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番外二(完成)
潘莎是一个三线嫩模。
所谓嫩模,非同于传统意义上那些身材高挑的性·感衣架,而是以青春和靓丽外表为卖点的非专业模特,徘徊于淫·媒网站手册和摄影沙龙间,辛苦奔波各色饭局,然后随着闪光灯的明灭,赚到足以糊口的钱。
—反倒越发对她放心,交往至今也有半年,松了各种珍贵礼品洋房跑车,对潘莎来说,够本儿了。
这一回来,是这小开专门为一位从伦敦来的贵客专门准备的游轮宴,这艘维多利亚号价值不菲,畅游在公海上,无论赌博滥·交全不归任何地方管辖,方便大度,实在是一个好选择。
这位从伦敦来的先生很是神秘,从上船开始就呆在房间里休息,说是倒时差,但进去送餐的女郎出来时却四处八卦,说这位公子在房间里正在看那位戚墨先生的最新电影。
—送她的高级定制,头顶一戴贵妇帽,懒洋洋的斜躺在躺椅上。
“戚墨的电影我也常看,我倒是和这位‘贵客’有些话题,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琳达说,他长得也很英俊,比你家那位要帅气些呢!”
有人说话,潘莎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是个穿着粉色比基尼的年轻女孩,胸前波涛汹涌身材凹凸有致,眼神挑衅的看着她,潘莎知道,自己的好运被许多圈内同事嫉恨,尤其是说话的居然是这种货色,她更不屑搭理。
她认得这个说话的嫩模,不过是个渔村出来的,跟着金主去了一趟泰国,回来就靠卖佛牌为生。一块佛牌不过五万,还要陪吃陪睡近十天,不够潘莎一顿饭的费用。
小三线。
潘莎不屑的在心里说她一句,然而并不开口自掉身价,自然有人会去和她针锋相对。
果然立刻就有人暗嘲:“电影拍出来大家看,戚墨的《夜巴黎》和《真相》也被我奉为经典,我来回看了十来遍,连台词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会看电影有什么可了不起?”
潘莎也是戚墨的影迷,平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会用家庭影院一遍遍重温偶像的电影,戚墨的演绎有一种特殊的张力,他的气势遍布了屏幕的所有角落,那是一种叫做“戚墨”的味道,即使不用一句台词,即使蒙住他的眼睛,只要有声音,有他的轮廓,那戚墨就会用自己的每一个毛孔来演戏。
他的肌肉似乎都是会跳动的,精确到每一毫米,前段时间拍摄的恐怖片《暗香》更是被爱好者们奉为神作,喜剧、动作、悲情、武打甚至鬼神,都能被演绎的活灵活现。
只要看到他的模样,心都会不自觉的静下来。
潘莎翻了个身,让太阳照在她脊背上,温暖的,熏的她昏昏欲睡,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位戚墨先生十分年轻,现在也不过二十六七岁,每年的广告合约叠加累及,说身价数十亿绝不为过,这一年开春新接下来的私家飞机广告就进展两亿代言费,出场坐镇饭局更是有价无市,曾经有香岛富豪师太团共同出资千万邀他吃饭最后也没能请到人,实在是潘莎这种二三线明星小艺人奉为传奇的神级人物。
人长得帅气优雅,气质就算在这群星云集的娱乐圈中也是独特不凡,加上身家不菲和举止绅士,不光是娱乐圈,就连商圈名媛也将他视作不可多得的金龟婿之一,多少少妇们少女般做梦能够嫁给他,然而这么多年来,有关戚墨的绯闻却少到令人发指。
他如今每年不过看兴趣接拍电影,质量优良,虽然出镜少,但人气仍旧居高不下,是亚洲人气排行几年下来的NO.1,偶尔也许会和早他一期的超级影帝戚不复兄弟情深跻身排行榜,但总体来说,他的温和比起戚不复的乖戾要更有市场。
这两人才叫玩演艺圈呢,而不是像她们这样混迹的,一个不好,就容易全盘皆输。
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潘莎心中啧啧赞叹,忍不住垂下眼开始发梦,假若她能嫁给他……
那边的女郎们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意·淫,潘莎看她们不起,但也因为人缘,静静的听着。
“那部《夜巴黎》拍的纸醉金迷,戚墨他一定也是富家出生,否则如何积累的下那么深厚的文化底蕴,我看他举手投足都是风采,影院里几乎被迷昏过去。”
“你当你是一个人吗?我们香岛的师奶们恨不得扒光了他自费求潜……”
“我也愿意啊,但戚墨那么多年传过绯闻的都是天后级别的,你我大概这辈子没机会看他一眼。”
潘莎忽然出声:“我见过他一次,在《真相》的伦敦首映,我特意推了节目跑去伦敦,花五倍价钱买高价票,还是前排。”
“哇!!!”
女郎们羡慕出声,都纷纷围上她,你一嘴我一嘴发问,潘莎心中郁愤,却也知道,好人缘就是这样不经意又刻意积累下来的,她清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实际掌心都因为回忆起那场盛宴而激动的湿透:“我见过他,而且还要来签名,现在标了镀金的边框,上头有50分的六颗小钻,就挂在我半山的别墅大堂,来往的人看到都惊叹,戚墨的签名可不好要。”
女郎们羡慕的要命:“他如何,真人帅吗?”
潘莎垂头想了一会儿,眼里泛上一丝魂牵偶像的迷离,如同最原汁的粉丝那样悠悠的叹息:“何止是帅啊……那味道,那风度,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啊!真好……”
“居然见过他……”
“我下次一定也要抢首映票……但有价无市啊,上回伦敦那一场听说被炒到八千八,仍旧有人去看……”
潘莎又笑:“我买来九千冒头,又何止八千八了,港元更贵,想追星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便是二线的好。
没人包养时,曾经三线的潘莎亦要省吃俭用,才咬牙买下那张逾万港元的电影票,一切不过为见偶像一眼,那么多年了,那张签名至今百看不厌,如此平凡的笔端和线条,听闻戚墨的真名有三个字的,一团在那里,看不甚清晰,但也用心写下祝福的话,潘莎每每端详相框内的复印件,就觉得身心空灵。
大伙儿羡慕完毕,又凑在一起讨论戚墨的绯闻,潘莎听着听着,就想起戚墨曾经拍摄的一部经典电影,直到现在仍旧被各种追捧的同性题材电影《男·色》,这部边缘作品甚至奇妙的没有被风气保守的华国内陆封杀,而是被心照不宣的购买在门户网站,每年的点击率都在直线攀升,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沉淀而被湮没在潮流里。
也正是这部电影,奠定了戚墨在国际上无法撼动的地位,然后逐年的,又将曾经的那个满以为无法超越的自己推翻,再一次攀登到最高的顶峰。
他和自己的哥哥,那个同样成就卓越的超级影帝戚不复,传了将近八年的绯闻,两个人明明是亲生兄弟,但更多的人则更愿意将他们视作情侣,这种情绪其实包含了很复杂的感情,潘莎也是更希望他们是情侣的,这样优秀的两个人,与其便宜了其他的女人,还不如就这样优秀的成为良配。
也能给人更加深沉的爱的空间。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女郎们几声短促的惊叫,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男朋友”到了。
看到那些如同苍蝇见到肉糜黏上去的女人,潘莎垂眼笑了一下,殊不知男人们也瞧档次,热情主动不过骗骗那些穷光蛋们罢了。
果然,男人皱眉驱逐了围上来的比基尼超大上围美女,笑着俯身在潘莎侧脸吻了一口:“快起身,贵客终于起床了,你不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潘莎挑眉,笑得温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潘莎不爱金银珠宝,在男人面前,很少表现出太强的贪念,这对阅尽千帆又出手大方的男人来说更显得弥足珍贵。
男人笑了笑,把她拉起来,并不回答。
洗漱,上妆,天色渐暗,潘莎挑了桃红的露背长裙,性感美艳,男人在她身后来回吻着,然而还记得那个惊喜,于是整晚都笑意满满。
潘莎兴致缺缺,仍旧笑着,却发现男友并未拉着自己到前厅,而是朝后走,方向是另一方甲板。
“我们去那里?”
“你到了就知道了。”男友并不多说。
潘莎垂下头,以为他是要野战,富家子们奇怪的趣味很多,好比现在拉着她的这个,最喜欢在床上扮演奴·隶,喊她主人,然而下床穿衣,又变回冷漠精英。
两人来到二层的一处靠近甲板的豪华套房区,男友松开潘莎的手,轻轻的在房门上敲了三下。
潘莎垂头,安静的笑着。
门慢慢打开。
里头探出个年轻人的脑袋,长得英俊,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看见她们来了,一拳擂在潘莎男友肩上:“王八蛋,明知道我哥他们都来了还请那么多人,害得我们没办法出去透风。”
潘莎男友笑着回答:“抱歉抱歉,之前真的没想到那么多,还以为哥哥他们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我这回请来的都是青春靓女,就当做猎艳,也是好机会啊……”
年轻人哼了一声:“你当我哥哥他们是你。”
潘莎作为女友,听到这暗指男友私生活糜·烂的话,仍旧面不改色的笑着。
男友指着那个年轻人说:“这是戚先生,你喊他做戚哥,这是我女友潘莎,大明星哦~~”
戚先生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屑的笑。
“大明星?”
潘莎垂着头,顺从的摇了摇脑袋:“她宠我,胡乱册封的,我不过刚出道不久,也没有醉心演艺,戚先生好。”在男友的朋友面前,必须伏低做小给足脸面。更何况与男人一个圈子的少爷,又怎么可能是出生平凡的人。
大概是她温顺的态度取悦了两个男人,戚先生也不针对她,反倒绅士了起来,一侧身让人进屋,嘴里还问:“你说的就是她,这姑娘不错。”
男人揽住潘莎,笑得满脸温柔:“她很好,善良温柔,所以我才这样宠她,特意带她来见两位哥哥。”
潘莎有些不解,却也不开口,只是眼神中透出些疑惑。
戚先生大约是看出来了,轻笑着和男人打趣:“Surprise?”
男人点头。
戚先生这才道:“那你和我进来吧,一会儿安静些,也不要随便宣扬我哥和我的关系,看在他面子上才有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潘莎有些不满。
即便她曾经是两千元一位的低价嫩模,但现在好歹已经混出头来,这人不该这样不尊敬自己。
里头的还能是什么人不成?
“这……”潘莎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男友。
男友朝她眨眨眼睛,抬手“嘘”了一声:“和她进去,你一定会有惊喜的。”
潘莎垂下头,敛起神色,乖乖的跟着戚先生进里间。
她一路还默默想,这位戚先生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姓氏,却完全没有戚墨和戚不复的风度和气质,实在是牛嚼牡丹。
大门打开,里头能听到一丝丝谈话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熟悉,带着莫名的震撼人心的味道。
潘莎神色怪异了起来,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戚先生站在门口,先是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随后满脸笑嘻嘻的喊里头的人:“哥,你们在干嘛呢!”
一个清雅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如同惊雷那样砸在潘莎的脑海中,震得她一阵阵双眼昏花。
“你进来,我们在讨论剧本。”
这把化作青烟也绝不可能认错的嗓音……
这是戚墨!
绝对是戚墨的声音!!!
潘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后背居然汗津津的,她骇然的吞了口唾沫,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双腿如同踏进了棉花堆里,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一种发麻的点击感从心脏“倏”的传遍了四肢百骸,潘莎浑身发冷的打着战。
“里面……”一开口,竟然是发抖的哑声。
里面是谁!
戚先生似乎也被她异常的激动吓到,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有点强忍骄傲的意味:“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潘莎几乎迈不动步子,她伸手扶着墙,缓慢的,缓慢将脚迈进了房间。
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面,直到进入大门,她才怯懦的深呼吸一下,缓缓的抬起自己的脑袋。
那瞬间,呼吸几乎都被禁止了。
“……戚”潘莎张着嘴,眼眶中一瞬间冒出了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泪水,月光挥洒的落地窗边,戚墨正闲适的坐在藤椅上,面色温和的笑看她。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那么独一无二。
潘莎一下子就捂着嘴哭出来了。
真的……真的是个惊喜……
从没有那么惊喜过……
“你好,”她听到自己的天神温柔平和的嗓音,好像在和熟悉的老朋友打招呼那样,“我对你很面熟,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伦敦首映上见过你,你叫潘莎,对吗?”
内心的狂喜几乎把潘莎的狼全部湮灭,潘莎咬着嘴唇拼命的点头,戚墨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就好像一个久远的做了很长时间的梦。
这一秒,居然梦想成真。
……
……
潘莎恍惚的捏着自己的手机,和男友步行回到即将举办宴会的大厅。
男友一路都傲慢的笑着,也许是潘莎被震撼的表情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潘莎的眼睛红彤彤的,手机里还有近距离和戚墨合拍的照片,这真的就是一场梦!潘莎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属性。
她要把照片洗到整面墙大,贴在自己床前的墙上,然后把图案定制成被套和床单,和戚墨同床共枕!!!
