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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六章 霍大将军的伤心地

    一只飞扬的飞雁从空中翱翔而过,越过的方向直往北飞去,像一只利箭一样在云中穿梭。飞雁在空中发出高昂的鸣响,似乎在招呼着同伴,也好像在诶同伴指明北归的方向。

    高高的城楼上,一个少年立在城楼的楼顶上,抬头看着飞雁北去的方向,突然心中一股邪火升起,倏的一声从身后掏出短枪,朝着天空“砰!”一枪,然后那只倒霉单飞的大雁便直挺挺从天上掉下来,直接掉进了城墙下面正在懒洋洋晒太阳的士兵中间去。

    士兵们还以为发生了警报,匆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神经紧张到差点擦枪走火的地步,可当看到地上只是一只飞雁,而这只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发泄郁闷心情所遇到的一只倒霉鬼时,士兵们才懒懒散散重新坐下,继续对着太阳发呆。

    三月里的阳光,暖薰薰的照的人直有微醺的醉意,让人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世上的什么鸟事纷扰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小侯爷,您何必跟一只鸟过不去?它这是要北归了,这条路可长着哩,从这往北,要飞好远好远的路,过了江水,还要过淮河,这说不定是咱们长安城的雁子咧……”

    军队的随军长史,四十多岁的老文官米长青对立在城楼上面也不怕摔着的少年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老子就是看它不爽,怎么着了?他娘的娘的,凭什么它可以飞到北边去,老子就回不去?那些狗日的。有本事你们出来跟老子战个你死我活。猫着算什么本事。老子就站在这,你们有本事朝老子射箭啊!来呀,来啊!”

    少年人不大,火气不小,声音也甚为洪亮,这几声高喝除了从禹州城四周的山峦间传回来几声回音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山峦里一片绿油油的颜色,山连着山。山裹着树,把整个禹州城困在中间,就好像一个笼子一样,让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少年可郁闷了,对着天张开双臂,恨不能从城楼上跳下去才能疏解心中的不快,这简直是要比他杀了他还难受。

    正是带兵到南方来的霍病。

    霍病进入禹州城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他的心情用两个字形容最为贴切,郁闷。因为这场仗,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针尖对麦芒的较量。完全是猫捉老鼠,有时候他是猫。抓老鼠抓的正过瘾,转眼间老鼠变成猫而他变成老鼠了,然后他就带着他的部下们重新逃回“老鼠洞”,也就是禹州城。

    他出出进进老鼠洞也不知道多少回了,有时候他也懒得出老鼠洞“觅食”。

    敌人出牌不按照常规,霍病仗着人高胆大,正面突击再到拦截狙击都做的游刃有余,而他的部下也是征南讨北身经百战个个骁勇异常,手上还有新式的火器,那简直是遇魔杀魔遇佛杀佛。可敌人就是不给他们正面作战的机会,每当霍病以为胜券在握时,敌人就在禹州城周围的山峦中消失了,然后他们就会受到莫名的袭击,霍病眼看着部下一个个倒下,他也只能撤军到禹州城中去。

    禹州城,是霍病最后的老窝,也是他的伤心地。

    只要不出禹州城,他就是他的山大王,但出去了,他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啊……”

    霍病对着山林间高呼了一阵,简直快把他自己给逼疯了,“老子抓着你们,非把你们一个个给宰了吃肉不可,你们就等着瞧!”

    霍病在那张牙舞爪,可惜没有观众,也许有观众也不会露面。士兵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指挥官的发泄方式,霍病每天不在城楼上发一会疯他们似乎就吃不下饭。

    “小侯爷,张将军那边派人送粮食过来了,您不下去看看?”

    米长青的一句话,终于让霍病收回神,霍病瞅了瞅城外的方向,并不见官道上有什么人经过。米长青指了指西门的方向:“张将军派来的人是从西门进城的,这可好不容易呢!”

    霍病从城楼上跳下来,一边跳随口还道了一句:“老张他也不容易,这时候还想着小爷我,够义气。”

    霍病口中的“老张”便是张无诸,霍病被困在了禹州城,而张无诸就被人困在禹州城北四十里的贇县,两边相互呼应,谁都走不出这片大山,不过好在贇县那边粮食充足,张无诸便派人经常给这边送粮食,可惜能送过来的次数,霍病算了算也就两次。

    敌人太贼了,贇县和禹州城之前就好像一条布满毒蛇和陷阱的路,谁走谁进坑。

    “咱粮食是真不多了,这次送了多少粮食过来?”

    霍病说话时兴冲冲的,虽然他被困在禹州城两个月,但可没饿着他,禹州城的粮仓被他强行给征派了,禹州城的郡守高安被他当猴子一样使唤,没办法,他是勇侯,还是大将军,虽然兵不多但那是朝廷的新贵,他在北边战场上叱咤风云而且又喜欢耍浑的名声早就传到了鸟不拉屎的禹州城,高安一个穷的不能再穷的小郡守,哪里敢得罪霍大将军?

    当霍病到了城西门下,登时脸色晴转多云到小雨,再到大暴雨。来的哪里是送粮食的,简直是来找他讨债的债主。

    只见一个瘦弱的将领,对着一群老弱残兵做着,长枪蹦了一截,士兵一个个身上挂着彩缺胳膊断腿的,拖着几辆连车轱辘都缺边的破旧马车,正在城门口歇息。霍病数了数,马车一共才三辆,车上的粮食麻袋他两个巴掌都能数的完,不过却来了五六十个老弱残兵,这不是徒增吃饭不干事的?

    “你是带头的?”霍病上去就把那将领模样的人一把从马车车辕上拖了下来。

    “霍将军?小人刘五啊,您不认得了?”

    马车上那将领好不容易站稳了,衣领还被霍病抓着,登时感觉委屈至极,这是死里逃生见到自己人的感觉,但自己人似乎对他也不怎么友好。

    霍病喝道:“老子才不管你是哪个刘五,老子问你,老张让你运来的粮食呢?被你给吃了?来人,此人贻误小爷我的战机,把他,还有他这群瓜瓜枣栆的全拖出去砍喽!”(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爬不出的坑

    霍将军要砍人,这可是件大事,要砍别人也就算了,他要砍的是刘五,虽然霍病一时想不起来这个说话带着几分猥琐的瘦弱男人是谁,但霍病身边的随军长史米长青可是清楚的很。

    “小侯爷,您不能砍哪,他……他砍不得。”

    “怎么叫砍不得,你不砍,小爷直接崩了他!”

    霍病正要摸短枪,米长青赶紧上去低声道:“这个刘五,乃是张将军手下最信任的人,他……还是刘将军府上的人,您忘了?”

    “哪个刘将军?”

    “还能哪个呀,小侯爷咧,您怎的贵人多忘事,那不是临王殿下嘛。”

    霍病闻言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眨眨眼,舌头伸出来舔舔干裂的下嘴唇,脸上露出几分狡黠之色。经过米长青这一提醒,他还真记起来这刘五是跟刘愈一家的,当初还是刘愈把刘五安排在张无诸身边当个随军的小官,后来这小子通过战功的积累,现在也成为正将级别的。

    要是别的人,宰了也就宰了。但刘愈的人,他虽然敢耍浑,但他更怕刘愈对他耍浑。

    要是刘愈不再派兵来援救他,他这辈子别想走出这片山旮旯。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拉出去打五十棍子,算了,打三十吧!其他的人就算了,打他一个就行!”

    从砍头变成打三十棍子,刘五总算是松口气,本来他是想着霍病在禹州城没吃没喝的日子不好过,不能让朝廷损失了霍病这员猛将。便自动请缨来负责运粮。谁知道路上还是出了意外。现在被打几棍子总比丢了命好。

    刘五被当众打了三十军棍。霍病则气恼地回营房而去。现在除了能在营房和四面城墙之间来回走,他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现在整个禹州城,有霍病所部大约三百多人,还有禹州地方团练大概二百人,这就是霍病手上全部的武装力量。自从他被迫撤退到禹州城,就一只在寻思着报仇雪恨,到现在仍旧看不到希望。因为敌人隐藏在山林中,不给他任何机会。只要他出了城就要被动挨打。

    “这外面的山里,到底有多少王八壳子?”

    霍病面前是一副禹州城周围的地形图,可他根本就看不懂。看行军地图他还是跟刘愈学的,刘愈看地图的样子很有元帅的风范,于是霍病也学着看,不过是有模学样形似神不似。

    过不多久,被打了三十棍子的刘五被人扶着到了霍病营帐的门口,门帘是掀开的,霍病抬起头瞅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刘五,不屑地发出冷笑之声。

    “看你那孬样。换小爷我,挨一百棍子一声都不带哼哼的。”霍病对刘五说了一句。马上又看着一边一同过来的米长青,“老米,你不带他去看大夫,带这来干嘛?”

    米长青进了门,恭敬道:“小侯爷,刘正将带来了临王殿下的信函。”

    “什吗?”霍病嚯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早说,信呢?”

    “在小人的怀里。”

    被霍病这一吓唬,刘五本能就以“小人”自称了。

    霍病也毫不客气,伸手便掏进刘五的怀里,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可惜上面的字霍病认得的寥寥无几,在他看来这封信就好像一份天书一样。

    “老米,给小爷念念。”

    “临王说,派了张无诸将军来帮你,让你凡事配合一些。”

    “没了?”

    “没了!”

    “靠,耍我呢?说派老张来,老张人呢?还不是没到禹州就被人打焉了,让我配合?配合着老张一起被打焉?他爷爷的娘的,给小爷准备家伙,小爷出去找那群王八龟儿子的龟孙子拼命去!”

    米长青一脸苦恼,心说这霍将军是被外面的乱党给逼疯了,现在骂人骂个“他娘的”“王八”“龟儿子”他都觉得不过瘾了,骂人带着花样,更是动不动就要去跟乱党拼命。

    可霍病出了禹州城,就好像是去抓瞎一样,敌人在哪不知道,往哪走不知道。但出城用不到半个时辰,霍病非遇到袭击不可,禹州城外被布了一个大口袋,霍病不钻就没事,一钻就必须只能从口袋口出来,也就是回禹州城。霍病虽然冲动,但他也知道这口袋一旦被人扎上口就出不来了,因而霍病出城后也是小心谨慎,离开禹州城也不敢太远,而遇到袭击能且战且退。只要霍病带着人退回禹州城周围,叛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凡霍病怎么挑衅也再见不到人影。

    霍病把甲胄穿上身,看着刘五道:“老张有没有说,让小爷怎么配合他?”

    刘愈战战兢兢道:“张将军说,希望霍将军能与他一起设伏。”

    本来霍病把腰带束紧,准备好挂上短枪出城再去找叛军拼命,听到这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霍病,惊讶说一句:“设伏?”

    霍病的脑子就是一根筋,战场上拼命,没有其他,任何阻碍他拼命的军事行动都是失败的。霍病不介意战争会有多么惨烈,敌人有多么凶恶,他只在乎又能有仗给他打。至于玩阴的,那是刘愈的绝招,任凭他的脑子想不出来到底怎么设伏。

    “这招,好像挺好使的。”霍病回忆着当初在江右之地当八路的快活时光,咧开一张大嘴半笑不笑问道,“能不能给说说,怎么设?我需要做什么呀。”

    有事相求,霍病也就不自称“小爷”“老子”,老老实实自称“我”。

    刘五谨慎道:“张将军的意思,是让霍将军您在明日一同往两城之间的官道走,如果顺利的话,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汇合。乱党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您的兵马和张将军的兵马杀乱党个迅雷不及掩耳。到时候……”

    “行了。行了。你的意思小爷我听明白了。”霍病不耐烦打断刘五的话道,“禹州和贇县之间到底是条什么破官道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坑坑洼洼的别说行马,就是行人也有困难,这样一条路,两边都是大山密林的,到时候那些王八壳子不设个坑把我们埋了就是好的。还有一点,你怎么能保证。我们跟老张的部队能同时出发?”

    “霍将军,属下这次来,带来了信鸽。”

    霍病眼睛一亮:“鸽子?味道好极了,小爷我好几天没吃肉了。”

    米长青赶紧提醒道:“小侯爷,信鸽是拿来传递消息的。”

    霍病这才想起来,鸽子似乎是有这个功能。

    “切,小爷又不是不知道,只是问他带了多少只,能不能杀个一两只吃肉。喂,刘五。你待地带了多少只鸽子?”

    “十只,不过霍将军。不能吃肉啊,从贇县到禹州有四十里,中间又有乱党的人,就怕他们有发现,中间射杀我们的鸽子,所以我们十只信鸽都要放出去,这样才能保证消息传送到。”刘愈有些着急,他怕霍病真的杀了格子烤来吃了,“还有,我们传递消息时候不能写的太明显,张将军已经嘱咐了属下,把出发的时间用暗语传递回去,这样即便是乱党获悉了,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传递的是什么消息。”

    “好乱……都听你的,赶紧去弄。”

    刘五又补充道:“张将军还说了,一旦两郡接触,一切都以旗语来令行禁止,到时候霍将军您可别莽撞行事。”

    “知道了知道了,麻烦,赶紧去弄,不然小爷我再打你三十棍子。”

    刘五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说这差事真是不好当,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就算了,连顶头上司都加以为难。

    刘五先问了霍病适合出兵的时间,然后把信鸽全都准备好,把纸条撞在细竹筒里然后绑在信鸽的腿上,等所有的信鸽都从城墙上放飞,刘五的心重新又悬了起来,若是信鸽一只都没飞到贇县,那这计划就等于失败,而冒失出城的霍病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信鸽们,你们可要给俺争口气啊。”刘五默默祈祷着。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辰,霍病早已经整装待发在城北门,霍病巴不得早点离开禹州城这鬼地方,因而他把自己的部下全都带上,而禹州城的地方守备军他也就不管了。而禹州城太守高安过来送行,却好像是在挽留,虽然霍病这群人就是吃饭不干事,但那好歹是维护一方安宁,要是霍病就这么走了,乱党回头要报复禹州城,光靠地方守备团练,那可完全不是乱党的对手。

    “为了禹州城百姓,侯爷您早去早回。”

    “哦,哦,知道了,高郡守可以先回去了,小爷知道该怎么做。”等高安刚转身回去,霍病又马上嘀咕,“靠,回来的是傻蛋!”

    霍病带着他的军队浩浩荡荡离开了禹州城。禹州城的百姓自发地来送行,在城头上好像送亲人一样,把这些坑了他们积谷防饥粮食的吸血鬼给送走,一个个还要巴望着他们能回来。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心情。

    “看样子是回不来咯!”人群中发出这样的叹息。

    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老远便看到骑兵心急火燎地蹿了回来,霍病骑马冲在最前。

    高安马上下令开城门迎接。

    霍病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进了城便抱怨道:“靠,那群龟孙子的儿子的,竟然用大石将路给堵了,这不是给小爷添堵是什么?”

    原来霍病带兵往贇县的方向走,走出不到十里便发现路被堵了,若要过堵路的地段,就非要下马步行不可,前十里路骑马尚且危险重重,后三十里如果只是步行,那就像送死一样。

    霍病当机立断,先撤回禹州城,结果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又遭到乱军的袭击,于是霍病等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折损了不少了士兵才脱身回到了禹州城内。

    “霍将军,您没事吧?”刘五上前去问候。

    “都怪你!”霍病进了城,正有些气急败坏。总算是找到一个发泄点。“要不是你的馊主意。何至于让小爷如此狼狈?你这个刘五,是乱党派来的奸细吧?”

    刘五大惊,赶紧下跪求饶道:“霍将军,您可别冤枉小人啊,小人可没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还说没有……我踢你个稀里哗啦……”

    霍病伸脚就去踢,却被米长青等人给拉了下来,霍病愤愤不已,原以为能逃出生天了。结果又回到了老鼠洞,这种逃生破灭的感觉是十分不好受的。

    霍病发泄一通,又跑到城楼上去对着天空发呆,这种事对于士兵和城中百姓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勇侯虽然是朝廷有名的猛将,但还像个小孩子,一遇到不开心就喜欢自己徒手爬上城墙立在城楼顶上对着天瞎嚷嚷。

    士兵们回到禹州城这伤心地,又需要重新将行装安置好,在城里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快看,上面那是个什么东东!”

    霍病突然在城楼顶上,对着下面的人大吼。

    士兵和百姓们也都同时抬起头。只见高空之中,有个五颜六色的球状物体在飞行。一直从西北的方向往东南的方向而来。

    “他老娘的,是天灯,小爷我坐过!”等霍病看清楚,他更加兴奋起来,这东西只是涂了颜色的“天灯”,而这“天灯”也就是热气球,是刘愈在淮南一战破建康城时用过的,而当时的霍病作为突击队的队长,是空降部队中的总司令,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妙处。

    但霍病也清楚,这天灯上天容易落地难,也很难控制落地的方向,而在空中飞行时,完全要靠风向来决定飞行的方向,而今天是西北风南下,也就是说这天灯很可能是从贇县方向而来的。

    霍病像只猴子一样从城楼上又爬了下来,跳到刘五面前兴冲冲问道:“这是老张准备的?”

