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步步谋算,将计就计【+6+7】
三人对视一眼,殷肇朝着荣阳王点点头,显然连他也没看出来这女子所言有何破绽。
荣阳王这才真正释疑,他看了眼厅中站着的薛柔,倒是对她多了两分欣赏。
爱憎分明,对害她之人狠得下手,而且之前薛永丰府上的事情也能看得出来她有几分胆色和心计,更重要的是,这个女子容貌出色底子干净,简直天生就是做细作和探子的好人选,荣阳王心动起来,若是能将她收归己用倒是不错。
薛柔看清荣阳王目光中的蠢蠢欲动,心中更加放松。
她知道,荣阳王信了……
殷肇没注意荣阳王的心思,他只是看着薛柔半晌,突然开口,“之前告诉你孙承嗣欲加害于你的那个人是谁?”
薛柔摇摇头,“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
“那他是何长相,可有何特征。”
薛柔装作想了想后,这才道:“他见我时都是蒙着脸,我看不清他相貌,不过他身材颀长,说话时声音十分沙哑……对了,我当时好像看到他身上有一块半是麒麟半是蛇的玉佩……”
“你说什么?!”殷肇豁然起身,神色间满是惊色,“那玉佩是什么样子?”
“我也没太瞧清楚,只是隐约见到那个玉佩上有些血色浸染,玉佩上的麒麟嘴里咬着蛇尾,而蛇却有五爪,我当时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个玉佩,那个人当场暴怒差点没杀了我。所以我才记得…”
殷肇猛地握紧拳头,眼中的激动难以自持,他死死的看着薛柔。神色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冷静。
九州麒麟玉……居然是九州麒麟玉!
当年殷家被灭之后,他翻遍了殷府,甚至连所有殷府之人的尸骨都没放过,却始终没有找到九州麒麟玉的下落,却没想到如今居然会从薛柔这里听到消息,他没想过薛柔会说谎,那麒麟玉的具体模样只有殷家嫡传之人和每一代的大周皇帝才知道。他当年也是无意中偶然得知,这薛柔若非亲眼见过,又怎会这般准确的说出
他猛的上前几步。浑身气势笼罩在薛柔身上厉声问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可有告诉过你你怎样能联系到他?”
薛柔被殷肇的气势吓得倒退两步才站稳,颤声道:“他没说,他只是说他回来好像是要拿回什么东西。我就只见过他那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殷肇满脸阴色,见薛柔不像是说谎不由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荣阳王和魏坚虽然不解殷肇为何这般关心一块玉佩,但是他们却知道能让殷肇这般失态的,必定是了不得的东西。荣阳王看了薛柔一眼,心中杀念已断自然不想杀了她,不过显然也没这么容易让她离开。
他挥手叫过武正之低声吩咐了几句,武正之便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直接送到了薛柔面前。
薛柔连忙后退两步看着荣阳王,“王爷这是何意。薛柔该说的都说了,并且绝无半点隐瞒,难道王爷还想取我性命?”
一直安静在旁的芹兮芹言也满脸戒备的看着众人,芹言更是握紧了手,双眼紧盯着荣阳王,随时准备暴起。
周围的侍卫见状纷纷握紧刀剑,将三人围在中间。
“你们退下。”荣阳王摆摆手,让侍卫退下,这才道:“薛柔,本王无意取你性命,但是你今日知道太多,以你聪慧当知道本王绝不可能让你这般离去,为自己徒留后患。”
“那王爷想要如何?”
荣阳王笑了笑,“那杯酒里所下之毒只有本王才有解药,你将其饮下,本王便放你安然离去,并且事后你若想要处理薛永丰本王也不插手,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自会让人按时送你解药,以保你周全。”
薛柔闻言抿着嘴唇,满脸沉色,“那我若不饮又如何?”
荣阳王闻言轻笑出声,身上却浮现出杀气。
“那本王就只好让你今夜留在这翠薇别院了。”
薛柔拳头紧握,死死的看着荣阳王,而芹言原准备出手,却被芹兮不着痕迹的按住。
半晌后,薛柔才冷声道:“王爷果然是王爷,薛柔今日认栽,这里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半句,但是也希望王爷最好不要以此毒胁迫薛柔做什么为难之事,否则薛柔宁愿拼死也要同王爷鱼死网破!”
她伸手接过武正之手里的酒杯,猛地仰头饮下,待到放下酒杯时,那里面的毒酒半丝不剩。
荣阳王见状将目光落在芹兮芹言身上,想起两人之前在马车上的表现,还有刚才护主的样子,倒是也没有让两人也饮下毒酒,他只是朝着武正之吩咐道:“正之,让人送薛姑娘回府。”
薛柔没等武正之回话,就直接哼道:“不劳王爷费心,薛柔自己会走!”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外快步走去,芹兮连忙跟上,而芹言则是恶狠狠的瞪了荣阳王一眼,这才快速追了出去。
“王爷?”武正之抬头,“是否让人跟着她?”
荣阳王摇头,“不用了,薛柔既已饮下毒酒,本王相信她是聪明人,知道性命攸关的事情该不该守口如瓶,况且本王他日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此女性子刚烈又睚眦必报,没必要在此时将她激怒,免得她真的不要性命与本王相拼。”毕竟能因为孙承嗣害她就做出普济寺中的事情来的,又怎可能是善茬,他既已将薛柔掌握在手中,脾性以后慢慢调教便是,不用急于求成。
武正之点点头退出去。
荣阳王看着两人说道:“刚才薛柔所言你们如何看?”
“老臣觉得此女虽有些心思,但是冲动易怒。的确不像是能布出京中之局的人,怕是这一切真是她口中所言之人做下的,而且老臣听薛柔所言。说那人说他是来取回东西的,他怕是真与殷家有所关联。”
说道这里,魏坚扭头看向殷肇,“殷大人,那薛柔刚才所言的玉佩到底是何物,怎会让你如此失态?”
殷肇看着两人缓缓道:“你们可曾听说过九州麒麟玉?”
这一次,就连荣阳王和魏坚也忍不住面露惊色。
“你是说。薛柔所说那人身上佩戴的,是九州麒麟玉?!”
魏坚忍不住站起来,脸上满是惊容。
据传那九州麒麟玉内暗藏玄机。得之得天下,当年殷家和霍家同打天下时,便得到了此玉,后来霍家先祖登基为帝得享天下。为表对殷家不离不弃江山同治的意思。便将麒麟玉赠给了殷家先祖保管,而此玉也就一直成为了殷家世代相传之物。
若仅仅如此的话,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关键是那玉还有一个很特殊的作用,那玉是大周天子玉玺的一角,也就是说,没有这麒麟玉,那玉玺就是残缺不全的。每一朝大周皇位更迭,立新皇的诏书必定是附带麒麟玉的玉玺。这也才会得到朝臣和天下人认可,可惟独正德帝杀了安王之后,拿出来的传位诏书却是没有麒麟玉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登基二十年外界说起他时,仍旧是一句“名不正言不顺”概之。
若他们真能将麒麟玉拿在手上,势必对他们将来行事有莫大帮助,而且那九州麒麟玉据说还隐藏着其他秘密,此时既已现身,他们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殷肇脸色暗沉,“若是真如薛柔所说,那人手中的的确是九州麒麟玉,而暗中之人的身份……必定也是殷家之人!”
“那我们之前的计划?”
“照常进行,只是对外不需说在是殷玉书,只说是有殷家人活下来即可!”
“为何?”荣阳王诧异。
殷肇冷声道:“当年殷玉书和那婢女逃脱,我们的人虽然一路追杀,但是他们两人最后却是重伤后跳下了悬崖,谁也没见到他们的尸首,老夫怀疑他们当年活了下来,而这次出手之人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人,因为只有殷玉书,才有可能将麒麟玉带离殷家,也只有他,才会对老夫如此憎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荣阳王和魏坚同时色变,想起那一年殷家大火之后,从里面逃出来的两人,那个浑身烧伤的婢女带着年幼的殷玉书一路奔逃出京,当他们得知消息后派人追杀,一路到了鹰嘴崖时,那婢女重伤之下抱着年幼的殷玉书纵身跳下了鹰嘴崖。
鹰嘴崖崖深无底,下方就是湍急的云澜江,他们一直以为当时的情况两人活不下来了,可是此时听殷肇的意思,那殷玉书居然有可能还活着,而且还回到了京中?!
荣阳王神色阴寒。
“不管是殷玉书还是其他人,本王都不允他们坏了本王的事情,这一次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柔不知道她为了转移几人视线随口说出来的几句话,被他们分析之下完全误解,甚至还扯到了从未路面的阿尧身上,她带着芹兮、芹言两人出了翠薇别院后,一直沿着杨柳江向前,知道感觉到身后没人跟着时,这才停了下来。
芹言立刻开口道:“姑娘,方才那酒你为何要喝,奴婢带着你照样能出来,就算出不来,奴婢也能抓了荣阳王,保你和芹兮无事!”
薛柔摇摇头,她知道凭借芹言和芹兮,她有很大机会能闯出来,但是荣阳王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一旦与之正面冲突,她如今薛柔这个身份在解决掉荣阳王以前都不能再用了,而且除非她能找个适当的借口让其诈死,否则以后麻烦会源源不断,甚至极有可能牵扯到宁子清身上。
所以她才会在和荣阳王接触时便表现出自己冲动易怒,且睚疵必报心思狠毒来,除了让荣阳王放下疑心,更主要的就是,一个聪明有心计,身家清白可查,但是却很容易被人抓住心思和缺陷的女子,对于有野心的荣阳王来说,必定是可以收拢为己用的人。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一如她所料,她也隐隐察觉到荣阳王对她动了心思,而这个机会是她之前求也求不来,所以那杯毒酒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喝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荣阳王真正放心。
薛柔见两人担心轻柔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可是姑娘,那毒酒……”芹兮担忧皱眉,“荣阳王既然能这么容易放我们出来,所下之毒必定不是简单货色,为了取信殷肇他们就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值得,为何不值得?!”薛柔眉眼浅淡,眸子中带着寒色,“荣阳王,殷肇,魏坚,这三人没有一人是好骗的,若是平日就算想要接触,也未必能够取信他们,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又怎可能放过,更何况,难道你们忘了我手上有这个。”
薛柔说话间伸出手来,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掌之间,一颗琉璃大小的湛蓝珠子安静的落在那里。
芹兮两人瞬间惊喜,这珠子正是当日霍景琛为了拉拢宁家为自己所用,亲手送给薛柔的那颗千年蚺蛇内胆炼制的御毒丹,他们曾将其送给神医辈出的回春谷的人看过,此丹不仅可外御毒物,令其不得侵身,而且只要服下的不是立刻便会发作的毒药,将这御毒丹含之辅佐内力驱毒更能解世间百毒,当时药王谷的人也开口索要,只是被薛柔回绝了,没想到她居然会随身带着这御毒丹。
薛柔擦拭一番后将其轻含在口中,而芹言见状连忙用内力辅助,片刻之后,就见得薛柔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而等到她再次将珠子取出来时,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黑色,就像是染上了毒素,而薛柔脸上却是清清净净的没有半丝中毒的迹象。
芹兮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她伸手接过御毒丹清理干净后,这才收起来。
“姑娘,刚才你那样真能瞒过荣阳王他们?”芹兮低声问道。
薛柔笑了笑,淡淡道:“信不信又如何,我喝下了毒酒,他自然不会再生疑,至于其他,只要他们相信真的有手持九州麒麟玉的人出现就行。”说完后她看着芹言正色道:“芹言,你刚才也进去看过,可有把握再探一次翠薇别院?”
