苍蝇似的。

    粗壮结实的三味真人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突然抬头望天哈哈大笑起来,在狂放的笑声里长声朗诵:“人间三味,喜,喜上眉梢!”话音落处,突然对着老兔妖不乐展颜一笑!一个从心底伸出涌出的喜悦笑容,瞬间在三味真人那张威严脸诡异的绽放。

    像刚出生的婴儿吮到了甘甜的奶汁,像沙漠上的旅人遇到了一场豪雨,像美丽的少女盼到了情郎的长信,那种只有快乐到极处,欣喜到极处才会会心而发的笑容,像一朵梦中花悄然芬芳吐蕊,所有看到这个笑容的人,都忍不住翘起嘴角,随他一起,喜上眉梢!

    旋即空气轰然爆鸣,肉眼可见的气浪如龙奔腾,向着老兔妖不乐席卷而起!隐隐的爆鸣声像极了远处的天崩地裂,虽然朦胧但是让人心胆欲丧!

    鹅羊道不修天,不修地。修的是人间之道,讲究的是尝尽人间滋味,再看神仙逍遥。据说修炼到巅峰,喜怒哀乐悲恐惑七感皆成神通,便可人间无敌,鹅羊道的始祖曾经练成六感。却始终悟不透最后一个惑字,至于三味真人,虽然只练成了三感,喜神通、怒神通、哀神通,也足以睥睨修真道,难逢敌手了。

    气浪奔涌杀势已成,老兔妖的眼睛还在紧紧盯着温乐阳和日月双劫,只是伸出了右手,看似缓慢却如闪电般的在自己面前一捏。如拈花般轻柔,如擒龙般迅猛,两个截然相反地气势与力量赫然混合在他这一个手势之中!惊天动地的气浪立刻悄无声息的粉碎在他的手掌中。而轰轰浩浩的巨响。却足足过了几分钟才缓缓停歇。

    刚才老兔妖就已经显过了伸手,只要稍有修为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老头子厉害地很,但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深不可测,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就破了三味真人的第一重喜神通。三味真人勃然大怒,一张老脸顷刻变得铁青,须发怒张气势骇人的再度爆喝:“人间三味,怒,怒发冲……”这次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猛地光明大作,天上乱起八糟的几百件法宝,毫无章法的向着自己就砸了过来,所有的散修全都向着他怒发冲冠,牛力士的大狼牙棒早就砸出去了,对着他破口大骂:“老牛鼻子,要打也不懂看个时候!”

    现在正在和温乐阳纠缠地鸡笼道。情形实在太诡异了。日月双劫既不攻也不守。就小心翼翼地围着温乐阳打转。紫雀、掌剑、黄鹤等一群鸡笼道高手或脸色仓皇或如临大敌。不仅无量大咒丝毫不停。而且已经开始纷纷取出法器和符篆。游走身形在黄土地上迅速地布置起古拗地阵法。

    这是什么?

    这是大八卦!

    每一个亲临现场地散修都为自己能够赶上这样千古难遇地大事件感到由衷地兴奋和自豪。结果鹅羊道地三味真人跟老和尚纠缠不休。虽然他地神通也很有看头。但是就好像大伙正聚精会神地看世界杯决赛。但是场边上来了两支中超开始比赛……

    几百件法宝凌空而至!

    鸡笼道自己忙得四脚朝天。大慈悲寺和一字宫没帮着散修一起出手就不错了。还是昆仑道地小掌门留正反应最快。一闪身跳到三味真人跟前。从怀里抓出一大把符篆。好像撒纸钱似地扔到了天上。符篆迎风立刻疯长成万道黄绫。柔软而坚韧地挡住了铺天盖地地法宝。甚至都没发出法宝对撞地巨响。

    这下散修们无不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这个小掌门的修为居然也如此深厚,一个人就挡住了上百散修的乱打!好在天空中的黄绫只是阻敌,并没有纠缠,散修们收回法宝,继续聚精会神的看世界杯。

