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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宅妻全文阅读

作者:青青杨柳岸作品     总裁的宅妻txt下载     总裁的宅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5】狼和羊(3)

    这时候的叶梅已经退到床沿了,她转过身双脚垂下床去,套上地板上的拖鞋,“半夜起来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卫生间,什么都要管,鸡婆。(M_)”她背对着他,声音听上去很辣气壮,但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就像孩子做坏事被大人抓到一般地心虚。

    刚才还一副睡眼惺忪模样的男人,在她背过身去后,立马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的方向。他想,她这是没有胆子当面跟他抱怨,所以只能这样发泄不满吗?就是担心她以后会有怨言,会有不甘,所以他才要给她时间的不是吗?只是这个时间,他估计自己已经等不了太久了。他躺回床上。

    躲到卫生间的叶梅,硬是磨蹭了近二十分钟才回来,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这会儿开着壁灯,不用靠近她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仰躺的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呃,她以前没感觉,怎么这会儿却越看越觉得这男人的皮相帅的一塌糊涂,美色无边呢!难道和茶的时间长了,她也变色女了?

    她忙甩甩头,告诫自己: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字头上一把刀,危险啊危险!千万千万不能中美男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做人要有原则性,不能因为敌人长得太帅就阵前倒戈,敌我不分。

    她试探性地声唤他,“喂,喂,睡着了没有?”

    他没反应,但她不放心,关了灯,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躺下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实在睡不着,摸黑再次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床上,盯着他模糊一片的脸声放狠话,“你敢对我用强的,心我黑了你全公司的电脑,听到没有。”没办法啊,话不,她睡不着。虽然这间隔是长了点,但话和做事一样,要有始有终才是好的。

    “啊,对了,你公司里好像有几个挺厉害的人物,都非常地难缠,想全黑不太容易。”她苦恼地咬指甲,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

    “那我也不怕,照样黑你,本姑娘曾经的名号不是白给的。还有,你敢勾引我跟你发生关系的话,我就……我就找你爷爷,找你爸爸妈妈,我找他们要公道,让他们给我作主,从假老婆变成真老婆,把你所有的财产都划到我名下,我成富婆,你成穷光蛋。到那时候,我天天让你咸菜就馒头地给我打工挣钱。听到了没有?不想变得这么惨,你最好别打我的歪主意。”

    床上的男人动了一下,吓得她差点放声尖叫。她及时用手捂住嘴巴,一脸戒备地紧紧地盯住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最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男人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她而已,并没有醒。她轻拍胸口,怪自己胆如鼠,一惊一乍地太没用;又怪男人没事翻身吓人,对他的怨念又增加了几分。

    她从他身后试探性地拿手指轻戳他的胳膊,声地叫,“东方卓,起来了,地震了,海啸了,再不逃就没命了。”

    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重复了两遍,结果相同。

    确定安全,她吁了口气,虚张声势地在他背后挥着拳头挑他的毛病,“虽然你长得帅,但霸道又**,不符合温柔总裁的形像。虽然你非常非常地有钱,可你对我太气,太抠门,才给我一年五十万的租名费,还是人民币,不是美元,非常地不符合多金总裁出手大方的既定形像。”

    “所以,你长得帅,又有钱有势有什么用。到底只是个气鬼,又想不负责地靠美色勾引我,占我便宜,目的不纯加邪恶非常。以上这些充分证明,跟着你,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没钱途,没未来。”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只是这会儿口干舌燥,亟需水的滋润。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心翼翼地拉开床头柜最下边的抽屉,把放在里面的东西拿上,先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之后进了书房。

    天光大亮。因为有心事,她虽然睡的晚,但并不沉。东方卓起床的时候她跟着醒了,哈欠连连地坐起来,拍了拍脸,要自己清醒一点。

    等东方卓洗漱完,换好出门的衣服,到书房拿了笔记本出来时,叶梅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假装很认真地看电视。

    看他马上要出门的样子,她这才出声叫住他,“东方卓,我想出去逛街,可我身上没钱。”

    东方卓倒是什么也没问,走过来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她。神色很平常,没有不甘愿的意思,也没话。

    她瞅了瞅,“我不要卡,我要现金。”如果刷卡,到时账单进了他手,她买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可不行。

    东方卓倒是没意见,很干脆地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把钱包塞进她手里,“都拿着,现金不够了就刷卡,刷卡不够给我打电话,我派人给你送。”

    叶梅先是惊讶,而后狐疑地看他,心想,气鬼怎么突然变大方了。惊讶归惊讶,她不客气地接收了他的钱包,打开,歪在沙发上一边数着里面的现金,一边分神问他,“我花你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吗?”

    “嗯。”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儿,狐疑地抬头,希望能从他脸上发现点什么,可惜什么也没有。不过,倒是让她发现了他手上的笔让本,她忙坐正身体,不解地问:“这不是给我用的那台吗?你是不是拿错了?你那台是黑色的。”他不拿自己的,她还玩儿什么?

    “没拿错,昨天有份重要的文件存这个本上,没有导出来。今天你用我那本。”解释完,他就要走。

    她急忙站起来追到门口,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这里我存了茶传给我的,我等下要看,你等我导出来,用不了几分钟,耽误不了你上班的。”

    看着她一脸的急切,东方卓毫不掩饰要挟之意,指了指自己的唇。

    “什么意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早安吻。”他理所当然地。

【076】落跑

    对上东方卓严肃正经的表情,再听到他大言不惭地要求早安吻,叶梅脸上一热,低下头去,不去看他。“嗯,这个,就不用了吧。”

    “算了,不勉强你,我上班了。”东方卓的语气听上去是无所谓的,但话里的意思是很有所谓的。他摆出一副马上就走的架势。

    “不是,是我还没刷牙。”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做解释。

    “没关系,我不嫌你。”

    这人脸皮怎么越来越厚?她咬了咬唇,取舍之间迅速有了决定。算了,她忍,反正又不是没吻过。于是她跺跺脚,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你太高了,往下点儿。”

    他忍着笑,单手搂住她的腰,轻松把她整个人往上提了起来。

    双脚突然离地,她吓了一跳,害怕掉下去,忙双手搂紧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哎呀,你干嘛不打声招呼就乱来,吓死人了。”

    “早安吻。”他提醒。

    她哀怨地白了他一眼,紧张地凑过去,在他的左脸上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快放我下来,我怕。”

    “你确定这就是吻?”他十足无赖地问。

    她硬着头皮点头。

    “不懂没有关系,我可以再教你。”

    她急急地摇着头,“不,不,不用,我会,不用麻烦你。”说完,赶紧往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之后侧开脸,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声音闷闷的说:“那个,快点放我下来,要不你上班会迟到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安慰自己:有失才有得,一个吻换她戏耍他一次,值了。

    今天要开公司高层的重要早会,早会前东方卓还要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单独约见埃尔,他的时间确实有点紧。他没有时间再为难她,把人放下来,吩咐说:“我先开机,你去书房舀移动硬盘,办公桌左手边的抽屉里就有。”安全起见,他认为用自己的盘比较好,毕竟挂在身上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是很有破坏力的,不得不小心谨慎。

    叶梅点点头,快步冲进书房,又迅速冲回来,当着他的面连接移动硬盘,然后打开某个文件包,连续点开三四个以阿拉伯数字命名的文本文件,她很认真地说:“就这几个我还来不及看。”说完,全部关闭,剪切下来放进移动硬盘里。她拔了移动硬盘,“好了。”

    东方卓收起笔记本,搂过叶梅,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松开她,抛下一句“我上班了”匆匆出了门。

    叶梅心思复杂地摸了摸刚被他亲过的地方,略显得意地自言自语道:“你以为,舀我用的笔记本就安全了?你以为,用了你的移动硬盘就安全了?我想做手脚,谁也防不住。”

    她心情大好地刷牙洗脸,把长发梳起来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她翻出属于自己的皮包,确认证件都在,确认纸笔俱全后,把东方卓钱包里的全部现钞舀出来放进自己的皮包里。感觉肚子有点饿,她忙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牛奶配面包当了简易早餐。一切准备停当,她正在换衣服,客厅的座机上有电话打进来。

    她过去接,“你好!”

    “大嫂,我是陈芸,小艾的妈妈。”

    “哦,东方卓不在,有事打他手机上。”

    “不是的,大嫂,我不找大哥,我找你。大哥刚打电话过来,说大嫂想逛街买东西,正好我也好久没出去逛了,所以想约大嫂一起。大嫂准备什么时间出门?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你逛你的,不用陪我。我懒得出门,逛街也就在附近转转,买两件衣服而已。”

    “一点都不麻烦,大嫂,这样太见外了。我对巴黎还算熟悉,带你去几个好玩儿的地方,顺便让你尝尝巴黎的美食。这样吧,我这就出门,大概十五分钟后到,大嫂你等我。”

    知道推辞不过,叶梅只得答应,“好,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你。”挂了电话,她唉叹自己的苦命,等下还要费尽无数脑细胞甩掉东方庸的妻子,麻烦死了。该死的东方卓,净给她找麻烦。如果这时候她不等东方庸的妻子过来接,东方卓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儿,到时,她想脱身,可就难上加难了。

    东方卓开车到了公司,神清气爽地踏入自己的天地,东方国际集体总裁办公室。

    此时他的办公桌上已经多了好几个待签的文件。

    查尔斯敲门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埃尔和送来咖啡的一名年轻的男秘书。

    男秘书把其中一杯咖啡摆到东方卓的右手边,另一杯摆到已经坐在东方卓对面的埃尔面前,安静地出去,顺手带上门。

    东方卓打开查尔斯递来的文件一边看一问埃尔,“有什么进展?”

    埃尔让后背斜靠在椅背上,神情中难得地带了几分的沮丧,“关于真正的蓝狐,仍然一无所获。”

    东方卓放下手中的资料,注视着他不带一丝一毫伪装的沮丧,“你连@的老底都能掀出来,为什么对上默默无名的蓝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埃尔耸肩,“东方,你是知道的,我去哪个国家都很吃得开,只除了中国。就说追女人吧,这些年一直无往不利,就跟着你去了一次中国,那么多美女,就看上了一位小姐,还让人很甘脆地拒绝,一点余地都不给,真让人伤心。”

    “说正经的。”想到家里,出门前伸手向自己要钱的女人,他的心情一下大好。

    “这就是正经的,我一向追女人和做事一样的认真。同样,我追女人的运气和做事的运气是一样的。我追中国女人的运气你是亲眼看见的,同理,我在中国进行调查和追中国女人一样的伤心。套句你们中国话说,我和中国是叫……叫八什么合的。”

    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查尔斯适时补充,“八字不合。”

    埃尔拍手,“对,就是八字不合。”

    东方卓有些后悔,就为了在早会前挤出半个小时的时间见埃尔,他竟然放弃了难得能和叶梅一起吃早餐的机会。他舀起文件,不客气地送给对面人五个字,“你可以滚了。”没有进展,这男人也好意思提前一天打电话过来,还郑重其事地要求面对面坐下来详谈半个小时。

    埃尔怪叫出声,“噢,东方,你不可以这样?我话还没有说完。”

    东方卓当他是空气,眼睛盯着文件,心里却在想像家里的女人在厨房做早饭的情景。

    查尔斯微笑着插了进来,“埃尔先生,总裁正在听,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请。”

    埃尔递给查尔斯你是好人的一眼,继续面对低头工作的东方卓,“东方,这次虽然没有查到关于蓝狐的身份,不过,无意中发现另外一件相关联的事。前段时间假‘美国花a’发布的谣言和假蓝狐的试探性攻击,其实是一个阴谋。对方的真正目标不是东方国际集团,而是我们现在着重所查的蓝狐。中国的蓝狐,真希望他是一位绝世美女,要是长得像美人杨国妃就好了。”

    查尔斯在一旁纠正:“杨贵妃。”

    埃尔一脸痴迷地说:“噢,对,杨贵妃,美人。不,不,不,最好还是像那只有名的狐狸,叫苏丹机的美女狐狸就好了。”

    查尔斯耐心十足地继续微笑纠正,“苏妲己,先生。”

    埃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原来美女狐狸不叫苏丹机,叫苏妲己。东方,你们中国人的名字真奇怪。”

    东方卓照样埋头工作。

    查尔斯继续保持微笑,并提了一个问题:“埃尔先生,你为什么认为蓝狐一定是女人,而且是中国女人?有什么证据吗?”

    埃尔:“查尔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如果没有美人,查案子太无趣了。把蓝狐想像成美人,这是工作需要,懂吗?目前我比较喜欢中国美人,出于工作需要,蓝狐就得是中国美女,懂吗?”

    查尔斯瞄到东方卓抓文件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忙回答说:“懂了。埃尔先生,请继续。”

    埃尔是个不喜欢被拘束的男人。他不喜欢许多人围坐在一起,一板一眼地开会讨论,更不喜欢东方整天冷着脸扮冷酷的模样。明明知道这样的东方他改变不了,可他每次见面都忍不住要故意跟他唱唱反调,故意表现得吊儿郎当的。可结果呢,每次都是他输,这次也不例外。

    埃尔坐正身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夸了夸那位男秘书的手艺,这才回归正题。“我得到一条消息,有人猜测‘美国花a’和‘蓝狐’之间好像有点仇怨,当年西雅图政坛的一位高官落马的那件案子,操作人不是‘美国花a’,而是蓝狐冒充‘美国花a’从中截了这个案子。蓝狐完美无暇地把高官拉下马,然后顶着‘美国花a’的名字收了七位数的赏金。”

    “‘美国花a’归r国警方直接领导,他身价渐涨,脾气也跟着涨,并不把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他私自接黑道生意,r国警方负责人很生气,给他记了一大过,并扣下他一次任务的全额赏金作为惩罚。他本人极力否认,可他的帐户记录上确实显示有人打入了七位数的高额赏金,半个小时后钱就提走了。”

    “经过这件事,双方心生芥蒂。‘美国花a’认为是r国警方做手脚坑了他,他明确表示短时间内不会再接任何任务。不久,r国警方内部传出小道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蘀代‘美国花a’的人,代号蓝狐。”

    “有人就猜,r国警方早有了冷落‘美国花a’的打算。那起案子,十有**是警方为了拭‘蓝狐’的能力,故意让‘蓝狐’去截‘美国花a’的生意。这样一来,‘美国花a’和‘蓝狐’这两大高手就结了怨,他们实力相当,可以很好地互相牵制,谁也不敢轻易背叛r国警方。更重要的是,这两大高手联手的可能性变为零,这才是警方高层的最终目的。”

    “不过奇怪的是,许多人记住了蓝狐的名字,可谁也没听说过‘蓝狐’接过什么案子。无论是‘美国花a’死后的那段时间,还是一个月前假冒的‘蓝狐’出现,真正的‘蓝狐’一直没有露面。让人不得不怀疑,或许,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蓝狐’,否则这么多人查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埃尔讲了这么多,东方卓才抬头看他,“不存在吗?”

    埃尔的脸上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肃穆,“不,他真实的存在,只是隐藏的太深,而且,他不属于任何组织,也不是警方的人。”

    “既然是难得的高手,想要网罗他的人自然不少。不过,有人想引出真正的蓝狐出来,为什么选择了我的中国公司当跳板?”

    “东方,你的问题一针见血。关键点就在这里,只是查了这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绕了一个大圈儿,说了那么多,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不,不是原点,是找到了突破口。剩下的,得由你出面才行。”

    “剩下的?”

    “你想,既然对方铺了那么大的一张网要引出蓝狐,下鱼饵的地点又选在你的中国公司,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地假设,蓝狐和你的中国公司之间存在特殊的关系。我查了你的中国公司近十年来发生的商业间谍、黑客攻击等等的大小事件,仔细进行了分析排除,只剩一件最为可疑。”

    “哪一件?”

    “你应该想到了,就是去年的那场黑客对决。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神秘高手,既然确定不是‘美国花a’,那与‘美国花a’能够相提并论的,还能是谁?”

    东方卓的眉头一皱,沉思了大概四五分钟,“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们家退下来的那几个老古董,会不会找了高人在暗地里守护你?否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一位高人,突然神秘出现,帮你守住一个公司,然后神秘消失,不要一句感谢,不要一分钱的酬劳。”

    东方卓不再皱着眉头,依旧冷冷的端着埃尔所讨厌的冰块儿脸,“估计你要失望了。如果你说他们在算计我,我相信;守护我,做梦都比这来得实际。不过,既然你那么期待,有机会我会帮你探他们的口风。劝你一句,别一天到晚地纠着‘美国花a’和‘蓝狐’的事不放,你花费再大的精力,我也不会给你加钱。那么多找上门的案子不接,再这样下去,你的私人侦探所早晚会关门。”

    “东方,你咒我。”

    查尔斯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总裁,离早会还有十分钟。”

    东方卓在面前的文件上签上名字,合上,“埃尔,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你母亲,她很想你,人瘦了很多。”

    埃尔神色一黯,站起来,“知道了,就你鸡婆。”说罢站起来,摆摆手往外走。

    东方卓在他拉开门的刹那说:“埃尔,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人看你很不顺眼,你知道的。”

    埃尔吊儿郎当地走了,留下一句“如果是美人,我不介意。”

    东方卓若有所思地侧头看向窗外,吩咐着:“查尔斯,开会用的资料在我的笔记本里,你拷贝一份,等会儿舀到会议室去。”

    查尔斯应下来,打开东方卓早晨带过来的蓝色笔记本。

    笔记本的启动很快,查尔斯刚要联上移动硬盘,笔记本自动弹出一个窗口,然后发生了令他愕然的一件大事件。这件事,直到多年后,他仍然记得,到死都不曾忘。

    很干净的一段笛子吹奏的曲子。

    东方卓也听见了,转过头看僵住的查尔斯,“怎么了?我让你拷贝资料,你听什么音乐?”

    查尔斯不自在地点关闭按钮,竟然没反应。他再按,仍然如此。

    东方卓听笛声不停,站起来,离开椅子走到查尔斯旁边,看向笔记本屏幕。

    ;卡通的鸀油油的青草地上,一个小小的牧童骑在小黄牛背上,手舀柳树枝,正在赶一只白白胖胖的猪,猪脖子上挂着花花鸀鸀的一条领带,领带随着猪慢吞吞的走动动作,上边的字变换着角度出现,拼起来,竟然是东方卓的法文名字。画面上的一切都是卡通的,就是一个卡通动画。

    东方卓怔住,“这是什么?”

    查尔斯:“不清楚,总裁,启机时自动弹出来的。”他一边回答,一边还在试图关闭,继续点,点,点……

    窗口没能关闭,画面上的卡通猪却停下了。

    小牧童挥舞着柳树枝说:“猪头,快走,臭猪头,快走。”

    卡通猪鼻子喷着气回头,“谁是猪头?谁是猪头?”

    小牧童:“猪头就是猪头,自己是猪头还要问别人谁是猪头,真是一只猪头,大猪头,臭猪头,小气鬼头,霸道猪头。”

    东方卓的脸一下就青了,挤开查尔斯,手指滑向键盘,先是关掉电脑的声音,然后用快捷键,用组合键,只为关掉这该死的卡通动画。关不掉,还是关不掉,他把键盘按的啪啪响。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终于,关闭成功。关掉的最后一瞬间,画面竟然还渐变出一行字:猪头,谢谢观赏!谢谢捧场!拜拜!

    若不是电脑里存了重要的资料,他真想一把摔了它。那女人,胆子真不小,敢戏耍他。敢骂他猪头的,除了那女人,还能有谁!他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让查尔斯把笔记本直接带到会议室去,否则他这个总裁的脸往哪儿搁!最后早会只能变成一场闹剧。

    他黑着俊脸转身,看向查尔斯的视线凌厉得像冰刀子一样。

    查尔斯垂下头,“总裁,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我这就去会议室看看各位高层还有哪位没到。”说完,在东方卓射出来的冰刀下,他像个没事人似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带上门。

    办公室里只剩自己,东方卓怒极,却又很快平静下来,摇了摇头,用低低的声音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笨女人,报复人的方式真幼稚。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今早明明那么困还跟着我起床,怪不得宁肯被我索要早安吻也要导出里边的资料。只是,你只剪切了几个文本文档而已,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还是说,你一早就在自己使用的电脑上做好了手脚?”

    他找到开会需要的资料,发送到移动硬盘。刚要拔移动硬盘,又有东西自动弹了出来。

    仍然是卡通的鸀油油的草地,不过这次没有牧童,没有小黄牛,有的是比刚刚那段卡通动画上大了一圈儿的另一头白白胖胖的卡通猪,猪脖子上系的不再是领带,而是粉红色的丝巾打的蝴蝶结。猪背上站着一只火红火红的卡通狐狸。狐狸在猪背上不停地跳起来,落下去,如此反复。跳起来,狐狸的毛色会渐变为蓝色,落回去毛色又恢复到火红的颜色。

    狐狸跳起来,嘴在动,“谁是猪头?”这是字幕。

    东方卓关了声音听不到,却可以看到字幕。

    猪扭了扭屁股:我是猪头。

    狐狸再跳:谁是臭猪头?

    猪再扭:我是臭猪头。

    狐狸:你是谁?

    猪:我是猪头东方,啊,啊,啊卓。

    狐狸:谁是色猪?

    猪:我是色猪,我是色猪,我是色猪……我是色猪东方啊,啊,啊卓。

    狐狸不跳了,使劲踩、踩、踩:臭猪头,让你欺负我,让你再嚣张,我踩、踩、踩、踩死你。

    猪一扭一扭的:哎哟,哎哟,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大人……

    终于,画面收了,渐变出两行字:猪头,开心吗?谢谢观赏!谢谢捧场,拜拜!