芹言顿时扬眉道:“当然可以,方才里面的暗卫隐藏之处奴婢已经记下了,想要全身而退很容易。”
“既如此,你且再进去一趟,我想应该会有意外收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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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情愫
“姑娘是说……荣阳王他们会有动作?”芹兮问道。
薛柔点点头,“荣阳王他们布置这么久,之前我们在京中所做之事必然已经触及到他们底线,否则他们也不会仅凭怀疑就贸然出手来抓我,如今他们既然已经确定暗中真的有那么个人,而且那人还手持九州麒麟玉,他们就必定会设局来将暗中之人引出来。”毕竟那九州麒麟玉的作用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甚至她知道的比殷肇他们远要多的多。
薛柔转头对着芹言嘱咐道:“此次你再去一定要小心,若是能探到消息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行也无须强求,你自己安全为上。”
“放心把姑娘,奴婢的身手你还不清楚吗,你和芹兮先回去,等会儿奴婢出来后会直接回府。”
芹言朝着薛柔两人咧嘴笑了笑,就快速朝着翠薇别院原路返回,以她的速度,在没有薛柔的拖累下,不过片刻就已然到了翠薇别院外围。
若没有之前进来过一次,她或许会惊动守卫,可是方才进来之时,她便已经将里面各处暗卫的位置记得七七八八,她几个闪身,轻而易举的错开了暗中的侍卫潜入了翠薇别院之中,朝着之前殷肇几人所在的屋舍潜了过去。
当她到时,里面三人果然还没离开,而都是神情凝滞的在说些什么。
芹言半挂着暗处的房檐下,无视了头顶仅隔一层瓦檐不断来回巡视的暗卫。偷听起里面三人的对话来。
另一边,薛柔和芹兮则是直接返回了荣华巷府中。
长青等人早已经发现薛柔失踪的事情,可是却也知道薛柔身份不能见光。他们悄悄派了人在京中寻找,而长青就等在府中,此时见到薛柔安全回来后,所有人都松了下来。薛柔吩咐他们各自休息后这才回了房中。
她刚刚脱了水蓝衣裙换上了偏中性的褚色长衫,芹兮端着水盆退出去,蓦一回头,就见到一身玄色锦袍的容十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窗边的榻上。
他一头青丝妖娆随意绑在脑后。一双眸子暗沉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薛柔微微皱眉,将挽起的衣袖放了下来。
“十三公子怎么好好的正门不走,老是喜欢走窗户房梁?”
她走到容十三对面坐下。伸手想要倒茶,却不想突然被对面伸出的大手扣住了手腕。
容璟的力气很大,大的好似要将她手腕也揉碎了一般。
薛柔感觉到腕子已经青了一片,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皱眉道:“你做什么?”
容璟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了薛柔一会儿,手指在薛柔腕脉上轻按片刻,这才紧抿着薄唇放开了薛柔,翻手从袖中拿出一瓶东西来,从里面倒了一颗漆黑的药丸递给薛柔,冷声道:“把它吃了!”
“这是什么?”薛柔接过药丸奇怪道。
容璟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毒药,吃了立刻毙命。没得救了!”
薛柔看着容璟的侧脸,分明感觉他冷冰冰的面容下掩藏不住的怒气。他薄唇紧抿,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也不似平常那般熠熠惑人,反而沉寂的有些吓人,让得他平日里显得有几分阴柔的面孔也变得冷鸷起来。
薛柔看着手中的药丸半晌,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那淡淡的带着药香的味道让她蓦的笑了起来,她直接将药丸丢进了嘴里,那药丸入口即化,片刻间就顺着喉间滑入身体之中,带着一片清亮之意。
“都说是毒药了你还吃,傻了你?!”容璟扭头瞪着薛柔。
薛柔嘴角轻扬,“十三公子那么精明,怎会眼巴巴的半夜守着这里就为了给薛柔送个毒药,要取我性命一剑即可,不是吗?”
容璟面对着薛柔浅笑的眼眸,那里头好似全然不在乎性命似得随意让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火来,“你就这么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
“怎会不在乎,薛柔是最为惜命之人。”
容璟怒视薛柔,惜命还敢就带着两个婢女就跟着荣阳王走,惜命还敢不管不顾的饮下毒酒,连他给的东西瞧也不瞧就吃了下去……他就没见过比这女人还不要命的,容璟开口就想怒斥,可是看着薛柔亮晶晶的澄净眸子,那里头的笑意浅柔的惑人,到了嘴边的怒气顿时噎住。
容十三挫败的扭过头去,冷着脸怒哼一声。
薛柔看着容璟的样子,眼中笑意柔和了下来,想起他来之后异常的反应,睫毛颤了颤开口问道:“你之前跟着我去了翠薇别院?”
容璟哼了一声没说话,薛柔却知道容璟真的是跟着她去了,心里不由软了软。
想起之前去翠薇别院时看到的危险,她不由轻声道:“荣阳王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殷肇和魏坚也不是善茬,那翠薇别院又是危机重重,你这么跟着我进去也不怕被抓个正着?”他们身份不同,她尚且还能伪装一番骗过几人,可若是容璟被当场抓住,到时候就算是跳进云澜江也洗不清,而京中所生事情的黑锅也会全部都落在他身上。
容璟冷哼一声不屑道:“本公子还怕他们几个?!”
若不是因为他对柔柔有信心,若不是他觉得柔柔一定能解决当时的困境,他早就一把火烧了翠薇别院了,可尽管如此,当他看到薛柔毫不犹豫的将那杯毒酒喝下去的时候,心脏也几乎快要停止跳动。
想起那瞬间的慌乱,还有这些时日来的不对劲,容璟紧紧皱眉,什么时候开始,薛柔居然已经能这般容易的牵动他的情绪,让的他居然放下了荣阳王他们密谋的事情,匆忙赶回来只为看她是否真的解了毒?
薛柔正想开口说话,容璟突然站起身来。
薛柔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本公子想起还有要事,走了!”
容璟冷着脸说完后直接转身就从窗边跃了出去,脚下有些慌乱,还没等薛柔回过神来,那缕玄色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薛柔有些莫名的摇摇头,顺手关上窗户,整个人斜倚在榻上微微出神。(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151 赶尽杀绝
薛柔倚在榻上,脑中浮现出很多事情。
想起之前在翠薇别院发生的事情,想起二十年后再相见的殷肇,想着当殷肇听到九州麒麟玉的时候那失态的神情……她手指轻抚颈间,那里一根红绳系着块方正的玉坠。薛柔将其取下来后,手指轻摁其中,那玉坠顿时脱离开来变成两块,其中一块浸染着淡淡血色,上面赫然正是麒麟与蛇交缠的图样……
谁能想到,当年殷家灭族之后,殷肇等人遍寻不获的九州麒麟玉会辗转落到她手上?
殷肇他们至死怕都想不到,被天下人誉为至宝被他们视作殷家传承的九州麒麟玉,从来就未曾放在过殷氏一族之中,反而是藏匿在外族之中,而殷家所有不在大周京城的产业和人手,除了祖父本人外,也都必须靠着这九州麒麟玉才能驱使……
薛柔脸上扬起抹冷笑,将麒麟玉重新和那玉坠合拢后挂在颈间。
几个时辰后,芹言才从翠薇别院返回府中。
她入了薛柔的房中和她聊了近一个时辰,将她从荣阳王几人处听来的消息全部告知薛柔后,然后才说道:“姑娘,奴婢听他们几人的意思,当年殷家被灭之后的确曾经有人逃出来,是一个婢女带着名叫殷玉书的孩子,只是被他们的人追杀后跳下了鹰嘴崖落入了云澜江中,事后生死不知,就连他们自己也无法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活下来,如今他们都以为京中发生的事情是当年那两人所为。姑娘倒是撇清了关系。”
薛柔听到芹言口中的话后,脸色幽森的再无半丝明媚,阿尧…青黛。原来当年他们真的逃了出来,却被殷肇他们逼得跳了崖,想想一个毫无功夫的弱女子带着还只有五岁的孩子,从漫天大火中跑出来,又如何能逃过殷肇他们天罗地网般的追杀,那鹰嘴崖深不见底,云澜江更是汹涌波涛。他们落入了云澜江中,还能保住性命吗?
薛柔紧紧抓着手中茶盏,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冷冽气息。那种如坠炼狱的阴寒狠戾让得一旁的芹言也不由面露惊色,这样的薛柔是她从来都未曾见过的,就好像她眼前坐着的根本就不是褚衣女子,而是个从尸堆里爬出来的人。
“姑娘……”芹兮在旁担心道。
薛柔冷冷垂下眼帘。心底的仇恨却仿佛要将她的心也燃烧殆尽。她对着芹言问道:“殷肇他们是想用殷家后人的消息引出暗中的人?”
芹言点点头,薛柔眼中满是冷然,他们所谓的幕后之人便是她,如今她既然已经知晓他们的布局,又怎会再轻易上当,不过他们既然敢拿殷家死去的人来做饵,那就要有万劫不复的准备,既然他们这么想让世人知道殷家的事情。那她就帮他们一把好了,她冷声对着芹兮说道:“让方孟将殷家后人存活。九州麒麟玉现世的消息散出去,务必让所有人都知道九州麒麟玉在殷家后人手中,而殷家后人则是在荣阳王手中,另外,将之前带回京中的那些人送交大理寺,郎子衍知道怎么用他们。”
“是,姑娘。”芹兮点点头应了下来,片刻后才问道:“姑娘,薛家那边……”
薛柔眼中戾色闪过,“我不想再在京中看到薛家人!”
芹兮看着狠戾的薛柔,知道她是将对殷肇等人的怒气迁怒到了薛家人身上,否则以往日薛柔的性情,她最多也只是会教训一下他们而已,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冷厉的想要赶尽杀绝,尽管如此,芹兮对薛家人也生不出半点同情心来。
薛永丰身为礼部侍郎,又是薛家晚辈,明知道薛柔被荣阳王带走极有可能遭遇不测,还借着族内关系暗害薛柔,薛素婉更是想要动手伤她,这样的人在芹兮眼里,死有余辜。
翌日一早,京中就炸开了锅。盖因礼部侍郎薛永丰的府门又被人给砸了,只是这一次远比上一次更轰动。
倒塌的大门前全是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的老弱妇孺,她们一边哭嚎一边撒着铜串纸钱,嘴里喊着让薛素婉薛永丰偿命的话语,直接将薛府的正门堵的水泄不通,而在那些人身前,还摆着一顶没有合棺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早没了气息的男人,那人面色发青,腹间还插着一柄短匕,**的上身全是被泄愤后划开的刀伤,此时皮肉翻裂看着无比惨烈。
薛永丰刚刚下朝就听到小厮传来的消息,等听明白怎么回事后差点当场晕过去。
“大人,大人,咱们该怎么办,那些人全堵在咱们府门口,老夫人已经被气晕了,二小姐她们躲在府中不敢出来,您快想个办法。”小厮见薛永丰脚下趔趄,连忙上前搀扶着,嘴里却是焦急说道。
薛永丰狠狠咬牙,荣阳王,荣阳王!!他背弃宗族将薛柔交给了他,他却没有如之前所言摆平所有的事情。
薛永丰心中怨恨异常,转身急忙就想朝府里赶,却不想刚一出宫门,就被郎子衍带人堵了个正着。
“郎大人这是何意?!”薛永丰见到郎子衍带着衙差堵在马车前的样子,顿时心生不好。
郎子衍面无表情的看着薛永丰,若是仔细去看,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底的幽寒。
“今日一早便有人在大理寺前击鼓鸣冤,称薛大人之女弑夫杀亲,而薛大人为替贵府千金隐瞒,寻人夜袭林良一家,伤了林家众人,人证物证俱在,还请薛大人和本官走一趟大理寺。”
“放肆,郎大人你虽未大理寺卿,但是本官同样乃是朝廷命官,陛下亲封礼部侍郎,岂是你说锁拿就锁拿的!”薛永丰怒道。
他虽然震惊于郎子衍所说找人杀林家人灭口的事情,这分明不是他所为,但是如今却落在了他头上,薛永丰知道此时他绝对不能和郎子衍走,他必须立刻回府,哪怕将薛素婉交出来也要保全整个薛家,若是他真的和郎子衍走了,这泼天的罪名便落在了自己身上。
谁知道郎子衍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手中一抖,一卷明黄圣旨便出现在手中。
“陛下亲命本官为大理寺卿,上可审皇子亲贵,下可审朝中百官,薛大人只是区区礼部侍郎,殊不知何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将薛永丰拿下,押回大理寺待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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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狄焕生疑【+8】
“郎子衍,你……”
薛永丰想要开口辩解,却不想郎子衍身后衙差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上前就将其拿下。
薛永丰怒视郎子衍,“郎子衍,本官是冤枉的,你今日如此行事,等本官洗清冤屈,必当面圣状告你今日所行!”
