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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武林帝国txt下载     武林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27 铁器时代

    于暗无天日的地宫之内,被九级浮屠,无数高僧施过的器宝物着,如果人真有灵魂,那父亲的灵魂一定是过着苦楚不堪的生活。

    张士诚的用意,无非是武帝的帝王气,以保自己张家江山万世永固,可惜他还是失败了,那个地宫中的灵魂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瞑目,因为他的儿子,完全凭着自己的一双赤手,打下了这个天下,功业不输乃父,张士诚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白费。

    地宫中点起了松明火把,照的亮堂堂的,元封亲自下到里面,让所有人回避,他想和父亲单独待一会。

    地宫之中潮湿无比,这里已经是地下八尺之处,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墓**,怕是早被地下水浸透了,可是这座地宫显然经过精心的施工,只是墙壁上渗出一些水迹而已,潮湿归潮湿,还不至于影响尸骨的保存。

    这是一具庞大的灵柩,用石头制成,绘着翔龙图案,线条已经褪色,但是依序能看出原来的金色,规格按照帝王级别,安置在稍微凸起的地台上,地上隐约有八卦图形的痕迹,地宫上方,亦有十三颗星斗熠熠生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枚枚宝石。

    元封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图形阵势,但是可以理解,张士诚为了困住父亲的英灵,颇下了一番苦功夫。

    “父亲,儿子来看你了。”元封轻轻抚摸着灵柩,低声道。

    仿佛回应他一般,地宫中忽然卷起一股风(eb用戶請登。下載TxT格式,手機用戶登1c),松明火把忽闪忽闪的,像是在说话。

    元封心中一动,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或许这是父亲在向自己示意,或许张士诚还下了什么隐秘的禁锢在尸骸上。

    想到这里,他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啊!”

    八个大汉立刻奔了进来,元封道:“把灵柩的盖子打开。”

    八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奉召,元封再度下令,八个人才先在地上拜了八拜,这才起来挪动石棺。

    帝王灵柩,都是层层相扣,绝不会只有一层,巨大的石棺只是最外层的而已,异常沉重的棺材在八条大汉的撬棍下才缓慢挪动起来。

    石棺的盖子很牢固,似乎用了某种浆水进行了灌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

    盖子挪开一点,就能看见里面的玄机,用火把一照,里面赫然是一具金属棺材,黯淡无光,上面也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下面还垫着厚厚的泥土状物体,大概是某种防潮的东西。

    “继续开!”元封坚定地说。

    八个大汉已经累得脱了力,换了六个人继续工作,这一层金属棺材更加难开,因为根本就没有缝隙,敲击起来是很沉闷的声音,用削铁如泥的宝刀刮了一点下来,拿到阳光下一看,竟然是铅的!

    再喊进来二十个人,用了六根杠子,几十丈绳子,将铅做的棺材从最外层的石棺里抬出来,放到地上认真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

    “主公,这里是用锡封死的,可以打开!”

    元封沉默的走过来,检查了铅棺上的封口,此时的他,更加确信张士诚做了手脚,毅然下令:“开!”

    锡做的封条线被挫开了,铅棺材打开,里面是最后的一层棺材,不知名的名贵木材做成,一丝淡淡的香味飘出,众人下意识的都捂住了鼻子“不用怕,这是沉香木的味道。”一个颇有经验的摸金校尉道。

    这具沉香木的棺材就只比寻常民间棺材稍大一点而已,元封自己就能打开,他不想让父亲的尸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将众人遣走,偌大的地宫内,又只剩下元封一个人了。

    他手上有一把造型奇特的工具,是那些摸金校尉特地打造,用来撬棺材钉的,此时正好用来撬开父亲的灵柩,地上放着一叠纸钱,也是那些摸金校尉留下的,他们说开棺材之前必须烧点冥镪。

    元封跪在地上,默默地注视着纸钱化成灰烬,这才拿起工具,撬起了第一枚棺材钉。

    片刻之后,棺材钉都被撬起,元封轻轻抚摸着一尘不染的沉香木棺材盖,口中低声念道:“父亲,我来了。”

    沉重的棺材盖被缓慢的推开,可是令人惊讶的是,棺材中竟然空空如也!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元封一愣,心中一沉,果然不出所料,张士诚耍了个大花招,费尽心机建造的地宫里面,竟然放置了空棺材。

    父亲的尸骸,到底在哪里!

    愤怒的元封,大力推出,将棺材盖推的平飞起来,可是就当棺材盖完全脱离棺材之后,一个黄布抱包袱赫然出现在棺材正中央。

    莫非……是父亲的骨灰?

    张士诚曾经说过,将父亲挫骨扬灰,他有可能真的这样干了。而且将骨灰放在宝塔之下。

    元封疾步上前,打量着黄布包袱。

    普普通通的一个包袱,颜色已经有些渐褪,但是依稀可见包裹的东西不是很大,正好是个小长方形状,大约是个骨灰盒罢了。

    元封伸出颤抖的双手,将黄布包袱解开,让他震惊的是,包袱里竟然不是骨灰盒,甚至和父亲的遗骸没有任何的牵连。

    包袱里是一。

    一本造型怪异的书。

    元封虽然不是书香门第,但是也看过不少书,这个年代的书样式都差不多,无非是蓝色封皮,线装,活字印刷,从右往左翻,纸张也无非是那几种。

    可是这却截然不同,很厚实,如同一块砖头,封面是大红色的,上面印着不知所谓的黑色花纹,四个造型怪诞的大字横在上面:

    代时器铁!

    古怪的四个字,读起来根本不连贯,元封是个头脑极其灵活的人,看到书的开页是从右向左,便想到这四个字应该从左往右读这样读起来就是:铁器时代!

    元封小心翼翼将书捧了起来,纸张有些黄,脆,但是还不至于一碰就碎,按照奇怪的方式从右向左翻开,第一页是张透明的纸,很脆,抖起来哗哗响,然后是一张水红色的纸,上面用黑色的笔迹写着风龙凤舞几个字。

6-28 行刺

    读者又是谁?

    还有奇怪的字符2010715代表什么含义?这是来自于印度的数字,元封知道,但是组合到一起,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再往后翻,是更加奇怪的字符:

    图书在版编目Ip)数据铁器时代骁骑校著北京一起看出版社IsBn9887808123459I铁…II骁…III穿越……架空历史中国版本图书Ip数据核字(2010)第088908号莫名其妙的东西,看的元封一头的雾水,继续往下翻,一排排黑色的仿宋体字迹中,一大半竟然是自己不认识的。

    看起来像是常用的汉字,可是却又简化了不少,而且这种高活字印刷的精致程度令人咋舌,字迹清楚,装订结实,绝不像是中土之物。

    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继续往下翻,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话:

    2007年初夏,刘子光终于在股市赔光了老爹交给他炒的三万元积蓄,开始每天骑着三车在街上卖烤肠,潮热的风吹过城市,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昏黄昏黄的天空仿佛沙尘暴来临前的预兆。

    ……

    刘子光!

    这不是父亲的名字么,难道这是叙说父亲的来历?

    元封一阵激动,赶紧将这本《铁器时代》认真的包好,揣在怀里出了地宫。

    看这极其的吃力,因为书里有大量生僻简化字,行文规则也有所不同,牵扯到的时代背景和器物人物更是天马行空,令人不知所以然。

    其实有更好的办,就是把书交给下面人翻译,按照上下文的意思把那些简化字翻译成常规字,然后再重新誊抄一遍,改用竖排行文,这样看起来就会顺眼许多。

    但是这关系机密太大,不能随随便便交给外人,而且,书页里面有着很多的插图,标明了攻城器械,铁甲战车,浮空飞艇,蒸汽火车的图样,后面还有详细的附录,写着火药的配方,军队的编制,甚至还有几十诗词,被安放在一个穿越者必备常用诗词的目录下,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诗词全都是父亲的有这么多级机密的东西,自然不能被外人知道。

    元封身为一国之君,事务繁忙,自然是不能亲自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所以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柳迎儿。

    此时的柳迎儿,已经卸了军师的差事,潜心研究皇宫内的藏书,虽然尚未点破,但是嫁入帝王家已成定局,交给她翻译排版,是最合适不过的。

    元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将铁器时代的第一卷看了看,哪知道一看不要紧,竟然被深深迷住,无自拔,五个不眠之夜之后,他才掩卷长思。

    这是一个生在刘子光身上的传奇故事,被一个叫骁骑校的人用出神入化的笔记录了下来,留给后人观瞻,书的故事性很强,能明显看出雕琢的痕迹,因为不可能那么多离奇的事情都生在一个人身上。

    这或许就是那时候流行的话就像当今茶馆酒肆里的评书艺人口中的《说唐》,《西厢记》,只不过被印成了精美的册子而已。

    书里那位叫做刘子光的主角,应该不是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不是在什么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的明朝,而是在元朝末期出现,他的奋斗历程也和铁器时代里描述的大不相同。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元封陷入了(eb用戶請登。下載TxT格式,手機用戶登1c)深深地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答案不可能在书里找到,只能在现实中寻找,已经派人去长安接母亲了,希望她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另外派人在民间搜寻当年旧人,力图寻找父亲留下的痕迹。

    可惜的是,张士诚做的很彻底,将那些和父亲有过瓜葛的人全都赶尽杀绝了,很难找到当年旧人。

    一筹莫展之际,元封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南汉女皇夏沁心的生母,当年的江南第一美女,苏州第一名媛,夏南雨。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此时的南汉军队,已经龟缩到了无锡一线,如同警惕万分的刺猬,南汉军到底不是正规军队,和腐朽不堪的官军作战还有些优势,但是面对上下一心的北汉军就不是对手了。

    江南百姓,本来就缺乏好勇斗狠之辈,生活水平又普遍比北方高,老百姓能衣食无忧,谁愿意背井离乡打仗玩命啊,原来大周朝廷还在的时候,官吏横征暴敛,内务府的税监恨不得扒了老百姓的皮,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百姓们才揭竿而起,响应女皇的号召。

    但是如今情况完全不同,北汉是个崭新的政权,比原先的大周强了一百倍都不止,不征税,不拉夫,而且说起来人家汉王还是女皇的兄弟呢,自家人不打自家人,这仗想打都找不到理由。

    倒是有些人看的透彻,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别看大家打得都是汉旗,其实根本不是一路人,两位主公名义上都是先皇遗孤,但自古帝王家里有什么感情可言,漫说是亲父子,亲兄弟呢,都能拔刀相向,何况这还不是亲的。

    这些人是女皇最坚定地拥趸,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改换门庭已经晚了,好歹南汉军也不是一点胜算没有,依靠强大的财力和水师,以及多如牛毛的江湖豪杰,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苏州,皇宫后巷,说是皇宫,其实不过是个大宅子,白墙黑瓦,素雅的很,除了门口的牌匾和周围巡逻的军士之外,根本看不出和普通民居的区别之处,和京城那种壮丽无比的宫殿相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办,女皇陛下就喜欢这个调调,苏州园林本来就天下第一,在她的带动下更上一层楼,将皇宫的富丽堂皇和江南水乡的素雅精致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

    水榭里,两只鸳鸯正在水中嬉戏,橙红色的锦鲤成群结队的在清澈的水里游来游去,用西洋玻璃镶嵌装饰的水榭房间里,几个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一动刺客,咱们就落了下乘了。”女皇夏沁心摇着手,拒绝了臣子们的提议。

    虽然已经贵为女皇,但她却丝毫没有女皇的派头,依然是一身短打,腰间带着宝剑,一副武林侠女的装束。

    “陛下,要知道如今不比往日,咱们面对的是西凉骑兵,那可是堪比当年蒙古兵的精锐,6上交战是没有胜算的,咱们的水师虽然厉害,但是没有步兵,终究无获胜,眼下唯有一条路可走,而且能反败为胜,那就是刺杀汉王!只要能取天下,哪还管什么上乘下乘。”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几位文臣,他们都是知名的江南才子,读书破万卷,对于军事历史都颇有涉猎,他们提出的计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此计恐怕不妥。”女皇驾下大将军沐英也提出了异议,“想那汉王元封,武艺高强非比寻常,派了刺客过去,只怕大计不成身先死,反激起他的恼怒来,兴兵来打,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他武艺再高,终究不过是些马上功夫,拉弓射箭耍大罢了,在真正的剑客跟前,恐怕过不了一个回合的,再说剑客行刺,都是趁其不备,一击必杀,老朽以为,此计最为合适。”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学究晃着脑袋说道。

    “对,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练武的罢了,咱们寻访几个真正的剑客,能千里飞剑取人头颅的那种,哪怕花多点钱也行,把元封的脑袋斩了,他们群龙无,自然阵脚大乱,到时候咱们趁机北上,何愁大业不成。”说这话的是一位武将。

    文武大臣七嘴八舌的说着,夏沁心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一拍茶几,茶杯都溅出来了,“不行,朕说不行就是不行,都各自散了吧,朕累了。”

    说着,夏沁心昂然起身,扶着宝剑走了,两个宫女赶紧拿着团扇跟上去,留下众臣面面相觑。

    “皇上是小孩子心性,大家不必在意,继续讨论吧。”一直没话的大军师夏南风说道,这朝廷虽然是夏沁心当女皇,其实却是南风在掌权。

    众文武一听这话,便不去管那位傀儡一样的女皇,再次热烈讨论起来。

    现在讨论的议题是究竟选择哪位剑客执行这个艰巨的任务。

    江南武林虽然英雄辈出,但是都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物,元封的武功,沐英他们是见识过的,绝非等闲之辈,唯有那种隐居于雪山大漠深处的世外高人,才能一击必杀。

    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忽然,沉默良久的沐英说道:“我知道一个人,此人剑术出神入化,可以御剑飞行,杀人于无形,绝对是剑仙级的人物,此人常年浪迹于西域戈壁,最近才到江南游历,我们若是能请了他执行此任务,必有胜算。”

    “何人如此厉害?”

    “到底是谁,大寨主你就别卖关子了。”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沐英才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叶天行。”

6-29 剑客的价码

    所谓武林,也是有层次之分的,三六九等各有不同,低级的如同海砂巨鲸五虎断门刀这种小帮派,图的是个扬名立万,招财进宝,高级点的就是有名气的大帮派,如武当昆仑峨眉等宗派,家大业大,和朝廷也有瓜葛,再高级的就是沐英这般,雄心壮志,怀着改朝换代的大志向,大抱负。

    比他们还要高级的一种武林人士,就是如同叶天行这种神龙不见尾的世外高人,醉心于武学研究,不问红尘俗世,而且这种人通常都有些怪癖,只要对了脾气,把头割给你都行,如果惹毛了他,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也要摸进皇宫宰了你。

    隐士高人,所研习的武艺早已出神入化,远非常人可以想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在那遥远的西域戈壁大漠中,埋藏着无数深奥的武学典籍,隐匿着无数参透了武学精髓的大宗师。

    而叶天行,就是初入宗师级别的人物,还有着一些红尘俗世人的和感情,所以请他出马,还是有些可能性的,倘若想请那些隐居在天山中的剑仙出马,恐怕把整个南汉朝廷打包卖了,也请不起人家。

    叶天行,早年绰号快剑浪子,此生唯有三个爱好,美人、宝剑、醇酒,为了满足自己的,也曾经接过一些杀人的活计,但是价格极高,听说最低三百两黄金起,只高不低,还不讲价。

    过去这么多年,怕是快剑浪子的价格又要上升一些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肯接,漫说是三百两金子了,就是三千两,南汉也认了。

    “那么,这么合适的人,上哪里去找他呢?”一位大臣问道。

    “听说叶天行最近在杭州出没过,想必是在大漠戈壁呆的久了,要到江南来感受一下花红柳绿,美女如云。”

    “那好,我们立刻在杭州张贴告示,请他出山!”

