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狐狸馋“肉”了,咋办捏?
第410章狐狸馋“ròu”了,咋办捏?
江若雨的脸简直红透了,跑去窗边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然后将自己扔在了软软的大chuáng上,抓了枕头来压在头顶。糗事她做的多了,这样被人调侃也不是第一次。可她的脸为什么就这么烫。
狐狸这家伙的身材真好啊。看起来瘦巴巴的,其实特别结实,宽宽的肩膀,窄细的腰身,修长的大tuǐ……
“啊啊啊”江若雨对着被褥尖叫,别想了别想了,你这sè女。
“呵呵,包子,你干嘛呢?”
王潇饶有兴味的声音从门的那边传来,听的清清楚楚。
江若雨咬牙切齿,将那个啰里八嗦的老母jī管家诅咒了一万遍,干嘛安排个卧室,中间还有一道门。
“包子?叫唤什么呢?”语气轻佻。含着笑意。
江若雨气结,抓起枕头就丢了过去,软软的枕头砸在门上,就只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讨厌”
王潇笑意更浓了:“讨厌?我还没怪你呢。”
“怪我?”江若雨扑腾一下坐起来,对着那扇门红着脸大吼:“我怎么了,谁叫你换衣服不锁门的。”
“吼,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出来?我都没让你负责,你干么那么生气……”
“负,负责……”江若雨差点从chuáng上跌下去。脸上的细胞都已经快要蒸熟了。
门的那边,王潇笑着将后脑勺倚在门框上,脸上的温柔笑容是从没在江若雨面前展现过的。他很想说“我一点都不介意被你看光光。也不介意你再看一次。”可是这么猥琐的话他是永远都说不出口的。此时只能咳嗽一声,道:“累了,洗洗睡吧。”
“哦……”
另一边传来江若雨低低的声音,王潇摇摇头向chuáng边走去。斜躺着看向窗外灰门g门g的天空。
他是正常的男人,处于青chūn期,有yù望和萌动是身体健康的表现。这一点他清楚。
面对江若雨的时候,他也无数次的想要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再或是温柔轻wěn,jī情热wěn。这些景象,他经常在心中勾勒。也经常幻想着她身上温软柔滑的触感,幻想着她用含情脉脉含羞带怯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他必须尊重她,更要珍惜她。
他们都还太年轻。他不能强迫她,也不能让她现在冲动做决定,将来后悔。他想要她,但不是现在暂时的得到,而是一辈子的陪伴。
一想到她刚才脸蛋红扑扑,小嘴红润润的可爱样子,再加上刚才不该有的幻想。王潇立刻觉得下腹一热。起身,脱衣服,再次回到浴室。哎,住在别墅,就是洗凉水澡方便。
晚饭有佣人送到房里,江若雨和王潇一起吃了。就各自回房间去睡觉。
一夜好眠之后,江若雨早已经故意忘记了昨日的尴尬,见了王潇她也没有再别扭。反正他又不是一丝不挂,重点部位还是遮住的,就全当他是穿游泳kù衩了就得了。江若雨的自我安慰向来惯用。此时亦不例外。
早餐时间,江若雨正啃着面包果酱,冯管家便走到身边恭敬的说:“孙小姐,车已经帮您备好了,随时恭候您的差遣。”
“额,那个,今天我们自己出去走走,就不用车了。”
“是的小姐,这是司机的电话号码,您需要的时候随时差遣就是。”冯管家双手递上一张名片。
江若雨接过来,礼貌的说:“好的,谢谢你了。需要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的。”
“是,那不打扰小姐用餐,我就先告退了。”
冯管家退了出去,江若雨这才将卡片收进包包里。继续吃早饭。
王潇问:“今天去哪?”
“去游乐园啊。”
王潇汗了,“不考察市场?”
江若雨笑道:“急什么呀,咱们这次来完全不用自己huā钱,都是我爷爷出钱的,干啥不好好玩一玩,反正是放假,晚回去几天不也行么。”
“那倒是。”
“那还怕什么,哎,没赶上夏天,否则一定要去游泳。”
“游泳……”王潇无语,脑海中开始勾勒她穿泳装时候的样子。浑圆小巧的xiōng部,纤细的小腰不盈一握,翘tǐng的tún部,以及雪白修长的双tuǐ……
“啊狐狸,你怎么流鼻血了”
江若雨被王潇吓了一跳,绕过餐桌拿手帕按住他的鼻子,让他仰头:“怎么搞的啊”
王潇无语又汗颜,伸手想要接过手帕,手指碰到她柔嫩的小手,只觉得鼻子又一热。
“啊好多血,狐狸,咱们去医院吧。”
“没事,给我。”接过她手里的手帕,王潇按着鼻子径直向洗手间走去,再闻一会她身上的甜香味,他今天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想不到他也有今天?王潇苦笑,将冰凉的自来水泼到脸上。
江若雨在洗手间门口急的团团转,她根本就没有往好地方想,“难道是白血病?呸呸呸”一连啐了自己三口,狐狸才不会得病呢,看他身强体壮的,肌ròu又那么好,他要有白血病,她早就癌症晚期了可是他咋好端端的流鼻血呢?太吓人了
“狐狸,你好点没有啊。”隔着厕所门,江若雨担心的问。
“唔,好了。”只要你别再说让我联想的话。
“要不我给你nòng点什么去火的东西吃吧,你这样看起来像是上火。”
“吃包子能治好。”
“啊?”江若雨趴着门,“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能不能进来?”
“没什么。”王潇直接将连伸进水龙头下面,冷水浇在头上,才觉得好了很多。
江若雨无奈,吩咐了佣人晚上给他们准备一些去火清淡的食物,见王潇落汤jī一样走出来,她连忙过去拉住他,“哎呀,头发湿的怎么出来了,等下出去要感冒的。”
回到浴室,将王潇按在梳妆台前做好,江若雨拿了吹风机chā上电源,试了一下,可以正常工作,这才随手拽了条máo巾忙他擦头发。絮絮叨叨的说:“鼻子都流血了你还不知道爱惜你自己,万一真有病了怎么办?别看你身高tuǐ长力气大,可是得了病照样会难受。我已经叫人给你住清火的东西了,吃一下试试,万一不管用以后还流鼻血,我就抓你去医院扎针”
王潇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为他擦头发,表情专注的江若雨,面sè有一些复杂,但随后被喜悦取代。她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不是吗?或许在她的心里,王潇这两个字早就是不一样的存在,只不过她还没有感觉到罢了。不然,怎么就没见她帮别的谁擦头发?
打开吹风机,电机的声音充斥在浴室中。江若雨的个子不高,王潇虽然是坐着,她仍然要抬高了胳膊才能够得到他的脑袋。她举着吹风机,胳膊都酸了,但仍旧认真的做着这件事,仿佛这是什么神圣的职责一般。左手纤白的五指穿过他湿润的长发,撩起,在撩起,一下下似乎都撩拨在王潇的心头。
王潇看着镜子中的她,只觉得她的指尖仿佛都带着电一般,他的头皮都酥麻着。这样温馨亲密,似乎是夫妻间才有的举动吧?王潇这样想着,chún边的笑容也逐渐绽放开来。
江若雨抬头,两人目光在镜子中偶然相对,王潇的这个笑容被她捕捉了个真真切切。她触电一般的红着脸将眼睛移开。空气都变的粘稠暧昧起来。
帮他梳好头发。王潇轻声说:“谢谢。”
江若雨红着脸摇摇头,随即耍赖的说:“谢谢就行了?我这是收费的。”
“好啊,你要多少?”王潇调侃问,镜子里,江若雨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要一次摩天轮。”
“好。”
“还有jī米huā。”
“好。”
“还有可乐和棉huā糖。”
“嗯。”
“还有……”
“你不怕变成猪?”王潇没等她说完,就立刻揶揄的问了一句。
江若雨果然立刻扎máo,刚才的尴尬都忘了个干净,小拳头抡起来照着王潇的胳膊打过去:“你个坏蛋,你才是猪呢”
可打过之后她又后悔,连连甩着右手,“你身上怎么这么硬啊咯手”
王潇站起身,双手拽了一下衣襟,然后拉上拉锁,“我又没请你打。”
“你我要两次摩天轮。”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带你坐够了为止。”王潇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专注的和认真,“只要你想坐。”
江若雨立刻羞红了脸,咳嗽一声转身向大门口走去,还不忘记逞强的说:“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不许耍赖我坐够为止”
“嗯,不会耍赖。”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别墅大门,这时候冯管家才从角落里出来,拿了个小本一边记录一边感动的热泪盈眶:“还是年轻好啊,这么多精彩的内容,老爷看了肯定会开心,王先生果然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嗯,我要把两间卧室之间那道门的锁头nòng坏才行……”冯管家打着小算盘,小声嘟囔着向楼上走去。
※※※
江若雨手举着棉huā糖,嘴里嚼着jīròu串,得意洋洋的拉着王潇座上摩天轮,关上了门,好奇的看向窗外:“狐狸狐狸,我跟你说啊,我上辈……小学的时候,就想坐这个摩天轮了。可是我家里那时候没有什么钱,爸妈根本不可能带我来游乐园玩。”江若雨一jī动,差点把“上辈子”给说出来。
第411章 摩天轮不要停就好了
第411章摩天轮不要停就好了
要是平时,以王潇的聪明,这两个字早就被他捕捉过去在心底里绕个几圈分析一下是什么意思,在江若雨口中说出来又代表了什么。可恰巧的是,此时摩天轮已经缓缓启动,他们的座舱晃悠了一下,已经开始缓缓上升。
王潇本来白净的脸一下变的煞白,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对面的江若雨,一点都没有看向窗外的意思,哪还有余力去分析江若雨的话。只是点下头说:“嗯,现在不是来了。”
“对啊,啊,好好玩。”江若雨左手拿着棉huā糖,右手放在小窗的玻璃上看着外面:“狐狸狐狸,你看啊,真好玩,咱们慢慢升高了”
“嗯。”王潇低低的应了一声,脸更白了。
江若雨是第一次坐摩天轮,这种缓缓升高俯瞰的感觉,让她兴奋异常,连棉huā糖都忘了吃,只是专注的看着小窗外的景sè。
上华岛的天空虽然没有那么蓝,但不远处的冬季大海却依旧散发着mí人的魅力,让人心旷神怡。看着这广袤的一切,江若雨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在大海面前,在蓝天面前,甚至是在广袤的宇宙之中,她连一颗小小的微尘都算不上。
她死去,活来,几经bō折,可是她的心痛与难受,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会在乎,几个人会心疼。放眼大千世界,还有多少人会在乎她关心她?
眼角余光瞥见满脸煞白的王狐狸,江若雨笑了起来,这个人,肯定算一个。
“狐狸,你念念有词的在干嘛呀?”
“哦,我在算这摩天轮的速度。”
“啊?”江若雨无语的tiǎn着棉huā糖,“你不累啊,算这东西干啥。”
“额,不累。”只有想点什么事情,他才能忘记他其实恐高的事实。王潇本来话不多,对自己人话多的时候也是必要的时候才说。否则绝对懒得开口,可现在,他居然开始给江若雨上起数学课了。
“嗯,包子,我问你。”
“啥?”
“假设咱们现在坐的这个摩天轮是匀速旋转,摩天轮中心距地面50米,半径是49.5米,咱们从最低点登上摩天轮,坐在此刻的座舱里,那就是说咱们与地面的距离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假设,十分钟之后,咱们会登上最高点,那八分钟的时候,你距离地面多少米?”
“……”江若雨开始用mí茫的眼神看着王潇。
“还有,你距离地面二十米的时候,用了多少时间?”
“……”江若雨更mí茫了,直接咬了一口棉huā糖,tiǎntiǎn嘴巴摇摇头。
“这个过程中,哪些量在变化?时间确定的时候,高度是否一定?反过来,高度确定了的时候,时间是否一定?”
“呃,狐狸……”
“还有,你说高度与时间,到底是什么函数关系,你觉得……”
“好了好了好了。”
江若雨被彻底打败了,一把拉住王潇放在膝盖上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握成拳头的左手,笑着哄道:“不怕不怕哦,我在这里保护你。”
轰的一下,王潇白皙的俊脸变成了粉红sè,凤眼一挑,嘴角上扬:“你保护我?”
“额,那你保护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女子更不吃眼前亏,狐狸此时太危险,她江大小姐还不赶紧投降?
王潇白了她一眼,在狭窄而阳光明媚的座舱里,他这一眼仿佛安静的湖泊折shè了太阳的光芒,潋滟到让江若雨心脏骤然一缩。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来,缓缓靠近王潇的脸。
王潇愣住,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白皙的小手,眼神前所未有的mí门g起来。
她的指尖,轻轻碰触在他的眉máo,然后缓缓向上,移至额头。
王潇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江若雨笑眯眯的说:“狐狸,你长的真好看。”
“……”王潇无语,怎么觉得他们好像颠倒了,这些应该由他来做,她才是该紧张的那一个才对啊。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江若雨的小手却突然转移到他头上,两把就抓luàn了他的发型,清脆愉快的笑声回dàng在座舱里:“哈哈,发型换一换就更帅了,这不是jī窝吗哈哈哈,jī窝头。”
王潇就好像烧红的烙铁被扔进凉水里一样,滋啦一声凉了个透,暧昧气息飘散殆尽,俊脸黑了半边。
江若雨笑的一抽一抽的,还不忘了tiǎn棉huā糖,“你,你样子太帅了,应该,应该找个相机照下来,回头给阿姨看,哈哈哈。”
王潇无语的用左手撩了两下略长的头发,又帅气的甩了甩。凤眼一轮,看向别处,不理她。
“喂,你不怕高啦,怎么敢看外面了。”
“……”赶紧把头扭回来瞪她,一生气居然给忘了他自己还恐高的事儿。
“狐狸,你瞪人时候的样子好可爱啊。”
“别用可爱形容我。”脸黑了。
“可你就是可爱啊。”
“你才可爱呢”凤眼翻之。
“我本来就可爱”得意洋洋:“哈哈,你比我还可爱”
……
两人吵吵嚷嚷,从谁比较“可爱”,讨论到谁比较“可怜没人爱”。摩天轮的高度缓缓上升,王潇却已经忘了自己恐高的事实。只是温和的笑看着她。
而江若雨,心里此时是那种痒痒的、涨涨的满足感,她吃光了棉huā糖,一边任由王潇拿出手帕倒了矿泉水帮她擦干净手上的粘腻,一边由衷地,呢喃似的说:“狐狸。”
“唔?”
“摩天轮要是永远不要停,就好了。”
王潇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交汇,这一次却谁都没有移开眼神。
王潇的大手抓着她的小手。他掌心的温度毫无保留的温暖她冬天偏凉的手心。他的眼神温柔的就好像缠绵的丝线,将她一丝丝,一缕缕的缠绕起来,绵密的纠缠着,让她沉沦,让她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
此时,江若雨确信,她对他,也并不是想象中的毫无感觉,或许,她也是喜欢他的吧?可能,是这样。
看着眼前越来越放大的脸,还有那双眼神深邃bō光流转的微眯凤眼,江若雨有些仓惶的垂下长睫máo,遮住了眼前的一切。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温热的带着清爽味道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他的体温将自己包围起来。她紧张的手心出汗,不知道是该躲开还是该由着他……
可就在这时,摩天轮猛然一晃,乍然而停。这个晃动,导致王潇一个重心不稳扑到在她身上,嘴chún擦过她的脸颊,两人跌在了一处。
“啊啊啊,狐狸,我的手。”
“没事吧?”