    东方卓告诫自己没关系,不用生气,早会结束,他有的是时间回去收拾她。他已经发现了,她的杰作,除非自动播放完毕,除非强行关机,否则,关不掉。至于触发条件是什么,他暂时还弄不清楚;对电脑造成的后遗症是什么,他更不确定;而手里的移动硬盘,他已经有了不能舀出去使用的觉悟。

    他坐回办公椅上,按内线:通知查尔斯,早会地点从二号会议室转到一号会议室,启动远程会议模式。

    于是,接下来每月一次的高层例会上,与会高层坐在一号会议室开会,东方卓坐在总裁办公室摇控主持会议。他一边听属下的汇报,一边适时问一两个问题,一边还要不时“欣赏”每隔五分钟启动一次的叶梅的杰作。

    高层例会以东方卓表扬一个人,批评一个人来收尾。

    东方卓舀起手机,“你们在哪里?”

    东方庸的妻子陈芸:“在服饰店。”

    东方卓:“把手机给你大嫂。”

    陈芸:“大哥,你稍等,大嫂正在试衣间还没出来。”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大哥,对不起,大嫂不见了。”

    东方卓盯着手机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很快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陈芸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大嫂不在试衣间,我问了店员,说大嫂根本没试衣服,一分钟前就从后门走了。怎么办,大哥,大嫂又不懂法语,走丢了怎么办?”

    东方卓霍地站起,“别慌,你让店员带你从后门出去看看,看看她还在不在?马上给庸打电话,要他去接你。”

    他挂了陈芸的电话,打给另一人,“辉,你人在哪里?”“机场,很好,你现在立刻到服务台帮我查,查你大嫂叶梅有没有订机票。”“对,现在,马上。”

    他挂了再打,“矢,立刻调动你在巴黎的势力,全面搜索各个车站,吩咐下去,遇到东方面孔的年轻女人,全部给我礼貌地截下,不许伤到一厘一毫。查清她们的身份,及时向我汇报。”

    他啪地挂断电话,急步走出总裁办公室。查尔斯看到他匆忙地样子,赶紧跟上,“总裁,半个小时后寰宇执行长官来访,一个小时后是远洋会议……”

    东方卓按开电梯,“查尔斯,在我回来前,这些事你来安排。笔记本和盘,蘀我收好,不许任何人碰。”交待完,电梯门完全合下。

    查尔斯目送东方卓离开,回到总裁办公室,意外地看到卡通动画还在继续。他不敢再看,强行关机,按东方卓的交待的收起来。他回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好奇地分析起来,总裁一直一个人住,到底是什么人有机会碰总裁的电脑,并敢做出这种事来?他努力想,使劲儿想,终于想到一个人。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可以任意接总裁的手机,而且不只一次,难道是她?也对,这种近似于幼稚的作弄,只有小孩子或女人才会做的出来,不是嘛!

    东方卓飞车赶回公寓,翻看叶梅的私人物品,发现她的随身皮包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他的钱夹,他打开,六张卡全在,现钞一张没剩。这中间一直陆陆续续有电话进来,可没有一个是找到人的。

    东方卓坐在两人共睡过的双人床上,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如果她只是一个人跑回了m城的家,那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怕就怕,她这样莽撞行事,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她已不再是过去的她,她现在是他的妻子,是东方家公认的这一代东方家家主的夫人。

    他又怀着侥幸心理想,或许她只是想要一个人走走而已,不是故意甩掉庸的妻子,不是要离开他,只是随便走走而已,很快就回来。

    手机响了,他木然地接起来,“怎么样了?”

    “大哥,我已经仔细查了从今天到三天后的航班详细记录,没有发现大嫂预定机票的记录。大哥,大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东方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找,肯定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到时,没有危险的叶梅也会变得有危险。他闭了闭眼,很快控制好情绪,“没事,你大嫂闹脾气,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我担心她一时冲动跑回中国去,所以才要你帮着查一下。没事,你放心登机。到了纽约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

    东方辉知道他不想多谈,说了三两句安慰的话挂了电话。东方辉不无遗憾地想,如果不是纽约那边催得太紧,他真想留下来看大哥和大嫂之间难得一见的热闹。刚开始大家从东方翔那边听到大哥领回了大嫂时,众兄弟都不以为意。大家一致认为大哥这是被家里的老人们逼急了,为图耳根子清净才找来一个女人当挡箭牌。起初,他和其他兄弟的想法一致。

    不过,自从那次大哥的手机被一个女人接起后,他知道,大哥是认真的。大哥的手机,不是谁都能碰的。其他兄弟都说大哥故意让女人接自己的行动电话,是给长辈们做戏看的,当不得真。只有他和翔哥认为,大哥是认真的。虽然他不知道大哥和大嫂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大哥刚才急切的语气,原来他真的赌对了。这次,他赢定了。他看看手表,心情大好地迈向登机口。

    东方卓冷静下来后,第一时间给东方矢打电话,告诉他任务结束,要他把人都收回来。

    从开始匆忙招集人手进行全巴黎的搜索,到接到结束任务的命令,东方矢就一个感觉:莫名其妙。他倒是很好奇,大哥慌里慌张地要找的东方面孔的年轻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也明白,大哥不会告诉他,所以他也没追问。等他知道详情的时候,事情都过了半个月。

    东方卓接着给东方庸打电话,要他带着妻子回家,人不用找了,但要守口如瓶,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即使是爷爷都不行。

    叶梅的落跑行为,彻底刺激了东方卓。他环顾没有叶梅身影的屋子,第一次觉得空荡荡的,太过冷清,冷清得令他很不舒服。他发誓,等他抓到了人,一定要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落跑的叶梅倒是很有先见之明,她一没有去机场,二没有去车站,而是买了个金色带大卷的假发戴在头上,坐着地铁在第一时间跑到了巴黎的边缘地带。她买了点食物,上了过路的大巴士,晃晃悠悠地到了离巴黎七个小时路程的另一个城市,然后搭乘飞机,辗转几次,飞回国,再坐长途火车,到了曾经长期居住过的小镇。

    地方虽小,住旅店同样要看身份证,但短期租住居民家就不一样。她给一户出租房子的老太太付了七天的房钱,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到镇上的公墓,看望已逝的救过她命的恩人,初景天。

    叶梅把买来的瓜果摆在初景天的墓前,鞠三躬,然后坐在墓前,看着他的遗容,不言不语,只是发呆。

    她回忆起很多的往事。那年,她的母亲初晓云把她从法国乡下带到了这个镇上,租下了属于初景天的带单独小院的两间民房。初晓云把已经十四岁的她安排读小学,留下一笔钱,一走了之。

    十四岁的她,和七八岁、**岁的孩子一起读书,小孩子取笑她,大人当面闲言碎语地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有人用怜悯的眼神看她,有人舀鄙夷的目光瞪她,许许多多的难过,她无处诉说,但她已经习惯了。

    半年过去了,妈妈没有送钱来,初景天的媳妇要赶她出去,初景天可怜她,说再等等。这一等就是两个月,迟到的房租、伙食费、学杂费一次补齐。她缩在角落里,只有落泪。妈妈转身就要走。

    初景天拉住妈妈,强烈要求妈妈再多交一年的房租,再给她多留大概够用一年的生活费。这样,即使妈妈抽不出时间来送钱,她也不会没处可睡,没饭可吃。还要妈妈留下来多陪她几天。

    妈妈很不高兴,很勉强地应下。妈妈呆了一个月才走,因为妈妈购置了电脑教她使用,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会是未来的黑客。她为了留妈妈在身边,不停不停努力地学习,无论是学校的课程,还是电脑方面的知识。

    妈妈丢给她好几箱的电脑方面的书籍,大多都是法文和英文,中文的很少。她看不懂,妈妈就打她,打够了,把她带到国外,扔给一个高大的白人。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她已经不太记得,只知道感觉很痛苦很痛苦。医生说,她这是潜意识里有选择性地遗忘了某些痛苦的事。

    一年半后,她十六岁,再次被送回小镇,还是租住的初景天的那所小院。那时候,她还是不会讲英文和法文,不过已经能看懂那些电脑方面的专业书籍,已经迈入了黑客领域。

    除了正常的上学时间,她总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初景天和妻子偶尔会念叨她几句,要她出去交朋友,不要总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闷着,会生病等等。他们哪里知道,她正在苦练偷取别人电脑上资料的不法之事。

    十八岁那年,她第一次被安排接任务,任务失败,她紧张、害怕,再加营养不良,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她一直强撑着,热得难受在地上打滚;冷得难受用被子裹住自己直打颤;想吃冰凉的东西,没钱买;饿极想喝点稀粥,没人蘀她熬。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她茫然四顾,初景天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说她不爱惜自己,说她病了也不知道看医生。那次,如果不是初景天发现她三天没有出门,踢开门闯进去,她肯定就死了。她没钱,医药费还是初景天出的。初景天救了她一次。

    还有那年,为了那个男人,妈妈把她推进了河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会水,拼命挣扎呼救,妈妈充耳不闻。她放弃了,任河水吞没,失去意识前,感觉有人从背后拖住了自己。后来她知道,初景天,又救了她一次。

    初景天的儿子病了,他出去四处张罗钱,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经过河边,远远的听到呼救,一路跑来,在最后一刻跳进河里救了她。她听初景天的媳妇说,他们的儿子治病需要五六万,他们手里现在只有几千块钱,根本救不了人。

    她已经恨极初晓云,恨极西雅图的叶家。所以,她一为报仇,二为还初景天的恩情,帮他们儿子筹治病钱,选择了和初晓云决裂。

    初景天的儿子救活了,她也成功地报复了想要报复的人。

    初景天说要出去打工,赚钱回来再还她。她说不需要,九万块,是她预交的未来二十年的房租。

    自此,初景天一家反倒当她是恩人,对她的生活照顾有加,让她第一次体验到,原来被人尊重和感恩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明明是初景天先救过她两次的命,然后她才救了他儿子一命,他却反过来当我是他们全家的恩人。

    亲人,利用了她无数次,却仍然当她是路边的杂草,任意践踏,无情蹂躏。

    没有血缘亲情,仅仅是身为她房东的人,只因她为还恩帮他们做了一件小小的事,却得到了这么多从未得到过的温暖和快乐。

    经历了这些,她才明白,值得珍惜的人,不一定是亲人,还可以是陌生人。那些错待她的所谓亲人,不要也罢。还让她深刻地体认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必强求,放手,才是真正地善待自己。

    她在初景天的墓前呆坐了很久,最后微笑着站起来,说了一句“保重”,漫步走出公墓。

    她想,东方卓这时候在做什么呢?是在找她,还是根本不在意她的落跑?他看到她的恶作剧,会不会吼着她的名字暴跳如雷?他会不会记仇,想着找她算账?

    想到自己小小恶作剧的杰作,那只白白胖胖的卡通猪,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东方卓看到那只猪的时候,会不会咬牙切齿地摔电脑,好可惜,不能亲眼看到冷面男破功的真实面貌。

【077】惩罚

    叶梅在小镇上停留了四天,第五天一早到银行自动取款机上取出一万块钱,到车站买了票,坐上火车,继续赶路。她走走停停,大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绵绵秋雨的天气里,终于回到了M城。

    傍晚的时候,叶梅下了公交车,钻进路边投币的公用电话厅里,拨打一个熟记于心的手机号码。等了半天,也不见对面的人接电话。

    她叹了口气,又拨了一遍。久久没反应,她刚想挂掉,终于,接通了,迎接她的是暴走的元小茶。

    “老娘不管你是谁,竟敢毁了老娘好不容易快到手的大BOSS,你死定了。”

    叶梅一怔,忘了说话。

    “KAO,你什么人呀!老娘心情很不爽,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里给老娘装深沉,装哑吧,磨磨唧唧地不说话,听到没有?”

    叶梅感叹自己这个电话打的不是时候,无力地说:“小茶,是我。”

    “KAO,你谁呀?”她正在暴走阶段,耳朵已经不太好使了。

    “送你的礼物,法国时尚名包,喜欢吗?”

    碰一声巨响,然后是乱七八糟的稀里哗啦声,再然后是鬼哭狼嚎的女声:“安安,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KAO,KAO……你到底跑去了哪里?人家找不到你,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说,你到底人在哪里?不说,我杀了你。”

    叶梅感觉耳膜被震的难受,她掏了掏耳朵,“行了,行了,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还杀人呢!”

    “我不管,你到底去了哪里?上QQ,QQ上找不到你;打手机,手机又不通。你就是猪脑袋,不过是夫妻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竟敢玩儿失踪,学人家逃家。你幼不幼稚?你几岁,啊?”

    “呃,你,你听谁说我,嗯,夫妻吵架,逃家的?”

    “你还说,你还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从QQ上消失了。要不是姐夫打电话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幼稚,竟然离家出走,害人家担心,恨死你了。”

    “什么?他给你打过电话?难道他在找我?”这个消息震憾了叶梅,不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吗?东方卓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小气,竟然打电话找到小茶头上去!她除了骂他几句猪头以外,可是什么也没做。那段时间她可是被他占尽了便宜,她都没要他负责,他倒好,反过来为了“猪头”二字从法国追查到M城来了。

    “喂,喂,喂,他是你老公,你是他老婆,老婆闹失踪,当老公的为什么不找?快说,你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杀过去痛殴你一顿。”

    “嗯,小茶,你先冷静一下,我问你,他,还在找我吗?”

    “安安,你可真行,看你这问题问的。姐夫打过几次电话过来,后来一个自称是他私人助理的男人天天打电话过来不厌其烦地交待我,要我有你的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叶梅有了不好的预感,忙说:“小茶,你千万别信他们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我老公,我有把柄在他手上,他逼我给他假扮老婆,骗家里的长辈。我要是不答应,他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呢!”

    某人狠狠吸了口气,“天呀!安安,这是真的吗?”脑子里正在编织一个普通女子与富贵公子之间凄凄惨惨、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嗯,真的。我去法国,也是被他强迫的。那个把柄,我已经毁了,他拿不住我,我就走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一直没和你联系。你千万别信他的话,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知道吗?”

    “那,那,你一个人在外边,会不会有危险?对了,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现在人在Z城,就是想给你报个平安。我饿了,得去吃饭。过两天再给你电话,拜拜!”

    元上茶对着手机喂了半天,也阻止不了被挂电话的命运。她苦着脸嘀咕,“安安,你丫的太无良了,竟然连假夫妻这种雷人的故事都敢编出来骗我。太可恶了,想像力比我这个写小说的都玄幻。”

    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把元小茶的手机抽走,翻看来电记录。

    元小茶不依地扑过来抢,“元广华,你干嘛抢我手机,快还我。”

    元广华把她推到一边去,“有正事儿,别闹。”然后在小茶疑惑不解的视线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她在一分钟前和我妹妹通过电话,自称身在Z城,来电显示的号码是XXXXXXXXXXX。”

    元小茶呲牙咧嘴地扑了过来,“好你个元广华,你敢出卖我好姐妹,今天你死定了。”

    元广华收线,在扑打自己的小茶头顶上敲了一记,“要么安静,要么收拾东西搬家。”

    生龙活虎的某人,瞬间蔫了,从他身上弹开,还不忘替他拉平皱掉的上衣,态度良好地低头说:“哥,我错了,你继续,我去打BOSS。”

    叶梅挂了小茶的电话,顶着细雨冲进路边的一家小吃店里,点了两样小菜,一碗牛肉面,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着。吃完面,出了点汗,身上终于暖和了一些,不再觉得那么凉。她付了钱,出了小吃店,顶着细雨通过十字路口,一路小跑着进了自家小区。

    进了家门,按开灯,她首先检查门窗,又很仔细地检查卧室、储藏室、厨房和卫生间,确定没什么问题,把门反锁上。

    好久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她受不了,拖着疲累的身子,推开客厅的窗户换换空气,又拧了湿抹布,简单地清理客厅的空间,拖地,然后换沙发罩。弄完,找出换洗的衣服,冲了热水澡,累得歪倒在久违的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自窗外吹进一股凉风,她哆嗦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认命地爬起来关窗,又翻出一条毛毯扔在沙发上,枕着抱枕,打开电视,声音放到很低,然后用毛毯裹紧自己,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八点才醒。

    这一天,她在大扫除中度过,饿了就吃泡面,要不就稀粥配咸菜。没办法,家里除了泡面和大米,其它食物无一幸免,全部过期不能食用。她也懒得出门采购,想着先凑和几天再说。

    又过了一天,她实在吃腻了泡面和单调的白米粥,只得不情愿地带上钱去附近的超市进行采购。

    她一手拎着一个购物袋,看到家门在望,心里那个感动。下一秒,当她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斜靠在自家门上的潇洒模样,她又有了哭的冲动。这个画面,多么的眼熟啊!眼熟的,她想扁人。男人,果然小气的居多,大气的居少。占了她那么多天的便宜,居然就为了她一个发泄不满的恶作剧绕大半个地球追过来找她麻烦。

    她不走了,手上的两个购物袋往脚下一放,人就势蹲在楼梯口,哀怨地仰头瞪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她这叫非暴力不合作,看他敢再欺负她的,她肯定哭给他看,最好把对门的、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吵出来,哼。

    男人挑了挑眉,声音低沉有力,“过来,开门。”

    她摇头表示拒绝。

    男人也不跟她多废话,迈步向她走来。

    “喂,你别过来,我要喊非礼了。”她边说边把身体往后缩,心里紧张的半死,谁让他有不良前科呢!

    男人弯腰,不看她,一把夺过她的皮包,翻出钥匙,左手随便一捞,两个购物袋轻松被他提在手上。他也不说话,放下她的皮包,留她继续蹲在原地,自行开门进屋去了。

    叶梅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自来熟地踏入自己的天地,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这是她的家,她不进去,还能去哪里?磨蹭老半天,她终于把脚迈进了自家门槛儿,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当大爷的男人,她弄出很大的动静关门。她决定无视他,彻底无视他。

    她把皮包放好,打开购物袋,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归类放好,再系上围裙做晚饭。

    在厨房折腾半个多小时,一盘肉丝炒香菇,一碗大米饭摆在沙发前的长桌上,她回厨房找来筷子,人还没坐下,手中的筷子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夺走。

    她呆住了,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穿着蓝白格子衬衣的男人一口一口地消灭着她辛苦准备的晚饭。当肉丝炒香菇少了一半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来,“东方卓,你是土匪吗?这是我的晚饭,不许再吃了,你再吃,我要吃什么?”啊,啊,啊,她的色香味俱全的香菇,可恶,可恶!

    回答她的,是一只被强行塞进手里的空碗。

    “你?”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盛饭。”

    他那理所当然的支使语气,气得她忍不住想冲上去狠扁他一顿。她气结,“我……”

    “快去,我饿了,这点东西不够,再炒一盘菜来。”他把当大爷的潜质发挥得是淋漓尽致。

    “你不要太过分,我又不是你家的厨娘,为什么要给你盛饭?饿了你不会回家去吃,在我这里装什么大爷?我告诉你,我不伺候。”

    “别闹,快盛饭,为了赶飞机,我连午饭都没吃上。”

    “你午饭没吃,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飞机上有餐点,你以为我没坐过飞机吗?”

    “你一定要在现在跟我吵吗?”

    “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吵啊!回去住你的别墅啦,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

    他沉着脸霍地站起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连退几步,“你,你想干嘛?我跟你说,我不怕你,你敢乱来,我,我告你私闯民宅。”

    他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扛在肩,直奔卧室。

    叶梅这下可真是吓坏了,被人扛麻袋似地扛在肩上,头晕眼花,胃里一阵难受的翻滚,她尖叫着连踢带踹,双手乱抓,“东方卓,你个大猪头,咳,臭猪头,放,放我下来。唔,难,难受。”

    转眼到了卧室床边,东方卓坐在床沿,把肩上的人放下来脸朝下压在腿上,大手一抬一落,啪一声,打在叶梅的臀上。

    叶梅只觉屁股上火辣辣地一阵疼,她狠吸一口气,眼泪差点掉出来,“好痛,东方卓,你混蛋,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她恼羞成怒,胡乱挣扎着要起来。

    东方卓把她按住,“这一巴掌是罚你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学人家离家出走,什么都不管不顾,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给我记住,再有下次,绝不会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混蛋,你是猪,你是我的谁?要你管。你竟敢打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打下来,“做错事还敢顶嘴,我是你的谁?我还能是你的谁,我是你丈夫。”

    “唔唔……唔唔……东方卓你个王八蛋,唔唔……你才不是我丈夫,假的,全是假的,唔唔……”她又疼又委屈,开始放声大哭。

    看她哭成这样,东方卓抬起的手再也打不下去,把按在腿上的人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笨拙地劝慰,“好了,不哭了,以后乖乖的,不许再跑了,知道吗?”

    她泄恨似地手握成拳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不说,还把眼泪鼻涕毫不客气地全数弄到他的衬衣上,“你是猪,你是猪,我就跑,我就跑,就跑,要你管。”

    “你。”他告诉自己要忍,要有耐心。

    她哭了一阵儿,无力地摊在他身上,哑着声音问:“东方卓,你这样,到底算什么?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逃,不是为了让你追,不是欲擒故纵,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你或许无所谓,可我不行。你的行为早就超出了契约范围,你这样,只会让我胡思乱想,让我不知所措。我是简单的人,我只想简单地过自己的日子,你不要让我产生错觉,去奢望一些不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好不好?”