男友虽然得意,但看到潘莎如堕云雾的神情,也还是有点醋意。
潘莎破天荒的主动亲吻了他一口,一反自己的羞怯冷淡,“谢谢你,真的,这是个史无前例的大惊喜。”
宴会里,之前那群在讨论戚墨的女郎们衣着暴露还在组团聊天,疑惑着那个传闻中的贵客为什么没有到场。
潘莎想起月光下温和的对他微笑的偶像。
她轻哼一声,鄙夷的离那群女郎们更远了一点。
从这一秒开始,她又和别人不一样了。
107、番外三(上)
潘莎一走,戚不复就发脾气了。
“她怎么回事啊!还亲你!她亲你!”
戚安然无奈的摇头,哄他道:“他是陈少的女朋友,我还能看上不成?不要胡闹,快去洗澡睡觉。”
戚不复气愤的说:“这和你的态度没关系!她偷亲你!而且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戚安然咂舌:“你在吃谁的醋啊?”
“当然是你的!!”戚不复气死了,越想越不高兴,拍着桌子大骂:“戚老三!!!”这人是戚小弟带进来的,生气了就该揍戚小弟!
戚安然忙拉住他:“你别闹,给人听见了怎么办?休息区有清洁工的……”
“我管那么多!!!”说着伸手来擦戚安然的脸,“那个丑女居然敢亲你……”
戚安然也是嘴贱,偏偏要反驳他:“人家长的挺好看的……”
这一下,怒气就变得洪水滔天了……
……
……
本来想放松放松的假期,因为陈少不识趣的找来一大堆嫩模而泡汤,戚安然和戚不复不等到游轮回航,直接在后甲板乘直升机回香岛登机去伦敦,过几天戚安然还有新一季的私家飞机代言要拍摄,这是戚安然迄今为止接到的最昂贵的一个代言,价值逾两个亿。
交税过后的的收入已经足够戚安然入明星富豪榜,所以对待不多的工作,他也同样尽心尽力。
戚安然上机是被戚不复抱上去的,吃醋的戚不复狂性大发,野狗似地啃了他足足一整个晚上,休息区还“贴心”的准备了各色工具,比如香气套套震动设备催·情润滑……两个人纠缠了整个晚上,第二天起来,戚安然脚都是软的。
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戚安然酸软悲愤的咬着戚不复领口的衣服,恨的胆汁都冒出来了。
在飞机上就开始发烧,因为飞长途,戚不复特意带他去检查身体,后面肿起来了,开了药膏,又有点肾虚,两人被责令禁欲。
好在去看的是GA旗下的私立医院,保密性绝对优良,否则戚墨因为肾虚就医的传闻足可以上头条了。
丢人啊!!!
戚安然咬牙,对戚不复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样也看不顺眼了!
戚不复也后悔了,他和戚安然的爱爱其实挺频繁的,两个人都正值壮年,身体又好,加上经常因为拍戏而久不见面,所以一旦有时间,那基本是每晚都会有夜生活,可像现在这样做的下不了床的,当真是第一次!
∩问题是现在的戚安然不愿意搭理他。
“是我……”戚不复闷闷的认下错,在戚妈妈面前的神情仍旧是严肃的,“他生气了,又把门锁了不让我进去,钥匙在你这里”
戚妈妈气的把托盘往房门外的花瓶架上一搁,劈头盖脸的就打——
戚不复吓了一跳,掩面躲避背过身去,嘴里诧异的问:“妈你干什么!!”
“我打死你!!”戚妈妈恨的牙痒痒:“我就不该答应老二和你在一起!你说喜欢他,就是这样喜欢的!?”
戚不复于是被一句话打败,闪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低头默默被揍,戚妈妈个子矮,伸手打不到他头顶,于是狠狠在大腿和腰上掐了两把。
戚不复垂头捂着自己大腿,那里一定青了。
戚妈妈掐的手痛,停下来之后唾弃的骂道:“不务正业!”天天就知道健身,一身的腱子肉。
戚不复冷冷的说:“高兴了就把钥匙给我。”
“我——没——有——”戚妈妈轻哼一声,有意慢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神色一转,敲了敲房门,低声温柔道:“小然……快开门,妈给你送点汤,你中饭又没吃呢。”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戚安然有点沙哑的声音,弱弱的,却十分柔和:“妈你怎么来了,等一下,我来给你开门。”
戚不复眼睛立刻绿了。
他挠门挠了半小时没听到动静,怎么妈一来就有那么好的待遇……
不过他还真的不敢强行进去,戚安然现在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平常踢人也不会那么狠的。
房间门被打开,戚安然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妈,你快给我,我自己来端……”
戚不复抿着唇走近了两步,眼睛盯在站在房间里的戚安然脸上,不敢说话。
戚安然好像没看到他似地,让戚妈妈进了屋,一下子关上了房间门,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
戚不复揉了下自己的腰和大腿,原地蹲下,思索着该怎么办。
……
……
房间内,戚妈妈打开灯,看到戚安然凌乱的大床,先是把汤放在桌上,又弯腰去给戚安然收拾。
戚安然有点不好意思:“妈,你别弄了,反正我一会儿又弄乱了。”
戚妈妈拍了下枕头,把空调温度调高,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孩子啊……多大都不省心。”
戚安然有点脸红,嗅了口香浓的猪心汤,草草的吃了两口。
他后面还疼的厉害,总算知道那些痔疮患者们的痛苦了。
戚妈妈把他的床单整理好,看戚安然吃的差不多了,又拉他回来趴在床上,掩好被子,坐在床边。
戚安然垂着眼,慢慢等待困意来袭,“妈,我自己睡就好了。”
戚妈妈偏着头看他,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败家孩子!”
“……”
“你哥老这么欺负你吧,你就这么忍着?你也是个男孩子啊,下回给欺负回去,让他也知道知道厉害。”
戚安然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猪血似地:“妈……你……”
戚妈妈皱着眉,很认真的建议:“你就得晾他两天,这回好了,有半个月不能给他碰,你哥要是来硬的,你就来和妈睡。”
戚安然挪了挪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头一整个埋在枕头里。
戚妈妈却不,偏要听他回答:“你说啊!不能老这么下去啊,年纪那么轻就肾虚了以后还了得?老大他还没进四十呢,进了四十有你受的了,你得回敬他一回,他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戚安然咬牙,捏了捏拳头,觉得戚妈妈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他确实是力不从心,戚不复一拳攥起来有他一个半大,到了床上那腰就跟上了马达似地,戚安然平时不运动,有几回确实是想反一反,戚不复也挺乖的任他弄,但确实是……戚安然自己没那个力气……
“是我……”戚安然羞耻的要死,“妈……我腰不行……”
戚妈妈于是悲愤了,想了想,自责道:“都是妈不好,当年怀你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大,害你早产,要不你也不至于……”
戚安然恨不得咬舌自尽。
戚妈妈叹了口气,想到在门外蹲守的大儿子。那毕竟也是她儿子。既然是戚安然这边没法儿在上面,戚妈妈倒也没那个理由骂大儿子专权了,只好劝导戚安然:“老大确实没轻重,你下回别再忍让他,但我看他在门口不知道蹲了多久,也不上班了,你一会儿去劝劝他,不想见他,让他上班去,啊?”
戚安然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戚妈妈又盯着他关切的看了一会儿,这才端着吃空的炖盅离开。
一开门,戚不复就跟在重症手术室门口蹲守似地围了上来:“他怎么样?”
戚妈妈斜眼瞪他,哼了一声,理都不理就扬长而去。
“……”戚不复无语的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好一会儿过后,又磨磨蹭蹭的磨到大门口开始挠。
“小然……你把门开开……”
108、番外三 (中)
戚安然气得不行,戚不复死皮赖脸磨人的劲儿真不是他能抵挡的下的,他看起来一点悔意也没有,从工作脱身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躺在床上的戚安然亲!这是有悔意的样子吗!?
但想到戚妈妈的话,戚安然的怒火又忍不住被压下些气焰。
戚不复有多任性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心情不好而拒绝工作这种事情他还真的就能干出来!要是戚安然不开门,戚不复也许真的就会因为心情沮丧而在门口坐上整整几天,这几天里,工作?那肯定是去见鬼了。
戚安然也最看不惯戚不复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没办法,戚不复是真正抱着“玩”演艺圈的心态在过日子的,而不是像戚安然那样,因为爱好而全身心投入,对待工作也从不摆架子。
然而在演艺圈里,像戚安然这样的人反倒才是难得的,纵观娱乐圈的那些大腕儿们,私下里一个个都和戚不复完全一样,用鼻孔看人走路都恨不得横行,耍大牌都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了,偶尔爆出打记者或者骂记者的事情,才能博得大众眼球。
在观众和媒体的眼里,“大牌”,还真的就不是罪过。
行为和身份挂钩,也是圈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戚安然却最看不惯艺人们眼高于顶的模样,不是他说,那种沾沾自得的嘴脸真的挺难看的,本来有点冒头的气质硬生生能被一个表情拖成下三滥,艺人们最重要的还是要会做人,戚不复纵然已经在圈中拿了独一无二的成就,人缘却依旧不好,就是因为太不会做人了。
有大批粉丝和媒体在的时候让他装装样子倒是还好的,某些场合,他是连装都不屑装一下。
戚安然从一开始的偶尔建议到现在每日一次的劝导,戚不复拗不过他,有他在的时候,尽量温和好说话,但戚安然经常看见几次将他视作救星的片场工作人员后,对戚不复就有点无力了,大概在他不在的时候,戚不复还是那么个死样子。
现在他还年轻,尚且能被粉丝们认作是酷帅和桀骜不驯,但青春终将会逝去,等到戚不复四十了、五十了,英俊不再,那此刻的为人处世,只怕就会大反转,被人骂做不懂世故情商低下。
戚安然不想看到有那么一天。演艺圈的事业谁都不愿意放弃,戚不复大概也是会一直走下去的。
但如果戚不复不肯改正,那么戚安然担忧的那一天,早晚是会到来的。
他叹了口气,瞬间想到这许多,也觉得把戚不复关在门外不是个办法,想了想,动手将反锁给解开。
房间门缓缓拉开,戚不复蹲在门外,手还覆在原处,一下一下的挠。
戚安然冷脸看他:“你还呆在这里干嘛,我不是要你走了吗?”
戚不复一下跳起来,又惊又喜:“你原谅我了?!”
说着凑上来,一把抱住戚安然的腰往怀里带,边带边趁机摸两把回本儿,头也凑在戚安然的颈边,吐着热气,唔唔唔的出声。
戚安然无奈的推他:“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身体不舒服……啊!”
戚不复居然一弯腰就将他横抱了起来!
他大步往屋里走,表情还带着自责,很伤心的对戚安然说:“我下回绝对不这样了,我要是再这样,随便你打我,用狼牙棒也好,我一定不说二话,你不要生我气了……”
进屋后,他把戚安然小心的放在床上,替他脱了地板袜,抱着戚安然白皙的脚捏了两把,十颗袖珍藕般圆胖的指头突兀的生在瘦削的脚上,戚安然这双脚,好几次被八卦网站评选为世界上最可爱的脚之一。、
戚不复也喜欢的很,他最喜欢摸戚安然的脚趾头,握他的后脚跟,又喜欢戚安然欢情时会变成粉色的皮肤和一团鲜奶般会波动的两瓣臀,从柔软的头发到柔软的脚,戚安然的一切就像是他这个人这样,具有诱人致命的温柔。
爱一个人怎么能爱到这种地步,恨不得相溶于骨血,外人看他一眼心里都要发酸,恨不得怀里这个人一辈子就只能被自己欣赏,只能被自己看到。
假如真就是那么简单的话,几个苦心策划的丑闻足可以让戚安然一辈子不敢出家门,只能被他拥有,但偏偏,戚不复却又发现自己容不得任何人诋毁他。
所以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那么多,所以能为他控制自己的坏脾气,所以才会在吃醋的时候分不清轻重。
这下可糟糕了,那么好说话的好好先生都生气了,戚不复自己也自觉理亏,不敢多做解释,这件事本来就是他错了,实际上他也知道那个小嫩模绝对没法儿在戚安然心里留下什么,但那个时候脑子就跟疯魔了似地,大概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同比降低。
怀里的腰又瘦了些,双手虚虚一掐就几乎全在掌心了,因为身体的原因,戚安然好几天吃不下什么难消化的硬物,都在喝汤吃粥,他压力大,又身体不好,短短没多久就小了一整圈。
戚不复自责的咬了咬牙。
这回真的是错大发了,他自己都没法儿原谅他自己。
房间里难得的安静,戚安然叹了口气,也硬不起心肠,垂头看了眼戚不复,叹口气:“知道错了?”