    正在怒发冲冠的三味真人怒发冲冠,狠狠的瞪了昆仑道小掌门留正一眼:“何必救这些不知死活地东西!”刚才如果是三味真人直接以怒神通应敌,那些散修就有苦头了。

    小掌门留正赶忙陪笑着劝解三味老道。

    温家四位老太爷的身体紧绷,眼睛里都闪烁着毒蛇般淬厉的光芒,紧张的盯着被日月双劫困住的温乐阳,根本没注意三味老道。

    温乐阳周身上下生死毒流转的越来越快,渐渐消弭了刚才两击重拳的剧痛,身体恢复了不少。日月双劫依旧小心的从他身旁试探着。

    小兔妖善断沉声对着身后的一种僧侣低喝:“小开天青青眼像,佛光普照诸般业力!”

    除了小结巴希声之外,群僧一起长宣佛偈,双手慢慢地盘结出一个好像花朵盛开地法印,众人只觉得眼前突兀的一亮!天上地浮云不知何时幻成了一只湛清的莲花,正当黄土地之上,淡金色的光芒氤氲投射,稳稳笼罩住了温乐阳和日月双劫,在淡淡金光之中,所有人都惊奇的发现,一道道古拙中透出凛然正气的符篆,正在剧颤的日月双劫中不停的被逼出、被震碎!

    小开天眼像,唤佛光普照,世间一切力量都无所遁形!

    三味真人也顾不得再怒发冲冠了。一只手搭载昆仑道留正的肩膀上:“这是……这是日月劫在逼出鸡笼道设下的禁制?这对宝贝不是鸡笼道自己炼制的?”

    留正神色古怪地一笑,没说话。老和尚不乐突然冲着他展颜一笑:“小道士,真天眼已开?”

    三味真人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惊叫了一声,像看大猩猩似的瞪着留正:“你…你竟然修炼出了真天眼?你早就看得到这情形?”

    留正苦着脸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摇头:“我命好,我命好。”

    如果不是大慈悲寺的僧侣施展小开天眼像,除了个别几个修为深厚的老怪物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符篆和月轮的诡异,三味真人也看不透。

    这时候一直在场中的紫雀突然说了句:“日月分明!”

    所有鸡笼道弟子倏地停止了无量大咒,而是都随着掌门声嘶力竭地嘶吼:“日月分明!”青鸟老道在声音落处将怀抱的巨剑狠狠插入泥土!刹那间刚刚被鸡笼弟子摆放在地面上的法器都轰然炸碎,一个个赤红如血的符篆随着法器粉碎冲天而起,层层叠叠看似杂乱的围住紫雀真人,急速的旋转起来!

    紫雀老道缓缓的站起来向着日月劫走去,数百只大小不一的符篆仿佛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向泰山一样压在了他地身上,原本就佝偻的身体此刻刚弯曲的让人惊骇。仿佛随时可能会不堪重负一折两段!每一步踏出,都是惊天动地地一声闷响,而整个黄土平。都会狠狠的沉一沉!

    不过十几步路,黄土平又沉下去了二尺有余!

    紫雀终于走到了日月双轮之前,极慢极慢的伸出了双手拇指,向着日月双劫按去。围绕在他身前不停旋转的符篆都轻盈的飘开,让出了一条道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鸡笼道能否收回镇派之宝,在此一举,谁也不知道紫雀真人一指按下。日月双劫究竟是爆发而起还是乖乖回到他的手中!

    温乐阳到现在为止,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月劫本来大张旗鼓的来砍自己,结果到了跟前却猛地收手,还把日劫也喊来,哥俩一块商量着围着他转圈。

    终于那双重愈万钧拇指,轻轻按在了月刃之上,日月双劫猛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号,就像一条被突然定住了尾巴地毒蛇。在半空里奋力的跳跃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紫雀的桎梏!