“疼。”
“唔,róuróu。”
狼狈的爬起来。
“摩天轮怎么停了啊”
“不是你刚才说,摩天轮永远不要停就好了吗?现在我们不用下去了。”
“我那是要它不要停,不是要它把咱们放在最高点不转了呀”
江若雨气结的看着外面,小手按着通讯器同上的按键,“喂喂喂,有没有人啊喂,怎么停啦”
王潇闲闲的抱着肩膀靠在椅子上:“断电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啊姐第一次坐摩天轮,居然给我断电”江若雨气的直蹦跶,嚷嚷着:“我要投诉,投诉这个破摩天轮”
“稍安勿躁,坐下歇会。”
一看王潇那个闲闲的样子,江若雨立刻气的快炸肺,气哄哄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着预备的一个汉堡包啃。
王潇看着了一眼窗外,立刻转会眼神,脸sè又开始发白。心里不免有些懊恼,刚才马上就要wěn到她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故障。下一次找到合适的机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两个人默默相对,一个闭眼睛算摩天轮高度和时间以及速度的函数关系,一个咔嚓咔嚓解决掉一包薯条和一个汉堡包,撑得小肚子圆溜溜。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小时。
江若雨蔫蔫的缩着脖子,将小脸埋在领口,“狐狸,刚才座舱里还满暖和的,怎么现在这么冷了。”
“断电了,空调关了。”
“那它什么时候给空调啊。”
“来电恢复转动的时候。”
“可是,可是好冷啊。”
王潇二话不说的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坚持一下,一会就好了。”
江若雨皱眉摇头:“不行,这么冷的天,你冻感冒了怎么办。”把衣服还给他。
“你穿吧,我不冷。”王潇的外套再次披在江若雨肩上,他只穿了件黑sè的薄绒衣。低头看看江若雨藏在椅子下的小脚,“冻脚吗?”
“还好吧。”
“脱了鞋,把脚伸过来。”
“不要了……”
“来吧,别着凉。”
王潇不容她拒绝,帮她解开旅游鞋的鞋带,将那双冰凉的小脚丫攥在大手里,暖了一会后掀开衣服,让她的脚踩着自己的肚皮。
热度从脚心传上来,江若雨舒服的叹了口气,感jī的看向王潇,“谢谢你。”
“没事,捧臭一次臭脚也不是大事。”
“你……坏蛋。”
王潇愉悦的笑了起来,lù出皓白整齐的牙齿。
江若雨也笑,大眼睛一转才想起来一件事。
“诶?对了,咱们就这么傻坐着,怎么没想起打电话联系外面啊”江若雨郁闷的拿出手机。王潇翻了个白眼,“你只顾着吃,刚才外面说话都没听到么?”
“啥?啥话?”
第412章 吃到“肉”了
“刚才下面大喇叭喊的,让咱们稍安勿躁放宽心,烧断的线路现在正在维修之中,大约一个小时之内能够恢复运作。”
王潇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的说完之后,揶揄的看向江若雨:“某人就知道啃汉堡外加骂人,当然听不到。”
江若雨气鼓鼓的瞪着他,“你今天话好多。”
王潇耸了下肩膀,右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锁的手势。嘴巴果然抿紧,意思是不再说话了。
江若雨看了他半晌,突然一笑:“你的手刚才还攥着我的臭脚丫呢,咋样,味道好闻吧?”
王潇凤眼睨她,半晌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微微一笑。
在他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这笑容如同昙花乍现,江若雨只能想到用“美yàn不可方物”来形容。在她呆愣之极,王潇戏谑的声音传入耳边:“还行,味儿不错。”
江若雨石化,看着他第一次带了痞气的表情,心说她好像是被调戏了?腿上用力,轻轻的踹了王潇的肚皮一下。
王潇又是笑,轻声道:“好了,别闹,等会就能出去了。”
江若雨瞪了他一眼才点头,玩了一上午,也觉得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身上披着王潇的外衣,双腿放在王潇的肚皮上,暖呼呼的只想睡觉。
王笑见她面露疲sè,低声道:“睡一会吧,等会能出去了我叫你。”
江若雨“嗯”了一声,歪着头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座舱悬在半空,舱内一片安静,王潇捂着她的双脚,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她头靠在窗边的背yīn处,白净的小脸都在yīn影之中,王潇轻轻的放下她的双脚,向前坐了一些,慢慢凑近,抬起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右手凑近她脸颊边,用食指描绘她弯弯的眉máo,端正微翘的小鼻子,长长的好像芭比娃娃一般的睫máo,最后落在那张微启的红唇上。
她一定是在做什么好梦。因为梦里她都是在笑的,王潇也笑了,用右手拇指轻柔的拂过她的下唇,那触感温润柔软,让他心头一痒,王潇在不犹豫,弯身凑到她面前,然后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
在双唇接触的一瞬间。王潇的背脊窜起了一股电流,直冲大脑。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而是用舌尖慢慢的描绘她的唇形,然后探入她微张的口中。柔滑的触感,甜腻的香味,让王潇呼吸急促起来。他右手托住她的后脑,忘情的吸允她的嘴唇。虽然在她睡着的时候吻她有些龌龊。但情之所处,也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他已经等了太久。熬了太久。他想,这样做至少不会让她害怕为难。反正她也不知道。
舌尖描绘她的贝齿,在她呼吸变的有些急促之后才依依不舍的退开。
王潇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她长长的睫máo有一些颤动。王潇知道他快nòng醒她了。流连的再轻啄了一下她已经略微红肿的唇瓣,低声用气音说:“我爱你。”
他不善于表达。或许在她的面前,他永远也说不出这三个字。他可以调侃她,逗她开心,也可以再她难过时劝慰她,在她有困难的时候给她出主意。同样是很多话,他都说得出口,唯独这三个字,他永远也无法当面说出来。
此时的王潇如释重负,就算她不知道,至少他说出来了。将她放回原位,坐回自己的位置,将她的双脚在一次抱在怀中,踩着自己的肚皮。就见她舒服的哼了一声,歪着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王潇失笑,不知道江包子若是知道了他用抱过她小脚丫的手指去摸她的嘴唇,会不会抓狂给他看?
别人坐摩天轮是半个小时,他们坐摩天轮是两个半小时,还有一半时间是被她睡过去的。
江若雨róu着眼睛走出座舱,回头对王潇抱歉的说:“哎,我不要坐摩天轮就好了,你恐高不说,咱们还在上面困了那么久。”
“没事。”他收获很多。
江若雨笑了一下,知道即便是有事,王潇也不会说什么。等向前走了两步,她突然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嘶,狐狸,我好想被蚊子咬了。”
“嗯?”
转身面向他,指着红肿的嘴唇:“你看啊,是不是肿起来了,又痒又疼。”
“冬天哪有蚊子。”
“可是感觉就像被蚊子咬了啊。”
“……”王潇无语,下一次他一定要让她体会到亲吻的美妙,他的初吻,怎么就被人评论成“蚊子咬”了?回去要好好看书研究一下。
“狐狸?”江若雨见他不说话,表情好像还挺凝重,疑惑的仰头看着他。
王潇这才回过神,道:“你吃东西吃多了,累到了。”
“你你才吃多了呢”
“也不知道这一路是谁嘴都没闲着。”
“死狐狸,你找骂了是吧”
……
两人吵吵闹闹的走出游乐园,见她不再提起“蚊子咬”这三个字,王潇才松了口气……
※※※
来到上华岛的第一天,他们去了游乐园,第二天和第三天两天的时间,江若雨和王潇一起去考察了一下上华岛的市场,发现山货在这里的确是非常走俏,江若雨推断这附近的几个城市也会如此,得到这个结论,她就潇洒的给自己放假了。这一次出来顶着考察市场的名,其实是为了玩到多些。
此时江若雨王潇在她的这个房间看《新白娘子传奇》,正演到胡媚娘女扮男装,带着许士林去找紫韵龙王参,房门突然被礼貌的敲响了两声。
“请进。”江若雨将一把瓜子皮扔进烟灰缸里,回头看向门口。
冯管家推开门,见江若雨和王潇坐在一块,眼睛笑的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咳嗽了一声说:“孙小姐,有客人求见。”
“啊?客人?”江若雨纳闷的说:“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
“她说你们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她又是咱们的邻居,所以……”
“哦,反正无聊,就见一见了,他再哪?”
“目前在客厅。”
“好的,我马上就下去。”
冯管家退了出去,江若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刮着的瓜子皮,对王潇说:“狐狸,咱俩下楼去看看?”
王潇点头,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下了楼来到客厅。
别墅的客厅在一楼右侧,面积不是十分大,但装潢高档,虽然显得有些怀旧,也不失为一个会客的好处所。
江若雨进门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女孩的坐在轮椅上的背影。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女孩子回过头来,看到江若雨的时候露齿一笑。高鼻子大眼睛,唇红齿白,有一点像新疆人。
“啊,你是……秦时月?”
秦时月点点头,自己转着轮椅过来,热情的拉住江若雨的手笑道:“真好,你记得我呀。”
江若雨笑着说:“当然记得呀。”她可是在拍卖会上花了三十万拍了她的一支舞蹈啊,那么大的数目她怎么可能忘记。(329章)
秦时月对江若雨笑了一下,转向王潇的时候,大眼睛里有一些些哀怨闪过:“嗨,王潇。”
王潇低头瞅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转去一旁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右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庭院。
秦时月尴尬笑了一下,江若雨疑惑的看看王潇,又看看秦时月。她了解狐狸这个人,他虽然冷漠点吧,但最基本的礼数他会顾虑周全,良好的家教不会让他这么失礼。他们俩有什么过结?
秦时月笑着打哈哈,亲热的拉着江若雨的手。江若雨觉得这样让人家仰视自己不太好,连忙在一旁坐下。
“小雨,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白爷爷的孙女呢。真是让我意外了一下。”
“啊,呵呵。”她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啊。
“我家的别墅就在隔壁,外面有野玫瑰园的那个就是。”
“那很好啊,野玫瑰很漂亮。”其实跟秦时月不太熟悉,加上王潇对她莫名其妙的冷淡态度,江若雨还是有点纳闷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很热情。
秦时月似乎也感觉到了,笑了一下有礼貌的说:“小雨,是这样,我明晚想在别墅里办一个party,约一些朋友来聚一聚,你和王潇也一起来好吗?也恰好可以带你认识一些新朋友。”
江若雨大眼睛眨了眨,这就是传说中的要进入上流社会?她不喜欢那个圈子啊。可是看着秦时月这样真诚的眼神,她又不好拒绝她。正在为难的时候,王潇突然发话了:“明晚没时间。”
秦时月顿时红了俏脸,尴尬又恼怒,其实上次拍卖会的时候见了王潇,问他要电话他没给,之后她就找了关系问夏鹏飞要到了王潇的电话号码。她给他打了至少二十次电话,只有第一次他接听了之外,剩下的都干脆按了挂断。就连那第一次的对话也只有两句,第一句他问“你好”,当她说明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就说“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有事,先挂了。”nòng的她当时特别尴尬。
秦时月觉得很恼火。同时也很自卑,毕竟自己是残疾人,人家看不上自己也是应该的。可她又忍不住打给他,即使他不接。
叹了口气,秦时月说:“明晚没有时间啊,那后天呢?”
江若雨又看向王潇,果然,王潇脸眼皮都没抬:“后天也没空,这几天晚上都没空。”
第413章 急回滨江市
王潇的话说完,江若雨都帮着秦时月尴尬了。看向秦时月那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她都担心她当场就哭出来,还要他们去哄。
狐狸这样不讲礼貌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的很纳闷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结。看了看狐狸的侧脸,觉得他明显是在不耐烦。可再不耐烦,对于一个客人,还是个女孩子,也要给个台阶下不是?她要不要说点什么帮秦时月解围一下?
正当江若雨琢磨着说点什么调节一下尴尬的气氛,秦时月却说话了,声音有一些高亢,带着一些愤然和恼羞成怒:“每天都没空,你们都在忙什么呀。”
江若雨看到秦时月脸上那气愤的表情,突然也觉得厌烦了。这女生公主病犯了吧。她来约他们是人情,他们去与不去都是本分,如何做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秦时月怎么还管的这么宽了。
秦时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她是家教良好的千金小姐,怎么能这样无理取闹。刚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就听王潇那清亮的声音毫无语气的说:“我们忙什么,都跟秦小姐没有关系吧。”
秦时月顿时觉得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长这么大,她一直都被爷爷捧在手心里,这还是第一次说了这么脑残的话,并且对方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直接出言反驳。
秦时月干笑了一声,面红耳赤的看向江若雨,道:“啊,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勉强了,小雨,我就先走了,你们要是改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
江若雨也颇为同情这被狐狸无情挫了的女孩,即便她刚才的话她很烦。
站起身来道:“好的,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秦时月灿然一笑,摆摆手道:“别这么客气,你留步吧。”出门前又留恋的看了一眼王潇。这才依依不舍的在佣人的陪同下离开白家别墅。
江若雨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秦时月自己推着轮椅慢慢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哎,狐狸,你不该那么说话的,她也挺可怜的。”
王潇白了她一眼,只送给她一句话:“同情心泛滥。”
江若雨气结,“喂,我怎么就同情心泛滥了,人家来找咱们去参加party也是好意,不去就不去嘛,干嘛还让人家下不来台。”
王潇看向江若雨,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其实很想问一句“你要是知道她想追我,还会这么客气的对她吗?”千言万语,到说出口的时候也只有俩字了。
“傻帽。”
江若雨被他说的愣了一下,随即大声道:“你说谁傻帽”
“说你。”
“我怎么傻帽了”
王潇看了她一眼,无语的说:“傻蛋”
“喂,你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啊,我怎么了就又傻帽又傻蛋”
王潇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跟她说,她也根本都不明白妈。他还不如回房间去睡觉。“走了,上楼去。”
江若雨追上去:“狐狸,你给我说清楚了。不许上楼”
“……”
“狐狸”
……
※※※
别墅一楼的餐厅里,偌大的房间中间只有一张可容纳十人坐的欧式设计餐桌,江若雨和王潇面对面坐着,享用着一桌的丰盛晚餐。华丽吊顶上,水晶灯的光芒映的屋内亮如白昼。佣人已经被江若雨打发去做别的事了,只有冯管家是怎么打发都不走的,安静的伫立在墙边不起眼的位置。
江若雨正在努力进攻一条红焖鲤鱼,白家别墅的厨子不是盖的,菜做的堪比星级饭店。江若雨食指大动,这才三天的功夫,她都觉得自己的小肚皮要撑出一个尖儿了。
正专心拔鱼刺的时候,王潇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江若雨抬起头,王潇着她示意了一下,就拿着电话出去了。
江若雨继续低头专心致志的吃,不一会王潇就回来了,她也没有在意。可吃了半天,她却发现王潇一直都没有动筷子。
“狐狸,你……”
话说到一半顿住,江若雨诧异的看着他脸上复杂的表情——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眼睛盯着饭碗,嘴角却勾起,好像在笑。
他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她有点分不清楚,只知道他这样的表现很不正常,担忧的问:“你没事吧?谁的电话?怎么了?”
王潇看向江若雨,深吸了口气才说:“包子,咱们回去吧。”
“啊?”