    “万万不可大张旗鼓,一来叶天行非等闲人,二来容易引起北边的注意,要知道他们的军统司可不是白吃干饭的。”

    “那么,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叶天行,并且能说服他为我们做事呢。”

    沐英呵呵一笑,眼中透射出自信的光辉:“我妙计。”

    ……

    两日后,杭州府,钱塘江畔月轮山上,高大巍峨的六和塔,雍容大度,气度不凡,一阵风吹过,塔檐翘角上的一百零四只铁铃叮当作响,别有韵味,这里正在举办一次别开生面的盛会。

    据说,三日前有个来自湖广的生意人,因为没有路费回乡,便将祖传的宝剑典当给当地当铺,这人不识货,只开价一百两银子,杭州府的朝奉老爷可不是吃素的,一眼便看出这柄剑的珍贵,便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外带一件半旧的夹袄棉袍,将这柄剑死当了。

    这柄剑经过杭州府数位古玩行家的一致鉴定,确认是战国时期的古剑,而且是霸主越王勾践的自用宝剑。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的宝剑自然是价值连城,所以当铺老板在六和塔上召开赏剑大会,招待各路朋友,共赏千年古剑。

    说是鉴赏,其实就是拍卖,只不过名字起得雅致一些罢了。

    苏杭一带,有钱人甚多,爱好古玩宝贝的人更多,为了招待这些贵客,主办方请来了杭州青楼中色艺双绝的头牌姑娘李秋影助兴,又出巨资购买了一坛子藏了三十年的陈酿。

    如此盛会,焉能不声名远播,到了召开之时,六和塔附近已经人山人海,大部分人是没有资格进塔去享受美人琴曲与三十年陈酿的,只是在附近凑个热闹罢了。

    盛会召开,六和塔下,数十位衣冠楚楚的贵宾端坐着,其中不乏白衣飘飘,手拿宝剑的武林少侠,东主先是请李秋影出来弹了个曲子,唱了歌助兴,然后启开那坛三十年的陈酿。

    一股浓郁的醇香飘出,光是这股味道就足够醉死人,这种陈酿早就不是液态了,而是白花花的酒膏,如同琥珀一般,倒在金杯里颤微微的,高出杯沿好多,这种酒膏是不能吃的,吃了真的会死人,必须拿醇酒来勾兑。

    一斤酒膏,四十斤新酿的白酒,勾兑出来香飘十里,就连远处那些看客都耸着鼻子贪婪的一边嗅,一边说真香。

    品着美酒,听着小曲(,1<>1t;xgt;m),宝剑终于出场了。

    两个仆役小心翼翼的捧过来一个东西,上面煞有介事的罩着红绸子,打开来之后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黑盒子,造型古朴,边角早已腐朽,看起来就是有年头的古物。

    打开木盒,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是宝剑与生俱来的杀气,两个仆役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镇定一下心神才再度上前,将宝剑捧出。

    宝剑只有二尺半,造型和现在的长剑相比较,大相径庭,一股远古味道油然而生,剑身上布满了规则的黑色菱形暗纹花格,剑格正面镶嵌蓝色宝石,北面镶嵌绿松石,靠近剑格的地方还有两行鸟篆铭文,但是大家都不认识这种古文字,只能看出是八个字。

    东主上前讲解:“此八字为越王鸩潜自乍用剑,经过咱们杭州府的几位老学究鉴定,确认是越王勾践所用的佩剑。”

    说着,嘉宾席上几个白苍苍的老者很矜持的向观众们微微颔致意,看来就是负责鉴定的学究了。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一个白衣飘飘的少侠忽然站起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尚不能盖棺定论,我幻剑盟倒想这千年古剑到底有多厉害,可否借我一观。”

    虽然少侠言语之间很有挑衅的意思,但是东主并不恼怒,而是自信满满:“少侠请便,只是宝剑锋利,务必小心别划伤了手。”

    他越是如此说,那少侠越是不信邪,鄙夷的撇撇嘴,走上台来拿起宝剑,很随意的在自己大拇指上试了试锋利程度。

    悲剧生了。

    少侠的大拇指毫无悬念的被划破,还好他用力不大,不然大拇指肯定掉了,轻轻一划,血流如注,少侠面色苍白,垂头丧气,灰溜溜的下去敷金疮药去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人们更加确信是真剑,于是一声锣响,拍卖开始。

    最先出价的正是幻剑盟的少主,那位伤了大拇指的少侠,在底价一两百黄金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一倍,二百两黄金。

    幻剑盟虽然在江湖上有一号,但是比起财大气粗的浙江财阀们,还是不够看,三百两,三百五十两,四百两,五百两,大家纷纷出价将少侠的出价淹没,看到价格如此之高,少侠也只得灰头土脸的退出。

    叫到七百两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跟了,东主正要落锤,忽然人群后面出一声喊:“一千两!”

    众人扭头是一个戴着斗笠的渔夫,身上还背着鱼篓,手中拿着钓竿,斗笠遮盖面容,看起来就像是钱塘江边的普通百姓。

    但是他能喊出一千两黄金的价格,就绝对不是等闲人,众人鸦雀无声,等着落锤,可是,又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喊道:“一千五百两。”

    渔夫不动声色,继续喊价:“一千八百两。”

    神秘的声音也在继续:“两千两!”

    疯了!即便是千年宝剑,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价格,众人纷纷摇头,感慨这个世界上疯子真多。

    渔夫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叫的比自己还高,沉默了一会之后,伸出手摇了摇,示意放弃。

    一声锣响,越王勾践剑终于以两千两黄金的价格出手,东主眉开眼笑,渔夫却一言不,转身就走。

    ……

    那渔夫打扮的人走到江边,刚要上船,忽然停下脚步,并不转身道:“跟着我做什么?”

    后面有人回应道:“叶大侠,晚辈有事请教。”

    “哼,搞这个局就是为了找我么?未免太破费了。”

    “叶大侠明鉴,在下乃太湖沐英,当今大汉上将军,有个不情之请还想……”

    “不要说了,想拿把破剑要挟我,没门,又不是干将莫邪,你喜欢就留着玩吧。”

    叶天行越是这样说,沐英就越是心里有数,干将莫邪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哪能比得过勾践剑。

    “叶大侠误会了,请看。”

    叶天行微微转身,但见沐英手中抱着一个黑匣子,里面正是那柄刚才以两千两黄金拍下的越王勾践剑。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宝剑配英雄,还请大侠笑纳。”

    叶天行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伸手拿过宝剑,上下端详了一番,由衷的赞叹道:“果然好剑!”

    将宝剑很随意的插到鱼篓里,叶天行道:“看你是个有心人有啥事求我。”

    沐英心中一喜,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前辈移步,晚辈预备了陈酿美酒,还有李秋影作陪,咱们慢慢说才是。”

    叶天行哈哈一笑:“还是你想的周到,知道老夫的爱好。”

    ……

    一连三日,叶天行就住在杭州城外的雅苑,每天美酒佳人相伴,一顿饭的开销就有上千两银子,如此阔绰的手笔,就连叶天行这样的世外高人都不免吃惊。

    毕竟拿手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叶天行终于忍不住问沐英,到底想请他做什么。

    时机成熟,沐英当即跪倒,声泪俱下向叶天行陈述了目前南汉朝廷面临的危局,央求他出面做一件大事,挽救汉家江山。

    “到底是什么事呢?”

    “刺杀北军领元封!”

6-30 剑客媒人

    橙红年代已经更新叶天行哈哈大笑,畅快至极,到让沐英有些不知所措:“前辈,您这是?”

    “很有难度,不过我喜欢。”

    “这么说,前辈您答应了。”沐英喜出望外。

    “你回我会给你一个结果的。”叶天行忽然收起了笑容,走到栏杆前,面对着潇潇雨下,毫无表情的说道:“我需要一辆马车。”

    “没问题,马上送到!”沐英兴奋地说。

    ……

    当夜,苏州皇宫,月黑风高,一个飘忽的人影,如同秋天的落叶般毫无声息的飘了进来,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岗哨和巡逻队,潜入了女皇的寝殿。

    ……

    第二天,当宫女来伺候女皇起洗漱的时候,却现宽大的凤榻上空荡荡的,被子凌乱不堪,桌子上还摆着一张信笺和一柄黑黝黝的古剑。

    宫女慌忙报告上司,大军师夏南风紧急进宫,看到了这张信笺:南汉朝廷诸位,不凑巧,我欠元封一个大人情,所以不能杀他,念在你们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决定撮合他们俩,以避免江南战火纷飞,女皇我带走了,勿挂,叶天行上。另:宝剑暂且留下,事情办妥我再来拿。

    夏南风的手指在剧烈的颤抖着,呼吸也急促起来,气的直翻白眼,宫女们赶忙帮她拍后背,捋前胸,好不容易才把气顺过来,夏南风拿着那张纸嚎道:“沐英,你找的好杀手!”

    沐英接报后,马不停蹄从杭州赶到苏州,见到信笺和宝剑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武林前辈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缓过气来的沐英来回走着,情绪激动,一张脸变成了酱紫色。

    “你出的主意,请的好杀手,银子花了不少,结果却请了个家贼,把沁心都给劫走了,她可是我姐姐的心头肉,咱们大汉国的女皇啊!沐英,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夏南风乱了阵脚,只是一阵阵的破口大骂。

    沐英也没辙,打仗是不可能了,追也追不上,派刺客也是白搭,行刺元封的计划也将大白于天下,对方定然严加防范。

    “现在只有让大姐出山,请她想办法了!”沐英无奈道。

    “唉,看样子也只有如此了。”夏南风道。

    ……

    京师,如今这座城市已经正式改名为南京,暂时作为元封政权的陪都,这是因为,历史经验证明,中原王朝的外患始终来自于北方或者西方,元封掌控着西凉国,赵定安的大军已经将西域踏平,上百年的时间内是不会有外患存在了,那么,唯一的隐患就是燕京以北的大漠。

    蒙古人,还有《铁器时代》里写的通古斯满族人,都是汉人的死敌,这种隐患是长久的,必然的,不可改变的宿命,为了更加有效地抵御游牧民族的入侵,最好的办法就是迁都,将帝国的重心转移到北方,以天子守国门。

    如今的南京城,战乱的痕迹已经不见,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大街上酒旗招展,人来人往,战争已经离大家远去,成为历史,大汉朝的兴盛已经不可避免,什么南汉,什么蒙古,什么前朝余孽,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

    一辆马车驶入了南京城门,赶车之人是个斗笠压的很低的中年人,偶尔斗笠抬起,才能看到一抹精光。

    车厢内传出女子的声音:“这位大叔,你当真要把我送到皇宫”

    “嗯,没错。”

    “他们给你多少赏金,我加二十倍还不行么,你再考虑考虑吧,大叔。”

    “姑娘,这一路你都把赏格提了几次了,可惜人家根本没请我抓你,这件事是我自己想做的。”

    车中的女子正是南汉女皇夏沁心,那晚她被突然闯入的刺客惊呆了,抽出短剑就要拼命,按说她的武功也不算太差,但是在来人面前,竟然毫无抵抗之力,所幸的是刺客并不是娶她性命而来,只是将其挟持出宫,上了一辆马车,连夜北去。

    这一路上,夏沁心想了无数的办法脱身,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在知道双方武功差距之后,夏沁心也就放弃了无力反抗,转而利诱,无奈这位大叔油盐不进,不管夏沁心开多高的价码,依然一意孤行,要把她送到京师。

    这人武功奇高,估计顶的上二十个沐英,此等英雄人物,如何会沦为元封的走狗,俯帖耳为他效命,夏沁心很不理解。

    “大叔,你既然不是为了钱,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车夫很难得的笑了笑:“我这个人,喜欢做媒。”

    “啊,做媒,给谁做媒?”夏沁心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给你和元封做媒了,要不然费这么大力气把你从苏州弄过来作甚?”

    夏沁心欲哭无泪,这位大叔的智商和武功(,1<>1t;xgt;m)完全成反比啊,居然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被他想到。

    “那个……我……朕现在和北军势成水火,怎么可以联姻呢,大叔你不是练功练得脑残了?”夏沁心忍不住说道。

    被称为脑残,叶天行却一点也不生气,耐心的给夏沁心解释着:“我讲给你听啊,名义上呢,你和元封都是前朝武帝的骨血,但是这种事情实在不好确定,所以存在以下几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你是真的武帝遗孤,元封也是真的,那么你们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或者兄妹。

    第二种可能,你是假的,他是真的。

    第三种可能,你是真的,他是假的。

    第四种可能,你俩都是假的。

    这样说来,除了第一种可能之外,你俩有七成希望能结成夫妻,假如真的是第一种呢,那么就算我倒霉,你俩就认祖归宗别打仗了,反正都是汉家旗帜,何必内杠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姑娘。

    夏沁心早就晕头转向了,这位大叔是不是真的疯了啊。

    不过他倒是说出了夏沁心的一点小心事,这个小念头因为姨妈和文武大臣们的打压,早就被压制的只剩下一点点苗头,现在被叶天行大叔一啜叨,竟然开始重新芽了。

    “大叔,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帮别人做媒呢,我怕你连皇宫的门都进不去呢。”夏沁心揶揄道。

    叶天行嘿嘿冷笑一声,不再答话,扬起了鞭子:“驾!”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叶天行直接将马车赶到京城南部一所河房内,放夏沁心出来活动活动腿脚,又让佣人安排了饭菜,两个人用了。

    已经是深秋天气,天黑的也快,不知不觉太阳西沉,叶天行看看天色道:“好了,咱们该进宫了。”

    夏沁心道:“怎么又是夜里进宫?这京城的皇宫可不比我们苏州的皇宫,紫禁城的墙老高了,里面宫殿那么多,大内高手无数,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搞不好一落地就让人射成马蜂窝。”

    叶天行道:“由不得你了,跟我走便是。”

    上了另外一辆马车,来到紫禁城墙根下,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巡逻的士兵似乎对这辆马车视而不见一般,根本不过来盘查拦阻。

    太阳落山之后,叶天行带着夏沁心潜入了皇宫,就是硬生生从高高的宫墙上爬进去的,不用任何器械,这也让夏沁心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轻功。

    经过多日前的那场残酷杀戮,皇宫中的人少了很多,原有的太监和宫女元封也不会放心使用,又遣散了一批,这样一来人就更少了,尤其后宫之中,简直冷清的能看见鬼影子。

    如同夏沁心所说的那样,皇宫错综复杂,不认识路很容易会绕晕,别看叶天行武功好,但是在这浩如烟海的宫殿内也迷失了方向。

    为了辨明方向,叶天行爬上了一所宫殿的顶端,正在瞭望之际,忽然斜刺里飞出一个人来,挺剑直击,叶天行拔剑响迎,两个人打得平平啪啪,不亦乐乎,把个夏沁心可愁死了。

    这位异想天开的大叔还是把人家的大内侍卫给惊动了,不消片刻,大队御林军就会赶来,把他们擒住,自己这个南汉女皇就这样送到人家嘴里来,想起来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正在担忧之际,紫禁之巅正在斗剑的两个人竟然停了下来,并且相视哈哈大笑。

    “儿子,你的剑法精进了许多啊。”

    “是啊,不过还不是您的对手。”

    夏沁心惊讶的捂住了嘴,我晕,大叔的儿子竟然是大内侍卫,怪不得他这么拽呢。

    事实证明,大叔的儿子不但是大内侍卫,而且是大内侍卫的头头,闻讯赶来的士兵们被他一句话就赶走了。

    喝退了士兵,叶开看着下面的女孩,惊讶的问道:“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爹我欠元封一个人情,没什么好还的,就帮他找了一房媳妇。”

    “可是,汉王他……”叶开欲言又止,心道人家元封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任凭你安排婚事。

    叶天行笑道:“这个你无须多虑,这丫头来头不小,元封看见一定喜欢。”

    叶开望望下面的夏沁心,不禁想到当年父亲强行给自己的安排的小媳妇,长安尉迟家的千金尉迟佳小姐,敢情这个老家伙就喜欢干这事,强扭的瓜还一定要让人家甜,真不知道老家伙究竟是剑客,还是媒婆。

    “这女子,总不会是南汉那位天子吧。”叶开道。

    “儿子,还真被你猜着了。”叶天行得意洋洋。

6-31 船越斋男

    元封并未居住在后宫之中,而是住在前朝武英殿内,夜深人静之时,操劳了一天的汉王正躺在上看《铁器时代》。

    看的入迷之时,忽然侍卫来报,说是御前侍卫统领叶开有事求见,元封急忙放下衣出来相见,客厅内,三个人正在等待着他。

    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是叶开,另外一个眉眼和叶开很相似,但是更多一份潇洒从容的老者正是叶开的父亲,名满天下的大剑客叶天行。

    而站在一侧,举手投足都显得颇为不安的女孩子,竟然是夏沁心!