    刘五一脸费解凝望着天上的五彩斑斓的天灯,一脸难色道:“不知道啊。”

    “去你娘的。”霍病伸手拍在刘五的脑门上,生气地骂了一句,又抬头看着天,他正在想上面会不会有个人跳伞下来,就像当初他们破建康城时那般的英勇。但等了半天,除了那天灯在禹州城上漂了一阵,似乎是熄了火等待降落,但因为风向不定,不好降落,上面的驾驶者也不敢轻易降落。

    没见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来。

    “太高了,看不清楚。对了,有那个啥。”霍病突然想起来有刘愈给他配备的望远镜,赶紧让米长青从他的包袱里拿出来。

    望远镜在开阔地有用,但在像禹州城这样的四面环山之地,作用性近乎于无。因而也被霍病束之高阁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东西还有点用。

    霍病拿着一个筒状的物体对着天看了半天,旁边的人也都纷纷猜测他在做什么,霍病突然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人们也抬头去看,果然见到五彩斑斓的天灯上落下了一样东西,不是一个人,比一个人的体积要小,落地的速度很快,但后面似乎是被拖着一样。

    “赶紧躲开,别被砸着。”

    霍病喊着,但其实不喊也不会出事,因为那东西落地的方向距离他们所站的城门口方向有一段距离,是直接落在了城中的民巷当中。而那物体落地后,人们才发现是连着一条绳子的。

    士兵和百姓纷纷往那物体落地的方向赶去,等到了民巷中,才知道那落地的物体将某户的房梁砸塌了,房屋变成了一片废墟,好在此户中的人也随着人群去城门看热闹去了,家里没人才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人们从废墟中将连在绳子上的物体找了出来,没什么特别,等扒开一层层的“皮”才知道里面不过是块大石头。

    “怪不得这么大破坏力,这是要干嘛。”霍病满心疑问道。

    “往下拉!”刘五喊了一句。

    众人这才想起这石头的另一头是连在天上的天灯上的,有这块石头落地,那是天上的天灯要落地的信号。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堆人七手八脚地将天上的天灯给拉了下来,有了方向,天灯降落也就平稳了许多,而那七彩的球体在众人眼前越来越大,落地后,人们才知道那是一个巨大的物体,只是下面挂着一个不大的篮子,篮子里有两个人,一身像是被粽子一样裹着,后背还背着个大包袱。

    “霍将军!”

    上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人,两个人下来就给霍病打招呼,不过霍病对他俩没兴趣,而对篮子里的物体感兴趣,趴到篮子沿看了看,知道里面除了绳子没有其他的东西,霍病原本兴冲冲的脸色冷淡下去。

    “你们,就没带点吃的东西过来?”

    “负重不能太高,因而只带了我们两人,还有块石头。”士兵老老实实回答。

    “混账,你们俩过来除了多两张嘴吃饭,多两个茅坑拉屎还有什么用?赶紧坐着这玩意滚出去!”

    两个飞行员千难万险才落地,却被霍病狗血喷头骂了一通,连围观的百姓都看不下去,觉得这霍将军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不过那两个士兵倒是没什么怨言,只是在那老实听着。

    新军中军纪严明,就是长官无理取闹,下属也没有质疑或是反对的资格。一语不善就是军法处置。

    “说吧,你们来到底干嘛的?”霍病冷静了半天,才问道。

    “霍将军,我们是封花集安将军之命,来传递前锋将军令,朝廷军队不日南下,请您再……多坚持一些时间。”

    霍病闻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几分懊恼道:“靠,那姓刘的总算想起我来了!小爷我下次绝对不接这样的苦差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美妙的旅程

    三月底,天子銮驾从长安城出发有近半月时间,一行两三千人的队伍刚过洛阳城。在洛阳城休整了两天,天子队伍继续往东南方向挺近。这一路走的极为缓慢,真好像是天子出来游山玩水的。

    一行分为前、中、后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以旧边军士兵组成的开路队,虽然这一行走的是官道,但也怕路上有不适合天子銮驾路过的地方,需要开山劈路为大军通过做准备。开路队也是有负责联系地方官员的责任,刘兆首当其冲,这是他自己请调到前面当先锋官的。这种事,刘愈想拦也拦不住,索xìng就由着那老古板。

    中军中,是天子的銮驾,以及新军侍卫、女军侍卫、宫女。其中几辆宽大的马车最是碍眼,这次天子出巡,不但是天子在座,还有林太后和刘愈的其他夫人,高床软枕的就好像是移动的暖房,而刘愈怕徐轩筑动了胎气,更是为她单独准备了八人的轿子。这么拖家带口的迁徙,也就难怪路上走不快了。

    但刘愈似乎也不太着急。

    后军中,以新军士兵为多,护送着一些马车,马上上是一些随天子出巡的大臣,由齐方负责后军的调度安保,以及殿后断尾的工作。

    一行拖了长长的一二十里的队伍,首尾必须要相顾,不然走散了要等起来可就麻烦了。而在之前,徐菜花率女儿军大部已经先行出发去了建康城,除了这一调度之外。刘愈再没作出任何的军事部署,让人看不出刘愈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是天子出巡龙气十足。但也怕沿途有山贼宵小出没,整个出行队伍时刻防备,也是处在外紧内松的状态之下。外围戒备重重,内里却十分轻松愉悦。

    刘愈在这一路上除了头几天还骑着马之外,其余时间通通都钻进宽大的天子銮驾马车里没出来过,而马车里也经常能传出来女人的欢笑声,这在旁人听来就好像是刘愈在里面胡天黑地一顿乱搞一样。事实就是,你们的女人通常不止一个。经常是一群女人的笑音,更让人觉得他不可理喻。

    有这种想法的男人通常都离天子銮驾很远,听也听不到。而女人中,宫女和女官很识相,不会随意去揣测,而女侍卫虽然八卦,但在行军途中她们也知道何为有口不言。唯一比较气愤的是女医官曲宁。她所乘坐的马车距离天子銮驾不过隔了一辆马车,偶尔她还是能听到那刺耳的笑声,这简直比身体所承受的之苦颠簸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这一天中午,一行停下来休息,顺带准备午饭。刘愈衣衫不整地从天子銮驾里钻了出来,正要让吕楚儿将饭食送进去。迎面过来个女人,刘愈看清楚不由一笑,是曲宁。在早前时候她就对他表达过应该“节制”的提议,当然是制动还是制yù,刘愈才懒得去想。

    “曲医女。不是让你没事,不要靠近过来吗?”刘愈板起脸道。

    曲宁神情愤愤然。道:“临王真是逍遥不知身外事,难道忘了尊夫人尚还有孕事在身?本医女是来为她诊平安脉的。”

    “哦。”

    刘愈随口应了一声,便见曲宁头也不回地往徐轩筑所乘坐的轿子走过去,结果天子銮驾里传出来徐轩筑的声音:“曲妹妹找我?”

    曲宁以为刘愈是顾着跟娇妻美妾风流快活,把徐轩筑晾在一边,倒没想到徐轩筑竟然出现在天子銮驾之中。虽然这有些不太合礼法,但只要天子没意见,做臣子的也不敢随便提。

    曲宁脸sè中带着稍许的尴尬,便往天子銮驾走过去,可她也不敢轻易登上天子銮驾。

    “是曲医女吗,上来说话吧。”从銮驾里传来的是琪儿的声音。

    曲宁恭声领命,登上了马车。进入銮驾的第一层,这第一层要比天子所在的第二层矮了半截,这是个中转台一样不大的地方,摆放着鞋子,还有两名宫女在立着等候差遣。

    在下面时,曲宁对天子銮驾的构造不清楚,等上来之后她才感觉可能是误会刘愈了,因为马车上的人的确是不少,除了侍立的两名宫女,女皇帝,以及刘愈的其他娇妻徐轩筑和韩氏姐妹,尚有太后在内。除了林太后身子裹的比教严实之外,刘愈的妻子们则穿着散漫的多,包括琪儿和徐轩筑在内,都是只有一身轻盈的纱衣作为外衣,虽然里面有中单,但足踝和小腿及小臂都露在外面,而她们手上拿着一张张如同纸片的东西,似乎在饶有兴致地玩着,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把,而她们围坐的被子上,也有很多已经落下来的。

    “姐姐姐姐,别急,轮到我了,我可没说不出啊。”徐轩筑把曲宁迎进来,便抽出手上的纸片要被子上扔,结果琪儿不干了,赶紧提醒她还没“出”。

    “好,先让你出。等曲医女诊过脉。”徐轩筑把手上的纸片一合,对曲宁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诊脉了。

    曲宁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曲宁为徐轩筑诊过脉,脸sè似乎在思索,很慎重,也有几分不详的意味。徐轩筑急忙问道:“曲妹妹,不知可是这几rì劳顿,动了胎气?”

    曲宁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收起诊脉的手臂,看了看正在盯着她看的女人们,正sè对徐轩筑道:“徐姐姐,不知可否到下面交谈。”

    曲宁的表情,很难不让徐轩筑多想。

    徐轩筑这几天虽然旅途劳顿,但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一天里除了赶路什么事都不做,而天子銮驾又是十分平稳安逸,玩着刘愈所制作的纸牌一个个好不开心,连肚子这几天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怎就突然间出事了?

    “曲妹妹。有话不妨直说吧。”徐轩筑有几分不太好的预感,道。

    曲宁道:“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徐轩筑点头道:“那你等下。”

    徐轩筑紧忙坐稳。把身上的纱衣脱下来,换上厚重的chūn装,然后穿上白sè的袜子,下地穿上鞋跟曲宁一同走下马凳。此时刘愈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走过来,刘愈打量了一下走下马车的曲宁和徐轩筑问道:“出什么事了?”

    徐轩筑脸上淡淡一笑道:“没事,下来透透风而已。”

    “哦,别着凉,外面有些冷。”刘愈把自己披的披风披到徐轩筑身上。才一个人先行回到马车上去,此时徐轩筑才赶紧问曲宁道:“曲妹妹不妨直说,是不是胎儿有什么状况?”

    曲宁摇摇头道:“徐姐姐无须担心,你的孕事无碍,只是近rì旅途劳顿,需要多休息。”

    徐轩筑想了想曲宁的话,有些不太理解。这几天一行一天不过走个七八十里路。rì出才行,一个时辰一停顿,还没到rì落一行就在行过的驿馆扎营。她天天都在“休息”,没觉得有多劳顿。

    “妹妹的意思是?”

    曲宁有些没好气道:“姐姐,天子尚年幼,她不懂。难道你还不懂吗?”

    徐轩筑一脸茫然,她还真不懂。

    曲宁叹口气道:“若是姐姐再跟临王这般,把天子之銮当成是儿戏的话,早晚外面会有声音。何况太后娘娘丧孝未满,这么跟临王混在一起。外人怎会没有闲话。”

    徐轩筑终于知道曲宁在说什么,她心中宽慰自己的肚子没事的同时。正要跟曲宁说这些无碍。刘愈的声音从徐轩筑身后传来:“曲医女,你还真是八卦。自己的事情做好也就算了,难道你想当个铮臣,来个血谏朝堂……血谏銮驾?”

    曲宁虽然对刘愈很有意见,但现在刘愈身份不同,她再像之前冷言冷语当面讽刺就是大不敬,听到刘愈的话,她只是脸sè有几分不悦,却也不适合发作。

    “夫人,你先回去,为夫来跟曲医女好好谈谈。”刘愈双手扶着徐轩筑的肩膀道。

    徐轩筑点点头,先行回了马车上,刘愈这才冷下脸。

    曲宁抢白道:“临王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留待回朝之后在言。若是临王对小女子有所不满,小女子回朝之后便辞了女官,不在临王面前出现便是。”

    “曲医女恐怕是误会本王的意思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刘愈坏笑着凑近曲宁的耳边道,“此行我们南下的主要目的,是寻找柳公子的……”

    听到刘愈提及“柳公子”,曲宁的身躯一震,就好像内心一股波动被刘愈给掀了起来。曲宁虽然感觉自己的面颊有几分滚烫,但她还是强作镇定道:“临王殿下真是会开玩笑。”

    曲宁以为刘愈是在报复她的僭越,刻意提她的心上人来让她难堪。

    此时刘愈却叹口气,正sè道:“本王可真没开玩笑。若是此行找不到柳公子的话,南方必然有一场战事,这样的战事,朝廷有些承受不起,能免则免的好。”

    曲宁没想到“柳公子”竟然会关乎到南方的战事,而她之前也有耳闻说,朝廷南下的主要目的在于南王苏彦被无故掳劫,而之后朝廷派兵去都没调查出结果。现在这些传言跟刘愈所说的基本吻合,那也就是说刘愈并非刻意在诓骗她。

    “那……柳公子,到底是何身份?”曲宁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在倾慕上风度翩翩又有胆有谋救他们出火坑的“柳公子”之后,曲宁就一心向明月了。但可惜,长安城中姓柳的家族已经被她打听了遍,就没找到她所倾慕的“柳公子”。而此事唯一的知情者刘愈,跟她又好像是前世的仇家,曲宁对刘愈恨的牙都痒痒,而她也知道即便她低下高傲的头刘愈也不会实情相告。因而她这两年也是饱受相思之苦。

    “柳公子的身份,暂时本王不便透露。但可以说的是,曲医女得知她身份后,一定会大感意外,会对她失去爱慕之心也说不定。”

    刘愈最后的一句话明显是带着“挑衅”了,曲宁又怎会听不出来。曲宁心说。他一定是当看穿自己的心事而沾沾自喜,以为此事她不会承认。

    “临王不肯说。那就不说。只是有一事相告,就算是柳公子对小女子从无怜爱之心,我也不会死心的,更不会因为临王的一句话而改变初衷。哼!”

    曲宁话说完,头也不回背着她的药箱回她的马车去了。

    刘愈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冰冷的石女,不过是个sāo蹄子罢了,想男人想疯了吧?等你知道柳丽娘就是你要找的柳公子,看你无地自容找个石头缝钻的样子。”

    刘愈想着。这“见证奇迹”的时刻,一定要带着曲宁去亲眼目睹,这才叫痛快。

    刘愈回到马车上,登时将所有的不快抛之脑后,安心地打他的牌。相比于琪儿和徐轩筑等人的好牌品,刘愈的牌品就不怎么好了,经常偷个牌摸个牌的。除了一边只看不玩的林美人,其余的人愣是丝毫没发现,因而刘愈也成了最大的赢家。

    得胜后的奖品,就是摸摸抱抱亲亲的一类,以至于天子銮驾里欢笑声不断。

    刘愈正因为自己甩了两张牌取胜而高兴,行驶的马车外传来马匹靠近的声音。刘愈端着短枪在窗户往外看了下,是吕楚儿那冒失鬼。刘愈有言在先,所有人都不得策马靠近天子銮驾一里以内,要骑马过来也必须向侍卫骑马一样缓速慢行。这是刘愈怕有人偷袭,也只有吕楚儿这么愣头愣脑不怕吃枪子。

    “皇上。将军,姑爷。安道郡郡守派人送来地方的特产。”

    吕楚儿跳下马,直接跳上天子銮驾外的平台上,站在赶车的蔡迎奴和一名女军侍卫身旁请示道。

    刘愈咳嗽了一声,脸sè很不好看,从吕楚儿的称呼中他就能感觉出来,在她那颗脑袋里,第一位的是皇帝,第二位的是她们家将军,第三位才是他这个“姑爷”。到如今认识这吕楚儿已经两年多了,这吕楚儿还是改不了口。

    对外人,遇到请奏的都是刘愈做指示琪儿说话,而遇到老熟人,马车上的女人都看着刘愈,只有刘愈有权下令谁近来谁出去。

    “什么特产,送进来。”

    吕楚儿背着个包袱兴冲冲进来,正要打开,刘愈紧忙指了指问道:“检查过没有?”

    “检查过,里面只有一些土特产,没别的。”

    刘愈还是不放心,万一里面有个爆炸物什么的不就玩完了?

    “你去赶车,蔡侍卫,你拿出去再检查一遍。”

    吕楚儿一脸的委屈,一转眼,姑爷又安排她去赶车了,这种活她是最不喜欢做的。但刘愈的命令她可不敢违抗,只好乖乖把包袱交给蔡迎奴,然后接替了蔡迎奴的位置来赶车。

    蔡迎奴检查过后道:“无恙。”

    刘愈这才让蔡迎奴把报复拿进来,打开来,都是一些地方上的吃食,瓜果柿饼的很多都是长安城很少见的。但话说长安城少见,不代表宫里也少见,这些东西也都是皇宫里的女人经常吃的。

    刘愈摆摆手道:“拿走,分给侍卫们吃。”

    蔡迎奴有些意外,这些东西都是外面市面上不常见的,都是好东西,刘愈这么舍得?

    蔡迎奴刚拿出去要留待休息时分给侍卫,吕楚儿兴冲冲先抢了个柿饼塞进嘴里,笑道:“谢姑爷。”

    刘愈道:“我们在外,不明来历的食物和水一定不能碰,要是被人下了毒可就不妙了。”

    吕楚儿一听大惊道:“有毒?呸,呸……姑爷,您不早说,我都吞下去两口了。”

    刘愈不理会她那堆废话,再问道:“安道郡郡守还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准备率地方大小官员在安道郡外迎接銮驾进城,还说会有孝敬呢。”

    刘愈冷冷道:“这就是贪官心态,巴结上司。”

    徐轩筑道:“前rì隋家妹妹不是来信说,安道郡地方官有贤名?”

