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远赴西域（二）
但是现在先去跟谁聊聊呢？唐睿明觉得微微有些作难，因为这几个人跟他的关系都差不多，说起来都只是见面之情而已，既谈不上了解，更说不上亲近，所以他看看这边，望望那边，一时倒不知该往哪里走。
算了，还是先去跟大猩猩聊吧，自己进来首先发现的就是他，如果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也应该是先跟他聊的，唐睿明想了想，然后向邱队走过去。
“小兄弟，真想不到又在这里遇到你啊！”邱队看见唐睿明向他走过去，心中颇为高兴，于是他迎上来拍着唐睿明的肩膀说道。
“是啊，邱大哥，我也没想到呢。”唐睿明向他点头笑道。
邱队显然对他这声邱大哥感觉挺受用的，所以马上拉着他的胳膊很热情地说道：“来，我们坐着好好聊聊。”
靠，这头大猩猩居然又想试我的功夫，唐睿明暗暗骂了一句，原来邱队的手一抓过来，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象是套上了一道钢箍一样，捏得他的骨头隐隐有些生痛，还好他的护体真气及时发生作用，才让他没有失声叫出来。
如果按照他的本能反应，他就恨不得以牙还牙，让邱队当众出个洋相才好，不过好在他经过长时间的历练，早已不象以前那样莽撞，而且他也知道，邱队只所以会这样，只不过是见猎心喜，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的真气虽然已经运到了手臂上，却一直含而未发。
不过邱队既然这样恶作剧，自己总得给他一点教训，不然他以后还会没完没了，想到这里，他暗运内气，将自己的手臂变得烧红的烙铁一样，他相信邱队就算是学过铁沙掌之类的横练功夫，也不敢再抓他的手臂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他刚一运气，邱队马上象被蛇咬了一样，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了，然后他满脸惊诧地望着唐睿明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你说什么？”唐睿明故意跟他装迷糊道，“我刚才哪里用了什么功夫？”
“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邱队瞪了他一眼道，“我问你，你的手臂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烫？”
“噢，你说那个啊，”唐睿明笑嘻嘻地说道，“那叫炎炎功，它跟变魔术一样，就是一个障眼法儿，专门用来唬人的。”
“真的？”邱队满脸狐疑地问道。
“这有必要骗你吗？”唐睿明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如果你不相信，再摸摸我的手就知道了，如果是其它功夫的话，能消得这么快吗？”
邱队听他这么说，虽然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追究下去了，可是他对唐睿明的功夫也越来越好奇，所以尽管后来唐睿明带着自己的女人隐居西北的雪域高原之后，他依然想办法把唐睿明请出来，为狼牙大队的特种兵教了几堂武技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现在他想的，就是尽量打探唐睿明的底细，并努力跟他拉近关系，因为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在名利权势面前或许不会折腰，但是对于硬本事在自己之上的人，他们都是由衷地佩服的。
于是他拉着唐睿明在登子坐下来，然后略带谦意地说道：“我上次说过，想请你去基地指导一下我们的培训，可是后来一直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就把这件事拖下了，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邱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唐睿明笑道，“你们培训，我能学习一下就不错了，要说指导，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是两码事，”邱队摇了摇头道，“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我们特种兵在枪械等现代兵器知识上或许有一定的优势，可是在中国的传统武学方面一直是个弱项。”
“是啊，只要你们把枪玩好了，谁还是你们的对手？”唐睿明笑道，“就是古代那些会轻功的人，也没人能跑过子弹的。”
“你又在胡扯了，”邱队瞟了他一眼道，“你自己也是练过枪的，要想成为一名好枪手，基础是什么？眼力、柔韧性、反应能力，甚至是第六感，哪一样少得了？而这些如果没有过硬的个人素质，又从哪里来？”
“你们的基础培训课程在部队里不是很著名的么？”唐睿明忙说道，“我那时候在基地参加培训，听别人说，只要进了你们特种部队，都要参加什么魔鬼训练，能够把人整个半死，素质稍微差一点的都挺不过去呢。”
“谁说不是呢，”邱队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从国外引进的一套方法，开始还是挺管用的，但是现在已经慢慢落伍了，尤其是与我国传统的崇尚自然的思想相违背，所以尽管它有一定的实用性，却很难在部队里扎根并全面推广。”
“我也觉得挺落伍的，”唐睿明开玩笑道，“我觉得你们那样不是在训练士兵，而是在训练人肉沙包。”
“所以我们现在一直在摸索新的训练方法，”邱队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早就想将中国的传统武术揉进部队的军事训练中去，可是我们实践了两三年，一直收效甚微。”
“为什么？”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说起来真是让人丧气，”邱队摇头叹息道，“我们请过十多位国内久负盛名的武术名家，让他们来部队进行武术培训，可是那些人有一半是空架子，只要遇上特种兵里素质稍好一点的，就展不开手脚了。”
“难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唐睿明吃惊地问道。
“那当然不是，”邱队摇头苦笑道，“但是剩下的那几个，都是靠几十年的苦练积累起来的功夫，跟我们部队速成的理念是矛盾的，所以他们即使有心去教，我们也费不起那时间。”
“这就对了嘛，练功夫当然是要靠时间积累的，”唐睿明笑道，“你们又想马儿跑得好，又想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第八百一十八章 远赴西域（三）
“所以我才想到找你，”邱队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说道，“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却有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
“这里有两个误区，”唐睿明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第一，我虽然有一点功夫，但是绝对算不上什么高手，第二，我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我开始练功的时间，可能你连做梦都想不到。”
“噢？”邱队掀了掀眉道，“你从几岁开始练功的？”
“应该是三岁吧，”唐睿明做出一幅沉思的样子说道，“反正我那时挺小的，连练功是一回什么都搞不懂，每天就要早起晚睡练功，这样二十多年坚持下来，才有了现在这一点点成绩。”
“你练了二十多年？”邱队有些吃惊地问道。
“嗯。”唐睿明点头应道，他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因为戚灵就是从小开始练功的，所以即使邱队要问他小时候的细节，他也能毫不费力编出来。
“如此说来，中国传统武术可能确实只能用来修身养性，而不适合用于竞技，”邱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想把中国传统武术融入军事训练的想法，本来就是错误的。”
“为什么这么说？”唐睿明忙说道，“中国传统武术除了各门派传下来的套路以外，还有现在非常流行的散打，它不是和你们军队所用的格斗术比较接近么？”
“散打？”邱队撇了撇嘴道，“那都是武协吹出来的，可以这样说，我国历届的散打冠军，在真正的泰拳高手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
“泰拳有这么厉害？”唐睿明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不是泰拳厉害，而是中国的散打太花，”邱队苦笑道，“其实象泰国的泰拳，日本的空手道，韩国的跆拳道，源于欧州的西洋拳，还有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由李小龙所创的截拳道，以及中国的散打，都是靠力量和速度取胜的竞技武术，而且也易于速成。”
“所以各国的特种部队在进行格斗术培训时，一般都会参考这几种拳法，”邱队继续说道，“我国的特种部队当然也不例外，可是由于受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以及身材力量等方面的先天性限制，我国的特种兵很难将这种野性的格斗发挥到极致，这就在无形中让我国的特种兵与其它国家的特种兵之间形成了一个差距。”
“嗯？”唐睿明皱着眉头问道，“这话怎么说？为什么会在无形中形成差距？”
“其实这个说起来很简单，”邱队解释道，“因为人的某些特性是由种族和血统决定的，跟后天的生长环境和教育无关，比如西方人普遍比较高大，而东方人相对比较矮小，欧州人崇尚勇武，而中国人喜欢谦退，这些都是源于骨子里的东西，后天是很难改变的。”
“这好象不是绝对的吧？”唐睿明将信将疑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不得承认，邱队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因为有些东西确实是一个民族的特质，其他人想学也是学不来的，比如西班牙斗牛士的勇武，恐怕就很少有人去模仿。
“当然不是绝对的，但总体趋势是这样，”邱队笑道，“比如我们中国人，天生就不如西方人高大威猛，所以你看那些体育竞技项目，凡是要比拼爆发力和耐力的，我们就很难拿到名次，而凡是技巧性的项目，我们都特别厉害。”
“你说得好象有些道理，”唐睿明点头笑道，“不过我们国家的举重一直都很厉害呢，那好象也是靠力量取胜的吧？”
“那个不在我们讨论的范畴，”邱队撇了撇嘴道，“如果要说举重，传说中的西楚霸王还能举鼎呢，那恐怕在世界范围内也是顶尖高手了。”
“哈哈，”
“你的意思是说，特种兵的训练也跟体育比赛一样，因为受先天条件的限制，所以在训练成效上也跟别的国家存在差距？”唐睿明终于把话扯上了正题。
“正是，”邱队点头道，“就好比同样是魔鬼训练，中国特种兵所采用的极限强度就比某些国家低一级，不然的话，就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所以你们想通过传统武术的技巧性发力，来弥补这种先天缺陷？”唐睿明问道。
“对，对，”邱队连连点头道，“我国传统武术的精华就是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如果能掌握这种发力技巧，我们就可以弥补在力量对抗上的劣势，让士兵的整体实力上升一个层次。”
“如果你们想学习这方面的技巧，那应该找那些练太极拳的大师啊，”唐睿明忙说道，“因为太极拳的核心就是舍己从人，不丢不顶，如果要说借力的技巧，在中国传统的拳法里面，恐怕没有哪一个门派能超过它了。”
“这我们当然知道，”邱队摇头叹息道，“可是结果实在让人感到遗憾。”
“为什么？”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我们请过不下十位太极名师，他们大多都广收门徒，而且出版了不少太极拳方面的著作，可是他们本身的功夫，就跟那些参加擂台赛的散打选手一样，全是些花架子，在实战中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邱队解释道。
“噢？”唐睿明微微掀了掀眉，他前几天听崔老院士说起国内武术界的状况，他还半信半疑的，可是现在邱队也这样说，看来中国的传统武术确实已经式微到混饭吃的境界了。
“后来我们又到河南陈家沟和河北杨家堡暗中查访，看有没有那种真正传承了太极拳的技法精髓，却隐世不出的高人。”邱队又说道。
“结果怎样？找到了没有？”唐睿明顿时来了兴趣。
“当然没有，”邱队摇头苦笑道，“所以我们现在都有些怀疑，那些传说的高人，是不是真正的存在过。”
既然是高人，如果不想被你们发现，你们当然发现不了，不然那还叫高人吗？唐睿明暗暗想道，就比如灵儿的爷爷，我明知道他是高人，可是现在如果让我去找他，那还真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更何况你们那么漫无目的的找。
第八百一十九章 远赴西域（四）
不过这话他当然是不会说的，于是他含糊地说道：“现在不是尚武的年代，精通武学的人很少那是正常的事情，再说你们找的范围有限，也不能保证那些高人就在你们所找的地方。”