    如今的夏沁心可不是当年那个和元封一起逃难的女孩子了,而是南汉的女皇,自己统一天下的要障碍。

    元封一时间愣住了,叶天行这件事干的未免太过匪夷所思,竟然连夜将南汉女皇掳来,饶是自己素有急智,也不免措手不及。

    “叶师傅,您这是?”元封张口结舌。

    “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们不都是武帝的孩子么,不如今天就认祖归宗,倒是谁是姐姐,谁是哥哥,咱们说清楚,坐下来喝杯茶把将来的事情安排一下,你们两下里开仗,苏杭一带的丝绸布匹都运不过来了,老百姓的生活受到影响啊。”

    “要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呢,那也无所谓,干脆成亲得了,你也别当女皇了,当个皇妃还不是一样,手底下那些人依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元封也不是没有肚量的人,想必不会为难他们的,都是汉家儿女,打来打去争皇帝位子有啥意思啊。”

    叶天行振振有词,元封和夏沁心都是哑口无言,这老爷子实在太强悍了。

    半晌,元封才道:“仗是确实不能再打了,张士诚倒行逆施,引狼入室,陷万民于水火之间,好不容易驱除了鞑虏,推翻了暴政,若是还要打仗,未免失了民意,不是我的初衷,既然今天女皇驾临敝处,咱们不妨开门见山的谈一下,如何两汉合一。”

    夏沁心本来就对坐女皇的宝座没有太大兴趣,颠覆大周,推翻暴政,那是替父报仇,为母还愿,现在既然周朝已经不复存在,这仗确实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而且她本来就对元封很有好感,一年多的分离,并没有让这种感觉变淡,反而更加强烈,所以她坚决不同意沐英他们的刺杀计划。

    但是,女孩子的矜持和骄傲让她依然很是嘴硬:“两汉怎么合一,你又不是真的武帝遗孤。”

    元封愕然,随即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真的呢?”

    夏沁心道:“那我问你,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元封道:“父皇姓刘,名讳彻,字子光。”

    夏沁心笑了:“你看看你,连父亲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人家的儿子呢。”

    元封大惊:“难道不是这个名字么?”

    “也不能算完全错,但这只是个化名而已,父皇取这个名字另有深意,姓刘名彻是为了仿效汉武大帝,而刘子光这个名字,则是他老人家崇拜的一个英雄,其实并不存在,是书里的人名而已。”

    元封如遭雷击,夏沁心竟然说出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夏沁心所言绝对不虚,她竟然知道刘子光这个名字是书里的,可见此人绝对掌握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那么,这叫什么名字?父皇的真实名字又是什么?”此时元封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抖。

    “这叫什么时代,我也忘记了,还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她想必记得清楚,父皇的名字我是知道的,但我不会轻易告诉你,你想知道,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你说。”

    夏沁心沉默了一下,道:“如这位大叔所言,仗确实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富庶的江南就变成白地了,但那么多南汉官员将士,总要有个好归宿才是。”

    元封道:“这个不成问题,过去的事情一概既往不咎,愿意归顺者保留官职,军队水师也可以成建制的保留。”

    夏沁心道:“为帝王者一言九鼎,这位大叔可以做个见证,我相信你了。”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出父亲的名字和来历了么?”

    “可以,你听好了,父皇他……其实是东瀛人,名字叫做船越斋男。”

    元封更加崩溃,父亲竟然是倭国人,搞不好:xs还可能是个海盗啥的,这真是让他情何以堪!

    对于这个结果,元封不愿意相信,但是夏沁心也说不出什么更令人信服的理由,毕竟这些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父亲的真实姓名和来历,并不是最紧要的,眼下重要的是收服江南,一统天下。所以这个为题暂且搁置,先将夏沁心安置下来,修书一封送往苏州,问问他们是打是和。

    ……

    姑苏城外,一座幽静典雅的园林,竹林如同波浪一般,树木郁郁葱葱,池水清澈透明,身穿劲装的汉子在暗处值守,隔着三里地就有岗哨拦截擅自经过的车马行人。

    从苏州城方向疾驰而来的马车被岗哨截住,出示了凭证才得以通行,到了庄园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是夏南风和沐英二人。

    两人才此拜见的是,南汉的幕后大佬,江南传奇女子,夏沁心的生母,曾经和前朝武帝有过一段感人肺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的夏南雨。

    经过层层检查,两人终于来到堂前,一位女官告诉他们,夫人正在佛堂诵经,要等半个时辰。

    夏南风不满的说道:“我们有大事禀报,耽误不得。”

    女官生硬的说:“夫人诵经的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断。”

    夏南风对这个比自己大好多岁的姐姐很是无语,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女官口中的夫人,夏南雨才露面。

    三十年前的苏州名媛,江南第一美女,如今已经接近五十岁了,但是风华依然不减当年,看起来就像是三旬妇人,雍容华贵,气度凡,肤若凝脂,如青丝,举手投足之间,令人折服。

    按说夏南风是夏南雨的亲妹妹,应该身材相貌差不多才是,但是事实上年轻许多的夏南风根本没办法和这个姐姐比较,即便是夏南雨的亲生女儿夏沁心,正是青春年华的大姑娘,和她娘比起来也不免稍逊风。

    “大姐,请恕罪!”

    夏南风和沐英一起跪到了地上。

    夏南雨面不改色,坐到椅子上才轻声问道:“怎么了?”

    声音若如黄莺般清脆悦耳,让人听着就觉得亲切温暖。

    两人此时不敢丝毫放松,沉声道:“女皇陛下被人掳走了。”

    夏南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迅平息了,她伸手剥了个橘子,柔声问道:“被人带去京城了?”

    “大姐,您是怎么知道的?”夏南风惊讶道。

    “没事的,过两天沁心就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沐英不解的问道。

    “和那些文武解释一下,大伙降了吧,现在降顺,利益才能最大化,坚持打下去的话,反倒会把已经到手的葬送进去,就这样,你们”

    说完,夏南雨就进后堂去了,留下夏南风和沐英面面相觑。

    投降?难道苦心经营了十几年,就换来一个投降?

    夏南风和沐英怀着满腹心事回到苏州,在皇宫内秘密召集文武大臣开会,将女皇失踪(不敢说被掳)和夏夫人的意思一说,众皆哗然。

    南汉政权是复杂的综合体,江湖好汉,财阀,书院士林、海商集团,这些人都打算在将来的大汉朝廷中分一杯羹,而且对于这个小朝廷,大家都投入了巨大的精力、金钱、以及各种资源,就这样轻飘飘的投降了,甚至连一次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就投降,实在不能让大家接受。

    群情激奋之下,连沐英也压不住场面,会议不欢而散。

    当晚,南风还在小皇宫自己的寝殿内撕扯着头,一筹莫展,忽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沐英冲了进来。

    “你要干啥?”夏南风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敞开的领口。

    “他们不愿意投降,兵变了!现在正有五个营的兵马奔着这边过来,咱们根本抵挡不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沐英心急火燎,满头大汗。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样,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砰砰的声,在寂静的水乡夜色中格外刺耳。

    “那怎么办?”夏南风不知所措。

    “走,我保护你!”沐英从背后拽出长刀来,顿了一顿又似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补充道:“一辈子保护你!”。

    此时叛军已经开始攻打皇宫,皇宫侍卫单薄,大门很快即将被攻破,沐英将夏南风推给卫士,挥刀上前拼杀,阻挡住叛军的攻势,夏南风在后面急切的喊道:“沐英,别打了,快跑。”

    沐英一回头:“别管我,快跑!”

6-32 定江南

    这一夜,苏州城被血与火掩盖,失去希望的乱兵烧杀抢掠,很快兵锋便指向城外的雅苑。

    待乱兵冲到雅苑的时候,夏夫人早已不见了,乱兵们放了一把火,将这座精致秀美的庭院烧成了白地。

    本来就是些无法无天的盗贼水匪,本来还有一点约束,现在女皇失踪,朝廷散架,最后的约束也没有了,乱兵们肆无忌惮的在江南大地上肆虐着,到处烧杀。

    挑起叛乱的一帮士子,看到自己的行为给百姓造成了巨大的痛苦,有些人悬梁自尽,有些人隐姓埋名逃亡去了,南汉朝廷的覆灭如同它的建立一般迅而又富有戏剧性。

    江南糜烂,乱兵迭起,原本就互相不服的各路人马开始了内斗,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

    通往京师的道路上,人们扶老携幼,艰难的跋涉着,现在的江南已经变成了战场,大城市被各个强大的派系把持,互相攻打,乡野民间也组织起团练来,以村落为单位拥兵自保,到处风声鹤唳,哪还有心思从事桑农。

    唯有靠近北军占据地域,才相对安全些,乱兵胆子再大,也不敢触动他们的虎须。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江南本土德高望重的耄耋之士,带着乡亲们的嘱托踏上了北去的道路,他们要为万民请命,请汉王出兵南征,平定叛乱,还江南一个清平世界,毕竟两汉是一家嘛。

    车辆在泥泞的路面上行走着,人们风尘仆仆,神色凄凉,本来以为推翻了大周朝,一切苛捐杂税取消,大家能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哪知道还不如原来,不但财产不保,连小命都堪忧,那些天杀的海贼,五短身材,说鸟语,留怪型,拿着细长的大刀,杀人不眨眼,比以前的锦衣卫还狠。

    刚下过雨的路面满是泥泞,车轮被陷住不能前行,天又下起雨来,雨雾一阵阵的飘洒,遮住了视线,男人们冒雨找来树枝和石头,垫在车轮下,拼命地抽打拉车的骡子,时间不等人啊,要是不早一天赶到京城,请来王师,江南人民就要多受一天的苦,就要多死很多人。

    汉子们脱了鞋,用肩膀推,用绳子拉,终于将马车拉出了泥潭,这时候雨也停了,众人一阵欢呼,正要继续行路,忽然负责瞭望的人一声大喊:“不好,海匪来了!”

    所谓海匪,以前也是堂堂的南汉水师,现在朝廷内部闹翻了,这些水师士兵也就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老本行,和那些江湖盗匪响马不同的是,海匪不是中土人士,而是来自于东瀛倭国,相貌身材衣服武器很好辨认。

    果不其然,一队海匪从旁边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大脑袋,短胳膊,罗圈腿,身高极其有限,只比十一二岁的孩童略高一点,但是身材粗壮,面目狰狞,如同缩小版本的魔鬼。

    更让人恐惧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雪亮细长的钢刀,刀柄极长,可以双手握持,刀刃锋利,威力无比,他们都穿着杂色短袍,露着罗圈腿,穿着木屐,在泥泞中跑动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车队中的妇人孩童都尖叫起来,恐惧的呼叫更加刺激了海匪的兽性,哇哇怪叫着扑过来,负责护卫车队的汉子们抽出红缨和腰刀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海匪们都是杀人如麻的惯犯,武功高强,刀法出众,窜蹦跳跃,形同鬼魅,长刀神出鬼没,一刀砍出,能将红缨连同人体一起看成两截。

    凶悍如斯,岂是一般武装乡民可以对抗的,不一会儿汉子们就被杀死大半,只剩下十几个人死死护住车辆,不让海匪们染指。

    车里传来妇女的哀号,海匪们兽性大,狂呼道:“花姑娘的有,上啊!”

    车里的妇人们都将匕拿在手中,准备抹脖子自杀了,老人也哀叹一声,老泪纵横,神州大地,江南水乡,因何会遭受如此荼毒!

    正在千钧一之际,一阵马蹄声响起,北方有骑兵迅冲来,飞奔的马蹄子将稀泥踩得到处飞溅,战马不是那种江南常见的矮马,而是高大的西域种,马上的骑士也不是端坐着的,而是弓起身子,蹲在马上,一边策马飞腾,一边出粗野的喊叫,为一人单手举着红旗,上面一面大大的汉字。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北兵及时赶到,海匪们却只是一愣,旋即布阵相迎,若是往日遇到北军骑兵,他们肯定退走,但是今日大雨泥泞,战马度受到影响,火也受潮不能射,反不如锋利的长刀好使。

    双方二话不说,立刻展开一场激斗,骑兵们从得胜钩上摘下丈八长,以居高临下万钧之势压来,一轮过后,胜负已经分晓,一多半的海匪被长钉死在地上,余众狼狈逃窜,骑兵们不慌不忙摘下弓箭,如同打猎一般追逐着残匪,将他们一一射杀。

    车队中的人纷纷痛哭失声,高喊多谢天兵救命之恩,北军骑兵呼啸转来,为者高声道:“再往北走十里就安全了。”说罢领兵继续巡逻去也。

    车队收了尸体,继续前行,到了镇江附近,看到一如往昔般繁华的江南景象,众人更加感慨,后悔当初不尽早归降北汉。

    来到京城之后,找个客栈住下,然后托了关系递话给朝廷,说是江南民间代表来访,元封的六部内阁,沿用了不少江南本地人,这些人大多出自江南各个书院,想找几个熟人还是很简单的。

    民间请愿的名单送到元封面前,他草草浏览一番,忽然被一个名字吸引住,指着名单道:“这一位,可是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的马致远?”

    官员曰:“正是。”

    元封抚掌笑道:“原来还是故人,开正门,我要亲自相迎。”

    汉王刘元封将亲自出迎,接见江南父老,当这个消息传到客栈之时,父老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以为有个员外郎级别的官员接见他们就不错了,没想到汉王竟然如此礼贤下士,体察民情。

    一干父老斋戒沐浴换了体面衣服,浩浩荡荡来到午门前,跪了一地,午门大开,衣甲鲜明的将士先开了出来,燕翅排开,然后是汉王的御驾,年轻的帝国统治者依然是半旧的暗红色团花战袍,头戴武巾,朴素之极。

    江南耄耋们斗胆抬眼望去,无不赞叹,汉王真是圣君仁主!