“那也得等你有洗清的一日。”
郎子衍面无表情的走到薛永丰身前,俯首在他耳畔低声道:“薛永丰,你真以为你所做之事无人知晓,昨日你暗害薛柔,为保自身对其下药,将你族中长辈亲手送给荣阳王,可曾知道他对你所说为你摆平一切只是戏言,你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早已经被人所知,你以为林家那些杀手是哪来的,而今日之事又从何而起?就凭薛素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能杀得了身强体健的林良?”
薛永丰瞪大眼,脸上满是癫狂之色,荣阳王,这一切都是荣阳王!!是荣阳王陷害于他,那林良也是荣阳王所杀嫁祸给了素婉,胁迫他为他做事,亲手下药将薛柔送给他!
他张嘴欲叫,郎子衍却是眼疾手快将一团帕子塞进他口中,无视他怨恨的几乎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嘴角浮出抹冷冽之色。
“宫门之前,岂容喧哗,来人,将薛永丰押回大理寺。”
薛永丰满脸不甘挣扎着被人带走,那小厮被掀翻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等到回过神来之后。他疯狂的驱着马车朝府里赶,却不想刚到府门前,就见到林家人早已经冲进了薛府之中。随行的还有顺天府衙的人。
薛府中人被暴怒的林家人出手打伤,直到许久之后,浑身是伤的薛素婉才被顺天府衙的人带回了顺天府受审。
薛家的事情惊得京中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道貌盎然的薛永丰居然会买凶杀人,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薛素婉居然杀了亲夫,然而薛家的事情并没有喧嚣多久,只因为另外一个消息震的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
殷家后人存活于世。于昨晚刺杀荣阳王被其所擒,如今正关押在翠薇别院之中。而这消息出现不到半日,另外一个消息紧随而来。据言这殷家后人手中握有失踪二十年的九州麒麟玉,而那玉不仅得之能得天下,其中更是隐藏着殷家数百年积累的所有财富和宝藏。
京中哗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翠薇别院之中。
荣阳王被急召入宫。等到再次出来之时。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正德帝找他一是为了殷家后人,二是为了九州麒麟玉,可是那殷家后人的事情本就是他编纂而来,又哪里来的九州麒麟玉,可是荣阳王分明感觉到,正德帝丝毫不信麒麟玉不在他手中,刚开始正德帝还能循循劝诱,让他交出九州麒麟玉来。可是当他说出麒麟玉不再手中之时,正德帝当场翻脸。两人在勤政殿里几乎撕破了脸,若不是有所顾忌,说不定他今日就走不出勤政殿了。
等到回到翠微别院,荣阳王立刻沉着脸道:“本王只让你们将殷家后人的消息传出去,为何连九州麒麟玉都被外人所知?!”
魏坚连忙摇头,“下官没有对外传言九州麒麟玉出现的消息,王爷,会不会是薛柔……”
荣阳王想起今日早间得到的消息,知道薛永丰和薛素婉纷纷进了监牢,而薛家也差点被林家砸翻天,心里对薛柔睚眦必报的性格感触更深几分,他的确是怀疑过薛柔,可是想起她昨日服下的毒酒,便摇摇头,“不会是她,她就算知道那玉佩模样,也不知道名字,又怎会传扬出去,更何况如今本王握着她的性命,她难道就不怕激怒本王没了性命?”
殷肇在旁想了片刻才说道:“会不会是正德帝想要借机下手?”
“你是说……消息是正德帝放出的?”荣阳王一怔。
殷肇点点头,“这些年他一直伺机想要将王爷一举拿下,如今有个这么好的借口他又怎会不用,老夫想,正德帝未必猜不到王爷为何要散播殷家后人的消息,他如今只是借力打力罢了。”
荣阳王脸色阴沉,就算知道是正德帝放出的消息又如何,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继续走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将暗中之人先抓出来,至于正德帝,他和他已经斗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有一笔两笔。
京中各处都被殷家后人和九州麒麟玉现世的消息震的人仰马翻,薛柔静坐府中,手中看着下面人送来的各方的反应和线报,而鸿胪馆中,狄焕却是满脸沉色,那张面具隐藏下直至脖颈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夏邑,这消息是从何处来的?”
夏邑摇摇头,“属下也不知,只是昨天晚上薛柔等人出了翠薇别院后不久,就有大批人马暗闯翠薇别院,差点伤了荣阳王,后来那些人被荣阳王的人擒住,不久之后,翠薇别院里的守卫就严密了好几倍,属下本想入内查探,却差点被发现所以返了回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不久前京中就传出殷家后人存活于世的消息,属下想,昨日闯入翠薇别院的,会不会就是殷家后人?”
狄焕手指曲起,而面具下的眸子中满是沉色。
夏邑又将今日在京中听来的消息告知狄焕之后,见他陷入沉思这才自觉退了下去。
等到房中无人之后,阿衍才低声道:“王爷,荣阳王他们会不会是有意放出的消息,想要引你现身?”
狄焕眼中暗沉,他也怀疑是荣阳王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可是他确信他在京中这些时日,绝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他想起这些十日大周皇室出的事情,还有一连串和殷家被灭有关的人等死的死伤的伤,心中却隐约觉得消息未必是假,京中除了他之外,说不定真的还有另外一人。
那人或许不是殷家后人,可是势必和殷家有关,如果真的是和殷家有关的人,为了殷肇而强闯翠薇别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真如此,他必定不能让其落在荣阳王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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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祸水东引
自从九州麒麟玉现世,并且落在荣阳王手中的消息传出后,翠薇别院夜夜被人侵袭,各方人马接连不断的闯入,死伤无数。
刚开始荣阳王还不以为意,他原本就想借殷家后人之事引出幕后之人,再加上他自信翠薇别院守卫森严,而且他本人余威犹在普通宵小绝不敢擅闯,可是他却太小看九州麒麟玉对于天下人的吸引力,无论是得麒麟玉者得天下的传言,还是殷家立族数百年所积累的庞大财富,任何一样都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最初两日,荣阳王还命人抓活口,想要从中找出他想找之人,可是随着时间过去,闯入翠薇别院的人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各方势力到后来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不到五日时间,荣阳王一方就已死伤惨重,就连武正之为了保护荣阳王也身受重伤,殷肇更是差点被人趁乱杀掉。
而对于翠薇别院接连遇袭的事情,不仅京畿卫的人矢口不言,好似完全不知情,就连顺天府衙的人也装作毫不知情,派了几个衙役在翠薇别院走了一趟,便再无音讯,到了此时,荣阳王怎会不知道,正德帝是在看他笑话,笑他不自量力觊觎九州麒麟玉,更笑他不自量力以为凭自己的能量就能护得住所谓的殷家后人。
“好一个霍建成,他以为他就能撇清关系,居然想用九州麒麟玉就拖垮本王,他做梦!”
翠薇别院又经历一次厮杀,荣阳王听到下人回禀。说京畿卫受皇帝之命无须理会翠薇别院之事后,气得掀了桌子,桌上的书籍纸镇跌落一地。
一旁的殷肇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要诱敌的一招,结果却变成绊住了他们自己,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九州麒麟玉在荣阳王手中,就算他们此时出去辩解也毫无作用,反而会被人认为是欲盖弥彰,那传出消息之人好恶毒的心思,好狠毒的谋算。这分明是想用一个子虚乌有的九州麒麟玉就拖垮他们。
“王爷,翠薇别院是不能留了。”殷肇低声道。
荣阳王沉着脸,他何尝不知道。若是再在翠薇别院住下去,不用正德帝和暗中那人动手,他所有的人手都会折损在那些不断袭击他们想要抢夺麒麟玉的人手上,他损失不起。
“命人即刻收拾。连夜搬回荣阳王府。”
宁府之中。薛柔正翻着手中书籍,芹言在旁乐的不行,嘴里说着这几日翠薇别院发生的事情。
“姑娘你没瞧见,如今那翠薇别院简直就是个蜂窝,谁捅谁倒霉,荣阳王昨日下命杀了不少闯入的人,还将尸体扔出去想要震慑众人,结果不仅没有吓到那些人。反而让他们更加疯狂,今天就连天水阁的人也都掺合进来了。奴婢方才从那边得的消息,说就在两个时辰前,天水阁的人都摸到了荣阳王的书房里,若不是荣阳王自身功夫不错,那个武正之拼命相护,想必早就被天水阁的人拿下了。”
薛柔翻了一页书,脸上满是浅笑道:“荣阳王和殷肇太高估了他们所能承受的,也同样低估了世人对于权势金钱的贪欲。”
荣阳王原本主动放出殷家后人在他手中的消息,只是想引暗中之人自投罗网,这原本并不会惊动太多的人,可是后来方孟紧随着补了一句,那九州麒麟玉在殷家后人手上,整个事情就完全变了。
殷家是不是有后人活着,亦或是殷家后人是不是想找人报仇,除了和当年事情有关的人外谁会去关心?可是九州麒麟玉却不同,那不仅仅附着着得之得天下的传言,更隐藏着殷氏立族数百前所积累的财富。如此滔天财势,就算是一国帝王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那些三教九流和亡命之徒?
若消息是从别处传出的,荣阳王的身份或许还有几分震慑力,他或许还能解释辩驳,偏偏当初是他自己传出殷家后人在他手上的消息,如今就算想要解释也无从说起,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九州麒麟玉不在他手上,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众人都只会觉得他是欲盖弥彰,想要独吞九州麒麟玉。
这就是标准的自作自受,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芹兮在一旁煮茶,闻言也是笑出声来,“如今还是时日尚短,这消息只有京城附近的人才知晓,若再有个十天半月,等到消息彻底传开之后,那些被贪欲支配的人必定会蜂拥而至,到时候荣阳王怕是连哭都来不及。”
薛柔淡淡摇头,“他们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姑娘此话何意?”
薛柔视线从书上移开,手指轻抚着书面淡淡道:“无论是荣阳王也好,还是殷肇也好,他们都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这次是因为他们没有防备被我们有机可趁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但是他们绝不会甘心被那连影子都没见到过的九州麒麟玉生生拖垮。”
“可是姑娘,如今就算他们出来解释麒麟玉不在他们手上,或是说殷家后人是假的又有谁会相信?”芹兮皱眉。
薛柔轻笑出声,“他们当然不会那么傻,现在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此时再说殷家后人是假的谁会相信?”
“那姑娘的意思是……”
“祸水东引。”
薛柔嘴角浮出抹淡嘲,而芹兮原本迷茫的脸上也是恍然大悟,她惊讶的看着薛柔就想出声询问,却不想门外叶无突然快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屋内三人后将目光落在薛柔身上,低声道:“姑娘,荣阳王搬回荣阳王府了。”
薛柔挑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方才,翠薇别院的一应物什都已经入了王府,那边的人也连夜搬了过来。”叶无说到此处顿了顿,这才继续道:“还有,荣阳王方才大张旗鼓地带着‘殷家后人’乘车入宫了。”
一旁的芹言瞪大了眼,荣阳王他们居然真如姑娘所料想要祸水东引,而且这个被引的倒霉蛋还是宫中的正德帝?(未完待续。。)
154 暗夜之战【+9】
静夜,清寒如水。
一辆十分宽敞的马车“哒哒”的从朱雀大街行过,马蹄的声音在暗夜之中格外嘹耳,那马车通体褐色,挂着蓝色的布帘,而马车之后还跟着辆囚车,车里押着个披头散发浑身鞭痕的人。
此时那人低着头好似昏了过去,看不清面容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囚车旁边跟着数十侍卫,都是神色警惕的看着周围,其中几人分别走在囚车前后左右四方,行走间甚至连空隙都不曾留下。
荣阳王不时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暗处,神情中带着几分冷冽和焦急。
“王爷,你说那人今夜一定会现身?”武正之低声问道。
荣阳王收回目光冷然道:“那暗中之人若真和殷家有所关联,今夜便是他最后能将‘殷家后人’救出去的机会,一旦等人送入宫中,到了正德帝手上,无论是谁再想要救人都没有任何可能,所以他势必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
“可是王爷,那人恐怕早就猜到我们的想法,否则这几日他为何一直按兵不动?”武正之担忧道。
这几日袭击翠薇别院的人中,有各国潜在大周的暗探,也有朝廷中人圈养的死士,更有江湖上三教九流和亡命之徒,可却唯独没有荣阳王所等之人,那人好似完全不担心殷家后人是否安全,半点没有动静,既然那人有如此忍耐力,又怎会在今日铤而走险?