【078】有胜有负

    东方卓把摊在身上的人拥紧,“我让你奢望什么了?把你吓成那样,一声不响的就逃得不见人影,连家都不回,没心没肺地在外面逛荡三十六天,也不管别人担不担心。”

    叶梅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感伤,“我就没心没肺地在外面逛荡怎么了?反正也没人会关心我的死活。”

    他的脸一下黑了下来,“说的什么胡说,谁说没人管你死活的?”

    她不服地抬头瞪他,哭得眼睛和鼻子红红的,“你才是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关心我了?”

    他咬牙,“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不关心你,我用得着一接到你回家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飞过来看你吗?”

    她忍不住捏他一把,“你关心个头,你是专门来打我出气的,你个小气鬼。你天天占我便宜,我都没要求你负责了,你还反过了就为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打我,你怎么不去死?”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再说,毁了我一台笔记本,那也叫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嗯?”

    “你这个臭猪头,都乱亲乱摸了,还敢不承认占我便宜,你去死。”说罢又要捶他。

    他一把握住她捶人的手,“省点力气吧,没把我打疼,反倒把自己的手伤了,还敢乱来,无药可救的笨蛋。”

    “是啊,我是笨蛋,我要不是笨蛋,怎么会眼瞎地跟你签什么鬼契约,让自己天天被你占便宜?”

    他拍拍她的头,声音淡淡的,“那不是占你便宜。”

    她一把挥开头顶上的大爪子,“那是什么?你倒是解释解释。”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举止亲密,那叫什么占便宜。”

    “谁和你是夫妻?”

    他不痛不痒地问:“结婚证是假的吗?”

    “结婚证是真的,可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假的,全是假的。”她委屈地陈述事实。

    “我们可以把它变成真的。”很随便的语气,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浑身一震,抬头看他,“你,你说什么?”

    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眼角还带着泪花,他叹了口气,“契约附加条款二,双方彼此不讨厌,双方无异议,契约时限从八年延长为一辈子,假夫妻成真夫妻。”

    “什,什么?哪有这种条款,我怎么,不知道?”她觉得,她要昏了,她很确定,契约上没有这一条。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夹杂着一些莫名难懂的情绪,拍拍她的头,“你不讨厌我,我不讨厌你,这样很好。你也承认了,你喜欢我吻你,你喜欢我对你做任何事,那就这样吧!继续履行我们的契约,延长期限,做个真夫妻。”

    她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不安地动了动,牵动臀部的伤,嘶地吸了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些,“东方卓,我有异议,我不要当你的真老婆?”

    某人危险地眯着眼睛盯住她,“为什么?”

    “你打我。你家庭暴力,我才不要跳进火坑里。”她又在心里黯然补充一句:人心难懂,真心难求,我怕受伤。

    “你再离家出走试试,我照样打你。”他出言威胁说。

    “你?谁说我不讨厌你了,我讨厌死你了,所以,真夫妻,还是算了吧!从中国到法国,漂亮又有家世,有涵养有能力的女人多的是,你随便挑一个当真老婆,我不介意你立刻终止契约。”她盯着他渐生怒意的眼,以为他心疼钱,忙补充道:“那个,契约上标注的违约金,我可以不要,真的,你没有金钱上的损失,不用心疼。”心里暗暗复排,东方卓果然是坐在钱堆上的吝啬鬼,葛朗台第二。

    他的声音沉沉的,“我们变成真夫妻,不好吗?”

    她略带迟疑,又很坚定地摇头,“不好。你要的,我给不了你;我要的,你也给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

    “爱情。”她不假思索的答,因为她知道,他的爱情早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可她以为,他的爱情竟然给了别人,就不可能再给她。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也是百分之百能够拒绝他的理由。不是他不好,只是,很普通很简单的她都得不到,何况是他这么优秀的。

    他沉吟,眼睛看向别处,“爱情?你要爱情吗?”

    她心虚地低下头,为加强说服力,忙连连点头,“嗯,就要它。”爱情?谁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她没兴趣向他索要连自己都不懂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复杂的事情整不了,还是回到从前的简单比较适合她。

    他半天没有声音。

    她以为他妥协了,抬眼偷瞧他,发现他竟然难得一见地学她在发呆。她心中窃喜,趁他发呆的工夫,掰开他箍在后腰上的大手,从他腿上下去,赤脚下地,找回拖鞋套到脚上,冲出卧室,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刚才她被东方卓扛起来的时候,手里的碗落在客厅的地上摔碎了,看着瓷碗的碎片,她也顾不上收拾,到厨房盛了碗米饭,拿了双干净筷子出来,就着盘子里只剩一半的菜吃起来。几天的泡面、白米粥下来,她亟需炒菜来填补可怜的胃。盘子里的菜吃光了,可她还没吃饱,怎么办?只能再做一个,她可不想再亏待自己的胃了。

    叶梅正在厨房洗菜,东方卓光着膀子晃了进来。他一一扫过叶梅分类摆好的新鲜青菜,又去拉开冰箱,看到一块儿一块儿用保鲜膜包住的肉类,“这是什么肉?”

    叶梅回头,看到他赤膊着上身,忙尴尬地移开视线,“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拿了两块儿肉出来关上冰箱,放到她面前切菜用的案板上,“你都当成面浇擦了眼泪鼻涕,你要我怎么穿?快点做菜,我饿了。”

    “你……”

    他低头在她左脸颊上落下一吻,成功阻止住她下边会有的唠叨,“记得把肉都放进去,要不然不够吃,你还得再做一次,麻烦。”

    “东方卓,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家厨娘,你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我要的爱情你给不了,不是吗?”

    “你要爱情,我给你。”他说的跟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的自然。

    “什么?”她忍不住尖叫,抓在手里的一把青菜掉了地都没发觉。

    他拍她的头,“快点做饭吧,让丈夫饿肚子的女人不是个好妻子,记住了。”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坐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找到财经新闻看起来。

    她茫然蹲到厨房地上,把掉地的青菜一根一根拣起来,浑浑噩噩地洗菜、切菜、炒菜,端菜上桌。

    东方卓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炒菜,皱起眉头,强咽下去。他换了一样菜吃,还是如此,咸的发苦不说,肉竟然都炒糊了。他放下筷子,侧头看叶梅,却看到她跟个失魂的人一样,木然地夹菜送进嘴里,木然地嚼着,木然地咽下。

    她说想要爱情,他答应给,有这么难以接受吗?居然变成这副模样。他挪过去,夺下她手中的碗筷放到桌子上,对上她茫然的眼神,他放轻语调解释,“别吃了,会吃坏肚子的,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哦。”

    他苦笑,这女人真是……想到估计已经回到别墅的司机,他抓起电话交待了几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铃响起来,东方卓要叶梅去开门。

    叶梅一个动作一个命令,走过去拉开门。

    门打开,只见司机小于对她恭敬地招呼了一声“夫人好”,抱着一台笔记本和一个公文包,外加一件很大的手提袋进门,放在东方卓指定的地方。小于后边还有一个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富态的许婶儿。

    许婶儿笑呵呵地唤着先生、夫人,然后从食篮里陆续端出四盘炒菜,两盘水饺摆到客厅的长桌上,最后还有两只碗,两双筷子,不可谓不服务周到。做完这些,她问道:“先生,夫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马上送来。”

    叶梅看着他们这种阵仗,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才对,于是只能退到一旁默默地站着。

    东方卓上身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衣站在卧室门口,“可以了,今天没有其他需要,回去吧!路上小心。”衬衣明显是刚穿上身的。

    司机小于和许婶儿应了一声“是”,退出叶梅的房子,顺道带上门。

    叶梅不太确定地问:“你今天,要住这里?”

    他嗯了一声,坐到沙发上,招手要她过来一起吃饭。

    “我只有一张床,你住,可能很挤。”

    他不言语,抓起筷子,先给她碗里夹了一个水饺,这才自己吃起来。

    叶梅无力地叹了口气,默默无言地坐在他旁边吃这一波三折的晚饭。

    两人吃完,碗筷收到一半的时候,叶梅突然说:“唉!好累,真希望嫁个可以偶尔替我洗洗碗筷的丈夫。”她对自己说:好吧,好吧,谁怕谁呀,我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时间多,大家一起耗着,看谁能耗得过谁?看能耗出个什么结果出来?

    正在看财经报道的男人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走累了,有人可以背;想哭了,有人可以陪在一旁安慰;想要发泄,有人可以随我打;不高兴的时候,有人会哄到我高兴。那样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幸福!”她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努力回忆,小茶的小说里,应该就是这么写的,这段台词应该错不了。只是,好像还缺了两句,到底是什么呢?她很认真,很努力地回忆。

    男人抽了抽嘴角,“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她一手抓两只碗,一手抓两双筷子,“唉!像我这么命苦的人,哪会遇到那样好的男人!幸福啊!离我太遥远了。这又当厨娘,又端茶倒水的打杂,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很快就会熬成黄脸婆。这女人想要过舒服日子,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嫁人。”

    男人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到厨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继续看财经报道股市分析。

    她把手里的碗碰一声放回桌子上,“嫁了人,上伺候老的,下伺候小的,中间还得伺候好丈夫。稍不如意,老的挑你毛病,小的乱折腾你,中间的还得给你脸色看,保不谁还会动手打你。然后啊,这小三呀,狐狸精呀就养起来,供起来了。你骂他是负心汉吧,他反过来数落你的不是,说你长得不够水灵了,说你伺候不好公婆了,又说你没照顾好孩子了,反正什么都是他的理,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乌龟王八蛋。”

    男人再次站起来,躲到卧室去抱着文件看。

    她坐在沙发上,好像没发现一样,继续说:“嫁人不好,嫁人实在不是聪明女人该有的选择。这女人啊,还是一个人来的舒服自在。自己赚钱养自己,虽然辛苦一些,但不用看男人脸色。一个人,自己赚钱自己花,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的碗筷自己洗,家里的东西随便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这要是嫁了人,和男人赚同样的钱,回家还得低人一等,替男人洗衣服做家务,替男人做饭洗碗筷,替男人生儿育女,这保不准,还得挣钱替男人养外边的狐狸精。”

    男人轻声咳嗽一下,迈步走出卧室,抽走女人一直纂在手里的双两筷子,把剩下的盘碟堆在一起,连着两只碗一起拿走。男人进了厨房,只听哗哗的流水声传来,紧接着是碗盘相碰的清脆的声响。

    她一脸意外地盯着厨房的方向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之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踱到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笨拙地和碗盘奋战的男人后背,“东方卓,既然你要洗碗,等下把厨房一并清理了吧!还有,别忘了把桌子擦干净。”

    男人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叶梅一下觉得神清气爽起来,三两步跑去搬出自己的笔记本,盘腿坐在卧室的床上,开机上网。可能心情好了,连着挨打的部位都不觉得那么痛了。

【079】情绪低落,趁机被拐

    有人帮忙洗碗,真好。^非常文学^叶梅心情愉悦地登录QQ,想着找小茶好好聊聊关于爱情的话题。她说要爱情,他说给,她必须得认真研究研究这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很不巧,每天都泡在网上的小茶却头像暗着,不见人影。

    她扔下电脑去厨房,“东方卓,你手机借我,我要打电话。”她自己的手机在落跑那段时间一直关机。回到M城,下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手机开机,准备给小茶打个电话报平安。没想到有个男人冒冒失失地撞了她一下,手机被撞掉,滚到马路上,一辆轿车驶过,手机当场被肢解为一地碎片。

    东方卓头也不回地答:“在西装上衣口袋里,自己拿,黑色的那部。”

    叶梅跑去翻他的西装口袋,翻出一黑一蓝两部手机,她把蓝的放回去,抓了黑的那个给小茶打电话。响了五六声,电话终于通了,只是传过来的声音很嘈杂,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乱得叶梅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打错了,手机从耳边拿开查看自己拨的号码,对呀,是小茶的号码。

    她不安地忙大声对着手机喊:“小茶,小茶,喂,是小茶吗?我是安安,你在哪里?说话。小茶,喂?”

    透过手机传过来的声音依旧乱糟糟的,在一片混乱中,她好像听到小茶哭喊吴蕊不要怎么怎么样的,听不真切。

    她更急了,不停地叫着小茶的名字。

    东方卓湿着手从厨房出来,“出什么事了?”

    她转身看向他,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不知道,小茶好像在哭,很乱,不知道怎么回事。”

    东方卓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听着嘈杂混乱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突然听到小茶歇斯底里地喊“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吴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到了这里通话就断了。

    东方卓再打,第一次说不在服务区,第二次说已关机。

    叶梅面色苍白地抬头看他,紧张地问:“怎么样了?小茶没事的对不对?我们这就去找她,好不好?”

    东方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一把搂过她按在胸前,“没事,没事,先别紧张,她自己住还是和家人住?”

    “她和她的堂哥一起住,好像叫元广华。她堂哥是你们中国公司的职员。”

    他表示知道了,然后举起手机拨了号码,“马上帮我查一下你们公司职员元广华的联系方式,要快。”之后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把车开过来,在楼下待命。”

    等待的时间里,一分钟都变得漫长。对方终于有了回复,东方卓一秒钟都不耽误地联系上了元广华,“元广华,我是安安的丈夫,你的妹妹元小茶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你不知道?赶快想办法找到人。”

    叶梅想起刚才那阵混乱中唯一听到的名字,大声喊:“找吴蕊,她和小茶在一起。”

    元广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骂了句该死,匆匆挂了电话。

    一晚上叶梅都在不安中度过,虽然后来十点多钟的时候元广华曾来电话替小茶报了平安,但她实在放心不下。想去看小茶,东方卓又劝她说大晚上的去打扰不好,要去就明天白天去。

    半夜她做恶梦吓醒好几次,每次醒来知道东方卓在身边,她才能安心一些。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对东方卓的依赖,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一早起来,她张罗做两人份的早饭。这是第一次,她心甘情愿地为东方卓做饭。不仅如此,她还翻出东方卓第一次来时留在她家里的那些新衣服,选一套放在床上方便他穿。

    两人吃过早饭一起下楼,东方卓安排她坐上司机小于开的轿车,之后自己坐进等在旁边的另一辆车里。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叶梅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早为东方卓所做的琐碎事,顿觉茫然。/她这是怎么了?

    昨晚元广华电话里说小茶只是受了惊吓,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可当亲眼见到时,叶梅才明白,那些只是元广华要她安心的善意的谎言。

    小茶的右小腿打着石膏,左胳膊上绑着大片的绷带,额头上贴着纱布,左脸上青了一块儿,脸色苍白地仰躺在病床上。

    看到叶梅进病房,小茶呲牙咧嘴地说:“今年我元小茶流年不利,绝对有血光之灾。不过多亏你这个福星,本姑娘总算是拣回了一条命,万幸,万幸,嘿嘿……”她这一笑,似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嘶一声,不敢乱动。

    叶梅看着她的惨样,心里很不好受,“都伤成这样了,昨晚为什么让你堂哥说谎,不让我过来看你?”

    元广华搬了张椅子放到床前,请叶梅坐下,对小茶说要出去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小茶苦着一张脸解释,“昨晚本姑娘的形像实在太惨,血淋淋的自己看着都怕,想着吓谁也不能吓着亲爱的安安,所以嘛,嘿嘿……”

    “还笑,别笑了,看你笑得难看死了。”

    小茶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安安啊,我用这一身的伤换来了彻底的解脱,我觉得值了。你不要替我难过,从今天起,我就是全新的元小茶了。”她顿了顿,很快换上轻松的表情,“身边有个疼我的哥哥,还有一个真心关心我的好姐妹,真好。”

    叶梅打开果篮上的包装纸,“想吃什么水果?我给你削。”

    “苹果,要最大个的。”

    叶梅果真挑了一个最大的苹果,洗完削了皮,用水果刀切成小块儿,一块儿一块儿喂给小茶吃。

    小茶一边吃一边也不闲着,“这绝对是太后级待遇,不错不错,小安子,再来一块儿。”

    叶梅笑骂她,“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忘贫嘴,真是的。”

    “对了,你和姐夫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涛声依旧啊?”

    “去你的,你倒是一口一个姐夫叫的亲热。”

    “哟,吃醋了?叫姐夫大人你也吃醋,你行。”

    这时候有个年轻男人走进病房,后边还跟着一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女人和一个身穿警服的三十出头的男人。

    叶梅看有外人在,所以住了口,安静地继续喂小茶吃苹果。

    小茶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向男人打招呼,“聂同志,你来啦!昨晚我忘了说,咱们可真是孽缘不浅啊!”

    聂武没接她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昨晚你的情况不太好,口供做的也匆忙,今天我们重来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需要补充。”他看向叶梅,“麻烦你回避一下。”

    叶梅刚要站起,小茶却说,“安安不用回避,今早我才听我哥讲,昨晚的那通关键性的电话就是她打的。当时我来不及看来电,刚摁了接听键手机就让吴蕊打掉了。虽然我们没能直接说上话,但我几次挣扎着冲向手机掉落的方向,喊了吴蕊的名字。想着,不管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希望对方能记住这个名字,不能救我,最起码也能找到害死我的凶手也不错。”

    聂武向身后的警察示意记录,说:“你不要激动,我们从头来过。首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是为了什么和吴蕊发生冲突?吴蕊又是如何伤害你的?讲得要详细。”

    回到家里,叶梅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回忆着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为小茶感到难过。

    做完笔录,送走了警察,那个中年女人上前哀求小茶,要小茶不要告吴蕊,条件是房子归小茶。

    小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很快元广华进来了,看到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他不客气地表示不欢迎,要对方立刻离开。叶梅这才知道,像个陌生人一样站在病房里半天,连一句关心小茶伤势的话都没有的女人,就是小茶的妈妈。

    很快病房里只剩叶梅和小茶,小茶面无表情又毫无保留地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讲了出来。

    原来吴蕊是小茶妈妈初恋情人的孩子。小茶妈妈嫁给小茶爸爸并不情愿,两个人的感情一直不好。在小茶五岁的时候,小茶爸爸出车祸去世,小茶妈妈待小茶更加冷淡。不久,小茶妈妈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暗地里又走到一起。

    几年后,吴蕊的妈妈因病去世,两个人的地下情更是肆无忌惮地进行着。一个是大学讲师,一个是中学副校长,若不是担心一切公开后会影响各自的前程,他们不会有所收敛。小茶妈妈对待小茶像个陌生人一样,对待吴蕊却比亲生女儿还亲。小茶曾提过,她差点就拿到了正式的工作,却被小茶妈妈送了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小茶妈妈情人的另一个孩子。小茶心里什么都知道,但她忍着不说。

    昨晚的伤人事件,起因是元广华的父亲要求小茶妈妈把所住的楼房过户到小茶名下,元家人不希望这套楼房落入外姓人手中。元小茶姓元,却不能住父亲留下的房子里。吴蕊姓吴,却鸠占鹊巢地霸占着元小茶的房子。元家人商量许久,这才找小茶妈妈谈了一次。

    小茶妈妈的回答令人哭笑不得,她说这房子以后归吴蕊,没小茶什么事儿。元家人来气,准备走司法途径,撕破脸,把她的底都掀了。她这下慌了,忙找吴蕊商量,之后她把小茶约出来,交给吴蕊自己一走了之。

    杀人,吴蕊不敢。所以找来一个混混,把小茶强行拖到正在拆迁的地段,想着把小茶狠狠收拾一顿,让小茶再也不敢和她抢房子。没想到,小茶倔起来天不怕地不怕,逃不掉,就转过身和他们撕打起来。小茶伤的很惨,但听说吴蕊被小茶抓的破了相,估计得有几个月不能出来见人。至于那个混混,在撕打过程中被小茶踢到了命根子,受创程度不得而知,因为小茶被逼从二楼跳下去后,他以为出了人命,吓得逃了,警察正到处抓他。

    若不是叶梅突然打了那个电话,小茶恰巧地按下了接听键喊吴蕊的名字,东方卓很冷静地查找了元广华的号码,元广华知道小茶是被她的妈妈叫出去的,没有这些因素在里边,小茶真的凶多吉少。元广华一听小茶出事,第一时间联系小茶妈妈逼着要人,并报了警。如果小茶是天亮后才被发现的,那么只能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尸体一具。

    当小茶把这些事很平静地讲出来的时候,叶梅就知道,小茶和当年的她一样,对于妈妈的幻想,已经彻底地化为乌有。

    晚上东方卓洗过澡,坐在床沿擦头发。

    先前一直在发呆的叶梅凑过来拉他的睡衣,“东方卓。”

    “嗯。”

    “你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人?对你好吗?”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别人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有点好奇。”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顺手扔到床头柜上,枕着手臂躺了下来,“妈妈,她很温柔,她是那种性格柔顺善良的东方女性。等你见了她的照片,你就知道了。”

    温柔,柔顺善良,叶梅努力想像了一阵儿,忍不住趴到他旁边,双手托腮盯着他似是沉入回忆中的脸,“她打过你吗?”

    “妈从来不打人。”

    “哦,那她骂过你吗?”

    “有,我们弄哭了小堂妹,妈骂我们是一群愣头愣脑的臭小子,罚我们每个人背着小堂妹跑三圈儿。”

    “后来呢?”

    “后来小堂妹笑了,妈也笑了。她亲手给我烤了生日蛋糕,分给我们吃。”

    叶梅一脸羡慕地盯住他,“你妈妈真好。”

    “是我们的妈妈真好,别忘了,她是你的妈妈,你是她的儿媳妇。”

    “我们的妈,妈?”