    銮驾每路过一处,刘愈都会让经常那边将地方官员几年来的政绩及地方风土人情的奏本转过来,也方便刘愈对地方有个初步的了解,以刘愈所知,在平定淮王之乱时,安道郡属于战事的第一线,而当时的郡守战死之后便换了现如今的郡守胡良成,这胡良成在地方上虽然干的还不错,但应该是有跟朝中一些权贵有关。

    刘愈在查阅去年,也就是启昌元年的奏本中,就发现朝廷有官员举荐胡良成到吏部任差,而一个郡守才干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被京官赏识,跑不掉官官勾结,那也基本就跟贪污枉法无差。因为要“孝敬”京城中的官员就要花不少银子,这些不是一个地方官所能承受的起的,不贪也就无贿。

    “谁知道呢,到了再看看,今天就在安道郡过一晚又如何。”

    刘愈抓起牌,准备新来一局。

    徐轩筑有些不太明白刘愈的意思,之前天子出巡路过很多地方,刘愈虽然也接见了地方官,但回来后基本一句评论都没有,倒是刘愈身上多了不少的“银票”。在朝廷商贸司大行其道的同时,银号已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遍布大江南北,逐渐被普通商贾所接受,现在银票已经非常流行。就连送礼,送银票也方便,毕竟“礼轻情意重”。

    甚至有很多明摆着都是贪官污吏的,刘愈也没下手去处置他们,还收他们的礼,让徐轩筑以为刘愈被“腐化”了。

    “夫人,想什么呢,快摸牌。这把你要是输了,我就脱你一件衣服,直到把你脱光光为止。”

    刘愈见徐轩筑似乎在想事情,只好用一些特别的方法让她元神归位。果然刘愈说完,徐轩筑马上脸上一红,不再去想不归她管的事情。

第四百九十九章 极品贪官(上)

    车马一行在下午日落之前便行至安道郡外五里的驿馆,因为驿馆不大只供十到数十人居住,天子一行中只有少数权贵可以入住其内有瓦遮头,士兵和侍卫以及宫女都需要在驿馆外扎营休息。

    在临近安道郡外时,刘愈已经从马车上下来,骑马到了队伍一行之前,而安道郡郡守胡良成已经率领安道城内的大小官吏在驿馆外等候。

    远远的刘愈便瞧见一些穿着官服,站了整整齐齐两行的人模狗样的人,临近时刘愈也未下马,直接策马过去,与这些人相对,定国侯刘兆安排好驿馆周围的安保事宜,有些不耐烦过来对刘愈使了个眼色,以定国侯的高傲,他不屑于对刘愈以下属的身份来进行汇报,只是用这种简单的方式告诉刘愈,一切都安排好了。

    官员中当前的一个只是个痩削的中年人,身上不带着富态的感觉,反而他属下的官服要比他身上的光鲜,就好像穿旧了的或者是刻意脏了没洗。刘愈从马上一跃而下,此人上前一跪伏地,高叫道:“臣安道郡太守胡英,给临王殿下请安。”

    他身后的官员也个个跪地行礼,真是比对天子行礼还要恭敬。

    刘愈这一路走来,会见地方官也不少了,把礼数做的如此足的也只有安道郡一家,其余地方的官员,在迎接时都不敢太张扬,连送礼都是偷偷摸摸的交给刘愈身边的贴身侍卫,也就是吕楚儿。吕楚儿回头都会将礼物转交给刘愈。

    这些礼数上的事刘愈向来不在乎,不过既然人家这么懂礼。刘愈也不能太草率。按照规矩让他们起身后才问道:“你就是胡良成?”

    那痩削的中年人上前行礼道:“正是。臣祖籍关中辉县,姓胡名英,字良成。任安道郡太守如今一年零四个月。”

    刘愈并非天子,胡良成自称为臣,也是极为恭敬的表现。刘愈光从他这一系列所为来看,他属于那种”极为懂事”的地方官,知道如何迎合讨好来往的高官。

    刘愈摆摆手道:“行了,迎接也迎接过了。面也见了,没什么事的话胡太守可以先回去,这次陛下的銮驾并不在安道郡停留。”

    与胡良成及安道郡地方官的人情相比,刘愈的态度就非常的冷淡,简直脸上覆冰,一点颜面都不给的模样。刘愈这也是刻意而为,通常这样的官员,越是遇到表面不给面子的官员他们越是高兴,这就是表面和私下的区别,身子正的人不需要刻意去摆架子。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胡良成并未失望。反而心中有几分欣喜道:“天子过境,乃是我安道郡百姓的福气。不知可否亲自叩拜一下天子,瞻仰一下龙颜?”

    想见天子是大多数顺朝人的愿望,刘愈也并不觉得如何,不过胡良成的要求位面有些过分,他不过是一郡守,又非天子召见而想去主动拜见,这就不合礼数。

    “胡太守,你送去陛下的礼物,陛下已经受了,至于一睹天颜的冤枉,恐怕本王不能答应你。陛下身体偶感不适,不想见些不相干的人。”

    刘愈的脸色冷中带讽,胡良成被如此硬生生给拒绝了,除了露出几分失望之外没有其他的反应。

    “那就恭迎陛下和临王殿下入住驿馆。”

    胡良成躬身作出请的手势,刘愈点点头,带人先行进了驿馆。此事驿馆内原本的差官全都被赶了出去,换上了一行中的侍卫和宫女。

    刘愈进驿馆视察过,回头看安道郡的那些官员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个胡良成还在门口转悠,刘愈心中暗笑,这些官员场面上的事他也算是轻车熟路,胡良成没把礼数尽全了他是绝对不会走。以前刘愈路过的地方,人家不想送礼的,刘愈会想方设法给他送礼的机会,而这次是胡良成想送礼,但刘愈没给他门。

    对不同人,刘愈用的是不同的方式。

    “胡太守,你怎还不回去?”

    刘愈在里面慢慢悠悠巡查了一圈才出来,略带惊讶地问胡良成道。

    胡良成毕恭毕敬道:“临王殿下,臣……臣是想,既然皇帝陛下不想进城,还请临王您给个面子。臣在城中准备了酒宴,想一尽地主之谊。”

    刘愈以为胡良成会直接“略带薄礼”相送了,没想到竟然是请他到城里去吃酒宴。

    驿馆距离安道郡城有大约五里,进去一趟到第二天出发本也无不可,但按照礼法来说,他是陪天子来出巡的,不应该私下里跟地方官有单独的接触。地方官迎上门也就算了,但现在是要刘愈主动离开天子銮驾一行,单独进城。

    刘愈心说这胡良成应该调查的很清楚,到底是天子重要还是刘文严重要。一般人的礼都是让刘愈代转给天子的,而只有胡良成,是准备明摆着贿赂他。

    胆大心细的贪官。

    “盛情难却啊。”刘愈叹了一句,“胡太守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本王先去请奏了陛下,再亲自去城中一趟。”

    刘愈不能来不屑于跟这些贪官污吏有往来,但他又觉得,不坑这个巨贪一笔简直是对不起大顺朝的百姓。

    等胡良成匆忙走了,刘愈回去跟女眷们一说,包括琪儿和徐轩筑在内脸上都有几分不舍,毕竟刘愈要进城就意味着要离开她们身边,这几日的朝夕相对已经让一家人到了片刻不能相离的地步。

    “既然夫君觉得胡良成是个贪官,那为何还要跟他往来?直接推了他便是,回头再好好查查他,让他把搜刮百姓的通通归还出来。”徐轩筑最后还是忍不住相问。

    “路上不搜刮一些,哪来的军费,把南边的这场战事给敲定了?”

    刘愈说完,徐轩筑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为了筹措军费,才在一路上受贿敛财。

    “应该不多吧……”徐轩筑寻思了一下道。

    “夫人可真猜错了,你们看……”

    刘愈从怀里拿出来一大叠银票,每一张最低的都是上千两,高的甚至是万两的银票。全部加起来有三十多万两,这数目令整人咋舌。

    “这些还不够啊。”刘愈叹道,“有多少银子,我们就能打多大的一场仗,如果银子不够,只能是小范围内解决一下,然后靠外交手段来解决问题。”

    刘愈说的有些深奥,除了徐轩筑大致会意之外,琪儿母女和韩家姐妹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刘愈说的是什么。

    “夫君早去早回。”徐轩筑最后也不再挽留,只是带着几分妻子对临别前丈夫的眷挂嘱咐道。

    刘愈点点头,下了马车,先安排一行人住进驿馆才从驿馆里出来,正要带着侍卫上马去安道郡赴约,刘兆一身戎装走过来。

    “去哪?”刘兆过来也不打招呼,直接问道。

    而在刘兆身旁,是刘家的七公子刘定,刘定少年时就随着刘兆去北方抗击突厥,这次刘兆出来,只带了刘定一人。

    刘愈道:“父亲,兄长,我这是要去安道郡一趟。”

    “为父也要同去!”刘兆冷冷说道。

    刘愈心中苦笑,本来刘兆以为刘愈是带着天子去南边打仗的,这才请缨同往,谁知道天子一行一路上行进缓慢犹如在游山玩水,令思战心切的刘兆颇为不满。现在知道刘愈要单独去赴会,自然想去看看刘愈搞什么鬼。

    “父亲身兼守卫陛下的重任,恐怕是不适合离开。”软的不成,刘愈只好以规矩说事。

    果然身为军人的刘兆只能叹口气,知道刘愈所言非虚,刘愈只是一名“随行的亲王”,要代天子进城也无不可,但身为守卫武将的刘兆,就必须尽忠职守寸步不离。

    “让你七哥同去,你可别说不行!”

    刘兆的口气根本不是跟刘愈商量,而是非要刘愈应允不可。刘愈点点头道:“那劳烦兄长跟我走一趟了。”

    刘定稍微一愣,被父亲相逼,他也只能上马与刘愈同行。

    从驿馆到安道郡不过五里,骑马慢行的话也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刘愈所带的侍卫不少,而且招呼了地方的守备军随时听候调遣。一路上刘愈也对刘定嘱咐了两句,主要是让他不要随便说话,就当是在旁跟随的一名侍卫。

    刘定不停点头。

    虽然刘定年长了刘愈几岁,已经成家立室,但因为刘定也是妾侍所生,本来在定国侯府也没什么地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从军后更是如此。刘定属于那种做事因循守旧的古板类型的男人,要不是他年幼时力气很大被刘兆发现,可能他现在还是定国侯府中吃闲饭的。

    对于场面上的规矩,刘定根本是丝毫都不懂,刘愈说什么他也只是点头,顺带试着把刘愈所说的记住,不至于在一会的宴席上丢脸。

    一行骑马到安道郡正西门下,胡良成又带着官员在外恭候,连同安道郡的百姓也都在门口的方向簇拥着,一个个好像在翘首以盼一般。

    等见到刘愈一行,城门口马上像是节日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热闹的场景就好像是节日欢庆一般。(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极品贪官(中)

    安道郡百姓的热情让刘愈一行的侍卫们感觉始料未及,一路上这么多地方,大张旗鼓迎接的也只有安道郡一家。而安道郡迎接的也非天子銮驾,而是临王刘愈。

    虽然大顺朝名义上是天子当家,但实际上刘愈是掌权人。人所共知的事,这么明摆着表露出来也不是好事。

    刘愈却好像很不在乎,似乎很消受于这种场面。

    到城门口,鞭炮声也停了,刘愈要下马,胡良成却淡淡一笑走上前道:“临王殿下深受安道城百姓爱戴,不如由臣引领临王殿下入城。”

    刘愈道:“似乎不妥,胡太守身为一方大员,怎好让你失礼于百姓之前。”

    “不敢当,不敢当。”胡良成上来一把抓住刘愈的缰头绳道,“为临王殿下引路,乃是为臣的荣幸。”

    刘愈没想到胡良成献媚的工夫做的如此到家,当着百姓的面,他也是丝毫不顾颜面,居然亲自来为刘愈牵马。一般的恶官,对于百姓是凶神恶煞,对上级那是如同父母亲人,而胡良成却好似不同,从为官百姓对他的态度来看,这胡良成还挺受百姓的爱戴。

    刘愈一行进了安道城,沿途百姓夹道欢迎,绝对不是简单地找几个人来糊弄一下了事。在刘愈看来,百姓全出来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胡良成高压施政,张贴了官文百姓不得不出来迎接,要么是百姓真心出来迎接,但这建立在地方官清正廉明的基础上。前者可能性更大。

    胡良成亲自牵着刘愈的马到了太守府门前,临近黄昏百姓依旧不散去。等刘愈下马。被胡良成迎进府院内。只见胡良成张起双臂对百姓道:“安道郡的百姓们。临王殿下远道而来,乃是我安道城的荣幸。但殿下他旅途劳顿,就在府上休息一晚,诸位请回吧。”

    他这一说,百姓知道今天是看不到人出来了,大多数散去,但还是有不少留在太守府门前不肯走。

    刘愈对一边的蔡迎奴道:“你出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是。”蔡迎奴恭声领命,等蔡迎奴出门胡良成才进来。一边陪笑说着话,一边迎接刘愈进内。

    “临王殿下南征北战,为我大顺朝奠定了万世不拔的基业,将来必定是名留青史为万世人所铭记。臣有机会与临王殿下共进一餐,此生无憾。”

    胡良成恭维的话说的也很中听,不过刘愈却只当是没听见,脸上淡淡一笑道:“胡太守过誉了。”

    “哪里是过誉,实在是臣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颂扬殿下您的功绩……请。”

    刘愈在胡良成的引路下进入太守府的宴会厅,宽大的客厅里,十几盏灯笼将大厅照的通亮。一边摆着六七张案台,而正座的方向有一张案台是为刘愈所准备。除此之外连胡良成的主座之位都没准备。也就是说,刘愈在这里既是主也是客,他一个人坐在上面,官员都只能坐在其下相陪。

    案台上只有酒壶酒盏和瓜果,并无饭食。

    刘愈坐定,随后进来的官员们才两两成桌坐下,等主客坐定,身着粉色襦裙的侍女们纷纷从四下鱼贯而出,将盛着精美菜肴的碗碟端出。这些身着襦裙的侍女,上襦领口开的极大,有刘愈所知盛唐女风开放时近乎袒胸的风范,较一般女子的守旧之风大相径庭。刘愈猜不出这到底是为他特地准备的“花样”,还是这老家伙好这口。

    等侍女们都退下,胡良成举起酒杯道:“由臣代替安道郡的同僚和百姓,敬临王殿下一杯。”

    刘愈举起酒盏,却没入口,而是目瞪着下面的官员。刘愈不喝,下面的人也就不能喝,而刘愈的眼神极为凌厉,令作陪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毕竟刘愈不是独身前来,还带来了传说中的“霹雳队”,也就是火枪队,一个个侍卫凶神恶煞地将太守府给围困,就好像要抄家一样。胡良成脸色有些不解和尴尬,看了看像是石雕一样不动的刘愈,再看看坐在他对桌的刘定,不知该如何应对。

    刘愈打破沉默道:“这杯酒,本王可不敢喝呀。”

    刘愈的一句话让下面所有人的心揪了起来,胡良成迟疑着问道:“臣斗胆问一句,临王殿下,这是为何?”

    本来刘愈想好好为难一下这群人,但一想刚来就给个下马威,可能胡良成有很多动作就不敢做了,不如先看看他如何做再决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这杯酒,还是要先敬陛下!”

    刘愈这一说,胡良成终于松口气。胡良成笑道:“临王殿下所言极是,应该先敬天子……”

    说着,众人对着城外驿站的方向遥遥敬酒,敬完之后再一饮而尽,而刘愈提起袖子遮住嘴,看似一饮而尽,其实一杯酒被他倒进袖管里,他才不想喝来历不明的酒,被毒死了可就死翘翘了。

    胡良成转过身来,刘愈身边的酒杯已经空了下来,刘愈正要给自己倒一杯酒接着跟他们敷衍,胡良成笑道:“怎敢劳烦临王殿下亲自倒酒?”

    刘愈心说,你也知道不该我亲自倒,那刚才还把那群衣着暴露的侍女给屏退?

    胡良成笑着拍拍手,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长袖舞女从正厅四下里出来,这些不但是胸口有几分敞开,甚至连下裳也是堪堪露着大片的雪肌,赤足莲步,一个个像是边舞蹈边走路一样,纷纷到了各桌之前,长袖提起,为每桌的客人倒酒。

    到刘愈桌前的舞女一看就是领舞的,身形纤细面容姣好,是个美人坯子,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每一步都好像是踩着红莲,到刘愈桌前,为了刘愈倒了一杯酒便又退下,一群女人便又退开到了正厅中央。而与此同时,周围的丝竹声起,舞女们开始伴着悦耳的丝竹声跳舞。

    舞曲也算是优美,但相比于司马璇儿和柳丽娘的舞姿,这些女人的舞曲在刘愈看来便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但下面的官员以及刘愈的七哥刘定却看的目不转睛,尤其是刘定,平日里他除了上阵杀敌就是在家里跟老婆孩子过日子,从来没有夜生活,见到这些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简直是仙国的仙女一样美丽动人。

    刘愈见到刘定痴迷模样,心中不由一叹,本来刘兆是派刘定来监视他看他到底做什么的,现在看起来,他刘愈没被腐化,这个刘定倒第一个陷落了。这年头想当个洁身自爱的官不容易。(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极品贪官(下)

    丝竹声在优美的众星伴月的舞姿下完美结束,舞女们将那淡蓝色长裙的舞女围在中央,就这么停住不动。官员们没有敢鼓掌叫好的,而是将目光落在主桌上坐着的刘愈。

    “不错。”刘愈最后轻轻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个还算满意的笑容。

    这时候下面的官员才舒展开笑颜,一个个笑的如同绽开的菊花一般。有的也附合叫好,这时舞女们才各自散开,那领舞的舞女又过来为刘愈斟酒,这才发现刘愈的酒盏并未动过。刘愈也就最开始时敬天子时喝了一盏,之后便没动过酒菜,干瞪眼把一曲舞看完了。而其他的官员是边看优美舞曲便饮酒助兴。

    女子有几分胆怯地跪坐在刘愈身边,而下面的胡良成正要起身为刘愈敬酒,刘愈却抢先一步道:“胡太守治理地方向来有贤名,朝中有不少大臣举荐你入朝为官。今日所过安道郡亲眼目睹果真是如此。此次天子出巡,为的就是考察地方百姓在战后是否安居,看来胡太守为大顺朝社稷之安定居功至伟。难得。”

    面对刘愈的夸赞,胡良成诚惶诚恐道:“不敢当。”

    “治理地方为大顺朝廷效命,做的好难不成还当不起夸赞?”刘愈看着下面的其他官员,“你们说呢?”

    听刘愈都夸赞胡良成的政绩,其他都是胡良成的下属,哪有不说好话的道理。一众人纷纷说了一通好话,刘愈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胡太守,来也来了。也让你尽了地主之谊。本王不胜酒力。看来是时候回去了。”刘愈起身作出要走的模样,其实刘愈话外有音:你贪的不少了,赶紧拿出来点孝敬孝敬,我没工夫跟你瞎掰掰。

    胡良成却大感意外,心说这个临王果然是不好相与的,进来之后只喝了一盏酒就说不胜酒力,这明摆着是不给面子。但要说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不然刘愈也不必要对他恭维一番。即便以他待人处事的老练。也有些猝不及防,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刘愈的目的为何。

    “临王殿下何必心急,既然进城又入了夜,在城中歇宿一宿明日再行出发不迟。”

    胡良成有些着急,对刘愈身边起身的舞女使个眼色道,“还不扶临王殿下进内歇息?”