荣阳王闻言也是沉着脸。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今夜是否能将那人引出来,因为那人实在太过狡猾,这么多天里甚至从来没有想办法入过翠薇别院。就连荣阳王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人早就看透了他们所设下的局,可是如今既然已经走到这地步,无论那人今夜来不来,他都要将‘殷家后人’送进宫中。
若是那人出现,一网打尽当然是好,若是没有出现。九州麒麟玉所引来的祸患也不能他一个人扛下来,正德帝也休想置身事外!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正当荣阳王准备开口说话之时。马车却是突然急停了下来。
武正之只听到空中一阵破空声袭来,连忙一把推开荣阳王,就见到原本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直带着蓝光染了剧毒的箭枝插在车壁之上。若不是刚才闪躲及时。怕是此时荣阳王早已经被那利箭射穿,荣阳王紧提口气尤有余悸,然而还没等他松下来,接连而来的破空声让的两人神色大变。荣阳王和武正之几乎同时跃出马车,手中长剑快速挥舞,只听得“叮叮”几声,无数寒光落在马车顶棚之上,而原本赶车之人和那匹马早已经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有人劫囚车!”
“保护王爷!”
十数黑衣人急袭而来。他们十分有目的性的分散开来,一部分人牵制其他人。而另外三人却是直接朝着囚车方向快速攻去,其中一道人影手持弯刀,和所有人的兵器都不似相同,那弯刀犹如寒月闪烁着厉芒,刀刃所过之处,鲜血四溅绝无活口,荣阳王看着那人犹入无人之境快速冲到囚车之前,不由厉啸出声,原本暗处再次涌出无数暗卫来。
“我们中计了!!快走!”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剑逼退武正之后,脚下轻点便落在手持弯刀之人身旁,拉着他就欲离开。
谁知那人却是挥手打开他的手,闷不吭声的一刀斩断了囚车上的锁链,直接将里面的人弄出来背在身上。
“你不要命了!”那人惊怒。
“我答应过……要将人带回去!”
那人冷然出声,一双野兽似得的眸子全是冷漠,他手中弯刀乍现,一刀斩去想要偷袭之人的头颅,转身便背着身后之人朝外突袭。身旁那黑衣人见状恼怒异常,却也只能跟在他身旁边打边退。其他黑衣人见状,快速围拢在手持弯刀之人身侧,一行人毫不恋战就朝外突袭。
“拿下他们!”荣阳王见状怒声道。
周围暗卫纷纷持剑围上来,双方人数相差甚大,不过片刻,那群黑衣人便已然有数人受伤。荣阳王面露喜色,这群人训练有素身手高强,绝非前几日袭击翠薇别院之人,他有九成把握这些人就是他要等之人,眼见着黑衣人纷纷受伤,荣阳王大声道:“将他们拿下,要活口!”
武正之一剑扫向弯刀之人,却见那人飞速转身,手中弯刀犹如灵蛇一般旋转一下快速朝着他咽喉划了过来,武正之丝毫不惧,长剑一转便朝着他身后背着的人身上斩去,果然就见那人手中弯刀一转,用自己的身体生生受了他一剑,那人闷哼出声,却丝毫没有退意,反而一双眸子犹如野兽染上血色,越加疯狂。
两人刀剑相交,缠斗之中谁也不让谁,正当荣阳王提剑杀掉眼前一黑衣人后,准备再接再厉之时,原本安静的街道上却是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那盔甲相交的声音让得荣阳王神色瞬变,就连那几名仅剩的黑衣人也是忍不住色变。
“阿衍,快走!!”之前说话的黑衣人怒声道。
阿衍却强背着身后之人不撒手,他答应了王爷要将人带回去,就一定带回去!!他转身就想朝着荣阳王扑去,却不想空中突然传出几声破空声,三道身影快速出现在阿衍身旁,没等他回过神来,另外两人直接几下将武正之逼退,而那个身材高大之人就已经一把拎着他的颈子将他送到了战圈之外,厉声道:“走!!”
那人手中拿着的是棍子,两头都有尖刃,而让所有黑衣人吃惊的是,在他开路之下,居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他那棍子仿佛有巨力一般,只要横扫而过,周围人莫不是被扫的倒飞出去,就是闷哼着口鼻流血,显然一棍之下便已让人重伤。
有了外力相助,黑衣人片刻便脱离围困,阿衍背着那人瞬间便消失在长街之上,而手持长棍之人看着荣阳王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英挺的眉眼中露出些跃跃欲试后,一掌隔开武正之袭来之剑,猛地一棍朝着荣阳王砸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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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吐血的荣阳王
“竖子尔敢!”
“王爷小心!!”
武正之和周围暗卫纷纷惊呼出声。
荣阳王也被吓了一跳,显然他也没想到这持棍之人明明已经突围出去,居然又去而复返来攻击他,而且这厉啸之下的一棍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匆忙横剑而上,想要挡住攻势,却不想他手中宝剑刚碰到黑色长棍,便瞬间“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啊--”
荣阳王惊呼一声,来不及后退,只能伸手去挡,整个手臂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之后,顿时惨叫出声。
那持棍之人冷哼一声还想再攻,却听得长街之上盔甲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棍扫开身后偷袭之人,棍尖指着荣阳王,一双璀璨冷凝的眸子厉色看着荣阳王哑着嗓音道:“算你运气好,今日便宜你了,好好留着你这条狗命,他日小爷再来取!”
说完他直接长棍一点地面,原本坚硬如铁的棍子居然变得弯曲起来,而那人手中一松,脚下凌空虚点连下,居然借着棍子的反弹力直接跃上了身旁的屋顶,几个起落便扛着棍子消失不见。
“王爷!”
武正之几人带着伤连忙围拢过来,看着荣阳王完全断裂以诡异角度扭曲着的手臂,武正之双眼通红,“王爷,都是属下不好,没有保护好您,那个人也被他们劫走了……”
荣阳王疼的面色泛白,他的确是小瞧了那暗中之人的手段。他事先布置的这般严密居然还被他们劫了人,更打死打伤他这么多人,断了他一臂。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想起刚才那持棍之人走时的嚣张话语,眼底却浮出抹冷笑。以为把人劫出去就万事大吉了,这才刚刚开始,他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人敢伤了他,还敢如此设计陷害玩弄皇室中人。
他拦了武正之想要开口的话。转头望向长街尽头,就见到那边一群穿着官服盔甲的人快速疾行了过来,领头的正是京畿卫统领韩越。当他看到荣阳王一行人狼狈伤亡的样子,连忙吩咐人四处捉拿凶手,而他却是上前带着肃色恭谨道:“王爷恕罪,下官来迟。才令王爷受伤。不知王爷伤势可严重?”
荣阳王冷眼看着韩越,此人乃是正德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正德帝忠心耿耿,这几年他曾命人几番试探,甚至用金钱权势美人试探引诱,他却从来都不为所动,荣阳王此刻又怎会不知道韩越说这话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京畿卫驻守京中各处,正阳门前更是重中之重。此地离正阳门不过数百米,若有打斗势必会惊动那边的人。韩越若有心相助又怎会这么久才赶过来,正德帝分明是想看他和暗中那人鹬蚌相争,而他坐享渔人之利!
荣阳王冷哼道:“本王驰骋沙场之时何等伤势没受过,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韩越扫了一眼荣阳王扭曲的左臂眼露淡讽,明明都疼的脸发白身子颤抖了还嘴硬,当初征战沙场之时十几岁,正当热血年少之时,可此时的荣阳王早就不是那个沙场驰骋的不败战神,才四十几岁的他看起来比大他几岁的正德帝还要老上几分,又岂是当年可比。
不过韩越显然没心情去管荣阳王到底是不是逞强,他只是低头说道:“京中入夜还有此暴徒行凶,实乃下官失职,下官一定会全力缉拿,不过王爷,您说今夜要将‘殷家后人’送进宫中,陛下在太玄宫里久候不见您入宫,已经派了宫中舍人在正阳门前候着,王爷若是伤势不重就请吧,也别让陛下久候,下官还要前去缉拿行凶之人,就先告辞了。”
说完韩越直接行了个武将礼,朝着荣阳王抱拳后就带着身后一半的人快速离开,而另外的人却是全部留下来,美名其曰“保护”荣阳王安全入宫,实则却是为了监视他不让身旁暗卫离开半步。
荣阳王看着警惕围着他们的京畿卫人,怒气腾起,脸上瞬间涨红。
好一个正德帝,好一个霍建成!他眼看着他与那人相斗不说,如今还想落井下石,偏偏他早前已让人入宫回禀要带人入宫,如今若不进去就是欺君罔上,到时候正德帝便有了正当的借口来拿捏他,可是若他入宫,京畿卫的人势必会去追踪那些人,到时候就算寻到暗中之人,那人手中的九州麒麟玉都与他无半分关系。
想起今夜的种种,荣阳王才惊觉他原本是想祸水东引,将那些垂涎九州麒麟玉的人全部引去宫中,让正德帝头疼,却不想他还没行事就已被正德帝给利用了,荣阳王想起方才那些人带走囚车里的人时,那人并未如最初他吩咐那样暴起将人留下,反而配合着走了,他原本以为那人是想深入敌方,可是此时细想,府中暗卫谁敢不依他命行事,若他所料不错,就连那囚车中的人怕都早已经被正德帝掉了包。
荣阳王受伤后本就剧痛难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此时再想起他忙活许久全部给正德帝做了嫁衣,顿时捂住胸口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武正之吓得连忙搀扶着荣阳王。
荣阳王面色萎靡靠着武正之,神色却弥漫着从未有过的戾气和狠辣,“随本王入宫!”
这一边,芹言扛着棍子跳下屋顶,快速奔袭了许久后,才见到了早等在了那里的暗三,她将手中的棍子合叠几下变成只有婴儿手臂长短的铁棍,随手系在身后后,这才一把扯下脸上面巾,露出那张比男儿还要英武的脸颊来。
暗三左右打量她无事之后,一直紧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随即异常恼怒道:“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走都走了你还回去干什么,要是你真被荣阳王的人杀了,你让我怎么跟姑娘交代?!”
“老娘会被他们杀?”芹言十分痞气的扬眉,随即不屑道:“那荣阳王敢算计姑娘逼着姑娘喝毒酒,老娘没要了他的小命那是姑娘说过留他一命,否则老娘早一棍子送他归西!”
暗三看着眼前长发如男人般束起,浑身上下满是匪气丝毫找不到温柔顺从四字的女人,心里猛的一撞,想起刚才她在乱军丛中犹入无人之境,杀敌时的飒爽英姿,暗三突然觉得心底好像什么东西破裂开来,痒痒的,挺挠人……(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其实我特别喜欢芹言这个人物~~o(n_n)o~
156 狄焕受伤【+10】
暗三直勾勾的看着芹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居然浮出一丝羞涩来。
芹言顿时觉得浑身毛毛的,差点没忍住一棍子砸过去。
她猛地踹了暗三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嘴里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娘这么英武帅气迷死万千少年的女人吗,你就算把眼珠子抠出来贴老娘身上老娘也不会看上你,赶紧走,长青应该留下暗号了,别让那个傻小子真把那人给背回家了。”
说完芹言直接没理被她踹翻在地的暗三,顺着长青留下的暗号便朝着阿衍等人追了过去。
暗三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前面很快就消失不见踪影的女人,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真是瞎了狗眼了才会觉得这个又暴力又爱吃完全是个男人婆的女人可爱,这女人也就只有在薛柔和芹兮身边才会装一装斯文,一离开那两人就原形毕露,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打哪儿蹦出来的,简直比他见过的土匪还要土匪!