“现在就走。我记得晚上七点还有一次航班。”
“为什么?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江若雨的询问,王潇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一样,他凤眼晶亮,低声说着:“嗯,现在走,晚上十点怎么也能到了,包子,咱们马上回去。”
“可是,到底怎么了呀”江若雨着急了。难道是狐狸妈妈出什么事儿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失常。
王潇看向她,这是江若雨第一次见到王潇这样的眼神,好像平静的湖泊投入了巨大的石块,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他在兴奋。是了,不是开心也不是难过,而是兴奋。
“你……”
“包子,我妈说她找到我爸爸了。”
“啊?”江若雨一呆,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天啊,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江若雨赶忙起身,抓了餐巾纸擦手,向前走了两步马上回头对呆立一旁的冯管家说:“麻烦你马上帮我订回滨江市的机票,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订到。还有,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了。”
“啊,哪里哪里,孙小姐您客气了,我马上去安排。”冯管家低声应是,一溜小跑的去办事了。
江若雨见他走远,马上和王潇飞奔上楼,手忙脚luàn的把来时的行李装好,又迅速下来。这所有的工作其实都是江若雨在做,王潇已经处于呆滞状态中。
“孙小姐,机票已经订好了。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
“谢谢你冯管家,我们走了,以后再见。”
“是,孙小姐请慢走。”
江若雨跟冯管家客气了几句回头看向王潇,见他眼神有些发直,便摇了摇他的胳膊:“走啊狐狸,发什么呆。”
“哦。”王潇愣愣的点了下头,这才跟着江若雨离开了白家别墅。
冯管家办事的效率果然不一般,他们虽然时间晚了些,也照样坐上了晚上七点的航班。两人进了头等舱,王潇一入座就干脆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江若雨知道他需要静一静,也不说话打扰。只不过看一会杂志,就担忧的看向他面无表情的俊脸。
王潇此时看似平静,可他的心并不平静,饶是再安静的性子,遇上他的情况也无法平静的下来。他二十虚岁,这十九年来从来就没见过生父的样子,一直和妈妈生活。父亲对他来说,自然要比正常的孩子要重视许多。
他小的时候,曾经因为长得像小女孩而且没有爸爸被同龄的小朋友嘲笑过。他为此还曾经自闭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干爹的照料,他才好了很多,但算不上自闭,也比正常的孩子要安静很多,冷漠很多。
他虽然是这样一副心性,从小到大跟着干爹一起走南闯北,在干爹的刻意培养之下,也比同龄人成熟了一些。可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渴望一个完整家庭的孩子而已。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将这种渴望埋的更深了。
他感激夏鹏飞,也像爱一个父亲那样爱着夏鹏飞。即便是现在得到了生父找到的消息,他心底里也还是希望妈妈最后能跟干爹在一起。
生父于他也只是个陌生人罢了。他渴望见到他,想知道他是谁,想问问他这些年是如何生活的,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但对于一个陌生人,他是在无法在一时间积累起父子之情。
王潇叹了口气,不知道妈妈会选择谁,他的意愿毕竟还是次要的,妈妈想要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能幸福才是主要的。
王潇手心冒汗,紧紧的握着拳头。他不喜欢做事情没有准备,所以他在心底里计划着一会见到生父,他要用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要用什么语气,他都要问一些什么问题。还有,干爹肯定在黯然神伤,他看过生父之后应该马上去干爹那,或许他可以买些酒,跟干爹好好喝一杯。
时间就在这样的紧张和期待中悄悄流逝,当飞机缓缓降落在滨江市机场,王潇已经睁开眼,眼神平静,表情如常,再也看不出刚才初初得到消息时候的兴奋与失常。
两人走出机场大厅。骤然而来的冷空气立刻冻得江若雨缩脖子,连牙齿都在打颤:“狐狸,不行了,好冷。”
滨江市和上华岛的温差太大,在零下二十四五度的天气里只穿着绒裤和秋衣,江若雨不冷才怪。
王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你现在不是要去见你爸爸吗。”江若雨拿过王潇手里的行李袋便向路边跑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才回头跟王潇说:“东西放我那吧,有啥事打电话啊。”
王潇时间紧,也不多客气,低低的嘱咐她注意安全,看她坐的车开走了,这才急忙拦了出租车,向广场旁边的“爱情海岸”餐厅赶去。刚才下飞机接到消息,妈妈约了他的生父在那里见面,让他回来立刻赶去。
第414章 狐狸的生父
第414章狐狸的生父
“爱情海岸”西餐厅坐落在文化广场西侧。此时深夜十点,马路上灯火通明,路旁堆积的白雪因门g尘而融化了表面,一层冰晶映着霓虹,晃的人眼睛刺痛。
王潇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一次他鼓足勇气给江若雨写情书,就是约了她在这里见面,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那封信被徐子贤拿去了,他空等了一个晚上不见江若雨赴约,伤心失落,买醉不成,反倒是淋雨害得自己感冒。
想起那时候一起生病的江若雨,又想到前几天“偷来”的一wěn,王潇脸上浮现出柔和笑容,下意识的mō了一下嘴chún,仿佛那日的触感和余温仍在。
踏上台阶,走入灯火通明装潢华丽的餐厅,立刻有年轻的服务员前来招呼,说明了情况,那女服务员红了脸,在带他去雅间的一路上还不忘了偷瞄他几眼。王潇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只是目不斜视的走过宽敞的走廊,心里是极静的,仿佛鞋子和地砖发出的轻微声音都传得入耳里。
“先生,就是这里了。”一扇漆成白sè的实木门前,服务员礼貌的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潇面无表情的点头道谢,那服务员摇摇头表示不用,依依不舍的离开,王潇却站在门前,久久无法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到底还是jī动又希冀啊。
抬起手,拳头在半空攥紧又放松,下了半晌的决心才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张静枫的略微有些jī动的声音,“请进。”
王潇缓缓推开了门。入目的是面积不大的但装潢别致的房间,铺了格子桌巾的方桌后,张静枫面向门口而坐。她穿了白sè的羊máo衫,长发盘了个时尚的发髻,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期盼的表情,就仿佛等待情人的少女。见进门的是王潇,骤然松了口气:“儿子,是你啊,快进来。”
王潇看了看屋内:“妈,就你自己啊?”
“嗯,你爸还没来呢。我还以为……”
“以为是他敲门?”
王潇语调揶揄,张静枫红着脸白了他一眼,王潇便愉快的笑出声。事实上打开这扇门,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亲生父亲,王潇也是松了口气的。至少这样还给了他一些时间适应环境调整心情。
张静枫让王潇坐在他身旁,拨了一下儿子额前的luàn发,笑道:“怎么样,跟小雨出去玩的开心吗。”
王潇点头:“开心。”
“那就好。吃晚饭了吗?”
“吃了。你吃没?”
“吃了。”
“嗯。”
说了几句,母子俩就都说不出话了。王潇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屈指弹着高脚杯,发出叮叮脆响。张静枫则是双手放在桌面交握,紧张的捏紧。
王潇沉思片刻,问:“妈,你见了我爸之后有什么打算?”
张静枫看向王潇,她当然明白儿子问的是什么,在她的心目中,夏鹏飞二十年的陪伴和守候,让她感动,更让她无以为报。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对夏鹏飞的感觉是什么。或许是家人,或许是亲人,再或许更重要。
只不过,她的心目中,王chūn生才是她的丈夫,才是孩子的父亲。她始终忘不了他们成婚之后那甜蜜幸福的生活。忘不了那个俊美聪明的男人给予她的所有一切回忆。她终究还是要辜负夏鹏飞的。
见妈妈低下了头,王潇眉头蹙了起来,他不能bī她做任何决定,只不过干爹,也未免太可怜……
就在母子二人相对沉默的时候,雅间的房门被礼貌的轻轻敲响三声。
张静枫猛然抬头看向王潇,脸sè紧张的发白:“儿子,我……”
王潇叹了口气,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别退缩。”然后看向门口,朗声道:“请进。”
张静枫双手紧紧抓着桌沿,期盼的看向门口。白sè的实木门缓缓开启,一个身材欣长的中年男人立在了门前。
他身上是剪裁合身的黑sè名牌西装。白衬衫领子熨烫的笔tǐng。胳膊上搭着一件黑sè纯máo大衣。皮鞋崭亮,证明他必然是出门就乘车。
他五官俊朗,周身绅士风度。岁月几乎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痕迹,明明应该是五十一岁的人了,可却保养的跟四十出头一样。
张静枫呆呆的看着他,泪水朦胧了双眼。她想象过无数次两人重聚的场面,可真的见面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海里就好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当年他跟朋友出门时候的背影,和那日刺目的阳光。
时隔二十年,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可他依旧魅力十足,看样子,已然成为了成功男士。
“chūn生……”张静枫颤抖的叫了一声,眼泪就在眼圈里,却没有滴落下来。
“我已经不叫王chūn生了,那名字太土,和我的八字不合。我现在的名字叫王毅石。”
“……”张静枫哽了一声,点了点头:“坐吧。”
王毅石摆摆手,身后跟着的助理立刻走上前来接过他的大衣挂在衣帽架上。他回头吩咐了一句:“没什么事情别进来打扰。”
那助理点了下头,就退了出去,并帮他们将雅间的门关好。
王毅石优雅的在张静枫对面入座,目光放在了面无表情的王潇身上。两人目光相对,王毅石却马上将脸转开,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chūn……毅石,我找了你二十年。知道你还活着,我很开心。”张静枫jī动的语音颤抖。
王毅石看向依旧美丽的女人,点了点头,“你能找到我,我很意外。”
张静枫脸sè一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静枫。咱们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很多事情即便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了。我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王国。现在的王毅石,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市井小民王chūn生了。”王毅石面带笑容,温和的声音说着绝情的话:“我很感jī你能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找到我,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就此死心,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我现在的生活,打扰到我的家庭,我只有一个老婆,她叫徐慧敏,也只有一双儿女子贤和王秋。哈,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找我这么久。”
王毅石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锥子刺进她心里,张静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挤不出来一句话。是了,这么多年过去,这种结果她早已经预想过,她虽然祈祷老天,让他跟她一样不要变。可毕竟隔着时间,而时间能消磨一切。
张静枫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强笑道:“好。我不会纠缠你。现在我也不想说什么,说什么也都显得矫情不是吗?你可以不要我,我也可以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但是我觉得你作为一个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孩子,流着你的血。一个孩子,也有权利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张静枫的右手搭上王潇的肩膀拍了拍,“他叫王潇,1976年腊月初七的生日,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怀了他已经两个多月了。很幸运,地震的时候他陪着我一起度过了难关,我没有失去他。潇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爸爸是谁吗?他就是。”
王潇凤眼斜睨,刚要开口,王毅石却仿佛怕被抢了话一样,大声笑道:“哈哈,静枫,你太有意思了。我出门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在这之前,咱们同房的次数也是有数的,现在隔了二十年,你随随便便找了个小伙子就说是我儿子,可我看他,真的是百分之九十像了你,一点都看不出哪里有我的影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别人生了他?”
张静枫一把抓住了xiōng口的衣襟,她素来体弱,此时心脏已经急速跳的数不清个数。她jī动的说:“你不认我,我认了。可你不能否定你自己的孩子,你也没有权利这么侮辱我”王毅石摊手:“不然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你”
张静枫哭着笑出了声,可笑,真是可笑啊,她苦苦寻找了二十年,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那些海誓山盟呢?她到现在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以后我要我老婆每顿饭都能吃上ròu”,她也忘不了当年他兴奋的将那块手表带在她腕上,然后晃动着两人相握的手说“你看,媳fù,咱俩戴的是情侣表,这一辈子都不许摘啊。”
现在看着她手腕上的表,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嘲讽。一切一切,所有的回忆,在她脑海里旋转,却被风忽的吹上了天空,瞬间粉碎,连个渣都没有剩下。
张静枫仰着头,后脑勺搁在椅背上,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耳后,已经泣不成声。
王潇从妈**包里翻出救心丸喂她吃了,见她脸sè缓解过来,才缓缓站起身。
王毅石见王潇站起来,一米八五的个子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不习惯仰视别人,所以也站了起来。
眼角余光看着曾经深爱的女人悲痛yù绝,他心有不忍,同时是一种男性自尊的骄傲和满足。他王毅石果然是有魅力,能让一个女人守了这么多年。
其实早在那次王潇在钟宝阁识破了他的那幅假画的时候,他看到他那和母亲相似的长相,就已经暗中调查过了。是的,他曾经以为张静枫在地震中丧生,但从几年前调查结果放在他手中,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母子俩的存在。他了解张静枫的为人,从生日上算,这必然是他的儿子。他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但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是想不到,这傻女人会真的找到自己。
第415章 管你是不是老子,照打不误
第415章管你是不是老子,照打不误
王潇绕过餐桌,步履潇洒闲散,俊美的脸上还挂着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他凤眼微微眯着,走近这传说中的父亲,抬起右手,在王毅石诧异的目光中,轻轻为他拍了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带。
他已经高出王毅石很多,在他帮王毅石整理衣服的时候,王毅石需要仰望才能看清王潇脸上的表情。
王潇微微扬起嘴角,似是嘲讽,也似是愉悦,清亮的声音低低的说:“王毅石,户口上的王chūn生,虽然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因为失踪满四年,被警察局划入死亡人口的行列。但是现在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我可以去告你重婚。”
他的话说的极为平静,就好像跟人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即使王潇知道事实真相对于母亲来说太过残忍,他也必须要让已经被感情困住的妈妈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所以他继续笑着说:
“我看徐子贤和王芷秋,也只比我小两岁而已,也就是说,在地震之后,你是在我妈妈建在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嗯,好吧,你可以说我妈妈失踪了,那时候的户籍管理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何况经历那么大的灾难,很多漏洞可以给你钻。可是我们国家的法律依然存在,法律规定,因事故造chéng人口失踪,时间达到两年才算作死亡,你一年就跟别的女人结婚,重婚罪已经坐实了。堂堂远东集团的董事长,当年为了攀附富家千金而犯重婚,这新闻,哈哈,真劲爆。”
王毅石看着说话时候神采飞扬,气急的状态下也能理智分析事实的王潇,不禁愣住了。与家里那个软弱多病现在还瘸了tuǐ,整日只知道自怨自艾的儿子相比,这个王潇,简直太和他的口味。想不到小小年纪,他就有这个思考能力
若是王潇现在来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妈,那他王毅石真的就可以当这个儿子不存在。可是他没有,而是冷静的思考,知道用法律说话。
王毅石满意的哈哈大笑,心道:小子,你不错,有你爹的风范和头脑就这临危不luàn,就跟你爹一个样啊
不过笑过之后,王毅石也同样用平静的语气道:“实话告诉你,我和子贤的妈妈,是在77年三月就在一起了。不过我们的结婚手续,是78年九月子贤五个月的时候办的。哈,给孩子落个户口,对于我们来说很容易,王潇,你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王潇凤眼晶亮,轻轻一笑,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局外人那样冷静,一点都不生气,淡淡的说:“唔,你还真是算无遗漏。唐山大地震是1976年7月28日,你结婚手续是1978年9月办的,也就是说,在你这边,我妈妈是因地震失踪两年以后划为死亡的。而你改名字,结婚,都不犯法?”
王毅石赞赏的点头,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冷静的儿子了。
王潇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就是说,那场地震我妈不论死亡与否,在你这里,她只能是个因为地震而失踪的人,你早就计划的完美无缺了?嗯,或许这场天灾还帮了你的大忙,让你直接在地震两年后恢复了自由身。”
王潇不去看张静枫早已经恢复平静,但是越来越灰白的脸sè,只是背着手踱了两步,续道:“你早就认识徐子贤的妈妈了吧?唔,我看,你是因为我妈妈太好,不知道怎么跟她分手,但又勾搭上富家小姐想攀附权贵,就正好借着地震,甩去了我妈妈这个包袱,是吧?也许没有地震,你也会找一个借口甩了我妈,你出门并不是去做什么生意,是要跟徐子贤的妈妈约会吧?你早就知道我妈妈还活着,早就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只是你不打算相认,对吧?”
王潇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张静枫的脸sè已经越发的铁青了。
王毅石则是语重心长的说:“王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有头脑,够冷静。要不这样,你离开你妈,给我当干儿子吧。”
王潇看着王毅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毅石,你认为可能吗?”
王毅石背着手朗声道:“男子汉行于天地间,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权利,金钱,你跟着你妈不会有什么大发展,我看你还是跟着我,我会提拔你,培养你,说不定将来,也会把衣钵传给你。”
王潇斜依着椅背,不无嘲讽的道:“哦?传给我一个‘不是你儿子’的外人,怎么不传给你嫡嫡亲的宝贝儿子徐子贤呢?”
这一下真真是戳中了王毅石的痛处,他变了脸sè,瞪向王潇。可没等说话,王潇就开口了。
“王毅石,你脸皮真厚。”
王潇脸上笑容尽褪,上前一步站在王毅石面前道,“我会告你,即便赢不了,我也一定要在商界内掀起轩然大*,你以为我妈好欺负,我也会由着你欺负她?”
王毅石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一样,仰着头哈哈笑了出来,“王潇,你以为夏鹏飞会是我的对手?”
王潇眼睛一眯,刚要说话,身后却传来张静枫疲惫的声音。
“够了,潇儿。”
“妈?”
“咱们走吧,这个人,我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张静枫起身,穿上了白sè的驼绒外衣,拿起挂在椅子上的皮包背上,再也没有看王毅石一眼,头也不回的雅间门口走去。
王潇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看着王毅石那张得逞的笑脸,再也忍无可忍,猛然抬起左手抓住他衣襟,右拳毫不犹豫的砸在他脸上。早就想动手了,但理智让他不能动手,要分析情况,现在看来妈妈并没有告他的意思,他还顾虑什么?