    那舞女赶紧上前来扶刘愈,却畏惧刘愈的威势不敢伸手接触刘愈的衣襟,刘愈看那女子娇羞的面庞,心中便猜到是胡良成早有安排,声色犬马向来是男人的软肋。只是胡良成用的招有些因循守旧,让刘愈感觉到失望。本来刘愈还以为胡良成有什么独到的方式。

    刘愈脸上只笑不笑的神情,让在场的官员还是捉摸不定。最后刘愈一笑道:“胡太守盛意拳拳,看来本王也不好拒绝了。不过……”

    刘愈这一说“不过”,包括胡良成在内的官员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刘愈续道:“不过本王身子沉重,这位姑娘身子轻盈,怎扶的动呢?”

    刘愈这一说,简直是让下面的官员感觉到汗颜,这是刘愈不满意胡良成只用一名舞女来招待他,准备多找几个回去。

    刘愈好色的名声由来已久,胡良成之前也是调查过刘愈在长安城中的举动,知道他成婚不过才两年,却妻妾成群,据闻外面还养着外宅,这才投其所好以美女相送。

    他到现在才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刘愈的胃口。

    胡良成明白了这一节,赶紧对一边的舞女吩咐道:“你们几个,还不过去扶临王殿下进内?”

    眼看舞女们都朝自己簇拥过来,刘愈笑着摆摆手道:“不必了,就你过来便可。”刘愈指了指当中姿色还不错的一个,然后看着刘定道,“刘偏将,今日看来是回不去了,不如你也随意选两个,扶你到里面歇宿一晚,明日再随銮驾动身出发。如何?”

    刘愈说的好像轻描淡写,但刘定的脸热酒上头一片通红。他一介武将,而且是有家室的人,第一次出来出席官员接待的宴席场合,就遇到这么具有诱惑力的事。虽然他记得刘兆的交待,也想着远在长安城的妻儿,但刘愈既然提出来让他“随意”,他想拒绝,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刘定呆在那不动,胡良成便有些诧异,心说临王身边怎么有这么个不开窍的呆瓜,这在想这是哪家姓刘的偏将会得到刘愈如此的礼遇,却听刘愈笑道:“胡太守见谅,这位是本王的兄长,应酬方面不太擅长,还要胡太守劳心了。”

    胡良成听说是刘愈的兄长,马上会意,赶紧道:“赶紧好好招待刘将军。”

    马上有舞女贴身靠着刘定,刘定想说话但瞪大眼也只口莫言。刘愈左拥右抱路过刘定的身边,低声笑道:“兄长慢慢享用。”

    刘定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胡良成用女人来腐化刘愈,刘愈却抢先用女人先把来监视他的刘定给腐化了。

    刘愈大笑着便往内厅而去,有婢女在前引路,还有两名色艺动人的舞女作陪,这夜晚也该是乐得逍遥了。但刘愈却不是来找女人的,被舞女扶着进了灯火通明的房间,侍卫已经将门口重重戒严,刘愈进了门,引路的婢女先行内屋的床上去铺白帕。

    刘愈已经会意,挣脱开两名舞女的相扶,往椅子上一坐,两名舞女连衣服都不顾整理,赶紧为刘愈倒茶。

    刘愈拿过茶杯,却不喝,两名舞女大概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羞赧低着头各自手足无措的模样也有几分可人,刘愈看她们年岁不过十五六,正是风华正茂时,只是因为出身却要在这里陪他,心说各有各命不好勉强。

    “两位小姐真是貌若天仙,不知如何称呼?”

    刘愈说话时。婢女已经把里屋收拾好。侍卫也将屋子里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藏身在内。然后婢女便在女侍卫跟随下出了厢房。

    淡蓝色长裙的舞女羞答答道:“我……我叫娉婷。是……是胡大人的……的女儿。”

    刘愈听她说话娇柔异常,而且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说话也没个礼数不像是大家的小姐。

    刘愈笑道:“胡太守的女儿?……刚认的?”

    舞女登时一惊,马上跪倒在地,胆怯道:“是……是,昨日胡大人才说……认我为义女,我不是有心欺骗王爷……”

    刘愈猜也猜到了,如果是胡良成的女儿。断然不会在刘愈面前如此失礼,口中以“我”来自称,又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胡大人”。明显是个惧怕强势权贵的小家碧玉。

    天子銮驾要路经安道郡,也是刘愈这两天才决定的,本来刘愈准备直接取道淮北直往徐州城,然后渡江南下,但因为春雨连绵耽搁了两天路程,刘愈临时决定到传说中百姓安居乐业的安道郡来看看。而事起仓促,胡良成显然是早有准备,能找来美丽的舞女来“孝敬”他。

    至于胡良成把这舞女认做干闺女。明摆着是要当刘愈的便宜老丈人。

    “起来吧。”刘愈伸出手到娉婷的面前,娉婷颤颤巍巍伸出左手。让刘愈抓着她的手扶她起来。

    刘愈看了看一旁身子缩的像是要皱成一团的另一名舞女,心想这个是他临时起意叫进来的,便不再多问。

    “娉婷,是个好名字。”刘愈用闲聊一样的语气道,“话说本王的妻子中,也有一位带着一个婷字,本王叫你婷儿可好?”

    娉婷道:“平时父母都是这么唤我的。”

    “哦,看来你跟本王还有些渊源。”刘愈淡淡一笑,继续道,“婷儿啊,你说胡太守……也就是你的义父,平时是个好官吗?”

    娉婷心中一惊,马上身子又有些不稳,立时要跪,刘愈却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被刘愈这一抱,娉婷头低的更低,简直要把脑袋耷拉到胸口。

    “别怕,实话实说,你义父对本王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即便你说他的坏话,有本王在也没人敢说什么。”

    “我……我不敢说。”

    刘愈心想为难这么个少女也的确是太狠心了。娉婷的惧怕心理很重,自己又是个陌生人,她又如何敢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造次?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那你义父可是让你带了什么东西来给本王?”

    娉婷马上想起来,道:“有的,胡大人……义父准备了一样东西,说让……让……”

    娉婷头低的更加低,双颊也是通红支吾说不出话。刘愈追问道:“让你拿出来就赶紧的。”

    娉婷委屈道:“义父不许,说要王爷您给娉婷解衣时……会看到……”

    刘愈本来还以为是少女胆怯话都说不清楚,原来是因为羞赧。刘愈心说这胡良成还真是有一套,不但是找到个这么个纯净无暇才色俱佳的舞女,还准备了些小花样来取悦他。

    “本王允许你拿出来,婷儿你就自己动手吧。”

    娉婷摇摇头道:“不……不行的……义父他不许婷儿碰……”

    “那本王只好亲自动手了。”

    刘愈伸出他的安禄之爪便往娉婷的胸口摸索起来,少女羞赧又没个倚靠,只好往刘愈的怀里钻。温香满怀,刘愈笑着伸手摸了两下,便将娉婷胸口里面一件硬硬的东西给摸着,好像一个奏本,应该是藏在小衣里面。

    “在哪呢?”刘愈嘀咕道。

    娉婷羞赧无比道:“在……在婷儿的肚兜里……”

    刘愈一笑,心说这礼物藏的可够深,这藏在亵衣里面,只有把少女上身的衣服全脱光了才能找到。刘愈不再废话,任由娉婷的娇羞,愣是把手从她的肚子掏进去,一把将用线捆在她亵衣上的一个“本子”取了出来。

    刘愈本来以为是银票,当看到只是个黄旧的小本本,有些不快。

    是一篇书贴,乃是几百年前的一件古玩物。作者刘愈也听说过。名叫云肆。是一名得道高僧,还是一名书法家,写的血字在当时已经千金难求,而传到现在怎么也价值个几万两。

    刘愈叹口气,贪官分大贪和小贪,而贿赂也分俗贿和雅贿。俗贿不用说就是送钱,刘愈之前路过的郡县,官员无不是以金银或是银票相赠。而他们也知道刘愈是与新天子和徐轩筑这位女上将同行,因此不敢往刘愈身边塞女人。唯独这胡良成胆子大,知道迎合刘愈喜好,又不落人话柄只送本书贴,回头就是查起来他也可以说是这是他的“家传之物”,属于馈赠而不是贿赂。

    刘愈虽然喜欢看书也算是人所共知,但他看的都是“小资产物”,也就是评书本子,根本不是附庸风雅看这种血淋淋的东西。而刘愈受贿的主要目的是筹措军费,拿这么个书贴。虽然是价值连城,但要转换成银子难不成还要找个行家先去卖了?

    娉婷见刘愈看到礼物之后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是刘愈着恼了,细声问道:“义父……还让婷儿在王爷拿到礼物时问……王爷喜不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嗯?”

    刘愈本来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但他打开书贴,才发现里面有件东西,原来是金玉其中物中有物,从里面取出来一看,不过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不是一张银票,而是一张有钱庄印迹的“暗票”。

    在隋妤主持的商贸司在全国范围内推行钱庄之后,钱庄不但提供兑换银票和存取放贷的业务,也提供类似于银行的“汇票”业务,在买卖双方之间做中间担保,而此时的汇票分“明票”和“暗票”,这样的一张纸,就好像一张看不到金额的支票,只要拿去钱庄就可以兑换出它原本的价值。

    也就是说,这是胡良成送给他的银子,但这银子到底是多少,只有拿着这张暗票到钱庄去查过才知道。

    “婷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娉婷很老实地摇了摇头道:“义父只说,这是他送给婷儿的嫁妆……”

    “你义父还说了什么,你一次说完整,不用再断断续续非要问你才答。”

    “哦。”娉婷有些委屈应了一声道,“义父还说,若是王爷不想把婷儿带在身边,会把婷儿养在城中,什么时候王爷路过安道城时,婷儿再来伺候王爷。义父还说,以后有机会的话会把婷儿送到京城去……”

    刘愈心说这胡良成花样真多,送个女人来,不是一晚上就算了,还要给他养着,以后还有后续的故事,沾了身就脱不下了,真以为是嫁女儿呢?

    刘愈安慰道:“你义父也是为你的将来着想。”

    娉婷有些失落道:“义父也说,若是婷儿伺候王爷伺候的不好,就让婷儿出家当尼姑,永远不能再回尘俗中来。”

    “怎么会不好呢?”刘愈摸了娉婷的脸蛋一把,笑道,“本王很满意,是不是?”

    刘愈放开娉婷,站起身到了门口,打开门,此时蔡迎奴也打探完民情回来了。刘愈道:“走,是时候去跟胡太守道别了。”

    女侍卫们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刘愈,那眼神就好像在质疑:“姑爷您办事这么快?”

    刘愈回到正厅,此时胡良成正坐在案台上跟属下说话,说话时还刻意压低声音不被周围的侍卫听到,见到刘愈回来,胡良成着实吃了一惊,他本以为事情安排的妥当已经把刘愈给“搞定”了。没想到刘愈进去才不一会时间便衣衫整齐地出来了。

    “临王殿下,您……可是有不称心之处?”胡良成小心谨慎上前问道。

    “胡太守准备的这一切,本王满意的很,哈哈,胡太守的礼物本王也就笑纳了。”刘愈把书贴提起给胡良成看,胡良成心想这东西藏在娉婷的小衣下面,刘愈既然已经拿到手那就是他的确“很满意”。

    “本王想起来,今天本来要陪皇上一起赏月,就不能在这里叨扰了,要赶紧回去。”刘愈道,“不过还有件事劳烦胡太守,帮忙把今天的两位姑娘找个地方好好养着,本王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再欣赏她们优美的舞姿。”

    胡良成行礼而恭声道:“殿下有吩咐,臣自当竭力。”

    刘愈对侍卫吩咐道:“叫上刘偏将,出发了。”

    刘愈知道此时的刘定肯定尚未“尽兴”,但此时也不得不打搅他了,既然同时来就要同时离去,不然刘兆一定怀疑刘定在外没尽心办事。而胡良成这次办事很聪明,刘定也没什么闲话回去传给刘兆知道,反倒是他自己有把柄落在刘愈的手上。刘愈心说这种应酬的“好事”以后也多带带刘定。

    定国侯府家教甚严,刘家的子孙一个比一个木讷,这不是什么好事。

    刘愈先行带着侍卫出门,胡良成亲自送刘愈出城,等出了城,刘愈才问起蔡迎奴关于地方对胡良成官声的评价。

    “以属下所见,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

    “啊,蔡侍卫调查民情做的可是比那些监察御史做的还要出色。”刘愈笑道,“看来以后你卸下这一身铠甲,也能做个治国的能臣也说不定。”

    蔡迎奴不像吕楚儿那样活泼好动,相反她很内敛,待人也很冷淡。

    “将军说笑了。”

    刘愈一边策马一边笑道:“现在没工夫去对付这些为恶一方的贪官,等把南疆的事解决了,回头好好收拾一下他们,让他们也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贪财好色(上)

    第二日銮驾一行刚出发,刘愈便让蔡迎奴率侍卫带着昨日胡良成给的暗票去下一城兑换银票,蔡迎奴也算尽责,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此时刘愈正倚在软被上一边看评书本子一边看自家女人打牌。

    “多少?”见到蔡迎奴立在下面,刘愈随口问道。

    “十万两。”

    刘愈表情没什么变化,昨日进城溜一圈,回来就能得到十万两,刘愈心说这个胡良成为了巴结刘愈可真是下血本。

    刘愈把银票接过来,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大额银票,足足有一百张。刘愈叹口气,既然胡良成能拿出十万两来孝敬他,那就代表胡良成贪污受贿足够几十万两,而区区一地的安道郡,每年的财税收入也不过才十几万两。胡良成上任一年多,就贪了地方至少四五年的财税,这人在敛财上还是把“好手”。

    “这姓胡的太无法无天了。”当得知十万两是安道郡太守胡良成送来的,连一向对这些都不管不问的琪儿也愤愤然,“相公,我们把他拿了治罪吧。”

    “不急,要治罪也要等我们回来,现在我们还要感谢他出银子给我们打仗呢,十万两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琪儿吐了吐舌头,继续去摸牌打牌,而刘愈也好像很健忘,继续看他的评书本子。

    蔡迎奴见刘愈对她没表示,便悻悻然要退下去,刘愈突然又问道:“蔡侍卫,不是还让你进城还顺带问问那本血书册子行情如何。可有问?”

    蔡迎奴道:“有问过。但城中无人敢收。说是做不起这样的买卖,也没人能辨别真伪。”

    刘愈脸上带着几分恼怒道:“这个胡良成,送什么不好非送本册子,直接多给一万两银子不是更好,让我上哪去找个人卖了换银子?”

    徐轩筑笑道:“就先留着呗,回长安城再出手不迟。”

    “不行不行,现在咱缺银子,没银子咱这场仗就没得打。一两银子当十两花。等回到长安城咱不缺银子了,这破册子卖不卖就无所谓了。距离下一郡还有多远?”

    蔡迎奴道:“距离淮西郡还有九十里,今日未必能赶到。”

    “淮西郡?这地方好熟悉,淮上县是不是就在前面?这可是个风水宝地啊。”

    琪儿和韩家姐妹不清楚,蔡迎奴也不清楚,但徐轩筑心中很明白刘愈所说的,葵水河畔既是徐轩筑的伤心地,也是她跟刘愈定情的地方,而刘愈的崛起也正是因为葵水河边打突厥铁狼卫的一战。

    銮驾行了一天,刘愈刻意让队伍加快速度。当晚要在淮西郡外歇宿。本来一天也就行个六七十里,而他们这一天却赶了百多里的路。路上休息的时间也很少。

    到了距离淮西郡还有十多里的时候,淮西郡的官员也老早出来在驿馆外迎驾。刘愈等的就是这群官员,得到消息的刘愈便从马车上下去,骑马到了队伍之前驿馆之外,面见了以淮西郡郡守龚善才为首的地方官队伍。

    “善财,好名字啊,龚太守很善于聚敛财富?”刘愈走上前,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抱着龚善才的肩膀并行问道。

    龚善才眼睛一瞪道:“将军说笑了,下官的才不是财富的财,是才学的才。”

    “哦,原来是这样。呵呵,龚太守,你知道我是一个粗人,上阵杀敌什么的我在行,这个舞文弄墨的我不太行啊,没法跟龚太守这样学识渊博的人比学问。”

    龚善才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刘愈从怀里摸出胡良成送给他的书帖道:“龚太守,我这里有件东西,你给看看,值不值钱?”

    龚善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刘愈手上的书帖一看,登时眼睛瞪的更圆,问道:“此物……将军如何得来?”

    “一位老朋友送的,他说是件好东西,我也不明白呀,就找您老来掌眼,怎么样,这东西值钱吗?”

    龚善才一本正经道:“此乃一件不可多得的宝帖,得千金易,得宝帖难哪!”

    “啊?可是如此?”刘愈一把将龚善才手上的书帖抢了回来,拿在手上仔细观摩道,“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这上面就写了些字,真能价值千金?龚太守没诓骗我吧?”

    龚善才恭敬道:“下官不敢欺瞒。”

    “真是件宝贝的话,这……这我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本来我还打算回家去垫桌子腿呢,原来这是件这么好的东西。”刘愈在那兀自感叹了一会,又凑近龚善才道,“龚太守,我不过一个粗鄙的武人,空有这宝贝也不懂,留着也没什么用,想必龚太守应该精于研究此物,不如……就拿千金来换呗。”

    “啊?”龚善才一副震惊的模样目视着刘愈。

    “龚太守不是说了吗,得千金易,得这个东西难,那想必此物在千金价值以上了。现在便宜龚太守你,就卖你千金,你看如何?”