他想起刚才心中起升起的绮念,顿时胸中一阵翻滚,呸了一声快速的朝着前面跟了过去。
阿衍背着那人离开朱雀大街后,就一路疾行,夏邑跟在他身后,原本想要将他背上的人放下来自己背着,却被阿衍冷声拒绝,他硬扛着将人背到了杨柳江畔的翠薇别院附近,那里早有两人站在那等着,他几乎是咬着牙背着人到了其中一人身前,这才猛地跪了下来。身后的人也摔了出去。
“阿衍!”
狄焕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熟悉阿衍的一切,无论是声音还是味道。几乎在阿衍脚下一软时就已经伸手接住了他,狄焕听着阿衍粗重的喘息声,感觉到他身上的湿意时,入目的全是一片猩红,他连忙怒声道:“夏邑!”
“王爷!”
“阿衍怎会受伤,你们到底是如何行事的!”
夏邑抿着嘴,看着躺在狄焕怀里面色苍白的少年。直挺挺地跪下来沉声道:“王爷,是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阿衍。可是他……我们刚才去劫囚时中了荣阳王的算计,他早已经料到我们会去,在周围布好了暗卫,属下本想放弃离开。可是阿衍却执意要将人带回来。这才会受了重伤,是属下没有及时带阿衍走,求王爷降罪!”
狄焕眼色阴沉满是冷色,他当然知道阿衍的性格,他若不想走,别说是夏邑,就算是他亲自在场他也不会放弃救人,他低头看着阿衍。手上快速从怀里拿出一颗药来塞进阿衍嘴里,另外一瓶药刚打开却已经被阿衍夺了过去。他隐约能看到少年哆嗦着手却执意自己上药,他知道阿衍是怕被人发现他眼睛已然看不清楚,心底不由泛出一股苦涩来。
“为什么这么傻,救不出来就算了,你若是出事,你让我如何跟你阿娘交代!”
阿衍一向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抹纯真笑靥来,虚弱却执拗道:“我答应过阿娘,要帮王爷。”
狄焕眼底浮出涩意,扭过头去深吸一口气,扶着阿衍坐在地上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刚才被阿衍甩出去的那人走过去,不过却在距离一丈左右就停了下来,他看着模糊中躺在地上的人影开口道:“夏邑,弄醒他。”
夏邑闻言连忙上前,用什么东西在那人鼻尖熏了一下,那人低吟两声便缓缓睁眼,当他看到眼前的狄焕时分明一怔,下意识大叫道:“你是什么人,你别想从我这知道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
狄焕命夏邑退开之后,这才低声道:“你是谁?”
那人怔了怔,正准备开口,狄焕就已继续道:“你绝不是殷家人,当年殷家已灭本王亲眼所见,你是谁?为何要自称殷家后人?”
那人神色一颤,眼中闪过狠绝之色,面上却做出虚弱样子低声道:“我是……我是若华的……你们杀了若华……我要替她报仇…”
他后面几个字仿佛因为力尽说的十分小声,可是狄焕却仍旧听到了若华两字,他神色猛的一颤,忍不住上前两步站在那人身前,厉声道:“你是谁,你和殷若华有什么关系?!”
“我是……要你命的人!”
那人原本虚弱无力,引得狄焕低头,可是就在他说话的瞬间他却是猛地暴起,手中不知何处而来的匕首直接朝着狄焕刺去,狄焕原本就因为若华两字精神难持,此时更是来不及闪躲,好在他本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眼疾虽愈加严重,内力和身手却还在,他猛地一掌朝着那人拍了过去,虽将那人拍飞,可是匕首仍旧是插入他腹部。
狄焕闷哼一声,阿衍见他受伤顾不得伤势立刻起身,手中弯刀猛的朝着那人掷去,那人避开弯刀,却没避开身后夏邑刺来的长剑,被夏邑一剑穿透而过,谁知那人却是面带狠绝喃喃道:“没想到……殷家……景王……你们……逃不掉的……”
夏邑正当奇怪,就见那人手中一枚响箭直冲云霄,在暗黑的夜空之中瞬间炸裂开来。
“不好王爷,快走!”夏邑连忙怒声道。
狄焕却是捂着腹部的伤口摇头,“走不了了。”都怪他大意,听到她的名字就忘了一切,明知道荣阳王设计让人诱他们出现,又怎不会安排一个假的人被他们救回来,可是他在听到那人口中吐出‘若华’二字时失了神,二十年过去,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心底狂涌而出的痛楚几乎掩盖了他所有的理智。
片刻之后,一直紧跟着众人的韩越随着响箭指引到了江边,他看到了江边打斗的痕迹,看了眼尚未干的血迹沉声道:“那死士已经伤了他们,他们必定还没走远,搜!”
京畿卫四散开来,沿着杨柳江边搜捕开来,不论是民宅还是大院,就连翠薇别院也搜了一次,然而一个时辰过去却一无所获。
韩越黑了脸,今夜正德帝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只让他必须将人带回去,可是如今如瓮中之鳖的人却没了踪影,他若是空着手回去该如何交差,更何况之前长街之上他已然得罪了荣阳王,若是被正德帝厌弃,以荣阳王的狠辣必定会借机要了他的性命。
“韩统领,这江边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次,都没有咱们要找的人,他们会不会已经逃走了?”
“不可能,这沿江一带已经全部封锁,他们绝不可能逃出去,必定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韩越沉着脸说道。
他身旁站着副将,闻言想了想后脸上突然浮出一抹亮色,“统领,若说遗漏的还真有一处。”
“你是说……”
“绫香楼的百花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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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搜查
韩越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带兵前往花船,却不想刚踏上甲板,两道身影就挡住了他们去路。
“各位大人,这里是绫香楼的花船,没有得到我们玲珑姑娘的同意是不能上去的。”
“放肆,本官奉皇明缉拿逃犯,何处去不得!”韩越沉声道。
他追了一夜都没搜到人,本就火大,此时哪容得两个小丫鬟阻挠,他说话间便一把推开眼前那两个绫香楼中的婢女,对着身后京畿卫的人厉声道:“给我搜,有可疑人等通通带回去,谁敢阻拦和要犯同罪论处!”
“哟,这不是韩统领吗,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可真真儿是吓死小女子了。”
没等京畿卫的人涌上船,那船舱内就走出一名身着水蓝色柔绢曳地长裙,手拿香扇的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一头青丝轻挽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支四色彩蝶步摇,行走时那步摇微微摇晃,胸前长裙更是露出精致白嫩的锁骨来,此时说话时眼角轻挑,端是风流无双无比妖娆。
韩越看清那女子容貌后,踏上前的动作不由顿住,“见过玲珑姑娘。”
水玲珑看着韩越身后百十官兵,掩嘴而笑,“奴家有礼了,不知韩统领深夜来我这花船,可有何事?”
韩越沉声道:“今夜有人在长街之上行刺荣阳王,伤了王爷贵体,在下奉皇命捉拿要犯,却不想那些人逃至杨柳江边便没了踪影。玲珑姑娘,在下也无意打扰姑娘,可是皇命难违。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原来韩统领是怀疑玲珑私藏要犯啊,那玲珑可冤枉的紧,玲珑入京这么多年一直奉公守法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又怎会收留刺杀皇室的逃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呢。”水玲珑美眸微挑,见韩越开口欲说话,她柔柔笑道:“原本为证清白。玲珑让韩统领入内搜一搜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夜玲珑花船之上招待的客人颇为特殊,若是韩统领入内坏了他们的雅兴。奴家可担当不起,若真惹了他们怒气,就算是韩统领到时也怕是吃罪不起……”
水玲珑柔柔笑道,话语里却是直言花船内之人身份。更隐含警告之意。
韩越闻言望着装扮的无比华美的花船。神色间有瞬间的犹豫。
绫香楼能在京中立足这么年绝对是有大背景,而眼前这花魁水玲珑更是同沐恩侯世子关系暧昧,沐恩侯世子曾放下话来,谁若找绫香楼麻烦便是与他过不去,与他过不去便是与沐恩侯府过不去,所以这些年虽然肖想水玲珑的人很多,却无一人敢越雷池半步强迫于她,更何况绫香楼在京中这么多年。和许多官贵也有所牵连,那花船如今也成京中禁地。就连朝中大臣世家子弟前去也必须守着绫香楼的规矩。
此时水玲珑已经言明花船内有客人,而韩越也知道能上花船的人非富即贵,说不好就是哪位他吃罪不起的,他此时前去,若能拿到人还好说,若拿不到人,必定会得罪于人。
此时不同于长街之上,那荣阳王和正德帝本就不是一心,甚至隐有谋反之意惹得正德帝忌讳,他得罪荣阳王只会让正德帝更加放心甚至讨其开心,可是此时换做其他人,万一其中之人乃是正德帝一方的,到时若是真得罪了,正德帝未必会保他。
“统领……”韩越身旁一人见他迟疑小声道,“还要不要进去搜?”
韩越咬咬牙,今天若抓不到人,陛下必定会龙颜大怒,而且这杨柳江边就只有这花船未曾搜过,若真因此放跑了那些人正德帝必定会降下雷霆之怒,到时小命都不保,何必再管会不会得罪人?他举手一抱拳对着水玲珑道:“多谢姑娘提醒,不过下官奉皇命也是身不由已,若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来人,进去搜!”
“是!”
身后官兵得了命令,十数人纷纷涌上了船,水玲珑见状眼中微闪却也没有理由再阻拦,只得退至一旁,只是神色间却隐有担忧。
那些官兵分成几路,一些人去搜索船上其他地方,而韩越则是带着人直接冲进了船舱之中,船舱中燃着熏香,让得里面到处都是沁人的香气,却隐有些古怪味道,而韩越入内只来得急看清楚里面有三道人影围坐在桌前,连面容都还未看清,就猛地被一股巨力击中腹部,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惨叫一声朝外倒飞出去。
周围官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韩越,就见韩越猛地吐了口血捂着腹部惊惧的看着船舱方向,而此时那里也走出一道身材高大的人影来,那人看了眼倒地的韩越,冷声道:“我家公子和两位爷在里面饮酒寻乐,谁再不长眼的敢往里冲扰了他们的兴致,小心我打断你们狗腿!”
韩越脸色苍白的看着那人影,怒声道:“本官乃是奉皇命捉拿逃犯,你居然敢伤我……”
“什么狗屁逃犯,周皇什么时候这般无能,抓个人居然也能抓到青楼来了,还是堂堂京畿卫统领来此不过是为了逛青楼?”
“你……!”
“够了,叶无!”
一道清冷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紧接着船舱内走出一道人影来,那人身着月白色长袍,衣袖和袍底绘着缕缕银纹,他一双眼清冷的仿佛不该世间所有,此时他踏着月色走出,整个人仿佛跌落凡尘的谪仙。他淡淡的看了眼方才出言不逊的下人,开口道:“不得对周皇无礼,更不可对韩统领出言不逊。”
他虽说着斥责的话,可是言语之中却没半分斥责之意,随之他转头看向倒地的韩越淡淡道:“韩统领见谅,你方才突然突然闯入船舱之中,叶无以为你是行刺之人所以才会出手相伤,并非有意,不过这船舱里面除了本公子外,就只有南楚十三皇子和北戎景王爷,韩统领若是不信可以进去一看,只是……”
薛柔莞尔清笑,“十三皇子性子暴戾,此时正喝到兴起之时,到时本公子拦不住的话还请韩统领莫怪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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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震惊【+11】
薛柔出来之时,刻意将船舱的门帘拉开了一些,刚好能让韩越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形。
此时里面坐着的赫然正是一身玄色锦袍的容璟,还有带着面具不知和容璟正在说些什么的景王狄焕。容璟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正在朝里面打量,一双眼猛地扫了出来,那漆黑眸子里的戾色让得韩越心里一紧。
他怎么也没想到,花船之上居然是这三人。
宁子清,容璟,狄焕!