他正说得来劲，这时有人在后面拍着他的肩头说道：“老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看见了老同学也不打个招呼，还装作没看见。”
唐睿明转头一看，只见9号和15号都站在他身后，正一脸捉狭地望着他，唐睿明大喜，忙跟他们握了握手道：“我刚才正准备去跟你们聊天呢，没想到你们就过来了。”
“这两位是……？”邱队望着唐睿明问道。
“这是我参加培训时的两位同学，”唐睿明忙为他介绍道，“至于他们的姓名……”
“我姓阎，你叫我小阎就行了。”15号在一旁笑道。
“我叫聂步云，”9号则更干脆，“你们叫我小聂也行，叫我步云也行。”
“邱志忠，”邱队很豪爽地冲他们伸出了手，“我比们年纪都大，你们就叫我老邱吧！”
“唐睿明，正当职业是医生。”唐睿明见他们都自报家门，于是也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都这么大方，我刚才只报了个姓，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15号一脸苦笑地说道，“那我也补充一下吧，我叫阎承辉。”
“哈哈，你现在即使报了全名，也没人会说你大方，”聂步云显然跟他比较熟，于是跟他开玩笑道，“除非你把自己的师承来历给大家坦白一下。”
“切，懒得理你。”阎承辉撇了撇嘴，根本就不上他的当。
“自从去年培训结束以后，我还以为以后我们都没有机会见面了呢。”唐睿明望着聂步云和阎承辉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怎么可能？”聂步云笑道，“俗话说，相识即是缘份，我们既然有缘份相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不会少。”
“是啊，你看现在，我们想不见面都不行呢。”阎承辉也开玩笑道。
“我刚才看见6号和8号好象也在这里。”唐睿明望了望那边说道。
“那两小子喜欢装逼，咱们别理他。”聂步云撇了撇嘴道。
“这话怎么说？”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我们先前也找他们说话了，”阎承辉笑着解释道，“可是人家是正规部队培训出来的，都有很高的军衔，所以瞧不起我们这些野战军。”
“噢？”唐睿明掀了掀眉头道，“那老邱不也是正规部队培训出来的吗？”
“你们说的是谁？”邱志忠在一旁插话道。
“就是那两个，”唐睿明指了指6号和8号说道，“他们那时候跟我们一起参加过培训。”
“噢，原来是他们啊。”邱队盯着那两人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们是什么部队出来的？你一定知道吧，快说给我听听，”唐睿明望着他笑道，“我对你们部队的建制是一窍不通。”
“没什么好说的，”邱志忠摇了摇头，然后淡然道，“再说我对他们也不了解。”
唐睿明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这话言不由衷，于是他微微有些失望地说道：“你不愿说就算了，我知道你们都喜欢这样神神秘秘的。”
“你不用激他了，激他也不会说的，”聂步云在一旁笑道，“因为他们特种兵对6号和8号所在的部队一向都看不太顺眼。”
“啊？不会吧？”唐睿明吃惊地问道，可是他转头看了看邱队的脸色，只见他脸上正在微微抽动，显然是心中有些激动，所以他知道聂步云说的话一定不假。
“你知道6号和8号是什么部队的吗？”聂步云笑着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唐睿明忙说道，“如果我知道还问什么？”
“那我告诉你吧，他们代号山鹰。”聂步云把头凑过来，一脸神秘地说道。
“山鹰？山鹰是什么？”唐睿明一脸茫然地问道。
“不是吧？”聂步云有些吃惊地问道，“你真的连这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唐睿明赧然道，“难道山鹰很有名么？”
“山鹰是伞兵部队的代号啊，伞兵，你知道那是什么？”聂步云瞟了邱队一眼，然后大吹大擂地说道，“那是部队的尖兵，号称中国最神秘，最有战斗力的部队。”
“噢，”唐睿明点了点头，然后随口说道，“这个部队我好象听说过，但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真的很厉害么？他们和特种兵比起来怎么样呢？”
“这个你问老邱就知道了，”聂步云一脸奸笑地说道，“有人说特种兵是作战尖兵，但是很多军事评论家都说，特种兵只擅长野外作战，而伞兵则是全能作战尖兵，在某种程度上伞兵能代替特种兵，而特种兵永远不能代替伞兵，所以……”
聂步云说到这里便一笑住了口，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特种兵比伞兵差远了，唐睿明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提到6号和8号时，邱队会一脸漠然，后来自己问他，他也爱理不理，原来这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面子问题啊！
“即便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唐睿明不解地问道，“他们干嘛瞧不起人？”
“这你就不懂了，”聂云飞笑道，“伞兵可谓是现役部队里面装备最精良、科技含量最高的部队，因此要想进入伞兵部队，除了军事素质过硬以外，文化程度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所以伞兵部队的成员，大部分都来自于军事院校。”
“军事院校又怎么啦？”唐睿明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笨啊，军事院校出来的，军衔至少是上尉啊，”聂步云象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说道，“而一个上慰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那简直是一道永远不可能跨越的高峰，你明白吗？所以即使是一个普通伞兵，其军衔也有可能比其它部队的军事长官要高。”
“这是真的吗？”唐睿明望着邱队很吃惊地问道。
“军衔制度是国家是制定的，它是面对每一个现役军人，而不是针对某个人或某几个人，”邱队淡然道，“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评论。”
第八百二十章 远赴西域（五）
“噢，”唐睿明没有从他口里得到答案，心里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好奇地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军衔？”
“少校。”邱队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那你能看出6号和8号是什么军衔吗？”唐睿明想了想问道。
“我知道，他们都是中校。”聂步云在一旁插嘴道。
“啊？”唐睿明吃惊地张大了嘴，在他想来，象邱队这种百战余生，立功不知立了多少，怎么都应该是个很大的官儿了，可是他哪里知道，象邱队这种士兵出身，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的人，能到少校，在别人看来已经很破格了。
因为狼牙特种大队虽然是一支很强力的部队，但是它的建制并不高，这也是它和伞兵部队不能相提并论的地方，因为伞兵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是少将级别，而特种大队的最高指挥官仅是上校而已，对于部队来说，相差三个级别，那就等于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特种兵是属于平民中的尖兵，而伞兵则属于贵族中的尖兵，因此有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很尴尬的情况，许多部队派到特种部队来参加集训的人，他们的军衔都比教官要高，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接受下级军官的训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特种兵虽然没有贵族血统，但是它自从建立以来，就显示了自己强劲的实力，到目前为止，几乎已经能和伞兵部队、海军陆战队等老牌尖兵部队并驾齐驱，而且在各种特殊战斗中也承担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所以各大部队不但要定期安排人员去特种兵基地参加培训，而且以能够向特种兵大队输送兵源为荣，但是作为一名特种兵，如果选择了这份殊荣，同时也就放弃了对地位的追求，因为在特种兵内部几乎是无视军衔等级的，他们唯一看重的就是实力。
不过，人是不能一辈都当特种兵的，当你带着你满裤兜的军功章离开这个令你热血沸腾的营盘，你会发现，曾经一枪在手就能睥睨天下的你，其实连乡镇的一个武装部长都不如，而那一枚枚沾满鲜血的军功章，加起来还换不回一升大米。
这就是现实，邱队当年从某部队侦察排进入特种大队以后，从一名特种兵到教官，再到现在的分队长，一呆就是八年时间，对特种兵的这种尴尬处境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他刚才对伞兵很不屑的原因。
因为在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流血流汗，同样是为国效力，得到的回报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不过作为真正的军人，尤其是一名特种兵，他虽然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可是刚才让聂步云这样刻意一比较，他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于是他冷笑一声道：“虽然我的军衔不高，可是我觉得自己从来不会愧对这身军装。”
聂步云看着邱队的脸色，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于是他马上赔笑道：“老邱，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的。”
“没什么，我不在乎这些，”邱队甩了甩头道，“再说你说的也是事实。”
“步云，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唐睿明望着聂步云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听人瞎掰的，”聂步云狡黠地一笑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真假，不过刚才听了老邱的话，我终于知道这是真的了。”
“靠，想不到你还是只小狐狸啊，”邱队对他笑骂道，“看来我上当了。”
“老邱，说实话，我很喜欢你这样爽直的汉子，”聂步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地话，这次行动我们一起组成小分队，玩一票大的给那些鸟人瞧瞧？”
“这个……”邱队微微有些迟疑，因为他是真正的军人，从来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说他也不知道聂步云有些什么能耐，如果盲目答应了，怕以后难以收场。
“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了，”聂步云淡然道，“其实我一向都是单独行动，这次是觉得大家比较投缘，才有这个想法。”
“这样吧，”邱队心念电转，马上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我正式向上面申请一下，由我们特种兵为主体组成一个先遣队，然后特邀几位参加我们的先遣队，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好哇，好哇，”聂步云拍手笑道，“我很早就想跟传说中的特种兵接触一下呢。”
“那你们两位呢？”邱队望着唐睿明和阎承辉问道。
“我没问题，”阎承辉开玩笑道，“能跟你们在一起，我感觉更有安全感。”
“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们，”唐睿明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只要你自己愿意就行了，”邱队笑道，“至于你们部门，我倒是还有这份小面子的。”
“嗯，”唐睿明点头笑道，“只要上面答应，我就跟你们一起行动。”
“那好吧，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邱队站起身来说道。
三人知道他是准备去向上级请示，所以都笑着说道：“祝你马到成功。”
“等我的好消息吧。”邱队笑着对他们做了v字手形，看来他对这件事情似乎很有把握。
等邱队去后，聂步云望着唐睿明笑道：“我们的唐大医师，听说你还开了一家很有档次的保健院，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潇洒一下？”
“咦，我们培训结束后都没有见过面，你是怎么知道的？”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这个暂时保密。”聂步云神秘地一笑道。
“切，稀罕。”唐睿明对他比了个中指。