    一千金按照市场行情就是两三万两银子,龚善才一脸为难道:“将军海涵,下官没那么多金子,买不起。”

    刘愈心说早就知道了,龚善才是个什么人他来之前就调查的很清楚,这是个只认死理的老学究,不懂得变通也不懂得敛财,说他是个清官倒不如说他是个昏官,不贪财也没法治理好地方的那种人。而龚善才的刻薄也是早有名声在外的。

    刘愈叹道:“这么件好东西,现在本将军才知道价值千金,早知道就卖了。我这个人,平时里不喜欢这些东西,就喜欢银子……金子什么的更喜欢,你说,我那老朋友给我这么个东西,不是那暴殄那啥吗?龚太守,不如这样吧,你就回淮西郡去问问,有没有什么人喜欢这东西,让他拿千金来买了呗。”

    龚善才眨眨眼,简直不敢认识面前这个猥琐贪财的男人。

    “将军乃富有四海,还……缺这点银子?”

    刘愈再叹道:“银子嘛,谁都不嫌多,您老说是不是?难道是龚太守不给面子,不打算帮这个小忙?”

    龚善才苦着脸,本来他是按照礼节来迎接天子的,谁知道上来就被刘愈敲竹杠不得,现在又让他回去帮忙联系被敲竹杠的人。龚善才感觉自己就好像淫媒一样可耻,但见到刘愈最后板起脸一副要宰人的模样,他只能干咽了一口唾沫,道:“下官……这就回去问问。”

    刘愈这才满意点点头道:“龚太守不愧是个喜欢帮人的人。”

    刘愈笑着把龚善才送走,这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微微笑了笑,而此时刘兆又跟刘定出现在刘愈面前。刘兆还是那么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模样,而此时的刘定却好像是做错事,都不敢抬头正对刘愈。

    “你又要作何?”刘兆远远的看见刘愈跟淮西郡太守龚善才说了几句,龚善才便匆忙回城去了,过来便劈头盖脸问道。

    “哦,父亲大人。遇上个老朋友,跟他闲聊了几句。”

    刘兆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当初在葵水河边的英雄事迹,但以他所知,当初的淮西郡守并非是现在的龚善才,刘愈说是老朋友,多半是推诿的说辞。

    “让你七哥留在你身边,为父想知道你都在干什么,知道没有?”

    刘愈笑着点点头道:“那就照父亲的意思办好了。”

    刘兆把刘定扔下,自己好像是安枕无忧地离开了,等只剩下刘愈和刘定二人,刘定的表情更加不自然。

    “七哥,昨天我们走的太急,也忘了问问,七哥你事……可是办成了?”

    刘定脸颊表情很不自然,低着头,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刘愈关切再问。

    刘定支吾道:“刚开始……就完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实在是不太好意思。不过七哥你也不用担心,这事就你知我知,我也不会算变去嚼舌根子,想必七哥你也不会哦?”

    刘定点头:“嗯。”

    “这才是好兄弟嘛。”刘愈抱着刘定的肩膀,令刘定简直是无地自容。

    刘愈早就知道让刘兆随銮驾出发肯定会有很多事,而刘兆名义上又是他的老爹,这年头君父兄,礼数一个比一个麻烦,刘愈身在高位也不能给刘兆脸色看,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现在刘兆自信是个“乖宝宝”的刘定,被刘愈出了一招就给收买了,这是刘兆始料未及的。

    刘愈跟刘定先进驿馆做安排,布置了一会,天子銮驾的马车便到了驿馆外,刘愈先将女眷安顿好,出来后便见到龚善才单独一个人回来了。

    “龚太守,可是有着落了?”刘愈上前问道。

    龚善才脸色有些为难,马上刘愈的脸孔也冷了下去:“龚太守不会空手而回吧?”

    刘愈料定他如果没什么消息的话,不会这么快回来,去而复返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龚善才找到了买家。

    龚善才赶紧道:“将军,淮西郡太守府乃是清水衙门,我等下官没有这千金来跟将军换此宝帖。只是城中有一巨富,想以两千金来换将军手上此物,不知将军……”

    刘愈终于知道龚善才为何如此为难。这年头,只要是商贾就没什么地位,而一“巨富”,说白了就是个社会地位不入流的商贾。龚善才怕刘愈这个世家子弟看不起商贾,不肯跟他们做生意。

    而本身巨富肯出一倍的价格来当“冤大头”,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刘愈笑道:“这感情好,龚太守还不赶紧给安排?”(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贪财好色(中)

    刘愈回答的爽利,倒让龚善才不太适应,在他认为,一些长安城的世家公子一个个狗眼看人低,像刘愈虽然是出身武将,但也脱不了世家公子的一身土匪气。没想到,刘愈倒是来者不拒,只要能赚钱竟然不在乎跟商贾做生意。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年头不是说说,实情就是如此,街上一个穷酸的书生也比大商贾有地位。而在这年代里,商贾跟三教九流的市井混混其实差不多的地位,通常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投身到商贾这个大行列中去。

    “那下官这就去安排。”

    刘愈点了点头,目送着龚善才离开。只见他去了不多时候,便带了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过来,这男子眼睛和鼻子都极大,整个人滚圆的像个球一样,应该属于那种吃喝不忌的人。等人过来,老远便对刘愈叩拜行礼,在那用淮北的方言呜哩哇呀一大通,大概说的是景仰万分的场面话,刘愈冷笑了一声,龚善才肯让他来见,说明已经给了龚善才不少的好处。

    “起来吧。”

    刘愈亲自迎了过去,说了一句,那人抬头看了刘愈一眼,见刘愈脸上带着笑容,他也是一笑,当作是陪笑。

    “不知怎么称呼?”刘愈问道。

    “小人李万千,淮西郡人士……”

    “哦。”刘愈点点头,“李万千,还算个不错的名字,那你家中的宝贝可是万万千千了?”

    “都是托皇上和将军的福,让小人这些年赚了点银子。小人在这里叩谢了……”

    这个李万千见到刘愈。除了跪拜就似乎不会做别的。这模样让刘愈都有些无奈。刘愈其实不在乎什么恭维还有场面话,他更在乎这笔生意能不能做成,银子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这份宝帖,阁下准备以多少银子来买?”李万千不入正题,刘愈也就直入正题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既然淮西郡这些是些老古板所处的“清水衙门”,他也没打算在淮西郡呆。赶紧到下一处再找几个贪官找点孝敬,军费又能多一笔。

    不过刘愈也想到了一种赚钱的门路,可能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就是不坑地方官的银子,改而坑地方的巨富商贾。

    李万千笑道:“小人说过,愿意以两千两金来买王爷手上的这份宝贝,如果王爷觉得不合适,小人还愿意加价。”

    刘愈心说这感情好,这李万千上来就告诉你可以狮子大开口,缺银子缺到头疼的刘愈当然不会错过这样敛财的好机会。

    刘愈想了一下。这李万千把书贴买回去,买的并非是书贴本身的价值。就算是书贴再珍贵,也是有人收藏的,只要李万千有银子到哪都能买到,多好的他也能买到。而这书贴本身是刘愈卖的,价值登时又不同了,这是摄政王的东西,也是皇帝的丈夫卖的,有了这东西,就让人知道他跟摄政王是有关系的,他拿回去供起来,不管是跟商贾打交道还是跟官员打交道,人人都要给他面子。因而只要能得到这件东西,又不是让他倾家荡产的话,他肯定是想得到手。

    想明白这一节,刘愈反而是不想卖了,不如卖他个别的,回头到了下一站,再拿出宝帖找一家依样画葫芦。

    “李大财主真是个爽快人。”刘愈笑道,“这样吧,进去一起喝杯水酒如何?”

    李万千刚说了句“不敢当”,听到刘愈后面那句,登时话都说不出来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居然邀请他进去喝杯水酒,而且是当着淮西郡郡守龚善才的面,这要是真的话,回头谁还敢与他为难?

    “小……小人……”

    这一激动,龚善才连话都说不清了。

    刘愈笑道:“李大财主不必客气了,来,一起近来喝杯酒,咱就当故友相交,买卖事先放在一边。”

    李万千脸上惊喜异常,能跟临王一起喝酒,天大的荣幸,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而此时一边的龚善才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本来他就不主张让李万千过来见刘愈,是属下的人收了钱一直在说好话,而龚善才又找不到人来买刘愈手上的宝帖怕得罪了刘愈,才答应让李万千过来试试。谁曾想,这个李万千蹬鼻子上脸了,竟然斗胆想跟临王一起喝酒,这传出去,岂不是超纲败坏?

    “将军,这恐怕……”

    “没什么恐怕的,龚太守,没你的事了,要不你就在外面等等,我进去跟李老哥一起喝喝酒,一会再出来,要是你有别的事忙,那就先请回吧。”

    龚善才脸色铁青,刘愈还“真不客气”,居然准备跟这个商贾一起喝酒,把他晾在外面。而他一介地方官,虽然有意见,但也不敢跟刘愈提他也进去喝一杯,因为他也知道,驿馆里现在住着的是刘愈和他的女眷,其中就包括了当今的皇帝和太后。

    “下官暂且告退。”龚善才躬身退下。

    李万千本来还打算跟龚善才一起喝杯酒,在他看来,既然这么好的机会,能跟龚善才和摄政王一起喝酒,那就要找个见证人,龚善才回去说了才有人信。没想到刘愈只跟他一个人喝酒,连淮西郡太守都没这样的资格,既令李万千感觉到荣幸,也感觉有少许的失望。

    “请吧,李老哥。”

    刘愈这一客气起来,李万千脸上笑呵呵,点头哈腰随着刘愈进了驿馆。

    驿馆分两层,就好像客栈一样,下面是吃饭的地方以及衙差的休息房间,二楼才是官员的休息之所。而此时一战周围已经被新军士兵和女军士兵重重包围,光是这阵仗,就让李万千不敢抬头。

    淮西郡的太守在他看来已经是不小的官了,而现在摄政王前来,那自是更非同凡响。

    “李老哥,进来吧。”

    刘愈先进了门,发现李万千站在门口不敢进,刘愈笑着招呼道。

    李万千脸上有几分为难,想踏出这一步,又不敢。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进了门。

    刘愈笑道:“李老哥不用当自己是外人,咱就当老朋友,先叙家常喝杯水酒,再谈生意。”刘愈说着,李万千一直在点头,刘愈突然道,“唉?李老哥,有兴趣当官没?”

    登时李万千怔在当场。(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贪财好色(下)

    京城卖官的事早就传到了地方,像李万千这样的巨富之人自然是清楚。但那些官说到底只是些虚职,买来也不见得官员们会高看一眼,而且贵的要命,只有长安城的达官显贵才会适合去买,一个地方的巨富,所打交道的都是地方的行政官员,不适合大老远跑到长安城去当个闲官。

    而刘愈问出这句话,李万千怔了怔,随即恢复自然,官衔不在高而在有用,相比于做官他更愿跟刘愈拉上关系。

    “小人不是做官的材料。”李万千陪笑着说道。

    刘愈看李万千的反应便猜到大概,刘愈点头道:“此事暂不提,喝过水酒再说。”

    刘愈吩咐宫女去上酒菜,而天子銮驾中所带的都是从长安城准备的食物和酒水,有膳房的人负责烹调,等待期间,刘愈为李万千倒了一杯酒,李万千本来坐在那就战战兢兢头都不敢四下乱看,刘愈亲自倒酒,他更是起身相谢。

    “何必客气呢。”刘愈拿起酒杯敬了李万千一杯,李万千一杯酒下肚,脸色登时红晕起来。

    这是不胜酒力的表现。

    “来李老哥,再饮。”

    刘愈一脸灌了他三杯酒,李万千有酒垫底,终于不再太过于拘谨,眼睛也敢四处寻摸。本来他以为能看见皇帝什么的,可自始至终除了刘愈只有宫女来来去去,连个太监都没看到。

    本来以他的认识,皇宫应该是“酒池肉林”,宫女们个个应该赛仙女。可如今看来不禁有些失望。有的宫女甚至还不如他家里的丫鬟漂亮。

    “王爷。咱能谈谈那个……宝帖的买卖了吗?”李万千见刘愈一再劝酒,试探着问道。

    此时菜肴也开始上桌,刘愈笑道:“李老哥,你年长我几岁,我把你当老哥看,咱有话也就实说了。你也别王爷小人的称呼,那太见外。”

    李万千笑的很谨慎道:“不……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再喝一杯。”刘愈又为李万千倒了一杯酒。“咱既然一见如故,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唉!现在朝廷几经动乱,东南打了一场仗,北边又打了一场,打的是国库空虚朝廷手头紧,如今我想好好帮陛下管理这个国家,手头上却没银子,只好用些东西来换点银子,解解燃眉之急。”

    李万千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刘愈的意思。

    刘愈继续笑着说道:“你看这样,李老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如果我能给的起的,咱就做个明码的交易,各取所需怎么样?”

    李万千是个买卖人,本来他惧怕的是刘愈的权势,现在听刘愈诚心实意跟他讲买卖,他也就恢复了几分生意人的本色。

    “王爷您真是客气……”

    “唉,不称王爷,称老弟,这样听着才舒服。”

    李万千脸上的笑容先是一僵,然后鼓足勇气道:“老弟你真客气,小人……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可有银子除了置办些田产就没别的用了,妻妾是娶了一房又一房,儿子也是越生越多,但我还是苦啊。那些当官的,成天来敲诈我们……当然我说的不是老弟你,是那些……就外边那些官,咱得罪不起。可人家伸手要银子,咱也不能不给不是?”

    刘愈听他倒苦水,点点头表示很理解,顺带问道:“李老哥,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了来做这笔买卖花了不少银子吧?”

    李万千苦笑着点点头道:“几千两银子是花出去了……”

    刘愈暗叹还是商贾有钱。

    “老弟,既然您看得起,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就想要个不大不小的官,但必须是要让那些地方里的官不敢欺负的那种,以后做买卖,不至于被这个敲完了被那个敲,您看……这有戏吗?”

    刘愈想了想,道:“李老哥说的这种情况也的确是实情,地方上这些官,太不是东西了。这样,我给你个监察御史,正五品的官,跟那外面人模狗样的龚善才一个品阶,怎样?”

    “监察御史?做什么的?”

    “就是监督官员,只要你发现周围郡县的官员有不法的行为,就可以向朝廷呈奏秘本,陈述他们贪赃枉法的行为,这样他们就不敢伸手跟你要钱。”

    李万千脸上先是有几分喜色,但很快也就暗淡一下,面含疑色道:“我的话,那些官老爷们也未必会听吧。”

    “你管他们听不听呢,我听不就完了?你写奏本到朝廷,谁欺负你,我看了回头就收拾他,而且你是朝廷的五品命官,谁敢明摆着跟你过不去?”

    刘愈话说的很好,但李万千还是将信将疑,李万千试探问道:“不知道这个监察御史……要多少两银子?”

    “十万两,你看如何?”

    李万千登时又瞪大了眼睛,看样子好像很为难。

    刘愈却认为这家伙不差钱,都肯花几万两银子买本破帖子,还在乎多花点钱买个官当当?

    “老弟你……能不能容我回去考虑考虑?”

    刘愈心说跟这些生意人做买卖还有这么不痛快的时候,刘愈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咱说好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李老哥,我就在这呆一天,明天早上可就走了。”

    “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李万千也顾不得酒宴了,起身便告辞离去,走的时候还回头望望,刘愈大概猜想他是想见什么人见不得。在这里,想见的自然就是皇帝了。

    送李万千离开,刘愈到了楼上,自家的女人正聚在一起吃饭,刚才李万千没瞧见皇帝,但皇帝早就瞧见了他,琪儿还躲在门缝后面看了老半天。

    “相公。他是谁啊?”琪儿问道。

    “他是一个财主。有的是钱。我准备用个官跟他换点银子花花。”

    “哦,他长的像个肉球一样,真难看。”琪儿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道。

    刘愈也是淡淡一笑,虽然琪儿是皇帝,外人看来是高高在上不可高攀,但在刘愈严重,她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小姑娘罢了,依旧是孩子心性天真无暇。

    入了夜。刘愈正在看评书本子,吕楚儿匆忙来回报,说是“肉球”回来了。刘愈瞅了吕楚儿一眼,再看看琪儿和徐轩筑,心说“肉球”不是自己一个人对李万千的看法,简直是得到共识。

    “让他进来。”刘愈放下评书本子,整理了一下衣冠道。

    “姑爷,他不肯进,说让你出去见他。”

    “嘿,好大的架子。”刘愈起身把短枪别裤腰带上。然后把外衣穿上,“为夫先出去看看。可能回来的晚点,你们困了的话就先睡。”

    刘愈又交待了两句,便随着吕楚儿一起出了门。在驿馆外,李万千弓着身在外等候着。

    “李老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有了决定?”

    李万千笑道:“这个官,我买了。”

    “买了?好事啊,你看各取所需,多好?银子可带来了?”

    李万千摇摇头道:“王爷能否跟我进城走一趟,我有几个生意上的至交,也想买个官当当,不用我这么大,能花几万两银子作实的就行。顺带,也好让他们知道,我结交了您不是?”

    刘愈心说李万千不愧是生意人,不肯做冤大头,花钱之前准备收点头寸。刘愈本来也担心这家伙赖账,等进了城他又不买了,但转念一想,现在答应了回头反悔,他是不想活了!