    元封下马,龙行虎步来到跟前,和颜悦色道:“诸位父老请起。”

    父老们都不敢起,为一个白胡子老头哭诉道:“江南生灵涂炭,万望大军南下,解万民于倒悬,圣天子如果不答应,我们便不敢起来。”说着,又拿出一个卷轴来,“这是江南父老的万民请愿书。”

    汉王命人接了卷轴,当众大开,足有三丈长的卷轴上写满了字迹,全是江南名士的签名,其中不乏血书。

    元封等的就是这一天,与其主动兴兵打过去,不如等人家来请,毕当起到事半功倍的效力,看到万言书,他便明白火候已到,当即道:“万没料到江南已经沦落至此,百姓遭殃,我感同身受,岂能袖手旁观,来人啊!”

    一帮文武应声道:“在!”

    “传令前军,即刻南下,不管有什么困难,务必要在一个月内扫清祸乱,还江南父老一个朗朗乾坤!”

    “是!”

    事情如此顺利,百姓们激动地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此时元封道:“马致远马兄可在?”

    一个清瘦但是精神矍铄的中年人从队伍后排站起:“大王,马致远在此。”

    元封道:“凉州一别,不知不觉已经数载了,马兄可曾想到,我们会在此见面。”

    马致远也感慨道:“在凉州之时,我便感到大王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会有飞黄腾达,鼎定中原的一日。”

    元封哈哈大笑:“来,马兄,还有众位父老,进来叙话。”

    众人受宠若惊,大王亲自接见就够给面子了,没想到还请他们去皇宫里坐坐,此等仁爱君王,普天之下也难寻啊。

    来到武英殿,众人只看到大殿之上,御座一旁正坐着一个女子,凤冠龙袍,甚是眼熟,老头子们都是近视眼,离近了一看才看清楚,这女子并不是汉王的妃嫔,而是南汉女皇刘沁心!

    乖乖隆地咚,汉王竟然把女皇都请来了,人家不得天下才怪呢。

    接下来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等于南汉朝廷全盘倒向北汉,元封也承认了南汉和夏沁心的合法性,北汉南汉一家亲,共同对付叛乱反贼。

    大军早已养精蓄锐,盘整多日,将令一出,无不奋勇争先,汉军十万大军下江南,攻势摧枯拉朽,毫无悬念,叛军本来就四分五裂,形不成战斗力,在汉军压倒性的优势兵力下作鸟兽散。

    捷报传到京师,武英殿内,君臣寥寥数人,孟叶落道:“恭喜主公平定江南,所耗用的兵力武器,比原先预想的要少了八成之巨,这里面军统司功不可没,若不是他们策动叛乱……”

    “好了,把叶唐调回来吧,赏赐万两银子,田庄百顷,在兵部当个主事吧。”元封道。

    “兵部主事,太低了吧,那军统司呢,难道解散不成?”孟叶落惊讶道。

    “干脏活的人,只能给钱,不能给荣誉,军统司自然是要解散的,这东西迟早养虎为患。”

    一个月后,江南平定,再无祸乱。

7-1 前尘往事

    初冬的江南,依然是草木葱绿,河流潺潺,若是在元封的家乡,西北苦寒之地,早已经是草木枯黄,遍地冰霜了。

    昔日的西北第一刀客,垄断盐铁茶马的豪强,今日已经成为统一大江南北的雄主,虽然还有些许残敌存在,但已经不能称为肘腋之患,凭着大汉的财力人力,轻轻松松便能扑灭。

    如今天下财富江南,苏杭熟,天下足,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苏杭一带产粮特别多,而是指江南一带经济达,流转农民从事纺织陶瓷冶铁机械的相对较多,真正种庄稼的反而少了,原先大周朝实行的实物赋税,要按照田亩缴纳粮食的,江南一带多种植棉花桑蚕,到了缴纳赋税的时候只好从各地购粮,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局面,每当收获季节,其他地区的粮食反而流向江南。

    货物和人员的大规模流动,更加兴盛了江南的经济,甚至江南的财主都不会像其他地方的有钱人那样把钱兑成银子藏在地窖里,而是存进钱庄吃利息,经济就在于流动性,有了滚滚而来的银子,何愁江南不富。

    江南产的瓷器茶叶,远销海外,除了向西供应西域诸国之外,还乘海船行销南洋西洋,甚至远在半年行程之外的欧罗巴诸国,都在江南订购瓷器,还将家徽式样千里遥远送来,看样订货,江南的铁工厂也很达,工人技术精湛,冶炼水平高,还能运用水力炼钢,他们出产的仿造版本的西洋式盔甲,比意大利的同等产品便宜一半,质量却还要高出一截。

    元封得了江南,实力突飞猛进,何止增加十倍,他减免税赋,善待百姓,一连了十几道政令,经过两三年的战乱,改朝换代的大变革,土地过于集中的畸形现象得到了明显的缓解,战争平息,流亡百姓6续回乡,还有解甲归田的汉军将士,都分到了能免交五年田赋的庄稼地,老百姓开始休养生息,国力慢慢恢复。

    ……

    苏州,黄土垫道,大街小巷粉饰一新,这是因为汉王要驾临此地,老百姓都自的走出家门,走上街头迎接圣君,大小香炉摆了满地。

    城门口迎接队伍中,夏南风和沐英两人相视无语,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俩还在阴谋行刺元封,现在却站在这里以臣子的身份迎接汉王。

    “怎么也想不通,咱们怎么就失败了呢?”沐英感慨道。

    “不是你不明白,而是这天下变化太快。”夏南风头也不转,说出一句听起来颇有哲理的话。

    汉王驾临苏州,不是为了欣赏水乡美景,也不是为了寻访江南佳丽,而是为了找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南汉朝廷的始作俑者,夏沁心的母亲夏南雨,同时她也是先皇未过门的遗孀,论起辈分来,元封也得称呼一声母妃呢。

    根据军统司搜集的资料显示,夏南雨是个极有心计和毅力的奇女子,而且确实和武帝有过一段绯闻,这段历史当年传的沸沸扬扬,当事人都没有否认,应该不是假的。

    倘若武帝不是丧身兵变的话,恐怕早已将夏南雨迎娶进宫,而夏沁心则是正儿八经的公主了,她们和元封是货真价实的亲戚。

    姑苏城外,田园茅舍,小桥流水,夏南雨便隐居在这里,江南大势已定,她也没有必要东躲西藏,早将地址告诉了身在京师的女儿,等着她来探望自己。

    夏沁心是来了,而且还带来另外一个客人,就是当今天下之主,汉王刘元封。

    如今雅致的田园景色,令人不忍破坏,元封将卫队留在外围,自己和夏沁心走进田园,只见一个布衣农妇正拿着锄头在地里耕背影窈窕纤细,倒想是个少女一般。

    夏沁心撒腿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娘!”

    妇人一转头,眼中全是爱怜:“心儿,你回来了。”

    元封站在原地不动,仔细打量这位没有名分的民间太妃,相貌清丽婉约,身材姣好,看起来不像是夏沁心的母亲倒像是姐姐,而且这对姐妹的差距还比较大,二十出头的夏沁心反倒不如四十多岁的母亲。

    “娘,汉王……他来了。”夏沁心道。

    “哦”夏南雨扭头朝元封这边望过来,只一眼,便呆住了。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但是那个人竟然还像第一次见到那样年轻。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夏南雨一时间恍惚了,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呢喃道:“是你么?你回来了么?”

    意识到母亲的失态,夏沁心赶紧拉住她,低声道:“娘,这是汉王!”

    夏南雨淡然的笑了笑:“果然是阔阔真姐姐的儿子,仔细看来,眉眼间有些像呢。”

    连元封生母的名字都知道,果然是父皇的老相好,对这一点元封不再怀疑,当即长辑道:“见过……”

    该如何称呼,倒是犯了难。虽然夏南雨帮父亲生了一个女儿,而且背负了那么多的苦难,一直倾力于为父亲复仇,但毕竟没有名分。

    彷佛猜到元封的犹豫,夏南雨又是淡然一笑,如同水仙花开。

    “叫我南姨就行了。”

    时值中午,一家人正好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茅棚内,木板条桌子上,摆着几道农家小菜,虽然简陋,但是却极其的素雅美味。

    元封坐在小板凳上,有些尴尬,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可是这种家一般温暖的环境,却是第一次。

    一个红泥小火炉特意放在他身边,夏沁心用陶碗帮他盛了一碗饭,摆在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他:“吃吧。”

    虽然千言万语在心间,但元封还是先端起了饭碗:“南姨,沁心,吃饭。”

    ……

    饭后,一家人围着小火炉,捧着茶瓜子,开始追忆以前的故事。

    时光倒转三十年,还是大元朝统制时期,虽然南人地位低下,属于五等人,但到了大元末期,已经没有明显的界限,有钱的南人照样威风八面,没钱的蒙古人也是吃不开。

    姑苏夏家是当地有名的富豪,拥有桑田百顷,织机上千,绸缎庄的生意遍布江南,甚至作为贡品敬献大都,在当地势力相当可观。

    夏家有女初长成,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琴棋书画女红更是样样精通,多少江南才子名士趋之若鹜,媒婆能把夏家门槛踩破。

    但是夏老爷并不想把女儿这么早嫁出去,只是把女儿养在深闺之中,夏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年之内难得出门几次。

    这年四月,夏小姐去城外寒山寺进香还愿,却遇到了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怪人。

    这个人如同傻子一般站在寒山寺门口又蹦又跳,引得大群人围观,他的型服装业极其的古怪,短,短衣,绝对不像中土人士,一些闲汉欺他神志不清,便欲将其裹挟而去,强抢财物,幸得夏小姐慈悲心肠,喝令家丁将其解救。

    夏小姐不过十四岁,正是好奇的年龄,所以参拜过佛祖之后,亲自在禅房问话,这个来历古怪的年轻人前言不搭后语,说自己是船越的斋男,这个名字倒想是东瀛人,而且他的汉话很是古怪,能说略带大都味道的官话,又能说江南土语,只是这土语的味道也有些变异。

    于是夏小姐便将此人称呼为船越斋男,这人辩驳了半天,终于还是无奈的接受了,并且说这个名字确实适合自己什么的。

    更令人称奇的是,此人身上的衣物很奇特,上衣不用扣子,而是用极其细密的金属链条齿齿相扣,裤子和鞋子的款式和用料也都是闻所未闻的,身上有着七八个兜子,装着各种稀奇古怪,但又毫无作用的玩意。

    夏小姐贪玩,觉得捡到了宝,便将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带回了夏府,这个小子倒也乐意如此,并且不时偷看小姐,嘴里咕哝着什么LoLI真萌之类的傻话。

    小姐出门上香,竟然带了个男人回来,给正在为老母亲病情焦躁不堪的夏老爷的心情火上浇了一瓢油,当即喝令将这个来历不明的赶走,谁知这个年轻人竟然宣称可以为老夫人诊病。

    本来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奈何他出示了几件神奇的宝贝之后,众人便相信他确实是海外游历归来,曾经在蓬莱仙山得过高人传授,便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他给老夫人看病。

    这人根本不会把脉,只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说是仙药,包治百病,众人被这小瓶子的精美所折服,老夫人更是深信不疑,用阴阳无根水煎了服下,竟然真的好了。

    于是,这个来自于海外的船越斋男便在夏家当了一名二等仆役,开始了他口中的“古代生活”。

    这人鬼点子很多,帮助夏家改进了织布提花机,使得织布效率提高十倍,夏家生意蒸蒸日上,与此同时,他的地位也在不断提升,从二等仆役变成了管事先生。

    夏老爷本来还是挺欣赏这个年轻人的,甚至想赐一个丫鬟给他,但是此人竟然心怀不轨,凭借几不知道从哪里剽窃的诗词,和小姐勾勾搭搭起来。

    两情相悦,良缘天成,但夏老爷岂能容忍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穷小子,而且这小子的价值也榨取的差不多了,便下狠心拆散了他们,将其赶走。

    临别之时,夏小姐将自己珍贵的饰赠给他,以作盘缠,年轻人也将一件随身物品回赠,作为信物,两人洒泪而别。

    后来,夏小姐慢慢长大,说媒的人更多了,夏老爷也相中了几个举人,想把女儿嫁出去,哪知道夏小姐执意不肯出嫁,甚至以死相逼。

    又过了几年,当年的小女孩成长为了楚楚动人的大姑娘,那位当过二等仆役的船越斋男也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如今他的身份不同往日,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民族英雄,驱逐鞑虏雄霸中原的汉武大帝!

    而且他的名字也改变了,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船越斋男,只有刘彻,刘子光。

    武帝微服私访下江南,就是为了重温旧梦,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南雨依然没有忘记他,在见面的第一个晚上,两人便共赴巫山,并且珠胎暗结。

    纸里保不住火,这件事被夏老爷知道之后,暗自窃喜,以为攀上了高枝,哪知道还没等到接亲的队伍,京师便生了兵变,皇帝死了,一起死掉的还有夏老爷的国丈美梦。

    改朝换代,大汉成了大周,眼见女儿开始呕吐爱吃酸,夏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间,严令女儿打胎,嫁人!

    父女之间的矛盾冲突到达顶点的时候,夏南雨在一个雨夜出逃,投水自尽未果,辗转活了下来,靠着聪明才智和毅力,养大了孩子,而且开创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这就是夏南雨和武帝的故事,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般简单生硬,而是离奇曲折,令人感动。

    遗憾的是,这个故事始终是一个悲剧。

    ……

    故事讲完,良久的寂静,夏沁心的眼中已经饱含了热泪,元封也唏嘘不已。

    “父亲,他真的是一个传奇的人啊。”夏沁心轻声说道。

    夏南雨笑笑:“孩子,其实娘骗你了,他根本不是你的父亲,娘也不是你的亲娘。”

    夏沁心愕然:“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夏南雨道:“我和他的那个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就没了,你是我捡的孤儿,一直当亲生骨肉养大的。”

    夏沁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长得不如母亲好看,原来如此啊,不过她又有些窃喜,那个大叔还真是说对了,既然自己和元封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岂不是可以……

    “那么,父皇他留给你的信物是什么?可以让我看一下么?”元封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亲留下的东西很少,除了一支“天山蓝莲花”之外,就是那本铁器时代了,现在父亲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是重要的线索,不能放过。

    夏南雨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想看,这件东西我珍藏很久了,即使在最为难的时候也没有动过典当的念头,我拿给你看。”

    一个红色的锦盒,被郑重的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方形匣子,金属拉丝工艺,上面镶嵌蓝色玻璃,精致的无与伦比,还有一条奇怪的软线,线头连接着两个古怪的小东西。

    小匣子上有四个已经黯淡无光的西洋字码:oppo

7-2 家事国事

    “这个小东西叫‘爱慕匹三’,和西洋八音盒差不多,但是放出来的声音宛如仙乐,手艺之精绝,中土绝无仅有。”夏南雨把玩着手中的mp3,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

    “娘,可以放一段仙乐听听么?”夏沁心小声道。

    夏南雨从回忆中惊醒,慈祥的笑道:“这东西虽然好,可是太脆弱,那次随我跳入河中之后就再不能用了。不过拿在手上看看也好,总能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把玩了一会儿,夏南雨竟然将这个精致的小玩意递给了元封:“这个东西就送给你吧。”

    元封赶忙推辞:“南姨视若珍宝的东西,我怎能要。”

    夏南雨道:“如今大仇以报,恢复汉家江山就在眼前,我心愿已了,再留着这件东西唯有睹物思人而已,你南姨还不老,还想开始新的生活呢。”

    既然这么说,元封唯有接过mp3,道:“那我就暂时替您保管着吧。”

    夏南雨点点头:“好,我累了,想歇歇,你们年轻人出去走走,谈谈心吧。”

    两人躬身行礼,然后退出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虽然是初冬天气,但是江南乡下并不是很冷,两人无言的踏着黄草漫步着,忽然元封想到了一个埋藏在内心许久的问题:“沁心,那晚……究竟是不是你?”