“如果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我保证你很稀罕，”聂步云凑到他耳边笑道，“按照规定，这件事我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不过如果你愿意把会员卡给我弄两张的话，我还是愿意承担一些风险的。”
“会员卡？什么会员卡？”唐睿明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们那个保健院的会员卡啊，”聂步云笑道，“听说你那地方挺牛叉的，光有钱还进不去，还搞的什么会员制。”
第八百二十一章 远赴西域（六）
“噢，你说那个啊，”唐睿明开玩笑道，“那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你的消息够刺激，不要说两张会员卡，就是两张免费卡也不是什么难事。”
“免费卡就算了吧，我怕你以后肉痛，”聂步云摇头笑道，“我还是拿会员卡比较稳当。”
“别啰嗦，赶快说。”唐睿明在他肩头擂了一拳道。
他这一拳看似轻巧，实际上却用了三分劲道，因为他已经感觉出聂步云跟他一样，体内含有内气，所以他想试一下，看聂步云的劲道跟他有什么不同。
“要说这件事，那还得从你来到天子脚下，大展神通的时候开始说起……”聂步云肩头微微一抖，不动声色地御掉他的气劲，然后低声说道。
“嗯？”唐睿明听他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忙打断他的话说道，“靠，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哪个特务部门的，曾经监视过我吧？”
“啊？”聂步云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你都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气的墙，”唐睿明冷笑道，“你们鬼鬼祟祟做的那些事，难道还想让人永远都不知道吗？”
“你瞪着我干什么？”聂步云忽然一脸轻松地笑道，“我又没有参加过这件事。”
“切，鬼才信呢，”唐睿明撇了撇嘴道，“你没参加你怎么会知道？”
“啊，我明白了，”聂步云听他这么说，忽然眼珠一转道，“你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一定不是你自己发现的，而是别人透风给你的。”
“你胡说，这种事有谁透风给我？”唐睿明心中暗暗一惊，忙极力否认道。
“如果是你自己发现的，一定早就弄清监视你的人是谁了，怎么连我有没有参加都不知道？”聂步云满脸狐疑问道。
“哼，”唐睿明故意冷哼一声，然后煞有其事地说道，“前段时间监视我的又不止你们一个部门，其中有几个神出鬼没的，连我都追丢了，他们的武功路数跟你差不多，所以我刚才才故意试你一下。”
“原来是这样，”聂步云对他这句话倒是深信不疑，于是他马上解释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参与过件事，就连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从别人口里道听途说的，而且我们部门监视你的人也早就撤回来了，不然就是我们关系再好，我也不敢随便透露这些事。”
几个人正说得起劲，这时邱队一脸严肃地回来了，聂步云忙迎上去问道：“老邱，事情谈得怎么样？”
“基本上算是同意了吧。”邱队点了点头道。
“这么说我们可以一起行动了？”聂步云很高兴地打趣他道，“看来老邱不愧是牛人，在领导面前说话很有份量的嘛。”
“我有个屁份量，”邱队撇了撇嘴道，“我这只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
“这话怎么说？”聂步云忙问道。
“其实上面早就有建立独立小分队的想法，我刚才去申请，不过适逢其会而已，”邱队解释道，“现在见我们特种兵提出来，他们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那也不错，”聂步云得意地笑道，“这就跟我们执行任务一样，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结果满意就行了。”
“这正是我要对你们说的，”邱队苦笑道，“上面虽然答应以特种兵为主体，但是具体的组成人员，他们还要仔细研究。”
“那意思是说，会有很多其它部门的人参与进来？”聂步云愣了一下道。
“正是。”邱人点了点头。
“那还搞个毛啊，”聂步云顿时就象被泼了一瓢冷水一样，“我最讨厌人多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邱队苦笑道，“上面要从全局考虑，不能以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出这个馊主意了，”聂步云苦着脸说道，“别人还无所谓，如果那几个鸟人也跟我们分在一组，那岂不是恶心透顶了？”
“想开一点吧，”邱队很含蓄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才走到一起，所以在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要全力合作的。”
“合作是一回事，恶心又是一回事，”聂步云摇头道，“那种感觉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呵呵，你倒是恩怨挺分明的，”邱队笑着安慰他道，“不过我想没有那么巧，这里有一百多人呢，难道偏偏就是他们跟我们在一起？”
“是啊，我觉得邱大哥说得有道理，”唐睿明因为对6号和8号没有什么恶感，所以就在一旁和稀泥道，“再说即使分在一个组，也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
几个人说说谈谈，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吃过午饭以后，唐睿明正要去找邱队他们聊天，这时展一飞走过来对他说道：“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噢。”唐睿明点了点头，忙跟在他后面。
“是这样的，”展一飞带他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很严肃地说道，“上面决定要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分队充当本次行动的前锋，所以要求每个部门推荐一至二名人员参加。”
“噢。”唐睿明应了一声，就傻傻地看着展一飞不说话。
说实话，他对聂步云上午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既然大家认识，他就不好推脱，所以现在展一飞提到这件事他就开始装傻，如果展一飞一定让他去，当然无话可说，如果展一飞不想让他去，他也不会主动请战。
展一飞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往下说道：“根据我们讨论的结果，觉得你比较适合参加这个分队，我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
“我自己能有什么意见？”唐睿明大义凛然地说道，“我当然是服从上级的安排了。”
“那就好，”展一飞很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那我们就正式决定派你参加特别行动小分队了。”
“分队里都有些什么人啊？”唐睿明想了想了想问道。
“这个不用多说，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展一飞很认真地说道，“我现在要叮嘱你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八百二十二章 远赴西域（七）
“什么事？”唐睿明忙问道。
“你这次参加小分队的行动，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我们国安系统，”展一飞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经常严格自己，时刻维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
唐睿明听他一开口又是这些政治教育，心中不由暗暗好笑，于是他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样子才是一个国安人员良好的形象？”
“这个……”展一飞经常给下属说这些屁话，但是从来没人敢问他这个问题，现在唐睿明突然这么一问，倒把他弄得噎住了，不过好在他脑子转得很快，所以微一沉吟后，就侃侃地说道：“第一就是绝对服从上级的指挥和安排，第二就是不能乱说话……”
“等等，”唐睿明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道，“这第一点我能理解，可是这第二点不能乱说话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只要记住我前面给你交代的纪律，执行任务时不随便打听别人的身份来历就行了。”展一飞被他中途把话打断，很有些不爽地说道。
“噢，我明白了，”唐睿明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道，“那还有第三第四吗？”
“执行任务时要坚强勇敢，决不能当逃兵，我想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来强调吧？”展一飞斜着眼睛望着他说道。
“大家都不逃，我自然也不逃，”唐睿明很无赖地说道，“如果大家都逃了，难道要我一个人还顶着不成？”
展一飞见他如此惫懒，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他板着脸说道：“你要知道，这次行动去的都是部队的精锐，所以即使生死的选择，也决不会有人后退半步，因此我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做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行了。”
“那你放心吧，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唐睿明很严肃地答道，不过他心里已经暗暗打好了主意，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还是先逃命要紧，不然如果真的光荣了，那多不划算啊！
“这就行了，”展一飞很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吧，现在你随我去小分队报到，报到以后你就由小分队直接指挥了。”
“噢。”唐睿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给自己的行动确定了尺度，该出力时出力，该逃命时逃命，所以不管由谁来指挥，都是一个鸟样。
当下展一飞带着唐睿明来到大厅后面的一个小会议室，唐睿明进屋后随便扫了一眼，只见会议室里已经有了二十多人，这些人按照现在坐的位置大体上分为两拨，一拨人数比较多的坐在会议室的东端，而剩下的七八个人则坐在西端。
展一飞让他在东端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自己走到西端的一个位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来，靠，看来我们坐东边的就是炮灰，而西边则是各部门的负责人了，唐睿明一边在人群里左右打量，一边暗暗想道。
哎哟，怎么会这么巧？这下聂步云有得烦了，唐睿明的目光刚刚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就不由暗暗觉得好笑，原来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6号和8号正笔挺挺地坐着，而聂步云和阎承辉就他们前面的一排座位就坐。
他正在胡思乱想，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他抬头一看，只见前面那人大约五十岁上下，一身军装笔挺，面容不怒而威，一看就知道是手握重柄的人，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则只有三十岁左右，虽然也穿着军装，但是看起来显得非常和气。
“首长好！”他们刚进屋，屋内的人马上齐刷刷的站起来向那个老者行礼。
“同志们好！”那名老者很有风度地向屋内的人摆了摆手说道。
乖乖隆地咚，这又是哪根葱啊？怎么他们都认识，就老子一个人不认识？唐睿明见别人都站起来了，他也只好跟着站起来，但是他心里却在暗暗嘀咕。
其实这倒是他想错了，这屋内虽然有人认识那名老者，但那只是极少数人而已，而剩下的大多数人也跟他一样，根本不知道这位老者是谁，他们只所以会站起来行礼，那是根据老者军装上的肩章做出的条件反射。
因为根据那名老者军装上的肩章，他应该是少将军衔，对于屋内的人来说，那是毫无疑问的首长，所以他们才会起身行礼，因为这是部队的传统，是对长官的尊重，只有唐睿明这种连军衔标志都搞不清的二百五，才会认为行礼就一定认识。
“同志们，根据上级的统一部署，我们联合各部门组织了这次重大行动，”那位老者落座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由各部门抽调出来的精英，我想大家对于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应该会有更深刻的认识，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再扯那些重复的话题。”