    “嗯。”

    她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惘,“你妈……现在在哪里?法国吗?她身体好吗?”

    东方卓睁开眼,侧过身看她,看她认真等待答案的神情,眼里迅速闪过悲伤,把趴在身边的人揽过来,拥在胸前,不让她看自己的脸,声音低低地说:“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在我十一岁的时候。”

    那么温柔的妈妈,竟然去逝了。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对不起!下星期是奶奶的寿辰,我们一起去参加,我们趁机一起去拜祭妈妈。”

    她愣了许久,抬头,撑起身体坐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东方卓,在你没有真心想娶的女人出现前,我愿意当你的挡箭牌,你不需要用婚姻来补偿我。”

    他回视她,许久,“我现在不需要挡箭牌,只需要一个不会背叛我的妻子。”他伸出一指,指着她的心口,“这里,只能装着我的妻子。”

    她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盯着自己的心口,发了一会儿呆。等她回过味儿来,抬头,发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异常灼热,于是后知后觉地双手抱紧,护住胸前,红着脸,“你,你,你在看哪里?”

    他一本正经地答:“看你的心脏有没有跳得比别人快。”

    “胡,胡说八道。不理你了,睡觉。”说完,转过身,背对他躺了下来。

    他挪着身体,靠过来贴在她的后背上,“奶奶的寿辰,你会见到很多家族里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不必紧张,一切有我。你现在是我东方卓的妻子,东方家新一代当家人的夫人,无论长辈还是晚辈,都要敬你三分,你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如果需要,你倒是可以给他们脸色瞧瞧。”

    她最怕人多的地方,“我不行,你换人好了。”

    “已经晚了,换不了了。”

    “为什么?”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等着他的回答。

    “妈告诉我,中国古人讲究君子远庖厨,东方家的男人都是如此。不过,妈去世前对我说,等你成了家,娶了妻,一定要记得,至少要替妻子洗一次碗,让她知道,你尊重她。”

    “洗,洗碗?”

    “为了表示对妻子的尊重,我昨晚替你洗过碗了。妈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我替你洗碗,知道你是我选定的妻子,一定很高兴。”

    “她,她才看不到。”她一直知道自己胆子小,尤其害怕怪力乱神的种种。因为害怕,所以她从不看鬼片,连鬼故事都不敢看。现在听他这么说,她一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故意挨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千万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否则,妈看见了,一定会生气,跑来训斥你。”

    她忍不住身体一僵,“我,我才不信,你骗我。你妈妈已经不在了,她才看不到。”

    “她看得到。别怨我没提醒你,你最好从现在起改口叫妈,否则她老人家晚上找来,我可不管你。”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七手八脚地爬起来,转过身扒在东方卓身上,“东方卓,你妈妈……”

    “谁的妈?”他认真严肃的问出口。

    “呃,是,是我们的妈妈,我们的妈妈。”

【080】惨败

    东方卓满意于叶梅的回答,像对待宠物一样轻拍叶梅的头,“嗯,我们的妈怎么了?”

    “她,她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现在的叶梅一心想着自己千万千万小心再小心,省得她哪里做的不对惹到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东方卓的妈晚上跑来找她训话,那她可就惨了。

    他半闭着眼睛悠哉地回答,“妈是温柔善良的母亲,她对儿媳的要求不高,只要我喜欢、我满意,她也喜欢,她也满意。另外……”

    “另外?”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另外,她喜欢的儿媳要多多为她添孙子孙女,这样她会非常开心。”

    “添,孙子孙女?”她傻眼了。

    “嗯。”应了简短的一个字,他不再言语。

    她在一旁抓耳挠腮地开始闹心纠结起来。早知道让东方卓洗一次碗的结果是这么严重,打死她,她也会拖住他自己洗。现在,怎么办?不仅要让他满意,还要给他生孩子才行,否则,否则他妈晚上会找过来,这也太可怕了。她又是抓头发,又是咬指甲,一会跪坐着,一会儿趴下来,忽然坐起来,摇他的胳膊,“东方卓,我们打个商量。”

    “嗯?”

    “你不是洗了一次碗吗?我给你一百块钱当劳务费,我们两清了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要不,两百块,已经够多了,一共加起来也没几个碗,人家洗碗工一天洗几千几万个碗盘都挣不了这么多的。”

    “叶梅,你的行为令我很不满意,今晚,你好自为之吧!”发下批语,他背过身去,盖上被子,再不理她。他是在告诉她,他不满意,她的母亲大人便不满意,要她自己掂量着办。

    她闻言,眼睛瞪老大,视线在卧室内四处飘,身上每个毛孔都透着凉气。总觉得,明亮的灯光暗淡了不少,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盯着自己一样。她三两下爬到他背后,从身后半趴在他身上,可怜兮兮地轻声唤,“东方卓,你别睡,我怕。”

    他不理她,像没听到一样,身体一动不动。

    她不安地偷瞄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明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摆设,如今却诡异地觉得哪里都不对。她心里多多少少知道这个男人在故意吓自己,可她真的很没用,还是觉得害怕。她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活人,远比鬼怪来得更可怕。

    她明白,这句话再正确不过。可是,她还是怕鬼怪,发自心底的害怕。以前上学时,不小心听到旁边的同学讲恐怖的鬼故事,她跑回家整晚不敢睡,开着屋内所有的灯强撑到天亮。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之后她不再念书,基本不再接触外界,初景天那家人又从来不讲鬼怪之类的话题,后来她又一个人东游西荡地四处乱走,耳边没人讲鬼怪,所以她好多年没再那么怕过。

    遇上东方卓,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已经被他吓过两回了。虽然心里怨他这个罪魁祸首,但她又不敢赶他出去,因为有他在旁边,她的恐惧感会减轻一些,而且比较敢睡,不会再睁眼到天亮。

    她迅速掀开被他一个人霸占住的被子,钻进去,背对背地贴着他躺下来。

    没两分钟,东方卓坐起来,下床去了。

    叶梅霍地坐起来,追到床尾,“你要去哪里?”

    他明明是要去喝水,却停下来告诉她说:“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了翔的办公室,必须去拿。你先睡,我半个小时就回来。”

    她一听,赤着脚从床上翻下来,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我陪你去,我现在还不困。”

    他摇头,“不行,晚上凉,很容易感冒。你体质不好,要在家等我。”

    她急切地说:“不用,不用,我体质很好。”

    他坚决拒绝,“我说不行就不行。”

    “那,那你打电话让东方翔收起来。或者,你让司机给你取。”

    “他们不会白帮我,一定会趁机敲诈我。”

    “没关系,我让他们敲诈。”她心里就一个念头,不管怎么样,今晚一定不能让他走,否则,她一个人会害怕。

    “你?没用,他们只会敲诈我。”

    “那,那怎么办?要不,你带上我一起去,我给你作伴儿。”她一边说一边摇他的胳膊,希望他能答应。

    他只是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那,他们会怎么敲诈你?过后我补偿你。”她一边着急,一边在心里偷偷的骂:这个臭猪头,怎么这么难搞。

    补偿?他觉得这个提议比较合自己的心意,不过,他知道要先沉住气,否则让她发现端倪,她肯定给他甩脸子。于是他还是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当然,叶梅所指的补偿和东方卓所认为的补偿根本不是一回事。汉语言的广博和意义深远,由此可见一斑。)

    她有点生气,连补偿他都不要,真是龟毛到家的臭男人。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脸上泛上红晕,想着投其所好肯定能行,于是深呼吸一次,说:“东方卓,你,你往下一点。”他喜欢吻她,那好,这次换她主动吻他,这样,他总该妥协了吧!

    “什么?”

    “哎,就是,你坐下来也行。”

    看着她脸上的慌张退去,浮现一抹娇羞,东方卓承认,他被引诱了。也顾不上口渴的问题,反手扣住她的手,牵着她回到床边坐下,等着看她要做什么。

    他坐着,她站在他面前。她不停地暗暗替自己加油,深呼吸再深呼吸,红着脸,手放在他的肩头,眼睛只敢留一条缝儿,慢慢地将脸向他的方向靠了过去。女人的脸和男人的脸,越来越近,近得能够鲜明地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一个紧张的紊乱,一个目光一闪屏息以待。

    终于,她把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她,仅仅是贴上而已,没有其余任何多余的动作。

    等了足足有一分钟,他确认面前第一次主动的女人除了贴在一起之外不会再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于是,他把一只手臂绕到她的腰上,一只手轻触她的脸颊,哑着声音低语,“这是你主动的,不是我逼你,想后悔,没机会了。”

    她不解地睁眼,张嘴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出口,声音瞬间被他袭来的唇吞没。

    那之后,她全身软绵绵的,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混沌地散去,只剩一片迷蒙。

    他把她抱上床,压在身下,再没有任何顾虑,肆无忌惮地对她做着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唇上、额头、鼻子、耳后和颈项间。只要她有一丝清明的迹象,他便要努力再把她吻得晕乎乎的无力反抗。

    两个人身上的睡衣褪尽,她迷蒙着双眼不知身在何处。一丝疼痛,几许不适,令她终于稍稍回神,她眼中闪过不敢置信和满满的震惊,“不要,别,这样……”

    都到了这一步,哪有放掉到嘴的绵羊的狼!这一晚,他温柔又耐心十足地让她从一个不识**滋味的单纯姑娘蜕变为真正的女人。

    清晨,东方卓穿戴整齐,神情气爽地坐在床沿看着床上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女人笑;叶梅一丝不挂地缩在被子里装鸵鸟,咬牙切齿地无声骂他是卑鄙无耻的色狼,就是不敢出来见人。

    东方卓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东方夫人,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是八点二十三分,该起床为东方先生做早饭了。”

    她在被子里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掀开一个小角,呼进新鲜空气后从齿缝挤出一句:“饿死你活该,色狼。”

    他挑眉,“我是色狼吗?我怎么色狼了?我允许东方夫人详尽地讲述一下我怎么色狼了。”

    她气急,终于露出脑袋来,但脖子以下仍然裹得很严实,“东方卓,你是卑鄙的小人,是臭猪头。你故意吓我,让我,让我……”

    他顺势歪倒在床上,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咬得嫣红的嘴唇,“我让你怎么了?”

    她忙裹着被子往一边躲,和他拉开一个手臂的距离,险险地缩在另一边的床沿,张了张嘴,最后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虽然她很想对着他破口大骂,可是那些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没了。

    因为她知道,他的色狼行为早就有所表现,是她自己蠢,竟然就让他忽悠了,怕他母亲的鬼魂怕成那样,还找死地竟然自动送上门去亲他。她这么白痴,他又一直对她有贼心,事情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她没有让时光倒流的特异功能,怎么办?怎么办?她怀孕了怎么办?她真的要当豪门世家的媳妇吗?她会不会让人暗算,见不到明年的太阳就死掉了啊?

    她一脸悲情的神情,让东方卓忍不住直叹气,趁着她失神的空档,他转到床的另一头,强行拉开她身上的被子,抓起先前他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为她准备的衣服就要给她穿。

    她回神,尖叫一声又要往被子里钻。东方卓及时摁住被子,“衣服在这,自己穿,我给你穿,二选一。”

    她身上一丝不挂的,没底气和他争辩或谈条件,胡乱抓过一件衣服,通红着一张脸,背对他赶紧往身上套。

    “东方夫人,你确定不穿内衣就要出门吗?”

    她恨不得一头撞死,耷拉着脑袋抢下被他抓在手里的内衣,用最快的时间把所有的衣服穿戴整齐。她发誓,长这么大,这是她穿衣服最快的一次,也是她此生最为狼狈的一刻。

    洗漱过后,她被他强拉着出去吃早餐,被逼着吃了很多东西,之后又被他送到医院。走的时候他说中午十二点来接她一起吃饭,要她别乱走。

    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拍了拍脸,要自己清醒一点,镇定一点,可不能让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茶发现什么不对劲儿。推开病房门时,她勉强恢复到从前。

    小茶看见她来了,别提有多高兴,“安安,你来的正好,我都快要闷死了,快陪我聊一会儿。”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病床前,“都伤成这样了,也不忘咋咋呼呼的性子。今天没人陪你吗?”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让堂哥回去上班。他在也没用,闷葫芦一个,也不陪我聊天解闷,就知道抱着电脑写程式。”

    叶梅点头表示明白,“要不要喝水?吃水果我给你削皮。”

    “我要吃苹果,你要像昨天那样喂我。”

    叶梅摇头,给她洗了两个苹果,然后坐下来慢慢削皮,再切成小块儿,喂进她嘴里,“你也太懒了吧!你的一只手好好的,干嘛不自己拿着吃。还要人喂,几岁了你?”

    咬着苹果,小茶口齿不清地说,“哎,你不知道。昨天你喂我的时候,我心里感觉暖暖的,差点忍不住叫你一声‘妈’。”

    叶梅瞪她,“喂,喂,我没那么老行吗?”

    “知道,知道,你丫正是青春无敌的清纯美少女嘛!”她用玩笑话把真实的想法掩饰掉。她前边的话是真的,昨天自己的想法真的很诡异,就差那么一点‘妈’就叫出口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成孩子小心翼翼地喂东西吃,她真的很高兴,却不能说出口。

    “哟,给我吃糖衣炮弹呢!想巴结我,没门儿。”

    “哎,安安,你脖子上怎么了?”

    叶梅不解地摸了摸脖子,手上的动作一僵,放下手中的苹果,忙出去找镜子。她站在医院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照出的脖子上的小小的痕迹,她忍不住低咒,“该死的东方卓,竟然咬我,还咬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等她回到病房,小茶竟然问她,“安安,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吻痕吧?”

    她差点炸毛,却力持镇定地白了小茶一眼,“你一个未婚的姑娘,每天能不能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套句你的话说,你相当不纯洁,明白。连蚊子叮都要被你想歪,没救了。”

【081】见长辈

    事实证明,即便是不纯洁地孩子,她的理论知识再怎么丰富、精彩,但没有实践经验的情况下还是很好糊弄的,例如元小茶.叶梅一口咬定脖子上的是蚊子叮的,并指出小茶的不纯洁,小茶受教地表示不再怀疑,并很快注意力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叶梅松口气的同时,想着自己以后到底要怎么办?她真的要跟着东方卓过一辈子吗?她和东方卓,真的有未来吗?

    小茶正兴奋地谈自己下一部小说的人物设定和情节设定,却发现自己的听众在神游太虚,晃神晃得厉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安,安安,喂,安安,在想什么呢?回魂喽!”

    “啊?哦,没想什么。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切,还说没想什么,算了,算了,猜也能猜到,你肯定在想帅哥姐夫。”

    叶梅摸摸鼻子不敢反驳,安静了一会儿,想起前天要找小茶问的事情,犹豫一阵,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小茶,我问你,那个爱情,是什么啊?”

    小茶眼睛瞪老大,跟看怪物似地看着她,“安安,不是吧!你是个已婚女人行不,怎么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天呀,天呀,我就说你不是地球人吧,这下又多了一个证据证明我的观点。”

    叶梅被人抢白的无话可说,又不想继续听她在这件事上咋呼,忙说:“好了,好了,我不是地球人行了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

    小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小安子,苹果。”

    叶梅哭笑不得地拿起来苹果切成小块儿继续喂她。

    小茶咬着苹果嗯啊了半天,“这个爱情嘛,其实很简单。一男一女,男的爱女的,女的爱男的,这就是爱情。”

    如果小茶不是伤患,叶梅真的很想痛扁她。

    “呃,安安,别急,别急。关于爱情,本老爷知之甚详。为了你,等本老爷出了院,一定把毕生所得关于爱情的真谛与精华整理出来交给你,别急哈。”

    听她这么一说,叶梅想起上次的惨痛教训,“小茶,你那些什么真谛与精华的,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要。你不用跟我咬文嚼字的,你就大概告诉我,生活中爱情的实际表现就行。”

    某人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我跟你说,爱情的第一个表现,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和谐的XXOO。”

    叶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身边有这么一个疯癫的丫头,她能不知道XXOO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嘛!第一次听小茶提,她迷茫;第二次小茶再提,她云里雾里的;第三次,小茶竟然因为她的迷茫而用了整整半个小时告诉她,XXOO到底是指什么。

    也不管自己的听众受到了多大的刺激,小茶继续,“补充一句哈,腐女们认为,男男之间的和谐XXOO也算是一种爱情的表现。这条仅供参考,因为本姑娘不是腐女,对男男这一领域不是很懂。这第二个表现嘛,也简单。你是他的心头肉,他是你的心肝肺,谁没了谁,肯定活不下去就对了。”

    叶梅很想阻止小茶说不用再讲了,但她又知道小茶这家伙如果不把想说的话说完,尤其在兴头上,肯定会连着几天追着她,要给她全部讲完才会罢休。所以她认命了,起身去把病房门关上。省得让经过的病人、大夫护士们听到接下来有可能更劲爆的内容而摔倒或心脏病发。弄出人命,她叶梅赔不起。

    在小茶讲到第N条的时候,东方卓终于来接叶梅了。叶梅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东方卓,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我们走吧,小茶正要吃饭,就别打扰了。”

    东方卓站在病房门口,点头向正被护士扶起来的小茶打了声招呼,没作停留,带着叶梅离开医院。

    而小茶,一脸激动地告诉同样眼冒红心的年轻护士,“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帅哥哈,帅哥中的极品,是我好姐妹的老公。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小正太、小萝莉,我一定要当干妈。咱不敢亲大帅哥,只能寄希望于小正太和小萝莉了。啊!想想就感动。”于是,她陷入了蹂躏小正太的无限YY中。

    到了晚上,叶梅早早地上床睡下。她这么急着睡,不为别的,只为错开和东方卓的休息时间,保自己“安全”。虽然她已经**给他,可一时还不能适应改变。身体那么紧密的纠缠,她不习惯,更觉得不好意思,再加上心底的不确定。

    不过,后来她很快就明白,是她太天真了。东方卓那个混蛋,竟然连睡着的人都袭击。他硬把她弄醒,折腾了一番才甘心。

    她想起白天的尴尬遭遇,下床跑去照镜子,脖子上旧的痕迹淡了,却又添了新的痕迹。她跑回来,拿起枕头砸他,“不许睡,不许睡,你给我起来。”

    他不痛不痒地任她砸,一只手还很不老实地伸进她的睡衣里,在她的小腹上游移,“做什么这么激动?”

    她扔下枕头,潮红着脸,用两只手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从身上推开,然后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都是你弄的,害得我让人笑话。”

    他轻笑出声,“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在我身上留痕迹。过来,你自己选个喜欢的位置,这样挺公平的。”

    “你!你怎么这么厚脸皮。我以前觉得你虽然冷了点,霸道了点,不过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不仅赖皮,还是个超级大色狼。你的冰块儿脸哪儿去了?你的正人君子哪儿去了?难道那些全是你的伪装,现在这样才是你的真面目?”

    他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居然比东方辉的笑容还灿烂夺目,“东方夫人,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就那么一瞬间,她被他过于灿烂的笑容蛊惑,像被电到了一般,先是一个激灵,紧接着是全身酥软,目光紧粘在他出色的脸上,顿时失声失魂。

    他满意于自己的魅力,将失神的她拉倒在身边,让她枕好枕头,握着她的一只手说:“睡吧,很晚了。”

    躺了一阵儿,她回神,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中了他的美男计,别扭地拧他的手掌心以泄心头之火。

    他的眼神一黯,低语,“看你精力充沛的样子,证明我还是不够努力。”

    她立刻意识到不好,七手八脚地准备逃到床下去。不过可惜,想法是好的,实行起来比较困难,是相当地困难。毕竟,到嘴的羊肉,狼何时松过口!

    于是,她再次被他压在身下,三两下被扒了个净光。再次重演了小绵羊被大野狼吃得骨头都不剩的戏码。

    于是第二天,腰酸背痛的小绵羊奋起反抗,再次把大野狼的电脑弄瘫痪,满屏都是顶着东方卓名字的肥猪被小牧童追着狠扁的画面。

    到了晚上,不出意外的,绵羊再次被狼拆吃入腹,并留下大量的印迹。绵羊火儿的不行,一咬牙,一狠心,在狼的脖子上留下一排牙印,证明自己曾到此一游。

    如此混乱的争斗,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宣告暂停。因为他们坐上飞机,飞往Z城,前去参加东方卓奶奶的八十五岁大寿。

    到Z城,已是夜间一点半多接近两点。叶梅哈欠连连地被东方卓牵着手走出机场,身后跟着被派来接机的司机,他们仅有的一个行礼箱也由司机负责。坐在东方家接机的专车上,叶梅靠在东方卓的肩上昏昏欲睡。不知道车走了多长时间,直到东方卓叫她,她才睁眼,跟着下车。

    实是太困,再加是黑夜,她也没去注意周围的环境,东方卓怎么领她,她就怎么走。后来他们进了一间很大的卧室,东方卓告诉她可以洗洗睡了,她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床边,倒头便睡。什么洗不洗,换不换衣服的,反正现在对她而言睡觉最重要。

    第二天,她睡饱了,人精神了,就开始不安,也没工夫去管自己为什么会穿着男式睡袍醒来。

    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她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很快流水声停止,浴室里有人出来,感觉床陷了一下,她问:“几点了?”

    “十点零七分。你要不要去冲个澡?”