戚不复猛点头。
“下回还敢不敢这样了?”
“绝对不敢了,我错了。”
戚安然冷着脸:“那你去上班吧,在这里呆着也没用,让我睡会儿午觉。”
戚不复蛐蛐儿似地挪动了一下,不甘心的说:“上班啊……”
“我记得你今天还有两个通告吧?一个钻表代言拍摄一个脱口秀节目,拍摄你能推,脱口秀让人家开天窗吗?”
“你别急……”听到戚安然的语气开始不好,戚不复也不敢反驳,但这会儿感觉太好了,他实在是不愿意走,于是凄凄哀哀的说,“我……脱口秀让他们找别人嘛,反正下期的台词早就出来了,让他们先录下期嘛……我明天也能去的。”
戚安然一瞪眼:“胡闹!”
戚不复抱着他的手紧了紧,眉头也皱出个“川”,他在戚安然的颈间来回蹭着,感受到鼻尖触碰到热乎乎的肌肤时美妙的亲密,时不时的不过瘾又张嘴用嘴唇摩擦着。
戚安然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忍无可忍推他:“快三点了,你快点去!!!”
“我不!”戚不复也硬气了,他好不容易才从王火的盯梢中逃出来,能回来和戚安然呆一会儿,他这两天忙都忙死了,居然连戚安然身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时间去注意,他已经错的离谱了,这回要是真的离开,那绝对是人·渣一个,差不离了。
工作哪儿有家人重要。
戚安然也无语了,他整个人被压在床上,四肢都被压的死死的动不了,戚不复执拗的跟他在撒娇,但关键是这种娇他一点也不期待啊!!!
戚安然试着挣扎。
戚不复和他来回了几下,忽然一使劲儿捏了他腰侧一把:“你别瞎动了。”
“……”戚安然骇然问:“有反应了?”
“啧……”
戚不复抬起头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亲了上来。
这一亲就是天昏地暗海枯石烂啊,戚不复的霸道是贯彻在每一个毛孔的,没有人像他这样连接吻都带着无懈可击的强大攻击欲,戚安然几乎是瞬间就丢盔弃甲的摇动白旗,被亲的浑身发软摊成水。
这可真的就是相濡以沫,一方有力的舌尖席卷着另一方的神志,一场狼较量的饕宴,不设防的戚安然首先如堕云雾。
这感觉实在是美妙,心贴心的,每一个毛孔都顺从的张开,和另一方紧贴的皮肤相互分享着自身的养分,这种分享,需要最原始的青睐和最诚恳的信任,缺了这些,亲·吻就不再是亲·吻,也没了那种清甜入骨的感觉了。
戚安然眯着眼睛享受了会儿,忽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戚不复的大手已经摸进他裤腰里了,正在后臀上来回揉捏徘徊,大腿上也有个硬·物来回磨蹭着。
这就叫屡教不改!
戚安然愤怒了,一伸手在那块万恶之源上狠狠一抓,戚不复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捂着裤裆缩在墙角,惊骇的盯着下黑手的戚安然。
那地方是随便攻击的吗?
“你干嘛啊!!”
戚安然眯着眼,眼神里翻滚着浓浓的怒气:“你摸哪儿呢?你说我干嘛呢!?”
戚不复张了张嘴,自觉理亏,可手底下的东西实在是疼,他特委屈的小声辩解:“我就是摸摸嘛……”
“我就是抓抓嘛!”戚安然气笑了,龇着一嘴白牙认真的盯着戚不复:“你生什么气,我就是抓抓,又不干什么事情。”
戚不复:“……”
……
……
戚小弟结束了那场游轮盛宴,才回到家里就看到客厅里愁眉苦脸翻菜单的戚妈妈。
他一下子扑了过去:“妈!你干什么啊?”
戚妈妈吓了一跳,看见他,拍拍自己的胸脯骂道:“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啊!我在看怎么炖好补品呢,你二哥这两天身体不行。”
“二哥身体不行?”戚小弟惊讶的停了在手指头上转的钥匙,“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你还说呢,就是被你给害的,他和你去香岛之前都还好好的,今天工作的时候就被人抬回来了,你大哥在楼上劝他呢。”
“哟,这可有点严重,”戚小弟也担心了起来,“我二哥他哪儿不舒服?我认识几个在伦敦的好医生,要是需要中医的话,国手也是有的。”
戚妈妈叹了口气,低头不理他。
“???”
戚小弟被冷对待,想想这段时间二哥对他真的挺不错,他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把手上的心理往客厅一丢,就上楼想去探望。
哪知道才到楼梯口,就听到二哥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他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跑过去,正好看到戚不复被窝肚一脚踢到走廊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模样。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过后,他那威严肃穆的大哥就忍着痛站起来扑到门上,不停的敲打挠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戚小弟:“……”
戚不复还在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摸摸,我真的不干什么,你身体不是不好么!!!”
“滚!!!上班去!!!”隔着门传来房间内一声大吼。
戚小弟吓的退了一步。
尼玛,二哥发脾气好可怕啊……戚不复拍了好半天也没人理他,戚小弟就见他没过多久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满脸的懊丧更加低落了,垂头在原地忧伤了一会儿,只好捂着肚子转身离开。
正好是戚小弟所在的方向。
来的好啊!戚小弟正好被二哥的怒火吓到不敢去探望,看到大哥来了,而且也不若平常那么黑脸,赶紧出声:“大哥,我二哥他怎么了?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戚不复先是脚步一顿,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来。
戚小弟又被强大的压迫逼得退了一步。
TT-TT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你……回……来……了……”戚不复缓缓的,慢速的一字一顿的说了这四个字,心底的悲伤化作愤怒全部涌了出来。
好你个戚老三,带女人来亲你二哥,带女人来和你二哥拍照,还害的你大哥我吃醋犯错,你还敢回家!!!好大狗胆!
戚小弟张张嘴,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扶着栏杆,不着痕迹的后退着,嘴里有些无措的问:“哥……你怎么了……我二哥他……”
戚不复的眼神一下子暴虐了,他跳起来,也不顾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一个板栗朝着戚小弟的前额嗑下:“你还敢回来!!”
戚小弟眼泪汪汪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吓成傻·逼了。
戚不复抬手就揍:“我被你害死了!!!”
傻·逼戚小弟终于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这年头,在非独生子女家庭当幺儿,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109、番外三(下)
戚小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他这话要是说到外头去,数不清多少人会气的对他群起而攻之。他长相英俊身材健美含着金汤勺在富家出生,明明是应该被排除在外无法接任公司的最小一个,却因为上头两个哥哥奇奇怪怪的原因一跃成为了家中的头号培养对象。
他这辈子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发愁过,从小到大也因为父母开明的原因很少吃普通富家子弟们要吃的苦头,比如说谈恋爱结婚,戚爸爸和戚妈妈就根本没有借着他的婚姻为公司更上一步的想法,喜欢上了什么女人,即使是个街上捡垃圾的,只要人品没问题,随他。
花钱则更不用说,男孩家本来应该穷养,两个哥哥都被送回国内孤零零的居住,只有他例外能够跟在父母身边,又因为集团继承人的原因,从小物质上,就算是为了公司的门面,戚家父母也要将他打扮的光鲜亮丽,戚家父母也不像是其他家庭的夫妻那样貌合神离,戚爸爸对婚姻的忠诚在上流圈子里几乎被传言成了一个典范,戚妈妈也是典型的华国女人,温柔贤惠,又不失自我,她身上有一种知性的美在闪光,对待唯一带在身边的小儿子,则倾尽了全部心力,就好像要把对另外两个孩子的缺憾全部在他身上补回来似地。
在这样的家庭顺风顺水的长大,戚小弟就和普通的富家公子没什么不同,也许他的生活比起任何人来说都要温馨些,严父慈母,经济宽裕,学习成绩优良,在学校也从小是风云人物,谈了几个美貌的女朋友,在兄弟圈里人人都羡慕,然后因为失去了兴趣而分手,十六岁□,偶尔因为对熟·女的兴趣去酒吧猎艳,定时健身体检,上床戴套下床盯着对方吃避·孕·药,高兴了出钱给对象买套衣服买个包,但不会傻大方的动辄名车豪宅,年纪虽小,却也能明辨是非,知道现阶段的自己最重要的绝不是爱情,而是尚未奠定基础的事业心。
这没什么不好的,有钱没钱的人各有各的苦恼,戚小弟就好像被上天眷顾了一样,既有许多富人们奢望不到的温暖又有许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该知足了。
但人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不亲身经历了,根本就不会明白经历过这些的人究竟最想追求的是什么,就好像许多为了生活疲命奔波的上班族们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家财万贯的BOSS每天都一脸死了老妈的愁苦样。
戚小弟最耿耿于怀的,则是自己的两个哥哥。
戚小弟年纪最小,比二哥戚安然要小上两岁,但也是曾经和哥哥们生活过几年的,二哥身体从小就不好,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要往医院跑,尤其是换季感冒高发的时候,其他人挨一个星期大概会出现抗体,但戚安然偏偏就能把一场轻感冒生成可怕的高烧,假如戚家不是那么富裕的话,戚安然估计小小年纪就要把自己烧傻了。
戚小弟小小年纪就知道,二哥在的时候,爸爸妈妈是看不到他存在的。
因为二哥身体不好,大哥也要让着他,自己也要让着他。
戚妈妈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二哥送上,戚小弟懂事起,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二哥开口要什么东西没得到的,可偏偏就是这样了,他还是脾气不好,戚爸爸去印度一趟带回来三个小孩留在他们身边,只有卡曼会天天挨打,但即便是这样,戚爸爸和戚妈妈仍旧宠爱他,但后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舍得将这枚眼珠子给孤零零送回国了。
再来就是大哥,大哥比他大很多,从小就不苟言笑,似乎是另外一个缩小版的戚爸爸,戚小弟对大哥打从心底就有一种淡淡的敬畏,大哥说话是说一不二的,只是他很少开口。只要开口了,有些意见,就是爸爸妈妈也要听从一下的。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在戚小弟的眼里,却是个绝对不亚于戚爸爸的存在,爸爸妈妈因为二哥生病忽略了他的时候,戚小弟就觉得,大哥是和他同病相怜的。
也因为这样,他从小就喜欢和大哥亲近,就像个小跟屁虫,大哥去哪里他都要跟着,被冷淡了也不怕,被骂哭了一抹眼睛又跟着走,直到戚家爸妈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华国,孤身被留下的戚小弟茫然无措了很久很久,才重拾起一个人在家生活的信心。
由于作为继承人培养,戚小弟每天都要学习非常多的东西,相比起其他同龄的富二代,他会显得更加成熟,一直这样循规蹈矩的生活,戚小弟知道自己的生活条件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他也同样珍惜着。
然后渐渐的,从爸爸妈妈偶尔表现出的忧虑和偷听到的谈话中,他知道被送回国内的二哥学坏了,那边的老管家不敢用强硬措施,所以时常会打电话来征求戚家父母的意见,那些学坏的人在戚小弟的脑海里是有印象的,他学习的学校是贵族私立,里面也有非常多被宠坏的孩子,他们总是桀骜不驯的去干一些自以为帅气实际上很愚蠢的事情,把自己打扮的丑到不行,抽烟喝酒玩女人,心智很不成熟。
于是二哥在戚小弟脑海中的印象就开始慢慢的变坏了。
戚妈妈和戚爸爸因为愧疚于对孩子的不管不顾,一时心软,没有在最初时间责令戚安然改正,等到他们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老管家已经完全无力回天了,戚小弟于是知道自己年纪小小的二哥整天去泡吧跳舞,但其实也不花很多钱,加上没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戚爸爸妈妈渐渐的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戚小弟却觉得自己的二哥真是蠢。
虽然分开了,但也不是无法见到面,偶尔长假或者暑假的时候,两个哥哥会被接到国外,或者爸爸妈妈会带着小弟去国内玩几天,戚小弟就从没一次发现二哥头顶的颜色一样过,赤橙黄绿青蓝紫白,怎么样难看怎么样来,他对戚小弟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两个只要碰到那是必然吵架的,每次吵完过后,看到二哥一脸苍白的样子,家长们就会很不赞同的批评戚小弟不让着自己哥哥,二哥和大哥也吵,有时候还打架,最坏的一次在大年三十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抓着鸡就互相扔了起来,最后受罚的却只有大哥。
戚小弟于是更加讨厌二哥了,他甚至暗自发誓,等到自己继承了家业,一定要把二哥无限制的零花钱制度给取缔掉,一个月只给两百!