    进城一趟还能多拉拢几个“客户”,这也是好事。

    “到老哥府上走走,也是好事,熟络一下嘛。”刘愈笑着招呼上侍卫,呼啦带了几百号人进城,光是这气势就足够威吓人的。

    李万千本来是乘着轿子来的,刘愈嫌慢,直接让他做马车在前引路,而他则骑马与侍卫同行,一行浩浩荡荡进了城。本来龚善才还以为刘愈是进城视察的,匆忙出来迎接,见到刘愈跟李万千同行,大概猜到些什么,刘愈笑道:“龚太守还是先回去吧,今日我是以私人目的进城,并非公干。”

    刘愈虽然让龚善才回去,龚善才还是不放心,派了衙差随行。

    进了城,刘愈在李万千引路下到了李府的宅院,李家作为城中巨富,虽然有钱,但门楣不大,在外宅门口便早就立着些人在等候,灯笼的光并不强烈,这些人等的有些着急。

    “给王爷请安。”见到刘愈,个个下跪。

    刘愈笑道:“今日李老哥宴客,不要太见外,当我是个普通人便可。”

    刘愈如此说算是给足了李万千面子。这些商贾见到刘愈身边那些凶悍的侍卫就已经是不敢抬头,更不敢与刘愈同辈论处。

    进了外宅,穿过垂花门,一行进了内堂。这次李万千宴客也是极为有心,把宴席摆在内堂,这样才显得亲密。刘愈也是第一次进入陌生人家中的内宅,要知道内宅是女人的田地,古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门”便是指内宅与外宅相联系的垂花门。

    酒菜菜色丰富,只有一桌,同桌之人大约有六七位,还有几十个站着看,刘愈心说这宴席还挺不简单。

    “……老弟,请。”

    在众生意伙伴面前,李万千总算是鼓足勇气称呼了刘愈一声老弟,这声称呼就足以让旁边那些商贾感觉到惊秫。很多人都在看刘愈的反应。

    “李老哥客气了,同请。”

    在驿馆是刘愈给李万千倒酒,到了这里,改为李万千为刘愈斟酒。刘愈身为摄政王,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本来他是不准备吃这酒菜,但毕竟是为了赚钱,有时也只能做些妥协。刘愈先让人用银针试探过杯中是否无毒,才饮了一杯,李万千脸上笑容满面,摄政王亲自到他府上喝酒,光是这点就足以价值个万八千两银子。

    刘愈看着李万千那兴奋劲,心说感情自己是出来“走穴”的。

    “搬银子出来,快点。”

    李万千这一声招呼。外面有些动静。刘愈亲自出来看过。只见院子里一些李府的家丁正在搬动箱子,每个都很沉重,毕竟十万两有几千斤重,光是把这些银子搬回去就很费事。李万千拱手对刘愈道:“老弟,请点收。”

    刘愈尴尬一笑道:“老哥你就没有银票吗?”

    “那个东西,我不放心,还是把银子带在身边才妥当。”

    刘愈苦笑一声,一斤十六两。虽然现在的一斤不到五百克,但全数银子加起来也有两三吨重,搬回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这样吧,把银子先运到城中的钱庄,兑换成银票带回去。”

    李万千笑道:“这样也好。”

    在李万千看来,只要是刘愈收了银子,银子被侍卫负责,之后就跟他无关,他不再管刘愈到底是把银子抬回去还是换成银票。

    刘愈对侍卫吩咐了两声,有几名侍卫先行出城去驿馆的方向。刘愈是找与天子銮驾随行的官员进城,既然刘愈要把李万千委任为“监察御史”。一切就要按照规章制度,必须要获得朝廷的任命文书,而这些刘愈并不用自己劳心。

    “老哥先等候片刻,回头此事便可落实。”

    李万千忙不迭应道:“如此甚好。”

    他同样也怕刘愈收了钱不办事,但看刘愈慎重的态度,再看刘愈亲自进城来陪他“长脸”,便知道刘愈很有诚意。

    见到李万千“得手”,其他的商贾坐不住了,纷纷对李万千耳语几句,让李万千来询问刘愈关于其他官职的价格,刘愈一一回答了,既然他们不想出十万两,那就出两三万两,一人给个“淮西郡副检查御史”,官七品,如此一来刘愈便可多捞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有的商贾觉得贵,便没买,有的觉得合适的已经回去凑银子过来。而刘愈也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李万千又在笑着为刘愈斟酒。

    “老弟莅临寒舍,没什么可招待的,我便叫内人出来作陪如何?”

    “嗯?”刘愈不太理解,这是准备把家人也拉出来见见?

    刘愈显然“曲解”了李万千的意思,李万千叫“内人出来作陪”,是真的作陪,毕竟李万千家中妻妾众多,等刘愈点了头,李万千进去叫出来二三十人,在院子里站了两列,一个个提着灯笼就好像是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一个个都是花枝招展的跟青楼的女子也差不多。

    “内人都是些蒲柳之姿,老弟你看上的,尽管点,我叫他们陪你便是,今夜老弟你也在府上歇宿一晚,让她们好好招待你。”

    刘愈早就听说大户之家对妾侍的不重视,以妾来招待朋友的事情也多见,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登时便有些尴尬。

    如果他真领了李万千的“好意”,岂不是要跟这个“肉球”共用一个女人?这么糟心的事他还真受不了。毕竟自家那么多娇滴滴的女人在等着他的恩泽。

    “老哥见谅了,我这个人虽然也好色,但对女人尚比较挑剔。”

    李万千愣了愣,想了想大概是刘愈看不上他的这些女人,李万千马上笑道:“老弟眼界高,那使然,使然。本来我刚纳了一房妾侍,不想让他出来见生,今日便让她出来,也让老弟你品鉴品鉴。”

    刘愈本想说“你自己的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可话未开口,李万千已经让丫鬟去叫了,本来刘愈就想见见这传说中李大财主都舍不得的女人长什么模样,等这女人在丫鬟的相扶下出来,一副嬴弱不堪的模样我见犹怜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李万千的那些商贾“至交”一个个登时看的都直流口水,而刘愈却是颇为惊骇,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彦后宫的女人之一,从正月初五便消失在长安城的曹怡。

    曹怡出来便低着头,并未见到刘愈,她可能是知道李万千的秉性,清楚自己早晚要出来侍奉其他男人,因而面含酸楚有几分不愿见人的羞愤,但同时也是迫于无奈必须要出来。情感复杂,简直把一个我见犹怜的娇弱女人形象演化的淋漓尽致。

    “老哥,你女人你怎么得来的?”刘愈直接问道。

    曹怡听到刘愈的声音,身体一震,当看清楚门口立的便是刘愈,登时惊惶地便想逃走,但见周围全都是侍卫,便感觉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整个人瘫在地上起不来身。丫鬟相扶,她也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刘愈。

    “这女人,哭哭啼啼的,不过模样真美。我是花了大银子,才从人牙子那里买来,若我不出手她是要被卖去青楼。这才娶回来没几天,要不是老弟来,我……还真舍不得呢。”

    刘愈看了看地上受惊过度的曹怡,不由叹口气。

    这还真是时移世易,曾经的大家闺秀,也曾沦落到歌舞教坊当个舞女,但因缘际会还能被天子所记着,进宫当了怡美人,也算是造化一件。谁知道红颜多祸水,如果没有曹怡,苏彦也就不用那么快被刘愈赶下台,现在苏彦遭逢劫难生死不明,而她也落到这“肉球”的手上,当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商贾小妾。

    “这女人,还真是漂亮。”刘愈最后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李老哥你愿不愿意割爱了。”

    李万千一听,心中不由懊恼,没想到这摄政王贪财好色,惦记上他的心头肉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误国的女人

    刘愈发话,李万千不愿意也得愿意,区区一个女人,他知道孰重孰轻。

    “还不赶紧扶起来,送进房去?”李万千脸上笑起来憨态可掬的模样,跟柴锦的笑容有几分相似,但柴锦的笑没有他那么猥琐,柴锦不管怎么说,是不会把自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的。

    刘愈拱手相谢道:“多谢李老哥的盛情款待。”

    言罢刘愈似是十分不客气,带侍卫随着丫鬟和曹怡进了隔壁院子里的客房中。

    进了房中,曹怡被丫鬟们扶在床上坐着,但她根本坐不住,见刘愈进门她起身想逃,而门口已经被侍卫守住。刘愈对两名丫鬟摆摆手道:“出去吧。”

    两名丫鬟唯唯诺诺退出,曹怡马上跪倒在地,对刘愈磕头,嘴上叫着饶命。

    “我暂且不会杀你,用不着担心。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曹怡跪在地上啜泣着,真如那小家碧玉一样,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将军相问,奴家不敢隐瞒。”

    “好,只要你不隐瞒,我不为难你。”刘愈往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正朝着曹怡问道,“你跟楚王之间,是否还有联系?”

    听到“楚王”名字,曹怡身子往后缩了缩,刘愈也能察觉到她内心的惧怕。

    “回将军,奴家的确曾受楚王嗦摆,到皇上身边充当耳目,挑拨皇上与将军的关系……奴家只是为人所利用,求将军体涵!”说着曹怡再次叩首求饶。

    刘愈这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证实了楚王未死,而且尚在以他手段谋朝。自从楚王消失。他就一直是刘愈的心头大患。可这个心头大患藏匿的很好。到现在刘愈仍旧无法查知他的下落。

    关于曹怡出现在淮西郡李万千府上,刘愈开始时也怀疑过这是否是一个局,楚王利用曹怡的美貌和蛇蝎心肠混进李万千府上,借机窜取李万千的财富,为楚王复位而筹备。这也是当中有阴谋的话唯一的解释,毕竟李万千所不拥有地位和名誉,他所仅有的仅仅是财富,这财富也是刘愈所想得到的。楚王不可能不垂涎。

    刘愈没有着急下定论,以曹怡现如今的凄惨情况来看,刘愈所料基本是不太可能,就算是楚王尚在人世,他也不会贸然来淮西郡花这么大力气来抢一个李万千,除非是早有安排,准备抢无数个李万千。

    “那把你如何跟楚王联系,他又如何与你通信的方式一一道来。”

    曹怡道:“当初曹家受奸人挑拨,举家被皇上抄家,父兄下狱。奴家与嫂妹被革籍发配为奴,时楚王派人知会尚在狱中的父兄。并让父兄带口信与奴家,让奴家听楚王令,说是如此,奴家便可进宫,曹家复兴有望……”

    刘愈先想了此事的逻辑性。

    曹怡所说的只能说是基本符合刘愈所猜测的事实,很笼统。但这也正说明,朝中尚有人为楚王所用,能让楚王如此轻易的传递消息,而当时刘愈的情报系统已经瘫痪,楚王所利用的人很可能是当时刘愈的左右手之一负责刘愈情报系统的御林军右统领杨烈。而之后杨烈便失踪无寻,这成为悬案一件。

    “那你们是如何联络的,你又见过楚王本人?”

    曹怡摇摇头道:“奴家并未见过楚王,甚至他在何处也不知,但城中却有人为奴家传递消息,并为奴家打探消息,奴家虽为傀儡,但那些人却肯为奴家所用,只要奴家想知道何事,他们都会为奴家打探清楚,就算是不清楚的,也会调查出方向,让奴家心中有数。”

    一颗棋子,操纵着另一堆的棋子,楚王这也算是用人不疑了。

    “那以你的才智和谨慎,你就没试图查过楚王的下落?我想你不会甘愿做别人利用的傀儡,而不去反抗吧?”

    曹怡点头道:“奴家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奴家除了那些人,没有别的人可用。在教坊时,他们以官吏来传信通话,奴家不敢有违,进宫后,他们又派太监和宫女传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奴家也担心他们秋后算账,想过完成他们嘱托之后帮陛下同时铲除楚王的势力,但尚未成行,将军便……”

    刘愈会意。

    曹怡也的确是在为自己谋划,她说的也算中肯。

    楚王跟她,只是利用以被利用的关系。而她跟苏彦,说到底是夫妻,而苏彦对她信任有加,已经完全当她是自己人,因而曹怡也很容易对苏彦产生依附感。所以曹怡才会想到,在完成楚王的任务,也就是铲除了他刘文严之后,帮苏彦同时铲除楚王势力,这样她日后飞黄腾达就没有阻碍,将来甚至可以贵为国母,毕竟皇后孙小鱼在她看来根本不算是什么阻碍。

    最毒妇人心,女人通常只为她自己和她丈夫而活,利用女人的结果很可能是最终被反咬一口。

    “当初你我在教坊相遇之时,楚王已经派人跟你接洽过?”

    “嗯。”

    刘愈冷笑道:“可惜我当时看你楚楚可怜,没有一剑将你杀了,才会留下祸根。之后,你又是如何逃出皇宫,来到此处?”

    曹怡脸上带着凄哀道:“奴家当日化妆成宫女逃出宫门,后来有官兵和衙差拿人,奴家便藏在水渠中的货船上逃过追捕。本来我想再联络楚王,让他们帮我离开长安城,但已断了联络。本指望等城门戒严解除后逃出长安城,但城中接而戒严,被逼无法,奴家只好找了人牙子,跟他们讨口饭吃。后来他们在饭菜中下药,将我迷晕后带出长安城,卖给了李府的李老爷为侍妾。本来奴家以为这一生便会如此渡过,谁知……还是逃不过将军的缉捕……”

    曹怡以为刘愈是刻意来追捕她,但实际上,刘愈也只是因缘际会才在李万千府上相遇。

    曹怡再求饶道:“奴家已经实话实说,求将军饶奴家一命,奴家……真不想死……不想死……呜呜……”

    刘愈听这哭声有些心烦,要不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又怎会跟苏彦到后来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当初袁博朗和苏碧虽然对刘愈忌恨,但也都知道刘愈不好惹,因而对刘愈所采取的措施是隔离刘愈与苏彦的联系,而刘愈和苏彦关系破裂的致命一刀,也是曹怡所下的。

    当然,如果没有刘愈跟苏彦之后的背道相驰,曹怡的出现也就无关紧要。这点刘愈也明白,他跟苏彦最终势不两立,也是帝王跟权臣所不能相容的最终结果。

    “他的事,你知道了?”

    曹怡哭的很伤心,闻声泪又止住,面含泪光望着刘愈,一脸的不解。

    “我是说,曾经的皇上,现在的南王。”

    曹怡啜泣道:“奴家也听闻,将军成事之后并未杀死皇上,还封他为南王,之后奴家便被人卖出长安城,便不再得消息。”

    刘愈冷笑了一声,本来他还准备将苏彦蒙难的消息告知于曹怡,但想想此事说不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就算是苏彦好端端活着,刘愈也没准备把这个女人送回到苏彦的身边,同样的错误,刘愈不会犯第二次。

    刘愈脸上的冷笑散开,继而笑容有些冷淡,甚至有几分狡诈。

    “李夫人,现在应该做点正事了,本王旅途劳累,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曹怡本来只是在啜泣,听到刘愈的称呼和刘愈后面那一番话,就是不开窍的丫头也知道刘愈要做什么,更何况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刘愈以“李夫人”相称,虽说是抬举了她,她并非是李府的“夫人”,但言外之意就是否认了她是苏彦的妃嫔。而既然为“李夫人”,李万千让她近来是陪刘愈过夜的,刘愈所说的“正事”也是为此。

    “奴家身子不洁,不敢侍奉将军。”曹怡言语间似乎很惧怕刘愈,敬畏中带着几分疏远。

    刘愈可不会由着她,本来今天刘愈是轻松而来,准备做了买卖赚了银子就回去陪自家的女人,看到曹怡,想到这女人的恶毒,就恨的牙痒痒。

    “那李夫人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

    “奴……奴家不敢……”

    曹怡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刚要坐在床沿上,刘愈却指了指桌子道:“本王今日时间不多,便在这里了事吧。”

    曹怡心中带着羞愤和自卑,同时也有几分无奈,曾经的妃嫔,被个肉球所糟蹋也就算了,毕竟她与李万千之间也无过节。而刘愈,却是毁她一生的罪魁祸首,若非当日刘愈的阻拦,她早已成为苏彦的妃嫔,而之后曹家也不至于会败落,之后她好不容易得到楚王的帮助重新入宫得到苏彦的青睐,又是刘愈,不但将她逼的连妃嫔都当不得,还让她辗转流落好像丧家之犬一般,就算是如此,刘愈也没有放过她。

    曹怡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登时又落下来,曹怡面带几分悲怆,却也带着几分小女人的羞涩,缓缓走过来到桌前,伸手解开外衣的束带,登时春日穿着的宽大外袍滑落,继而她又解开中单,却并未脱下,踩着凳子爬上桌子,口中兀自娇柔说了一句“请将军怜惜”。

    刘愈站起身到了曹怡身后,一把将她身上的白色单衣给扯了下来,冷冷道:“本王可不不喜欢怜惜女人!”(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不急不慢

    刘愈出城回到驿站已是半夜之后,回来时正好遇上吕楚儿对着一个乡民模样的人呼喝。白天睡觉晚上轮值的她精神很好,像一只雌豹一样凶神恶煞的。

    “什么人?”刘愈上去问了句。

    “他说是周围的百姓,误闯銮驾仪仗,是不是把他宰了?”

    刘愈叹口气,这吕楚儿也是没事找事,不大的事非要闹大。

    “去调查一下他说的是否实话,如果真是周围百姓,打几板子放了便可。”

    刘愈进了驿站内,周围一片寂静,楼下的灯火依旧通亮,虽然刘愈没回来,但琪儿和韩家姐妹早早便入睡,只有徐轩筑还在熬夜等他。

    “夫君,有南边过来的战报。”徐轩筑走过来说道。

    “哦。”

    刘愈接过来,是霍病催命符一样的催援兵的求救信,这已经是几天来的第二封。刘愈看了揉了揉,直接扔火盆里去了。

    “勇侯在南方似乎很迫切,夫君怎不上心?”徐轩筑有些惊讶问道。

    “那小子,让他吃点败仗不是坏事,成天嚣张的见了人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这种毛病滋生下去,恐怕是野性难驯。”刘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顺带打了个哈欠道,“再说他在禹州城吃的好睡的好,只要他不主动去惹周围的乱党,他一点事都没有。”

    徐轩筑脸上带着几分苦笑,虽然她已经远离了战场,但她也知道被困在孤城中。最缺的是粮食和水源。而且士兵在这种焦躁的情绪下。很容易有过激的举动。

    “那夫君不担心禹州城断水断粮?”徐轩筑再问。

    刘愈笑道:“夫人可能是不了解当地的情况,当地山匪多,而且很强悍,家家户户有积谷防饥的习惯。而禹州城百姓有近万数,霍病那小子一共才带了几百人过去,吃不穷禹州的百姓。”

    徐轩筑这才释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徐轩筑亲自去为刘愈拿来夜宵,而刘愈则在整理着刚到手的银票,这一趟过去就净赚二十多万两银子。这可是比好买卖,走几座城,军费就有了,还不用劳民伤财真是一举两得。

    “夫君哪来如此多银票?”徐轩筑过来问道,“可是淮西当地官员所奉?”