“俗话说，要想火车跑得快，须有好的车头带，”那名老者目光炯炯地说道，“我想大家既然能够坐在这里，想必心中早已了然，你们这些精英卫士，以及由你们组成的特别行动分队，就是本次锄草行动的车头。”
“所以我希望你们在未来的行动中，能充分发挥一名军人的本色，不但要做行动中的尖兵，而且要表现出高度的团队协作精神，与自己身边的战友通力合作，共同面对在未来的行中即将到来各种困境和危难。”
“也许这一刻，你们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是在下一刻，你们就是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生死兄弟，所以唯有团结，才是你们战胜一切困难的法宝，这是总参指挥部对你们的要求，也是党和人民对你们的殷切期望。”
“同志们，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老者站起身来，微微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们都是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精英，都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起来的真正的军人，现在祖国需要你们，你们的声音在哪里？”
“为祖国的荣誉而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坐在唐睿明身边的那些人忽然站起来，象雷公一样的吼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 远赴西域（九）
“没有，没有，”唐睿明忙摇手笑道，“我怎么敢这么想呢？”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聂步云气哼哼地把头扭到一边说道。
唐睿明也不理他，而是转头对邱队笑道：“邱大哥，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邱队不解地问道。
“按照上级领导的说法，你现在是精英首领啊。”唐睿明笑嘻嘻地说道。
“一个苦力而已，你就别取笑我了。”邱队苦笑道。
“这话怎么讲？”唐睿明好奇地问道，“要说苦力，我们大家都是苦力啊，但你至少是个苦力头儿吧？”
“你真笨啊，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聂步云一脸鄙夷地望着他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唐睿明忙问道。
“你知道自古以来什么官最不好当么？”聂步云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知道，”唐睿明很老实地摇了摇头道，“我又没当过官，我怎么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聂步云笑道，“自古以来不管什么级别的官，最难当的就是副手。”
“嗯？”唐睿明掀了掀眉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作为一名副手，如果事情成功了，你的功劳是次要的，第一功得记给正头主，如果事情失败了，责任是第一位的，那叫替罪羊，所以说，不管做什么事情，如果处在副手的位置，那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智慧的。”聂步云侃侃地说道。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可不是那意思。”邱队见聂步云越说越来劲，忙打断他道。
“老邱，你紧张什么？”聂步云笑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难道我刚才说的不对么？”
“你的这些话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邱队正色道，“但我至少没有这样想过，作为一名军龄超过十年的老兵，如果我有这种想法，我觉得很愧对这一身军装。”
“老邱，你别生气嘛，我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聂步云见邱队说得正言厉色，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于是他吐了吐舌头说道。
“没什么，”邱队淡笑道，“我知道你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认为我在撇清，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自己心里坦然就行了。”
“老邱，你可别冤枉我，我真没这么想，”聂步云望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要说以前，我对你们当兵的还真没什么好感，以为你们就象傻逼一样只知道喊口号，可是现在终于知道你们里面还是有很多真汉子的。”
“好小子，居然敢拐着弯子骂人？”邱队在他肩上狠狠地砸了一下道，“你才是傻逼呢。”
“口误，口误。”聂步云连连摆手道。
“邱大哥，那你刚才说苦力是什么意思？”唐睿明还是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这你还不懂吗？”邱队苦笑道，“我一个少校，指挥跟我级别差不多的已经够呛了，还要去指挥那些中校、上校，你以为那是很好玩的事吗？”
“那有什么？”唐睿明笑道，“能指挥级别比你高的，证明你有能力嘛，再说你跟他们又不是一个系统的，任务完成大家就拜拜了，到时候谁认得谁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到了现实中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邱队叹了口气道。
他这话是不错的，因为部队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可能只有在部队才能得到最好的诠释，虽然他们这些人分属不同的系统，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可是因为长期以来养成的积习，所以在指挥者和被指挥者之间，还是难免那种尴尬的。
“应该问题不大吧？”唐睿明安慰他道，“刚才那位首长不是说了吗？在执行任务时是要绝对服从指挥的，既然你们都是军人，想来他们是不会违背原则的。”
“这倒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军人中的精锐，虽然都有些傲气，但原则性也是相当强的，”邱队摇头道，“再说我还有上面赐的尚方宝剑，没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
“尚方宝剑？”唐睿明愣了一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个姓魏的上校吧？”聂步云在一旁笑道。
“正是，”邱队点头笑道，“看来你小子还真是个人精啊。”
“切，这太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聂步云撇了撇嘴道，“那姓魏的看起来虽然比较剽悍，但是一脸文官的气质，肯定是那种经常躲在后方出馊主意的所谓参谋，上面派这么个人当队长，而且还是副总指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好小子，要说你的眼睛还真毒，”邱队笑道，“不过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的，魏海林上校虽然现在已经转成了文职，但是你知道他当年的外号么？”
“难道他以前也参加过实战？”聂步云有些吃惊地问道。
“废话，”邱队很严肃地说道，“你以为上面会这么糊涂，居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派一个白面书生去吃干饭不成？”
“是啊，我也正觉得奇怪呢。”聂步云忙说道。
“这个魏海林成名很早，”邱队沉吟了一下说道，“他在侦察部队时就以水银为代号，荣立过两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所以后来被直接推荐到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学习。”
“水银？这又是什么意思？”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因为水银是一种渗透性很强的物质，而且一旦有人中了水银之毒，便无药可救，”邱队解释道，“所以这个代号的意思，就是说他做为一名侦察兵，对敌人情报系统强大的渗透能力。”
“他有这么厉害吗？”唐睿明有些吃惊地说道，“可是看起来不象啊！”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个人是不可以光从外表来看的，”邱队笑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以为你不知是哪里冒出的小混混呢，哪知你不声不响就把两个劫匪干掉了，那才真的让我吃惊呢！”
“原来你还有这么光辉的历史啊，难怪老邱也对你这么客气。”聂步云望着唐睿明怪笑道。
第八百二十三章 远赴西域（八）
靠，这场面跟搞传销的有得一拼哪！唐睿明站起来暗暗嘀咕道，他虽然没有受过这种培训，但是在这种场合，他还是不敢乱来的，所以见别人都站起来了，他马上跟着站起来，只是他不知道应该喊什么，所以只好胡乱跟着做口型。
“好，”那名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很高，难度系数很大，同志们，你们有信心圆满完成任务吗？”
“誓死完成任务！”高八度的吼声再一次响起。
“好，”那名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屋内的人都坐下，然后他指着身旁的那名年轻人说道，“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特别行动分队的队长魏海林上校，他也是本次锄草行动的副总指挥兼战略参谋。”
“魏队好！”这次唐睿明身边的声音虽然没有那么响，但也显得很辽亮。
“大家好，很高兴能与大家一起行动。”那个叫魏海林的年轻人看起来虽然彪悍，但是说话的声音非常谦和。
“这是你们特别行动分队的副队长邱志忠少校，”那名老者又指着特种大队的邱队说道，“如果魏海林上校因事不在分队，分队的指挥工作由邱志忠少校全权负责。”
“邱队好！”这次的声音整整低了八度。
“大家好，希望大家多多指教。”邱队很谦虚地说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最后我再强调一点，”那名老者一脸严肃地说道，“因为参加本次行动的人员组成比较复杂，尤其是还有一部分同志来自于高级指挥岗位，所以在这里我必须声明一点，那就是在本次行动期间，无论你来自何种岗位，身具何种军衔等级，都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临时指挥官的调遣。”
“这既是总参的要求，也是我们作为一名军人最基本的素质，”那名老者向所有的炮灰扫了一眼道，“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多作解释，因为大家都是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尖兵，如果我解释这个问题，是在侮辱你们的智慧。”
“服从命令是一个军人的天职，作为一名军人，我希望你们能以最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你们能做到吗？”那名老者望着众人大声问道。
“能。”众人大声吼道。
一场小型的宣誓仪式，终于随着老者的离去而落幕了，于是各部门的负责人也都跟着作鸟兽散，只有这些精英炮灰留下来相互熟悉，而那位魏海林上校似另有要事在身，所以和大家简单地寒喧了几句之后，也匆匆地离开了。
唐睿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忽然对这个姓魏的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象他们以前见过面，而且还非常熟悉一样，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翻遍自己的历史，都找不出半分关于这个年轻人的记忆。
而且他也可以肯定，他以前跟这个年轻人确实没有见过面，因为那个姓魏的看见他时，脸上没有露出半分异样的神色，如果他们以前见过面，哪怕是在哪里擦肩而过，他相信以那个年轻人的精明，一定会对他多少有些印象。
这傎他妈的见鬼了，老子又不是玻璃，怎么忽然对一个男人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唐睿明暗暗苦笑了一下，然后有些无聊地想道。