    夏沁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脑子中想过无数念头,终于还是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你这个人……最坏了!”说罢撒腿就跑。

    元封挠挠脑袋,似乎明白了,在夏沁心背后喊道:“我会负责的。”

    ……

    汉王巡行江南很快结束,庞大的帝国还需要他来掌舵护航,而身份尴尬的前南汉女皇夏沁心,则被元封带回了南京。

    紫禁城,皇宫中轴线上巨大的须弥座上坐落着三座宏伟壮丽的宫殿,初冬的阳光洒在宫殿飞檐之上,各式各样飞禽走兽光彩6离,毛竹搭建的脚手架上,无数工匠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大周皇帝生性简朴,皇宫装饰本来就不甚豪华,周朝末期更是连续数年没有维修,连续经历几场变故兵灾,这些宫殿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新朝代新气象,即便是作为陪都,也要好生修缮一番。

    元封的班底基本都是战争人才,所以沿用了大周的六部官员,修缮皇宫的任务交给工部办理,元封则忙着准备对山东山西残敌的战争。

    时不我待,北伐即将开始,在此之前,众臣劝谏元封早早登上帝位,也好名正言顺,但是元封却认为天下并未归一,称帝依然过早,驳回了群臣的折子,其实这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个结,自己的生父到底姓甚名谁,来自何方,这个谜团不解开,他不愿意顶着刘元封这个不知所谓的名字称帝。

    大内天牢,一间看不到太阳的囚室内,穿着白色中衣,披头散的囚犯面壁而坐,纹丝不动,狱卒慢悠悠的走过来,腰间的钥匙串哗啦啦直响,看到囚室内小桌子上的饭菜依然没动,狱卒无奈的摇摇头:“这是在寻死啊。”

    被关押之人,正是前朝皇帝张士诚,短命的皇朝,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皇帝,统治只维持了短短二十五年,甚至比隋朝还要短暂,这位开国君主同时也是末代帝王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砰砰”狱卒拿齐眉棍敲了敲牢房的铁栏杆,喊道:“张士诚,有人看你。”

    皇帝依然纹丝不动,这些天来,前来天牢探望他的旧臣可不少,不过都是来兴师问罪,慷慨陈词,甚至还有些人藏了匕小刀进来要杀他的,对这些鼠两端的小人,皇帝实在没兴致理睬。

    狱卒见他不动,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出去,打开铁门,放进来两个妙龄女子。

    两个女子皆是身着宫装,身材曼妙,豆蔻年华,虽然没有佩戴什么值钱的饰,但是贵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皇亲国戚。

    “父……父亲!”其中一个女子扑到牢门边,失声喊道。

    张士诚虎躯一颤,缓慢的转过身来,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皇帝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眼角低垂,两鬓斑白,胡子已经掉光了。

    “父亲,我是婉儿啊。”张婉儿哭的梨花带雨。

    张士诚久久的无语,女儿竟然没死,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如今的他终于明白,那些阴谋诡计是没用的,大势已去,即便是计策成功也挽回不了大周的灭亡。

    女儿身边那人,分明正是柳迎儿,如今的柳迎儿身份尊崇,甚至比其父的地位还要高,打仗的时候就已经是丐帮帮主,汉军的军师,张士诚还是知1xsom道的。

    自己的女儿和柳迎儿在一起,其意见不言而喻,搞不好婉儿已经成了元封的后宫之一也未可知,此时前来,就是故意来羞辱打击自己。想到这里,张士诚冷哼一声道:“你走,朕不认识你!”

    张婉儿哭道:“父皇,我是婉儿啊,您的女儿,您怎么不认识我了么?”

    张士诚只是闭嘴不言。

    柳迎儿见状上前道:“您好歹也是做过皇帝的人,何必这样小肚鸡肠,汉王不计前嫌,纳婉儿为妃,她将来若是能生个儿子,自然母凭子贵,荣华富贵不可言表,您作为外祖父,难道不想自己的外孙子过得好点么?还有您的那两个儿子,一个在山东,一个在山西,兵败只在朝夕之间,二皇子我不敢保证,但汉王和四皇子有旧,定会留他性命,说不定封他一个世袭的爵位,万世永享,你们老张家的子子孙孙,能不能衣食无忧,就看您的一句话了。”

    柳迎儿说话一点也不含蓄,单刀直入,却比那些一肚子拐弯肠子的2臣要强,张士诚并未恼怒,道:“说了这么多,要我拿什么交换?”

    “武帝的遗骨在何处?以及武帝留下的其他东西在何处?”

    “哈哈哈,这个我也很想知道,这些年来,锦衣卫一直在查找此类东西,可惜一直没有线索,有人说他丧身火海,尸骨无存,有人说他化装成僧人,从密道出逃,流亡海外,还有人说他原本就是天界太白金星的书童,私自下界被收了回去,到底哪个故事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柳迎儿和张婉儿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张婉儿还不死心,又问道:“父亲,您……”

    “婉儿,你的生母是朕下旨鸩杀的,并且将尸骨丢弃,你下嫁路途之上被劫杀,也是朕的旨意,可是你竟然没死,真的让朕很失望,你和你的生母一样,是灾星,是祸根,你若是死了,朕的皇朝也不会沦落与此,你走,朕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皇帝忽然怒,头都竖了起来,如同一只老迈而又不失威严的雄狮,柳迎儿和张婉儿见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得离开,走出监牢的那一瞬间,张婉儿还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父皇,您保重……”

    张士诚背对着巷道坐着,两滴浑浊的泪水悄悄的滑下。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

    “迎儿,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要嫁给汉王么?”张婉儿忧心忡忡的说。

    “是啊,难道你不想么,我记得很早以前你心里就有他了。”柳迎儿道。

    “可是,真的那个……帮他生个儿子,就能让我哥哥活命,是不是啊。”张婉儿期期艾艾,小脸都红了。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不光生儿子那么简单,你还要当宠妃才行,不过我看有些难度哦,那个南汉女皇夏沁心也进宫了,听说过些日子西凉那边还要来好几个女子呢,都是汉王的老相好,和这些人斗,你有没有把握?”柳迎儿故意说道。

    “我……我没有,不如迎儿你也嫁给汉王吧,咱们一起和她们斗。”

    “我?我才不呢,我的男人不许有别的女人,哼。”柳迎儿小脸一扬道。

    ……

    城东一所大宅院,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墙壁上爬满了枯藤,门前一片萧瑟的落叶无人打扫,红色的朱漆广亮大门已经有些斑驳剥落,铜质的门环上也落满了灰尘。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的蓝布衣衫,束方巾,看起来丝毫也不起眼,只是偶尔眼神一闪,露出来的峥嵘神色,才显示出他的不凡经历。

    中年人伸手从车上搀下一个妇人,妇人的两鬓也已经斑白,但是眉眼之间依稀能看到当年的风姿,她感伤的看着这座寂寥的大宅,叹气道:“老爷,我们都老了。”

    中年人正是柳松坡,他在福建为胡大海出谋划策,屡建奇功,终因不服水土,告老还乡,此时京师战局已经尘埃落定,所以胡大海也就放心将他送回,胡大海清楚地很,柳松坡这种人才,不是福建可以长留的,此人毕竟是国士啊。

    两人正在唏嘘,忽然紧闭的院门打开了,一个青年从里面冲出来道:“爹,娘,真的是你们!”

    他正是提前回京的柳靖云,他们夫妇两人不敢住在老宅子里,就暂时住在附近客栈,每天过来打扫一下,等着父母的归期。

    一家人终于团聚,只差了柳迎儿一个人,胡大海派遣护送柳松坡的人员去吏部报了到,吏部赶紧派人过来安排各项事宜,买了家丁丫鬟,添置家具修缮房屋,看着满院子忙忙碌碌的工人,柳靖云乐开了花:“爹爹,朝廷是不是要请你出山啊。”

    “我去意已决,回来就是养老的,不管怎么说,皇帝待我不薄,2臣是决计不能做的。”

    柳松坡似乎很坚决,柳靖云大大的失望,以前老爹当宰相的时候自己就没沾过什么光,现在改朝换代了,开国君王以前可是受过父亲恩惠的,只要父亲开口,漫说是宰相,就是公侯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是老头子是死脑筋,话说得这么绝,看来是没谱了,柳靖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

    忽然前院守门家丁跑来,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一家人立刻兴奋起来,夫人颤声道:“是迎儿,真的是迎儿回来了么?”

    “快,出门去接!”想到分别已久的女儿,柳松坡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走。

    “爹,娘,我回来了!”柳迎儿一身翠绿的小棉袄,蹦蹦跳跳的进来了,一如当年那般俏丽可爱。

    “迎儿快过来,让娘”柳夫人张开双臂,将女儿抱在怀里,上下打量着:“嗯,个子高了,人也瘦了,迎儿,这些年你受苦了。”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女儿大了,别当小孩子那样,还抱的那么紧,又跑不了。”柳松坡笑道,但是眼中却也是晶莹闪烁。

    “娘不哭,女儿哪里瘦了,御膳房的饭油水可足了,我胖了十斤呢。”柳迎儿说着,夸张的捏捏腰间,表示自己长了许多肥肉。

    “御膳房?妹妹,你住在皇宫里啊?”听到敏感字眼,柳靖云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是啊,我就住在皇宫里,每天看那些历代藏书很方便呢,爹爹,你要不要看?明天我让人运一车过来。”柳迎儿大大咧咧的说。

    “竟然是真的啊。”柳靖云难以掩饰心中激动,又看到这时才走进院子的柳迎儿的跟班,竟然是四个宫装女子,分明是皇宫中的宫女,妹妹随身带着宫女当使唤丫头,这说明什么!

    妹妹是当今皇妃啊!

    柳松坡也看到了四个宫女,微微皱眉道:“迎儿,你真的住在皇宫里?”

    柳迎儿睁着大眼睛:“是啊,我陪婉儿住着,也好有个照应,不住皇宫住哪里,难道住家里?那么多灰尘还有黄鼠狼,我才不要住呢。”

    “妹妹,你既然住在后宫,是不是说,已经……是皇后了。”柳靖云强压住激动的心情问道,妹妹真要当了皇后,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国舅爷,以后啥也不用愁了。

    柳夫人也瞪大了眼睛:“迎儿,嫁人这么大事情,咋不捎信说一声。”

    柳迎儿咯咯笑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汉王又不住在后宫,他想娶我,我还不答应呢。”

7-3 北伐

    作为马上得天下的君王,元封不会完全把打仗的事情交给部下,自己做个撒手掌柜躲在京城从事建设,相反,他将政务交给李善长、胡惟庸等人,自己带领人马,御驾亲征,动了统一天下的最后战争。

    此前赵定安已经带领西凉大军,与蒙古军队展开数次会战,再次击溃蒙古军主力,一举收复了燕京,大军继续深入漠北,和敌人展开了追歼战。

    若是普通汉人军队,如此深入大漠作战,肯定会陷入后勤补给的困境,被来去无影的蒙古人分割包围,进而歼灭,但是赵定安所统帅的大军同样也是游牧民族战士为主体的军队,比起机动性和复杂气候地形适应性来说,比蒙古人不逞多让,况且还有中原强大的物力人力,不胜才怪。

    赵定安进军极快,根本没有时间料理盘踞在山东登莱的周军残部,在他看来这伙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什么蹦跶的了,所以正好留给元封练手。

    平定江南之后,元封将汉军大大的裁撤了一批,那些临时征募,只会走步子射火的士兵都裁撤了,当然不会白白让人家当兵,解甲归田的士兵将会有好几种选择,一是领取遣散费,这是一笔不薄的钱财,足够买几亩良田,盖一间瓦屋,外带取个媳妇的;或者退出现役,编入当地乡勇团练,负责本土治安,按月有饷钱可拿,虽然不如当兵的饷钱多,但毕竟在本乡本土生活,方便不少。

    还有一条路出路就是屯田,北方关外有无尽的沃土等着人去开,只要愿意当屯田军的,当时就给地契,一人五百亩,到地方随便你圈地,这五百亩是官府免费给你的,还不收税,你要是愿意,还可以自己多开垦一些土地,那也没人拦着你。

    有这种好事,自然吸引了一些无家可归的破落户,怀着一腔热血报名参加了屯田军,有人说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白给五百亩地,还随便开垦,能种多少种多少,当官的就说了,辽东那地界是有不好之处,那就是忒冷,冬天的雪花大的跟鹅毛似的,不过也不能说就不能住人,以前宋朝时候的辽人,金人不就是在那里活的好好地,他们能住,咱们汉人凭啥就不能住。

    屯田军尚在组建之中,元封先率领两万五千精锐渡江北上,这两万五千人马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一路从陕西打过来的强兵,几十个步兵都能结阵对付蒙古骑兵,排队毙的战斗是充当排头兵的角色。

    打仗的时候,一千精兵往往比一万乌合之众要有用的多,打仗人多除了胆气更壮之外没啥好处,只是白白浪费军粮,增加后勤负担,溃败的时候造成更多的损失而已。

    所以元封奉行精兵政策,这两万五千人马行军度奇快,不出五日便抵达徐州,稍作休整补充,继续前行,过济南,进入山东半岛,剿灭周军残部。

    二皇子张承坤此时已经在登州盘踞了好长一段时间,趁着蒙古军和汉军交战的空挡,他休养生息,秣马厉兵,招募当地士卒,运送私盐到内地贩卖,兵荒马乱之际,私盐销路甚好,二皇子很是赚了一笔,加上他是货真价实的燕王,皇子,兼有从蒙古人铁蹄下保全登莱子民的恩德,所以当地士绅百姓也都心悦诚服,短短一年来,已经比当初壮大了不少。

    囤积了粮食,制造了兵器,招募了大量素质优良的山东新兵,二皇子的底气更足了,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出的时候,谁笑到最后,谁才笑的最好,别看汉军现在牛皮哄哄,但他们最强的骑兵都在漠北跟蒙古人捉迷藏,二皇子从山东出兵,拦腰截断补给通路,振臂一挥,燕京河北一带的子民无不响应,到时候自然胜券在握。

    汉军行进在青州一带的山路上,由于地形特殊,两翼的掩护骑兵完全施展不开,只好和大队混在一起,队形蜿蜒,宛如长蛇。

    山间密林,张承坤拨开枯枝,用千里镜望着远处走来的汉军,笑道:“所谓骄兵必败,一点也不假,你们看,汉军竟然连斥候都不派出。”

    旁边的人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了几句话,张承坤除了末尾那声思密达,其他的一概没听懂,通事翻译到:“朴将军说,高丽军愿打头阵,请王爷应允。”

    张承坤笑道:“朴将军悍勇,孤甚是满意,就由你们打头阵好了。”

    命令出,密林中一群穿着五彩军服,戴着奇怪小斗笠,手持三股钢叉的高丽兵低低的出一声欢呼。

    登6一起看正版武林帝国周军选择打伏击的地域非常巧妙,两边山头高耸,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届时两头一堵,便可以尽情的杀戮,下面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二皇子的信心满满。就等着火烧汉军,大震军威了。

    可是汉军竟然不进圈套,隔着老远就停下了,不知道在等什么,这边伏兵已经将滚木礌石,弓弩火准备好了,眼瞅着猎物不上钩,一个个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

    令他们万没想到的是,汉军居然将轻型的行营炮从骡子背上抬了下来,装上炮架,装填了炮弹,径直冲着山上打过来!