这三人中,无论是哪一人都是韩越所得罪不起的!
韩越虽然有些疑惑这三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花船之上,可是他却很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好奇并不是好事,知道的越多反而死的越快,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薛柔拱手道:“宁公子,下官也是身受皇命不得已才会冲撞三位,还望宁公子、十三皇子和景王殿下恕罪。”
薛柔淡淡笑道:“韩统领不必多礼,本公子知晓在其位谋其事的道理,周皇下命,若韩统领不尽力必定会惹来圣怒,只是本公子也不喜有人打扰……这是宁家独有的醉梦散,对内外伤皆有不错的效果,就当是方才叶无出手冲撞的赔礼。”
韩越见宁子清还算和气,并且还赠他伤药,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对宁子清也心生几分好感,他连忙伸手接过醉梦散后恭声道:“多谢宁公子谅解,今日多有得罪,改日下官必定登门道歉。下官即刻带人离开!”
韩越说完后又行了一礼,这才命人快速退下了花船。
等到下了花船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韩越才猛地捂着腹部闷哼出声。一旁的副将连忙扶着他道:“统领,你没事吧?”
“无事,那宁家的下人身手果然不凡。”韩越深吸口气道。
“可是统领,这杨柳江畔咱们已经搜遍了都没找出那些人来,宁子清和景王他们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花船之上,会不会之前长街上劫走人伤了荣阳王的就是他们的人?”
“肯定不是。”
“为什么?”那副将满脸不解。
韩越望着花船的方向,面色复杂道:“你可知那船上的人是谁?一个是南楚十三皇子。一个是北戎权势滔天的景王,另外一个更是富甲天下的宁子清,若长街之上的人真是他们。那就代表南楚北戎早已联合,中间还掺入了个富可敌国的宁家,若真如此,单凭他们的力量就算是荣阳王也要退避三舍。他们又何必还用那些阴魉之计。我一直都觉得,只有在力不如人之时才会使用阴谋诡计!”
那副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实在是方才宁子清太过淡定丝毫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韩越沉着脸道:“继续带人在这附近搜,我就不信那些人能插着翅膀飞了!”
韩越走后,水玲珑便谴下人守在甲板之上,任何人不得入内,而她和薛柔则再次走进船舱。
薛柔没理会容璟一副求抱抱求奖励的神情,走到狄焕身边。她见到狄焕嘴唇发白身子也隐隐颤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问道:“景王。你可还……”
‘好’字还未出口,原本端坐的狄焕就已经一手捂着腹部直挺挺朝着她身上轰然倒了过来。
薛柔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接住着他,就感觉到景王居然昏了过去,她连忙一手挑开他盖在腹部的手,这才发现他衣衫上早已经被血浸湿,就连他所坐的软塌上也有一滩暗红血迹,难怪刚才点了那般浓郁的熏香依然掩盖不过血腥味道。
薛柔看着景王毫无血色的嘴唇心里猛的一紧,芹言在旁看到狄焕嘴唇泛青白,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抹了一点血迹在手上看了看,又放在鼻尖轻嗅后,这才面露惊色道:“姑娘,之前伤景王的那人武器上被抹了毒,若是不及时救治,怕是景王性命堪忧。”
阿衍和夏邑同时一惊,阿衍立刻就想上前,却拉开了伤口,血色顿时染红了衣裳,他闷哼一声跌回原地,却犹有不甘想要起身,薛柔见他身上伤口崩裂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斥道:“你给我好好的在那待着,狄焕我自会救他,你要是再敢乱动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和他打包一起扔进江里去喂鱼?!”
阿衍倔着脸,怒视薛柔。
薛柔冷眼看着少年,眼里分毫不退。
片刻之后,阿衍眼睛微闪,眼底居然浮现出隐隐的委屈之色,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原地,目光虽然依旧是紧紧锁在狄焕身上,可是身子却已经安静下来不再乱动,还任凭一旁的长青替他包扎伤口,这一幕让夏邑心下吃惊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如野兽般的少年对着除了王爷以外的人妥协。
薛柔见阿衍不再乱动这才哼了一声,转头看着水玲珑说道:“玲珑姑娘,麻烦你备些热水和干净衣衫,景王的伤势拖不得。”
水玲珑点点头,“我这就命人去准备,还有我会让人守住花船不让人进来,想必经过刚才韩越那一遭,今夜也没人会再来打扰。”
薛柔点点头,让芹言和叶无将狄焕抱到一旁平躺下来,这才从怀中拿出御毒珠,将其扔进一旁的酒盏之中,那酒水片刻间就变成了浅蓝色,半晌后她才将其捞出,一旁的芹言接过之后小心擦拭干净收起来,而薛柔则是将浸过御毒珠的酒水一半给狄焕服下,另外一半则是清洗伤口。
她丝毫没有男女之防的意思,伸手撩开狄焕的衣襟,露出他略显苍白瘦弱的身体来,然而下一秒却猛地被入眼交织的各种伤口震的瞳孔猛缩,那一道道一条条的伤痕,仿佛蜈蚣一般狰狞的爬在狄焕身上各处,有深有浅,有新有旧……特别是他颈间那一道伤痕,竟是直接从右侧脸颊顺颈而下蔓延到了胸口,那疤痕早已经干涸结痂,但是薛柔却仍能想象,当初这一下绝对几乎能要了狄焕的性命!
船舱的几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呆了眼,就连容璟也是沉下眼来,这狄焕生为景王之子,景王府在北戎世代传承,他本该从小荣华富贵受人保护崇敬,又为何会如此,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留下这满身恐怖的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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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异常【广寒宫主a和氏璧+】
薛柔不知道为何,看着狄焕身上的伤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被触动,酸胀的难受。
她紧抿着嘴看向狄焕腹部深可见骨的伤口,咬牙将酒水倒上去擦拭起来,酒水浸入伤口之时,昏迷之中的狄焕疼的闷哼出声,他猛的伸手紧紧抓住薛柔的胳膊,仿佛要将薛柔手臂都揉碎开来。
容十三瞧见薛柔被抓的地方片刻间就变得青紫,顿时黑了脸。
方才薛柔不顾男女之别脱(?)了狄焕衣服就已经让他脸上心生暴戾,此时见狄焕还敢伤薛柔,他顿时上前就要拿过东西不满道:“柔柔,我来。”
谁知道薛柔却是摇摇头,也不管手臂上疼痛,执意将狄焕的伤口清洗完后,又替他上了药绑好了绷带,这才让芹言将他放平在一侧,让芹言等人照顾船舱里的几个伤患后,就被容十三一起拉出了船舱。
容璟撅着嘴靠在薛柔肩上说道:“柔柔为何这般关心狄焕,眼巴巴的大半夜里还要拐着本公子一起前来给他解围?”
薛柔无奈看了眼容璟,谁拐他了,明明是他自己知道她要来做事,唯恐天下不乱非要凑上来赶热闹好嘛,还美名其曰不放心她一个人出来,她无语撇撇嘴,“我没强求着十三公子来,十三公子若是不愿,大可回去。”
“那怎么行,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那个狄焕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要留下来保护柔柔。”容璟抓着薛柔的手在她掌心里挠了挠。
薛柔掌心仿佛被羽毛拂过。心里酥酥软软的猛地一颤,她顿时没好气的抽出手来瞪了容璟一眼,狄焕就算再不好再阴险狡诈。也没像有些人这么装疯卖傻,明明精明的跟什么似得,却每次总是借着无赖劲借机占她便宜。
容璟仿佛听到薛柔心声,嘟着嘴凑到薛柔脸旁,将她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很是认真道:“我不管,反正柔柔不许喜欢狄焕。不许多看他,不许和他说话,也不许和他亲近。我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你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本公子,狄焕要是敢跟本公子抢柔柔,本公子就杀了他!”
薛柔听着他霸道的话语顿时面露黑线,“十三爷。薛柔是薛柔你是你。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谁,你也没权利干涉我跟谁说话喜欢谁。”虽然她从未想过嫁人的事情,可也从未想过要贴上谁的标签,她和容十三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彼此都存着防备都存着戒心,容十三在她面前装疯卖傻,而她又何曾在他面前露过真心,他又何必非得说出这番丝丝而非非她莫属的话来图惹人笑话?
容璟歪着头。皱眉苦思半晌猛的抱着薛柔在她嘴上轻琢一下,“反正我不管。本公子说柔柔是我的就是我的,谁要敢抢本公子就灭了他全族。”
薛柔看着感觉着嘴上的温凉,眼中沉了下来,她猛然挣开容璟怀抱冷眼看着他,她两世虽然经历颇多,可唯独对男女之情从未涉及,上一世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还没等嫁人那人就已经害的自己家破人亡,这一世更是满心只有复仇二字,从未考虑过感情之事,可是她的冷清却不代表容璟真的可以肆意轻辱于她。
她猛地一脚就朝着容璟踹过去,容璟却仿佛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飞快的退了开来,然而他才刚准备闪身,整个人却是面色一白突然僵住,薛柔原本并没想到会踹到容璟的脚硬生生的落在了他腿上。
“砰”的一声,在暗处看着船头‘打情骂俏’的两人的暗三和暗五都觉得疼的一哆嗦,而巨力之下的薛柔只觉得自己的脚疼的发麻,薛柔吓了一跳,容璟跟她玩闹不是一次两次,她却从来没有伤到过他,她猛然抬头看着容璟,就见他面露一丝痛苦之色,可是当察觉到她的目光却是瞬间笑得一如之前,“柔柔可真是狠心,要是踢坏了本公子柔柔可是得心疼了。”
薛柔看着容璟面上隐忍的苍白,皱眉道:“容璟,你怎么了?”
“被柔柔踢疼了,柔柔亲亲。”容璟泪眼汪汪的看着薛柔,一副求抱抱求安慰的姿态。
薛柔脑子里刚生起的那丝内疚顿时飞了个没影,她瞪了容璟一眼,怒声道:“你怎么不去死!”
说完后她直接转身就回了船舱,而原本站的笔直的容璟却是突然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暗三暗五吓了一跳,连忙冲了出去一人一边扶着容璟,暗三急声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容璟眼中血色乍现,低声道:“立刻带我回府!”
“可是薛姑娘……”
“走!”
容璟手上青筋隐隐浮现,而脸色也逐渐扭曲,暗三吓了一跳,突然想起那夜从翠薇别院回来后公子奇怪的反应,他猛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容璟,难道公子把那药给了薛姑娘解毒?!他被自己的猜测吓的差点腿软,忙背着容璟快速就朝着十三皇子府疾驰而去。
薛柔走进船舱之后,却发现身后容璟没有跟上来,不由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刚才容璟站立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她想起容璟方才一闪而逝的痛楚之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没等她想回头去探视时,就听到芹言急声道:“姑娘,不好了,景王发热了……”
薛柔一怔,连忙抛开心里的胡思乱想,快步走到榻边。
此时的景王哪还有平日的冷漠,他虽然还是带着面具,可是眼睛紧闭时却呈现出安静来,而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让的他看起来十分荏弱,薛柔不知不觉走到他身旁,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果然烫的吓人,心知怕是伤势引起的。
“姑娘,不如奴婢去找个大夫来?”
薛柔连忙摇头,“不行,韩越刚才没在这边抓到人,此时京中必定已经戒严,各处药堂药铺肯定早就有人守着,怕是此时只要是有人去就诊抓药都会被抓起来,此时去找大夫等于是自投罗网。”
她说道这里皱眉想了想道:“芹言,你去把这些热水换成凉水,叶无,你回府一趟找芹兮拿些药,府中有芹兮常备的药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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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姐姐……
芹言和叶无应声后连忙退了出去。
薛柔见阿衍面色泛白却依然看着她和景王,不由皱眉道:“阿衍,你去外边躺着休息。”说完见阿衍张嘴就想拒绝,薛柔淡淡道:“你要说个不字,我立刻把你家王爷扔出去!”