    “嗯,等下再说。今天我可不可以呆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鸵鸟的过了头。

    “中午要去见爷爷奶奶,在那边吃过饭再回来。”

    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可退缩的呢!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跑第二次,不是吗?自我安慰完毕,她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没有选择盛装打扮,直接从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紫色秋季套装穿上。她想着,这套衣服好歹是名牌,估计不会太丢东方卓的脸。她脸上只简单擦了平时爱用的保湿滋润霜。反正她也不会化妆和穿衣打扮,所以决定素面朝天地出现在东方家的长辈们面前。

    对于豪门世家来说她太过朴素的行头,东方卓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现,还送给她一句“很适合你”的评语。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拉了她到隔壁的房间,把她按坐在梳妆台前的贵妃椅上。她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地欣赏起面前透着古典味儿的梳妆台。

    梳妆镜前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绘有龙凤呈祥图案的匣子,东方卓伸出手,视若珍宝地轻抚过匣子的周身,然后轻轻打开,揭开里面暗红色似绸缎的一层,只见里面躺着一支造型为碧绿梅花的银钗、一对莹润的玉镯和一条纤细的带有蓝色泪滴状项坠的项链。

    “好看吗?”他轻声问。

    “很好看。”她下意识地答。

    他拿起一个玉镯套进她的右手,再拿起另一个套进她的左手。

    “这是?”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这是妈的心爱之物,她说这是要传给儿媳的东西,别人谁也不能拿。以后,它们就归你保存。这橦两层的别墅是妈生前的私人财产,她走的时候留给了我。每次回Z城,我都住这里。”他一边解释,一边又把项链拿起来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即便她有过多种猜测,可还是没想到东方卓会把她母亲的遗物亲手替她戴上。她不是傻瓜,他的意思这么明显,她不会不懂。他在告诉她,他先前说要当真夫妻的话不是谎言。这一刻,她不想再细究他接近自己是不是别有所图,只愿意相信此时此刻的他。

    她心中的不安立马烟消云散。她只是个普通女人,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要貌没貌,东方卓能图她什么呢?既然他说要当真夫妻,两个人确实又有了夫妻之实,那就这样吧!依了他,做对名副其实的夫妻。往后或许会发生什么变故,那也只是将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想太多只能是为难了自己而已。

    她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如果东方卓对她有几分真心,那就是她得到了一个优秀的丈夫。如果东方卓只是在演戏,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于他,换来他对她短暂的好,她也会觉得值得。毕竟,这个世上肯对她好的人一共也没几个。虽然他很喜欢欺负她,可是他的欺负除了带给她恼和羞,可更多的是令她觉得温暖。

    午饭前,他们依约出现在东方卓爷爷的大宅子里。

    东方卓的爷爷仍然坐在轮椅上,苍老却威严依旧。他的严肃冷然和庄严不可侵犯,同三年前一样,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他右手边的位子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奶奶,一眼看上去和蔼可亲,脾性温和。所以说,东方卓的爷爷和奶奶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两极化。

    东方卓牵着叶梅的手站在两位老人面前,“爷爷、奶奶,这是我的妻子叶梅。”然后侧头看叶梅,“叫爷爷奶奶。”

    叶梅不慌不忙地叫了爷爷奶奶。

    爷爷的严肃冷然依旧,像没看到叶梅一样。

    奶奶可急了,骂了一句“别扭的糟老头子”,然后笑呵呵地探身握住叶梅的一只手,拍拍了,“哎哟,奶奶的乖孙媳妇,你可终于来了。来,来,来,跟奶奶到花园走走,说几句知心话,别理这个没眼力见儿的糟老头子。”

【082】他说,我帮你治

    被老人家亲热地拉住手,叶梅受宠若惊地看向东方卓的方向.

    东方卓从进门开始就端着扑克脸,见她看过来,微缓了脸色说:“去吧,奶奶的花园里种植了很多奇花异草,非常的漂亮。”

    叶梅轻点头,转回脸跟着东方卓的奶奶走。

    东方卓面无表情地目送缓步行走的奶奶和叶梅,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东方爷爷非常地不满,抬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击在原木地板上,弄出很大的声响,“哼,一点礼貌都不懂的坏丫头,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媳妇?第一次见长辈,不精心装扮,不带见面礼,不好好行礼,成何体统?”

    东方卓站在老人对面,脸上是雷打不动的冰块加严肃的神情,“精心装扮的,爷爷会骂是假模假样的狐狸精。带见面礼的,爷爷会嫌弃是不会过日子只会大把花钱的蛀虫。围着爷爷打转讨好的,爷爷又会说是居心不良只会逢迎巴结的坏女人。”

    东方爷爷气得不轻,手里的拐杖往地板上连敲几记,“混小子,竟敢为了寒酸的女人跟爷爷顶嘴,翅膀长硬了,不把爷爷放在眼里了是吗?”

    东方卓不为所动,端着冰块儿脸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三年前我娶她的时候爷爷不是没意见么,现在才讲,晚了。再说,她哪里寒酸了?我觉得挺好,看着干净舒爽,我就喜欢她这样。”

    听他这么一说,东方爷爷瞬间端出另一张冰块儿脸来,“爷爷没有贫富歧视。只是,依她的成长经历和生活阅历,爷爷认为她不适合当你的妻子,更不适合孕育下一代的当家人。”

    东方卓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好,从今天起,请爷爷开始物色下一任当家人。东方家年轻一辈的兄弟里至少有十几个出色的候选人,用三个月选定继任者,用一个月进行交接,我退下来同其他兄弟共同扶佐。这样我也可以同其他兄弟一样朝九晚五地上下班,不用再三天两头地满世界飞来飞去。能退下来正好,我可以空出时间来陪她,省得她的肚子大起来时我不能陪在身边,让她一个人在家里觉得寂寞。”

    东方爷爷很激动,手里的拐杖滑出手啪一声倒在地上,眼里写满震惊和不敢置信“你……”至于他老人家的震惊是为了他要退下当家人之位的宣言,还是为了他“等她肚子大起来……”的言论.

    “爷爷还有什么意见?”他边问,边上前一步弯腰扶起老人家的拐杖,靠放在轮椅把手的位置,再退回原位站定。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家就是不一样,很快镇定下来,“吃过午饭,你可以走,她必需留下。”

    “为什么?”

    “聂大夫下午过来为我做身体检查,顺便替她也看看。”

    “她?爷爷指的是谁?”

    老人家哼了一声,故意把手边的拐杖碰倒,然后转动轮椅往外移动。

    东方卓不怕被听到,骂了一句“别扭的臭老头”,再次弯腰拾起拐杖,追上老人,推着轮椅往外走。

    花园里繁花朵朵,满目的姹紫嫣红。东方奶奶正站在花丛中,一边讲着自己的养花心得,一边指挥叶梅剪掉这个枝叶,拔掉那颗新生不久的杂草。

    叶梅只是“哦”、“好的”这样应着,然后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去,老人怎么指挥她就怎么做。既不表现得欢欣鼓舞,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就像对待普通的老人一样,尊重,却不刻意讨好卖乖。

    看到他们过来,东方奶奶笑呵呵地看向自己的爱孙东方卓,“阿卓,奶奶让你的媳妇双手沾满了泥巴,心不心疼?”

    东方卓的视线在蹲在花丛中正和杂草奋斗的叶梅身上转了一圈儿回来,看向奶奶的目光软化了一分,“帮奶奶分忧,孙子不心疼。换成是别人,肯定会心疼。”

    东方奶奶被这句哄得很开心,“老头子,老婆子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呵呵……孙子的嘴变甜了,又得到一个这么乖巧的孙媳妇,今天老婆子一定要喝上几杯才行。”

    东方奶奶的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出头管家模样的男人站在离他们十步左右的地方,“老爷、夫人,孙少爷,午餐准备好了。”从他的角度看,蹲在地上的叶梅正被花丛遮挡,所以少了对叶梅的称呼。

    东方奶奶乐呵呵地叫叶梅,“孙媳妇,已经可以了,走,陪奶奶去洗洗手。”

    听到传唤,叶梅才应声站起来。老管家自觉失礼,忙向叶梅和东方卓致歉。

    餐厅里,两位老人家并排坐在主位上。东方卓和叶梅坐在他们的下首,还来不及伸筷子,东方卓的父亲带着一位美妇人走进来。

    东方卓在桌下轻碰叶梅的手,然后迎身而起,“爸,阿姨。”

    得到暗示的叶梅跟着站起来,微低着头安静地等待。

    东方卓依然是那副冰块儿脸,语带客套地进行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叶梅。”“叶梅,这是爸和阿姨。”

    叶梅诧异于东方卓对父亲的冷淡态度,但没有表现在脸上,开口叫人,“爸,阿姨。”这时候她在想,相比之下,东方卓的长相像他的爷爷比较多;东方卓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同样像他的爷爷比较多。果然,首脑级人物的气场不同凡响。东方爷爷没有把当家人的位置传给儿子,而直接传给了孙子,会不会是因为东方爸爸的气场不及儿子东方卓的关系呢?

    东方爸爸很认真地打量叶梅几眼,然后面向身侧的美妇人笑容满面地说:“阿卓这孩子总算把人带回来了,呵呵……估计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抱孙子了,呵呵……”

    美妇人目光闪了闪,笑着说“是啊”。

    偌大的餐桌上,六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中间谁也没再开口说话。饭后,叶梅跟着大家转到客厅,只是安静地坐在东方卓身边低垂着头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事。

    叶梅发现,美妇人基本不说话,但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令她很不舒服。至于东方卓,他的话很少,严肃冷凝依旧,只有被点到名字时才回上一两句,和最近在家与她相处时完全不同。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被称为聂医生的人到来才结束。坐在轮椅上的东方爷爷被聂医生推走。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聂医生回到客厅,要叶梅伸手腕出来。

    叶梅不解地看东方卓,东方卓握住她的手腕,向前递出来。

    聂医生手指搭在叶梅的腕上,大概过了半分钟,他又让换了另一只手。左右两手都把过脉,他说:“你有体寒之症,需要慢慢调理。”然后看了东方卓一眼,“秋冬两季你常常手脚冰凉,要注意保暖。”然后,没了。

    叶梅闹不懂,这聂医生突然给她把脉,又宣布了病症,却没说开药。还有,为什么东方奶奶和那位美妇人要不时瞄一眼她的肚子?她自认自己的肚腹处平坦没赘肉,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难道是她身上的衣服有问题?她忍不住低头查看,衣服上一没有脏东西,二没有任何损坏或另类的饰品,她们,到底在看什么啊?

    气氛很古怪,东方卓好像注意到了叶梅的坐立难安,说他下午还有事要办,带着叶梅告辞走了。

    回来后,叶梅脱了外衣直接扑在床上,“东方卓,今天她们很奇怪,为什么总盯着我肚子不放。我衣服没问题啊,她们到底在看什么?”

    东方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现在是午后两点四十六,你要不要补睡午觉?”

    “要。”

    他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她的脸一红,转开眼,不太确定地问:“东方卓,你不是有事出去吗?”虽然已经裸裎相对四五次,但她还是不习惯面对赤身**的他。

    “嗯,这不是正要办吗?”

    “你说什么?”她把脸埋在枕头上,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他爬上床,身体紧挨着她,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

    她惊愕地抬头,“你在干嘛?”

    “你不是说要睡觉吗?不脱衣服怎么睡。”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她的裤子脱下来顺手扔到一边去。

    一个男人,只穿着一条内裤爬上床脱女人的衣服,是个女人都能猜到男人的意图。叶梅不敢置信地一边往旁边躲,一边数落他,“东方卓,大白天的你要干嘛啦?别烦我,我很困了。”

    他把人抓回来压在身下,不怀好意地低头看她,“聂大夫说你有体寒之症,需要慢慢调理。只要他这么一说,肯定会给你开至少一年的中药,让你喝得看到就忍不住吐出来的程度还不罢休。”

    这也太恐怖了,她听完就立刻冒起冷汗,“我不要喝。”

    “我也不想让你天天喝中药。所以,你的体寒之症,由我帮你治。”

    “你?你会医术?你怎么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不喝中药上,自然就注意不到其它地方,比如,有人继续脱她身上的衣服。

【083】治疗

    东方卓手上忙活着不正经的事,嘴上却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别急,我马上开始帮你治。大夫也说了,秋冬季尤其要注意,现在正是秋季,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多挤出点时间帮你治疗。”

    叶梅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头,正在思索间,滚烫的大手摸上她的内衣,她身体一颤,立刻回过味儿来,挣扎着要起来,“东方卓,你这头色猪色狼,在摸哪里?快住手,现在可是白天。”

    成功扒下她身上的最后一件遮蔽物,再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生病吃药就像吃饭,一天三顿必不可少。我每天的工作太忙了,平时一日三次的治疗可能不太现实。这次来参加奶奶的大寿,我正好可以挤出三天的时间来陪你,机会难得,一日三次的治疗倒是可以好好进行几天了。”

    她有听没有懂,“你到底在讲什么?”

    “我在讲,看今天的时间,我们只能进行中午和晚上的治疗。至于明天,到了明天再说。”

    “治病就治病,你干嘛脱我衣服?快点起来,别压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笨蛋,不脱衣服怎么治病!等下你只会热,不会再冷。不许说话了,你要好好配合治疗。”话说完,他马上把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开始认真地制造各种包子。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所谓“治疗”是为何物,当下来不及气恼,急急地打着商量,“等,等下,东方卓,我很困,你先让我睡一下好不好?那个,我们,我们,晚上再……嗯,好不好?”好吧,请原谅她的没出息吧!他想吃,她怎么挡也挡不住。如果行动上表示反抗,他肯定会吃了一遍再吃一遍,她已经受过教训了。不过,如果在言语上放软态度,咳,他,或许会少吃她一两回。她想着,他太能折腾她了,能尽量让他少吃一回,就少吃一回吧!

    他的手到处游移,嘴上也不闲着,中间还抽出时间回了她几句,“没关系,你睡你的,我治疗我的,两不耽误。再说,听说白天治疗效果更佳。”

    她狠抽一口气,一为他不要脸的话,二为他的手摸的太过肆无忌惮。她很快虚软无力地摊在他身下,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他为所欲为。

    待一切平静下来,她微喘着躺在他怀里思索,今天在东方家的大宅子里她可是全力配合他,连一句吵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回来就把她压在床上折腾了。再回忆起他讲的治疗歪理和“白天治疗效果最佳”这一句,想到自己的脖子上肯定很精彩,她恼了,张口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她的观点是,要丢人一起丢,他给她种包子,她就给他留牙印,公平。这回,可下能安心睡了。

    大概睡了半小时左右,一睁眼就看到男人英俊非凡的睡脸。叶梅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中午只会打盹五六分钟而已,基本没有时间像现在这样白天和她一起悠闲地睡觉。看来他说有三天空闲时间陪她的话是真的。

    有点口干,她轻轻抽出被他覆住的一只手,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起身下床,穿好睡衣出去,顺着旋转楼梯来到一楼,找厨房的位置。

    从前面的一道门里转出身形瘦小的四十多岁的桂嫂。桂嫂看到她,忙侧身站到一旁,垂下眼睑,“夫人,您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不用您亲自过来厨房。”

    叶梅还真就不习惯被人伺候,但她知道,她现在是东方卓的夫人,该端架子的地方多少要端点架子,否则让人当成软柿子来看待,那她就麻烦大了。于是她停下步子,说道:“那就麻烦桂嫂了,帮我热一杯牛奶,凉两杯白开水,十五分钟后送到楼上的客厅。”

    桂嫂很恭敬地应了下来。

    叶梅转身回楼上的卧室,推门进去时东方卓正面对门口的方向眯眼躺着听电话。他看到她,招手要她过去。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怎么了?”

    他把手机递给她,“阿辉找你,说有重要的事。”

    她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把手机拿到耳边,“喂!”

    东方辉显得很兴奋,足足说了二十分钟才挂电话。

    叶梅神色古怪地把手机还给东方卓。

    东方卓依然眯着眼睛躺在那里,把玩儿着手机,“阿辉要你帮忙赢赌注?”

    “嗯。”

    “你要怎么帮?”

    “东方卓,你以前真的一个女人也没有?”她错开问题,另开问题。

    沉默。

    “连逢场作戏也没有?我听说大多数的男人在外边都会或多或少地以工作为名,进行逢场作戏的游戏。”

    “你听谁说的?”他依然眯着眼睛,既没有紧张的反应,也没有不高兴的表现。

    “我只是觉得逢场作戏的男人挺不干净的,给我当老公我肯定不要,即便他有权有势。对妻子做不到忠贞的男人,拿来当老公那多不舒服,我肯定接受不了。”她说完,很无辜地看着他。她承认,这番话她敢说出口是因为她知道,现在的他身边只有她,没有其他女人。还有,她是故意的,她只是趁机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传达给他而已。至于他会怎么想,那是他的问题。

    他抬手,不顾她的躲闪,捏了捏她的下巴很不正经地说:“东方夫人,若是不想东方先生出去逢场作戏的话,以后记得每日按时按量地完成我们制定的慢慢调理的治疗计划。当然,如果你真诚地要求加量,我会很体贴地配合。”

    这男人真是……她恨恨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他挑眉,“怎么?东方夫人是在暗示东方先生治疗计划现在要加量吗?”边说,他还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胸部直看。

    叶梅无语,这种色狼还会被他的众兄弟怀疑成同性恋,东方家的男人都什么眼光啊!想到此处,她才想起东方辉刚才拜托的事,瞄一眼正慵懒地躺在床上的东方美男,“你的其他兄弟年年拿你的私事打赌,你知不知道?”她不好意思说出“性向”两字,所以用“私事”代替。

    “有所耳闻。”

    “他们这样,你不管吗?”

    “嗯,不管。”他顿了一下,马上又补充问道:“你想管吗?”

    “什么?”

    “东方先生被人拿来打赌,东方先生没时间管,可东方夫人有时间管。这事就交给你了,东方夫人。”

    “我才不要管。”

    “所谓长嫂如母,东方夫人要管,他们只有安静地听的份儿。”

    她呆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说:“要我管,可以,不过,你得给我辛苦费。”

    “多少?”

    “十万,可以吗?”

    他指了指唇,“亲一下。”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他就是一只大色狼。她屁股一抬,站起来出了卧室,很快又回来,弯下腰,在闭着眼的东方先生的脸上和唇上迅速亲过,再立马退开,跑到门口偷笑。

    东方卓睁眼,拿手指划了一下被亲过的地方,然后举起手指细看,乳白色的牛奶奶渍清晰可见。

    他向她招手,“过来。”

    她靠在门框上,拿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纸巾擦了嘴,摇头说:“不要。你说过的,亲一下,十万。我亲了两下,二十万,不许抵赖。”

    顶着脸上的半个牛奶唇印和嘴角边完整的牛奶唇印,东方卓坐了起来,“东方夫人,东方先生不介意你多亲几个十万,过来继续。”

    她扮了个鬼脸,“我才不上你的当,哼!”一转身,跑去客厅,拿了一块儿桂嫂准备的点心吃着,扶着二楼的栏杆往下看。这坐小别墅的设计她喜欢。尤其是二楼的这个客厅,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可以把楼下客厅和入口的一切尽收眼底,感觉视野很宽阔,很有趣。

    等东方卓洗脸出来,叶梅正跟个没骨头的人似地歪在长沙发上看电视。

    他坐到她旁边,低头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点心,说“太甜了”,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把嘴里的点心和着水迅速吞了下去。

    她三两口把剩下的点心吃净,没敢像以前那样嫌弃说沾了他的口水不卫生之类的话。当初因为一口冰淇淋,她就差点**。现在是已经**的状态,再那样说,那就只有再被他压在床上折腾的份儿了。

    她想到二十万的进帐心情一下好了起来,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能不能今天下午就把我的二十万打到东方辉的帐户上?”

    “你要做什么?”

    “我让东方辉出面帮我下注,等我赢了钱,我请你吃饭。”

    “恐怕来不及了?”

    “为什么?”

    “他们上午就已经押完注了。现在,他们只等最后的结果出来再论输赢。”其他兄弟拿他当娱乐对像,他一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不过问,不生气,随他们玩儿去。

    她立刻蔫了,“你为什么不早说?我还以为可以小赚一笔,没想到是白高兴一场。”

    “你不是得了二十万吗?”

    “那是你的钱。”

    “我的钱怎么了?”

【084】这个嫂子不好惹

    叶梅很明确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谁让他们拿你的私事胡乱开赌局的,赢他们的钱花出去我痛快,你给的钱花了我会心疼,谁让你是我老公的。”

    这话很受用,东方某人凑过来低头就亲了她一口,亲完还拍她的头说,“这才乖嘛!”

    她往旁边躲,“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别动不动就拍我头。”

    “我不养宠物,只养老婆。”

    她呆了一下,转移话题,“东方卓,他们这次打赌把我也赌进去了,你帮我赢他们好不好?”

    “好。”

    她闻言笑眯了眼,“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帮我赢他们?”

    他沉吟片刻,手指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我们什么也不用做,明天奶奶的寿宴上他们看到这个就知道谁输谁赢了。”

    她的脸瞬间爆红,不要误会,不是害羞,是被气的,被气红的。她腾一下站起来扑到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就是一口,咬完抬头,挑衅地看着他,一指自己刚刚咬出的杰作,“你敢让他们看我脖子上的……我就让他们看你脖子上的牙印,哼!”