一个将近二十岁的小伙子打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胜负显见,王潇出拳快、力道强。王毅石被抓住衣襟想躲都躲不开,一下被砸中了鼻子,打的他鼻梁当场歪在一边,鲜血喷涌,打翻了调味瓶一般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不受控制的流眼泪。捂着脸弯着腰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潇双手chā兜退后一步,嘲讽的说:“我爸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就算你想认我,你也永远都不够格”话毕转身就走。
“董事长,董事长你没事吧”
刚才的助理和王潇擦肩而过,看到王毅石的惨状连声询问。
王毅石摆摆手,表情纠结,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看着王潇的背影,眼里赞赏之意明显。别看儿子打了老子,他反而觉得这儿子有脑子又有魄力,是个人才。跟家里的残废比起来,他真是好太多了。
※※※
此时的江若雨正趴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电热毯开到最高那一档。抱着枕头,却一点都不想睡。不知道狐狸现在怎么样了。见到他生父了没有?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够团聚,她是不是要买点东西去恭贺一下?夏二大爷好可怜,她应该让狐狸多安慰安慰他的。
胡思luàn想了半天,小手下意识的mō着嘴chún。江若雨的小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心里在骂自己:怎么这么无耻,都过去三天了,你还想,还想
可是狐狸的那个wěn那么温柔,味道又那么好,哎,早知道不要那么早翻身的,应该再wěn一会啊。
有了这个想法,她马上拍了自己一巴掌,小声骂道:“太无耻了”
那天她一开始确实睡着了。可是狐狸的存在感那么强,他的脸一接近自己,她就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张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嘴chún已经落了下来,带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说不清的深情,让她逐渐沉溺在那个wěn技并不高的wěn中,要不是实在憋的喘不过气,她就不会打断了。
江若雨将红透的小脸埋在被子里,笑着骂自己sè女。一想到狐狸,她心里就有某个柔软的地方,痒痒的,麻麻的。好像想到他那张俊脸上该有的表情,她就莫名其妙的想笑。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以前她喜欢于修凡的时候,也并没有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啊。江若雨知道自己深埋起来的感情有点萌芽,但是她一点都不想阻止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江若雨在胡思luàn想中睡去,mímí糊糊间,就已经天sè大亮了。因为是假期,爸妈出门前也没有叫她起来。醒来的时候chuáng头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妈**字迹:饭菜在锅里,自己热热吃。
江若雨起chuáng,对着镜子给自己输了个利索的马尾辫,换上了红sè的高领máo衣,棉kù外面套了牛仔kù,踩上小皮靴,这才去洗漱吃饭。
一切搞定,她穿上王潇买给她的小黑猫大衣,戴上风雪帽,镜子里,两只尖尖的小耳朵在头顶上立着,显得格外可爱。江若雨给了自己一个微笑,这才背了新买的浅蓝sè书包出门去。琢磨着买点水果什么的去狐狸家看一看。顺便把他放在她这的行李送回去。
第416章 实情告知
第416章实情告知
江若雨背着浅蓝sè的书包,里面放着王潇带去上华岛的换洗衣服。左手拎着一大塑料袋收拾好的刀鱼,右手是王潇喜欢吃的冻梨和桔子,下了公车,吭哧肯吭哧一路踏着雪,向王潇家走去。
今天空气很好,早上刚刚下过一场雪,将路上的脏雪都遮盖起来,整个世界又是纯白的一片。王潇家位置偏僻,周围很少有机动车经过,就连行人也是三三两两。所以雪地也格外的干净。江若雨带着小黑猫帽子,尖尖的小耳朵在头顶立着,显得可爱非常,呼出的热气在面前形成一小团白雾,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却一直开心的笑着。
她此时是在为王潇开心。她知道,狐狸那人虽然冷冷清清,却是格外重感情的一个人,他的心里,生父即便是素未谋面,也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个重要亲人。他从一个向往父亲的稚龄孩童,成长为现在懂得隐藏心情的青年。不论表面表现的如何清淡,那份对父亲的渴望应该是有增无减的吧。
好在天可怜见,王潇的妈妈没有白等,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她真的为他开心。
低头看看手里这几样吃的,江若雨笑意更深,狐狸爱吃鱼和冻梨她早就知道,至于桔子,是她最近才发现的。
记得和于修凡分手那天,她们在冰点屋喝冰huālù。狐狸曾经将自己那杯推给她,说他不喜欢桔子的味道。从那天开始,这几年来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桔子味道的东西他都会推给她,说不喜欢。
可前几天听张静枫说,狐狸这家伙从小就最爱吃桔子,曾经最高纪录是9岁的时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边看电视边吃,一口气干掉大半箱,当天晚上就开始拉肚子。
想想狐狸是如何对她,江若雨脸上的笑容就怎么都抹不掉,吃鱼的时候他说他喜欢吃鱼刺,每次一起吃饭都把鱼刺帮她挑好。吃火锅的时候,他总会帮她把大虾剥好,自己却一口都不吃,说不喜欢。食堂吃饭,他会抢走她餐盘里的酸菜,将自己的青菜拨给她,因为她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冬天都只能吃酸菜,早就已经吃腻了……
这样的例子太多,江若雨一时间都数不过来,只知道狐狸对她,真的是太好太好。她也真够迟钝的,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呢?
胡思luàn想间,江若雨已经走到了王潇家的院门前,右手塑料袋交到左手,抬手拍了两下新换的铁门,在偏僻寂静的街道上,铁门的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狐狸,开门”
“咣咣——”见没动静,又拍了两下,“起chuáng啦下雨收衣服啦”
等了半天,都不见王潇出来,江若雨实在拎不动那么重的东西,只好全放在雪地上,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翻开手机,按下呼叫键,上面一串通话记录都是一个“潇”字。不论是拨出的还是接听的。这部手机已经成了他的专线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可是响过五六声之后都没有人听。江若雨按了挂断,又一次拨出……
此时的院内,王潇房间的门虚掩着,在零下二十四五度的天气里,他的小屋没有生火,就跟冰窖一样寒冷。
屋子里光线很暗,王潇盘tuǐ坐在冰凉的炕上,透过面前因为呼吸而产生的白雾看着炕桌上不停“嗡嗡”震动的手机。绿sè的屏幕灯亮着,上面显示着“江宝宝”三个字。
王潇抿紧了嘴chún,凤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哀伤。他是王毅石的儿子。即便他们没有相认。可是他身体里的的确确流着那个人的血。那个hún蛋,不只是不认妈妈,不认他,更是要陷害包子爸**仇人,是徐子贤那个曾经要对包子施暴的败类的爸爸。而他,恰恰好成了包子仇人的儿子。
王潇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眼中水雾凝聚。老天真会开他的玩笑,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她,更不知道包子要怎么接受他。有王毅石那样的生父,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嗡嗡——”刚刚歇一歇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屏幕灯一闪一闪,提示新消息进入。
王潇抬起冻得已经僵硬的右手拿起手机,按了确定,在昏暗的房间内,绿sè的屏幕灯照亮了他充满悲伤的脸。
消息内容显示着:狐狸你在哪呢?爸爸见到了吗?现在忙呢吧?不忙的时候回个消息给我:)
王潇猛的将手机拍在桌面上,仰起头闭上眼,死死的咬紧牙关,喉结上下滚动。即便如此,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湿了他的眼角。包子,包子,我怎么面对你,我是王毅石的儿子,是徐子贤的哥哥,还有资格爱你吗?还有资格吗……
江若雨站在院门口,将桔子抱在怀里。刀鱼和冻梨都不怕冻,桔子冻了可就不好吃了。狐狸没回消息给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忙,难道是他们认亲的过程出现了一些变故?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她现在也不想回家,这里的环境这么安静,她突然不想走,就想在这里等他回来。
小脚无聊的踢着雪,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分钟。正在她冻的瑟瑟发抖,考虑要不要先回去等狐狸忙完了再来找他的时候,身后的铁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江若雨诧异的回过头,正和面sè憔悴的王潇碰了个正着。
“狐狸?你在家呀?”
“……”王潇无言以对,凤眼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潋滟,眼珠子都是血丝。
江若雨其实想问一句“你才睡醒呀”。可是看到他憔悴的脸,赤红的眼,这问题就怎么都问不出来了,担忧的皱眉:“狐狸,你怎么了?”
王潇垂手站在门前,低头看着她可爱的小脸,一言不发。
江若雨歪着头:“你不开心了。是不是不顺利?没见到你爸爸?”
“……”
“出了什么事?”江若雨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些着急。
王潇看了她半晌,才沙哑的说:“没什么。”
江若雨气的翻了个白眼,抬起小手拍他xiōng口一下:“你骗鬼啊你这样像没事吗?进屋说”说完也不管王潇高不高兴,自顾自向院内走去,还不忘回头指挥他:“地上的刀鱼和冻梨拎着”
王潇本来在心里酝酿了半天的语言,被江若雨风风火火的一番表现给冲散了一大半,木然的拿起那两个塑料袋跟进去,刚进院门就见江若雨叉着腰怒气冲冲的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不生火呢?这么冷的天你要冻死你自己啊”江若雨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情况,狐狸或许根本没认到生父,失望之余,正在这里自我伤害自我摧残呢。使劲白了他一眼,又心疼他,拉起他冰凉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嘟囔:“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你先坐着,我来点火。”
“不用,我不冷。”
“不冷P啊”江若雨气鼓鼓的看着他,但一触及他那双充满血丝的漂亮眼睛,本来要骂人的话又咽下去了,泄气的说:“行了行了,我冷行了吧,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还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都快变成速冻包子了,你还不让我点火,你咋这么没同情心啊。”
王潇眼中闪过愧sè,上前一步要自己动手:“我来。”
江若雨摇摇头,推着他让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你坐着,我来就好。”
随手点亮了室内的灯,江若雨撸起袖子开始忙着生火,她家里也是要自己点火的,所以这个难不住她。
王潇坐在椅子上,贪婪的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娇小背影,不知道她一会知道了他是王毅石的儿子,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好。
是的,他决定说实话,他不想骗她,也不想瞒着她。因为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也知道她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然后做出选择。王毅石是王潇的生父,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王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叫道:“包子。”
江若雨没有回头,而是将水壶放在炉子上,打算烧一壶热水给王潇泡点茶,“啥事?”
“我见到生父了。”
“啊?”
江若雨猛然回头,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没见到呢。
“那很好啊,你干嘛还不开心?”
王潇自嘲一笑:“他不认我,也否定了我妈妈。说我是……我妈跟别人的孩子。”
“什么?”江若雨惊叫了一声,她不想骂狐狸的爸爸,可见到他那么难过,还是忍不住骂道:“他傻了吧,你这么好他都不认你他是瞎子吗?还怀疑阿姨的忠贞?哈他太缺心眼儿吧要是想对他不忠,干脆不要找他就好了什么人啊狐狸不怕,他不认咱,咱还不要他呢什么玩意儿”
王潇专注的看着她为自己抱不平,气鼓鼓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江若雨声音一窒,就听王潇淡淡的说:“是,他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他是个败类。”
“狐狸……”
江若雨从来没有见过王潇这样难过,他表情虽然很淡,说的话也决绝,可眼神中闪过的,分明是失望和伤心。被自己期盼了这么多年的生父否定了,他的难过,又怎么是随便骂人两句就能消减的?
江若雨鼻子有些发酸。蹲在他面前,刚要出声安慰,就见王潇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坚定的看着她,认真的说:“包子,那个败类,你认识。”
“什么?我认识?”
“对,他就是……王毅石。”
第417章 真情流露
第417章真情流lù
江若雨蹲在王潇的面前,双手搁在他的膝上,仰着头呆呆的望着他。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声音从惊讶转为呢喃:“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是…”
王潇绝望的闭上眼,但仍旧坚定而清楚的说:“我的生父,是王毅石。”
“怎么会,怎么可能……”江若雨摇着头,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此时正是蹲着,这一退,让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王潇连忙心疼的拉她起来,帮她排掉屁股上的灰尘,整个过程中江若雨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好像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已经毫无感觉。王潇绝望更甚。
王潇是王毅石的儿子?怎么会这样?江若雨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前世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啊。
是了,想起前世,江若雨自嘲的一笑,前世的时候她还没听说过王毅石有徐子贤这个儿子呢,徐子贤这辈子不也照样存在么。
这次重生,好像有许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不,不是变化,而是有许多前世不知道的事情,今生都渐渐揭开了面纱。例如白家,例如徐子贤,再例如前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王潇。
他们原来是初中同学。她初三的时候辍学,跟着王毅石去学习收藏知识。在那之后,就算王潇见过王毅石,她也不会去多注意的。当时的她心如死灰,一门心思的钻进古玩研究中,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注意一个陌生人?
可是,就算他是王毅石的儿子,他也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好,为人没话说的王潇啊。他不仅优秀,还是她今生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没办法选择出身,是王毅石的儿子又不是他的错。
江若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温乎乎的炕头上,王潇坐着小板凳,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好是这个屋子里最远的距离。
江若雨看着他满脸的伤心绝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气道:“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王潇看向她,眼神中充满疑问。她难道还理他?
江若雨白他一眼,脱掉大衣翻着叠起来,然后脱鞋爬上炕,在热炕头上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拽了王潇的被子盖在tuǐ上,还不客气的把他的枕头靠在背后。这么冷的天,他又不烧火的开了一夜的门,这屋子真比外面还冷。
“过来。你坐地上不冻脚啊。”
王潇已经呆住了,她不是该骂他一顿,然后转身走人的吗?怎么还会跟平时一样?
“过来啊。别感冒了。”
王潇迟疑的站起身,犹豫的走近,半边屁股贴在炕沿上,不敢往里坐。他此时诚惶诚恐,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江若雨知道王潇对她的感情,他一定是怕她不理他吧,叹了口气,伸出小手说:“上来,暖和暖和。”
王潇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将冰凉的大手放在她暖呼呼的小手上。
江若雨使劲拽了他一把,王潇借力爬起来,脱掉鞋子上了炕。
“坐这里。”江若雨拍拍她身边的位置。
王潇犹豫了半天才坐过去。
江若雨将被子分给他一半,帮他盖在tuǐ上,又拿了个枕头帮他垫在背后,絮絮叨叨的说:“哎,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王毅石是王毅石,你是你,别说他没有认你,就算他认了你,你也还是你啊。我跟徐子贤翻脸,是因为他跟他那无耻的老爸一伙来伤害我爸爸妈妈,而不是因为他是王毅石的儿子。狐狸,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之一,我怎么会因为一件你无法做选择的事情而怪你?”
炕是热的,被窝里是暖的,江若雨的话是体谅温柔的。王潇mí茫了,难道这些是幻觉,是他的想象?
江若雨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仍旧在唠叨:“你呀,平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开始钻牛角尖了。大冷天的还学会自虐了?还故意不接我的电话,不出来给我开门,害的我在门外等了那么久,要是我没有在门口等,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见我了?”
“我,我没有。”王潇难得语塞了。
江若雨大眼睛瞪着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纠结的表情,发现狐狸糗起来还tǐng可爱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扑哧一笑道:“终于看到你吃瘪一回,平时都是你欺负我,哈哈。”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
“经常啊,经常都是你欺负的我敢怒不敢言,嘿嘿。”江若雨赖皮的对着他笑。
被她脸上温暖的笑容感染,王潇的眉头也舒展了很多,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现在发生的一切,他觉得太不真实了。他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如果是做梦,他真希望这场梦不要醒。
江若雨叹了口气,王潇眼中的忧郁和神情中的落寞,哪是她几句话就哄得好的?他被自己的爸爸否认了,回头还要担心喜欢的女孩子因为那个hún蛋爸爸离开他,这一晚上,狐狸也不好过吧。
江若雨保住王潇的右臂,乖乖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狐狸,你别想那么多了,王潇就是王潇,不会变的。”
王潇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充满血丝的凤眼中含着眼泪。如果现在他喝了酒,就可以像曾经被那书yù拒绝的那次,借着酒劲来发泄一下大哭一场。可是他没有喝酒。所以所有的jī动情绪,他只能强行的压制下去,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
他抬起手,mō了mō江若雨的头,江若雨像小猫似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笑道:“狐狸,阿姨呢?”
王潇心里早已经被jī动和感jī胀满,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昨晚回来,我送她去了干爹那,我怕她想不开……”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切,王潇的jī动情绪仿佛被浇了冷水,一下子冷却下来。
江若雨点点头,张静枫也太可怜了,苦守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痴心女子负心汉,还真是亘古不变的故事啊,狐狸,你打算怎么办?”
王潇歪着头,脸颊挨着她的头顶,疲惫的说:“我本打算告他重婚,可我妈不同意,她不想跟王毅石再有任何牵连。也懒得在去打官司。我妈她……很难过。”
江若雨虽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具体经过,可也能猜出个大致过程来,嗤了一声:“王毅石不会有好下场的,狐狸你放心,我爷爷早就开始对付远东了,最近王毅石正焦头烂额呢,只要我跟爷爷说一声,要让王毅石倾家dàng产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要需要一些时间。”
王潇沉默的点了点头。一夜没睡,刚才心情又大起大落,现在过了一个最大的难关,心情骤然放松,他只觉得疲惫非常。
江若雨也知道王潇很累,坐直了身体轻声道:“你睡一会吧。”
“那你呢?”