他正在走神，这时有人走到他跟前说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他条件反射似的应了一声，然后抬头一看，只见6号和8号把腰杆挺直，正把手伸出来等着跟他握手呢，于是他赶紧伸出手来笑道，“两位好，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其实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更感到意外呢。”6号微微带着几份傲意说道。
唐睿明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聂步云会对他们不满了，因为只要换了个人，听到他这句话，一定会觉得不舒服，因为这不是摆明了轻视别人吗？可是唐睿明对才不在意这些呢，于是笑嘻嘻地说道：“我跟你们可不能比，我是混进来凑个数的，呵呵。”
8号似乎嫌6号的话有些不妥贴，于是他岔开话题说道：“想不到这次行动，居然能见着好几位以前集训时的战友，而且大家都分在一个小组，看来我们也算是有缘人呢。”
“那是，那是，”唐睿明随口附和道，“能见着你们几位，我也觉得很高兴。”
“俗话说，见面就是朋友，更何况我们还在一起培训过，勉强也算得上是半个同窗了，”6号显得很牛叉地说道，“现在既然我们在一起执行任务，那就多多交流吧！”
“说不上交流，只能说我向你们学习吧，”唐睿明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参加执行任务的次数不多，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以后还希望你们能多多指教。”
靠，没执行过任务会派你参加这种重要行动？这话6号打死也不会相信，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哈哈，你太会说笑了，其实我们也没什么经验的，大家彼此彼此吧。”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既然在打哈哈，那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于是三人又寒喧几句之后，就各自走开了，唐睿明很无聊向四周扫了一眼，见聂步云和阎承辉正在跟邱队聊天，于是他便凑了过去。
“你还挺有面子的嘛，”聂步云望着他打趣道，“那么牛逼的人居然主动跟你打招呼。”
“那是，”唐睿明跟他开玩笑道，“这叫慧眼识英雄。”
“你真恶心，”聂步云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道笑着问道，“你们聊些什么？”
“随便扯了几句，”唐睿明摇头笑道，“感觉没什么好聊的。”
“他们说话的风格你领教了吧？”聂步云笑道。
“还好，”唐睿明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反正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弟，所以我已经习惯了。”
“靠，你这是说我没风度，喜欢跟别人争闲气了？”聂步云瞪了他一眼道。
第八百二十五章 远赴西域（十）
唐睿明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情，于是他佯装没听见他的话，转头望着邱队问道：“那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又转了文职呢？”
“那是上面的意思，上面对人才的用法，有时候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揣测的，”邱队含糊地说道，“何况一个地方部队和总参比起来，那差距何止万里？所以如果换了是我，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遇。”
“这个魏海林家里一定有背景的吧？”阎承辉忽然在一旁插嘴道，“如果不是有背景，即使他自己再厉害，能一下调去总参？”
“这个怎么说呢？”邱队沉吟了片刻道，“如果说他的升迁与他的家庭背景完全没有关系，那也是欺人之谈，至少总参这个大门，不是一个基层指挥员能奢望的，不管他有多优秀，但是从他个人本身的能力来说，我觉得他到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算是上面在合理利用人才，并不能说给了多少照顾。”
“你这么帮他说话，以前是不是跟他认识啊？”聂步云笑道。
“那是自然，”邱队一脸严肃地说道，“他参加过三次全军基础科目大比武，有两次获得枪王的称号，那可不是别人能帮忙的。”
“枪王？”唐睿明愣了一下道，“这是个什么称号？”
“这是个荣誉称号，它不但包括射击的精准度，而且包含枪械的拆装，校准等项目，”邱队解释道，“能获得这个称号的人，那是不折不扣的全军用枪第一高手。”
“这种比武你们特种兵也参加么？”唐睿明想了想问道。
“全军大比武，那当然是有军籍的单位都参加了。”邱队答道。
“难道连你们特种兵也比不过他？”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特种兵也是人，又不是神，”邱队苦笑道，“在全军这么大的范围里，我们能有某几个项目拨尖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能样样全能？再说这种比赛性质的，有时还要看发挥的状况，不完全是水平的问题。”
“嗯，”唐睿明点头笑道，“这倒也是。”
“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个魏海林也算是条硬腿了，”聂步云望着邱队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他这次被派出来参加行动，有点镀金的嫌疑。”
“这个怎么说呢？”邱队想了想说道，“象他这样的人才，如果真要熬资历升迁的话，那确实浪费了，而派他参加这种特殊行动，既容易见功，又是他的长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再说这么多部门联系行动，如果没有一把尚方宝剑悬着，到时候可能真的会坏事。”
“这么说这个姓魏的还是总参的红人了？”聂步云问道，
“可以这样说吧，”邱队点头笑道，“这次总参派出来的人员，以他的身份最高，这么重要的行动，敢把担子往他身上压，可见得他是很受器重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为什么会这么红？”聂步云忙问道，看来他也算是资深八卦了。
“具体是什么背景，我也不是很清楚，”邱队很含糊地说道，“但是在总参这种地方，光靠背景是红不起来的，因为只要能进这个地方的人，谁没有背景？所以他能这么红，并不是靠背景来的，而是靠自己的能力。”
屁话，你对他的过去这么清楚，能不知道他的背景？聂步云暗暗对邱队比了个中指，可是他也知道，既然邱队不想说，那就是有什么忌讳，所以他也不便继续追问了。
其实他不知道，有人对魏海林的背景比他更感兴趣，那个人当然是唐睿明了，因为他刚才听邱队介绍了魏海林的一些情况之后，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魏海林有一种似曾相识相识的感觉了，因为魏海林的气质跟他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很相似。
这个人唐睿明跟他接触不多，而且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确实身份，但这并不影响唐睿明对他的尊敬，因为这是一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从战火堆滚过来的铁血战士，他，就是魏雅芝的老爸。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个魏海林应该就是魏雅芝的哥哥，也就是他未来的大舅哥，这也是让他心中不安的原因，因为他现在虽然已经和魏雅芝确定了关系，但那还只是他们私底盟约而已，而未来的结果到底会怎样，实难逆料。
因为象魏雅芝的这种家庭背景，有时候她的婚事，她自己是没有决定权的，更何况唐睿明还是一夫n多妻，这一点是正统家庭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因此魏雅芝的事，还一直是他潜在的心结，现在他见了这个大舅哥，焉能不心虚？
只是有一点他还不太明白，他记得魏雅芝上次说过，她哥好象是个副团级的军官，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上校了，虽然他对部队的官衔闹不太明白，但是他也知道，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心中多少有些怀疑，这个魏海林到底是不是魏雅芝的哥。
想到这里，他很婉转地问道：“这个魏海林看起来好象年龄不大啊，怎么就成上校了？”
“他这个上校是刚刚提的，”邱队解释道，“本来象他这种文职，如果要熬资历的话，升迁起来是很慢的，但是因为他个人能力很强，经常参加外派任务，所以比别人就多了一些升迁的机会，他这个上校，就是他在南疆建功之后才被授予的。”
“噢，原来是这样啊。”唐睿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这个魏海林一定是魏雅芝的哥哥，只可惜他的手机刚才已经被展一飞没收了，不然他一定要打电话向魏雅芝询问一下，看这个魏海林到底是不是他的大舅哥。
他正在胡思乱想，这时大厅里忽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哨声，唐睿明愣了一下，正想问是怎么回事，这时邱队站起来大声吼道：“全体都有，大厅集合。”
说完他昂首阔步地向大厅里走去，唐睿明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向聂步云低声问道：“不是现在就要出发了吧？”
第八百二十六章 易水萧萧（一）
“你猜得太对了，”聂步云有些兴奋地说道，“我想我们的西行漫记现在就要开始了。”
“我看你好象很兴奋的样子，难道你很喜欢这种事情么？”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聂步云转头望着他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么？”
“我不是很喜欢，”唐睿明摇了摇头道，“这种事很危险的。”
“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聂步云一脸鄙夷地望着他问道，“男儿在世，就是要喝烈酒，骑快马，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如果整天缩头缩脑，那还是男人么？”
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己要去找罪受，真是有病，唐睿明在肚子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当医生的，活着多救几个人多好，干嘛要去寻死？”
“切，”聂步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他说道，“你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我看你自己现在就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了。”
“是吗？”唐睿明懒得跟他磨嘴皮，只是漫不经心地应道。
当他来到大厅时，只见里面的人早已经列好方队肃然静立着，邱队带着队员们迅速向方队靠拢，然后示意他们独成一列在方队的左边站好，这时就听一个鸭公嗓子大声吼道：“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哟，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啊，怎么摆脑袋都摆得这么整齐？唐睿明一边偷偷地向人群打量一边很无聊地想着，这时，就听那个鸭公嗓子又在吼道：“向前看，稍息。”
“各位战友，我叫黄秋生，是本次西疆锄草行动的总指挥，”那个鸭公嗓子显然来头不小，所以说话的中气很足，“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本次行动的两位副指挥官。”
这时，站在他左后方的两个人马上一个小跑步上来，一左一右在他身边站好，黄秋生指着左边的人说道：“这位是魏海林上校，他是本次行动的副总指挥兼战时参谋，也是特别行动分队的队长。”
“这位是马克成上校，也是本次行动的副总指挥。”黄秋生又指着右边的人说道。
“本次西疆行动，事关国家荣誉，上级领导非常重视，所以在我们正式集结行动之前，将有重要国家领导人前来为我们壮行……”黄秋生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话，可是当他的目光扫到大厅门口时，脸上忽然一凝。
然后就听他大吼一声道：“全体都有，向右转，行礼！”
唐睿明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身边的人已经吼起来：“首长好！”
“同志们好！”一个声音在慈和中透着威严，在大厅里慢慢回响，看来说话的人戴着耳麦。
唐睿明抬头一看，只见十来个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缓步向大厅中间走来，唐睿明眼睛很尖，一下就发现杨成宇也在这个队列里面，还有不久前给他们训话的那位总参部的少将，也在跟随之列，不过位置稍稍靠后而已。