    数百轮只有形而无质的符篆遽然发出了嗖嗖的破空声,向着紫雀的身体蜂拥涌入,随即又从他的拇指透出,赤血般的符篆再涌出之后,已经变成了一青一金两种颜色,分别镀在了双劫的表面上,一层层符篆在暴起一阵神光之后就此消失不见。

    温乐阳身体一晃,趁着双劫被紫雀制住地刹那。像灵活的鱼悄无声息随着空气的流动游弋而出。不料就在他经过双劫,就要一闪而出的刹那。日月不动劫同时有发出了一声金属的怒号,一道纯白色的印记猛地从温乐阳胸口透出,一头扎进了月劫之内!

    刚刚被紫雀度入月劫的青色符文轰然炸碎,月劫就像突然苏醒的怒蛟,在暴戾的翁鸣中拼命地挣扎,紫雀哇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双手犹自吃力的按住双劫,吃力地对着正在空地边缘目瞪口呆的鸡笼道弟子嘶声怒喝:“杀了他!”

    一句话之下,场中倏然大乱,各色光华像烟花般猛烈绽放!

    两条青练冲天而起直卷苍穹,各自盘旋半周向着温乐阳毫不留情的斩杀而去!鸡笼弟子与鹅羊弟子同时引出飞剑,虽然各自阵法不同,但是御剑成龙如梭织天的威力与气势却一般无二!

    小兔妖善断依旧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目光,轻轻踏出了一步。

    轻轻一步,却一步登天!善断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稳稳的挡在两条咆哮而至的飞剑游龙之前,双手合十,低声念佛,僧袍迎风鼓捣刹那被凌厉的剑气搅得粉碎,而天地之间,却响起了一声比鬼哭狼嚎海妖难听的笑声。

    在善断精赤的上半身,赫然印着一个红发蓝脸、獠牙鬼爪的罗刹!天空剑光闪动。罗刹痛苦的从妖僧善断地后背摇头摆尾转眼脱身而出,在桀桀的笑声里鬼爪挥舞,毫不留情的把两条剑虹撕扯的纷纷碎碎!鸡笼鹅羊两道上百名弟子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号,口喷鲜血神情萎顿的摔倒,飞剑被毁元神重伤,这些大小道士唤起的看似惊天而舞剑龙。在妖僧善断大慈大悲地笑容面前,还不如两条泥鳅。

    开山大弟子稽非老道吓了一跳,回头问早就目瞪口呆的关门小徒弟水镜和尚:“善断妖僧在身上养鬼?”

    水镜和尚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佩服,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放屁,那不是鬼,是罗乞察娑法相!佛法参到精深极处,会引动二十八部天法相附身护体……”

    两道弟子联手挥斥剑龙被阻的同时,鸡笼道掌剑真人青鸟一言不发猛地拔出刚刚引动法阵的巨剑,巨剑离地的瞬间就已经发动神通。偌大的黄土地夯然狂震,璀璨的剑华把地面撕裂开一条足以吞没巨象的裂缝,向着温乐阳自下而上轰轰烈烈地划去。

    裂隙张牙舞爪。剑华裹在地面之下,就像极地炫彩的天光,不过看上去天地颠倒!就站在黄土地边缘的一字宫夏老大双手一翻不知从哪里擎起了一根长短不过二尺,粗细仅仅一指地碧绿小枪。

    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根火筷子来的贴切,偏偏夏老大握枪的姿势既威猛又霸道,好像手里的是一根威风凛凛的丈八蛇矛一样,就站在原地呼呼舞动不停,嘴里也喝喝有声。刚刚见过罗刹撕剑龙的散修们惊呼还没落尽,现在再次大哗。

    夏老大在黄土地之外耍枪,在黄土地之内同时出现了一条几乎和他手中枪一模一样的影子,正在在裂隙两边飞速穿梭,就像一根长针,肉眼可见的把那道夹着剑华翻腾的裂隙迅速缝合,一眨眼地时间之后,黄土地完好如初,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夏老大缝完了口子。双手一拍小枪又复消失,对着踉踉跄跄不停后退的掌剑真人青鸟笑道:“温乐阳可不能让你杀了。”笑容随和,目光却锐利如狼牙!