这情况直到二哥突如其来又出事的消息过后,才渐渐被扭转。
那么多年啊……那么多年。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哥哥居然是那么好的一件事。
醒过来的二哥,居然会对他笑,会对他很温柔,也不和他吵嘴了,头发也变回了顺眼的样子,二哥的五官居然长的那么好!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戚小弟几乎是震惊着的,二哥的一言一行简直和从前判若两人,假如这真的是一场大病造成的,那么戚小弟简直在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两年给他一棍子……
戚小弟很有情操,即使是对这个焕然一新的二哥十分的满意,他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考察了好长时间,知道他开始拍电影,还好好的嘲讽了几回。
也算是报了从小被欺负的怨恨。
然而他是当真没有想到,认真开始做事的二哥居然真的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就。
戚小弟很愕然,在二哥的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就几乎醉心在那个原本普通的角色当中。
直到后来,直到今天,他仍旧无法从二哥创造出的那些神话中抽身,他依旧像个花花公子那样合群的过活,但心里的偶像,在大哥旁边,却又竖起了一个。
……
……
戚小弟很哀伤啊,他简直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去崇拜大哥,这样不讲理的大哥简直是太无理取闹了。
每次只要他和二哥闹矛盾了,自己就要挨打,这打挨的很冤枉啊,戚小弟有时候都不明白为啥自己又被揍了,疼完过后不死心的追根溯源,才明白又是被大哥迁怒了一回。
大哥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阴沉的走在公司里,职员们接触到他的低气压,纷纷躲闪。
戚小弟见状,心情更不好了。
电梯从地下室上来,开门,戚小弟冷着脸进去,原本在里面的员工纷纷大惊,快速退了出来,还一边低头说:“对不起,无意冒犯。”
戚小弟脸上像是被糊了一坨SHI,臭不可闻,眼见电梯门要关闭,空荡荡的空间就像要演恐怖片那样安静,忽然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慌的女音:“等等!请等一下!!!”
戚小弟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按了等待。
人群被拨开,一个亚洲面孔的女孩儿挤了进来,顶着后面一群人愕然的目光,抱着满怀的文件闷头冲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关闭。
那女孩长长的吁口气,擦了把汗:“啊!好幸运,要不然就要等到十分钟之后了,肯定会迟到的……”她说着,对着电梯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笑盈盈的对着小弟说:“多谢你了,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是十二层设计部新来的,我叫艾米。”
戚小弟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莽撞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全无仪态,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矜持,露出了全部的牙齿,可是笑容却显得异常温暖。
移动热源体?
戚小弟不自禁的也笑了起来:“你是华国人?”这句话用的中文。
女孩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笑了起来:“我是!你也是华国人?!”
戚小弟点点头,“你好。”
“哎呀哎呀,”艾米捧着文件的手调换了一下,伸出右手来握了下戚小弟的手,态度更加热情,“公司里华国人很少啊,难得碰到一个,今天居然还帮了我一把。”
戚小弟看到她的笑容,脑袋的痛感居然霎时间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移动热源体什么的……
真神奇啊……
110、番外四(上)
实验室里很安静。
明晃晃的灯光照射在整洁的仪器台上,罗列的试管内或多或少的盛放着液体。
墙角的分析仪惨绿的字体光芒照射在陆生的脸上。
他几乎就不像是人。
苍白的肌肤看不出一丝血色,戴着无框的厚厚的高倍近视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因为近视太深而暴凸出来,眼球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就连深邃的瞳孔,也泛着丝丝难以察觉的暴戾。
原本英俊的五官,却因为这种病态的凶悍,硬生生被遮挡了大半的光芒。
陆生坐在墙角,应着分析仪惨绿的亮芒,沉溺而莫名的看着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透明试剂管。
淡绿色的,浓稠的液体随着轻微的晃动壁挂,然后缓缓的,彻底融回底端。
十五年……
从二十多的男人到将近四十。
陆生走过了半生。
只为了手里这小小的一个导管,只为了里面浓稠的积液。
陆林……
陆生怔忪了片刻,忽然伸手在外袍的内兜里摸索,然后缓缓的掏出一个女人拳头大的纯白色瓷杯,细腻的胎釉令他爱不释手,陆生缓缓摸索着杯面,低下头,在杯壁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陆林……
你要是没有死就好了。
计时器滴滴滴的慢慢走动,时钟从正中慢慢右滑,四点半了,天色开始微明。
数不清渡过了多少个这样无眠的夜晚,陆生丝毫没有自己缺少睡眠的自觉,又熬一夜,他眼球中的红血丝似乎又重了一点。
起身的时候恍惚了一下,陆生险些没站稳,他晃悠了一下,立刻惊恐的把茶杯死死的抱在怀里,然后拼命让自己磕到墙上保持平衡,一阵眩晕过后,陆生眼前冒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星光。
头有点昏,陆生摇了摇,然后小心的把茶杯放在仪器台上,推到里面去一些,又拿厚厚的书本围在周围,自己找来剪刀,剪开一直抓在手心的试剂管,挤到杯子里。
“一次就好啦……”
陆生微笑着,苍白的脸在明亮的白炽灯和惨绿的显示器光芒的夹击下显得异常诡异,轻柔而眷恋的抚摸着茶杯,他挤完了液体,又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枚针剂来打入杯中,和里面淡绿的液体混合。
陆生的脸上忽然就显出一点悲哀来。
他仍旧笑着,嘴里喃喃的哄着:“你要是觉得疼,就裂开,给我来一道……”
“要是早一点多好,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不要裂啊,哥跟你闹着玩儿的……”
“……疼吗?”
指尖的肌肤触碰到幼滑的杯面。
眼泪忽然就没有预兆的落下来了。
陆生慌忙擦着脸,用袖子抵住自己的眼睛,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这种药剂是他试验了无数次之后才研究出来的。
陆生把自己卖给了美洲的私人实验所,这里用**囚犯感染HIV,再研究高逆转抑制药剂来试验是否能治愈或是减轻HIV带来的伤害。
陆生是所有研究员里最拼命的那一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对他很看重,所里几乎所有的资料他都可以调动,陆生没日没夜的把自己投身入研究中,专攻致死性疾病免疫攻克。
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国际上十分著名的生物学家,是许多医学院的挂名教授,满身荣誉,但见过他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到稍微粘腻一点的饭菜胃里就翻江倒海。
他不是不害怕。
但是陆林去了,带走了他的灵魂。
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陆生怔怔的盯着试剂和针剂慢慢融合,沸腾,翻滚,最后化作一汪清澈无色的透明液体。
这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
弄死了十五个实验体,携带巨大痛苦的改良治愈剂。
但他不打算把这个成果留给任何人。
他会留下配方和数据。
但成品,第一个享用的,应该是陆林。
陆生忽然勾起一抹笑容,看着液体翻滚的泡泡逐渐下去了,他伸手拿了一个干净的盆子,把茶杯连液体放进去,用小锤子细细的敲碎,敲成一小团糅合了液体的粉末。
小心的把湿粘的粉末掏出来,握在手心,一点一点塞到嘴里咽下去。
中途有两回噎到,喝了点水。
然后他洗干净手,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文件册,郑重的放在自己的试验台上,腹中开始隐隐的绞痛。
陆生叹了口气,换下了白袍,换上一身新熨烫好的黑色西装,想了想,去门外的走廊上折了两只花,塞到兜里,然后缓慢的在实验室里的手术床上躺下。
后面混合进药剂里的针剂开始慢慢的发挥作用,他疲惫起来,腹部也开始出现灼烧的痛感。
眼前逐渐变得恍惚。
陆生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滚烫**,如同怀胎般,还有着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存在。
永远在一起了……
他叹了口气,却又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疯狂的解脱笑容,双手轻柔珍惜的附在自己逐渐烧灼起来的腹肌上。
空空的胃袋,他两天不吃饭,让这里面只有陆林。
陆林……你等我那么久,
再多一刻,哥哥这就过来。
堕入黑暗之前,陆生听到了一阵淅沥沥的雨声。
……
……
那雨声缓慢而忧伤的荡漾在记忆里,从奔波的童年幻灯片般播放到发现陆林尸体的那天,陆生知道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陆林的陆生没有存在的意义。
雨声里,似乎融合进了陆林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的,强健有力。在雨中,他和陆林手牵着手,瘦弱的陆林手掌是冰凉的,但他总是笑,看到他的笑容,一天的疲惫都会被彻底洗去。
陆生珍惜的抚摸了上去。
湿迹……
指缝里,冰冷的,还有指尖触碰到的湿意。
滑腻的肌肤上,微微的绒毛在湿意里挣扎颤抖。
是……熟悉的体温!
腹部的疼痛倏地升起,肢体僵硬,陆生意识清醒的徘徊在一片黑暗中,他无力挣扎自己的四肢,然而却能感到那股熟悉的体温伴随着疼痛像浪潮般剧烈的打压了过来!
“……啊!”
如同一声闷雷滚在耳边,陆生骇然的挣动,嘈杂声嗡鸣声伴随着这声闷雷骤然间被打破,陆生瞬间睁开双眼,浑身冷汗,惊骇的喘息着,沉浸在方才的惊恐里。
“唔……”身边忽然响起个让他浑身僵硬的嘟囔声,床的另一侧翻动了一下,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个低低的清雅男声,“……哥你做噩梦啦?”
陆生长大了嘴巴,艰难无声的喘息着。
黑暗中,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跳动到极限的心脏起搏。
“咚——咚——咚——”
有力的,它在搏动。
细细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
这是陆生多少年梦寐以求,只能在梦境里回味的呼吸声。
轻柔的,倔强而有规律,一如这股呼吸的主人,他曾经那样温柔不可抵御的入侵了陆生的生命,却又在波澜壮阔的搏斗过后,带着陆生的一切毫无眷恋的离开。
陆生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像是个傻子呆呆的抬手覆上自己的胸腔。
有力的,搏动的心脏。
闭上眼睛,任由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微微侧身,在稀疏声中,如同接近这世上最珍贵脆弱的宝石那样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搂住了身边梦呓的那人。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弧度,熟悉的气味。
陆生忽然间再也无法自抑,他颤抖了一阵,然后呜咽了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把自己的脸埋在陆林的颈边,陆生任由泪水沾湿周围的一切东西。
陆林!陆林!!
我居然还有再见到你的这一天!
让我哭个痛快!!
陆林在睡梦中被一阵嚎啕惊醒,这天漏雨他不得不从阁楼半夜来哥哥房间留宿,这房间果然是有大又舒适,比起他的好了无数倍去。
在梦境里拥有一间有很大席梦思的豪宅,正在安然甜梦,就被一阵大哭吵醒。
一睁眼居然是陆生在哭!
陆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是他冷静威严的大哥?!
陆生却丝毫管不住自己,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回忆。
不知道曾经经历的那些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他只知道,陆林,这个温暖的,会发热的,会微笑撒娇的陆林。
此刻仍在他怀里。
这比起世上的一切瑰宝,都要来的珍惜。
111、番外四(中)
陆家的生活一夕之间变得十分奇怪,好像一夜过去之后,陆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陆林第二天被陆生拉着去辞掉了两份工,只留下一个从早上十点半到下午四点半的餐厅侍应工作,这份工是最轻松的,也是工资最低的,按照时薪算两元,隔天上班,一个月工作十五天,还很少收到额外的小费。
这对陆家来说远远是不够的。
陆林很生气,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哪怕他很累,但为了维持生计,现实不容许他任性。
“你是不是疯了!!!”陆林听着陆生不讲道理的替他辞职,出来之后,气得脸色发白,“我不工作这个月家里的房租哪里来?你很快就要交学费了!”
陆生抱住他,也不和他争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
陆林发了一下火,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哥……”已经十五号了,现在辞职下个月肯定变得青黄不接,陆林无奈的要命,“你别闹,我先把这个月的班上完,辞职的事情下个月再说好不?”
“对不起。”
陆生埋头窝在陆林的颈窝里,他比陆林高了一个头,然而却直到今天才发现到,原来陆林的肩膀竟然这样瘦弱。
“哥以前没能力,让你受苦了,以后再不会了。”
陆林叹息,他知道陆生大概又心血来潮的鼓捣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骄傲,有些时候陆林是搞不清这群读书人在想什么的,一如他和陆生,陆生的思想和谈吐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陆生是梦幻的,而他,却不得不狼。
陆林很累,他承认,在陆生替他辞掉这两份辛苦工作的时候,他心里最先出现的情绪是一种很久没有奢望过的解脱,这样每天没日没夜的背负着家庭重担,太辛苦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可不做这些又能做什么?