    “是不是无所谓了。夫人哪,咱这一趟下来,捞了有五十万两银子了,为夫算了算,有这五十万两银子,就足够派出一只万人的兵马在南疆打个半年。再也多不了了。”

    徐轩筑叹道:“岭南势力错综复杂,恐怕一万兵马不足以解决。就算是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在半年内将南方平定。”

    徐轩筑常年军职在身,也知道南边的情况,虽说在老皇帝一朝中,北边的突厥和淮南的淮王才是心腹大患,但当将军的自然是清楚岭南的情况,那是一盘很散的沙子,地大物博但人口却少,而且民族之间本身就有很深的界限,地方的势力几经变迁,可说是剪不断理还乱。而在顺朝平定天下后,南方就一只悬而未决,在中原王朝的几代皇帝看来,也没必要为了边荒的一地而去大动干戈。

    只有刘愈有时代的眼光,知道那是个好地方,而且他的领土一寸都不想让给外人,他还巴不得征服世界令四海臣服。

    刘愈问道:“那夫人觉得,这场仗咱该怎么打?”

    刘愈问的很急迫,口吻好像把天下事也当成了家事。徐轩筑闻言不由抬头看看琪儿的房间,其实刘愈说的也没错,这场仗怎么打,已经是“咱”说了算了。

    “妾身并未细想过,但大致说来,应该不要再造杀戮之事了。”

    刘愈想了想,略微点点头,其实徐轩筑说的跟刘愈有不谋而合之处。刘愈的想法便是,这场仗尽量以怀柔招抚为主,军事进攻为辅,先以一波雷霆的攻势把南边的各方势力给震慑住,再停战下来慢慢谈。刘愈也知道这计划有些纸上谈兵的意思,一切还要以战事的实际发展为参考。

    “不说了,劳累了一天,早点休息了。”

    刘愈打个哈欠,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要跟徐轩筑上楼回房休息。此时随刘愈进城的蔡迎奴进来汇报。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刘愈对蔡迎奴说道。

    “将军,带回来那女人如何安置?”蔡迎奴请示。

    “女人?”徐轩筑好奇看了看刘愈。

    刘愈脸上有几分薄怒,喝斥道:“朝廷的钦犯,朝廷自会有处置,用不着蔡侍卫劳心。”

    刘愈的眉头锁了起来,其实蔡迎奴进来说这番话,其实就是对徐轩筑说的。这些女儿军的侍卫,跟着刘愈心却向着他们的主帅,虽然蔡迎奴并不知道刘愈跟曹怡两人在房里做了什么,但她以一个女人的嗅觉察觉,刘愈应该不是简单当曹怡是个钦犯。

    蔡迎奴躬身行礼后退出驿馆,刘愈这才跟徐轩筑上房休息。而在早前,刘愈也叫随行的宫女准备了洗澡水,刘愈人在外,对生活的质量还是比较讲究,他也不想亏待了自己。

    …………

    刘愈不急着去援救霍病,而此时的霍病也好像是撂挑子了,一连小半个月都猫在城里没出去跟乱军纠缠,每天晚上除了聚餐就是跟士兵们侃大山,天南地北的一顿乱侃,城中也有百姓过去听的。霍病别看年纪不大,但跟着刘愈走南闯北走了不少的地方,是个有故事的人。

    “大将军啊,那外边的匪人,咱可如何对付?”有乡民在某夜的篝火侃大山会上,忍不住问霍病道。

    “等着呗,那个谁都不急,咱急个什么劲?他不来,小爷还不鸟他呢!”

    乡民们马上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霍病所说的是谁。

    “大将军,您说的那个谁是谁啊?”乡民再问。

    霍病清了清嗓子道:“小爷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小爷在江西打游击当八路那会,咱是军长,就是小爷上面那个司令,说白了,咱这种是傻子当跑腿的,人家是动嘴的。他这个光会动嘴的,指了指手指头就让咱去送死,那能行吗?”

    乡民们听霍病在那侃侃而谈,又是动手动嘴的,听了半天有一点他们是听明白了,“那个谁”是个比霍大将军还厉害的角色。比大将军还大,那就是上将军,而天下间的上将军屈指可数。

    “那个谁什么时候会来?”乡民问道。

    霍病一边烤着肉,一边道:“鬼才知道呢,小爷我就跟他耗,看谁最后着急!”(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不识相就查你

    四月初一,銮驾一行离开淮西郡三天之后,穿过淮北的山道折向南,抵达了下一站东宁府。因为连日来的赶路,自家的女眷已经有些疲累,刘愈也准备在东宁府休整两日,然后直接向南往徐州城方向进发。

    当然刘愈也准备顺带在东宁府再捞笔银子。

    东宁府是淮北省的第二大郡,郡城内有行宫和别院,因而天子的銮驾并非是过府而不入,刘愈准备直接把歇宿点定在行宫内,早前派了侍卫和新军士兵进城打点。

    东宁府北门外,天子銮驾抵达城外之时,官民都在城门口等候。刘愈从马上指了指城门的方向问回来汇报的刘定:“那边怎么回事?”

    “官员和百姓夹道相迎,有不妥?”刘定有几分疑惑问道。

    刘愈一听便知道刘定不懂这些礼数,但即便刘定不懂,刘兆能不懂?

    “赶紧让百姓先散了,从此处至行宫内一路戒严,任何擅闯者格杀勿论!”

    听到刘愈“格杀勿论”的命令,刘定身子一个激灵,虽然他也是军旅出身,但没有经历过太惨烈的战事,即便在边关时上过两次战场,也是跟突厥的散兵打游击。

    刘定匆忙领命去安排,銮驾一行也暂且停下来,直到城外安静下来,刘愈才吩咐让銮驾继续起行。

    銮驾顺利进城,刘愈瞥了眼依旧留在东宁府门前迎候的当地官员,心说这些人很不懂事,非要凝造个迎接天子的热闹气氛出来。就好像百姓对天子多敬仰一样。这样的官。应是拍马屁的好手。

    东宁府的行宫虽然也不是特别宽敞。却也有六进院子,行宫内布置也算雅致,比在城外歇宿于驿馆要好上太多。刘愈把女眷安置好后,最关心的还是徐轩筑的孕事,马上召曲宁进去诊脉,而刘愈则准备在行宫周围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守卫上的疏漏点。

    自己的身家安全,自己不上心靠别人总是不放心。

    带了侍卫出了行宫。正遇上东宁府的官员在外等候,东宁府的郡守凌徽正在门口等候。

    “给临王爷请安。”凌徽见到刘愈出来,马上上前行礼。

    在门口的时候这凌徽便有意凑近天子銮驾,刘愈当时也没理会,而女军侍卫也毫不客气地将凌徽阻隔在天子依仗之外。

    “这位是?”

    刘愈上下打量了一眼凌徽,四十多岁看起来很精明,人也不太起眼,没有一般官员盛势凌人头大脖子粗的特征,像个儒者,但唯一跟儒者不同的是他那双很有神的眼睛。一看就非善茬。

    “本官乃是东宁府太守凌徽,凌道奇。”凌徽自报家门道。

    刘愈心中冷笑一声。这一路上下来,这么不识相在刘愈面前自称“本官”的只有凌徽一个。就算是老古板的淮西郡太守龚善才也没这么高傲不逊的态度。不过刘愈也早就有准备这一路上跟各色的官员打交道,一样的官场却出百样的官,刘愈知道自己身在高位也要学会适应。

    “原来是地方的父母官凌太守,有事吗?”

    “临王爷,本官特邀了本地有名的戏班,准备进行宫内为陛下和太后演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凌徽似乎很看不起刘愈的模样,虚以委蛇的态度溢于言表。

    刘愈淡淡一笑道:“凌太守有心了,不过陛下和太后旅途劳顿,怕是没有心情看表演。”

    被刘愈当场拒绝,凌徽也没有恼怒之色,脸上同样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道:“临王爷没有请示过陛下,似乎是于理不合。”

    刘愈再次打量了凌徽一番,心说这还真不是个善茬。他能打听到太后喜欢看戏,就不可能不知道刘愈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现在刘愈可说是一手遮天,以他的意志为国家的意志,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之下,这个凌徽还敢给他甩脸色,这得多么不识相!

    不过这凌徽一脸精明狡诈的模样,看起来又非不识相之人。

    “的确是于理不合呀。”刘愈没有当场发作,笑了笑道,“不过之前陛下说要好好休息一下,不需要外人来打扰,连宫女都不得进内打搅,难道凌太守认为,陛下有心情看你准备的戏曲?”

    刘愈的话是针锋相对,凌徽拿礼法来压刘愈,那刘愈就直接告诉他什么是代天子行事,刘愈说天子劳累有不准外人打搅的吩咐,有没有他查证不了,那刘愈说的话就是圣旨,凌徽再不退那他就要自吞恶果。

    果然凌徽能分别出这当中的差别,再行一礼道:“那本官就暂且回去,等陛下休息过后再来拜会。临王爷,告辞了!”

    凌徽说了声“告辞”便走,显然是不给刘愈面子。本来刘愈还准备在地方上筹措点军费出来,谁知道直接被凌徽给噎了回去,刘愈心中甚是不痛快。

    在朝廷的回奏中,刘愈所知这凌徽是科举出身,没什么深厚的背景,却在淮北省如鱼得水,他在东宁府太守的任上干了两任,而之前又在淮北省其他州府当过官。刘愈心说这应该好好查查,是什么能让这个不识相的官在这嚣张。

    刘愈把蔡迎奴叫来,吩咐道:“你去查查地方上对姓凌的评价,不要张扬,就当作是询问民生。至于是否被太守府的人看到倒无所谓。”

    蔡迎奴领命而去,而刘愈去巡查了一圈的行宫守卫,感觉没什么纰漏,这才回到门口,而蔡迎奴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刘愈看着蔡迎奴,“查清楚了没有?”

    蔡迎奴汇报道:“东宁府地方甚是太平,百姓对地方官盛赞有加,不似是违心之言。若是将军觉得属下所查不实,尽管派他人再去查看。”

    虽说蔡迎奴也喜欢对他摆脸色,但刘愈知道她是属于那种有能力的女人,态度冷淡也是她性格使然,不喜欢溜须拍马。而吕楚儿虽然胸大无脑,但吕楚儿却懂得巴结刘愈和徐轩筑,徐轩筑待吕楚儿也更像是姐妹,因而吕楚儿在女军侍卫中的地位要比蔡迎奴要高。

    “行了,你先下去休息,晚上还要值夜。”

    刘愈把蔡迎奴赶走,心说这凌徽还不简单。其实进城时他也发现了,作为淮北省的第二大城市,东宁城的商业和民生非常之好,简直有小长安城的感觉,相比较的是刘愈之前去过的明州城,明州城也算是淮北省当中比较兴盛的城市,但跟东宁府相比那就真没法比了。

    “难道他自傲是因为有施政的才能,而不屑于我?”

    刘愈嘀咕了一声,但感觉逻辑有悖。这个凌徽既然是不喜欢阿谀奉承的人,那又何必把官民全部调城外去迎驾,而之后又来请示以戏班为琪儿和太后表演?这明显是,他善于阿谀,但只是不屑奉承他刘愈而已。

    “当官的,谁屁股后面没点屎?看你嚣张到几时!”

    本来刘愈是没准备在这一路上治理地方官,而是准备在平定南方之后,回过头来再一地一地的把地方官给整肃了。但这个不识相的凌徽把刘愈给激怒了,刘愈准备治理地方官就先从调查凌徽开始。

    刘愈也作出决定,如果查过之后他凌徽真的是个屁股后面没屎的,刘愈不但不会治他罪还会将他提拔任用。但查出有问题,非加倍惩罚他。谁叫他摆着一张臭脸色!

    明里刘愈是让蔡迎奴去随便问了几句,暗地里刘愈把瞿竹叫来,让他派密探暗自在东宁府周围的郡县打探,索性刘愈也要在东宁府里呆上两日,就用这两天时间把凌徽好好查查。他不会让东宁府一行连点收获都没有,如果凌徽如此不配合,他也就捞不到银子。

    刘愈回到行宫内,到了正厅内,琪儿还是很有精神地在喝粥,而曲宁也诊查过徐轩筑的身体正在开药方。一家人聚在一起,连林美人也在座,刘愈坐下来问道:“何时开饭?”

    徐轩筑笑问道:“日头还未落,夫君便饿了?”

    “早点吃饭,吃完饭为夫做大事去。”

    琪儿闻言马上问道:“相公,相公,什么大事?”

    此时就连正在那开药方的曲宁,也抬起头带着疑惑看着刘愈。在她看来,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刘愈出去能做什么?难道是去花天酒地一番?

    刘愈故作神秘,笑道:“保密。”

    琪儿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而另一边的徐轩筑笑而不语。在徐轩筑想来,刘愈应该是去“捞银子”筹措军费,刘愈这一路上就好像一个敛财的机器一样,走了一路敛了一路的财。

    曲宁不明就里,没得到答案只好低下头继续写药方。

    吃过晚饭,刘愈稍微准备了一下便带着侍卫出了门,而此时也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刘愈行在东宁府热闹的街道上,感慨着东宁府的繁华。

    一般的城市在入夜之后就会陷入死寂中,而东宁府的夜市却很热闹,商家店铺也基本没有一入夜就打烊的。

    刘愈此时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贵家公子的衣衫,走在路上带这几个随从,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压不住的悸动

    刘愈一行侍卫不算多,在刘愈身边作陪的是瞿竹,在御林军解散之后,原来的御林军总统领瞿竹一直在复杂刘愈幕后的情报调查工作,而有他妹妹车马帮大当家的瞿书的帮助,瞿竹在情报调查上做的也是越来越好。

    瞿竹此时正在跟刘愈汇报着密探匆忙整理上来的调查情况,虽然调查较为笼统,还有待继续详实,但瞿竹所查到的基本已是现下东宁府内的具体情况。

    诸如人口、地理、行政、历任官员以及现任官员的情况,瞿竹汇报了一会,刘愈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对瞿竹所汇报的不太关心,毕竟这些都太浮于纸面上,只要去查人人都会知道。

    刘愈走到一家热闹的名叫“对月楼”的青楼门口,觉得东宁府的青楼虽然看起来没长安城青楼那么富丽堂皇,但也算是雅致,青楼门口客人进出往来毫无违和感。客人们就好像进去逛了一圈菜市场一样平静而自然。

    “老瞿,这个……东宁府有多少家青楼?”刘愈停下脚步,看着对月楼的门口问道。

    瞿竹对刘愈的称呼感觉到几分惊讶,这还是刘愈第一次这么客气地称呼他“老瞿”,以前都是瞿统领、瞿将军的称呼。

    “东宁府,在官府上入案的青楼一共是六十三家,至于暗娼和暗所,暂时尚未查知。”

    刘愈想了想道:“六十多家,不少了,长安城一共有多少?”

    “四百余所。”

    刘愈笑了笑。一个长安城。就有四百多家青楼。当然也分不同的种类,很多也是经历不善而倒闭,紧接着他们的姑娘就卖给其他的青楼。在古代青楼这个行业,女人是他们最大的资产,除了暗娼之外,但凡只要是在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入了藉的,也就是身不由己不是她们想退休就能退休的。

    “那凌道奇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瞿竹回道:“凌太守父母早亡。有一妻两妾,有一长女目前十七岁,在城中女书坊习文。除此之外凌太守第二房妾侍李氏去年刚生了一子,尚在襁褓之中。”

    刘愈点点头,这凌家也算是人丁单薄,要不是他娶了妾,可能连香火都继承不下去。而这凌徽本来也是个科举出身,寒门士子,能走上今天这步算是不易。

    “他老丈人是前吏部尚书于回吧?”刘愈突然问了一句。

    瞿竹点头道:“正是。”

    刘愈叹道:“不管再有能力,要是没背景也不可能在官位上坐的稳如泰山。这个于回。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但也算是有势力的朝官之一。”

    像吏部尚书这样的官员。手底下的门生遍地,很多人也愿意巴结他们,以他们为核心来形成一个官场的圈子,彼此之间照应照顾。对于此,刘愈也是心知肚明。

    而刘愈对这个于回格外关注,是因为这于回跟老皇帝的关系,刘愈曾经在怀疑老皇帝托孤大臣时,也曾想到过于回,但因为于回告老还乡山高皇帝远,最后是袁博朗继承了托孤的重任。

    刘愈继而又想,这个于回会不会跟楚王苏哲有一定的关系呢?

    当初楚王在淮北纳粮时,老皇帝应该跟于回打过招呼,让于回在地方上提供协助,而之后老皇帝宾天,时间上很接近,这方面也很有可能。

    “他女儿,许配了人家没?”

    “尚未许配。”瞿竹道,“此女在东宁府甚有才名,且生的花容月貌,东宁府中提亲的人不在少数,但凌家却一一拒绝,就连京城的达官显贵也曾过来提亲,也被凌徽给当面推辞。”

    刘愈心说,不会是给楚王苏哲准备的皇妃吧?