    行营炮虽然轻,但是对付这种软目标还是很有威力的,灼热的炮弹射进冬天的树林,干枯的树枝立刻被引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被大火烧到的士兵哇哇大叫,从山顶栽了下来。

    “糟了,被他们现了!”张承坤大失所望,埋伏失去了意义,奇袭变成了强攻,胜算大降。

    他们哪里知道,汉军根本就没现伏兵,只是根据汉军的步兵操典规定,遇到这种适合设伏的地点,就要火力试探而已,没想到几炮下去,真把伏兵给逼出来了。

    一场遭遇战就此打响,负责打头阵的高丽兵挥舞着三股叉英勇无比的冲了过去,按照他们的预想,在如此居高临下雷霆万钧的攻势下,任何军队都会溃败逃散,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对面的军队中每一名士兵都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这种场面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过家家。

    汉军从容的射击,装弹,再射击,强大的火力将高丽兵打得尸横遍野,顽强的高丽人继续猛冲,妄图以冷兵器决胜负,哪知道汉军玩起刺刀来也是强悍无比,一场白刃战打下来,交换比几乎是五比一。

    毫无悬念,高丽兵大败,二皇子见大事不妙,带领人马迅撤离,以图再战。

    青州一战,周军的锐气大减,在后面的几场战斗中,胜负结果也是一边倒,二皇子征募的山东新军不堪一击,望风而逃,这倒不是因为小伙子们不够勇敢,只是因为汉军太厉害了,两支军队的思路都差了上百年,一边已经是成熟的火器化军队,一边还是冷兵器为主,火器为辅的旧式军队。

    中原已经平定,登莱二府的人也不是傻子,知道大势已去,再跟着二皇子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是办法,于是私底下和汉军方面接触,希望能弃暗投明。

    莱州府,几位达官贵人悄悄凑到了一起,知府老爷牵头,请来致仕的前任工部侍郎,当地豪强大族的族长,还有几个未出仕的进士举人,大家凑在一起碰个头,商量一下当前天下大势。

    众人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寒暄过后就陷入了沉默,只是扶着茶杯大眼瞪小眼,汉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来,天下都已经姓刘了,他们以两府之地负隅顽抗,能有几分胜算,即便二皇子殿下再出类拔萃,励精图治也是徒劳,更何况,坊间已经在流传,正是这位二皇子将蒙古人放了进来,导致中原糜烂,此等罪恶,足以千刀万剐。

    而在座的这些人,就是二皇子的帮凶,给他出钱出人,对抗天兵,待到汉军打来,少不得都要灭门凌迟啊。

    本来都是豪门大族,衣食无忧,就因为站错了队,导致全家遭殃,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不划算啊。

    现在悔改似乎还来得及,众人凑到一起,商量后路,可是谁也拿不出好办法来,知府老爷见众人意见统一,便矜持的一笑,道:“本府请来一位贵客,请你们一见。”

    说着就拍了拍巴掌,小厮掀开门帘,从后面走出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来,众人一看皆是面带喜色。

    此人正是世袭衍圣公孔大人。

    衍圣公是孔圣人一脉,世代居住在曲阜,不管如何改朝换代,总是不倒的公爵,有他拉关系,定然大有胜算。

    衍圣公大人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寒暄几句之后,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卷轴来,正色道:“汉王手谕在此。”

    众人立刻起身拜倒,神情肃然。

    “汉王1netbsp;……

    两日后,莱州官军反水,反戈一击将忠于二皇子的部队驱逐出莱州城,汉军趁势进驻,莱州城头飘扬起了红色的汉旗。

    二皇子麾下军队原籍都是燕赵之地,客居山东半岛,本来就思乡心切,再加上屡战屡败,军心早已不稳,其他由山东子弟编练的军队更是纷纷倒戈反水。

    登州府,燕王的府邸内,一片萧条景象,张承坤独坐在院子着手下人忙忙碌碌收着东西,汉军就要打过来,这登州府也是保不住的,二皇子已经做好准备,效仿当年南宋,乘船流亡海上,伺机东山再起。

    一片雪花打着旋飘下来,下雪了,遥想当年,兄弟四人还有一个妹妹,同住在皇宫里,下雪的时候就在宫女太监的伺候下在御花园赏雪玩耍,想起来依然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幸福。

    张承坤一直认为,大哥和三弟的想法是错误的,生在帝王家绝不是一种不幸,而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托生来的,天生贵胄,别人要用一辈子的努力才能达到的高度,他们生下来就有,至于像大哥三弟那样抱怨的,只是自己混的不好罢了,又能怪谁。

    作为父皇最看重的儿子,张承坤一直在努力,至今没有放弃过希望,只要手下还有人马和地盘,他就能东山再起,他已经写了密信派人送往山西,信中言辞恳切的请求四弟出兵策应,为自己解围,毕竟大家都是张家子孙,父皇已经完了,兄弟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已经化解,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汉军。

    信中张承坤甚至暗示可以将皇位让给四弟,言辞恳切,溢于言表,二皇子知道四弟是个重感情的人,见到信后一定会出兵攻打陕西,围魏救赵,解山东之危,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休养生息将近一年,囤积了大量粮食,招募了十万新兵,二皇子的信心是如此的膨胀,甚至有错觉以为自己不出三年就能横扫天下,但是事实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空架子,纸老虎而已,拼凑起来的军队,外加请来助战的高丽援兵,在汉军面前都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正在呆,忽然几个身着甲胄的将军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慌!有事慢慢说。”燕王脸色一沉,呵斥道。

    将军喊道:“那几个盐商子弟编练的营头兵变了,现在正在攻打城池!”

    二皇子一愣,道:“调兵!剿灭他们!”

    “左营右营都调不动。”

    “那是谁在守卫城池?”

    “没有人守城……”

    二皇子大惊失色:“孤亲自上阵。”

    此时外面传来几声炮响,马蹄声越来越近,又是一队卫士冲了进来,其中几个人身上已经带了箭伤。

    “王爷,快跑吧,后营和中军都叛了!”

    大势已去矣,张承坤无奈,只好在卫队的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所幸还有一支军队可以依靠,就是高丽援军。

    两拨人马合兵一处,拼死往海边走,叛军好歹还念一点香火情,并未赶尽杀绝,二皇子带着三百余人的卫队在两千高丽军的拱卫下冲到码头,匆忙上了海船,起锚扬帆而去。

    站在海船的船尾,望着血花飘舞下的登州城池渐渐远去,二皇子眼中含了热泪,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终于付之东流,十万大军,几十万石粮草,数不清的银两财宝,都化为乌有。

    即便是如他这般心性坚定地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时想不开,便要纵身跳下大海,幸亏身后早有几个卫士扑上来,死死抱住二皇子哭道:“殿下,王爷,不能死啊,咱们还有兵马,还有名分,还能东山再起!”

    二皇子被寒冷的海风一吹,脑子也渐渐清醒,虽然再次战败,但他依然是大周朝的皇子,是顺序的皇位继承人,此去高丽,只要许诺他们丰厚的条件,就能借来雄兵十万,从辽东入手,再展宏图霸业。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从船尾爬了下来,走进了船舱。

7-4 燕王之死

    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收复了山东半岛,燕王残军望风而降,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山东克复,但是罪魁祸燕王却逃到了高丽,汉军不习水战,只有望洋兴叹,此时正值冬季,海风甚大,即便征集民船渡海作战也不合时宜。

    元封下令,一边秣马厉兵,趁着风雪休整军队,一边伐木造船,大造声势,做出开春就要渡海远征高丽的阵势。

    高丽本是弹丸小国,虽然民风彪悍,士卒顽强,但毕竟国土狭小,难以抗拒天朝兵威,倘若汉军立刻动进攻的话,或许高丽王还能奋起抗争,保家卫国,但是汉军只是做出进攻的架势,并未真的渡海打过去,这就给高丽朝廷留出了做出选择的余地。

    ……

    高丽皇宫。

    灰墙黑瓦,门庭矮小,和中原大地主的宅院并无太大区别,燕王在宫门外来回踱着步子,烦躁恼怒,负责接待的高丽礼曹官员也是尴尬不已,高丽王竟然要他等候在宫门,要知道从前大周使节驾临高丽之时,高丽王都要亲自跪接的,现在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居然要做高丽人的冷板凳。

    等了良久,终于出来一个副承旨敷衍燕王,推说高丽王偶感风寒,不便见客,燕王当即拂袖而去。

    回到馆驿,冷冷清清,炕是冷的,饭菜是凉的,甚至连酒肉都没有,只是一坛坛辣白菜供给燕王一行人食用,这泡菜偶尔吃一顿还行,天天吃顿顿吃就恶心了,燕王卫队都是骄横惯了的,哪受过这种闲气,纷纷叫嚷着要杀进景福宫,要割高丽王的脑袋。

    负责招待的高丽官员都是粗通汉语的,听见这话不动声色,私下里早派人飞报朝廷。

    当晚,燕王顶盔贯甲,腰配宝剑,手持长矛,渡海以后,战马尽失,三百卫队只能徒步作战,但是战斗力依然不俗,**高丽王的地主大宅子不成问题。

    不成功便成仁,张承坤素来敢于豪赌,他已经预料到高丽王可能会对他不利,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高丽王,搅乱高丽国,占据此处当做大周的复兴基地。

    能不能回天,就在今晚,外面月黑风高,馆驿里三百壮士正在誓师,燕王捧起一碗粗劣的高丽白酒,一饮而尽:“兄弟们,干!”

    噼里啪啦一阵响,将士们也纷纷干了白酒,将碗摔碎,正要动手,忽然外面火起,大队高丽兵已经将馆驿包围,亲兵们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兵器向外猛冲,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迎接这群勇士的是飞蝗般的羽箭,高丽王把全都城的精锐力量都调来了,上千弓箭手一起射,燕王卫队死伤惨重,但依然冲到了弓箭手面前,挥刀猛砍。

    誓死如归的三百壮士至少拼掉了三倍的高丽兵,但是依然难逃败局,当燕王身边只剩下十几个卫士的时候,外面依然密密麻麻包围着高丽兵。

    树林一般闪耀着寒光的三股叉,高丽特色的小帽子聚成一团,披头散的燕王手持宝剑,凄然一笑,对卫士道:“我不想死在高丽人手里,你帮我做个了断吧。”说罢引颈就戮。

    同样满脸血污的卫士点点头,道:“王爷,末将送您!”

    钢刀劈下,血喷起老高。燕王的身躯竟然屹立不倒。

    卫士们也相继自杀,一群铁血汉子倒在了一起,良久之后,高丽兵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割下了燕王的头颅,这才高举双手大喊起来:“满赛!”一张张大饼脸胜利的欣喜。

    ……

    三日后,莱州府,燕王的人头被装在锦盒之中放在了汉王的案头。时值冬日,张承坤的面孔依旧栩栩如生。

    元封曾经和燕王曾有一面之缘,对这位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手很有些印象,没想到再度碰面之时,竟然是对着一颗毫无血色的人头。

    燕王兵败而死,也称得代枭雄了,元封将锦盒盖上,问道:“高丽使者何在?”

    下人道:“还在外听候差遣。”

    元封道:“你去问问他,谁给他们高丽人的权力,可以杀死张承坤,大周即便垮了,也还是天朝上国,轮不到他们高丽人动手。”

    下属苦着脸道:“高丽人献上张承坤级,乃是示好,主公如此训斥,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敌视。”

    元封道:“这一场仗迟早是要打的,不把他们打改打怕,早晚有一天,这些小眼睛大饼脸的家伙会宣称孔夫子是他们的,端午节也是他们的。”

    下属愕然,元封淡然一笑:“这是铁器时代里面的,你没读过,自然不会明白。”

    登6一起,支持正版武林帝国。二皇子既灭,山东战事告一段落,现在唯一没有铲除的就是盘踞在山西的四皇子、傅有德部。

    山西夹在太行山和吕梁山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大同乃是重要关隘和重要互市场所,所以异常繁华,晋中平原也能产粮,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傅有德是大周朝的开国将领,和吕珍蓝玉等人一个级别,有世袭侯爵的封号,世代永镇大同,手下雄兵五万,皆是百战精兵。

    山西有钱有粮又有兵,关隘齐整,长城完备,蒙古人屡次打草谷南下,在这里总是碰的鼻青脸肿,所以只能选择相对较弱的燕京一线下手,傅有德的本事可见一斑。

    中原纷乱,山西却是一方净土,即便是在变乱之初,皇帝下旨傅有德出兵南下,讨伐叛逆的时候,他也是装聋作哑,说什么蒙古人大兵压境,不方便出兵,这样的态度和相当强的实力,才保全了山西百姓不受兵祸屠戮。

    后来二皇子开关,引狼入室,四皇子夜奔大同,投奔傅有德,对于这个烫手的山芋,傅有德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思虑再三,还是暂时接了下来。

    汉军展,和朝廷两次大战中原,又北驱蒙古鞑子,南下长江,平定江南,这一切傅有德都看在眼里,但是他的消息毕竟有些迟缓,所以对策也不免偏颇。

    京师陷落之后,大学士杨峰带着皇帝的遗诏和传国玉玺,在锦衣卫统领文海的保护下,一行人转辗转来到山西,投奔四皇子驾下,自此四皇子也有了自己的一点点班底。

    傅有德和手下诸将商议再三,最终还是因为杨峰的巧舌如簧做出了误判,认为汉军得天下纯属偶然,四皇子有先皇遗诏和传国玉玺,人又贤明仁义,振臂一挥,故国将士无不纷纷响应,此时拥立他为帝,将来就有从龙之功,一个世袭的异姓王是跑不掉的。

    更重要的是,傅有德本人也怀着一点别的念头,曹操能做的事情,我又如何做不得。

    大周天佑末年,四皇子在山西太原被众臣拥立为帝,年号顺天。

    山西兵精粮足,自恃有和汉军对抗的资本,虽然短期内未必有逐鹿中原的实力,至少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多山之地不适合骑兵冲锋,只要守住几座隘口便能高枕无忧。

    今年冬天特别冷,山路崎岖,大雪封门,太原府的皇宫之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积雪,几个穿的臃肿不堪的太监,在大门口清扫着积雪,一个个脸蛋子冻的通红。

    新皇即位,傅有德特地找了一些自愿卖身进宫的男子,阉割之后充当太监,又为张承平找了十几个美貌的大同少女,充实后宫。

    宫殿是临时建起来的,规模不大,但是形制完全模仿京师紫禁城,只不过按比例缩小罢了,依然是红墙黄瓦,富丽堂皇,皇帝简朴,不喜奢华,所以建造这座宫殿的花费并不算大,甚至比一般晋商的大宅子还要寒酸些。

    昔日的四皇子张承平,今日的大周顺天皇帝,年轻的面庞上竟然满是沧桑,上唇留了两撇胡子,显得比以前成熟多了,他坐在御书房中,透过窗棂子间镶嵌的一块块明瓦,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心潮起伏不定。

    他是只身离开燕京,翻越重重大山来到山西的,傅本以为傅有德是位忠君爱民的老将军,听说蒙古军入关的消息就会提兵东进,救万民于水火,哪知道傅有德竟然按兵不动,还劝自己忍耐再忍耐。

    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其实都是心怀鬼胎,包括后面赶来的文海和杨峰,未尝没有拿他这个皇帝做幌子,自己当权臣,当曹操的意思。

    可现在不是东汉末年,自己也不是汉献帝!