    掌剑真人青鸟的修为本来就比不了夏老大,再加上他上次在九顶山的伤还没好,硬拼一下之后全身气血翻腾,护身的真元力一时散乱异常,咬着牙正要奋力再拼,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号哭。

    鹅羊道掌门人再次仰头朝天,大哭了一声:“哀莫大于心死!”随即双手捧心扭捏着作出了一个心痛欲死的姿势。痛苦的全身都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所有站在他对面的散修和温苗骆三家弟子同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只带着铁手套地大手狠狠揉捏。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向着脑海四肢八方蔓延而去!

    三味见自己人连续两击落空,站在场中的那个老汉深不可测。干脆直接发动了自己最得意的第三重功法,哀神通,哀莫大于心死!

    鹅羊道的功法讲究的就是要尝尽人间滋味,无论喜、怒、哀哪一重神通,在施展的时候三味真人都全神投入,原本还算光华的脸上痛苦的挤出了深深地皱纹,不知道他现在是把自己代入了窦娥还是孟姜女,正心碎地一塌糊涂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老兔妖不乐已经欺进他地身旁,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脆响震撼全场。

    黄土地上兔起鹘落,连番的争斗发生的极快,在紫雀老道指着温乐阳一声杀字之后,先是两道弟子拼剑而成的剑龙被小兔妖善断的罗刹撕碎;几乎同时掌剑真人青鸟巨剑绽放破土之力,被夏老大的诡异枪魂击退;最后鸡笼掌门三味发动哀神通,正心碎了无痕的时候挨了一个大嘴巴子。接连三次威势猛烈的攻杀,都被大慈悲寺和一字宫消弭与无形。

    观战的散修先是惊呼、随后大哗,这次干脆喊不出声了,个个瞪大了眼睛,稽非和水镜两个人纷纷挺起胸膛,满脸骄傲的对着其他人笑道:“我们和这个老头熟络的很……”

    温乐阳此刻依旧仍僵在原地,在日月双劫上和紫雀僵持着,在银白色的光芒从温乐阳的胸口如练般注入月劫之后,一道飘渺的黑色气息。也轻轻缭绕着钻进了拳头大的日劫,两件法宝发出了好像野兽般昂昂地嘶吼,鸡笼道用来封印它们的符篆正被一层层的击碎,一层层的消散!

    紫雀老道这次拼出了一条老命,死活不肯撤手,正在耗尽一辈子的修为想要夺回宝贝;温乐阳是不知道怎么收手。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干,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太疯狂了,自己就是一路过的,与其说他和紫雀老道抢法宝,倒不如说紫雀老道抢法宝、法宝抢他,他该抢谁呢?

    黄土地地边缘,现在的热闹也不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村老汉,正在抡圆了巴掌抽五福掌门之一。

    啪!老兔妖又是一记耳光:“没用的小子。一套大好功法被你练成了东施效颦!”啪!第三记耳光:“谁告诉你喜就要笑,怒就瞪眼,哀就捧着心口装娘儿们?矫揉造作。还不如个娃娃!”

    啪!“你喜的时候笑了,那你第四重乐的时候怎么办?”

    啪!“喜怒哀乐悲恐都是人间至性,到了极处,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旁人也没有了自己!只有从骨子里、从肺腑里、从血脉里、从屁股脑袋头发稍指甲缝跳跃出来的浑然忘我!有人状若疯狂,有人手舞足蹈,更有人逆血攻心!”

    啪“你还有什么话说!”

    “别总打一面……”

    啪!不乐换了另外半张脸:“尝尽人间滋味,我告诉你,无论喜怒哀乐悲恐,到头来就是一个忘字!至性中忘天忘地最后把自己都忘了!什么七重神通。除了惑之外,前六个字根本就是一回事!鸡笼道功法只有两重,第一重是忘,第二重是惑!”