陆生的学费是家里开支的大头,陆林每年的工资全部累加起来也堪比洛杉矶市中心的那些白领了,但他省吃俭用,剩下来的积蓄,在缴纳了陆生的学费之后,甚至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剩多少。
他爱陆生,一直都这样卑微的爱着,陆林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能力,他早年辍学,性格又不好,加上又是一个这样尴尬的种族,在洛杉矶,所有的人都歧视他们,就连最贫困的那些为非作歹的黑种小偷们都看不上他,他只能做苦力,但陆生和他是不同的,他值得拥有一个跟光明的人生。
每当想到这些,陆林就觉得,工作的艰辛和生活的疲累都会消弭殆尽,人的极限真的是可以突破的,当那个人心中驻扎了一个长远可攀登的目标,并且孜孜不倦的日夜思考着该如何追求攻克的时候,什么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陆生的未来,就是陆林深深记在心里的目标。
陆生很少和他这样亲密,事实上,陆生是个不太善于表露自己情感的人,就连微笑的时候都常常会让人敏感的察觉到隔阂,相较下来家人已经是少数能走进他内心的异类,但即便是一母同胞的陆林,也很少会被陆生这样拥抱到怀里,如此亲密无间的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陆林有点感动又有点害怕,他拍拍陆生的后背:“哥,你放开我……”他们就站在街边,这样亲密的姿态,周围路过的行人们时而会侧目两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对情不自禁的情侣似的。
虽然这是他梦想过的车,唯一对他们影响比较大的一处,就是在治疗过程中实在要承受非常非常大的痛苦,然而疗程痛苦过后,迎接他们的这回是迥然不同的新生活。
这项药品是陆生独自研发的,但在团队里,他不可能吃独食,所幸这个产品上一辈子也是他阴差阳错实验时弄死了两个重症病人后提炼出来的新成果,来的容易,去了也不心疼,更何况,靠着这个研究成果,他一鸣惊人,以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进驻了世界第一大药厂的研发队,这是学院里多少的导师都不曾拥有的成绩,陆生更看重的,则是这些与名望息息相关的财富。
知识就是力量。
陆生坚持的是正确的,虽然这个答案的实现来的太远,然而他终究是靠着自己的疯狂和执拗取得了成功。
他让陆林住上了大房子,给陆林买了一堆穿都穿不完的新衣服,看着陆林茫然的接触着这个自己从未奢望过的新世界,陆生的心里甚至一刻不停的翻滚着病态的满足感。
这是一种补偿,也可以说是陆生证明自己仍旧存在的手段。
让陆林过的更好,从而不需要再去经历一遍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陆生一刻不停的为着这个梦想努力着,要付出什么东西,成果是否入不敷出,这些都没关系。
他恨不能陆林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家里,穿着自己精心为他购置的衣服,像个小王子。
但陆林却有着自己的生活,他穿着靓丽的新衣服,每天都去上学,他的谈吐越来越有内涵,笑容里除了热情也开始逐渐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也许是友情?
真不该让他去接触这些该死的东西。
陆生只是嫉妒着,他看着陆林从学校里出来,抱着书,周围或许会有各肤色的同龄人搭着他的肩膀。
有男人也有女人。
那些碍眼的胳膊让陆生时常在车内阴暗的想,也许他该随身准备一瓶浓硫酸。
但陆林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惊喜的甩开自己的那一堆“朋友”欢乐的扑过来,他的眼里仍旧有着对陆生的爱意,浓烈的,却越来越不纯粹了。
他的心里驻扎了其他的人,生活开始拓展到各个领域,陆林爱上了绘画。
用浓烈的色彩和纤细的笔触。
他绘出了自己梦想中的那个世界,哀伤的,宽阔的,有着昏暗的天空,奔跑的牛马,有些时候,也画一些高楼大厦。
里头也许会出现人,但并不多,陆林的人物肖像模特始终只有陆生。
他画的不好。
然而陆生每一幅都镶了珍贵的边框保留着。
直到偶然的一次,陆生发现了陆林的素描本,上头凌乱而清晰的勾勒着线条,阴影和光明相触的地方,陆生看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并不固定的,男女老幼,背景在大街和广场上,也谢是路人。
但陆生却无法接受。
他开始跟踪,推掉研究室的工作,反正他有足够的特权,下一样研究成果他绝对可以在十年后再拿出来。
开着黑色的车子低调的停在学校边,他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陆林上学放学时的场景,连一丝表情都不愿意漏过。
很多次,在没有看到自己来接他的时候,陆林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
陆生心中病态的欢喜着。
但更多的,在看到那群勾肩搭背和陆林走在一起的少年时,他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够放在座椅下的硫酸。
朝着他们的脸上泼去,灌到他们的嘴里,看他们痛苦认错并发誓再也不敢和陆林走在一起。
有时候就连睡梦中,陆生都会梦到这些,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活生生笑醒。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平淡的对待凌虐和血腥,其实在很早之前,陆生的心灵就被扭曲了。
嫉妒疯狂的充斥着他的内心。
这群杂碎!杂碎!
112、番外四(下)
外头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天色有点阴沉。
陆生坐在客厅里,萎靡的叼着一根烟,他沉默的欣赏着这一场雨,这轻微的淅沥声如同挠在心间上未长出利爪的猫掌,越搔越痒。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陆生没动,听到陆林哼着歌轻盈的出来了。
他回过头去,叼着烟打量他。
陆林穿着一身普通装,他身材确实是好,如同曾经刻画在陆生的记忆里那样,窄臀细腰。陆林身上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曾经大约是被生活压迫所积攒的忧郁和不甘,而现在,则慢慢转变成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陆生迷恋的看着他。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陆林跑到厨房去倒了一杯冰水,他穿着一件挺薄的大T,底下是发白的牛仔裤,一双有些微厚的板鞋,黑发、浓眉、大眼。
他全身没有一丝不自然的装扮,仅仅是衣服和下装的搭配,却看的陆生目不转睛,他和他这个年纪的任何年轻人都不一样,他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陆林喝完了水,继续哼歌,冲好杯子后整齐的放回原处,然后欢快的朝着门口跑去。
陆生出声喊住了他:“陆林。”
陆林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陆生:“哥?你怎么不开灯?今天没去实验室?”
陆生阴郁的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进入了一个误区。
刚回来的时候,他亟不可待的想要改善陆林的生活条件,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忙于周旋事业中,甚至就连陆家父母都被他送回了国内安置,他只留下陆林,一则是想要好好的弥补他,二则是曾经的记忆使然,令他非常担忧陆林会被周围的人群撺掇的学坏。
陆生那时候以为自己对于陆林交友保持不赞成态度的原因,就是担心他会交到狐朋狗友。
他甚至在想,兄弟相恋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陆林一辈子不要接触,他明白陆林大概是爱着自己的,但上辈子,两个人都被这疲惫的爱情拖累到失去生命。
陆生已经是个死人,在重新看见陆林之后,他才挣扎着爬起,勉强吊出一口气。
他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能让如今还活着的陆林,再受一次那样疼痛不堪的罪。
扼杀掉一段孽缘,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再难承受的事了。
那些日子,他憎恨、嫉妒、甚至去诅咒陆林的那些“好友”死于非命,他像个变态一样尾随跟踪,他变装戴着墨镜,猥琐又恶心,退后十步跟随他们游走在大街小巷,明明内心已经咆哮的快要疯狂,却仍旧要命令自己镇定,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欣赏陆林的交友圈。
那些白人圈里的少男少女们根本没有什么贞·操可言,陆生清楚的发现平时和陆林一起玩耍的队伍里至少有五六个女孩儿对陆林有意思,剩下不多的男生们,也有一两个在肢体接触上保持着异样的暧昧。
陆生就这样看着。
陆林的微笑恍若一枚枚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瞳孔,扎进他颅腔,割断他脑中所剩不多的仍在工作的神经。
他一定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每一个夜晚,在虐·杀陆林朋友的血·腥梦境中苏醒,心脏和大脑皮层仍旧保留着睡梦中的兴奋和快·感,陆生又过回了那种没有睡眠的生活。
真好……
慢慢的,陆生便情难自禁的沉浸了进去。
他甚至幻想,是否要用斧头剁掉陆林的双脚,割去他的双手,将他囚禁在自己为他打造的最豪华的房间中,每一天都亲手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就连最私密的排泄也无法躲过他的注目,陆林的眼里将会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他根本不会给陆林接触其他人的机会。
这种想法有时候会给陆生带来泯灭一切的情潮,他在脑中幻想着陆林失去四肢被他安置在房间里的模样,然后闭着眼睛自·渎到高·潮。
当然,被切下的四肢也绝不会丢弃,陆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些珍宝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陪伴自己一辈子,或者说像从前那样,吃到肚子里?
陆生无声的兴奋了许多天,他甚至特意去订购了一套黄金打造的手术器械,洁白的手术台,床单是最昂贵的丝绸锦缎,手术刀上甚至镶嵌着闪耀的宝石。
切下陆林四肢的,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可惜无法拿到女王的皇冠。
否则融化为刀刃,一定美到难以言喻。
他模拟了手术过程,幻想着日后美妙的生活,甚至每一天都要迷恋的浏览过一遍那些已经初具雏形的手术器械图片。
那会是最美好的生活,只有他和陆林,至于陆家父母?他们不会太去在意小儿子的行踪。
这一秒,在昏暗的客厅里,陆生身边就放着这样一个华丽的锦盒。
借着窗外仅有的亮光,陆生茫然的看着这个让自己牵挂、爱恋、憎恨又懊悔的弟弟。
陆林青春、阳光、帅气、温柔。
他几乎结合了这世上美好的一切词汇,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他伤了这个独一无二的人一辈子,然后要用这上天赐予他的另一生来做无尽的偿还。
然而心底里,却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把他绑起来,让他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陆生张了张嘴,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他伸出手,死死的按住了那个锦盒的后盖。
陆林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哥你怎么不理我?”
陆生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半响之后,干涩的开口:“你要去哪里?”
“唉?”陆林一歪头,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你猜啊,猜对了有赏!”
陆生叼着烟,重重的吸了一口,仿佛下定了决心,伸手摸出了放在兜里的一个针筒。
他把针盖取下,指尖抚摸着细腻的针尖。
很小很小的剂量,让陆林昏睡一会儿,醒来之后,他就完全属于自己了。
太诱人……
这未来,太诱人了。
陆林他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陆生他完全不敢去想,陆林一直是沉默的、压抑的、忧郁的。
他从小都只属于陆生一个人。
但在和那群朋友交往了以后,陆林的笑容就变得多了起来。
陆生惊恐的在心里想象,是否下一秒陆林就会甜蜜的说出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恋人。
这对于如今的陆生来说,无异于无底深渊。
也许是下定了决心,陆生心头的重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林的笑脸,伸出手去,缓缓地抚摸着、
他甚至也微笑了起来,语气都为了日后的美好变得轻快。
“我猜不到。”
他阴暗的想,要是真的是拥有了恋情,那么就让自己亲手将那个对方给扼杀掉吧!
陆林的心里不可以拥有任何人,这块位置只能有他,当然,死人除外。
陆生是个无神论者,就算是死而复生一遍,也没有外因能够改变他的信仰。
死人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活着,才是那最后的大赢家。
陆林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来抚摸自己,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他完全没察觉到陆生的小动作,也根本不可能去幻想陆生会伤害自己。
陆生的嗓音太低沉,太磁性,如同附在耳边的爱语。
陆林恍惚着,甚至觉得陆生大概也是爱着他的。
不同于兄弟间的那种呵护,而是真正的属于爱人,那种独一无二的美好。
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这一秒,陆林宁愿自己沉沦在幻想中。
他笑容变得羞涩了起来,甚至不敢去看陆生的眼睛。
这种羞涩无疑更加加重了陆生的疑心病。
羞涩?
他在为谁羞涩?
这都已经不要紧了,陆生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慢慢的抓着针筒的手开始收紧了一些。
只要扎下去,这个人从今往后,只属于自己。
陆生抬起了手,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然而他忽然听到陆林说:“哥,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陆生的手顿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笑容仍旧挂在那里:“嗯?”