    刘愈联想了一下,觉得可能太不搭边际。但这条线不管如何都是需要细查的。想到凌徽那不识相的模样,再想到他还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刘愈心中就有一股难以压抑的邪火。

    在出长安城之前,刘愈觉得自己待女人像个君子,就是连李遮儿他都没碰过。但在出了长安城之后,刘愈感觉自己好像被大染缸所染黑,心中总有一种悸动压抑不住。

    刘愈在对月楼门口立了一会,却并未进去,而是看着一些形容猥琐的人进了一条小巷,刘愈往小巷里看了看,登时也就释然了,小巷当中有一家赌馆,那些人是去赌博的。

    在大顺朝,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赌博,只在教化民风中劝导百姓远离博弈。可人心总有贪婪的时候,赌博中那患得患失的刺激可说是一种极度满足人心理的娱乐方式,因而赌博在民间有很大的滋生土壤。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赌馆不像青楼需要开在闹市吸引人的注意,所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一般的赌馆都是开在小巷中,虽说是缺少了门面的广告效应,但赌客也是络绎不绝,赌博这东西,主要还是靠赌徒的宣传。

    “东宁府有多少家赌坊赌馆?”刘愈再问。

    瞿竹看了看手上的纸,道:“这个调查的并不详细,大概有十几家,也有很多是秘密的赌坊,并未在官府上入案。”

    “哦。”

    刘愈点了下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瞿竹道:“赌坊这等品流复杂之地,将军还是不要过去了,等属下派人去查过便知。”

    “不用担心,我们就当是平常的赌客,进去赌两把不会有什么问题。”刘愈先迈开步子,随后瞿竹和侍卫们紧随而上。

    刘愈的想法很简单,正如瞿竹所言,这赌坊是品流复杂之地,但也是情报的收容站,百姓容易被地方官所糊弄,但这些动辄身家大起大落的赌徒,对世道的看法往往要比百姓独到,而他们本身也没什么忌惮,不用给地方官留面子,当然他们在这里胡侃得到的消息也要比外界更多。

    刘愈到了赌坊门口,赌坊门口立着两个知客,见到刘愈这个官家公子哥模样的人还带了不少的随从,赌坊的知客明显有些忌惮。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刘愈笑问道。

    其中一名知客道:“两位想必不是本地人,可是知道皇上现下便在东宁府内?”

    刘愈笑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客道:“官府有了告示,说是有损地方门面的行业暂时要整顿停业,赌坊不得开门迎客。”

    “那你们还打开门做生意?”

    旁边知客话就粗俗了很多:“皇帝老子又不会跑街上来,他住他的行宫,有大队的御林军守卫,而我们开我们的赌坊有什么关系?”

    “说的好。”刘愈笑道,“我们准备了几十两银子,准备在这里碰碰运气。两位小哥,引路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未判先定罪(上)

    刘愈带着随从进了赌坊,里外便如同两重天,在外看起来赌坊门脸不大安安静静,而里面则是热闹非凡,喧嚣声震耳。赌坊里分为大间也有雅间,所经营的赌博方式也是五花八门。

    博弈在这时代的兴盛并非用一两句话可形容。很多人都是一入夜便一头扎进赌坊里,在里面醉生梦死,一夜之间暴富者并不鲜见,但一夜间倾家荡产者更多。

    赌坊因为怕被官府来盘查,再加上要防火防捣乱的,整个赌坊里通道很多,刘愈看了看周围地形,然后在瞿竹耳边说了两句话,瞿竹匆忙带着人出去查看了一番,然后回来对刘愈摇了摇头。

    此时刘愈正在一张赌鱼虾蟹的赌桌前凑热闹,瞿竹回来,刘愈见到他神情心中便了解了大概。刘愈是让瞿竹出去查看一下有没有盯梢的,如果凌徽心中有鬼,肯定会派人来跟踪,但现在没有盯梢的也就说明凌徽是有恃无恐。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刘愈的行踪。

    “这个凌道奇,有点意思。”

    刘愈说着,把二两银子压在“小”的一边。

    鱼虾蟹的赌桌,所用的赌具基本跟刘愈所熟知的骰子是一样的,都是六面体,一次用三枚扣在骰盅里摇出一定的花式。不同的是上面所雕刻的不是点数,而是鱼、虾、蟹、葫芦、金钱、鸡,每一种都代表一到六一个数字,且颜色分三种,所代表的意义也各不相同。下注者,可以自由选择是押颜色。又或者是大小。又或者围骰。或更精确到鱼、虾、蟹的围骰。所得到的赔率也各不相同。

    跟平常赌骰子差不多,在鱼虾蟹的赌桌,赌客们投注大小的居多,一赔一倍的比率,除了围骰会被通杀,胜率基本属于二分之一。

    刘愈一下子投下二两银子,登时吸引了周围所有赌客的目光,虽然是郡城里的赌博。但在外面大厅里赌的,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都是以铜板来结算,又或者以铜板兑换成相应的筹码便于计算,回头再以筹码跟赌坊兑换银子。像刘愈这样的“豪赌”实属罕见。

    “买定离手……开!两个鸡一个鱼,十三点大。”

    刘愈出师不利,第一把就将二两银子打了水漂,很多人感觉到遗憾。在赌坊里,赌客之间也有同情和敌视的心里,基本都是想“吃大户”。想赚赌坊的银子。赌客之间“团结互助”一起转运气赚钱的事也常有。

    刘愈第一把吃了亏,后面赌的筹码同样是二两。接连赢了几把之后,明显能感觉到摇骰子的人有些紧张,毕竟现下城市居民的平均月收入是一钱到三钱银子左右,像刘愈这样一出手就是几两几两的实在罕见。

    刘愈的运气也不错,小赌几把,赚了十几两银子,本来刘愈可以乘胜追击,但刘愈没有继续。因为赌坊里发生了一件意外,有人赌输了银子还不了债,准备被人剁手。

    在当下的民间,不是事事都要上官府,官府平常很少接诉讼。而平日里百姓有纠纷,通常都是由乡里的老人,又或者是里正太保的来管,而官府也基本不阻止一些约定俗成的私刑,比如说浸猪笼又或者是卖儿卖女又或者赌输了银子卖妻砍手,只要合乎“合同”的规矩,这事发生了也无人去管。

    存在即为合理,很多地方有惨无人道的火刑和私设法场,官府也只是以劝道为主,并不能阻止。否则会激起地方乡民的抵抗情绪,于地方稳定不利。

    而今天即将被砍手的倒霉鬼,刘愈打听了一下,原本是一个小行商,走南闯北也积累了一点家业,可惜他没有像这时代守财的商贾一样置屋买田又或者是“舍本逐末”继续加大投入以财生财,而是走上了赌博这条路,可惜十赌九输,他再怎么精明,就是赌坊的规矩也会让他的身家缩水,更何况这时代缺乏管理的赌坊千术很多,才短短几个月下来已令他赔的血本无归,今天更是刚来就赌输了余下的几两银子还欠下十几银子的债。

    “何大官人,咱有话说话,你把你夫人和小妾都卖了,现在还来赌,咱赌坊也好说话,今天也借了你银子让你翻本,只能怪你时运不济,现在砍了你的手,以后老实点做人!”

    这时代的赌博跟高利贷几乎是相辅相成的。赌坊为了盈利,通常不为难赌客,就好像放高利贷的也基本只是恐吓欠债者而不去为难他们,但实在是遇上还不了债的,赌坊也不会轻易就罢手,不然以后欠债的也就不还了。砍手砍脚,只是为了让其他赌客明白“规矩”。

    那姓何的被人从雅间里拖了出来,一路拖到后院,赌客们都放下手上的事到后院去看热闹,刘愈看了看赌坊的后院,茅房的臭味很浓,赌坊里因为人员众多,而准备的茅坑也是不少,而赌的上瘾的赌客,来到后院通常也有就地解决的,使得这后院的环境脏乱差。

    姓何的商人已经属于家破人亡,整个热闹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反抗,就好像心一横准备等死了。赌坊的人把铡刀准备好,正要行刑,刘愈走上前问道:“他欠了你们多少两银子?”

    刘愈在赌坊里一会工夫赢了十几两银子,早就引起了赌坊人的注意,负责行刑的大汉瞅了瞅刘愈问道:“连本带利十五两,怎么,你想替他还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也是今天运气好,拿出来救人一命有何不可?”刘愈让随从拿出十五两银子,正要递上去,旁边的人开始劝说刘愈,让刘愈不要“多管闲事”。

    “这位官人,你说这何大官有什么好可怜的,就是你今天花银子救了他,明日里说不定就死在街上。他已经算是穷途末路喽,你的银子,也别指望他能还给你。”

    “人心向善。”刘愈笑着拍拍劝他那年轻人的肩膀,“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就当是买条命。”

    银子送上去,赌坊的人也就不再为难那姓何的,等人都回了赌坊里继续胡天喝地地赌博,刘愈走上前,那姓何的瘫坐在地上似乎也没准备感谢刘愈的救命之恩。

    “我这双手,还是砍了的好。”姓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自怨自艾道。

    刘愈笑问:“老兄,想不想发财?”

    姓何的抬头看着刘愈,惊讶道:“发财?阁下莫非是要……”

    姓何的动作让刘愈想到,他是误会自己要抢劫赌坊。刘愈含笑不语,让人扶着姓何的一起出了赌坊,等周围无人他人时,刘愈才说道:“我救你,是让你做件事。”

    “何事?”

    “拿着这个,去行宫里走一趟。”

    刘愈把一把短剑扔给姓何的,姓何的接住,吓的赶紧扔在地上,震惊道:“你们是反贼?行宫里,是皇上的落脚点,你们疯了?就算是你买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去送死。”

    刘愈哈哈一笑道:“老兄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看看你,哪点像刺客?让你去你就能刺杀了皇帝?算了,还是直接了当告诉你吧,我跟你说一番话,你记下来便可,只要你记的牢实,我不但保你性命,还保你的荣华富贵。”

    刘愈让侍卫用黑布蒙起姓何的头,带回了行宫内,紧接着刘愈便传令让东宁府的守备营都尉来见。刘愈来之前就了解到,东宁府地方军政不合,太守凌徽和守备营都尉牛卢素有嫌隙。刘愈准备陷害凌徽一次,得有牛卢的帮忙。

    牛卢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军旅出身,在朝中的背景不是别人,正是定国侯刘兆。而牛卢还不知道定国侯随銮驾前来,他只知道现在的临王爷是定国侯的公子。

    “牛都尉,幸会。”刘愈见到牛卢前来,笑着迎上去。

    牛卢身为守备营都尉,没得朝廷的调令是不敢擅离职守的,因而今天城北门迎銮驾时他也没去。此时见到刘愈,便已猜到刘愈的身份。

    “属下给王爷行礼。”说着便单膝跪地行礼。

    刘愈与牛卢见礼,让他落座,刘愈直言道:“今天刚到东宁府,就遇上胆大包天的人,想请牛都尉给参谋参谋。”

    “何事?”牛卢不明所以。

    “有刺客来行踪行刺。”

    牛卢当即震惊地站起,问道:“刺客有多少人,属下这就去跟他们拼了。”

    “不用了,刺客只有一人,老早就藏身在行宫内,躲在水池中准备趁人不备时行刺陛下。本王已将人拿下,并审讯一番。”

    牛卢赶紧问道:“不知是何人指使?”

    “哦,说来也不是别人,正是东宁府郡守凌道奇,他收买了刺客,预备刺杀于陛下。”

    牛卢一拍桌子道:“那老匹夫,就觉得他有古怪,竟敢对陛下下手,请王爷下令,属下这就带人去查抄了太守府,非把他抓回来抽筋剥皮不可。”

    刘愈对牛卢的态度还算满意,点点头道:“不用了,此事上游蹊跷之处,只怕是有人栽赃也说不定。本王让人去请了凌太守过来,总要把事情查明了才是。”

    “是,是。”牛卢点点头,其实刘愈这番话另有所指。现如今最想陷害栽赃凌徽的,也正是跟凌徽不合的牛卢,这事如果凌徽没事就是他牛卢有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未判先定罪(下)

    牛卢本来对刘愈的尊重只是出于对定国侯刘兆的尊敬,但在见刘愈当场擒拿了刺客却也是如此泰然处事,便对刘愈的敬畏加深了几分。

    刘愈坐在那安然地品尝着茶水,直到凌徽在得知行宫出事之后被请了过来。

    “临王爷,牛都尉,行宫发生何事要如此郑重将本官传来?”此时的凌徽依旧一副盛势凌人的模样,走进门未对刘愈施礼,便劈头盖脸问道。

    牛卢早就等的惴惴然,见到凌徽,他立时站起大骂道:“好你个凌老儿,竟敢辜负皇恩,派刺客行刺于陛下,我牛某人要掐死你这逆臣!”

    因为牛卢的武器在进行宫前已被收缴,他此时只能徒手去掐凌徽。而凌徽听到牛卢的指责,心中惊骇同时却也不明白为何牛卢会如此言之凿凿,面对牛卢这粗浑的武人,他一介文臣也只有闪避的份。

    刘愈翘着二郎腿拿着茶杯,观戏一般打量着面前掐架的二人,口中一讶道:“呦!两位,何必如此置气,有话好商量。”

    牛卢本来是义愤填膺,听到刘愈的话他也不由住手回身看着刘愈,不明白为何此时的刘愈依旧是这么谈笑风生,他心说,难道刺杀的事是刘愈信口开河子虚乌有的?

    凌徽之前被牛卢掐着脖子按倒在地,此时得脱起身,口中还喘着粗气,整理了一下衣冠道:“临王爷,可是行宫内有刺客行刺?”

    “嗯。”刘愈放下茶杯点了下头。

    “陛下可安好?”

    “刺客行凶前已被发觉,得以被及时制止。”刘愈道。

    凌徽慎重道:“大胆之人。竟敢在东宁府的地界行刺于陛下。本官看来幕后必有人指使。还请临王爷将此人交于本官审讯,查出幕后指使之人。”

    牛卢啐一口道:“好你个凌老儿,到现在还跟王爷打马虎眼,你不知道那逆贼已招供是你指使他行刺?”

    凌徽终于知道为何牛卢这么激动,原来从开始他进了这门,就已经落进了套。

    刘愈再点头道:“刺客的供状,的确是说,凌太守派人指使他如此做。”

    凌徽严词道:“本官绝无愧对陛下之事。临王爷,你可不能信口诬陷!”

    刘愈心说这个凌徽挺聪明的,还没见过那刺客,他就一口咬定是刘愈“诬陷”而不是刺客“咬人”,这二者的分别很大,这也从本质上说明了凌徽心目中把刘愈摆在如何的位置上。出了事,他指责刘愈诬陷就已经说明他心里有鬼。

    刘愈笑着起身道:“凌太守也不必激动,那刺客现在仍旧在行宫中被盘讯,他一口说是凌太守指使,也是经不起推敲的。凌太守怎会在自己的地界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再者那刺客说是凌太守派人指使他,那就更加不可信。无证无据的事本王不会拿来当真。”

    凌徽心情平静了一些,行礼道:“临王爷所言极是。”

    “虽然凌太守未必与此事有关,但既然那刺客说是你凌太守谋逆,未免他人猜忌,恐怕凌太守这几日就要安心在府中不要出门了,东宁府的政务,暂时交由下面处置。”

    凌徽先是一愣,随即感觉到此事不简单。本来他对刘愈的态度就不好,现在刘愈遇到刺客之事,且好像有了确凿的证据,但刘愈仍旧放过他只是让他暂时卸职,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他还揣测不到。

    “怎么,凌太守有意见?”刘愈见凌徽不语,脸色不悦道。

    “本官遵临王爷令便是……”凌徽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无用,只好暂时妥协,告辞了先行回府。

    本来他以为刘愈会派侍卫或者是守备营的人包围太守府将他禁足,但没想到刘愈连个随行的侍卫都没派过去,就好像全凭他自觉一样。

    等凌徽离开,牛卢有些惊讶地看着刘愈问道:“王爷,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然怎样?没证没据的,光凭一个刺客的几句胡言就能定他罪?他凌道奇再怎么说也是东宁府的地方官,不为朝廷着想也要为地方百姓的安定着想,牛都尉,本王说的可是实情?”

    刘愈最后一句明显是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语气,牛卢心中一惊,难道是临王怀疑起我来了?

    “属下认为……王爷所言有理。”

    “有理就对了,你也先回去吧。陛下在东宁府也不过停留两日,若是此事不能在两日内查明,之后还要劳请牛都尉尽心调查。来人,送客。”

    牛卢感觉被人给闷了一棍子,一脑袋的浆糊,他根本没弄清楚刘愈叫他和凌徽来的目的。

    如果真是刘愈栽赃陷害的话,那不会说发生了事,刘愈会如此轻易放过凌徽。那也只有一种解释,刺客刺杀皇帝的事是确切发生的,而刘愈在没找到真凭实据之前,只能暂时压抑住怒火,准备细细调查。而叫他牛卢来,只是知道他与凌徽的矛盾,准备借力打力,靠他来帮忙细查此事。

    送走了牛卢,刘愈还在那安心地喝茶,瞿竹走进来带着不解问道:“将军,这到底是怎生一回事?”

    瞿竹的言外之意是,我们用假刺客来诬陷凌徽,还要这么放他走?

    刘愈冷冷一笑道:“老瞿你就没发现,刚才牛卢那么冲动是他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瞿竹哑然失笑道,“牛卢不是跟姓凌的有宿怨?他需要装?”

    “什么宿怨,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就说你还不称职,这些事调查的尚不清楚。”刘愈叹道,“牛卢和凌徽明里是不合,但其实背地里可是默契的很,一进门两个人救灾演戏,凌徽的戏演的不错,但那牛卢便不擅长伪装。”

    本来刘愈对牛卢和凌徽有嫌隙的事就将信将疑,今天见到牛卢与凌徽相遇时激动冲上去的模样就明白个大概,他们根本就是一唱一和。牛卢上去不是为了掐凌徽,而是为告诉凌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之后他又告诉凌徽是刺客招供出来的,简直是比刘愈还要热心肠地让凌徽小心防备。

    瞿竹请示道:“那接下来当如何?”

    刘愈笑道:“还能如何,既然坑已经都挖好了,就等他们跳便是,真以为我只是拿这个小小的凌徽来撒气?我要的,是他背后那一串人,敢动歪心思,就让你没脑袋动心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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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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