阿衍咬牙瞪着薛柔,脸上怒冲冲的,半晌后哼了一声,直接去了外间和衣躺在榻上。
薛柔被他的样子逗得眼底柔和下来,阿衍正如狄焕所说,性子单纯的犹如白纸,她淡淡的看了夏邑一眼,夏邑自觉的也退了出去。
等着所有人都走后,薛柔才看着狄焕面具下已然大汗淋漓的脸颊,伸手就想将他面具取下来,却不想狄焕迷糊之间依旧防备,感觉到有人去取面具,抓着她的手低吟道:“不要……”
薛柔见他出声,不由靠近了些柔声道:“狄焕,你如今发烧,面具要取下来散热。”
“不要……”
薛柔看着昏迷中固执的狄焕,不知怎的突然笑起来,犹记得当年还在殷府时,年岁尚幼的阿尧每次生病不想吃药时,也总是这样抓着她的手,又是撒娇又是哭闹,嘴里一直说……
“不要……姐姐……”
薛柔听着耳边弱到仿佛幻听的声音如遭雷击,身子猛的僵住,她豁然低头死死看着狄焕。
狄焕紧闭着眼,嘴唇开合:“姐姐……不要……”
薛柔神色瞬间惨白,手指紧紧抓着狄焕的手。双眼怔怔的看着昏迷中的狄焕,突然看到他解开的衣衫旁露出点点金色,她恍惚记得曾经见狄焕不只一次把玩此物。慌忙伸手拿过来,却猛的怔在原地。
那是支镶金蝶形衔珠钗,看得出工艺异常精湛,只是簪子上面仿佛是被大火烧过,露出斑斑点点的黑色,而蝶翅之上,原本仿佛是镶嵌珍珠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这发钗看着十分老旧,老旧的像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残次品,可是薛柔手底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恍然回到当年殷家大火之时,将阿尧塞进箱子里,而那插在锁眼之上的赫然就是衔珠蝶形钗。
……
“王爷真是好兴致。”
“宁公子过奖,本王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故人快要到生辰之日了。往日里她最喜玉簪。所以便学着胡乱雕着看看罢了。”
……
“宁公子这番话曾经也有人对本王说过,她独爱青竹玉兰,也曾赞羊脂玉簪白璧无瑕,绾青丝时胜过万千金丝银缕,本王刚才听到宁公子的话一时勾起以前回忆才会失态。”
“哦,这么巧?那人是王爷的红颜知己?”
“不是。”
……
“王爷此时来京究竟为何?”
“本王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想来看看,也许……是不甘吧。”
……
“姐姐。等阿尧长大,一定为姐姐寻来世上最好的暖玉雕琢成簪。亲手送给姐姐……”
薛柔紧咬着嘴唇,愣愣的看着榻上的狄焕,她颤抖着手指摸着狄焕脸侧的疤痕,缓缓而上,小心翼翼的摘下他脸上面具,入目的那张脸顿时让她泪水盈眶,那张脸上半边早已被毁,密密麻麻全是烧伤后留下的伤痕,而另外一边却白皙的犹如上好白玉,浓墨如峰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如镌刻般分明的棱角,竟是和当年的祖父一模一样……
眼泪瞬间脱眶而出,薛柔双目朦胧地看着这张脸,魂牵梦萦夜夜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脸。
阿尧……他是阿尧,是她的阿尧……
薛柔紧紧咬着嘴唇,手指覆盖在那恐怖的犹如罗刹一般的半张脸上,早已经哭干的眼却再次被泪水盈满,一滴滴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落在手上,落在狄焕脸上……阿尧,她的阿尧,当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为什么,为什么殷氏一族沉沦地狱,而她变成游魂十三载,她的阿尧还要承受这些,为什么!!
一股杀气突然自薛柔身上爆发,那种冷厉血腥惊得夏邑等人连忙上前,可是还未等他们入内,就听到薛柔冷声道:“不准进来!”
那声音犹如地狱幽魂,冷的让人毛骨悚然,夏邑猛地顿住脚步,居然不敢踏入分毫。
薛柔深吸口气,轻轻抚着狄焕脸颊,她早已经发现京中并非她一人在针对皇室中人,特别是中州殷肇那边突然有人对其下杀手后,她更怀疑京中还有另外一人也和她存着同样的心思,可是她却从未猜到过这个人会是狄焕,更没想到狄焕会是失踪二十年下落不明的阿尧。
难怪当初明九方会那般行事,又难怪狄焕会有北戎王上手书,难怪他在隐约猜到自己行事后却从不干涉甚至隐隐相帮,更难怪昭容见到狄焕后居然会吓得差点神志不清,阿尧这张脸,怕是无论是正德帝还是荣阳王,哪怕是殷肇和殷毓秀,怕都会吓得魂不守舍吧……
她轻轻将狄焕的面具再次戴了上去,整个船舱内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狄焕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阿衍就在狄焕身旁,而他睁眼时却有些怔忡,他好像在昏迷时听到有人叫他阿尧,而且面具下的脸颊还隐约记得仿佛眼泪滴落时的温热和哀泣,他有些皱眉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依稀感觉到昨天夜里一直有双温暖的手握着他,那感觉……就像是姐姐……
“阿衍。”狄焕沙哑出声。
原本小憩的阿衍顿时睁开眼来,满眼惊喜的看着狄焕,“王爷,你终于醒了。”
狄焕就着阿衍的手靠坐起来,这才看了看周围的摆设问道:“昨天夜里可是你一直在照顾本王?”
阿衍顿了顿,摇摇头,“不是我,是薛柔。”
“她?”狄焕怔住,蓦的想起昨天夜里,夏邑背着他无处可逃之时,是薛柔和容璟突然出现,带着他上了水玲珑的花船才幸免于难,而阿衍他们在长街之上也是因为有薛柔手下的人相救才能顺利逃脱,他眼色暗了暗,那模糊之间的那种感觉让他心悸不已,他不由轻咳了两声开口问道:“薛柔呢?”(未完待续。。)
161 不敢相认【+12】
狄焕刚问出口,狄焕还没来得及回答,船舱外一道月白身影就已经走了进来。
“你醒了?”薛柔看着狄焕时浅笑问道。
狄焕皱眉看着门口进来的模糊身影,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容,只是觉得今天的薛柔语气好像格外的柔和。
“昨天夜里多谢姑娘和十三公子相救,否则本王怕是栽在这大周了。”狄焕沉声说道。
薛柔笑了笑,看着狄焕的眼神格外柔和,她走过去将手中药碗直接放在狄焕手中,这才浅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不用提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这是治伤的药,你昨夜被刺中的那一下涂了毒,虽说我已经用御毒珠替你解了毒,但是你身子受伤还很虚弱,喝了吧。”
狄焕感觉着手中药碗的温热不由皱皱眉,这碗中之药并不像是刚刚熬好的,因为此时捧在手中只是温热却丝毫不烫手,倒像是一直温着等他醒来才端过来的,他不由抬头看着身旁白影,想要看清她面上神情,半晌后却只是徒劳无功。
薛柔见狄焕一双眼看过来,下意识就想躲开,可是当她触及到狄焕眼中犹如死寂一样的涣散,那仿佛没有焦点的目光让得她心中一紧,这种眼神在她刚认识狄焕时,只觉得让人背脊生寒,可是此时再看时,她却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无论人再怎么会伪装,可是他的眼睛总会浮现出一些含义来,可是狄焕的眼睛却让人觉得了无生气。就像是……
瞎了……
薛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想去细看时,却发现狄焕与常人无异。他能准备的看向她所在的位置,也能很肯定的看着她。
狄焕察觉到薛柔看着自己,原本想要推却药汤的手却不知怎么握紧了碗,他仰头将药汤服下之后,因为用的太急咳嗽起来,阿衍原本想要伸手,却发现薛柔早已经先他一步伸手在狄焕后背上拍了拍。有些嗔怪道:“多大的人了喝药还像小孩子,以为一口气喝下去就不苦了吗……”
薛柔说完顿时怔住,手指僵在半空。
而狄焕猛的抬头。死死看着薛柔,“你……”
他刚想说话,薛柔豁然站起身来,对着狄焕急声说道:“你既已经恢复了些。就不方便再留在花船上了。以免给水玲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等一下让阿衍先送你回鸿胪馆,你身份特殊长时间在外边容易招来正德帝怀疑,更何况昨天夜里呼延贺和呼延宜凌就已经来找过你,我虽然将他们骗了回去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回鸿胪馆后安心养伤,荣阳王的事情你不用再管,至于那殷家后人也是假的。不过是他们用来设局引诱暗中之人出现的砝码,你切记之后不要再轻举妄动。”
说完薛柔看了狄焕一眼。转身就朝外走去,脚步匆匆的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她似得。
狄焕连忙出声叫道:“薛柔,等等。”
薛柔却好像没有听到,头也没回的就出了船舱。
狄焕嘴角紧抿,他想着昨夜耳边熟悉的声音,还有那温热的眼泪和手掌,想着刚才薛柔条件反射脱口而出的话语,眼中沉了下来,他低声问道:“阿衍,昨天薛柔照顾我时,可有除去我面具?”
阿衍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昨天夜里她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出来了,一个人在里面照顾你,中途不知怎的还爆出杀气来,一直到今天早晨,她才允了我们进来的。”
狄焕紧握着拳,他突然想到什么,快速在怀中摸了摸,发现原本一直放在他怀中的衔珠蝶形钗没了踪影,他不由神色一晃,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想着这些时日来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为什么薛柔那般恨周皇室,为什么她要布下如此大的局引所有人入局,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楚殷家的事情,又为什么她昨天会刚刚好出现救了他……狄焕想起当初见到薛柔时,那种隐约的熟悉感觉,顿时紧握了拳。
“王爷,你怎么了?”阿衍察觉到狄焕身上的不对劲,低声问道。
狄焕深吸口气平静下来,他缓缓撑着桌子站起来,面无表情说道:“阿衍,回鸿胪馆。”
薛柔从花船出来后,整个人就有些恍惚,她怪自己为什么不敢开口和他相认,怪自己为什么不敢伸手去抱抱他。
那是阿尧……是阿尧啊!
可是想到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想到他被烈火毁去的半张脸,想到当年她说她会回去找他她会保护他照顾他的诺言,想起那十三年她犹如鬼魂一样飘荡游离满是怨气的日子,薛柔咬着嘴唇眼底瞬间湿润,她不敢开口,她不知道阿尧会不会认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今她到底是薛柔还是殷若华,她又怎么敢开口去告诉阿尧,她是姐姐……
薛柔手里握着那支无意间被她带出来的发钗,手心上早已经被扎的鲜血淋漓,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就那般神思难属的一直在街上走着,周围的嘈杂仿佛全部不在她耳中,街上的行人都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如谪仙般的小公子傻呆呆的在人群里游荡,不少人好奇的看着她,可是薛柔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就那般面无表情的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
一直太阳快落山时,薛柔才魂不守舍的回了宁府,然而她刚到府门口还未入府,早就守在门口的暗三就已经一脸焦急的冲了上来。
“薛……宁公子,我总算找着你了。”
薛柔被他猛的一晃,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她看着暗三焦急的脸,皱眉道:“怎么了?”
“你,你快跟我走一趟,我们公子出事了……”
暗三说完没等薛柔回过神来,半拽半拖就拉着薛柔上了一旁的马车,鞭子一抽就快速朝着十三皇子的“质子”府快速疾驰而去。
薛柔感觉到马车的颠簸,想起暗三脸上焦急的神色,心里也猛的一紧,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昨天夜里容璟脸上那瞬间闪过的痛楚之色,她想要开口问话却见暗三专心赶车,只好将到口的问题咽了下来,稳住身子坐在马车之中。
等到马车疾驰到容璟府上停下来时,不用暗三催促,薛柔就快速跳下马车,急冲冲的朝着里面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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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毒发
暗三领着薛柔直接绕过正门去了容璟居住的院子,沈延陵站在门口,一见薛柔后顿时脸色难看。
“你来干什么?”