“我去厨房看看。”
“别去了,中午出去吃。”
江若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怕我把你家厨房给烧了啊?”
王潇看着江若雨灿烂的笑颜,半晌才满足的长叹一声:“包子,我这不是做梦吧?”
江若雨哪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心疼至于,两只手做虎爪状,比比划划的故意学闹鬼的声音:“哇哈哈,你是在做梦,我是巫婆,我要吃掉你……”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王潇一把抱住,脸颊紧紧贴在了他的肩头。
江若雨安静的靠着他,这么接近,她知道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系,但她不想挣脱。她知道他需要一些安慰,需要一些肯定,能让他放下心来不在提心吊胆。所以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当做是对他的安慰。
王潇的脸埋在江若雨颈边,过了好一会才松开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定自若,轻声道:“我要睡一会。”
“嗯,你睡吧。我等下就走了,去找那书yù跟她说一下销路的事情,不知道四个胖胖在她家把她闹成什么样了。”
“嗯,你不用做饭。”
“是是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把你家的厨房烧了的。”
两人相视一笑,王潇脱了外衣外kù,爬进被窝,江若雨看他睡着了,这才下地,刚穿上鞋,包里的手机就叫了起来,她连忙去拿了手机,对惊醒的狐狸歉然一笑,走到外面去。
“喂?”
“小雨,赶紧来第一医院,你爷爷不行了。”
“什么”江若雨大叫一声,“爸爸,你没搞错吧?我爷爷……”
“快点过来吧”
电话被挂断,江若雨已经彻底呆掉了。爷爷不行了?这什么意思。上次爷爷住院,也只说是一些老年病,经过长时间的调理已经恢复了很多,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
她飞奔回屋子,拽了大衣穿上,书包直接扔在王潇家,急匆匆的出了门,打车向第一医院赶去。
推开病房大门,屋里的人江若雨都认识,朱小丽坐在一旁的塑料椅子上流眼泪。季子yù和季子yù的父母垂手站在病chuáng边,江宏伟和白祥安在另一边。此时医生和护士正在给浑身chā了很多管子还带了氧气的爷爷做检查。检查之后,一声对着众人点了下头,示意大家出来一下,江若雨赶忙跟着大家走出了病房。
第418章 保命符……
“医生,我岳父怎么样。”刚一出门,季子yù的父亲季杰就立刻急切的追问。他圆脸通红,语气相当急切。
医生带着众人离开病房一段距离,才低声说:“情况很不好,其实上一次住院就已经很凶险了,毕竟肝癌晚期这样的病,想要治愈希望渺茫,能拖一年这已经是不容易了。这一次病人的情况相当不好,癌症已经扩散到全身。你们家属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该准备的寿材都准备一下吧。这老爷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医生这样直白的一说,季杰和白正红夫妇都低垂下头,季子yù眼睛通红,但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江宏伟和白祥安却已经哭了出来。
江若雨站在不远处,右手扶着墙壁,眼泪从下巴滴落,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对,不对啊,爷爷怎么会真的是肝癌呢,上一次那个病例……”大步跑向季子yù,一把拽过他大吼道:“季子yù,你上次给我的病例不是伪造的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季子yù强忍的眼泪,在看到江若雨泪流满面的小脸时一下子决堤,扶着她的胳膊哭道:“傻瓜爷爷是怕你担心才没有跟你说实话啊”
江若雨捂住嘴巴退后两步,背靠在冰凉的墙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从她张大的眼睛里滑落。
原来爷爷真的有癌症,原来上一次爷爷在医院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原因的。大家都知道他生病了,每个人都知道爷爷命不久矣,只有她蒙在鼓里,还傻乎乎的以为爷爷会活很久。还给他添麻烦,让一个病人去帮她对付王毅石。他们才刚刚相认不久啊。她本以为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爷爷在一起,她还能拉着他去广场一起跳迪斯科。可爷爷的病居然是真的。
江若雨眼泪越流越凶,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最终捂着脸痛哭出声。虽说她两世为人,了解生死的力量是人类无法逆转的,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她不该存有执念。可是一想到那位疼爱她的老人即将辞世,一生功名最终会化为尘土,她就觉得心很疼,很凉。好像一切都淡了一样。
季子yù扶起泣不成声的江若雨,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好了,傻傻不哭了,姥爷要是看到他会难过的,姥爷最疼你,他……”话没说完,季子yù也失声痛哭。
一看这俩孩子哭成这样,旁边的白正红和季杰也终于流下泪来。就连那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医生都忍不住鼻酸。
医院里,这样全家人抱头痛哭的情况其实常见。只不过看到其他人在哭的时候,因为事不关己,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去在意也不会去同情。
此时江若雨靠在季子yù的怀里,接受着来往人们或者同情或者冷漠的目光,她只觉得走廊的地砖映着阳光格外刺目。时间好像在这时候快进,人们来来往往走走停停,光影重重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能够真正的长久。
回到病房的时候,大家已经收起了眼泪,尽量换上平时的表情。江若雨走近病床,小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如果忽视她的肿眼泡的话,这笑容也可以说的上灿烂。
几乎是她一靠近病床,白成悟就张开了眼睛。他的脸sè黄中泛黑,眼睛浑浊,已经消瘦了很多。见到江若雨,立刻笑了出来,想对她招招手,却因为没有力气,抬起一半的胳膊又放下了。
江若雨忙抓住他的手凑合到他身边:“爷爷,我回来啦。”
白成悟点点头,声音微弱的问:“市场考察好了?”
江若雨笑着点头:“考察好了,爷爷你放心吧,我可是你的孙女,身上流着你的血,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啊。”
“那就好。”白成悟的笑声都没有什么力气,大手握住江若雨的小手,拇指摩梭她的手背。过了一会看向一旁的白正红,说道:“小红,我想吃你做的清炖鲫鱼。”
白正红立刻点头:“好,爸爸,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做。”就算肝癌病人不能摄入太多蛋白质,她也不会在控制父亲的饮食了,趁着能吃,就多吃一些吧。
白成悟笑了一下说:“让季杰开车送你,小丽啊,你跟着丫头回家去,好好休息,别吧你也拖垮了。”
白成悟吩咐完这一大串话,早已经气喘吁吁,再没有半分力气,疲惫的闭上了眼。
朱小丽背过身去擦了一把眼泪,点点头说:“老伴,我明早过来瞅你啊。”
白成悟这时候却好像是睡着了,没有回答她。
季杰拿了车钥匙,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嘱咐他有什么事情马上电话联系,就带着老婆和岳母下楼了。
病房里,此时只剩下江若雨、江宏伟、季子yù和白祥安。房门一关上,本来像是睡着的白成悟却一下张开了眼睛。
江若雨拿了杯子,用小勺喂他喝了两口水。白成悟润了润嗓子才尽量提起力气,沙哑的说:“子yù,我现在要说的话,如果你愿意,可以传给你爸妈。”
季子yù眼泪立刻涌上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侮辱,“姥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怎么会luàn传话。你没有支走我就是因为你相信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打死也不会。”刚才爸爸拍自己肩膀那一下,意思就是让他注意观察动静,可是他又怎么会做那么没有良心的事。
白成悟见外孙哭了,叹了口气说:“我信你,不信你怎么会留下你。好了,时间不多,小雨,正青,我有话跟你们说。”
江若雨一看爷爷仿佛要交代遗言的样子,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就再也憋不住了,她紧紧握住白成悟的手,知道此时不能làng费他不多的力气,只是点点头:“爷爷,你说,我在听。”
白成悟欣慰一笑,若是这时候江若雨情绪激动,他还要费力去哄,好在这孩子懂事,给他省了不少的力气。
白成悟强打精神,声音微弱的说:“小雨,爷爷要说的有两件事。第一,爷爷没办法继续帮你对付王毅石了。”
“爷爷,我不要你对付他了,你好好的就行。”
白成悟苦笑,叹息似耳语一般传入江若雨的耳中,“傻孩子,别哭,听爷爷说。爷爷一年多以前就是肝癌晚期,那时候已经将白氏企业交给了子yù的爸妈负责。本来我以为,这一次我要动远东,很容易。可最近我发现,白氏,已经不是我做主了。权利一旦被掏空,那些手下股东,也不会在乎我一个半条腿在棺材里的老头子。”
白成悟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意思已经太明白了。季子yù不可置信的紧握住白成悟的另一只手:“姥爷,你是说……不会的,我爸妈怎么会呢,他们……”
白成悟轻轻拍了拍季子yù的手,弱声道:“子yù,其实这样的结果,我很满足。”浑浊的眼睛看向眼睛红肿的江宏伟,白成悟不无惋惜的说:“我的两个孩子,正青,不是个做大生意的材料。家业到了正红的手里,我放心。”
说道这里,白成悟颤巍巍的伸出手,要去掏挂在床头边的外套左边的里怀兜。江若雨上前,帮他在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白成悟笑了一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确认之后才疲惫的说:“小雨,爷爷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爷爷不能把家产传给你和你爸爸。你们爷俩太弱,我怕怀璧其罪,会给你们招来祸端。什么都没有,你们反倒安全。”
这番话说的太直白,季子yù已经惨白了脸。江若雨则是含着泪点头:“爷爷我知道,我和爸爸都明白。”
“爸,你别说这么多了,好好休息,你一定能好起来。咱俩才相认,我还没好好孝顺你,你得给我这个机会啊”江宏伟蹲在床边,额头抵着白成悟的胳膊。
白成悟抬起手摸了摸江宏伟的头,叹道:“我这身体,不知道下次清醒是什么时候,万一糊涂了,我的话就说不完了。”看向江若雨,白成悟气力不支的低声说:“小雨,这个纸条,是你的保命符。”
江若雨接过来看了一眼,这纸条上只有丁先生三个字,下面是一行手机号码。
“爷爷……”
“这个号码。你现在就给爷爷背下来。将来,爷爷不在了,你遇到困难,实在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找这个丁先生,记住了吗?”
江若雨留着眼泪点头,她记忆力超强,背下这个号码当然不成问题。
“爷爷,我背下来了。”
“不会忘?”
“不会,绝对不会。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将来如果有困难,我一定亲自打电话找他。”
白成悟欣慰的点头,“很好。纸条,烧了吧。”他张大眼睛,好像非要看着纸条烧毁他才放心。
老泪纵横的白祥安,这时候接过江若雨手里的纸条,用打火机点燃了,仍在烟灰缸里。白成悟看着纸条变成灰烬,这才松了口气。握握江若雨的手说:“孩子,你得坚强,爷爷没给你清除障碍,之前的削弱,或许还会激起远东的仇恨,爷爷走后他们说不定会变本加厉。子yù的爸妈,你别指望了,你要靠你自己。不行的时候就避其锋芒,知不知道?”
“知道,我知道。”
“你爸爸妈妈,太老实,哎,爷爷真放心不下。”
“爷爷,我会保护他们的,你放心。”
白成悟的声音已经非常疲惫,他点点头闭上眼睛,道:“爷爷走以后,白家的人,除了你管家爷爷,旁的人你都别相信。”
“爷爷……”
“姥爷,我会保护小雨的。”季子yù红着眼睛说。
白成悟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再次摸了摸江宏伟的头,“我累了,睡一会,一会鲫鱼汤,别叫我喝
第419章 和徐的最后一面
第419章和徐的最后一面
白成悟似乎是说完了那些话就已经放下了心,沉沉的入睡了。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四个人就那么傻傻的在病chuáng周围呆立着。江若雨恍惚间有一些妄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定格在刚才爷爷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就好了。
既称为妄想,那就是说必然不会实现。等白正红和季杰回来的时候,江若雨和江宏伟已经在走廊坐了半个多小时。
“大哥,咱爸没事吧?”白正红走到跟前急切的问。
江宏伟摇摇头:“没事,刚才说累了,要睡一会。”
“咱爸不说要吃鲫鱼吗,我这刚炖好。”白正红说话的声音带着些哭腔,像是怕白成悟再也醒不过来再也吃不到一样。
季杰笑着拍了拍白正红的肩膀:“等会咱爸睡醒了再给他吃,反正咱是放在保温饭盒里了,凉不了。”
白正红这才点点头,对江宏伟和江若雨笑了一下,转身进了病房。
若是爷爷不说,江若雨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夫fù俩其实是狼子野心。他们表演出伯埙仲篪、扇枕温席,实际暗地里抽空了爷爷的权利,江若雨可以肯定,爷爷突然病重和发现权利被架空上的着一股火脱不了干系。季子yù的爸妈,是看到爷爷认了爸爸,不得不下手了吧。
此时,江若雨不觉得怨恨,只觉得疲惫。她无比感jī自己只是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没有生在豪门之中。在金钱和权利面前,人性真的是不堪一击。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会不会比他们还要狠毒。
江若雨和爸爸一直在走廊里坐到晚上八点,才去医院门前的小吃部随便吃了口东西。有了白成悟刚才的一番话,江宏伟此时为了避嫌,轻易是不会在白正红夫fù不在的时候接近白成悟。免得让他们以为白成悟传给了他什么“宝藏”。晚上李静也来了。一家三口忙紧忙出,到了半夜困极便在走廊的长椅上随便睡一下。
第二天一早,江若雨六点就醒来了。虽说爷爷住的是高档病房,房间里有休息的沙发和chuáng,但是季子yù一家三口和白祥安四个人将位置都给占了,他们家三人只能在走廊里将就。
江若雨坐直了身体伸了个懒腰,几乎是她一动,爸妈就醒了。
江宏伟心疼的拍拍女熬的发白的小脸,叹息道:“小雨,再坚持一下,用不了几天了……”语气转为了低沉无奈。
江若雨也跟着叹气:“我倒是希望能一直这样熬下去。”突然觉得话题太过于沉重了。江若雨连忙笑了一下说:“爸爸,我出去溜达溜达,你和我妈早上要吃什么?”