陆林被他柔软的鼻音撩拨的难以自己,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他大着胆子凑过去,在离嘴唇最近最近的唇角处,落下一个亲吻。
“哥……生日快乐。”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疯狂的诉说着自己有多爱陆生。
可是陆林不敢让陆生看到。
越是珍惜一个人,越是珍惜一段感情,人就会变得越瞻前顾后,生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破坏掉自己现如今拥有的不多的东西,于是一边觊觎着更加丰满的爱情,一边则不得不因为手上稀少的眷恋而徘徊原地。
他甚至希望陆生不要那么完美,他仍旧想要过回从前那种贫苦的生活。
至少在那个时候,陆生离不开自己,自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他仍旧能够为出色的陆生付出些什么,哪怕那是廉价的苦力,那也是对爱人的一种付出。
陆生爱不爱他,那从来都是不要紧的。
陆林也相信自己会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中一辈子,就这样一辈子默默的爱下去。
可如今,这个越加出色的陆生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付出了。
他可以轻松的赚到自己一辈子无法拥有的财富,名誉和声望。
而他这个在贫民窟长大胸无点墨行为粗鲁又没有人缘的弟弟。
已经从曾经那个可以帮助他的对象变成了一个屈辱,一个污点。
这样优秀的陆生背后,却有着像自己这样难以启齿的粗鄙家人。
陆林每一天都为这种无端的改变而自我折磨着,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于是他开始变成了一个假惺惺的人。
他会在心中咆哮不满嫉妒或者作出一切又一切恶心而没有教养的事情,但行为上,已经越来越像是个训练有素的社会人,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接受那些以前在正常的价值观中从未出现过的迥异行为,似乎有另一个人格在代替他活着,和那些他连搭理都不想搭理的路人交好,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林才会失去控制的拼命在房间中让自己撕扯一块牛皮。
这是一种非常非常有效的发泄行径,第二天,陆林就会重新变得阳光而自信,徘徊在那个他恐惧而厌恶的社会里,如鱼得水。
看着自己也许在一步步接近陆生。
陆林欢呼雀跃,却不得不再伪装出一个羞涩的人格。
多好。
假如陆生一辈子只是他的,该有多好。
也许自己应该剁碎他的脚,然后告诉所有的纸媒和新闻媒体他已经结婚去度蜜月了,最后一辈子和自己生活在这间屋子里。
陆林这样想着,却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去实施。
这种痛苦,他一辈子也不会让爱的人去尝试。
被人群排挤的陆林清楚的明白那种孤独和不甘。
陆生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他值得拥有自己的世界。
陆林笑了起来,羞涩褪去,另一个冷静而大胆的人格慢慢的浮现出水面。
他缓慢的抚摸着陆生被自己亲吻到的唇角,眼神莫名。
“哥……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你。
陆生直勾勾的和陆林对视着,后背竟然开始冒出一股令他胆寒却又无比痛快的战栗。
一种正在从人格上被征服的快乐令他开始头皮发麻。
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陆林,手里的针剂反倒不着痕迹的被塞回了沙发缝隙。
他猜错了?
还是真的就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摆弄出一种奇妙而迷离的微笑,陆生难得大胆了一回,伸手覆上陆林仍在来回抚摸的手掌,温凉而纤长,一如他的主人。
片刻肌肤的碰触,已经令他难以自拔。
陆生抬着头,陆林垂着眼。
一个双眼微眯,一个神色不明。
然而片刻之后,却默契又理所当然的缓慢靠近,如同一种试探,慢慢的,吻在了一起。
唇舌交触的那一瞬间。
一切都如同春雪,消融不见。
113、番外四(完结)
陆生凭借自己在医药界的权威研究提早拿到了毕业证,他木着脸拍好毕业照,和整个学院中崇拜他为神的小粉丝们一一合影,然后面不改色的预备提早回家。
在这之前要先去隔壁学院找陆林。
陆林如今就学艺术系,小他许多届,专攻西洋美术。他油画和素描学的尤其好,他UU小说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暗黑世界,任何人都模仿不出这种精髓。
沿途眼冒爱心的学妹学弟们一路点头尖叫,陆生上楼右转,在陆林画室门口停下。
依稀能听到其中传来女教师扩声器教学的动静。
他探头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有点阴沉。
教室中间坐着个穿着薄纱斜倚着的女模特,蜂腰翘臀,一对骄傲美丽的玉兔遮拦在薄纱下,神色勾人,皮肤如雪,典型的性感白种女人。
陆林一手握笔,神色严肃,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半裸的女人。
陆生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
他等了半小时,那模特有点坚持不住,也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众人都收拾了东西开始起身准备离开。
陆生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陆林的脸色从头至尾挂着微笑,一个留着长发的艺术家似地男孩子尖叫一声蹦到他身上,欢快的笑着:“林,我们今天出去放松放松吧!?”
陆林被绊的一个踉跄,陆生捕捉到他脸色一闪即逝的阴沉,于是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陆林回过头温柔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急事,下回再去好吗?”
那长发男孩失望的翘着嘴巴,最后还是点点头。
“好温柔啊……”
陆生听到门外走出来的两个女孩子交头接耳的小声说,另一个轻笑了一下,模样有点羞涩:“是啊,林他一直都这样,我和他同窗好几年,他脾气真的很好呢,从来没有看他生过气。”
“真好……”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孩儿羡慕的匝了咂嘴巴,叹口气,“我早该转学来这里的……”
陆生心底冷笑,一闪身站出来走到门口,两个讨论的女孩看到他,愣了一下,脸更红了,和陆林同班比较久的那个主动打招呼说:“生先生好——”
陆生温和的对他点点头:“林在里面?”
姑娘飞快的点着脑袋,拉着同伴就开始逃跑。
“怎么了?”另一个没反应过来受到了点惊吓,“你怎么就跟见鬼了似地?这是谁?好帅啊。”
“他是林的哥哥,是生物系那边的风云人物,你居然不知道他?天哪,居然被他听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林的哥哥……?”女孩梦幻的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呢,两个人真的如出一辙的温柔啊……”
……
陆生带着微笑走进画室,直勾勾的盯着陆林说:“要回家了吗?”
陆林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看了眼刚刚搂住他的那个男同学。
“嗯。”
……
“温柔”的陆生一进门就伸手碰掉了放在玄关的花瓶。
瓷器碎裂的声音既清脆又刺耳,在静谧的房间中如同惊雷,陆林随后关上门,脸上挂了一整天分毫不错的微笑立刻消弭不见。
“呵。”
陆生听到笑声,猛然回过头,阴鹜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陆林。
“你不想解释一下?”
陆林冷笑:“我还没追究你的,你好意思来和我要解释?”
陆生“砰”的一掌砸在门上,嗓音里泛滥着风雨欲来的阴沉,“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陆林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陆生似乎被打懵了,愣在那里,下一秒陆林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脸凑在陆生的耳边,带着愤怒控诉道:“我也受够你的双重标准了,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和那些人保持距离,而你却在系里一呼百应?你知道我听到了多少个你和女朋友床戏的版本吗?要我用电子档列给你看?我告诉你陆生,我他妈不是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要是敢背叛我,我绝对要叫你生不如死!”
陆生回过神来,却不躲避,反倒凑近了一些,脸上带起些喜色。
“你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呼吸是炽热的,陆林的身体冰凉,陆生不擅长做保健研究,他的成果在治愈疾病的过程中都携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于是时至今日陆林仍旧体质寒凉,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陆生来捂脚,这也是陆生相当喜欢的一个亲密环节,陆林有时候会调皮的缩成一团把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胡乱磨蹭,等同于一个隐秘的邀请,通常在这时,陆生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撷取。
陆林伸手推他,脸色仍旧是不好:“我知道,但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
陆生抱着他不让他挣脱:“今天那个卷发的,长得像卷毛猎狗的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林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同学啊,你说是什么关系?”
陆生的手一下子勒紧,勒的陆林一痛,才咬牙切齿的开口说:“好热情的同学啊……”
陆林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想怀疑我就直接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绕弯子了?他喜欢我,确实不错。”
陆生脸色一沉,使劲儿把他抱了起来,眼神中泛着隐秘的暴虐气息,抬手把人丢到了床上——
——“我早就该把你关在家里,同学?他喜欢你?”
抬手从腰上取下皮带,陆生红着眼睛朝着陆林的大腿抽了一把:“他喜欢你!?”
“我·操·你·妈!”陆林跳了起来,抬手从一边扯来个床头灯朝着陆生砸了过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我对你很忠诚啊……”陆生捏着皮带,压倒了陆生,抬手扯下了陆林的裤子,恍惚的抚摸着那道红痕,被鞭打的地方有些发红,但并没有受伤,实打实抽打在皮肉上的声响给了陆生一种极难描述的满足感,低头在大腿上落下一个轻吻,陆生的笑容有点扭曲,“我一直都对你忠诚,是谁告诉你我背叛了你?”
陆林盯着他不说话,说出名字来,他确信这个变态的陆生绝对会去弄死对方。
其实他也是信任陆生的。
这种怀疑和凌虐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情趣罢了。
陆生打的他心头舒畅,陆林脸色变得好了一些,对方赤·裸撕开胸腔让自己看他占有欲的行为,会给他非常大的安全感,陆生离了他是不行的,纵然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他陆林仍旧是陆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轻笑了一声,陆林翻过身,往床内攀爬了一点距离。
大腿有点隐痛,心却甜滋滋的。
陆林瓮声道:“你没做亏心事,害怕别人说?总之一句话,你要是真的对不起我了,我就去和别人好,你又不是多了不得,追我的人男女都有,反正挺多。”
陆生闻言把他内裤扒下来,抬手就用皮带抽了两下,然后使劲儿打了两个巴掌,陆林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有种非同寻常的快感从骨髓里慢慢的钻了出来,在他的皮肉里翻滚着。
“嗯……”浅浅的呻·吟声。
陆生的双眼开始泛红。
张嘴骂了一句,他把陆林掀过身,毫不犹豫的掐住了陆林的脖子。
陆林扭动的身子,眼神迷离,抬脚轻轻的勾住了陆生精悍的腰。陆生的手劲很大,掐的他脸色发青呼吸困难,但陆林的嘴角却忍不住的挂起一丝笑意。
这笑意勾引的陆生俯身就啃,这种啃可不是**般的浅尝,而是真正用牙齿一寸一寸的轻咬,留下不轻的齿印。
“嘶!”
陆林疼的皱了下眉头,乳珠那样敏感的地方被重重一咬,翻腾的情·欲从疼痛的地方逐渐的扩散开来,他难耐的扭动着,却发现陆生仍旧不急不缓的在施虐。
抬脚给了陆生一下:“你快点!”
话音刚落,头皮一阵刺痛,陆生两手把他提了起来,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握着腰,然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的脸按在墙壁上,挤的他侧脸的五官都开始变形,最后连扩张都没有做几下,拉下裤子拉链就顶了进来。
疼痛给了陆林更加真实的存在感,冰凉的裤子拉链刮在他后臀的皮肤上,突兀又尖锐,身后是陆生强烈压抑着的粗喘声,随着陆生的撞击,他的额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墙壁上。
内心的空缺被填补,陆林摇晃着开始闭眼呻·吟,很轻易的就从陆生的粗暴中找到了快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陆生对他粗暴的,偶尔一次温柔的SEX,他反倒很难找到感觉。
陆生有时候喜欢用道具,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上回往他后面塞了番茄和冰块,弄得他第二天才自然排泄出来,拉肚子腹泻许多天后,就再也没有再用过那些奇怪的东西了,但偶尔还是喜欢朝里面灌酒,陆林不太喜欢这样,体内有着不输于陆生的东西,挺陌生,也挺排斥。
所以他比较愿意在上床之前就把陆生激怒,这样一来,被愤怒蒙蔽的陆生就很容易会霸王硬上弓,这场SEX从门口争吵的那瞬间就尽在陆林的掌握,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陆林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陆生了,也因此熟知陆生身上的每一寸缺点和优点,他惧怕会有人出面和他争夺抢走陆生的视线,既然这样,他索性用欲拒还迎的方式将陆生一辈子留在身边。
……
……
夜幕降临,陆家的餐厅里灯光温馨,烛台上点着两只如豆的白烛。
映着跳跃的火光,陆生将两盘鱼排从厨房里端出来,体贴的坐在陆林的身边,还伸手替他撒好了黑胡椒。
“五周年纪念……”陆生俯身在陆林脸上落下一个亲吻,“怎么样,身体还舒服吗?”
陆林垂眼微笑:“还好,你动作太快,有点裂,不过习惯了。”
陆生皱了下眉头:“对不起,我下回会注意的。”
陆林一点又不想让他注意。
于是他笑了起来:“你煎的鱼排?尝过味道吗?”