    她这一口咬的可不轻,他嘶一声,大掌轻拍她的臀部,“笨蛋,吻痕和牙印能一样吗?你什么时候变身小狗了,张口就咬。”

    她本来用左腿支地,右膝跪在他腿侧的沙发上,两只手环着他脖子的。被他这么一打,为躲开他的手,赶紧松手,身体向下滑坐回沙发上,“你才是小狗。”

    他不怀好意地伸手抓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赶紧捞过他的手机塞进他手里,“别闹,快接电话。”然后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歪在沙发上,假装专心地看电视,心里却暗暗庆幸,这个电话来的太及时了,好险。

    晚上,东方家老宅后面的空地上灯光大亮,摆着十几张桌子和数十张椅子、圆凳,还有烤肉的一应工具。一群人三三两两或坐或站地一边吃烤肉,一边悠闲谈天。他们基本上男人们聚在一起,女人们聚在一起,很少有男女混在一起的。

    女人们把烤好的食物不时端给各自的男人,烤肉之余她们有说有笑地自己也吃着东西,喝着果汁,场面很热闹。

    与别人的三俩成堆不同,叶梅一个人占据一个烤具,专心地烤着自己爱吃的食物。刚来的时候,当东方卓介绍说她是他妻子时,年轻的男女都叫了一声大嫂完事,那些三四十岁的就说玩儿的开心一点之类的。后来开始烤肉,东方卓被人拉去聊天,留她跟其他女人一起进行烤肉工作。

    她向来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选了离东方卓坐的位置比较近的烤具。至于其他女人,不时看她一眼,却没人主动过来和她搭话。换作别人遇到这种被孤立的情况肯定会很难受,很不舒服。可她不同,从小被母亲孤立惯了,一个人惯了,别人不上来搭话反倒让她更觉轻松自在。

    她是第一次动手烤肉,前两批是失败品,她没好意思拿给东方卓吃。第三批烤得颜色也好,闻着味儿也很香,她试吃了一下,味道很不错。她满意地一一洒上芝麻,把五串羊肉、两串鱼丸,两串墨鱼,一串鸡翅,两串红薯丸摆进两个盘子里,端起来送去给东方卓。

    她一动,现场超过半数以上的男女视线都随着她移动。

    她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站到他身侧,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略带腼腆地轻唤,“东方卓,我烤的,你要不要吃?”

    正一派悠闲地听对面男人说话的东方卓掩饰住心中的惊奇,对她说:“好。”他以为,她今天不会特意拿东西过来给他吃。她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坐着摆弄烤具,其他女人没一个上前和她说话的意思,这一切他不露声色地看在眼里,还想着此时受到如此的冷遇,回到家她会不会跟他闹脾气。只是没想到,她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竟然端着烤肉走过来问他要不要吃。

    听到他说好,她看上去很开心,把两个盘子摆在他面前问:“你尝尝,告诉我比较喜欢吃什么?我再帮你烤。”

    “就烤鱼,厨房今晚准备的鱼非常好,你也烤来尝尝。”此刻的他虽不是冰块儿脸,但也还是那个严肃没笑容的冷面男人。

    她说知道了,转身就要走,。他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离开,“冷不冷?如果冷我们早点回去没关系,和爷爷奶奶打声招呼就行。”

    铿一声,餐具被碰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什么人低声说着“抱歉”“没注意”之类的话。

    他和她不受影响,只是看着彼此。她向他摇头,“不冷,我等下要烤玉米吃,你要不要来一个?”好不容易有学习烤肉的机会,她学的正认真,还不想太早回去。什么都是免费的,不花她一分钱,却能让她学会烤肉,她很重视。

    确定她没有不高兴,反倒很感兴趣的样子,他松开手,“好,给我也烤一下。”

    她“嗯”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到摆材料的长桌那里,拿起盘子,找到东方卓所说的鱼夹了两个,玉米夹了两个,再有串好的牛肉、鱼丸和鸡翅等,觉得够了,她回到原位,调了火,接着继续训练自己的烤技。

    坐在东方卓对面的男人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桃花眼近距离地观看了东方卓和叶梅短暂的互动,目光一闪,问:“哥,她就是传说中的嫂子?”

    东方卓回答了一个是字,咬了一口叶梅送来的羊肉串,颔首表示满意。火候把握得刚刚好,肉嫩不说,颜色也好,口感微咸微辣,没有添加任何重口味的调料掩掉羊肉的真实味道,很合他的胃口。

    桃花眼伸手从东方卓面前的盘子里拿了一根羊肉串吃起来,他点点头,“嫂子的手艺不错,哥真有福气。”吃完,把空竹签放到桌子上,“哥,嫂子看上去意外地清纯呢。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清纯的女人的?透露透露,我也好去找一个这类型的。”

    东方卓拿起墨鱼烤串,“不用这么麻烦,已经来了。”

    桃花眼:“什么?”

    东方卓:“在你后边。”

    桃花眼回头,看到从头到脚一色粉红的像个洋娃娃一般的金发蓝眼的少女,顿时脸色一沉,匆匆向东方卓说了一声“先走了”,不顾金发蓝眼洋娃娃娇羞无比的“文哥哥”的叫唤声落荒而逃。

    高大帅气的桃花男狼狈逃离,粉红洋娃娃娇滴滴地喊着“文哥哥”追在后头跑走。

    有人双手插兜闲闲地晃过来,坐在刚刚桃花眼坐过的位子上,“哟,我们东方家风流之名满天下的东方文公子也有看到女人就逃的一天!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东方卓:“阿矢,你不用幸灾乐祸。有句老话说的好,夜路赶多了,总会遇到鬼。说不准哪天,你也会像阿文这样遇到自己的克星。近些年,你和阿文玩儿也该玩儿够了,收心!再玩儿下去,就没好女人肯嫁了。”

    东方矢显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来,“好了,好了,我不拿文哥说笑了还不行!大哥你别咒我,遇上露丝这样的女人,是圣人都会被逼疯的。我十万分地同情文哥。”

    东方卓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东方矢状似无意地轻敲桌边,低语:“大哥,估计大嫂有麻烦了。”

    东方卓闻言侧过身看向叶梅的方向,然后很快转回来,没有说话。

    东方矢同样保持沉默,只是眼睛并不闲着,把现场所有人的反应一一尽收眼底,心说:有好戏看了。

    叶梅低头检查炭火上的鱼,凑近闻了闻,心念好香,然后给玉米翻个儿,忙这忙那,就是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盛装打扮的年轻貌美的女子。

    女子挽着漂亮的发型,脖子上挂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身上穿着名贵的深紫色长晚礼服,白皙的双肩裸露在外,当然她的后背也露了一大片,只是从叶梅的角度看不到而已。女子傲慢地挺胸,丰满的胸部颤了两颤,乳沟清晰可见。不仅如此,她居高临下一脸鄙夷地盯住坐在圆凳上烤肉的叶梅,“叶梅,好久不见,别来无样?”

    居然叫得出她的名字,叶梅疑惑地抬头,“对不起,我们认识吗?”

    女子傲慢的脸上多了铁青色,“你?”

    叶梅低下头继续照顾自己的食物,“不好意思,我对你没什么印象,我需要认真烤鱼。”言外之意是,你可以滚了,别打扰我烤鱼的兴致。不就是美女保镖么,差点把小茶的胳膊弄脱臼的犯人,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女子好像不太听得懂人话,不仅不滚蛋,竟然还盛气凌人地呵斥道:“你这个无礼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美国政界华裔名人世家叶家的大小姐,你再这样无礼地对待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梅霍地抬头,沉着脸,不知不觉间身上散发出些许敌意,“叶家,哪个叶家?”

    女子以为她终于被吓到,用高高在上的姿态道出自己的身家本钱,“美国政界的华裔名门一共能有几个?名门叶家也仅此一家而已,别告诉我,你连西雅图叶家都没听说过,白痴。识相的话赶紧离开东方哥哥,一无是处的地上烂泥也敢巴望高贵的东方哥哥的宠爱,自不量力。”

    得到想要的答案,叶梅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把烤好的鱼、玉米和肉串一一夹进准备好的盘子里,然后站起来,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挺直脊背走到东方卓身边。

    叶梅微拧着眉明显的不高兴,把两盘烤肉摆到东方卓面前,“鱼好了,你尝尝。”

    傲慢的女子竟然也跟了过来,与刚才不可一世的态度不同,她一脸甜笑着唤道:“东方哥哥,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东方卓自然注意到叶梅的脸色不善,他把视线移到紫色晚礼服主人的脸上,神色依然冷冷的,“抱歉,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女子的笑脸僵了一下,但也只有几秒的时间,她笑得比刚才还甜,“东方哥哥,我是叶孟春。可能时间长了,东方哥哥不记得我了,两年前我们见过面的,在西雅图东方伯伯家公子的喜宴上,我跟着……”此时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幕太令人震惊了,震惊得她忘了说接下来的话。

    当然,不仅是她叶孟秋。眼前的一幕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周围有吸气声、有碰倒杯盘声,还有极小声的惊呼声,再加东方矢的口哨声,很热闹。

    叶梅承认自己有失狼,可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听着她讨厌的西雅图叶家的女人左一声东方哥哥,右一声东方哥哥的叫,她气愤难当,可很快又想通,自己不需要这样生气伤害自己的身体,该气的人应该是旁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才是。

    于是,她很自然地挤进坐在椅子上的东方卓和桌子之间,伸出两只胳膊自然而然地环住东方卓的脖子,屁股一抬侧身坐到了东方卓的腿上。因为刚开始坐的不太稳,她还挪了一下屁股,找到自认为舒服的位置才松开搂在东方卓脖子上的手,靠在他的左肩上,不影响他的视线。

    对于她当众坐在自己腿上一事,当事人东方卓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没有尴尬,没有不高兴,任在场的众人再仔细、再再仔细地观察也没有发现他的神情有任何的变化,他简直是雷打不动的最佳代言人。他更为令人侧目的是,竟然就那么端着万年不变的冷脸,自然而然地单手环住坐在腿上的女人纤腰上。

    男人神色、态度是毫不在乎的冷然,手上的动作却是亲昵无比。这叫什么?观众面面相觑,最后以眼神交流达到统一的答案:无解。

    叶梅原本沉着的脸在东方卓环上她腰的瞬间立马舒缓,紧接着嘴角微翘,不顾好奇的、探究的众多双眼睛的注视,探身向前拿起盘子里的烤鱼靠回东方卓的肩上。她把鱼送到嘴边,秀秀气气地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一脸的满足,侧首看着男人轻声说:“很香,你要不要吃?”

    东方卓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梅抬手,直接把鱼递到他嘴边,让他咬了一口。之后她拿到自己嘴边又秀秀气气地咬了一口。很快,一条不大的烤鱼在你一口、我一口中迅速被消灭殆尽。

    东方矢的视线扫过叶孟春,看到叶孟春扭曲的脸,赶紧视线向下,停在她还算养眼的胸部暗暗琢磨,有一种女人被归类为胸大无脑,难道叶家这位大小姐荣登此列?风头不对还不快闪,竟然在这么凉的秋夜里袒胸露乳地继续站在这里当电灯泡,当小丑给人欣赏,真真是胸大无脑啊!

    看到叶梅一点都不懂得避讳地大咧咧地坐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腿上,叶孟春起初是被惊呆了,回过神后她气得鼻子差点歪掉,眼里冒着火,恶毒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发不出来。

    人家东方卓和叶梅表现得夫妻恩爱,叶孟春这个外人却袒胸露乳地站在人家夫妻面前摆出一个张扭曲的妒妇脸影响风景,任谁都当她是笑话来欣赏着。可叶孟春却不知道这点,没脸没皮地还杵在那里不肯走。

    叶孟春不要脸没关系,不过带叶孟春来参加东方家烤肉宴的人却不能不要脸。所以,一名风姿绰约的女人高挽着发髻,穿着蓝色的晚礼服,肩上披着同色系的披肩,脚踩三寸高跟鞋缓缓走过来,站定,优雅地笑,“东方哥哥,非常抱歉,孟春今天喝了点酒,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又一个乱认哥哥的,叶梅面色平静地打量后来者,一只手还不动声色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东方卓一把。一个叶孟春,一个眉心带泪痣的美女,张口闭口叫她老公为哥哥,哼,她记住了。她不再看眼前的两只装蝴蝶的毛毛虫,低头专注地吃手中的烤玉米。

    东方卓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回道:“没想到张太太会来参加奶奶的寿辰,我代奶奶谢谢张太太的光临。张太太可以称呼我为东方先生,叫东方哥哥我受不起,也容易让张先生产生误会,不妥。”

    泪痣美女倒是比叶孟春会看人眼色,知道不受欢迎,楚楚可怜地小声说了句“打扰了”,拉着叶孟春就要走。叶孟春不肯,她不知道对叶孟春耳语了一句什么,叶孟春这才面带不豫之色地被她拉走。

    东方矢见好戏就这么散了,笑得一脸狐狸相地盯着坐在东方卓腿上吃烤玉米的叶梅说:“大嫂就是大嫂,竟然不发一语就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击退潜在的两名敌人,实在是高明,小弟佩服。”

    叶梅一脸无辜地回视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东方矢承认,他被噎回来了。同时还总结出一条:这个嫂子不好惹。

【085】寿宴

    叶梅不知道,默默无名的她,就在东方家大宅里办的这场烤肉宴上,在她当众坐上东方卓的大腿,并没有被东方卓推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东方家族中的名人,成为了传奇人物。/非常文学/她的此举,也意外地为正在赶来的路上的东方辉赢得了独份儿的大赌注。

    看叶梅吃的差不多了,东方卓带着她站起来,进宅子里向爷爷奶奶打了声招呼,先行一步回去休息。

    东方卓和叶梅的提前退场并不影响其他人。宅子后边空地上的烤肉家宴仍在继续,宅子内接待外客的酒宴也在继续。

    东方奶奶听着年轻的厨娘在自己耳边绘声绘色地讲着刚刚烤肉家宴那边发生的事情,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停过。

    东方爷爷看老伴乐成那样,有些不高兴地说:“有什么可高兴的?这阿卓挑的媳妇太不像话了,夫妻俩关起门来怎么恩爱都好,就是别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你这个当奶奶的,明天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不懂礼数的孙媳妇。”

    东方奶奶不依了,“老头子,这个孙媳妇老婆子喜欢着呢!你敢挑她毛病,我第一个不答应。哼,你说我的孙媳妇不懂礼数,那叶家小姐或张家媳妇就知礼数了?别人犯上来,凭什么不让我的孙媳妇反击回去?”

    东方爷爷脸一沉,也不高兴了,“这叶家和张家是怎么教育晚辈的,竟干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那女人再怎么不好,毕竟还是我东方家的孙媳妇,还论不到她们指手画脚地挑刺。”

    东方奶奶支走了厨娘,凑近东方爷爷的耳边说道:“老头子,孙媳妇腕上的手镯和脖子上的项链看到了吧!你呀,要想抱到曾孙,最好改改自己的臭脾气,不要故意挑孙媳妇的毛病。”

    东方爷爷没听明白老伴话里的意思,问这手镯和项链跟他抱曾孙有什么关系。

    东方奶奶白了老头子一眼,不得不把话说白了。“你们男人就是不够细心。孙媳妇戴的手镯和项链你以为那是普通东西吗?那是阿卓的妈走前交待留给她儿媳妇的东西。阿卓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妈,现在东西到了孙媳妇身上,你还不明白阿卓的意思吗?你再挑孙媳妇毛病试试,有你好看的。”

    经老伴儿一提,东方爷爷回忆起往事,叹了口气说:“阿卓的妈是个好女人,可惜为人太善良,没有心计,没有防人之心,否则也不会走得那么早.

    东方奶奶赶紧趁机变相地维护叶梅,“有人觊觎自己的丈夫,做妻子的相信丈夫的同时一定要有点手段。虽然孙媳妇的行为很大胆,看着很任性,但你不觉得她很聪明吗?她把对丈夫的占有欲毫不犹豫地当众表现出来,一为警告心怀不轨的女人不要妄想她的丈夫,二是告诉自己的丈夫她的在意,这三嘛,就是顺便试探丈夫的真实心意。当初阿卓的妈要是有这种心眼,怎么会被伤成那样,唉!所以说,为人妻,该任性的地方就该任性一些才是,不能老由着男人的性子来。”

    东方爷爷沉默了。

    一夜好眠,吃过早饭,东方卓带着叶梅出门。当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时,叶梅恨不能立刻逃走。她和东方卓打着商量,问可不可以不化妆,可不可以不穿高跟鞋,可不可以不穿礼服,东方卓很果断地说不行。

    两个小时后,身形挺拔,神色严肃冷凝,面貌英俊非凡的东方卓踏入Z城东方家经营的豪华酒店。他的身边跟着峨眉淡扫,发髻高挽,眼神沉静如湖,气质清丽秀雅的单眼皮女子。他身穿深蓝色高级手工西装,她身穿名家设计的宝蓝色长礼服,两个人携手并行,走入寿宴现场,引来众人的注目。

    东方奶奶的寿宴原则上不对外,但来往密切的那些商场上的朋友、世交或私人交情甚好的人,即使没有接到邀请函,基本都派了代表前来祝贺。东方家的自己人只要工作安排得开的全都来了。因此场面是热闹而盛大的,出席的全员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姓东方或与东方家有亲属关系的人物,由此,虚伪客套这种事相对于商业酒会自然就少了许多。

    今天这场寿宴主持大局的人是东方卓的父亲和弟弟。所以,东方卓的父亲带着另一个儿子东方庸负责所有的寿宴事项,东方卓无事一身轻地带着叶梅坐在东方奶奶所在的休息室躲清静。

    作为寿星的东方奶奶穿着暗红色充满中国特色的缎面旗袍乐呵呵地坐等宴席开始。旁边坐着的东方爷爷今天穿的是暗红色的唐装。显然两位老人家是穿了情侣装的。

    东方奶奶正在夸叶梅漂亮、稳重,休息室的门开了。东方辉一脸灿笑着进来,上来就给东方奶奶一个大拥抱,“奶奶,寿辰快乐,阿辉来晚了,不许生气哦!”

    东方奶奶:“呵呵……奶奶的乖孙子回来了,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半年多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好,好,呵呵……”

    东方辉像孩子一样撒娇道:“还是奶奶最疼阿辉,爸妈都没发现,一看就是不关心我。”说罢,转向旁边的东方爷爷,“爷爷,咱爷孙俩再抱一个。”

    东方爷爷难得地露出笑脸,拿起拐杖作势要打,“去,去,在国外呆的别的没学好,就学会洋人这种搂搂抱抱的坏习惯了。”

    东方辉忙躲到奶奶身后去,“臭爷爷,哪有你这样的,半年多不见的孙子回来了,连个拥抱都不给,反倒抬手就打,过分。”

    东方爷爷脸上的笑容不减,“明明是男孩子,嘴怎么这么贫!”

    东方辉弯腰从后头搂着东方奶奶的脖子说:“我哪里贫了?奶奶、大哥,大嫂,你们快帮我评评理。”

    正在笑闹间,东方庸推门进来,“爷爷奶奶,大哥大嫂,宴会要开始了,请入席。”

    东方奶奶点头说好,由东方辉扶着站起来,向叶梅伸出手,“来,我的乖孙媳妇,跟奶奶一起入席。”

    叶梅不解地看向东方卓的方向,看东方卓轻点了一下头,这才上前两步把手递给东方奶奶。

    东方辉和东方庸打开休息室的门,然后恭敬地站在门的两侧。

    东方卓推着爷爷的轮椅先一步出去,随后东方奶奶牵着叶梅的手迈出休息室的门。

    这时候的叶梅没有多想,没有深想,所以当他们老少四人同时出现时,人群中射来几道怨恨、妒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动声色地扫向人群,想要知道什么人对她怀有恨意,可惜的是,什么也没发现。她心想,难道刚才产生了错觉?

    寿星入座,宾客入座,东方卓的父亲上台讲了简短的开场白,然后说了声“大家随意”,寿宴正式开始,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不时有人过来向两位老人家敬酒,说祝词,东方卓负责替代两位老人家喝来人敬的酒,叶梅负责向来人致谢意。叶梅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心中暗想,原来他们夫妻的作用是挡酒,无语。只是,东方卓的酒量也太好了吧!虽然敬酒用的酒杯很小,但这会儿他至少喝了三十几四十杯,却不显一点醉态,难道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

    当然,东方家的自家人都是意思到了就好,知道老人家不能喝酒,自己把自己敬的酒干了回座位。但外边的客人却不同,这个酒是一定要敬的,客人敬的酒不能不喝,所以就由目前的当家人东方卓全权代替喝了。叶梅作为他的妻子,当仁不让地要陪在他身边帮忙应付客人。

    一个多小时过去,这酒总算敬完了,叶梅只觉得累。东方奶奶赶紧发话要叶梅和东方卓去休息一阵儿再出来。

    东方卓牵着叶梅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了,他的脸色有点红,微眯着眼,但脚步很稳,不像喝醉的样子。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他身体一晃,差点撞到电梯壁上去,还好叶梅扶了他一把。

    到了他们所要的楼层,叶梅不放心地扶着他走。这里早有服务生等着,引他们进入一间豪华的客房,并帮他们关上门。

    叶梅直接把人扶坐到床上,“把外套脱了躺一会儿,我这就去找服务生拿解酒药。”

    他一把搂住她,不让她走,把头靠在她的胸前,声音低低的,“不用解酒药,陪我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那怎么行?喝了那么多酒,不吃解酒药等下怎么继续招待客人?”