薛柔皱眉看着沈延陵脸上难以掩饰的怒气,有些不明所以。
她和容璟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也和沈延陵有过几次接触,她一直都知道沈延陵并不喜欢容璟和她接触,甚至一度觉得她会给容璟带去麻烦,可是这些心思他一直隐藏的很好,表面上和煦见了她也是恭谨有礼,如今这般毫不掩饰的怒意倒是让薛柔一时间怔住。
她微微皱眉看着沈延陵身后紧闭的房门,半晌才开口问道:“容璟出什么事了?”
“我家公子出什么事都和你无关。”沈延陵冷着脸道。
薛柔在原处站定,皱眉看着沈延陵,“我可有何处得罪了沈公子?”
沈延陵垂着眼帘冷淡道:“岂敢,薛姑娘本事之大世间罕有,沈某自愧不如,薛姑娘步步谋算不惜犯险布下大局,沈某虽不知道薛姑娘到底所求为何,不过却希望薛姑娘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公子,公子身子不爽,薛姑娘请回吧。”
薛柔原本心中隐约浮起的担心在沈延陵毫不客气的冷语相向后,顿时消散无踪,她不觉得自己对容璟有何亏欠,更别说一直都是容璟来缠着她,若非如此她也几乎不会和容璟有任何交集,如今到了沈延陵口中却成了她缠着容璟,薛柔心中生出丝怒气。脸上的表情瞬间淡漠了几分。
一旁的暗三见薛柔神色冷下来,心中不由一急,他跟着薛柔的时间远比沈延陵多。自然对薛柔和自家公子的事情更了解一些,而且他也很清楚薛柔的性情,那简直可以说是冷心冷情的不行,她本就对公子没有任何绮念,如今再被沈延陵这一挤兑,怕是就算隐约有好感也几乎没了。
他几步上前拽了沈延陵一把,“是我去找薛姑娘过来的。”
沈延陵瞪了暗三一眼。“谁让你去找的?!”
“公子如今状况,若不找薛姑娘还能找谁,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公子毒发?”
暗三也怒了。瞪着沈延陵没好气问道,沈延陵刚想说用不着去找薛柔,暗三就狠狠道:“沈公子你别忘了薛姑娘也是宁子清!”
沈延陵瞳孔一缩,到嘴边的话顿时噎在了喉间。
这些日子京中发生的事情他全程都有参与。若说之前他们以为宁子清的身份不过是薛柔胡编乱造出来的话。如今已经有七八分可以确定,薛柔就算不是宁子清本人,也绝对和宁家脱不了关系,否则宁子清出现在大周盛京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别说是大周境内,就算是南楚和北戎也都收到了消息,宁家不可能还被蒙在谷中。若薛柔真是冒充宁家人,以宁家的财势绝不可能放任这么一个人顶着他们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
而且薛柔手中握着的财势人手绝非普通闺阁之女能拥有的。她的消息网和人脉甚至比他们在大周布置了整整三年还要广,更何况当初皇库之物运出之后。不过短短不到十日时间,那些珠宝玉器和皇家私银等等不好处理的东西,却都被薛柔的派去的那几人处理的干干净净,只交给了他们相当于皇库一半财物的银票和现银。
若她不是宁家人,她哪来的那么强大的渠道去处理那些寻常商家都不敢接手的东西?!
暗三见沈延陵黑着脸不说话,这才对着薛柔说道:“薛姑娘,沈公子方才所言并非有意,还望姑娘莫怪,他只是因为公子身体的事情才会迁怒姑娘。”
薛柔听到暗三的话神色一闪,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到沈延陵身后紧闭的房门之中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还隐隐有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声,那种声音仿佛是来自身体最底层的嚎叫,痛苦狰狞,好像在拼命忍受着什么。
暗三听到这声音,吓得连忙冲到门外对着里面叫道:“公子,公子你还好吗,薛姑娘来了……”
房内的嘶吼突然顿住,半晌后才传出沙哑的声音,“滚!”
薛柔顿时就听出了那声音是容璟的,只是少了往日的邪魅无赖,满是阴沉疲惫和抗拒,她冷然对着暗三道:“把门打开。”
暗三迟疑了一下,这才伸手把门打开,他原本只是想让薛柔利用宁家的势力看能不能找到帮公子的办法,谁知道房门一开之后,薛柔在门口停了一会直接走了进去。
“薛姑娘!”
暗三和沈延陵都吓了一跳,容璟毒发的时候六亲不认,就连他们靠近也会被伤,更别说薛柔完全不懂功夫,他们两连忙伸手就想拉她回来,却不想薛柔回首淡淡看了两人一眼,两人不知不觉就停在了原地。
薛柔见两人没再过来,这才回首看着房内,房中的窗户全部被暗纸木条钉住,完全挡住了外面的光线,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薛柔却隐隐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道。
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吹了两下,等到上面的火光再次闪现之时,她才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看清了房内的情景,房中桌椅和柜子倒了一地,而原本摆放的瓷器茶盏也全被砸碎,四处都可见被撕烂和扯破的东西,而在那些东西之上,还有一些暗红色血迹。
薛柔在房中找了一圈后,才在一旁的角落里看到了蜷缩在那里的容璟。
他紧闭着眼,平日里邪魅不羁的脸上满是病容的惨白,而嘴唇上的青紫色更是诡异的吓人,他整个身子都缩在角落里,裸露的肌肤上全是伤痕,那些伤痕深浅都有,上面血迹未干,丝毫不像是被外力所伤,反而像是自残所得。
薛柔皱着眉靠近了一些,看着容璟疼的颤抖的身子轻声道:“容璟?”
原本紧闭着眼的容璟仿佛被惊动了一样豁然睁眼,一双眼中满是血色,而看着薛柔的目光也是冷漠的吓人,那种目光就像眼前的薛柔只是死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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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明九方的身份【+13】
薛柔被他陌生的目光看的心中一悸。
以往无论容璟如何变化,他的眼中就算有冷色,也绝不会这般全是血腥冷戾全然陌生,可是此时他就像是神智全无,仅凭着本能看着薛柔,那种仿佛看着死物一样的神色让人心生慌乱。
心中的警惕不断提醒着她这个时候的容璟无比危险,她应该远离为上,可是当她目光落在容璟身上的伤口时,她却迟疑了。薛柔抿了抿嘴唇,小心试探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容璟,我是薛柔……”
“砰!”
薛柔话还没说完,原本安静的容璟突然暴起。
他神色冷戾的猛然将她狠狠按倒在墙上,整个身子都扑在她身上,薛柔冷不及防撞在墙上,整个人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她只觉得后脑和脊背都仿佛要断裂开来,而耳边更是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晕眩,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双冰凉的大手突然就覆上了她的脖子,紧紧掐着她,让她差点窒息……
房门口原本紧张看着里面的两人见状顿时大惊,一起冲了进来。
“公子!”
“薛姑娘!”
沈延陵跑在前面,却不想还没靠近就被容璟一道内力猛地击中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的桌子上,疼的脸色扭曲,而暗三本想趁机伸手将薛柔从容璟手中拉出来,却不想容璟好像知道他的企图一样,猛地抬头冷冷看着他。那眼中的冷色几乎要将天地万物都一起冻结,手中更是一道寒芒直接朝着暗三胸口射去。
暗三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开,而容璟另外一手仍旧死死卡住薛柔的脖子。
“滚!”容璟如野兽低嚎。
“公子。她是薛姑娘,她是薛柔,是薛柔……”暗三看着薛柔脸上泛白,连忙骇然大声道。
容璟听到薛柔的名字后眼中顿了顿,满是冷厉的脸上露出些茫然。
暗三见状脸上顿时松口气,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容璟,伸手就想拉开容璟卡在薛柔脖子上的手。谁知道他还没碰到容璟,容璟那瞬间的茫然便被狠戾取代,他仿佛孤狼一样低嚎一声。一掌拍在暗三胸口将他同样击飞出去,甚至还提着薛柔的脖子让她靠近几分,仿佛下一刻就将将她脖子拧断。
薛柔看着容璟眼中的血色,双手抓着他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极力想要挣脱。却发现那犹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她只能极其艰难的说道:“容璟……我是…薛柔,你…你清醒一点……”
容璟血红的眸子闪了闪,眼中血色好似淡去了一些,就连手上的力量也放开了一点。
薛柔见有效,忍着疼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柔软温暖的好像和冰凉融合,她沙哑道:“我是…薛…柔,容璟。你放开…我…好…不好?”
“柔…柔……”
容璟喃喃出声。眼中逐渐恢复几分清明,手中刚松开薛柔。谁知道下一刻却猛地抽搐起来,抱着头惨嚎出声,薛柔呼吸到新鲜空气,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捂着脖颈猛咳起来,谁知道没等她起身退开,容璟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头埋在她肩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
薛柔疼的倒吸口冷气,却也知道这时候的容璟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她感觉到肩上的鲜血冒了出来,半边肩膀都麻木起来,她正准备是不是要对容璟下狠手时,却突然发现容璟身子突然一僵,嘴里松开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她肩上。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不放心跟来的芹言一把提着容璟将他扔在匆忙赶来的暗五身上,而芹兮看到薛柔肩上血流如注,脖子上更是紫青一片明显的掐痕满脸苍白的样子时,暴怒转身就将手中寒芒对准容璟,他居然敢伤姑娘,她要他的命!
“芹兮…不要……咳咳咳……”
薛柔看清了芹兮脸上的狠色连忙出声,谁知道喉间一疼猛的咳嗽起来,芹兮吓得连忙收手扶着薛柔,急声问道:“姑娘,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带你去找大夫。”
薛柔却是摇摇头捂着脖子撑着芹兮的手站起来,等着她靠近容璟时,微微皱眉看着暗五怀中早已经昏迷的男人。之前的火折子早就灭了,可是薛柔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居然隐隐能看到容璟就算在昏迷中,依然紧皱着眉头浑身止不住的抽搐,她对着芹言说道:“立刻回去取冰雪玉蟾,还有御毒珠!”
薛柔受了不轻的伤,后脑上被撞破,肩上更是被容璟咬的留下极深一排牙印,整个后背全是青紫,芹兮问沈延陵要了伤药和厢房,小心的替薛柔肩上和后脑上止了血,这才在薛柔的要求下扶着她去了容璟的房间。
两人去时,容璟正紧闭着眼躺在床上,而他脸上比起之前更苍白几分,他眉头紧紧拢着,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而嘴唇上几乎已经全是紫色,嘴边还残留着之前咬伤薛柔时留下的血迹。
暗三和沈延陵见薛柔进来时,反应各不相同,暗三满是震撼之色,觉得薛柔能在容璟手下活下来真的是奇迹,而沈延陵却是满脸不自在,他想起之前对薛柔说的那番话,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来。
薛柔进屋之后就沉默看着容璟,也不说话,一屋子人显得特别安静。
过了没多久,匆忙回府的芹言就再次闯了进来,她手中拿着装着冰雪玉蟾的盒子,还有那颗千年蚺蛇内丹炼成的御毒丹,而跟在她身后的却还有一人,那人赫然正是许久没见的明九方。
暗三等人看到明九方时满脸防备,而薛柔也是忍不住诧异,“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明九方看着薛柔脖颈间的掐痕还有衣袖上的血渍,眼色暗了暗,这才看着容璟道:“我不来的话,你们把这两样东西给容璟吞下去,那容十三就真的就只能死在这了。”
薛柔诧异挑眉,而沈延陵和暗三、暗五则是怒目而视。(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差点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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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柔柔,我可能……是要死了。
柔柔:哦,好走,不送~
十三:……
柔柔:哦,对了……
十三星星眼,满脸幻想期待中……
柔柔:棺材是想要翻盖的,还是滑盖的?宁家有钱,可以帮你现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