靠，**oss终于出场了，这排场还真大啊，连杨成宇这样的人都只能跟在后面当保镖了，唐睿明一边偷偷地在人群里乱瞄一边暗暗想道，看来和杨成宇一起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应该都是参与这次行动的各部门的头头了。
这些人说起来都是一方霸主，平时只要脑子微微一抽风，就能某一领域引发一场地震，可是在这一刻，他们也只跟在别人后面，依照领导的步子大小来调整自己的步幅，这种亦步亦趋的感觉，也许滋味有些难受吧？
唐睿明一边想一边踮起来脚来努力向前面看，因为他想知道，今天能够威镇群雄的，到底是哪一只boss，可是等他仔细看过之后，不由一下愣住了，因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居然是他认识的，他就是凌志丹的老爸。
怎么会是他？唐睿明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迷糊了，先前他听说有重量级的国家领导人来出席誓师大会，心中还微微有些激动，以为自己这次能开开眼界了，可是没想到现在来的居然是个熟人，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凌志丹的老爸会在这种场合露面。
他正在发愣，这时黄秋生已经在继续发布口令：“向左转，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稍息，下面请首长给我们作指示，大家欢迎！”
啪啪啪，虽然整个大厅才一百多人，但是掌声还是显得很有威势，看来这些当兵的不但军姿站得好，鼓掌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同志们，大家好，”凌志丹的老爸肃立在队列前面，开始发表他的讲话，“受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委托，我前来参加这次西疆行动的誓师大会，我感到非常高兴。”
“因为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支军容严整、气质轩昂的威武之师，从你们每个人的脸上，我看到了不屈的意志和必胜的信心，我相信，凭着这种坚定的信念，你们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圆满完成国家交给你们的重大任务。”
“你们都是国家精心培养出来的钢铁卫士，是国家荣誉和领土完整的捍卫者，现在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为了自身的一己私利，不惜出卖国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对于这些可耻的背叛者，我们将给予最严厉的制裁，现在，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你们的头上。”
“在国际上，也有那么一小撮的国家和势力，他们亡我华夏之心不死，一直在进行各种颠覆和分裂活动，这尤其让我们感到愤怒，所以我们必须拿出自己的实力，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维护国家的根本利益。”
“古人曾说，犯我华夏，虽远必诛，虽然在国际交往中，我们一直本着和平共处的原则，努力与世界各国建立良好的政治关系，但是对于这种用心险恶的邪恶势力，我们绝不姑息和迁就，所以在这次行动中，你们一定打出军威，扬我国威。”
第八百二十七章 易水萧萧（二）
他说这里，大厅里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不再是礼节性的鼓掌，而是无数颗华夏精魂产生的共鸣之声，有人曾说，在这个拜金至上的时代，中华民族的凝集力早已缺失，可是当你看到这激动人心的一幕时，你还会这样说，还能这样说吗？
凌志丹的老爸刚刚做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后，自己也微微有些激动，因为他也是经历血与火的洗礼的老兵，看着眼前的这些年轻人，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代，那时候，他不也是怀着一颗火热的心，随时准备为国捐躯吗？
因此他对眼前的这些人，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那已经与军衔和等级没有任何关系，而纯粹是一名军人对另一名军人的赞赏之情，因此，他等下面的人群稍稍安静一下后，就开始发表他最后的陈辞：
“同志们，你们每个人都是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成长起来坚强战士，而且在未来的行动中，你还要冒着更大的危险，去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奋勇拼搏，你们的这种精神，将被载入史册，永远为后人爱戴和敬仰，在这里，我代表国家和人民，对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说到这里，他向眼前这些大兵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时，大厅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因为这是一份特殊的礼遇，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承受的，记得当年jx特大洪水决堤时，某位总理在堤头向抗洪救灾的武警战士三鞠躬，当时就有八千子弟兵纵身跃入洪流，用人墙堵住了决口，避免了下游水漫十三县的危急。
这不是传说，而是铁铮铮的事实，在那一刻，每一个人都抛弃了对死的恐惧，发挥了最大的潜力，所以奇迹诞生了，当然事后也有人说，那是领导者在作秀，收买人心，听了这种没人性的话，我们只能为他表示悲哀。
因为说这种话的人，不管他是说风凉话也好，是别有用心也好，那都只能证明一点：他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试问一句，若不是心怀忧国忧民之心，谁肯为了平头老百姓，弯下自己尊贵的腰？君不见媒体上报道，就在发洪水的当晚，不是还有极个别当地官员，把抗洪救灾的武警战士安排去给自己搬家么？
退一步说，就算这是作秀吧，若不是一个具有伟大的人格魅力的人，有人会为了他轻轻地一弯腰，就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么？因为在面对生死的时刻，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不是受到良心的感召，永远不会出现奇迹二字。
可是就在此刻，就在这些精英战士即将奔赴西疆前线时，他们也受到了这种特殊的礼遇，这让他们在激动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吃惊，因为他们知道这一躬的含量，那已经不是个人意义上的行礼，而是代表祖国的重托和人民的期望。
当然，这些对唐睿明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从来不会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感动，而且说句实在话，他对于这个所谓的誓师大会，根本就是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所以他所关心的不是领导在讲什么，而是这出戏接下来会怎么演。
就在这时，只见黄秋生一溜小跑来到首长跟前，叭地一声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吼道：“尊敬的首长，西域锄草行动总指挥黄秋生，率所部特别行动人员128名，即使奔赴西疆前线，为了让祖国放心，我们希望在行动之前，留下我们庄严的承诺，请指示！”
“好吧！”凌志丹的老爸很慈和地点了点头。
“全体都有，立正——”黄秋生收到命令以后，马上一个转身，冲着下面的人群大声吼道，“现在请大家跟我一起宣誓。”
“我志愿参加西疆锄草行动，为维护祖国的荣誉而战，鞠躬尽粹，死而后已……”黄秋生领着所有的人一句句大声吼着。
靠，这些人大概都有些脑残吧，唐睿明听着这些誓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想着完成任务固然没错，可是也犯不着开口闭口就死呀活呀的胡说八道吧？老子跟着你们是想去立功的，可不是想着去送死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当然也就不乐意跟着念，但是现在周围的人都在扯着嗓子吼，如果他不张口，那显然是很危险的，于是他一边张着嘴做口形一边默默地念道：要死你们去死吧，老子决不奉陪！
“同志们，祖国需要你们的承诺，祖国也相信你们的承诺，”凌志丹的老爸在听大家宣过誓以后，有些动情地说道，“你们就是国家的钢铁长城，在此我预祝你们的行动能圆满成功！”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大部分都是出于礼节了，因为该说的说完后，接下来就是曲终人散的时候。
不过现实往往是这样，一件事情的结束，常常就意味着另一件事情的开始，而且对于某些人来说，激情和掌声永远都只是一个插曲，而紧张和孤独，才是他们最真实的写照，而现在集结在大厅里的人，也许大多数都具有这个共性吧！
当他们毕恭毕敬地送走了**oss和各位小boss之后，剩下来的时间，他们就该回归自己的本色，做一个孤独的长行者，去继续自己的冒险旅程，在那里，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荣誉，有的只是陷阱、流弹和各种不可预知的危机。
当然，这一切对大厅里的这些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们一旦投身于行动之后，根本就没有去想，或者说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行动以外的事情，此刻，虽然还没有进入战斗，但已经是临战前最后的时刻了，所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打好自己的背包，然后默默地等待黄秋生发布进发的命令。
“全体都有，以小组为单位，集合……立正，稍息，”随着黄秋生的一声大吼，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现在我宣布，西疆锄草行动正式启动，请全体人员在各小组的指挥下，按顺序登机，出发。”
第八百二十八章 江湖（一）
这就要出发了？唐睿明混在队伍里面，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迷糊，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参与这种行动，虽然暂时还说不上紧张，但是当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都背着大大的背包，开始象幽灵一样的行动时，他总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一样。
如果你问他这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紧张，兴奋，恐惧……，也许这种种情绪都兼而有之吧，因为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大的恐惧不是某种已经预知的危机，而是那些即将到来，却又永远不可预知的风险，这就是所谓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唐睿明的功力虽然超凡脱俗，但是他同样免不了受这种情绪的影响，尤其是当他坐飞机上，向身边的那些特种兵打量时，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加强烈，因为那些特种兵上了飞机之后，就一直直挺挺地坐着，既不跟身边的人说话，也不对四周看。
这些大兵看起来真象蜡像馆里的蜡像，唐睿明脑子忽然冒出这样一个荒谬的念头，因为他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那里面说有一个变态的艺术家，他最喜欢浇塑美女蜡像，而且他塑出的美女蜡像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人们很想知道他成功的秘诀，但是这个家伙总是笑而不语，直到他死去以后，人们在一个破损的蜡像里面突然发现了一具女尸，而且她临死前的姿态跟那个蜡像一模一样，人们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变态的家伙居然一直在以活人为模型制造蜡像！
他想到这里，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冷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些，难道仅仅是因为在昏暗的夜色中，这些大兵看起来很象兵马俑吗？兵马俑？啊，唐睿明心中微微一颤，据说兵马俑也是将活人裹在里面才烧制成的！