    “接下来有爸和庸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只管陪我。”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你先放开我,我给你脱外套。”

    他松了手,但头仍靠在她身上不肯挪开。她也不指望跟喝醉的人讲道理,再说,相对而言,他的酒品已经够好了。

    脱掉他的西装上衣,她推推他,要他到床上躺着。他抓住她的手,摁在腰带上,要求连西装裤子一并脱了。

【086】被人阴了

    叶梅忍不住脸红。^/非常文学/^好吧!虽然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可是,帮他脱裤子这种事,咳,她以前想都没想过。她想抽回手,他却摁住不放,还催促她快点。

    这男人真是。她默默地自我开解,不怕,不怕,不就脱个裤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她连人家的腰带都没能解开,反倒弄得自己满头大汗。她有点闷,决定放弃。

    东方卓抓住她退缩的手,低声骂她是笨蛋。

    她抹不开脸,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竟然往后倒向身下的床铺去,她来不及为此感慨,因为被他牢牢地抓着一只手,所以无法幸免的,他仰面倒在床铺上,连带地她面朝下倒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他搂住压在身上的人,眯着眼睛低声笑。

    “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松手,我给你倒杯水去。喝了水,你快点睡。”

    “不喝水,就要你陪着。”

    “好,我陪你。你先放开我,这样抱着我身上的礼服肯定会皱掉,等下出去会没办法见人的。”她耐着性子和他打着商量。

    他闭上眼睛,凉凉地回道:“皱掉就皱掉,我给你再买。”

    她忍不住轻捶他一下,“你会不会过日子?一件礼服好几万呢!”

    “十六万。”

    “什么?”

    “你身上的礼服是威廉先生专门为你设计制作的,价值十六万。”

    她身体一僵,“十,十六,万。”

    “嗯,东方夫人今天很漂亮,威廉的眼光果然独到。”

    她吓得差点晕过去。不就是一件礼服么,质地是好,穿在身上是很舒服,很漂亮,但是,十六万,不是两万三万,是十六万呐。她气愤,“有没有搞错,难道它是金子做的不成?十六万,打劫啊?还有你,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儿。”(还好东方先生没有说十六万后头的单位是美金,而不是人民币。否则,东方夫人肯定立马晕过去。)

    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一只手一路往上摸到她挽起的长发,慢慢抚弄,“东方夫人要穿就穿最好的,东方先生坚持。不过,如果是在家里,东方夫人不穿衣服也没关系,东方先生照样喜欢。”

    这个色狼,喝醉了也不忘他的好色本性。^/非常文学/^叶梅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以此表达自己对他的满。总这种姿势的呆着也不是办法,她好言相劝,“这样呆着多难受,放我起来,我扶你往上躺一躺,放心,我哪里也不去,肯定陪着你。”这简直跟哄小孩儿一样,丢人。

    这次,他倒是很合作,松了手。叶梅从他身上爬起来,半推半扶地终于让他躺好,自己也跟着躺到他旁边。反正她也很累,需要休息,至于身上败家的十六万,她也顾不得了。

    他靠过来,侧身躺着,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大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声音低低地唤了一声,“东方夫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项间,她觉得有点痒,但不难受。至于他身上清冽的酒味儿,说不上喜欢,但还不至于闻着难受。听到他的轻唤声,她下意识地接下,“嗯?”

    “以后,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他后边没说的是:我怕猜不准会令你失望,怕猜不准你会觉得我对你不够好,转身离开。

    她迟疑,却又觉得自己的迟疑很没道理,于是回答他说:“好。”

    “不要背叛我。”

    背叛,好严重的字眼儿。她微眯着眼睛盯住头顶的天花板,“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背叛你。我很自私的,先要你的好,再还你同等的好。”

    “好。”他说罢,紧了紧相握的手,再没说话。没一会儿,他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叶梅感叹,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等他倦了,把她甩了而已。以契约开始的婚姻,到底能坚持多久,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扣,扣,扣三声,有人敲门。她不想理睬,来人很坚持,继续敲。没办法,她必须起来,只是她一动,东方卓被惊醒了。

    “没事,你睡,我去看看谁在敲门。”她解释。

    他半睁开眼说,“等你回来我再睡。”

    她失笑,她怎么觉得喝高的他有点粘人呢!像个孩子一样。她一边答应,一边翻身下床,弄了弄身上名贵的宝蓝色长礼服去开门。迎上东方辉灿烂的笑脸,她不解地问,“还要你哥喝酒吗?他已经睡下了,能不能另外找个人顶替?”

    “大嫂,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大哥喝酒的。”

    “那你这是?”

    “大嫂,你不会把答应我的事情忘了吧?是关于赌注的事。”

    “哦,这事啊!我是想帮你,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闻言,东方辉眼睛一亮,觉得有门儿,“大嫂,其实一点都不难,趁着今天大家都在,只要大嫂在大家面前亲一下大哥,一切都OK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她尴尬地拒绝,“不行。”

    “大嫂,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哥是你的丈夫,你亲吻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只要亲一下,我们就会赢一辆跑车,一台系统最先进的电脑,外加十九万八千元。只要赢了他们,这些东西就归我和你了,大嫂。”

    她惊愕,“十九万八千元?”

    “对。今天赢他们,明天就能拿到跑车、电脑和十九万八千元。五五分成啊,大嫂。”

    她想像了一下十九万八千元存入自己户头的场景,忍不住问:“如果赢了,实物换算成现金,我大概能分到多少?”

    “大嫂,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需要车,跑车就归我。电脑和十九万八千元归你,行不行?当然,这样一来可能大嫂会吃点亏,可不这样东西没办法平分。”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放心吧,等下我会把大灯全关掉,只留光线微弱的壁灯给你们。我都安排好了,大家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大嫂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她心想,当众霸坐他大腿的丢人事都干过了,也不差这一件,再说现场光线不足,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一笔大买卖就这么让叔嫂两人门里门外地站着拍板定案。

    送走了临时合伙人,叶梅回到床边摇东方卓,“醒醒,醒醒,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某人眼睛都不睁,懒懒地问她,“什么重要的事?”

    “等下寿宴就散了,我们准备准备该出去送客了。”

    “阿庸会负责,不需要我们操心。”

    怎么办?要是这会儿不能带他下去,她的十九万八千就泡汤了呀!她来不及编借口,直说了,“你答应过我帮我赢他们的,你只要现在陪我下去就行,不要你做任何事。”

    “我有什么好处?”竟然谈条件,这哪是喝醉酒的人该有的表现。

    她在心里骂他是奸商,低下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这个好处要不要?”

    他低低地笑出声,“要,再亲几下,这样我才有力气爬起来。”

    色狼就是色狼,她凑近快速地又亲了两下。

    “勉强过关,剩下的记得晚上补给我。”

    喝了那么多酒的东方卓,睡了不到二十分钟竟然跟个没事人似地带着叶梅再次出现在寿宴上。他们一现身,现场所有的目光竟然有志一同地齐刷刷地聚了过来。

    叶梅觉出不对,低声询问身边人,“怎么都看着我们?你觉不觉得气氛很怪。”

    东方卓放眼四望,很快搜寻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时张望这边的东方辉的身影,他微勾唇角,安抚她,“没什么奇怪的,敬酒的时候大家也是这样看我们的,不用在意。”

    关于众人的注目礼,叶梅很快释怀。只是,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她一下紧张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问:“你想怎么赢赌注?阿辉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

    这时大厅里响起甜蜜缠绵的音乐,突然灯光俱灭,紧接着四周有光线昏暗的壁灯打开,让整个寿宴大厅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就是这个时候,叶梅踮起脚尖,双手努力攀上东方卓的脖子并小声吩咐,“你往下一点”。东方卓很合作,搂住她稍稍往上提,身体也跟着俯低。

    即使光线很暗,但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紧张地印上自己唇。

    啪、啪、啪、啪、啪、啪……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昏暗的一切瞬间消失无踪,大厅里迅速恢复先前的明亮。

    怎么会?这和先前说好的不一样。叶梅一个激灵,猜到什么,暗叫一声被骗了,立马移开唇,准备逃。

    东方卓不给她机会,把人搂得紧紧的,寻到她的唇就吻了下去。

    口哨声,叫好声,鼓掌声,惊叫声,现场哄乱成一片。夹杂其中的还有一道异常清亮兴奋又耳熟的男音,“喂,喂,文哥,愿赌服输,快点给钱。那个谁谁谁,不许跑,听到没有?一个也不许跑,听到没有,快点给钱,一人一千,一分钱都不能少。”

【087】没收

    叶梅努力躲避东方卓的索吻,双手推拒着,头一侧唇获得片刻的自由,她不敢耽误,边喘边对东方卓说:“停,停下,呼,晚上,晚上都依你。

    世上有一种人很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并且得寸进尺,比如东方卓。他把嘴唇贴上她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这样才乖,不枉我为了帮你赢赌注,一改冷面总裁的形像配合你当众表演,给了别人奚落的机会。”

    她咬着牙,硬挤出一个笑容,“东方先生真好,为我牺牲巨大。”

    “东方夫人知道就好,走吧,我们该去照顾爷爷奶奶了。”说罢,他抬头,立马恢复万年冰块儿脸。

    叶梅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切等回去再好好说道说道。于是,她微红着脸,低着头,挽着东方卓的胳膊经过一桌又一桌神色暧昧的客人,很快来到寿星身边。

    寿星这桌坐的全都是东方家分散世界各地的元老级人物,除了笑得合不拢嘴的东方奶奶,其他人均沉着脸,眼睛都不抬一下,将沉默是金进行得很彻底。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叶梅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东方卓,只负责对人微笑,其它什么也不用做。

    终于,寿宴散了,该走的都走了,叶梅挽着东方卓很巧地截住了东方辉的去路,是的,很巧。

    叶梅笑得很亲切,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阿辉,要走了吗?你大哥有开车来,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东方辉背着个大背包,故作镇定地笑开来,“大哥、大嫂,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赶快回去休息。至于我,文哥答应送了,就不麻烦大哥大嫂了。”

    叶梅一脸遗憾地说道:“这样啊,那太可惜了,我还说要帮你数今天赚的钱,算了,算了,不数了。”

    东方辉笑得越发的灿烂,“不用,不用,数钱的事情交给小弟就成。对了,大嫂,把你的帐号给我,明天我就把赢的钱打进去,至于电脑,我让人捎,跑不了。”

    叶梅点头,“好啊,把你的行动电话号留给我,等下我发短信告诉你我的帐号。”

    东方辉满心欢喜地掏出手机,“大嫂,你的号多少?我现在就拨过去。”

    叶梅笑着摇头,“这个不急,你的号我找你大哥要也成。好了,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再聊下一个。*非常文学*”

    “下一个?”东方辉没懂。

    “输的人一人一千,至少有五十个人输给了你,你不会忘了吧?”

    “咳,大嫂,这不就是我们事先说好的赌局么。你亲大哥一下,赌你们是假夫妻的输,我赢独份儿。今天在场的兄弟当场认输交了钱,其他没能出席的兄弟下午就把输的钱打我帐户上。这前前后后一共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九万八千元。”

    叶梅咬着嘴唇现出一脸为难状,然后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东方先生,有人欺负东方夫人,怎么办?”

    “你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东方卓面无表情地告诉她。

    “真的?”她闻言眼睛一亮。

    “所谓长嫂如母,教育不长进、不听话的弟弟们无可厚非。”他努力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上官宝剑”到手,她笑眯了眼,转身看向一脸不安的东方辉,“阿辉,你竟敢欺骗嫂子,利用嫂子对你的信任私设赌局,暗箱操作骗取兄弟朋友们的钱物,你可知罪?”

    东方辉当场傻眼,“啊?”

    她站在那里盯着东方辉,“高。”

    一个相貌平平,身高一米七左右,看不出年龄的平头男人突然冒出来,站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低哑着声音说:“X年X月X日纽约,辉少爷号召各位少爷远程开赌。庸少爷仍然选择中立,辉少爷独一份押先生夫人为真夫妻,其他少爷押相反一项。于昨晚十一点三十五分,各位少爷认输,辉少爷赢一辆价值百万的跑车,一台高性能笔记本,外加十九万八千元。今天上午十点,辉少爷开设另一赌局,赌先生和夫人在老夫人的寿宴上会不会当众……”

    “停,等一下,大嫂,听我解释一下。”东方辉忙插进来一句,打断高的报告。

    被称为高的男人看向叶梅,然后退下去,不见了踪影。

    东方辉还真是个人精,很会见风使舵,“大嫂,别生气,我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你。大嫂初来乍到,有很多人不服不说,还在背地里说大嫂是大哥请来帮忙演戏的。我生气,所以想出这么个办法。现在多好,大家都目睹了大哥大嫂恩爱的样子,看谁还敢对大嫂不敬!至于这个钱,呵呵……老规矩,五五分成。”

    叶梅仗着有人撑腰,三两步上去一巴掌拍在东方辉的后脑勺上,“臭小子,你还敢说?”当然,她得踮起脚尖,否则怎么拍近一米八的大男孩儿的后脑勺。

    东方辉被这一拍惊得忘了反应,张着嘴巴直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做了错事不知道悔改不说,还五五分成?分成什么分成,高,罪证没收。”

    躲在犄角旮旯里的某高忍不住仰面长叹:我可是顶极保镖,顶顶极的保镖,不是打杂兼跑腿的店小二。只是,他长叹归长叹,却不得不再次现身,嘴上说着“辉少爷,得罪了”的同时,手上一探一抓一拉间,东方辉的背包立马易主。

    钱被夺,被叶梅拍傻的东方辉终于恢复正常,“啊,我的钱。”

    叶梅斜眼看他,成功止住他预备上来抢夺的行为,哼了一声,挽住东方卓的手臂,“东方先生,我们回家。”

    某辉追到停车场,看着绝尘而去的高级轿车仰天大吼,“大嫂,好歹给我留个机票钱啊!我的路费啊!啊!啊!……”后边回音无数。

    有人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阿辉,不要伤心,哥借你路费,不算利息。”

    东方辉转身抱住来人狂哭,“哇,矢哥,我咋这么命苦!唔唔……”

    后车座上,叶梅坐在东方卓的腿上喜笑颜开地刷刷刷地点着红色大钞。(青青:呃,叶梅同学,你干嘛坐人家东方美男的腿上数钞票?)(叶梅白了青青一眼,我不坐他腿上让出座位,包里的钱我要往哪里倒?难道你要帮我捧着?)(青青擦汗:呃,你继续,请无视我。)

    驾驶座上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开车,眼睛不敢乱瞟,后视镜都不敢看,因为怕看了手抖得太厉害会弄出车祸来。

    “开心吗?”被彻底忽略的男人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嗯。”点头,再点头,她继续与钞票奋斗,还一边分心想着,这东方辉做事不够周到,收了钱当时就应该一万一摞地扎好。这乱七八糟的像个废纸一样全部堆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害得她一张一张地数,真是的。

    居然连个眼神都不给!男人心里很不爽。他不管车上的司机会不会看到,嘴唇压下来,从身后亲吻坐在腿上的女人白皙的脖子。

    有股酥麻从脖子后边的皮肤蔓延到全身,她呀地叫了一声,小声数落他,“你干嘛啦?不要这样,我没法儿专心。”

    男人不理,亲吻的动作不停,一手还隔着衣物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抚弄。

    她忙抬头看向前边的司机,见司机没有回头偷看,她抓着手里的现钞转身与他耳语,“都说今晚依你了,别这样好不好?会让人看见的。”

    已经引回她的注意力,他见好就收。再说,他也只是吓吓她而已,怎么可能会在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亲热,他又不是变态。

    到家时,叶梅的钱已经数好了,一共是六万三千元,说明除东方辉以外有六十三人参加了这场赌局。

    从进门开始,东方卓的两个手机连番响个不停,他为了不吵到叶梅午睡,躲到书房里去接电话。

    在寿宴上净忙着待客,他们俩基本什么东西也没吃。叶梅交待桂嫂随便做点东西给东方卓,自己啃了一个面包,喝了一杯热牛奶后跑去午睡。

    等她睡醒,桂嫂说东方卓出门办事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叶梅也不多想,歪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桂嫂打来内线说有客来访。叶梅说不见,桂嫂却说客人已经进来了。叶梅当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你把人放进来了才告诉说有客来访,什么意思?她探身往楼下看,衣着华贵的两男一女缓步进来,桂嫂热情地迎接,并请他们入座。

    叶梅认为自己是个很本分的人,她怕麻烦,却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压。她胆子小,却不代表她会哭哭啼啼地当缩减乌龟不懂得反抗。

    她起身走入卧室,拉开衣柜选了一套纯白的休闲秋装,把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再把微乱的头发梳顺,披开。

    她刚走出卧室,迎头遇上找了上来的桂嫂。

    桂嫂一改前两天的恭敬态度,耷拉着一张脸说:“夫人请动作快些,让客人久等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088】回击

    作为女主人,竟然被雇佣的打工妇人说教了,还真是难得的经验。非常文学叶梅唇角微勾,含着讽意,“客人?桂嫂,我有告诉过你我今天请了什么客人来家里作客吗?或者,先生出门前曾告诉你,今天会有客来访,需要我来接待?”

    桂嫂脸上闪过诧异,但她很快又沉下脸,“夫人,陈小姐是东方家的重要客人,陈小姐来访,不需要经过夫人的允许。”

    “哦?不需要我允许,既然不需要我允许,那是不是代表着不需要我接待?你先下去吧,我会打电话给先生,要先生回来接待这位东方家的重要客人——陈小姐,你说行吗,桂嫂?”

    “夫人说的哪里话,先生每天那么忙,连公司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夫人怎么可以把忙碌的先生叫回来接待客人。家里来客,理应由夫人接待,这是夫人的本分。难道夫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她仗着自己是这里的老人,辣气壮地开始教育起来。

    “讲到本分,我倒是想要问问桂嫂,在这个家里,你是什么身份?你的本分是什么?请认真地回答我。”

    桂嫂的脸色很不好,刚才只是沉着脸,现在是染上些微的苍白,“我是管家,负责打理这橦别墅里的所有日常事物。”

    “所有日常事物嘛!那包括顶撞女主人,对女主人不敬吗?包括擅自放人进来,然后命令女主人下楼去接待吗?包括趾高气扬地站在这里以高高在上的口气对女主人进行说教吗?”

    “请夫人不要冤枉我。”

    叶梅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这才是装无辜、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忍不住想再确认一遍,“冤枉你?”

    “是。”回答得非常迅速,一点迟疑或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叶梅听得只想笑,“桂嫂,你可真是位妙人。”

    “谁在夸桂嫂是妙人呀!”轻轻柔柔的女子声音插了进来。

    叶梅闻声看去,两男一女竟不请自来地上楼来了。眉心一颗泪痣的张太太,她记得,毕竟这世上嫁了人还管别人的丈夫亲昵地叫哥哥的女人没几个,不是吗?想不记住都难。到于高瘦的中年男人和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叶梅是完全的陌生。叶梅挑眉不说话。

    桂嫂端着笑脸丢下叶梅急忙迎了过去,“陈小姐,你身体不好,以后不许这样爬楼梯,累着了可怎么办?”

    “知道了,桂嫂,我以后会注意的。”轻声软语间,竟然自动自发地坐在了叶梅最喜欢的位子上,临二楼扶梯的那张沙发。

    中年男人跟着坐下,倒是那个少年站在那里看着叶梅神思迷惘。

    东方卓口中的张太太,桂嫂口中的陈小姐,柔柔地笑着说:“孟秋,快过来坐,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是叶梅,而是她呢!

    少年回神,腼腆一笑,两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配上他白皙秀气的脸,很是可爱。他对着叶梅很友善地笑,“你好!姐姐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真的很像。”

    因着少年的话,其他人好像这才注意到叶梅一般,中年男人只是坐着点头致意,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至于身兼张太太与陈小姐两项称呼的女人摆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面孔,抬头柔声问站在身边的桂嫂,“桂嫂,这位是?”

    桂嫂一怔,眼中闪过什么,垂下头,“陈小姐,这位是我家夫人。”

    中年男人和陈小姐脸现惊色,忙站起来,“抱歉,夫人,我们失礼了。*.

    少年还是腼腆地笑着,“你好!东方夫人,我是叶孟秋,来自西雅图,很高兴能认识夫人。”

    虽然少年表现得很友善,但叶梅一听他来自西雅图,打心底友善不起来。她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透着冷漠,“有什么失礼的,我还以为我是客,你们是主呢!作为主人,你们慢慢享受,我这个客还有事要做,告辞了。”说罢,递给桂嫂一个冰冷的眼神,转身走进卧室去拿了自己的皮包出来,从坐在客厅中的他们眼前目不斜视地过去,走向楼梯。

    桂嫂忐忑地追上来,“夫人,你去哪里?客人还在,你这样……”

    叶梅回头打断她,“客人,我今天有请什么客人进门吗?”

    “夫人,你对我有脾气可以等下再发,现在陈小姐和陈先生都在,你看……”

    “桂嫂,你别搞错了,我对你没有任何脾气可发的,一个奴才而已,我至于那么认真么!回去招呼你尊贵的客人去,少烦我。”说罢,她踩着中意的低跟皮鞋在原木楼梯上踏出咔、咔、咔的声响,不紧不慢地往楼下走。她边走边掏出手机讲电话,“你在哪里?”“你挑头回来接我,我现在正在往外走。”“不要,我不要呆在家里,乌烟瘴气的,烦。”

    她收好手机,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走到别墅大门口时保安过来替她开了门,问需不需要叫出租车。叶梅浅笑着拒绝,道了谢,站在路边等。别人对她好言好语,她也会对别人好言好语。工作无贵贱,同样是替东方家工作的,保安本分的行为举止让她觉得这个人值得尊重;桂嫂么,放在古代就是欺主的狗奴才,她愿意刻薄地称桂嫂一声奴才,未来的几天里,她绝对会不假辞色地对待这个奴才的。

    没两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别墅门口,司机下来拉开后车座的门请她上去。保安目送轿车开走,这才回自己的值班室。

    “谁惹你不高兴了?”东方卓看她上车都五分钟了也不说话,于是合上膝盖上的笔记本侧过脸看她。

    “桂嫂,在这里干几年了?”她面无表情地问。

    “有十几年了,她当初是爸安排照顾妈的女佣,后来妈不在了,她也没走,一直在这橦别墅里做事。是不是她惹到你了?”