李静摇摇头,“你自己饿了就先吃点,我和你爸爸回头再说。”瞄了一眼病房里面,这样压抑的气氛,她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江宏伟也点了下头:“我不太饿。你去吃吧。”
一听爸妈都这么说,江若雨也不再多问,事实上她也不是真的饿了,只是觉得医院里的气味很让人恼火,她想借机出去走一走而已。
去水房洗了把脸,随便找了张卫生纸擦了擦,还沾了一脸的纸沫子。没有带护肤品来,现在情况非同一般,也就将就了。戴上风雪帽,将领子拉高一些遮住下巴和嘴,江若雨双手chā兜,低着头下了楼。
这个时间天还没有亮,医院的院子里虽然有街灯照明,周围仍旧是黑压压的一片。天空灰门g门g的,没有风,却不让人觉得那么憋闷了。江若雨深呼吸,让冷空气在肺部游走循环,借以洗涤心中的烦闷。刚走了没有几步,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江若雨心里一惊,难道是爷爷出了什么事?拿出手机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她设定的备忘录提示。
按了确定键,手机不再震动,屏幕上出现几个字“腊月初七,狐狸生日”
江若雨一愣,随即温暖的笑了起来。今天是腊月初七了啊,过了今天,狐狸就满二十岁了。
时间过的真快,江若雨现在好像还能看到她刚刚重生的那天做错位置,那个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疑huò看着她的瘦高人影。因为朝夕相处,她一直都没有觉得狐狸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其实不然,和那时候的人相比,现在的狐狸已经成熟了太多。
想到狐狸,一直压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昨天急匆匆从他家出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看看时间,才六点半,这时间狐狸不知道起来没有,如果按着平时上学时候的习惯他应该已经出来跑步了。
江若雨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叫他,将手机收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思量着她要送他一个什么礼物。毕竟是二十岁的生日,意义重大啊。
第一医院的大门正对着宽阔的马路。此时街景萧条,雪地门g尘,那一排排街灯马上也快要到熄灭的时间了。可天空依旧灰门g门g的,没有见亮的意思。江若雨走在人行道上,雪被踩实,表面成冰,格外的滑。她每踏出一步都小心翼翼。
这个时间,路上的行人是极少的。谁不知道在家里多睡一会懒觉?可刚走了没有几步,江若雨的脚步却顿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人行道前面,迎面而来的一个艰难身影。
徐子贤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因为佝偻着,显得矮了很多。左手边拄着拐杖,可能因为力量不够,右臂也时常抬起想要去帮忙,却借不上力,右脚着地,左边的kù管空dàngdàng的,在下面打了一个结,随着他每一步走动,那个结就会摇晃一下,在结了冰的地面上一点一点向前挪。
又挪了两步,他停下来,低垂着呼哧呼哧的喘息了好一阵,距离这么远,江若雨好像都听得见那像是“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江若雨双手chā在大衣的兜里,复杂的看着一直都没有抬起头,也没有注意到她存在的人,已经说不清楚现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感觉。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冷的天,他一个残疾人,为什么大清早的走在医院的外面还没有人照顾,因为现在她的脑海中,出现的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风神如yù的他,那个皱着眉看自己衣服上辣椒油,然后抬眼蹙眉,云淡风轻的说一句“没关系”的人。那时候的徐子贤,忧郁温和。现在的徐子贤,yīn郁独断,早已经失去了本性。和曾经健全的那个美丽忧郁的人对比,徐子贤现在,只能用一个凄惨来形容。
似乎是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徐子贤喘息着抬起头,在看到江若雨的时候,消瘦到已经塌下去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喜情绪,好像这个情绪,一下将他的脸点亮了一般。
“小雨”
江若雨回过神,深吸了口气,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
“小雨,是你吗?”徐子贤不确定的问,在半天没有得到江若雨的回答后,又低下头自嘲的一笑:“又是幻觉……”
街灯一瞬间全部熄灭,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笼罩着整条街道。江若雨叹了口气,不忍在看那个艰难挪动的人,转身yù走。因为再看下去,她会心软,会去扶他。
“小雨,是你对吗,我听到你叹气了。小雨”身后传来徐子贤jī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噗通一声,还有拐杖落地的声音。
江若雨一惊,回过头,徐子贤倒在地上,艰难又急切的想要爬起来,但是他只有一条tuǐ,那条断掉的左tuǐ还来回动着,打了结的kù子在空气中甩动。
看着他像条泥鳅,在结冰的地面上挣扎。江若雨的心到底还是软了。心里安慰着自己,就权当是个陌生人好了。快步走过去扶住他,将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费力的撑着他起来。让他扶着路边的小树,她又捡起拐杖塞回到他手里。
整个过程,江若雨一句话都没有说,见他站稳之后,江若雨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徐子贤jī动的上前,险些又要摔倒。他痛恨的看着自己空dàngdàng的左tuǐ,声音带着祈求,“小雨,别走,小雨。”
江若雨脚步顿了一下,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然后她就大步向前,再也没有回头,将徐子贤从急切期盼,到绝望悲切的呼唤都抛在了身后,再也不想管他。
江若雨想不到,这一次,是她跟徐子贤最后一次见面,此时她一门心思想要远离这个曾经带给自己伤害的人,快步走出一条街,天都快亮起来的时候,她才停下来。只觉得心里咸咸凉凉的。拿出手机拨了王潇的电话,直到听见他熟悉的声音之后,才安下心来。
“狐狸,我爷爷病危,最近我可能要呆在医院里。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过了。”
王潇体谅的说:“没关系,补给我礼物就好。”
“嗯,那是一定。”
“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姑父姑姑他们都在医院,luàn的很,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给你。”
第420章 走上绝路
第420章走上绝路
江若雨和王潇闲聊了一会,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刚挂掉电话,手机就又震动起来,来电人是季子yù。
一看到他的名字,江若雨心里就是一颤。手都有些发抖了,翻开手机盖子,还没等说话,里面就传来季子yù焦急的大叫声:“我打那么多遍咋都占线呢赶紧回来,爷爷要不行了,现在抢救呢”
江若雨都不知道后面季子yù说了什么,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流出来,疯了一样的往医院的方向跑。
江若雨的心里在呐喊:爷爷,爷爷,求求你等等,就算要走,也要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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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一辆红sè的出租车后面跟着一辆黑sè轿车,先后缓缓停在了江若雨家的胡同前。出租车门打开,先伸出的是一根拐杖,随后,徐子贤慢慢的挪动出来。
一见他下地,黑sè轿车的门立刻开了,里面走出两名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一人声音低沉,一人声音沙哑,同时唤道:“少爷。”
徐子贤点了下头,苍白的脸上表情yīn沉,眼神恨厉,嘴角嘲讽的扬起,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傲慢语调说:“你们来的可够快的。”
“是少爷,我们接到你电话就来了。”
“少爷吩咐的,我们哪敢怠慢啊。”
徐子贤收回凝视江若雨家那破旧三层楼的目光,看向身边那谄媚的两个人,嘲讽笑容更甚。喃喃道:“果然,权利和金钱,真是好东西啊。”
“少爷,您有啥吩咐就直说。”
“对啊,我们哥俩全听少爷你的吩咐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啊。”
徐子贤笑着点了下头,心里却不屑的哼了一声,极度的鄙视这谄媚的两人。若是他没有了那个有钱有权的老爹,他们又哪会对他有半分客气?他知道人们在背后怎么议论他,不仅是个病秧子,还瘸了一条tuǐ。外人对他那样也就计算了,可小雨如今对他也是这样。
也对,他以前是个完整的人,小雨都不接受他,现在又怎么会跟他这个残废在一起?
他本来都想要了却残生的。可是今早从家里打车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竟然又让他遇上了那个魂牵梦萦的人。果然,她还是不要他,她虽然扶起他,却不再理他。
徐子贤知道,她在恨他。因为他曾经用jī烈的手段想要得到她。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角度上想一想?他只不过是爱她,太爱她而已。他对她的痴,对她的mí,对她的付出,她完全看不见。他为了跟她在一起,已经都废了一条tuǐ,可她仍旧是对她不理不睬。现在已经到了无视他的地步了。
他徐子贤痴心一场,难道就换来这样的结局?他付出一片真情,到最后连一个眼神都换不来了吗?是不是在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家人最重要,只有王潇最重要?那么他倒要看看,他nòng死她最重要的人,会不会换来她的一个注视
徐子贤撑着拐杖,呆呆的站在路旁。心中千丝百结,眼神越发的冰冷。那穿了黑衣服的兄弟俩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声打扰,以前少爷是最好说话的,现在断了条tuǐ之后脾性大变,他们还想要饭碗,可轻易不能惹了他。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了5分钟,徐子贤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表情更加yīn森,平时温润的声音,此时充满了邪气,低声道:“是不是我吩咐什么,你们都会去做?”
“那是当然了,老板对咱们兄弟俩有恩,我们想报答都找不到门路,少爷你要吩咐什么,就只管说好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很好。”
徐子贤冷笑一声,“今天出来我只是借你们的力气,出了事儿全由我顶着。我父亲的能力,我想你们也不会怀疑吧。”
“那是当然。”兄弟俩心里已经有了数,虽然知道他不会让他们做什么好事,可一想到财大气粗的王老板,自己儿子做什么事儿,他背后说不定huā点钱就解决了,到时候还得好好安抚他们兄弟,给钱是少不了的。想到这里,两人表情更加坚决了。“少爷,你说吧。要我们干什么。”
徐子贤说:“跟我来吧。”
两人点头,跟在步履维艰,一点一点往胡同里挪的徐子贤身后。比较年轻的那个见徐子贤走的实在困难,想要出手搀扶,却被另一个给拉住了,对他暗自摇了摇头。
走在前面的徐子贤,也没有去注意身后的人,此时他的心里想的是,小雨每天都要从这条路上进进出出,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每天都是穿了什么样的衣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二楼,沿着狭窄的走廊走到尽头那扇蓝sè的铁门前,徐子贤近乎痴mí的抬起右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抚mō着门的把手。小雨每次回家,是不是都要mō到它?
“开门。”
徐子贤低低的声音传来,不像是叫屋里的人给他开门,倒像是叫身后的那兄弟俩。
兄弟二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少爷,这是……”
“我说,把这扇门给我想办法打开。”
“可这……”
徐子贤回过头邪邪一笑:“张虎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要是没有我爸爸把你捞出来,你现在还蹲着呢。”眼神转向另外稍微年轻那个:“张虎力,你也一样,对你们兄弟来说,给你们发个铁丝,你们就能自由进出任何一个小区。到这时候,你们给我装熊了是吗?”
到此时,张虎威和张虎力兄弟俩才明白,少爷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两人都有些退缩,但又怕以后少爷在老板那说两句,他们俩没好果子吃,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兄弟俩研究着,从兜里掏出开门用的工具,三下两下的把铁门打开,又将里面的防盗门也打开。
徐子贤呵呵一笑,先一步走进屋内。
江若雨家房子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此时天sè刚刚放亮,屋子因为处于yīn面的关系,光线也不充足,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徐子贤大大方方的点亮了灯,叫了一声:“有人吗。”
张虎威兄弟跟在他身后,紧张兮兮的盯着里面,过了半晌见没有人出来,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徐子贤却不无失望,向前挪动几步,一把推开了江若雨卧室的门。
几乎是一眼,他就认出这是小雨的卧室,因为屋子里有一股属于少女的清香味道。chuáng单上是干净的浅蓝sè的小格子图案。chuáng头还摆着一个机器猫娃娃。一件睡衣就那么斜斜的搭在枕头边。
徐子贤痴mí的坐在chuáng边,拿起那件睡衣,将脸埋在里面深吸了一口气。
小雨,小雨,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你不能分一些些的感情给我?我以为遇上你,我就有了阳光。可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是我的阳光,也不是我的天堂,你只是一个引领我走入地狱的魔鬼而已。
徐子贤的眼泪都落在江若雨浅粉sè的纯棉吊带睡衣上。他闻着属于江若雨特有的味道,过了半天才用睡衣擦了把脸,随即像丢抹布一样,把它扔在地上。
“没人在家是吗?”
“是啊少爷,他们家一个人都没有。”
“很好。”
徐子贤冷笑一声,费力的站起来,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却放在缝纫机上的一本相册上。
他翻开相册,眼神立刻柔和下来,冰冷的指尖抚mō过一张张定格了笑容的灿烂小脸,那都是她,都是他深爱着的她啊翻过一页,他的突然沉下了脸,抬起手一把将相册摔在了墙上。因为那里面是她和王潇的合照她撒娇的笑容,是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的。
徐子贤怒气冲冲一拐一拐的走出卧室,回头冷冷的说了两个字:“点火。”
“点,点火?”
“对,”回过头,瞪着那兄弟俩:“怎么?你们不敢?”
“可,可是少爷,我们……”
“点不点?”
“点,点……”
这兄弟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事情大条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少爷要他们来揍什么人一顿,那陪两个医药费,事情也就了了,情况也不严重,可是这点火,不就是纵火罪吗?
年长的张虎威笑了一下,“少爷,您先到院门口等着,这种粗活我们俩来就行,保管等会让你见到火光。”
徐子贤哼了一声,他不说,他也没有兴趣在这里看。转身慢慢的挪出了江若雨家。
徐子贤一走,张虎威立刻拿出手机,拨了王毅石助理的电话:“喂,哎呀我是虎威啊,我找老板,什么?你赶紧转告老板一声,就说我有急事……”
※※※
重症监护室外,江若雨疲惫的蹲在墙角,也不在乎身上的衣服会不会nòng脏,眼泪一直不停的流。
爷爷虽然暂时没事,可医生已经说,他过不去今晚了。刚才抢救,也只是捡回半条命而已。
抹了一把眼泪,江若雨起身走进病房,也不管白正红高兴与否的推开她,自己蹲在了白成悟的chuáng前。看着张着嘴大口喘气的老人,她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拿着棉签沾了水,小心翼翼的帮他润一润因为用嘴巴呼吸而干燥的嘴chún。
江若雨心里在说:爷爷别怕,我也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或许你会跟我一样重新回到小时候,再或许你会有来生,希望到时候,你仍旧可以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421章 真面目……
对于一个已然宣判死期的老人,江若雨现在是真的想不到还能为他做一些什么。拉了把塑料椅子呆坐在床边,看着爷爷张着嘴喘息的痛苦样子,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现在已经呈现出灰败的死灰sè,好像下一秒钟,他就会停止呼吸。
可现在江若雨却觉得,必然要死,她倒希望爷爷少受一些罪。上辈子她自杀的时候,死亡时候的窒息和难受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其实大多数的人害怕死亡,也不是真的怕那“舒服的长眠”,而是害怕死前那或长或短的折磨吧。
病房里是一片死寂,季子yù坐在江若雨对面,一会拉一拉白成悟的手,一会摸摸他的头发。眼睛已经哭的跟江若雨一样肿。江若雨看得出来,季子yù对白成悟的感情是真的。
江宏伟和李静靠在一旁,他们的对面是白正红和季杰夫妇。这两对夫妻都沉默的低着头,江若雨知道,爸爸是真的在难过,妈妈难过大多是因为心疼爸爸,感染到了这个悲伤的气氛,就不知道对面姓季的夫妻俩,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江若雨嘲讽的牵起嘴角,正在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大家都回过头看向门前,就见朱小丽穿着深棕sè的貂皮大衣,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脸上妆容还是那么精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妈。”白正红赶忙过去搀扶。
朱小丽任女儿扶着来到床边,一双橘皮老手握住床尾的栏杆,看着床上那张口喘气的老人,眼眶顿时湿润了。
“老伴啊,我来了。”
老太太颤抖的一声,立刻叫屋内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江若雨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半天才平静下来。再回过头,已看见白正红扶着朱小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白正红帮母亲将外衣挂在衣帽架上,仿佛惊诧的看着朱小丽的脖子,惊声道:“哎呀,妈,你穿这件máo衫的时候不是罪喜欢配那条翡翠项链的吗?项链呢?丢了?”
听到这句话,季子yù立刻愤怒的蹙紧眉头,回头瞪着白正红。那条翡翠项链,谁都知道是朱小丽和江若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作为见面礼送给她的。
朱小丽摆摆手,“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妈哪能给丢了。”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江若雨。
江若雨冷冷一笑,心说爷爷这还没死呢,东西就想着要回去了?这老太太到底是会做人啊。真是可笑。到现在,是不是爷爷高兴与否,对他们也都没有影响了?
李静现在已经气了个半死,她向来好面子,也知道那翡翠项链价值连城,但就算值钱,她们也不在乎一看朱小丽用那种眼神看着女儿,她立刻上前一步要说话。却被江宏伟给拉住了。
江若雨起身,从兜里拿出那条项链。碧绿的翡翠在灯光下闪着柔润的光。她一步步走向朱小丽,笑道:“nǎinǎi,您看,我这不是给您把项链带来了吗。”
朱小丽眉开眼笑的点点头。
江若雨一边为她戴上,一边柔声道:“nǎinǎi那天当着爷爷的面送我项链,我就说不要,只是借回去赏玩几天,今天nǎinǎi不提,我也是要物归原主的。”
白正红轻蔑的一番眼睛,就差没说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了。
江若雨帮朱小丽戴好了项链,又顺手为她理了一下浅紫sè的máo衫,“nǎinǎi搭配衣服果然不同凡响,”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爷爷,点点头说:“真是我们女人的榜样啊。”说罢对她灿然一笑,转身回到了床边。
病房里一片安静,白正红和季杰脸sè都非常难看。江若雨的意思太明显了,老伴这边病危,你老人家还有心情描眉画目穿金戴yù,都七十多岁了还打扮的这么sāo包,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有躺床上苟延残喘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美起来。
李静心下顿时觉得非常满意,女儿没丢面子。江宏伟却摇摇头,孩子还是太小太冲动了。现在不是惹麻烦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在“树倒猢狲散”之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病房里的小chā曲就这样过去,床上的白成悟也不知能不能听到周围的动静,若是听到了,他是会愤怒、伤心还是无奈?总之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有任何反应,喘息已经用去他所有的力气。
过了一会,江若雨的手机震动起来,她连忙跑去走廊接起电话。
“喂?”
“包子。”
江若雨立刻笑起来:“狐狸啊。着急要礼物了?”
“不是,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到王潇有些疲惫的声音,江若雨刚刚晴朗的心情又地落下来,“狐狸,你怎么了?”