陆生咂嘴:“控温大概还好,鱼排的肌理切的不错,至于其他的……”亲了陆林一下,“抱歉,下回还是让你来吧。”
陆林浅笑着划下一片肉慢慢咀嚼着,味道不错。
两个人闷头吃饭,老夫老妻似地温馨恬淡。
许久之后。
陆林小声的说:“今天那个托利亚只是同学,我不喜欢他。”
陆生怔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同样小小的吃进一口肉。
“我知道,我对你很忠诚,你也不可能背叛我。”
假如陆生的那些绯闻是真的,那大不了一起去死。陆林如是低着头微笑着想。
假如陆林真的喜欢上的别的人,那还不如和自己一起去死。陆生捏着餐刀的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层密汗。
两人相视而笑,似有朦胧的情雾翻滚其中。
114、番外五(上)
脏小孩吧嗒吧嗒穿着快要烂掉的裤子跑回了家,半个小大象已经滴溜溜甩在外面。
艾米放下手上的托盘,捂着脸惊骇的看着自家的小孩:“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宝宝你碰到坏人了!”
“我回来了。”宝宝慢吞吞的说,然后扯了下自己的裤子,小短腿上白花花的皮肤有点脏,“大伯和二伯带我去玩了。”
艾米眩晕了一阵,忽然间尖叫着蹦了起来:“你二伯!你二伯也来了!!!啊!!!妈为什么没看到!!!”
“你在睡午觉啊……”
宝宝鄙视的看了眼自家妈妈,拎着脏鞋子走进了浴室。
艾米梦幻的捧着脸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睡尼玛的午觉!让你睡尼玛的午觉!
艾米,戚氏企业新上任不到五年的老板娘,曾经是戚氏设计部菜鸟一只,虽然工作能力出挑,但神经粗·大,一惊一乍,除了招牌的自带两千摄氏度高温的笑容外,真的很像是个傻瓜。
有这么一个妈妈,宝宝从四岁开始就重蹈了他大伯的覆辙,中二之路一去不返,标准技能有翻白眼、攻击对手低智商和充耳不闻,群攻技能包括冷笑,连翻白眼和面不改色。
他洗好了澡,把衣服丢在洗衣筐里,裹着大大的围巾赤脚出来,围巾比他还长了一截,好像天女下凡那样托在后面,拖干宝宝留下的一长串小脚印。
推开门,宝宝的弟弟探出头来,手里还捏着一个遥控器。
“哥。”
宝宝摸摸弟弟的头,又看看屏幕上的小邋遢,眼神很复杂,这孩子是不是跟妈妈一样智商有问题,怎么一天到晚看动画?
宝宝和弟弟是同胎兄弟,但宝宝的弟弟比他要安静很多,喜欢看大伯专门从国内带出来的大耳朵图图和邋遢大王奇遇记。
银幕上的邋遢大王嘻嘻一笑。
宝宝面无表情的抬手拿过了遥控器关掉,白白的小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弟弟看着宝宝。
宝宝说:“妈妈又在发呆,你快去叫他来给我找衣服穿。”
弟弟虽然不满,但对自己成熟的哥哥有着一种莫名的面对天敌的服从感觉,他哦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跑出去了。
宝宝赶紧把邋遢大王的碟片取出来在桌椅板凳上使劲儿的擦,擦了好几下才重新放回影碟机里。
……
……
戚安然又把袋子里的小礼盒拿出来拆开看了一遍。
戚不复开着车,翻了个白眼:“你都看了好几遍了,怎么可能还有问题,一条裤子而已,也只有你会认真了。”
戚安然不满的瞪他:“你好意思说我,宝宝的裤子是谁撕的?我跟你说了不要去鬼屋不要去鬼屋你偏不听,宝宝都没有被吓到你怕的把他裤子给抓烂了。”
顿了顿,戚安然又抱怨一句:“现在的名牌质量真差。”
戚不复额头青筋凸起,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咬牙切齿的说:“我跟你说过了……是工作人员抓的!不是我抓的!我根本没有害怕!”
戚安然不理他,径自低头看裤脚,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胆子那么大,直接上来拽裤脚的?
戚小弟自从结婚过后就搬出来单独居住了,公司在伦敦市中心,戚家父母的房子设立在市郊,上班出行都不太方便,戚小弟带着老婆另找了一处高级公寓,交通方便,到公司的路程开车不过五分钟。
虽然戚安然和戚不复因为工作原因时常要在伦敦停落,但说实话,如果不是非必要不可,戚安然一点也不想去小弟家做客。
弟妹的热情是一项非常非常沉重的心理负担啊……==
戚不复还好说,脸一板生人勿进的气场散开,就很少会有人再主动来攀谈,可戚安然说话神态都温柔顺从,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就连当街被粉丝围攻要签名合影也不会翻脸发脾气,他这种温和在演艺圈里简直是个奇葩,但对积累人缘却又异常的有好处,所以在高层的建议下,他修身养性,反倒比从前更淡泊了些,看起来也更加有“佛”性了。
弟妹艾米是戚安然的忠实影迷,追到疯狂的那种,一开始的时候戚小弟和艾米交往,就图了她两千摄氏度的高温微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艾米谈了一年半的恋爱,后来艾米怀孕了,却因为想玩的原因不想结婚,戚小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艾米反倒更坚决要分手了,还偷偷的去妇产科想要打胎,结果戚小弟急的不行,全家总动员伦敦寻女友,恰好那时戚安然在伦敦有个拍摄,听到戚家的第三代宝贝出了危机,就立刻勤劳的一起去找,最后在医院找到即将手术的艾米。
艾米本来很坚决的要和戚小弟分开,她家里并不贫困,父母一个是牙医一个是肿瘤医生,在伦敦也算是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她喜爱绘画所以才会涉足设计,戚小弟对她来说也并没有自由的生活那么重要。
可谁都没料到,戚安然的出场,居然造就了一个大逆转。
艾米看到他的时候险些激动到口吐白沫,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尖叫跟见了鬼似地,回过神来就缠着要签名合影,戚小弟表示很鸡肚!
但鸡肚的同时,如何讨到老婆才是要紧事,有了戚安然的坐镇,艾米和小弟的婚事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尘埃落定了。
这期间发生了非常多啼笑皆非的事情,在双胞胎宝宝出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艾米仍旧因为戚安然的魅力而对小弟爱屋及乌无比顺从,好在夫妻两人感情不错,小孩的智商也没有因为妈妈的原因变低,大宝宝反倒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就和戚不复相似,所以很得戚安然的喜爱,有时候出了空闲,戚安然也会偷偷开车来接小孩出去玩耍,可惜小宝宝似乎有点内向,相比之下更加偏好动画片,大宝宝虽然沉默寡言,但在温柔的戚安然面前也十分乖巧,所以通常一起出来玩的都是大宝宝,时间久了,戚安然也对大宝宝的早熟表示十分惊讶。
唔……因为大概很少会有五岁小孩觉得周围的人都是白痴什么的……
大概戚不复算一个吧?
戚不复大概是借由中二的小屁孩窥视到了自己幼时的鸡贼,他对大宝宝有时候显得不那么客气,碰上了多半会吵吵嘴,但好起来的时候又是成天都要抱着的。
这回戚不复抓破了宝宝的裤子,戚安然就只把小孩送到家门口,然后飞快的出来买一条送回去。
戚不复边开车便斜视着戚安然的神情,那么多年过去了,时光或多或少的在两人身上留下了印记,虽然保养有方,但戚不复自己的脸色还是无可避免的出现了浅浅的皱纹,尤其是眉间,因为他紧张皱眉的原因,那里已经有一个川字形的褶皱。
这些年他在戚安然的劝告下实在也改变了许多,最明显的一样,就是很少会在艺人们公共聚集的场合下摆脸色了,以前的他很少真的把心放在演艺圈的这些破事儿上,但那么多年,为了保护单纯的戚安然,他看得多了理解透彻,也慢慢琢磨清楚,自己呆着的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戚安然仍旧红,有人给他做过统计图,他工作量已经不那么大了,每年大概五到七个代言,其中有三四个是经年合作的老奢侈品牌,如无意外,戚安然只要保持自己下如今的地位,那这几个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被替换的可能性会很小,这是他收入的大头,一年税后大概在七八个亿。再然后两步主旋律主角电影,优先华语优质剧本,其他的因为人际关系接下的优质配角片或是友情龙套,粗略算来,每年大概工作六到八个月,工作量也尽量每天平均在六到八小时,只是常常要更换工作地点,剩余下来的几个月,就完全是让他自由休假的福利了。
保持足够的曝光率,戚安然现如今已经很少和圈内的艺人保持密切来往,也很少去参与演员们的大小聚会,但在圈子里,他已经是不亚于戚不复话语权的人物之一了。
能在圈子里混成他这个模样,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只可惜……他和戚安然到如今仍旧未能有个孩子。
戚不复并不喜欢小孩,年纪不到的小孩未通世事,每天啼哭要换尿布喂奶,并且需要专人给他关爱,稍微大一点的两三岁的孩子则更需要人看看管,教他们一些在社会上需要摸爬滚打才能在总结出来的人生观,到了在后,四五岁的孩子,简直调皮到天怒人怨。圈中差不多年纪的艺人有些已经私下生子,聚会时带出来玩,那简直就是熊孩子一个个啊!
几次下来,戚不复只要一想起自己和戚安然完美的二人世界中要进驻这样一个小恶魔,那心中的悲愤简直就别提了。
他不提,戚安然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也从未说起过要个孩子,但每一次看到戚安然和小弟家中的双胞胎玩耍时脸上和平常迥然不同的柔和微笑,戚不复心中就仿佛空了一块。
戚安然是喜欢小孩子的。
这个认知给了戚不复十分深重的罪恶感。
毕竟从一开始,提出在一起,努力在一起,并逼迫戚安然在一起的人都是他,他拥有了戚安然的身心,这一生却都无法给他一个孩子,实在是一件足以让人抱憾终身的事情。
但他是个男人,天注定他不能怀孕,一想到戚安然的精子会和其他女人的卵子结合,他心中就醋意横生,怒到无法自己,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以这一的形式出生,即便知道戚安然没有背叛过自己,但戚不复应该也不会对那个孩子报以多大的善意。
毕竟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要孩子的准备,背叛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很极端的,和另一个女人从细胞上拥有一个独立生命,无论两个人是否有身体上的性·交,这都是一种背叛了,而且是一种拥有证物的背叛。严加律己宽以待人,戚不复对自己有这么一个准则,却也不敢用这个标准来要求戚安然也执行,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好了生活中会被一个外来女人细胞结合物入侵的可能,但那么多年下来,仍旧没能做好准备。
叹口气,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下车关门,戚不复拿过礼盒牵着戚安然下车。
戚小弟住在十五层,上楼到右手边第一个屋子,戚安然咳嗽了一声,做好心理准备,按动了门铃。
视镜接通后的下一秒,女主人抱着话筒疯狂的尖叫,然后大门打开了。
==
戚安然咽了口唾沫,抓着戚不复的手缩紧了一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吧,他承认,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确实不止是送裤子。
受到了艾米的一个大大拥抱,然后强制摆poss拍下今天的着装,又被强迫写下“我很爱艾米,艾米每天幸福快乐!”的祝语。
戚安然忍无可忍的捏着笔,黑脸问:“艾米,宝宝呢?”