    “她的人品怎么样?”她沉着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桂嫂手脚还算勤快,工作上无可挑剔。至于人品,小时候我不住这边,一共也没见过她几次。大了越来越忙,偶尔回来一次也是进去睡个觉就走,没办法评价。”

    叶梅把手机拿出来,翻到一个录音文件点开播放。录音从桂嫂说叶梅动作慢,对客人失礼,到叶梅说桂嫂“少烦我”结束。叶梅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可不是故意要录音的,当时听到桂嫂命令我下去接待东方家重要的客人,我又不认识谁,有什么好接待的,想着既然客人那么重要,那就打个电话叫你回来好了。没想到桂嫂竟然上楼来赌我,我诧异地看她给我甩脸子,没想到手指就摁错了键,录到了很狗血的这么一段。等我发现手机正在录音,因为在气头上,所以就决定一录到底。如何?”

    东方卓依旧是那张冰块儿脸,但叶梅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他的隐忍。大概过了一分钟,他开口了,“你是我的夫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除了公司的事不能插手之外,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你全权处理,家里开除谁、雇佣谁,你看着办。”

    叶梅极认真地注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让我处理好吗?她是妈留下的老人,爸爸那边会不会不高兴?”

    “这橦别墅是我们的家,我们的私人财产,不是爸的,也不是属于整个东方家族的。我们的家务事,他无权过问,即便是爷爷奶奶也不会插手。”

    她挪过去一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在悲伤什么?是因为我端着东方夫人的头衔,借着桂嫂的事要在人前立威吗?不是那样的,我没那么想过,我只是简单地讨厌被人欺负而已。在自己家里被个外人欺负还一声不吭的,那是白痴行为。”

    “不是,你别乱想,我只是回忆起了一段不愉快的往事。”

    “既然是不愉快的事,那就别想了。”

    “相比之下,我宁可你在人前强势得寸步不让,也不想你像妈那样善良过了头,事事为他人着想,却苦了自己。”

    她诧异地抬头,“什么?妈她怎么善良过头了?”

    他揉了揉眉心,“没事,家里的事你处理,有人为难你,你直接告诉他有意见找我说。”

    他不想说,她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头有点疼。”

    她很自然地说:“我帮你按。”

    “好。”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她紧靠车门的位置侧身坐着,他头枕着她的腿舒服地由着她按摩头部穴位。

    车停了,他坐起来,她凑过去帮他弄衣服,弄领带。

    他问:“不进去坐坐?”

    “不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第一次来爸家,却什么也没带,不好。我在车上等你,等明后天你有时间了再带我过来好了。”

    叶梅看着他被人迎进门,摇下车窗,打开手机玩儿新下载的游戏。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扣、扣、扣地轻敲车窗,司机回头看了叶梅一眼,准备开车门下去。

    叶梅轻声阻止他,“坐好,别管她。”哼,走到哪里都能碰上讨厌的人,烦。

    司机答应了一声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外边的人敲了七八下,看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以为车上没人,也进了眼前的大宅子里。

    没两分钟,又来了两辆车并排停在他们的左边,叶梅往外瞄了一眼,看清下车的几人,不由得皱眉,低头,继续游戏。不一会儿,有电话进来,她接起来,“有事?”

    “你在哪里?”东方卓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叶梅一呆,他居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太奇怪了吧!

    “爸有事找你,你快说在哪里,我派司机去接你,快点过来。”

    叶梅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说:“知道了,我直接和司机联系。”她挂断电话,吩咐司机开车,然后在市区里繁华地段转了一下,买了四盒高级补品,买了一对同品牌的高级手表,一只男式的,一只女式的。

    这时候叶梅已经把披散的长发梳成了马尾辫,她不慌不忙地走在前头进入大宅,后边跟着提东西的司机。

    客厅里的人真的不少,她老公东方卓,东方卓的父亲和阿姨,叶孟春,还有桂嫂和桂嫂的那三位重要的客人。

    她微笑着上前,“爸,阿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东方爸爸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甚热络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反倒是阿姨很热情,站起来上前一把握住叶梅的手,“叶梅啊!爸爸和阿姨天天盼着你们来,今天总算盼到了,快坐,坐下,让阿姨好好看看。”说着,竟然把她领向离东方卓最远的位子上。

    叶梅被动地让人拉着走,她忍下骂人的冲动,继续微笑,“阿姨,那边有位子,我坐那里好了。”

    顺着叶梅的视线看过去,美妇人阿姨松开叶梅的手,一脸懊恼地说:“哎哟,阿姨老了,真是老了,竟然要夫妻两个分开坐,真是该打,该打,呵呵……”

    叶梅闻言腼腆地一笑,走过去挨着东方卓坐下。

    东方爸爸看人都到齐了,沉着脸说:“现在人都到齐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话。

    东方爸爸突然大声了起来,“说话,怎么都成哑吧了?刚才还不是当着客人的面哭哭啼啼的要公道吗?”

    还是没人说话,反倒是叶梅因为东方爸爸的突然大声吓了一跳。

    东方爸爸大声点名,“桂嫂。”

    被点到名,桂嫂垂着脑袋站出来,“老爷,是桂嫂错了,少夫人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见客。可我当时没想明白,多劝了少夫人几句,惹得少夫人生气地出了门。老爷,全是我的错,罚我一个就好,请不要怪罪少夫人。”

    东方爸爸转了目标,“叶梅,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梅心里十万个不乐意,但对方是长辈,是公公,又不能真的顶嘴。她沉下脸,声音淡淡的透着冷漠,“对不起,爸,只是小事而已,是我管教不严让下人跑来扰了爸的清静。回去我就处理,爸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伤了身子。”

    东方爸爸缓了脸色,“连下人都管教不好,你确实该道歉。还有一件,张太太到家里拜访,你为什么扔下客人失礼地跑出去?”

    叶梅一脸无辜地回视他,“爸,今天家里没客人啊?再说,谁是张太太,我并不认识。”

    东方爸爸脸现怒色,“你说什么?”

    叶梅眼睛一眨一眨的,越发的无辜起来,“爸,我没说谎,我真的不认识所谓的张太太。不过,今天倒是有一位陈小姐带着两位先生过来拜访桂嫂,她们两个人亲如母女地有说有笑,我不想影响她们联络感情,所以决定出去走走,让出空间给她们好好说说话。要不是爸找我,我还准备逛逛男装,给卓挑份生日礼物的!”她视线一转,看向左边的两男一女,“爸,他们不就在这儿吗?我听桂嫂一直喊她陈小姐陈小姐的,别的我真就不清楚。”

    桂嫂脸一白,抢白道:“少夫人,你冤枉我。”

    叶梅浅浅地一笑,“桂嫂,我冤枉你什么了?难道你没喊她陈小姐?还有,除了那个少年跟我打了声招呼以外,你的另两位客人可是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半句话的。冤枉?我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冤枉你一个下人?”

    她看着桂嫂张嘴说不出话的模样,心里烦的不行,“爸,这种吃里扒外,到处嚼舌根诽谤主子的下人我不喜欢,我准备明天辞掉她,可以吗?”

    桂嫂急急地喊了一声“老爷”,但接受到东方爸爸的怒视,她垂下头住了嘴。

    一直安静看热闹的陈小姐终于说话了,轻声慢语地道:“很抱歉,东方夫人,因为没有人从中引荐,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获知你的身份,是我们失礼在先,就请别怪罪桂嫂了,好不好?”

【089】长辈的恩怨

    叶梅心里冷笑,看了半天免费的热闹,怎么着,这会儿要当好人从中调停吗?她以为她是谁?装柔弱,扮无害,不脸的女人。嫁了人也不知道安分,竟敢动歪脑筋觊觎她叶梅的男人,真是找骂找打。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这么说,不等别人开口,就把话茬儿截了过来,“陈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看了笑话。听桂嫂说陈小姐身体不好,爬楼梯都怕累出好歹来,所以这费心、累心的事儿就不麻烦陈小姐了。这是我的家事,我会处理。”

    身兼陈小姐与张太太两项头衔的女人被叶梅堵得再没办法开口,只是尴尬地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跟她一起的高瘦陈姓男人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至于叶姓少年,他一直看着叶梅的脸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再看叶孟春,眼睛一直粘在闭目养神的东方卓身上,连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东方爸爸皱了眉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她是你陈伯伯家的千金陈莱,几年前嫁给了你张伯伯家的公子,你应该叫她张太太。这一位是陈莱的哥哥陈盛。旁边的少年是来自西雅图叶家的二公子叶孟秋,还有一位是叶公子的堂姐叶孟春。”

    叶梅从座位上欠了欠身,“原来是张太太,陈先生和叶先生,还有叶小姐,你们好!”

    被点到名的四位中有三位神色各异地同样回了一句你好;剩余一位正在发花痴,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和她打招呼。张太太陈莱顺势站了起来,“伯伯婶婶,东方哥哥、东方夫人,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东方爸爸点了一下头没动,阿姨殷勤地站起来说着几句挽留的话,然后往外送他们。叶孟春看东方美男看得正起劲儿,要不是身边的叶孟秋不着痕迹地推了她一下,还不知道她发花痴坐到什么时候。

    先前敲叶梅车窗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叶孟春。她得到东方卓要回大宅的消息,激动地飞车赶过来。她看到有一辆车正停在大宅外边,所以过去敲窗,目的无非是想如果车里有人的话向对方打听一下东方卓是不是真的来了这里。车里坐的人没搭理她,所以她直接按门铃进来想试试运气。结果,东方卓还真在,她就开始发花痴了。

    叶梅跟在阿姨后头送客,边走边叫住陈莱说:“张太太既然都叫我丈夫哥哥了,以后就别那么生分地叫我夫人,直接叫嫂子吧!省得外道。”

    张太太陈莱的表情僵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什么,急匆匆地往外走,在大门口还差点跟负责开门的保安撞上。保安的道歉她不理,脚步匆匆地来到车旁,率先上车。什么风姿绰约,什么温婉可人全都成了天边的浮云。

    等叶梅跟着阿姨送客返回来,只见桂嫂跪在地上直哭。叶梅现在是看见桂嫂就烦,她坐回东方卓身边,垂眉低眼的不吱声。心里正琢磨:

    你们不是想以长辈的身份压我吗?现在我让你们压,反正该说的话刚才都说完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处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这里的疑点其实蛮多的,桂嫂再嚣张也只是个雇佣工,如果背后没有靠山,没有人示意,她怎么敢和我这个女主人过不去。再有,桂嫂和陈莱是什么关系,竟然表现那么亲密;桂嫂和爸爸是什么关系,她一直在看爸爸的脸色?桂嫂又和阿姨是什么关系,虽然不明显,但桂嫂曾向阿姨悄悄使过一个眼色。

    谁也不说话,只有桂嫂跪在那里低声哭。

    老半天,东方爸爸终于开口了,“阿卓,叶梅是你妻子,桂嫂是你母亲身边的老人,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你说要怎么处理?”这话很明显,他把叶梅和桂嫂放在同等级上。

    叶梅心中有气,作为长辈居然这么贬低她。她原打算以晚辈的身份孝顺他,努力让他喜欢上自己这个儿媳妇的。没想到,没见上两面的他居然这样对她。既然他对她不好,那她以后不会在他身上费神拉近关系了。

    这时候,自始至终一直保持沉默的东方卓被父亲叫到名字后,眼也不抬地回道:“爸,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兴师动众地当着外人的面质问儿媳,您觉得妥当吗?”

    “你说什么?”东方爸爸当时就气红了脸,烤肉家宴上儿媳妇的惊人举动令他很不满。他原想借机敲敲儿媳妇,要她懂事一点,以后做事讲分寸别太张扬,低调一点。没想到儿子竟然直接护上儿媳妇了,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东方卓的声音冷冷的,“当年妈走得那么急,我都没追究随身照顾妈的桂嫂玩忽职守的责任,您倒是护得很,这些年把她放在我的私人别墅里让她当大王。我人不在别墅,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她做过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以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她计较。现在倒好,敢教训起我妻子来了,怎么?想造反吗?”

    东方卓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了,只是不这样做,别人都当他们夫妻是软柿子来捏,以后叶梅会很辛苦。再说,他忍得够久了,如果不是父亲故意要为难叶梅,他其实会继续忍下去,并不会把桂嫂是父亲放在自己身边的探子这一点挑破。当那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窗户纸被捅破,他们的父子关系将进一步恶化。反正这些年也一直没好过,恶化就恶化,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在乎。

    “阿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东方爸爸用提高音量大喊出声来掩饰自己对已逝妻子的愧疚。

    看父子俩有吵架的趋势,阿姨沉默地低下头,让人看不出表情。

    东方卓:“东方家的当家人、当家夫人不是随便叫的,我辛苦支撑东方家,换来了你们对我妻子的无视和欺压。既然温柔善良得不到你们的尊重,那好,从今往后,我要我的妻子在东方家横着走。”他掷地有声地宣布。

    东方爸爸说了一声你,然后捂着胸口一副难过万分的样子。阿姨头也不低了,凑上来又替他拍胸,又替他抚背的,“云涛,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是不是很难受?”(注:东方卓的父亲全名为东方云涛。)

    叶梅也站了起来,“爸,您没事吧?”问了一句,转向坐着不动的东方卓,“你干嘛和爸顶嘴,快点道歉。”

    东方卓却长臂一伸,握住她的手,神色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叶梅,记住我今天的话。我是整个东方家的当家人,没有人比我付出的更多,没有人比我更辛苦。作为我的妻子,你没有受委屈的理由。从今往后,你要在东方家横着走。谁敢拦你的路,我为你铲平他。”

    他掷地有声的承诺传进耳中,叶梅只觉脑中轰一声炸响,慢慢的,有什么东西似要破茧而出般,心口热热的,带着不知明的雀跃。有什么东西温温的从两颊滑下,她想伸手摸看看,只是手抬不起来。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只是嘴张了又张,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她想对他笑,只是脸上的肌肉僵的厉害,没办法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法适当地表达出来。

    他看着她神色激动、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低低一叹,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都跟你说什么也别怕,横着走给他们看了,你还哭成这样,难看。”

    这会儿东方爸爸也不捂胸口了,也不难受了,霍地站起,“阿卓,你这说得像什么话?什么叫让她横着走?你说清楚。”

    东方卓漠然地看向他,“爸,我已经成家了,我们自己的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再操心了。你只管顾好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就成,我和叶梅你就当没看到吧!”说完,也不管父亲和阿姨会有什么反应,拉着还在眼泪鼻涕流个不停的妻子就走。

    “阿卓,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阿姨像个母亲一样亲昵地从他身后数落了一句。

    东方卓回头,“阿姨,桂嫂你自己收着吧,我们不会再用她。看在爸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我们不会再追究。”

    看到他像是看穿了一切般的双眼,阿姨脸上的笑瞬间凝结。东方爸爸啪地把杯子摔在地上,“你要护妻子,可以,但你别忘了向陈莱道歉,否则我无法向你陈伯伯交待。”

    东方卓冷笑,“陈家算什么东西?当年做了那种过分的事都没给我个交待,事到如今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妻子不敬,滑天下之大稽。”说罢,拉着叶梅的手转身往外走,也不管身后人怎么闹。

    回到家里,叶梅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给东方卓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坐在他身边,“你这样顶撞爸,爸真的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东方卓的心情不太好,一把抱起叶梅就往卧室走。

    叶梅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搂紧他的脖子,“哎呀,放我下来,我马上要下楼做晚饭呢!”桂嫂已经辞退了,在没有找到替补人员前,做饭的事她决定自己来。

    东方卓不理她,踢开卧室的门,把人抱到床上放下,自己也跟着上床,头枕着她的大腿躺了下来,“帮我按按。”

    叶梅不自觉地微微脸红,谁让她想歪了呢!还以为他又要抓着她做亲密的事,真是丢人。她先是帮他解下领带,解开衬衣最上边的两个扣子,然后为他按太阳穴。她斟酌了半天,说:“你为了我和爸闹得不愉快,按理我应该觉得愧疚才对,不过,嗯,我觉得,很开心。”

    他全身放松地闭眼躺在她腿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干嘛?”

    “我允许你开心的时候亲我。”

    她好气又好笑地往他胳膊上打了他一下,“讨厌。”

    “这个语气不错,有撒娇的味道。”

    “东方庸是不是阿姨生的孩子?”反正现在已经闹僵了,她需要搞清楚目前的敌我状况,省得一个不小心让人给阴了。

    “嗯。”

    “你和他们的关系好不好?下次碰上,我要不要提高警惕,小心防范?”这个话题很敏感,她为了让气氛轻松一点,故意打趣地这么问。

    只是他选择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没有再问。谁都有不想提起的一些事,她也有。她最不喜欢提起的就是二十二岁前的过往。因此她可以理解他的沉默。

    吃过晚饭,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她和小茶电话长聊,个忙个的,互不影响。

    洗过澡,她缩进被子里酝酿睡意。没两分钟,他进来了,他没有换睡衣直接上床,连着被子一起把她从身后抱住,紧紧的。这一晚,他的情绪很低落,像讲故事一样给她讲了很多事。包括已逝的妈妈,包括健在的爸爸,包括阿姨和东方庸。

    多年前,东方家当家人候选人之一的东方云涛(东方卓的父亲)娶了书香世家的千金章婉(东方卓的母亲)。章婉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她温柔婉约,禀性纯良,又善解人意,生在大家族里却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从不把人往坏处想。她性格好,再加上长相甜美,无论是长辈还是同辈,大家都非常喜欢她。

    当时追她的人很多,最后是东方云涛博得美人心,把她娶回了家。结婚一年半,东方云涛和章婉有了东方卓。他们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直到东方卓四岁半的时候。

    陈舒,章婉的好姐妹,比章婉小一岁。章婉嫁给东方云涛,作为好姐妹的陈舒经常跑来东方家作客。过完东方卓的四岁生日后,陈舒突然就不怎么来看章婉了,章婉好奇地追问,她回答说换的新工作忙,还有就是谈恋爱了。章婉很替她高兴。

    然后,在东方卓四岁半的时候,许久不来的陈舒突然来找章婉,见到章婉一个劲儿地哭,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章婉慌了,不停地追问她这是怎么了。陈婉就说,她爱东方云涛,东方云涛也爱她,他们在一起已经半年了。陈婉怀孕了,东方云涛要她打掉,她不肯,两个人吵了起来。虽然他们很快和好,但东方云涛坚持不要这个孩子。陈婉急了,跑来找章婉,要章婉劝东方云涛留下这个孩子。

    最信任的丈夫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挖了自己的墙角,章婉听后当场就晕了过去。四岁半的东方卓看到母亲倒下,又哭又喊地叫来了佣人。章婉醒来时没有人认罪,没有人道歉,反倒让她亲眼目睹了丈夫与好朋友之间的吵架过程。东方云涛指责陈舒违背承诺公开了他们的关系;陈舒指责东方云涛是冷血动物,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留下。

    章婉在那一刻宁愿死去,也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肮脏。她泪流满面地要他们滚,他们不但不滚,反倒上来握她的手,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太脏了,不要他们碰。躲在窗外偷看妈妈的东方卓知道有人在欺负妈妈,他从窗户爬进来,管他是爸爸还是阿姨,嘴里喊着“放开妈妈”,手里的石子、泥球往他们身上一顿乱扔。

    佣人不敢进来,东方卓的爷爷奶奶刚好赶到闯进来,东方奶奶从儿子手里救下正在挨打的孙子,东方爷爷赏了儿子一个大巴掌,骂了一句畜生。

    章婉每天以泪洗面,小小的东方卓每天守在妈妈的床边不让爸爸靠近。半个月过去,章婉终于安静下来,很冷静地提出离婚,她表示除了儿子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要。

    东方爷爷表示,东方云涛敢离婚立马把他从族谱中除名。

    陈舒表示,她不需要东方云涛离婚,但必须给她一人名分,当小也无所谓,她要她的孩子姓东方。

    这件婚外情事件引发的纷争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章婉人温柔善良,但不是傻瓜,她猜到东方云涛为守住当家人候选人的身份肯定不会和自己离婚。娘家人古板,也不希望她离婚。她心灰意冷,带着儿子搬出东方家大宅,住进自己名下的别墅里,对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放之任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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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宅妻介绍:
一个是商界的天之骄子,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让古老的东方家族继续繁荣昌盛下去。他习惯将自己隐于深处,从不轻易出席公众场合,因为他需要绝对的隐私。 一个是深居简出的有一点点懒惰,有一点点简单,有一点点倔脾气,喜欢没事时发发呆的宅女。 他们因为各自的需要而结婚,各自拿着属于各自的那一个小红本,过着平行而无交叉点的两条直线上陌路人一样的生活。 所以他们以为,今生便是如此。可人生怎会如此地简单,由着他们不去理会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总裁的宅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总裁的宅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总裁的宅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