“包子。你说,要是没有我,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的学习赚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若雨急了:“这种比方可不要luàn打,怎么会没有你呢,你是确实存在的啊狐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可别想不开啊”
“想不开?”王潇自问一句,随即扑哧一笑:“你想哪去了。”
江若雨mí茫,“那你luàn说什么呀你想吓死我吗?我还以为那个混蛋不认你你就要自杀呢”
“哈哈。”电话里之前的抑郁气氛一扫而空,王潇愉快的笑了一声,道:“好了,你都焦头烂额了,我不该拿这样的问题烦你。等你忙完你爷爷的事,我跟你说一件事。”
江若雨心底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仍旧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补给你生日礼物,免得你像催债的似的,还吓唬我我去病房守着我爷爷了。”
“嗯,去吧。”
“那拜拜咯。”
“拜拜。”
挂掉电话,江若雨看靠在走廊的墙上,只觉得脑袋里像装了一团luàn麻,理不清头绪。狐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真的是像狐狸说的那样“焦头烂额”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力气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
“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
“少爷,对不起了,老板吩咐,让我们兄弟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回家。”
“混蛋你们抗命”
张虎威和张虎力一人一边抓住徐子贤的胳膊,强制性半拉半拖的将他带离了江若雨家,张虎威还不忘了小心翼翼的将江若雨的睡衣和相册都放回原处,再将门给人家锁好。
刚才老板在电话里大发雷霆,直吼“白家人也是他能惹的吗”“逆子,冥顽不化”一类的。
张虎威兄弟也惊出了一身的汗,想不到他们刚才差一点就铸成大错,好在他们兄弟机灵,知道打个电话问问。
强压着徐子贤上了黑sè的轿车。兄弟俩一人坐副驾驶座,一人在后排看着徐子贤。生怕他跳车逃跑似的。
徐子贤现在已经气的脸sè发白,嘴唇发紫。捂着胸口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到现在他想做点事情都不行吗他想为自己做点事情,都要看着爸爸的脸sè吗
张虎威见徐子贤脸sè不对,连忙从他衣服兜里翻出救心丸给他吃了,吩咐司机快点开车。本来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愣是给缩短了十分钟。
车子刚刚停在别墅门口,就见王毅石和徐慧敏夫妇急走过来。
张虎威兄弟立刻下车问好,王毅石对他们摆了下手,拉开后面的车门,一把将徐子贤拉出来。
“逆子”
“啪”
“老公,你怎么打孩子”
徐慧敏拉开王毅石的手,蹲在雪地里扶起倒在地上喘息的儿子,哀怨的掉着眼泪:“他不懂事你做父亲的就好好教给他啊,他有心脏病,现在还只剩一条腿,你怎么忍心啊”
王毅石气的原地转圈,大吼道:“儿子早晚让你惯坏了你知道他今天干什么了吗他跑去杀人放火”
“什么?”徐慧敏惊讶的回头看着老公。
王毅石手指头发颤,指着已经张开眼睛的徐子贤:“今天要不是张虎威机警,你就要犯大错误了你想杀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去惹白家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白家不是咱们轻易能惹的,现在远东已经捉襟见肘,没有多余的精力在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徐子贤靠在妈妈怀里,瞪着暴跳如雷的父亲,虚弱又急切的说:“是你告诉我,有了权力和金钱,就,就可以做任何事我做了,你又说我不对,我到底,怎么做才对”
“你,你简直没有脑子”王毅石冲上前不顾徐慧敏的保护,将徐子贤从她怀里拉出来扬手又是一巴掌。
徐子贤本来肿了半边的脸颊此时又被打了个“对称”,疼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王毅石拽着他的衣襟使劲摇晃:“我让你利用权势和金钱,不是让你没有大脑的去luàn做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儿子来”
“老公放开他你会nòng死他的”徐慧敏已经狂叫着,将已经被摇晃到昏mí的儿子从丈夫手中抢出来。哭着对一旁呆住的张虎威说:“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啊”
王毅石怒气冲冲的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奄奄一息的徐子贤,到最后终究还是暴躁的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第422章 逝
徐子贤仰面躺在救护车里,眼睛微眯,眼前的光影逐渐变的模糊,只知道医生在帮他量血压,chā氧气,扎针,明明那么粗的针头扎进血管里他应该觉得疼的,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耳畔只能听到医生护士在说着什么,还有妈妈在哀哭着。
他是要死了吗?徐子贤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却还是清明的。这样难受,这样窒息。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吧?让人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无能为力的绝望,偏偏让他保留着意识,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动一下嘴唇交代几句遗言都办不到。
细想他这一生,都做了些什么?他除了窝窝囊囊的喘气吃饭,眼巴巴的看着健康的同龄人自由的生活而自己都无法参与其中之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好像只有遇见江若雨,才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小雨。
徐子贤嘴唇微张,但发不出一点声音,想到那个最终也无法得到的女孩,他剩下的只有怅然失落。原来生死之间,真的是最公平不过,赤条条来,手空空去。他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啊。
徐子贤闭上眼睛,彻底放逐自己沉入黑暗之中,除了江若雨,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了。妹妹好强,妈妈有爸爸照顾,很好,很好……
本以为他就这样死去了。没想到他还能在睁开眼睛。神智恢复清楚,他躺在陌生的房间,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半晌才明白自己这是在医院里,费力的转转脖子,周围医疗器械一应俱全,而他的鼻子嘴上,正带着氧气罩。
窗外是一片夜空,透过略微上了些霜的塑料窗,似乎可以看到黑蓝的夜幕上无数星星在一闪一闪。他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明亮的的星空了。不是没有星星出现,而是他很久都无法这么平静。
不管怎么说,能够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即便前一刻他想到了结了自己,此时他仍旧感激他还有睁开眼睛的时候。
“哒、哒……”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皮鞋和地砖碰出的响声,在夜半时分显得格外响亮。
徐子贤费力的转过头,因为躺着的关系,氧气罩阻隔了一些他的视线,不过随着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他还是看清楚,走进来的,正是他的爸爸。
想起之前爸爸甩给他的两巴掌,徐子贤委屈的红了眼眶,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爸爸……”
但是话音到口边,只变作一片白雾,附着在氧气罩里。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去。
耳畔传来王毅石的声音。
“慧敏啊,后半夜我来照顾孩子,你回家去睡会去。”
躺在一旁沙发上的徐慧敏坐起身来随手点亮了台灯。
“我不累,老公还是你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班。今天一天也把你忙坏了。”
“哎,我是男人,身体顶得住,你去休息吧,这么熬着我怕你熬垮了,医生不是说子贤情况已经稳定了吗。”
徐慧敏起身,看向病床,正和徐子贤晶亮的视线相对,她惊喜的上前来:“儿子,你醒啦”
徐子贤虚弱的点点头,想要告诉妈妈他没事了,可说出的话,仍旧变成了氧气罩里的白雾。
王毅石笑着拍拍老婆的肩膀:“回去吧,司机在门口等着呢,车都没熄火,你回家眯一觉,明早给孩子熬点人参jī汤来。”
徐慧敏点点头,心说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生气归生气,但有什么事情还是真的心疼的。她乖顺的点头:“好,那老公你在这里守着,我先回去。”走到床边帮徐子贤掖了一下被子:“儿子,妈妈明早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徐子贤微笑起来,长睫máo眨了眨,示意她快点回去休息。徐慧敏低下头亲了下他的额头,这才跟王毅石道别,走出病房。
房门关上,室内恢复安静。徐子贤疲惫的闭上眼,毕竟刚刚被爸爸打过,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昏昏yù睡之间,神智突然清醒了一下,他从不离身的那个日记本呢?小雨送他的日记本呢?上午他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落在车里了?
徐子贤猛然张开眼,想要告诉爸爸去帮他找日记本,却正看到面sèyīn郁的爸爸正站在他床前。灯光从他的背后投shè过来,让他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双眼睛闪着的yīn森复杂的光,是他不能忽视的。好像一种本能,徐子贤身上桑抖了一下。
“爸爸……”话音变作白气,又一次被氧气罩挡住。
王毅石叹了口气,侧身坐在他床边,大手慈爱的抚摸着徐子先的头部,在他诧异的眼神中,低沉的声音清楚的说道:“子贤,别怪我。你也应该能体谅我的,对吧?我王毅石努力大半生打下来的天下,不能败在你的手里。哎你妹妹是女孩子,她虽然继承了几分我的性格,却仍旧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产业传给她,王家的财产就要改姓了。我只能将财产传给我的儿子。可是你,真是太不争气。”
王毅石说到这里,俊朗的面容变的扭曲,视线对上徐子贤那双因为不可置信而瞪大的杏眼,一边用温暖的收抚摸他冰凉的脸颊,一边用慈爱的语气说着绝情的话。
“你活着,有你妈家的亲戚在,财产必然要传给你,远东集团,就必然会败坏在你的手里。可是我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儿子他聪明果敢有魄力,身体又好。将来一定会将远东发扬光大。爸爸的梦想,就是让我的财富最大化,让我的权利最大化,最好让天下所有的钱都姓王。你做不到,但他做得到为了不挡着路,所以你,去吧。”
爸爸,你要杀我吗
徐子先的心里在呐喊,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连抬起手的阻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看着爸爸带着那温和的绅士般的笑容,将他赖以生存的氧气挪开。然后对他露出一个似乎是怜悯的笑容,用一个软绵绵的靠枕,捂住了他的脸。
“唔”
徐子贤没了氧气,又被捂住口鼻,难受的闷哼挣扎。他杏眼圆睁,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用力扑腾。冰凉无力的双手抓住王毅石的手腕,突然而来的低温,惊的王毅石身躯一震。
徐子贤的眼泪,在枕头下滑落,马上就被紧贴在脸上的布料吸收。他想不到,到最后,他居然是这个死法他没有自杀,不是心脏病发,也不是车祸,却是被亲生父亲亲手杀死。
此时王毅石的额头上都是汗,他一边用枕头捂住徐子贤的脸,一边担忧的左右看看,目光扫向虚掩的房门,又心惊的看向窗外。
窗外,冬日的月光难得如此明亮,凄冷幽蓝的月光,却融不入病房里台灯温暖的黄sè灯光。
低下头,王毅石终于看到徐子贤的脚不在登动,才拿开了枕头。灯光下,徐子贤脸sè发青嘴唇发紫眼睛紧闭,嘴巴微张。
此时,王毅石的脑海中闪过的是这孩子从小到大,缠在自己身边的一幕幕,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爸爸时候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是他第一次考试一百分,气喘吁吁跟自己汇报时候的骄傲笑容。
所有的画面,都跟眼前这个面sè青紫的尸体重合。王毅石惊的浑身一颤,他死了。他杀了他自己的儿子。
无毒不丈夫,是的,他要最大化他的财富,现在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他强自镇定,抖着手将氧气罩戴回到徐子贤脸上,然后整了整衣襟,用袖口擦了把额头鼻梁的汗水。大步向病房门口走去。
“老板。”
病房门前,助理和两名黑衣保镖分立两侧。
王毅石儒雅一笑:“我出去透透气。少爷睡了,你们别吵他,也守着点别让人进去打扰。”
“知道了老板。”
王毅石走出医院的大门,突然看到一个车队从住院部门口开进来。那一排车灯,晃的他眼睛发花。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发现了,来抓他?
待到那些车驶的近了些,王毅石才松了口气。那打头的一辆车是殡仪馆专用运送尸体的冷冻车。后面跟着的是几辆高档轿车。
又是谁家死人了。
一想到死人二字,他立刻想起刚刚死在自己手上的儿子。他立刻大步走回去,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待会的程序——回到病房发现孩子不行了,找医生,哭嚎。一定要哭到肝肠寸断才行。
王毅石大步上了楼,刚回到病房门前,却看到房门开着。他心里一突,觉得事情不对。但是毕竟久经江湖,王毅石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问道:“小张,这是……”
姓张的助理笑着说:“诶?老板,你回来啦。”
“是,怎么?”
“刚才小姐说你在楼下等她,让她带着少爷下楼找你回家养病,让我在这里收拾一下少爷的东西。”
“什么?小姐?”王毅石惊讶的说。
“是啊,刚才小姐把少爷扶上轮椅,也不用我们帮忙,自己坐电梯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一楼了。”
王毅石脸上的绅士笑容开始龟裂,芷秋是看到什么了吗
第423章 对不起,说好会陪你……
第423章对不起,说好会陪你……
氧气瓶上渐渐没了反应,心电图拉成了支线。再看吊针,气囊里的药液也不再往下滴落。江若雨被大人们阻隔在身后,呆呆的望着一群人围在chuáng边,七手八脚的帮爷爷穿寿衣。而已经逐渐失去体温的老人,只是闭着眼睛任人摆布。
耳边是或真或假的哭号。病房内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连走廊里也是人满为患。大概商界名流都聚集在此处了。
江若雨含泪的看着chuáng上那已经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样也好,爷爷再也不会那么痛苦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重生?下一世,他又会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哎呀,快拿máo巾拿máo巾”
“爸”
病chuáng边惊慌一片,白正红吓的哇哇大哭。江若雨回过神看去,白成悟的嘴角,黑sè的血线流了下来,染了白正红一手,她正慌忙的抓着máo巾擦拭。江若雨的心仿佛被人拧了一下,揪痛难当,靠着冰冷的墙壁哭出声来。
人算什么?就算她经历生死,可以将这个躯体当做是一个“器”,一个容纳灵魂的处所。可是生死之间经历那么多痛苦,也只能说明,人只是一个承受体罢了——命运给了什么,就得接受什么。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富有还是贫穷,生来死去,还不都一样受罪。
“联系殡仪馆了没有?”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来来,把老爷子抬下去抬下去。”
一群人嚷嚷着,季杰、江宏伟、季子yù和朱鹏四人抬着褥子的四角,将已经换好衣服的白成悟抬下了楼。江若雨跟在后面,游魂一样的坐上了殡仪馆冷冻车后面的一辆黑sè轿车。
去往殡仪馆的路上,她一直木然的望着车窗外。还没有过去十二点呢,狐狸今天生日,却成了爷爷的祭日。她的左手一直被左侧的季子yù握着,兄妹俩都各自沉默,掉着眼泪。
江若雨此时情绪正处在低mí之中,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她所乘坐的轿车驶过路边某一处的瞬间,一个女孩正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垂着头的男人,拼命的向正街有车的地方平跑去。
白家的葬礼必然是华丽的,江若雨在殡仪馆陪着熬了三天,又跟着车队去了chūn城的马鞍山公墓。爷爷和nǎinǎi合葬到了一处。
当众人在墓前献huā的时候,江若雨清楚的看到了朱小丽脸上的悲哀。
其实仔细想来,这个女人也是蛮可怜的。生在那样的年代,出身又贫寒,如果不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心机,恐怕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对爷爷或许不只有攀附之心,在一起一生,也可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吧。
只是,人已经去了一个,到现在,有情无情,讨论清楚又有什么用?
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回家之后也跟爸爸妈妈去看过nǎinǎi之后,已经是二月初,江若雨这才倒出时间来,去看了一下那书yù,跟她讲了一下她出去看销路的结果,也打算将折磨了人家那么久的四个胖胖抱回家。
“小雨,你别太难过了。”那书yù送江若雨出门,看着她左胳膊上的那一圈黑布,叹息道:“人都有生老病死,咱们将来也有那一天,你就当你爷爷去旅行了,将来还能见到。”
江若雨抱着纸箱,里面四只胖胖正在luàn挠,她对那书yù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明白道理,过一阵我就会好的。”
“嗯。”那书yù拍拍她的肩膀:“你回去好好看看书吧,过完年没几天咱们就要开学了。我准备年前出去看一下货源。”
“你跟你妈妈说过了?”
“说过了。”
“你妈妈同意?”江若雨惊奇的问。
那书yù调皮一笑:“她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告诉我‘你轻点折腾啊’”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学着妈**语气,逗的江若雨扑哧一笑。
“这就对了呀。”那书yù抬手掐了一下江若雨的耳朵:“你看你,愁眉苦脸的,小心长皱纹,笑一笑多好,省的你家那个谁担心。”
“谁家哪个谁啊,你luàn说什么呀”江若雨红着脸跺脚。
“你看你看。脸都红了,你老实交代,这次跟你的狐狸出去,有没有擦出什么火huā呀?”
早就被江若雨暂时遗忘的那个wěn,此时又回到了脑海,她脸颊更烫,使劲瞪了那书yù一眼,可还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我回去了,不跟你说了。”
那书yù靠在门框上摆摆手,戏谑的笑:“回去吧回去吧,去看看你家狐狸,‘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江若雨停住下楼的脚步,回头冲着那书yù做鬼脸,鬼脸做了一半,手机就配合的叫唤起来。那书yù戏谑之意更深,“你看你看,是不是狐狸的电话?”