艾米捧着那一手飘逸的字儿陶醉了。
戚安然更加忧虑,这弟媳妇的脑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啊……
宝宝冷漠的站在楼梯口和他大伯对视着,一个资深中二和一个新人中二,毫无例外的是资深获得胜利,戚不复抱臂看戚安然受苦受难之后,救世主般出声:“宝宝在楼上。”
戚安然解脱般长出一口气,回头对宝宝说:“快下来,我给你买了一条新裤子,二伯代替大伯和你道歉。”
戚不复黑着脸:“不是我撕的,是工作人员撕的。”
戚安然不理他,朝宝宝招手。
宝宝小大人似地板着脸摸着扶梯下来之后,嫌弃的瞥了一眼还在眼冒金星的艾米,叹了口气:“我们去楼上说话吧,二伯你在这里,我们一会儿就没有晚饭吃了。”艾米估计到六点钟都不会从幻想里抽身。
戚安然一脸的黑线,刚要接话,就听到楼上传来小宝的一阵哭声。
“哥——我的邋遢大王放不出来了!!!哇……”
115、番外五(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兄弟俩枕着一个枕头。
戚安然被戚不复搂在怀里,两个人连脚趾都纠缠在一起。
戚不复被踹了一脚:“别闹。”
他脚趾头一下一下的揪着戚安然的小腿,冷不丁那么来一下还挺疼的。
戚不复嘿嘿一笑,把人抱紧了一些,翻个身把戚安然挪到自己身上,感受着爱人的重量。
“好晚了,怎么还没睡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亲亲戚安然的脖子和耳朵。
戚安然翻了个白眼,推开他躺回一边:“不要动手动脚的。”
戚不复委屈的囧着眼睛,凑过去亲了两口,戚安然忽然半爬了起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他吓一跳,以为戚安然生气了。
谁知道戚安然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小声开口说:“哥……我想……去收养个孩子。”
戚不复沉默了。
孩子。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戚不复总因为戚安然的年轻而患得患失,在他看来,没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儿子对戚安然大概是相当沉重的遗憾,他有时候也会恨自己不是个女人,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为自己做迎接家庭小主人的心理建设。
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戚安然会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收养这个问题,他从未想到过。
也不是他没有社会公德心,对于领养,戚不复其实知之甚少。对于自己不相关的某些事情,戚不复通常是看了就忘的。国外有时候会推出去福利院圣母院收养弃婴的公益广告,但这些广告的拍摄模特都是女性,唯一和戚不复接触较多的国内公益广告业,目前对收养的关注度也并不高,戚不复的拍摄重点主要在母亲水窖、节约用水、预防艾滋以及道德建设这一方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直到戚安然提出来这个想法时,他才恍然发现,哦,原来要孩子不止代孕母亲一个途径……
他有点犹豫,毕竟两个人的工作都挺忙,加上他们这两人的家庭构造比较特殊,很难保证孩子长大之后对于特殊的家庭会抱着一个怎样的观念,这世界上白眼狼太多了,自己亲生的都姑且靠不住,收养……对他们这样知名度极高并且私生活曝光严重的家庭来说,确实要冒着非常大的风险。
戚安然见他沉默,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些弊端。
然而他也到了那个心理年纪了,他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同性恋们骗婚太无耻,但除了从家人和社会处得到的压力外,相当一部分人选择骗婚的原因,也都是对着自己的未来延续者有了越来越大的期待。
这对某些人来说是天生的本能,就好像戚安然,他太缺爱,现如今有了浓浓的优质生活,就梦想着也有个小宝贝来让他呵护。
但事到如今,他和戚不复成了如今这样,更不可能再有自己的血脉了。
收养一个孩子是他很早就有的想法,但之前工作太忙,考虑到孩子年纪小写了眼旁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般低头害羞微笑的小宝。
戚安然缓缓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116、番外六
卡曼哼着歌在厨房里洗材料,他今天买到了很新鲜的帝王蟹。
用刷子刷干净,在清水里浸泡,然后上锅旺火蒸半小时,下锅利落的用小锤子撬开蟹壳。
蟹黄剔下码放在碗里,小剪刀剪开蟹脚,里面的蟹肉生嫩清甜,挖出,和蟹黄搅匀。
加切的精细的肉末,姜末一点点,蒜末一点点,料酒、生抽、和熬了一晚上的酱油猪皮汤,猪皮熬的油光透亮,经过一晚上冰箱的冷场,已经冻硬成块,切成小粒塞一个做馅料,出炉时肉汁荡漾起波,芳香扑鼻。
已经揉了一早上的面皮,很硬,没有发开,所以就好像一张偏厚的馄饨皮,泛着润泽的半透明质感,包入馅料,卡曼手指翻飞,两下就包出一个褶皱漂亮的小笼汤包。
厨房里有专门蒸包子的小笼屉,一个笼屉里只能放下一个包子,包子上锅之前,卡曼小心的捏出一小块蟹黄,放在包子褶皱的中心。
晨光未明,陶束就被一股浓郁的芳香闹醒。
他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撅着嘴巴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迷噔噔的打量。
这是个十分……豪华的卧室。
唔……这是陶束的审美。
银灰色的床帐从床顶流水般倾泻下来,垂坠感比得上上等丝绸,帐面好像泛着一层薄薄的银光,这张哥特风超大尺寸的床占据了小半个房间,足够五六个人在上面放肆的打滚。
〃曼闻言笑了,轮廓分明的脸色划过一丝温柔的意味,他擦擦手停下切身材的刀,从厨房里跑出来。
陶束懒洋洋的和他对视了一眼,这才满脸不高兴的去洗漱了。
卡曼嘿嘿一笑,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屋里的皮蛋瘦肉粥还在砂锅里翻滚,昨晚陶束被他弄的快要失禁,今天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安抚才对。
洗漱好的陶束起床时的迷糊立刻消弭,变回了在外人面前的冷面精英,他穿着西装边打领带边出来,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立刻一亮:“汤包?!”
卡曼抿着嘴笑,给他把汤包拎到盘子里,然后舀一碗肉粥推过去,在他脸上亲一亲:“早上好。”
陶束也笑着回吻他:“早上好,今天那么丰盛?”
卡曼低下头,有点高兴的说:“二少爷好不容易回国拍戏,今天我和你一起去看他,给他带一点包子吃,他在国外都吃不到好东西。”
陶束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和卡曼在一起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件事。
第一次见到卡曼的时候,陶束只觉得,唔,这个人长得不错,要是愿意进演艺圈,也是个可以小红一把的小偶像。
卡曼五官轮廓分明,皮肤偏蜜,身材高大肌肉精悍,一双眼睛透出犀利睿智的光芒,少言寡语,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有味道的一个男人。
至少陶束那么多年的经纪人做下来,已经很少在花样奶油男流行的演艺圈里看到这样有男人味的人,而恰恰好,这个男人还是他手下艺人的助理。
他也不知道这个助理是从哪个公司聘的,陶束从未见过将艺人伺候的那么周到的助理,喝水时恨不得扭开瓶盖抵在嘴边,吃饭时从开盒饭盖到掰筷子消毒全部一手代劳,演员拍戏的时候认真的替主家擦凳子,目不转睛的等在场外从不溜号,其他的艺人经纪人过来打听**,就目不斜视,理都不理。
那嘴巴硬的像是一块铁。
陶束时常在上完厕所出来走到时发现卡曼把给他递钱的人拎着脖子丢开。
手下的艺人有那么令人放心的助理实在是为陶束省心不少,加上这个助理居然还是个偶像级五官的型男,陶束一来二去的,就免不了多做关注。
因为卡曼太尽责,他还特意好心为他从公司又申请了一份薪金。
戚安然在拍戏的时候,他就和卡曼坐在休息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然后他发现了卡曼的中文真的不太好。
咬字不清,或者说词汇量很少,经常说到一个话题的时候,会加上几句英文来修辞,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很少开口说话。
即便是对着同为戚安然手下助手的陶束,卡曼都抱着是否强烈的警惕性。
陶束仔细观察,又发现这个男人是个练家子出生,拳脚功夫都很好,指节侧面有老茧,右臂的肌肉要更加精实,显然是练过枪。
这个男人令戚安然看起来有那么点不凡了。
陶束并不是专业经纪人,他涉足演艺圈不过是因为兴趣,GA在他父母手上有百分之十六的股份,父母意外去世后,股份就作为遗产全部交给了他,陶束晃晃荡荡颓废生活了几年,后来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垃圾下去了,所以为自己找了个活儿。
他手下的艺人往往能争取到更好的片约,但陶束脾气不好,被他捧的明星,往往稍微发红,就忘记天高地厚要炒他,他通常走的毫无留恋,离开不久,那个小有名气的艺人就会从云端狠狠跌落。
这使得他他的名声在业界渐大,但陶束反倒不想接工作了,他看兴趣,有兴趣的时候,就去指点艺人,他不要工资免费干活,又是股东,这样吊儿郎当的也算是在上班,公司里居然无人敢和他提意见。
直到他被委派给戚安然做专职艺人。
看到从眼神中透着野心的戚安然,陶束原本平淡的心都被撩拨的雄心勃勃了,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打算兢兢业业的当一个好上班族。
结果没料到才没几天,就被更加体贴的卡曼给打败了。
他老是看着卡曼翻白眼,心想这个人一定是医护专业毕业的,或者是从高等管家学院毕业?但来当一个小小的助理,实在是太屈才了。
正好卡曼的家里缺少一个职业管家。
毫无职业道德可言的陶束立刻决定去挖自己艺人的墙角……
然后他被卡曼揍了一顿。
起因不过是他在卡曼面前说:“你跟着戚安然这个白斩鸡有什么前途,我看他对你爱答不理,你不如来我家,我给你更高薪水的报酬!”
陶束被打的屈辱不堪,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报复回去。
然后卡曼把他带到了戚安然的公寓里,给他烧了一锅笋干老鸭汤,告诉他,自己是戚安然从小养在身边的忠仆。
陶束觉得自己一定是穿越回到了一百年前,他从小接受父母西式教育长大,简直不曾想过还有去印度买幼仆的事情,然而卡曼的五官确实和普通人大相径庭,他从不说假话,陶束只有相信。
那一锅笋干老鸭汤被他喝的一干二净,一根笋干都不剩下,父母辞世过后,陶束已经很少能喝到这种泛着家庭温馨的味道了。
然后喝完之后……
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滚了床单。
好吧,这两个都不是很有贞·操观念的的人,或者说男人。滚个床单嘛,又不损失什么,双方都得到了快乐,起床穿衣,又是点头交情。
本来事情的发展是应该这样没错……
但童男卡曼的第一发凝聚了他二十余年的精力,一晚上将陶束颠倒到魂飞魄散,这一夜过后,陶束足足半个星期腰酸腿痛无法爬起身。
他这几天悄悄的留宿在戚安然家里,戚安然早出晚归并不多在家里停留,也从来不在家里闲逛,半个星期,他居然一点没能发觉,而卡曼则因为愧疚,每天三顿浓稠汤水,老鸭猪骨肥母鸡不断顿,把陶束精明干练的一张脸养的白胖的一圈,下床当天,陶束就一个晃荡,明显发现自己体重增加不少。
他反倒不太舍得走了。
卡曼特别温柔体贴,他发脾气时甚至会一勺勺将粥汤喂到他嘴边目送他喝下。
陶束一辈子没有发觉过生活竟然能过的这样平和温馨。
每天早起有人低声晃你起床,起来后有人扶你去洗漱替你挤好牙膏,放好温度适宜的洗脸水泡好柔软的洗脸巾,洗漱好之后嘴里被塞进一颗橄榄,吐掉之后就能喝到沁香绵滑的肉粥,加悉心制作的皮薄馅大的小笼包,有时候有鲜榨的果汁和豆浆,都暖到适宜温度,吃到肚子里时,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曼的温柔真是致命的毒药。
陶束低头,拿筷子搅着汤包,把汁液流了一大盘子。
卡曼连忙阻止他:“你这样要怎么吃?要喝汤的啊。”
陶束不理他,径自用筷子夹了包子馅吃一点,然后轻哼一声:“你消息好灵通,我昨晚才知道戚二少要回国,你今天就在准备补汤了。”
卡曼忠厚的嘿嘿笑:“是啊,我也是昨天在你电话里听到的声音,二少他都不来通知我。”
陶束冷笑:“你不是一样贴上去?你办法可多了,通不通知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总会知道的。”
卡曼听不出画外音,但也能看出陶束大概是生气了的,他有点无辜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生气了,早饭不好吃?”食指沾了点陶束盘子里的汤汁尝一尝:“还好啊,是太甜了?”
陶束一摔筷子起身就走。
卡曼先是愣了两秒,赶忙伸手去拉,嘴里惊讶的问:“你怎么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这种场面基本每星期都会出现一到两次,到现在卡曼还是搞不清陶束究竟在气什么。
陶束歪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回头咧出白白的牙齿:“你!猜!”
他说完挣脱开,冷哼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袖子,抬脚就走。
卡曼比他要快,抢先抱住他,抱在怀里。
陶束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于是木着脸语调平平:“放手。”
卡曼总结出经验,先是快速在陶束脸上碰了一下,然后抱着人原地颠了颠,最后左右晃荡,下巴靠在陶束的头顶上。
“你~怎~么~了~”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战。
陶束却可见的冷静了下来。
好吧,每一次用这招都是无往不利的。
陶束一转身抱住了他。
“唔……”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以后不要看偶像剧了。”
卡曼点点头,虽然被这样说,但是陶束明显是吃这一套的啊。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陶束一脸阴郁的吃好早饭去上班,却怎么样也不肯带卡曼去探班。
好吧,卡曼也知道,有些剧组就是很龟毛,这个也不准那个也不准的。
他只好把汤包用保温桶放好,拜托陶束带给戚安然。
陶束一出门就转到安全通道后面打开盖子把包子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甩手,保温桶丢到垃圾箱,下午会有专人过来打扫。
卡曼在屋子里打扫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也没事可干。
唔,打开电视机。
最近有一部新处的偶像剧,男主角的发型很雷,但台词挺浪漫。
抱着颠的把戏也该换换了。
117、新文已开,地址戳本章节或是专栏,么么哒大家
和陈子然交往过的人通常都会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这种有趣实际上不光是指性格,还从其他各个方面来评价。
〈着点击率丝毫不输“二戚吧”的“橙小戚吧”,陈子然默默的笑了。
现实中赢不过你,还不许我在网络上和你一起分享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