这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啊，唐睿明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从宣誓的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显得心神不宁，而且总是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难道我们这次行动，真的会遇到什么不可化解的凶险么？
他之所以会这样想，那是有原因的，因为修行者的六大神通里面，他已经修证了天眼通、天耳通和宿命通，虽然他现在还不大会使用这些神通，但是对于既将面临的大凶大吉之事，他一般都有超越常人的第六感，所以他现在才会产生这种忧虑。
“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唐睿明正在发呆，这时聂步云在一旁低声问道。
他们上了飞机之后，整个特别行动分队的人员基本上都坐在一块地方，所以聂步云就主动跟他坐在了一起，因为这些人里面，只有唐睿明最好说话，其他人上了飞机之后，不是板着脸不说话，就是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这对于喜欢说话的聂步云来说简直是在受罪。
“没想什么，”唐睿明忙整了整脸色道，“我看他们都不说话，所以在发呆呢。”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吧？”聂步云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唐睿明微微一愣，然后转头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凭感觉，”聂步云低声笑道，“因为我发现你似乎有些紧张，跟我第一次行动时一样。”
“噢？”唐睿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紧张了？”
“人紧张时，有气场波动，”聂步云忽然正色道，“内行人只要一接近你就知道了，虽然你的气场波动幅度不大，但是我们两人隔得这么近，所以我当然能感觉出来。”
“气场？”唐睿明讶然地抬起头。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懂这个，”聂步云斜着眼睛望着他说道，“如果你对我太保守的话，那咱们以后就不要说话了，一路都打哈哈吧。”
“我没说不知道，”唐睿明见他紧紧地逼视着自己，只好讪讪地说道，“只是因为缺少名师指点，所以我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
“噢？”聂步云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说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的话，我们能不能相互通报一下师承来历？”
“这个……”唐睿明迟疑了一下道，“上面不是规定不准问么？”
“所以我才悄悄问你嘛，”聂步云低声笑道，“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我们自己不说，谁会知道？”
“这倒也是，”唐睿明点头道，“我是混元一气门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混元一气门？”聂步云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唐睿明望着他不解地问道，“难道你对混元一气门很熟悉么？”
“没什么，”聂步云定了定神道，“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
“为什么好奇？”唐睿明忙追问道。
他发现自己说出混元一气门之后，聂步云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往左前方瞟，于是他顺着他的眼光往左前方一看，发现那个位置坐的是阎承辉，只是此刻他正靠在座位上打盹。
他看阎承辉干什么？难道这事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唐睿明心中暗暗狐疑，可是他知道聂步云的性格，知道自己如果正面去问，他是不会说的，所以只能把这个疑问留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了再从侧面去问。
“你真是混元一气门的正宗传人么？”聂步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压低声音问道。
“我师父告诉我是混元一气门的，至于正不正宗，那我就不知道了。”唐睿明开玩笑道。
“那你师父是姓戚了？”聂步云微微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唐睿明忽然对他生出一丝警惕之心，因为一般的人几乎连混元一气门都不知道，而聂步云居然连他师父姓什么都知道，这不能不令他生疑。
“你紧张什么？”聂步云瞥了他一眼道，“你既然是混元一气门的人，你师父就应该告诉过你，你们混元一气门在江湖上几乎是没有什么仇家的。”
“这……”唐睿明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第八百二十九章 江湖（二）
混元一气门十多年前惨遭灭门之祸，怎么能说没有仇家？他觉得聂步云既然对混元一气门这么了解，就不可能不知道十多年前发生的这场风波，可是他又不敢确认这一点，所以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对聂步云说点什么。
“看来你是正宗的混元一气门传人了，”聂步云瞟了他一眼，然后低声嘀咕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问你的师承来历了。”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唐睿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忙问道：“为什么？”
“这个……”聂步云迟疑了一下说道，“因为你们混元一气门属于江湖上的隐门之一，一般不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师承来历，不象我们显门，从来没有这些禁忌。”
“什么是隐门？什么又是显门？”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聂步云有些吃惊地问道，“难道你师父什么都不教你的么？”
“这个……”唐睿明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我一直都比较忙，所以跟师父呆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
“原来是这样啊，”聂步云点了点头道，“我说你对江湖上的门槛怎么这么陌生呢。”
“我又不到江湖上去跑码头，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唐睿明讪讪地反驳道。
“那倒也是，”聂步云斜着眼睛望着他说道，“象你这种性格，也确实不适合跑江湖。”
“你别废话了，”唐睿明听他讥讽自己，便在他腰上狠狠地捅了一下道，“还是赶紧说正题吧，到底什么是隐门，什么是显门？”
“这是江湖上约定俗成的一种叫法，其实也没什么确实的标准，”聂步云见他的出手含有气劲，忙侧身躲过，然后慢慢地说道，“一般来说，显门的人都喜欢公开收徒，而且那些门人艺成出师后，也会努力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但是隐门的人不一样，他们既不会公开收徒，而且每代所收的弟子也为数不多，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门人出师以后，很少插手江湖恩怨，即使偶尔有少数人喜欢行侠仗义，也都是在暗中出手，很少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噢，原来是这样啊，”唐睿明喜道，“想不到我的性格跟师门的传统居然不谋而合。”
“真是少见多怪，”聂步云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知道为什么同是武学门派，会有这种差异吗？”
“应该是祖师爷的性格不一样，所以制定出来的规矩就不同吧？”唐睿明想了想说道。
“这不是主要原因，”聂步云连连摇头道，“再说一个门派的规矩也是不断扩充的，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
“那是什么原因呢？”唐睿明好奇地问道。
“内功心法，”聂步云很严肃地说道，“因为不同的门派具有不同的内功心法，这些心法虽然各有特色，但是总的来说，一部分偏向于内敛，一部分偏向于外放，这就导致有的门派崇尚出世，而有的门派崇尚入世。”
“噢？”唐睿明掀了掀眉头，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沉凝，现在被聂步云一语道破天机，他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一个门派的规矩可以改变，但是祖师传下来的内功心法一般是很难改变的，”聂步云笑着说道，“除非某一代出现了天纵奇才，能够自己另创心法或者融合别派的心法还差不多，但是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嗯，有道理，”唐睿明点了点头道，“那你的内功心法应该跟我大不一样了？因为我刚才好象听你说过，你是属于显门的。”
“那是自然，”聂步云望着他庄容问道，“你听说过战国时著名的刺客聂政吗？”
“这个印象很深，”唐睿明有些兴奋地说道，“那时候老师给我们讲荆轲刺秦王时，曾经专门介绍过战国时期的四大刺客，聂政就是其中之一……”
他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于是他望着聂步云面露异色道：“这个聂政姓聂，你也姓聂，你现在突然提到他，莫非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根据族谱的记载，我们晋中聂家堡正是聂政的嫡系后代，而我们聂家拳的内功心法，据说也是脱胎于他的刺客之术，所以我们聂家拳供奉的祖师爷也正是这位刺客中的王者。”
“天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的门派岂不是流传了几千年了？”唐睿明失声道。
“我们的内功秘籍上就是这样介绍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那我也不知道了，”聂步云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我是不反对他当祖师爷的，因为他名气大，说出去我脸上也很光彩。”
唐睿明看他说话时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由有些怀疑地说道：“既在他是你的祖师爷，你怎么对他好象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
“你知道什么？”聂步云瞥了他一眼道，“人们常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我尊敬他只要在心里想着就行了，难道还要时刻挂在脸上么？”
“你这话有些强辞夺理，”唐睿明跟他开玩笑道，“我看八成你是个不孝子孙吧？”
“切，随你怎么说，”聂步云一脸不屑地说道，“这也是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心法，随心所欲，无视俗人的目光。”
“还有这种心法？”唐睿明不由大奇道。
“那是当然，”聂步云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别忘了，我们的老祖宗当年是当刺客的，如果他处处都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还能当好刺客吗？所以我们的第一重心法就叫云淡风轻，就是学会把身边的一切事都看得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的武功心法还真是千奇百怪啊，”唐睿明听了他的话不由感叹道，“我今天算是又开了眼界了。”
“那是自然，”聂步云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怎么人们常说，江湖越跑越老，胆子是越来越小呢？就是因为江湖上奇怪事层出不穷，如果不小心的话，随时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啊。”
第八百三十章 江湖（三）
“嗯，这话很有道理，”唐睿明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他笑道，“我们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门派呢。”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就是晋中聂家堡啊。”聂步云忙说道。
“这也算是门派的名字？”唐睿明大奇道。
“为什么不算？”聂步云望着他一脸鄙夷地说道，“当年我们聂家堡在北六省武林，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只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而已。”