    老兔妖不乐这番话在别人听来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但是对三味真人来说却是醍醐灌顶,老兔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盏天雷狠狠的从耳鼓一直劈到心底。他一路修行了一百多年,才勉强修到了第三重哀神通,始终无法突破第四层,就是因为分不清喜与乐究竟有什么区别。一直三味都以为自己还没能尝出这一道人间滋味,所以经常下山去找乐子……

    老兔妖不乐终于停手了,看着昆仑道地小掌门留正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没动手?”

    留正笑了,有点无奈又有些真诚:“本来想压个大轴最后出手露把脸的,不过一看您出手,我还是别丢人了。”没人知道他说地是真是假,昆仑道自从上山之后态度就一直暧昧摇摆,看上去两头谁也不得罪,实际上每一个人拿他们当好人。看上去一直在做蠢事。

    就在这时候。温乐阳和紫雀老道的僵持,终于结束了。

    比着刚才场中轰轰烈烈的对战。老兔妖痛扇鹅羊道掌门的如雷断喝,温乐阳和紫雀老道的收场显得诡异而突兀!在半空里昂昂吼叫巨震的日月双劫倏地安静了下来,就好像千年玄武的吐息一样,在一声欢愉的呻吟中,同时从身体上吐出了最后一只封印符篆!

    光华悄悄流转,原本青亮透彻的月劫越来越亮,无声地燃烧起一层荒凉的白色火焰,片刻之后流于月劫表面的白焰就像突然失去了生命的死蛇,劈里啪啦的掉在了地面上,摔得寸寸粉碎,月劫却变成了像死人面孔一样的惨白,即便在阳光之下,也不会折射出一丝光彩。

    而拳头大小的日劫从璀璨的金黄色变成了通体纯黑,毫无光泽的黑!

    形状大小都不曾稍变,但是颜色却变成了一黑一白,没有丝毫地神采,只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目光倏地沉重了许多。

    没了原先煌煌恢宏的仙家气势,却多了一份阴冷冰森的妖邪杀意!

    日月双劫微微一动,毫不费力的摆脱了紫雀的一双拇指,围着紫雀和温乐阳两个人无声的盘旋一周,倏地消失在空气里!

    紫雀眼看着日月双劫消失,表情立刻变得惊慌失措,再没有一丝得道高人的那种淡然和骄傲,老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冰冷的汗水,双手连连催动法诀,徒劳的想要唤回法宝,忙了良久之后,终于闷哼了半声一头栽倒。包括青鸟、黄鹤等高手在内,鸡笼道地全部弟子都身受重伤,此刻乍见掌门栽倒,全部惊呼着挣扎着围到了紫雀身边。

    和紫雀一向交好地三味老道,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老兔妖不乐的话,浑然忘了现在场中还在发生地事情。

    一双曾经威震天下的道门法宝,就这么不带一丝声息的消失了。

    温乐阳已经飘身退到四位家长身旁,伸手拔颈下的玉刀摘下来递给老兔妖不乐,低声说:“是这个东西夺了日月不动劫……”

    温乐阳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像两根木橛子一样,生硬的夯进了他的耳鼓:“什么日月不动劫,这对宝贝的名字叫阴错,阳差!”

    月刃惨白,是为阴错;日刃漆黑,是为阳差!

    温乐阳悚然大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老兔妖手里的玉刀,声音,就是从玉刀里传出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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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有毒介绍:
这是一个快乐的修真故事——
用毒的高手,未必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温乐阳就挺厚道,一天到晚笑呵呵的,能不毒就不毒。
当他无意中现,修真并不是传说的时候,一副波澜壮阔、在平凡中处处涌动着神奇的瑰丽画卷,已经悄然展开在他的眼前。
温乐阳的遭遇前无古人,即便是真正的剑仙,也看不出他是修炼者。
所以,温乐阳的出现,严重扰乱了修真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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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未必都是坏人,坏人更不一定都是敌人。
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是,温乐阳是个乐观、天真、厚道的青年。小仙有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仙有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仙有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