江若雨放下装了胖胖的纸箱,拿出手机一看,可不是么,果然是狐狸。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心想要是当着那书yù的面接电话,还不被这女人笑话死了,但差不多一星期没见,第一,她不知道王潇最近情况如何,第二,她蛮想他的。所以也顾不上那么多,按了接听键。
“喂?”
“包子,有空吗?”
“狐狸呀,怎么了?”
“你爷爷那边的事都办完了吧?”
“嗯。”
“我……”王潇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我有事跟你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一听到王潇这样的语气,江若雨脸上的笑容僵住,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又浮了出来,想起那天王潇生日的时候奇怪的对话,她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有空。”
“那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小yù家门口呢。”
“嗯,你等一会,我十分钟就到。先去她家坐会吧,外面冷。”
“哦。好。”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江若雨的手机却还贴着耳畔,那书yù担忧的走过来:“怎么了小雨?”
江若雨咬了一下嘴chún,面带忧sè:“小yù,我还是在你家坐一会吧,一会王潇来接我。”
“好啊,快进来。”
跟着那书yù进了屋,她坐上了沙发,才想起四个胖胖还在门口放着呢,抬起头,却见那书yù已经把纸箱抱进来了。
“小雨,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江若雨摇摇头,“不是,我们怎么可能会吵架啊,跟他吵不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哎,我也说不清楚。”江若雨叹了口气,“那天狐狸问我的问题太奇怪了,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问题?”那书yù担忧的坐在她身侧。
江若雨沉yín了一下,低声道:“他说,要是没有他,我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快乐的赚钱学习。”
那书yù没有接话,只是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江若雨也不知道说什么。xiōng腔里却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在蹂躏她的心脏,答案呼之yù出,却让她不想相信,不想确认。
不一会外面传来连按的汽车喇叭声,江若雨突然回过神,站起身来急切的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看看四个胖胖的纸箱。
那书yù笑:“先放我这吧,我帮你养着。”
江若雨感jī的笑笑,转身大步出去。只留下那书yù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
“狐狸。”
一出楼门,江若雨就看到了停在路旁的白sè轿车,王潇穿了件浅米sè的大衣,正斜靠在车门边。
见到她,王潇立刻站直了身体缓步迎上来,没等她开口,就先心疼的说:“你瘦了。”
江若雨一愣,随即mōmō脸颊:“还行吧,瘦了5斤,这几天在医院殡仪馆熬的。过两天就长回来了。诶?你自己开车来的?”
“嗯。你冷不冷。”
“不冷,怎么了?”
“不冷,咱们就沿着这条路走一走吧。”
“好啊。”
那书yù家门前,是一条单行车道。路两旁的柳树上挂了积雪和冰挂。因为地点偏僻,路面也没有人清扫,积了厚厚一层雪,化了冻,冻了化,现在是一层的凹凸不平的冰。
江若雨双手chā兜,跟王潇并肩走在路上。王潇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包子。对不起。”
江若雨心里一突,脚步顿住,抬起头看着左侧的他,干笑道:“干嘛道歉啊,哎,我没送你生日礼物呢,你还跟我道歉。是不是故意磕碜我的。”
王潇看着她强笑的小脸,本来她就瘦,现在脸sè还透着不健康的白。他心疼的抬起手mōmō她的头,轻声说:“对不起,说好要陪你的,可现在,出现一些变故。”
江若雨咬住嘴chún,大眼睛眨了一下。
“我妈因为王毅石的事,很伤心,说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她说要去美国,要冷静一下。而我干爹,也同意了。”
“那,那你呢?”
王潇苦笑:“我妈现在很脆弱,身体也一直都不好。又不懂外语,我怎么放心让她自己出国。”
江若雨眼泪一下涌上来,怕被王潇看到,立刻低下头,继续向前缓步走去,轻声道:“那也好。”
王潇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叹息道:“包子,我不想在你这么难过的时候离开你,可我无法在这个时候让她自己走……”
江若雨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的。如果是我,也肯定不会放心让妈妈自己走啊。出国嘛,也不是离开地球,反正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啊。”
王潇低下头,沉默。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哽咽而心疼,却无计可施。早在妈妈和王毅石见面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可那时候包子的爷爷病危,他不想再给她添luàn,就一直没有说,到现在行程已经定下,明晚就要上飞机了。他才不得不说。
两人沉默着,过了半天,江若雨才低下头,问:“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王潇走到她身边,拿出手帕来递给她:“明晚。”
接手帕的手颤了一下,“这么着急啊。”
“嗯,我妈她……哎,我要不拦着,四天前她就要自己走了。”王潇无奈的叹气。
“那你去美国哪里?”
“洛杉矶。”
“‘落汤jī’呀,唔,倒是不错的地方。”江若雨强笑着,低头擦眼泪。哽咽道:“到那边,住哪里?学校这里怎么办,你才高二,还没有高中毕业证呢,到那边学习的事情安排好了吗?嗯,这个问题太白痴,夏二大爷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当文盲,一定会给你安排好的。那你在那边好好照顾阿姨,我……”
“包子。”
王潇再也不忍心看她强颜欢笑,也再无法考虑什么她高兴不高兴,允许不允许,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喉结上下滚动着,红着眼眶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说好要陪你的……”
江若雨把脸埋在他xiōng口,摇着头,她不想哭的。狐狸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她都因为爷爷去世而没有时间去关心他。狐狸妈妈受到那么大的打击,想要出国,想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国家都是人之常情。狐狸是个孝子,当然不会放心一个不懂外语又懦弱的女人一个人出去。说真的,要是狐狸不陪张静枫出去,那她才会生气。
可是一想到,一直在身边朝夕相处的人要离开自己,虽不至于像叶欢欢那个家伙一样杳无音讯,但xiōng腔里某个部位,还是有被人戳了一剪子的感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江若雨推开王潇,低下头擦鼻涕。
王潇哽咽了一下,闭上眼睛说:“大学毕业吧。我妈答应干爹,要平静一下,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她说,要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才回来。我干爹等了她一辈子,也说不在乎这五年了。”
江若雨的一大滴眼泪又滴落下来,但马上就被她擦掉。
“五年啊……”悠悠叹了一声:“那你在国外好好学习,将来回国发展也是不错的。其实没什么,不就是隔着海吗。坐飞机‘咻’的一下就到了,咱们还可以见面的。”
“嗯。”
“你就放心照顾阿姨,好好学习,好好发展,可不要回国的时候比我差的太多了。”
“嗯。”
“你……我明天。可不去送你。”
眼看她又开始流泪,王潇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他多想不要离开她?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他恨不得这一生,一天都不要和她分开。可是,妈妈那里伤心yù绝,他不能不顾。
江若雨和王潇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只知道两个人的脚都冻的像猫咬到一样又痒又疼,月s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见取代了日光。这天晚上,江若雨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凌晨才mímí糊糊睡去。等晚上六点多王潇该登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匆匆忙忙的起身,头不梳脸不洗,披了衣服发疯一样打车赶去机场。可还是晚了一步。去往首都的航班,已经起飞了。王潇会在那里转乘去洛杉矶的飞机。
江若雨看着深蓝sè夜幕中飞机上一闪一闪的航灯,眼泪再一次滑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狐狸再见……
第424章 你好,江老师
时维九月,滨江市的天空像水洗过一样蓝的清澈。阳光洒在黄沙铺就的cào场上,四周高大的杨树,十几年如一日的屹立着,深深浅浅的绿sè随着一阵风吹过,传来熟悉的沙沙声。
实验中学刚刚翻新过的教学楼内,两鬓略微有些斑白的吴chūn英身着墨绿sè套装,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走在宽敞的走廊上,在初二二班的教室门前停住。
她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先透过教室的后门窗户向里面观望。有眼尖的同学看到老师,早已经转过身去埋头做认真学习状,还有一些没发现老师来了的,仍在大咧咧的胡侃。
“铃铃——”
上课铃骤然响起,吴chūn英默默记下那些早自习不守纪律的同学,对身后的人笑了一下,快步走向前门,推门入内。
老师一进门,教室里立刻刷的一下安静下来,吴chūn英在靠门第一张桌前站定,朗声说道:“今天数学老师有事,第四节的语文课挪到第一节上,同学们都把语文书拿出来。”
教室里传来整齐的收拾书包的声音。
吴chūn英回头看了一下,眼中都是赞赏和鼓励,点了下头说:“江老师。”
江老师?就是上节课语文老师说过的实习老师吗?同学们都好奇的看向门口,就见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袅袅婷婷走上了讲台。大家都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好漂亮
她脚踩两寸半白sè高跟鞋,身着剪裁得体的白sè职业装。一头及腰长发利索的梳了个马尾垂在身后。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没用任何化妆品,皮肤却白净细腻,弯弯的眉máo下,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一眨一眨。红润的唇噙着一个亲和的微笑,让人觉得她可亲可近,可眼神中的威严又时刻提醒着同学们她是一位老师。
江若雨将教案放在讲台上,环视教室一周,心中百感交集。
9年前,她刚刚重生,随着于珊珊走进这间教室,冒冒失失的坐了墙角的那个位置。
第一次站上讲台,又一次走进了这间熟悉的教室。
看向右边第一组靠窗的最后一张桌,她似乎还可以看到总是喜欢穿白衬衫,瘦瘦高高的那个人,慵懒的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cào场。
江若雨脸上出现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即轻咳一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江,接下来一段时间,将由我来和大家一起研究语文……”
同一时间,某军区特种部队训练基地。
cào练场上yàn阳高照,二十余名身着mí彩服的年轻汉子整齐的站列两排。
一位中年军官背着手,朗声道:“这次任务你们执行的非常漂亮,尤其第二小组,在此次行动中表现极为突出,队长叶拓,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简短的讲话之后,中年军官看了一眼位列排头站的笔直的叶拓,道:“叶拓留下,其余人,解散。”
得到命令,众人有秩序的散去。cào练场上只余叶拓垂手而立。中年军官走到叶拓身边,拍了拍他的肌ròu结实的肩膀,换了一个口吻,亲切的说:“小子,干的不错啊”
岁月流逝,叶拓棱角分明的黑脸已然多了成熟男人应有的魅力,可笑起来还是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毫不扭捏的答道:“谢谢首长。”
两人并排走向树荫,中年军官笑道:“叶拓啊,你对将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叶拓靠在双杠上,回头看向身旁的军官:“首长的意思是?”
中年军官赞赏的看向叶拓,道:“小叶啊,以你的资历和平时在任务中的表现,想要继续发展是完全够了。但是学历方面,你还是差了一些。我打算送你去深造,这样对你的前途来说是最好的。”
叶拓一愣,毫不犹豫的答道:“首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打算去深造,我想请求调职。”
“调职?”
“我想回滨江市,当武警。”
中年军官的脸沉了下来:“胡闹你这样是自毁前途”
“首长”叶拓倔强的看向一直对自己照顾有佳,亦师亦友的中年长官,坚决的说:“如果您不同意我调职,那我只好请求转业了”
“你”中年军官抬起手,食指点着叶拓的鼻子尖:“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你怎么冥顽不灵你小子太倔了”
叶拓大眼睛一瞪,脖子一耿:“我也跟首长说过,我必须回滨江市”
“你简直就是茅坑的石头去军事学院深造,这是多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中年军官苦口婆心,叶拓黑脸沉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算计着时间,现在江二胖那丫头都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必须要回去了。回去晚了,万一她被人娶走了怎么办?
“首长,你不用说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你要不同意我调职,那我就转业”
中年军官被叶拓气的原地踱步两圈,抬腿踹了他的屁股一脚:“你个臭小子,一会去我办公室,那个任务给你了”
叶拓脸上一喜,赖皮的笑道:“首长,是上次你说的滨江市文物走私的案子?”
中年长官气的碎碎念:“你这死小子,什么调职?你不就是盯上这个任务了吗让你深造你不去,非要回什么滨江市,行了,你这次就去配合武警部队的同志执行任务,一会我会跟那边的领导联系,你到那边,还是以武警的身份行动比较好。不必要的时候不要暴露身份。还有,你得给我听指挥别跟脱缰野马一样。”
“是首长”
※※※
晚上五点,江若雨踩着高跟鞋走出校门,一路上不停的有学生们在问好。她都一一微笑着点头回应。
刚走到校门口,站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见一辆黑sè的宝马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刹车尖锐的响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穿红sè连衣裙的短发美女大步冲过来,拉着她就走。
“小雨啊你怎么回事晚上你不是还要去接机吗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下午说好了请假去买衣服的,你还上什么班啊你简直要气死我”
江若雨无奈的看着那书yù:“有什么好紧张的,话说你不好好在公司坐镇,怎么还有空出来给我当车夫?”
那书yù白了江若雨一眼,低头靠近她耳边说:“我要不来,谁陪你去买衣服?”打开车门把她塞进了副驾驶位,自己风风火火的跑去另一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呀,王潇走了五年你们俩都没见过面,人家今天就回来了,你居然还这么老神在在,给你的化妆品呢?咋不抹?”
江若雨无辜的眨眨眼,将长发散落下来舒服的抓了抓头皮:“我可是为人师表,浓妆yàn抹的像什么话。”
“我前两天买的那个水晶跟的凉鞋呢,你咋不穿”
“我这双跟职业装很配嘛。”
“你这丫头”那书yù腾出一只手推了一下她的脑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哎小雨,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和王潇虽然一直都有电话联系。可是五年不见啊,五年啊这不是短的时间,生个娃娃都能打酱油了洪大哥的小金玲都上学前班了
你怎么就能保证洛杉矶的洋妞儿没有勾引你们家狐狸?万一他要变心了,你怎么办?”
江若雨眨眨眼,无所谓的说:“他要真是那种人,我看也看不住,随缘就行了。”五年的时间让她想通了很多事。感情一事最是强求不来。失踪的徐子贤和王芷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随缘就好,该是她的,赶也赶不走,不是她的,求也求不来。
那书yù看了一眼靠着椅背昏昏yù睡的好友,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五年的时间,她们俩虽然同样考到了chūn城的大学,却并不在一个学校。她在chūn城大学学经济管理。小雨在chūn城师范大学学语文教育。
每周七天,她们都差不多有两三天的时间会回到滨江市碰面——因为她们大一那年就合伙开了公司,以山货生意为主。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雨还是有了变化。变的沉默了很多,对待事情也淡了许多。好像她历尽沧桑,什么事情都过眼不过心了一样。
那书yù叹了口气,叶拓和王潇的先后离开,到底还是给她这个最好的姐妹留下yīn影了啊。
车子缓缓停在停车场,那书yù推了一把江若雨:“死女人,起来了”
江若雨一个激灵,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啊?到机场了?”
那书yù气了个半死,“到机场?难道你就这样去见王潇?”指了指手表:“这还早着呢还有五个小时你赶紧的给我出来,去做头发,买衣服”
江若雨苦着脸:“不要了吧,我好累啊”
那书yù绕到江若雨这边,打开车门拉着她下车:“你给我下来,真应该让你的学生们看看他们的江老师现在这个蓬头垢面的样子他们还不笑掉大牙”
“他们才不会笑我呢。”江若雨得意一笑,但到底是比那书yù矮了八厘米的身高,人也瘦了很多,没她力气大,愣是被拽下了车。
车子“嘀”的一声自动上锁。那书yù收起钥匙拉着江若雨的手,随手帮她顺了一下长发,“等会给你烫个头吧,大卷的那种。”
江若雨头摇的跟拨làng鼓似的:“不要不要,我不会打理卷发,就这样挺好的。”
“哎,你咋这么……”那书yù被气的语结,侧着头刚要继续数落,却在进入商贸城大门时迎面装上了一堵“墙”。
江若雨本来昏昏yù睡,就任由那书yù拉着她走。此时那书yù突然停住,她也收势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就在马上要亲吻地面的时候,一只铁臂圈住了她的腰,她的脸颊贴上了一个陌生的结实胸膛。
江若雨一惊,她遇上流氓了?有了这个想法,瞌睡虫都吓飞了,双手低着这人的胸口奋力挣扎。江若雨心还在纳闷,怎么那书yù这死女人不知道过来帮忙呢
就在她马上要大叫非礼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愉快的低沉笑声,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紧贴着她脸的胸膛在震动。
“江二胖,你怎么还跟小jī仔似的,这么瘦啊”
江若雨愣住,张大双眼,呆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