“北六省武林？”唐睿明怔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概念？”
“我说的是当年，”聂步云白了他一眼道，“那时候全国的省没有划这么多，总称为南七北六共十三个省，而我们聂家堡位于黄河以北，所以隶属于北六省武林。”
“你说的还是解放前吧？”唐睿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是自然，”聂步云点头道，“过去的那些武学门派，因为受到国家的限制，现在基本上已经消亡了，所以现在基本上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武林了。”
“消亡了？”唐睿明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会这样？”
“古人说，侠以武犯禁，”聂步云叹了口气道，“只要有江湖的存在，就免不了会有江湖恩怨产生，而古时候江湖上的仇杀，是按照约定俗成的一些法则来进行的，基本上是不受官方的约束，可是现代社会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武林人士的存在，就成了社会治安的一大隐患，国家当然要限制武学门派的存在。”
“你是说，以前的那些武学门派都是在国家的限制下解散了？”唐睿明有些吃惊地问道。
“那你以为呢？”聂步云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国家的力量，谁有这么大能耐？”
“为什么会这样？”唐睿明失声道，“这样一来，中华的武术岂不是逐渐就衰微了？”
“和国家的政权比起来，武术算什么？”聂步云撇了撇嘴道，“再说中国没落的东西，难道仅仅是武术吗？还有许多跟武术一样珍贵的东西，其实早就没落了。”
“这……”唐睿明本想反驳一下，可是他仔细一想，武林中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但是医学界的事情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象中国的中医，不就是在西医的重重围困之下已经逐渐式微了吗？要说起来，这与国家在学科建设上的倾向性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印记，”聂步云故作深沉地说道，“崇洋媚外，也许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印记吧！一个从八国联军的废墟里爬起来的国家，能够真正与这些恶狼一样的国家和平共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唐睿明对这种愤青言辞已经习惯了，所以他直接忽略了聂步云的牢骚，回过头去回自己关心的问题：“这么说起来，你们聂家堡也消亡了？”
“可以这样说吧，”聂步云点了点头道，“不过一个武学门派既然能流传下来，就一定经历了无数的历史变迁，所以面对不同时代的官方态度，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自全之道，合则用，不合则隐，是不会从根本上绝灭的。”
“噢？”唐睿明听他这么说，一下来了兴趣，“这么说来，那些古老的武学门派，其实在现实中还是存在的，只是他们已经改变了存在的方式了？”
“应该是这样吧，”聂步云笑道，“不然如果真的都消亡了，那些当掌门的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那你们聂家堡现在改成什么了？”唐睿明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们聂家堡只所以能够流传到现在，那是有固定产业的，”聂步云傲然道，“而且晋商的经营之道，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号的，所以我们当然是融入时代潮流，改行去经商了。”
“这样也行？”唐睿明吃惊地问道。
“为什么不行？”聂步云正色道，“人们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虽然是针对国家而言，但是对于一个组织来说同样如此，那些时代流传的武林世家，除了有秘传的独门武功外，最重要一点就是具有强大的商业网络。”
“武林世家？”唐睿明惊讶地问道，“难道以前还真有这种东东？”
“废话，”聂步云冷笑道，“不但以前有，现在也同样存在，不过他们摇身一变，已经成了隐形的商业王国，在某个行业或某几个行业领跑。”
“真的吗？”唐睿明满脸狐疑地问道。
“我骗你有意思吗？”聂步云冷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他们的存在是多么强大。”
“嗯，你快说。”唐睿明兴奋地点头道。
“从八十年代中国的经济复苏开始，世界上一共经历了三次巨大的金融危机，你知道中国为什么每次都能逃出金融危机的魔爪吗？”聂步云望着他问道。
“这个……”唐睿明想了想说道，“那不是得力于国家的宏观经济调控吗？”
“调控个屁，”聂步云一脸不屑地说道，“要说国家的调控能力，那么多的发达国家，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我们的？为什么他们全都逃不出金融危机的怪圈？”
“这……”唐睿明搔了搔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告诉你吧，”聂步云一脸神秘地说道，“这就得力于几大古老的武林世家，他们靠着世代积累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帮中国抗过了这些危机。”
“不会吧？”唐睿明大惊道，“他们就是再富有，难道真能比国库里的钱多？”
“国库里有多少钱我不知道，”聂步云冷笑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世家，它世代控制着国内的珠宝市场，国内大约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珠宝生意，都是由它隐形的分店控制着，你说这样的世家，它到底有多少钱呢？”
“啊？”唐睿明吃惊地张大了嘴。
珠宝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奢侈品，它的经济价值跟它本身的使用价值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所以有时一颗珠子的价格，就可能价值连城，这一点就连白痴都知道，所以你简直无法想象，一个掌控着全国珠宝市场的商家，他手中到底有多少钱。
第八百三十一章 江湖（四）
“吃惊了吧？”聂步云得意地笑道，“我这还只是举一个例子而已，其实能够传世的几大武林世家，他们的实力都是差不多的，所以那些所谓的什么中国第一富豪，在他们看来简直就跟耍猴的差不多。”
“你这也说得太玄了吧？”唐睿明揉了揉眼睛，有些象做梦一样地说道。
“一点都不玄，”聂步云摇头道，“国际上有个叫索罗斯的对冲基金，你知道吧？就是专门用巨额资金击溃别国的货币体系，从中渔利的一个组织，当年日元、英镑都是被它弄垮的，前几年人民币开始放松管制时，他们本来也狙击过，只是后来失败了。”
“你不要告诉我，这也是那些武林世家的功劳。”唐睿明苦笑道。
“聪明，”聂步云对他伸了伸大拇指，“当时他们狙击即将成功，正当他们在自鸣得意时，突然有大量不明来源的资金入市对他们进行反击，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中国政府出面救市，所以他们准备一举将中国经济推入泥坑。”
“可是后来他们才发现，入市的这些资金根本和中国政府无关，而且这些资金几乎是源源不断，直接跟他们对顶，到后来他们觉得情势不妙，只好苍皇撤退，但是他们撤退的结果，就是在中国货币市场损失了将近二百亿美元。”
“损失这么多？”唐睿明吃惊地张大了嘴。
“这些损失对索罗斯对冲基金来说，算不了什么大数目，”聂步云摇头道，“但是从此一役之后，他们就将中国货币市场当作了一个禁区，轻易不敢再碰，因为他们知道，中国潜在的这股经济势力，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
“这些事真是听得太有趣了，”唐睿明咂了咂嘴，然后好奇地问道，“这些事既然影响这么大，为什么媒体上都没有报道呢？”
“这些事在当时都是绝大的隐秘，一般的媒体怎么能知道？”聂步云撇了撇嘴，“再说象他们这么庞大的势力，如果想让媒体闭上乌鸦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是隐秘，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唐睿明马上追问道。
“这个……”聂步云吱唔了一下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
唐睿明看着他含含糊糊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于是他盯着聂步云低声道：“你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该不是你们聂家堡的人也参加了这些行动吧？”
“我倒希望是这样，”聂步云摇头苦笑道，“可是以我们聂家堡的实力，在这种事情上还排不上号。”
“噢？”唐睿明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不象是作假，于是他笑着问道，“那你们聂家堡跟这些武林世家一定有联系了？”
“联系当然是有的，”聂步云笑道，“不过我们的这种联系，仅仅是作为商业上的合作者，跟其它的身份没有多大的关系。”
“为什么？”唐睿明不解地问道，“如果你们联合起来，势力不是更大么？”
“这是大家默守的规定，”聂步云很严肃地说道，“俗话说，树大招风，你想，这些武林世家的势力本来就已经够夸张了，如果他们还联合其它的势力，那结果会怎么样？”
“你是说，如果势力太大，会引起当权者的疑心？”唐睿明试探着问道。
“正确，”聂步云对他伸了伸大拇指，“我们这些武林门派转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当权者释疑，如果大家私底下再串联的话，那不但有违初衷，而且还有可能招来灭门之祸，所以这是大家都很忌讳的事情。”
“也是啊，”唐睿明点头笑道，“想当年那个搞什么功的，其门徒几乎席卷全国，可是后来似乎在一夜之间就销声匿迹了，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聂步云冷笑道，“凭他们那点实力也敢出来兴风作浪，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更何况他们那种搞法，本来就是自取灭亡，所以上面让他们蹦达了那么久，就算是对他们法外施仁了。”
“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唐睿明叹了口气道，“看来有时候势力大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这跟势力没有关系，”聂步云摇头道，“势力大了，只要你善于韬光养晦，一样可以做不倒翁，就象那些世代相传的武林世家，他们的势力富可敌国，不也长盛不衰吗？只有那些刚刚发展起来的暴发户，才会锋芒毕露，最后成了上面杀鸡警猴的牺牲品。”
“但是他们不是站出来狙击对冲基金了吗？”唐睿明想了想问道，“这件事对国家的稳定虽然有利，但是当事情过去之后，上面不会秋后算帐吗？因为象他们这样的经济势力，国家肯定是心存顾忌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聂步云苦笑道，“国家有难，自然不能坐视，不过他们采取行动是很有分寸的，而且在行动之前也得到了上面的默许，所以功高招忌的情况一般不会发生，而且他们平时都是相当低调，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会解除上面的疑心。”
“可是他们的实力如此惊人，即使再低调，也难得让上面安枕啊。”唐睿明摇头道。
“那确实，”聂步云低笑道，“俗话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所以这一点自然也是不能不防的。”
“那怎么办呢？”唐睿明忙问道。
“这就是势力大的好处，”聂步云神秘地一笑道，“你势力大了，别人就不敢象捏面团一样随便捏你，因为对于一个当权者来说，玉石俱焚的局面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这样就能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好象确实是这样。”唐睿明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聂步云很严肃地说道，“历史上也出现过一些愚蠢的当权者，他们抱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念头，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愿意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局面，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又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