    杨峰集团和傅有德集团的矛盾正好可以利用,就像父皇那样,平衡手下人的势力,做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和这些人精斗争,承平还是觉得力不从心,到底不如父皇他老人家的道行高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抓兵,抓权,可是山西的兵马都是傅有德的麾下,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想筹钱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卫队,可是哪里去弄钱呢。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御书房的门被叩响,一张红通通的小脸伸了进来:“陛下,有您的信。”

    这个小太监以前在京师皇宫中当过差,后来在皇太**变之中逃回了山西老家,现在顺天皇帝的宫殿招太监,他便头一个报名来了。

    在山西这地方,找个在皇宫里当过差的太监还真不容易,所以这个叫做毓风的小太监得到了重用,成为皇帝的贴身内侍。

    “毓风,哪里来的信?”承平问道。

    “陛下,是您的老相识送来的信,一看便知。”毓风狡黠的笑了笑。

7-5 雪夜袭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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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承平狐疑的看了看毓风,接过了信件,信封上没有一个字,抽出信纸,搭眼一看,抬头就是“承平吾儿”四个字。

    信纸被猛然放下,张承平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毓风:“信是哪里来的?”

    到底是皇帝,一股逼人的气势让毓风坐立不安,当即跪倒道:“是奴婢出外采买之时,一个中原口音的人塞给奴婢的,还给了五两银子,奴婢这才照他的话去做。”

    张承平这个皇帝当的窝囊,手底下使唤人不多,还都是傅有德安排来监视他的,唯有这个小太监还能信赖,可是没想到居然也是别人的眼线,承平长叹一声,不再管他,继续看信。

    信笺上的字迹娟秀清丽,看得出是女人所写,事实上这真是承平的生母蓉妃娘娘亲笔为之,将承平的身世做了解释。

    草草看完,张承平久久无语,面前的香茶已经变得冰冷,直到毓风提醒道:“陛下,奴婢帮你添茶。”他才恍然惊醒,道:“不用,你下去吧。”

    毓风倒退着下去了,张承平用颤抖的手再次拿起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潸然而下,打湿了信纸。

    母亲在信中说,自己的生父竟然不是张士诚,而是前朝武帝,那个传说中的奇男子,而元封,那个和自己一见如故的好朋友,好兄弟,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兄长,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百般滋味在心头,无法言表。

    生父被人杀死,生母被人霸占,然后又囚禁冷宫二十年,自己不但不能为父母报仇雪恨,反倒认贼作父,一口一个父皇喊的亲切!

    这种耻辱无以复加,可是想到杀父欺母的大仇人,承平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不错,张士诚确实是他的大仇人,但却从小视自己为亲生,关爱有加,甚至在王朝覆灭的最后关头还想着自己,把大位子传给了自己。

    二十余年养育之恩,这也是一笔还不清的帐。

    何去何从,张承平无法选择,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完全乱了,心硬如铁的冷血人都无法承受这种**,更何况张承平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

    不知道这样枯坐了多久,冥想了多久,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宫灯的光影下,依稀可见片片雪花飞舞,雪,又开始下了。

    御书房内有些冷,火炉子不知道什么熄灭了,晋中的冬天不比江南,那是一种彻骨的寒冷,不过张承平不在乎,他正需要寒冷来清醒一下头脑,房门被轻轻叩响,张承平烦躁的喝了一声:“滚!”

    来人却没有滚开,而是平静的说道:“陛下,是臣。”

    是杨峰的声音,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化装成乞丐,忍辱负重从京城逃出,一路乞讨来到河南境内,才被文海他们遇上,结伴来到山西投靠秦王,也就是大周的储君,张承平殿下。

    京师已破,皇帝殉难,国之大统交给了秦王殿下,作为托孤顾命的大臣,杨峰有资格,有权力直闯御书房,向陛下陈情。

    张承平收拾心思,沉声道:“杨卿家请进。”

    杨峰走进御书房,刚想脱下狐裘,忽然现室内极其寒冷,当即皱眉喝道:“来人啊!”

    小太监毓风慌忙跑来听差,杨峰也不管皇帝在一旁,直接呵斥道:“你这个死奴才,是怎么照顾皇上的,炉子灭了都不知道添炭,着实该死!”

    毓风慌忙跪倒,口称杨大人恕罪。

    杨峰不依不饶,喝令随从将毓风拖出去痛打三十军棍,根本不顾张承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特别难看。

    了一通威风,杨峰这才语重心长的对张承平道:“皇帝应当保重龙体才是,这样苛待自己可不是办法,我们这些做臣子岂能放心。先皇将陛下托付给臣,臣就要对得起先皇的信任,陛下您说是不是。”

    言语之间就像是训斥小孩子,其实杨峰不过比承平大了几岁而已,仗着功臣的身份就这样肆无忌惮。

    但张承平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毕竟身边没有自己人,甚至还不如当年在长安当秦王的时候。

    想起就藩长安之时,和元封等人一起大闹酒楼的情形,张承平不由得心驰神往,若是时光倒流,能回到当初该有多好啊。

    看到皇帝分神,杨峰又不满的干咳了一声。

    张承平迅回过神来,问道:“杨卿家,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此时其他的太监已经将一个烧的火烫的炉子搬进来,御书房内恢复了温暖,杨峰这才将裘皮脱下,露出里面一品大员的蟒袍来,坐在椅子上道:“山东二皇子那边送信过来,邀陛下出兵南下,收复陕西,两军齐头并进,在中原会师。”

    张承平点点头:“嗯,出兵的事宜,要问傅老将军,还有呢?”

    杨峰道:“还有就是燕王已经承诺不和陛下争夺皇位,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咱们大周不会内讧了。”

    张承平勉强的干笑了两声,不以为然。

    杨峰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如今兵马都在傅将军掌握之中,咱们唯有使用权谋合纵连横之计,才能逐鹿中原,奠定大统,微臣已经有了办法。”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简略的地图来,向张承平讲解着:“陛下请看,这里是大同,这里是大青山,蒙古人的地盘,这是河套,阴山,是西夏人的地盘,咱们要想有所展,必须从这两个方面入手。”

    “现如今蒙古人正在和汉军骑兵打仗,急需铁器、火药、砖茶、丝绸等物资,咱们可以满足蒙古人的需求,用这些紧俏物资换来战马和牛羊,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帮助了蒙古人就是帮助了我们自己。”

    “还有西夏人,虽然他们的公主嫁给了贼元封,但是西夏王和王太子一直想建立大夏朝,重现当年盛世,他们存了这个心思,我们就好利用……”

    “……皇帝不妨明日早朝,向傅将军面授机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赶紧行动,若是再这样按兵不动,等人家打到家门口就晚了,陛下,陛下!”

    杨峰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张承平却不由之主的走神了,这些计策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操作起来受损害的还是老百姓,蒙古人和西夏人再多闹腾几年,中原的徭役赋税就不会降低,青壮年的大量伤亡,妻离子散的场景都不会少,而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自己在长江边上那个大大的皇宫里登基坐殿,号令天下?亦或是这些大臣封妻荫子,流芳千古?

    错!这一切都不过是出于几个人的贪欲而已,为了一己之私,就铤而走险,把整个民族拖进战争的深渊。

    元封是什么人?他是马上得天下的君王,一步一个血脚印杀出来的,难道还会在乎这些小计俩,西凉的骑兵比蒙古人还厉害,汉军的步兵炮兵更是无敌于天下,任何徒劳的挣扎都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早一年晚一年统一对元封,那个自己亲生兄长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登6一起,支持正版武林帝国。张承平走神了,只看见杨峰的嘴在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却完全听不进去,他的眼神有些散乱,以至于杨峰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不由得怒道:“陛下,陛下,醒醒。”

    张承平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道:“朕知道了,你留下折子回去吧,朕明天自会找傅有德。”

    皇帝心不在焉,谈不出什么结果来,杨峰一脸的恨其不争,悻悻然离去了。

    雪,还在下,张承平走到门口,看到已经变成白色的世界,叹道:“如果雪能将世间的罪恶都清洗的干干净净该有多好啊。”

    ……

    次日早朝,张承平果然按照杨峰的交代向傅有德面尽在

    授机宜,但是傅有德这个老狐狸却只是打哈哈,这些计策不是不好,只是太过折腾,傅有德只想偏安山西,割据一方,没心思玩的这么大。

    傅有德不点头,所有的计划都泡汤,杨峰等人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们手底下没有兵马,只有一帮成不了气候的锦衣卫。

    杨峰不死心,企图以招募御林军的名义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力量,但是傅有德哪容卧榻之旁有他人酣睡,两下里见招拆招,内斗不已,晋中平原的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平凡。

    傅有德不是傻子,他早就和汉王那边暗通款曲,只是价码双方没谈拢而已,傅有德要的是世袭国公的位子,永镇三晋,原来的人马一兵一卒都不能裁撤,还要朝廷拨足额的军饷粮草兵器,才愿意改换旗帜,归顺大汉。

    若在以前来说,傅有德要价不算高,但是现在看来,就有些无厘头了,天下大势已定,那还由得你漫天要价。

    汉军也曾经试探着进攻了几次,可是都被晋军挫败,山西到处都是山,吕梁山,太行山,中条山,那都是茫茫大山,几十万军队撒进去都不见个人影,晋中平原只不过是群山环抱中的一个山谷狭窄地带而已,有这样的天然屏障,何愁不胜。

    傅有德还有三个儿子,这三个人可比吕珍的三个儿子有出息多了,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大将,上阵还是父子兵,有他们把守关隘,必定万无一失。

    ……

    花花真定府,锦绣太原城,这是流传于宋朝的谚语,真定府和太原城分别位于太行山东西两侧,是华北平原和晋中平原上最繁华的大城市,这里的山势也相对平缓,自古就有道路连通。

    正因为如此,这里摆放着晋军的主力部队,扼守着太行山间重要关口—井陉口,这里地势险要,堪比潼关,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晋军多征募自当地山民,崎岖山地行走如飞,熟悉当地地形地貌,有他们把守井陉口,傅有德一百个放心。

    更何况现在是大雪封山,今年的雪特别大,能冻死人,别说是打仗了,就是在外面站着都是受罪,汉军即便是要打,也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机。

    井陉口城墙上,早已没有值守的士兵,当兵的早就下去躲在避风的地方烤火呢,小帐篷里,几个大兵一边烤着火一边谈论着城里新来的大同婊子。

    “咱们千总,怕是早钻进那娘们被窝里去了吧。”

    “那是肯定,啧啧,那娘们真嫩,一把能掐出水来.”

    “废话,要不然怎么睡一宿要二钱银子呢。”

    小兵们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忽然想到驻扎在真定府的汉军,有人道:“你们说汉军会不会打过来啊?”

    “打过来那是肯定的,不过起码要过了年,这鬼天气,尿尿都能冻成冰坨,一边尿一边拿小棍敲,谁能在外面过?”

    “那是,这山路都冻实在了,那些老走商的都说不敢走,怕一个不留神掉进山谷摔死,那些汉军也是人,凭啥别人不敢走,他们就敢走。”

    正闲扯着,忽然严丝合缝的帐篷被人刷的一刀割开,一股冷风夹带着雪花呼啸而入,几个铁塔般的汉子手持直刃钢刀扑了进来。

    晋军士兵猝不及防,早就吓呆了,这几个大汉脸膛红通通的,身上穿着奇怪的毛皮衣服,看样子就不像是中原人,听口音更不是中原人。

    “把城门打开!”其中一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晋军小兵战战兢兢道:“爷们,你们是哪路人?”

    “爷爷是汉军!少废话,开门!”

    晋军士兵大惊失色,这井陉口的城门一个多月都没开了,汉军的细作根本不可能摸进来,旁边又都是陡峭的大山雪峰,天晓得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人家手上的钢刀利刃却是货真价实的,当兵的不过是混一口饱饭吃,没必要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几个小兵当即出去开城门,一出小帐篷才知道外面有多冷,雪花呼呼地飘,风象刀子一般割的人脸生疼。

    “爷们,你们到底是咋进来了啊?”小兵由衷的感慨道。

    “从山上爬过来了!”

    “……”晋军士兵彻底无语,这还是人么,暴风雪的天气里爬山摸进来夺城门,这仗输了,不冤。

    城门慢慢推开,城楼上点起了火堆,一刻钟之后,对面才有一队人马慢慢的走过来,全是步兵,一匹马都没有,士兵们包裹的如同棉球,脚上绑着防滑的茅草,小步慢跑着进入井陉口,一团团白雾在队伍上方升起,那是士兵们呼出的热气。

    汉军迅控制了井陉口,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走到开城门的汉子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扎西,辛苦你们了。”

    红脸膛的汉子憨厚的一笑,道:“在我们家乡,雪山比这个难爬十倍,我们都不在乎,这点小山不算啥。”

    高大的将军点点头,走了,晋军小兵道:“这是哪位军门啊,这么冷的天亲自带队过来。”

    扎西骄傲的说:“这就是我们汉王!”

7-6 日破云涛万里红

    靠着紧急调拨来的藏族山民,汉军轻而易举打开了井陉口,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很大,这种天气连战旗都能冻裂,山路崎岖,结了冰之后更加难走,冻死摔死士兵上百,也正是由于这种天气,才出其不意大获成功。

    取了井陉口,前面就再无难以逾越的障碍,汉军后队开始源源不断的开进来,而前锋营,依然冒雪急进,杀奔太原府。

    寒冬腊月,晋军都在兵营里猫冬,山民们也都藏在家里,这鬼天气,谁也不会出门乱跑,山路之上,只有穿着晋军号衣的汉军前锋步兵在冒雪行军。

    元封亲自领兵来打太原,一方面是因为太原城里有自己的亲弟弟承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此役过后,天下就再无大仗可打,不趁机过把瘾,以后就没机会了。

    过了井陉口,锦绣太原城就在不远,下了一夜的大雪也停止了,但风依然在刮,数九寒天,户外鲜见人影,即便如此,汉军还是加紧行军,争取尽快赶到太原城下。

    兵贵神,所有暂不需要的辎重都被抛下,留给后续人马收拾,部队轻装急进,踏着踩实的雪路小跑着,不时有人滑倒,但是无人叫苦,只是默默地爬起跟上队伍,即便这支部队每个成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强兵,依然有不少人掉队,走到太原城下的时候。五千人的部队只剩下两千出头。

    由于道路难行,抵达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高大雄浑的太原城头,一面绣着傅字的大旗没精打采的卷曲着,竟然看不见一个人影,城门紧闭,护城河里的水早就结了冰,都冻实心了,天气实在是冷,滴水成冰的季节里,没有事谁也不会出来站着,尤其是在傅家统制的核心地带太原城,四面都是重重大山,有几十年没见过敌人的样子了,士兵们的懈怠可想而知。

    当班的士兵躲在藏兵洞里烤火喝酒取暖,就连撒尿都懒得出去,随便撒在陶罐里,等白天了才出去倒,不当班的士兵更是躺在军营里呼呼大睡,大冬天哪有比窝在被窝里更幸福的事情了。

    当兵的如此,当官的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哪有住在兵营里,和这帮臭气熏天的丘八一起住的道理,就连小小的百总都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小日子去了。

    眼瞅着就是年关了,就算是汉军也要过年吧,隔着几百里的大山,还下着鹅毛大雪,疯子才打过来呢。

    不知道谁家的公鸡鸣响了第一声,然后整个太原城的公鸡都跟着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虽然还是黑洞洞的天,但已经五更了,守门的士兵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慢条斯理的穿上棉袍子,来到城门口,拔下了门闩,将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门口已经有几十个人在等待,看服装是自己人,快过年了,大帅的几个儿子都会回来送节礼,这些人怕就是送礼的队伍。

    “哥几个是二爷的人吧,赶紧进来烤把火,这大冷的天,辛苦你们了。”古道热肠的门丁热情的招呼着。

    来人含糊的答应了一声,一拥而入,门丁还没察觉到不对劲,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小心点啊,这路滑,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把尿泼在路上了。”

    没听到回话,就听见身后呼呼地风声,那些“二爷的人”竟然直接往城头上窜,还有人将明晃晃的兵刃拽了出来,城门外,又是一股黑压压的人冒了出来。

    门丁这才意识到不妙,但是已经晚了,早被人一下子扑倒。

    五更天,天还不亮,到处黑灯瞎火,汉军就进了城,先头部队都穿着井陉口守军的号衣,看起来和傅有德的军队别无二致天气和服装很好的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即使有出来小解的傅军士兵看见他们,也会当做同袍战友。

    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军士兵凑到一起,拿出一张图纸凑在灯笼下看着,这是军统司绘制的太原城布防图,他们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城墙下的军营。

    军营门岗形同虚设,站岗士兵早就抱着大*找地方避风去了,这鬼天气,真要站在门口半宿,还不冻死,偌大的军营里,地面上一层积雪,连半个脚印都没有,一排排军营伫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寂静无声。

    士兵们走过去,甩出绳子爬上屋顶,将破布将烟囱堵住,几十个人一起干活,不出一刻钟就弄好了。

    傅军的营房,二百个人睡一间大屋,烧的是大火炕,暖和是暖和,不过存在安全隐患,烟囱如果不通畅的话,室内的人怕是要出危险。

    登6一起,支持正版武林帝国。傅有德治军严谨,除了军官的随身武器之外,长矛大刀火铳弓弩都存放在兵器库里,有专门的军官掌握钥匙,不能随意取用,这也正方便了汉军,鉴于兵力不多,这些破铜烂铁也看不上眼,干脆泼上油,一把火点了。

    武器库烧起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家家户户开始生火做饭,勤快的人则拿着铁铲笤帚出来扫雪,整个太原城被炊烟所笼罩,忽然城墙下燃起了熊熊大火,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

    “那不是大营么?怎么着起来了?”一个老百姓纳闷的挠挠头,隔壁辕门哗啦一声推开来,一个汉子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冲出来:“**!大营怎么被人点了!”

    傅军中的军官们被大火惊醒,但是为时已晚,兵营里八成士兵都煤气中毒死过去了,偶尔有靠近门口,侥幸没死的,胡乱披上衣服冲出大门就被人按住了,赤手空拳,又没有军官指挥,只好乖乖做了俘虏。

    太原城内的驻军本来就那么大几千人,因为太原位于晋中平原中心地带,傅军的主力除了一部驻扎在大同防御蒙古人以外,大多在南部和东部,防御汉军,谁又能料到汉军竟然会在这样一个雪夜跨越井陉口,奇袭太原城呢。

    所有人都没估计到元封的魄力和汉军的毅力,周军山西提督傅有德也不例外,这位资格甚老的大帅现在已经成为一方雄主,甚至连皇帝都要听他招呼,对于天下大势,傅有德没有明确的判断,他只是抱着一个宗旨,那就是你们打你们的,只要别碍着我当山西王就行。

    这天早晨,傅有德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就听到外面噪杂,多年行伍出身的他下意识的想掀开被子出去看看,可是五姨娘娇滴滴的哼了一声:“老爷别出去,有啥事咋呼一声就行了。”

    傅有德想想也是,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闹什么?”

    外面传来回答:“回大帅的话,兵器库着火了。”

    傅有德大骂道:“早就说了多少次,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兵器库里烧柴烤火了,找出来砍了。”说完一翻身又要睡觉。

    “大帅,派人去查了,这会还没回来。”

    从大帅府到城墙下的兵营,跑步只是一会儿功夫,怎么还没回来,傅有德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披衣下*,趴在窗户上,隔着明瓦往东一看,一股黑烟腾空而起,这场火可不小!

    火烧成这样,大营的主将也不过来请罪,这事儿蹊跷,傅有德镇守山西多年,还是有些警惕性的,他赶紧抓起衣服往身上穿,五姨娘只好也爬起来,露着红肚兜和雪白滑腻的肌肤,一边帮大帅穿衣服,一边娇声娇气的抱怨着那帮不省心的丘八。

    “嘭”的一声爆炸,许是火药库炸了,震得房里都落灰尘,这下傅有德更惊慌了,失火了竟然没人去救,连火药库都炸掉了,这还了得,他匆忙蹬上靴子冲出门去,门外一帮亲兵已经准备好了,拉来战马伺候大帅上马,直奔东城而去。

    傅有德居住在太原内城,这是一座城中城,堡垒坚固,防卫森严,驻扎的都是傅有德的亲兵,所以汉军尚未摸进来。

    出了城门,一行人正踩着结冰的道路往前走,街角一转,一队士兵迎面走来,看服色是自家人,可是队形相当古怪,不是排成纵列,而是散兵队形,稀稀拉拉的一字排开,交错行进。

    傅有德的卫队长大喝一声:“你们是哪部分的?”

    对面来人根本不搭话,当即卧倒在地,乒乒乓乓就开火了,大街上顿时被白色的硝烟和赤红色的*口火焰所覆盖,猝不及防的亲兵们当场被撂倒一大群,要不是卫队长动作快,连傅有德都要中弹。

    亲兵们到底训练有素,来不及装火药弹丸了,就直接拔刀挺*冲了上去,对面敌人也挺着*刺迎过来,双方战成一团。

    傅有德从地上爬起来,在卫士们的护卫下仓皇向内城撤退,事到如今,他还没意识到汉军进城了,而是以为手下人叛变,老头子刚一进城,城门就轰然关闭,警号声四起,还在梦乡中的亲兵们匆忙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冲出来,上城墙御敌。

    傅有德气急败坏,登上内城的城墙,向刚才爆遭遇战的地方看过去,战斗已经结束,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穿的号衣都一样,看不是谁是谁,一滩滩的血已经凝固了,煞是骇人。

    一股焦糊味飘来,他下意识的看看身上,胸口的位置有一个烧的焦黑的小洞,再往里抠,竟然是一枚尚有余温的弹丸,傅有德当即就汗流浃背,玩了一辈子的鹰,临了差点让鹰啄了眼睛。

    此时“叛军”们已经躲到了街角拐弯处,一面牙旗探了出来,上面竟然写了个汉字!

    “傅大帅,投降吧,王师已进太原城,负隅顽抗没出路。”听口音明显不是山西人,傅有德不由得一凛,难不成汉军真的打进来了?

    此时兵器库还在燃烧,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很是吓人,城里老百姓不明所以,有的探头张望,看见满街的兵,又都吓得缩了回去。

    ……

    大周顺天皇帝行宫,张承平彻夜未眠,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梦里见到了母亲,父亲,张士诚的面孔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生父面孔交织在一起,他也分不出谁是谁,总之那个模糊地影子就是自己的父亲,正在痛苦的纠结,忽然一声炮响惊醒了他。

    不是炮响,是傅军的火药库爆炸,张承平猛然醒来,他本来就没脱衣服,此时直接出门,就看见东面一团黑烟,睡眼惺忪的小太监们也爬起来,狐疑的看着外面。

    难道是……不可能,汉军的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隆冬的夜晚打进太原城,兴许只是火灾吧,张承平晃晃头,刚要进屋,忽然宫门外一阵噪杂,杨峰冲破内侍们的阻拦冲了进来,他蓬头垢面,看起来也是刚爬起来,一见张承平就喊道:“陛下,不好了,汉军进城了!”

    张承平一震,随即叹道:“这么快就要终结了么?”

    “什么终结不终结官方mm英姿上传的,陛下衣,微臣护送您去蒙古,咱们整军再战。”杨峰急切的说道,转而呵斥起毓风:“你个死太监,还不赶紧给陛下拿貂裘大氅。”

    毓风站着不动,皇帝也站着不动,只是淡然道:“杨卿家,别忙了,我哪里也不起,就在这里等着。”

    杨峰一跺脚:“陛下何出此言,是不是受了什么奸人蛊惑?”

    张承平道:“我不是什么陛下,我累了,再也不想打打杀杀,争权夺利了。”

    见他神色黯然,周围人也呆立不动,杨峰心头火起,怒道:“扶不起来的阿斗,你不愿意做皇帝,有的是人愿意,玉玺在何处?”

    张承平道:“就在御书房,你需要的话拿去便是。”

    杨峰风风火火冲进御书房,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明的包袱出来,看也不看张承平一眼,径直奔了出去。

    张承平苦笑一声,对毓风道:“你也走吧,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去也好。”

    ……

    傅有德降了,他的军队都在数百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汉军又在源源不断的开进来,除了归降之外,就只有覆灭一条路可走,明智的傅大帅最终选择了投降,但是要求汉军善待他的部属山西是最后一个未统一的地区,汉军也不想有太多杀戮,很自然地接受了条件,内城大门打开,垂头丧气的傅军鱼贯走出,将兵器盔甲丢在一旁,不一会儿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老将军傅有德灰头土脸,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来到汉军领军大将面前,虽然投降了,但是傲骨依然在,傅有德只是简单的一抱拳:“老朽败军之将傅有德。”

    那个身材高大的汉军大将,看样子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很和善的笑了笑,答道:“在下刘元封,傅老将军有礼了。”

    傅有德一惊,如此年轻,如此神勇,汉王御驾亲征千里雪夜袭太原,这仗,输的不冤!

    太原城头,代表顺天皇帝的旗帜被降下,一面大大的红旗缓缓升起,此时云团散开,一轮红日乍现,金光漫撒,阴霾多日的太原城终于迎来了一个晴天。

7-7 白马银枪

    大周末帝,顺天皇帝张承平不知所踪,汉王也未加搜寻,只是淡淡说了句:“随他去吧,累了自然会回家。”就再也不提此事。

    顺天小朝廷土崩瓦解,那些六部官员,王公贵族们,连帽子都没戴热就被迫摘下,所幸汉王仁慈,并未追究他们的责任,甚至对傅有德也格外开恩,依然令他父子统领山西兵马。

    汉军在山西境内没有多少兵马。而傅有德部队基完整的,立刻就可以投入使用,目前天下已经初定,唯有蒙古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依照赵定安的风格,肯定会杀的血流成河,百十年内不用担心什么。

    而原先栖身在太原的伪周余孽,杨峰和文海等人,则根本算不上什么祸患,在元封眼里,他们就和小老鼠一样不足以虑,任他们自生自灭便是。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位于河套地区的西夏,李家筹谋已久,志向远大,早就说过要建立皇朝,重整宋时荣光,可这也是元封所无法容忍的。

    西夏铁鹞子的战斗力之强悍,元封早就领教过了,所以对西夏军还是有些忌惮的,同时李明雪又是他的妃子,李明赢是他的结义兄弟,在感情上他是不愿意和西夏开战的,但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作为一个空前兴盛的庞大王朝的主宰者,任何心慈手软都是要不得的,西夏若想生存,必须屈服。

    傅有德留在太原城里,他的孙子们也和爷爷在一起,表面上是汉王体恤傅老将军年迈,不忍心他带兵出征,实际上是作为人质,让领兵的傅家三个儿子不要动什么歪念头。

    事实上傅家三个儿子也不会起异心,汉军的强大有目共睹,若想在新朝廷里有一席之位,唯有真心投靠,打几个漂亮仗才是硬道理。

    傅军以进剿蒙古军为名,向西运动,挤压西夏军的空间,同时位于宝鸡一线的汉军,也向北运动,形成合围之势。

    银川城,李家大宅子,现在这座庞大的宅院已经升级了,不再是西北第一豪族的宅邸,而是西夏皇帝的皇宫。

    翘脊飞檐,高耸入云,建筑式样和中原有些类似,但不尽相同,屋檐瘦削,重檐叠户,灰墙黄瓦,檐下垂着铁铃铛,穿着黄色袍子,坦露右臂的喇嘛坐在高处念着佛经,门口的大路上,马粪和骆驼粪遍地都是,已经冻成了冰坨。

    皇宫内,一群紧衣窄袖的年轻人正雄赳赳的坐着,房门打开,一个阴沉着脸的青年挟着一股劲风走进来,年轻人一起行礼:“拜见太子!”

    来者正是李明赢,当今西夏国的太子殿下,这几年来西夏和蒙古,山西傅有德部生了无数次的战斗,有力的策应了汉军,同时也壮大了自己,力量比以前强大了十倍。

    西夏已经建国,国号大夏,年号天承,因为父皇年事已高,所以李明赢以太子之位监国。

    这些年轻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属于西夏军中的少壮派,对于大夏将来的走向,他们无一例外的倾向于东进中原,逐鹿天下。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那些跟随大公主殿下去过中原的武将们却是心里有数,别看现在西夏兵强马壮,跟人家汉军想比还是不够看,骑兵多又如何,现在打仗都是靠大炮,钢铁和火药才是战争的王道,西夏铁鹞子已经悄然过时了。

    汉王的亲笔信送到了银川,信中提出了条件,封李家世代为王,镇守西夏,朝廷放俸禄,与亲王同等,还可以保留一万人以内的王宫卫队,地区防务则交给朝廷负责,李家子弟,可以入京城国子监读书,也可以担任朝廷的任何官职,都没有限制。

    条件貌似优厚,但是却引起了少壮派的愤怒,不是说好两家平分天下的么,怎么变成汉军一家独大,西夏只能为王不能为帝,这是决不可接受的屈辱。

    一场纷争在内部展开,大公主派系的人马主和,太子掌握的少壮派主站,两边争论不休,今天太子召集部属,就是要做一个了断。

    大公主人在南京,鞭长莫及,现在的李明赢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凭姐姐打骂的青葱少年了,而是执掌大权的太子殿下。

    父皇年迈,早已没有当年的锐气,听说汉军两路夹攻,向西夏靠拢,便有意求和,这更引起了少壮派们的不安和义愤。

    一番密谋之后,少壮派的将军们昂阔步的去了,他们手持令箭,要杀尽银川城内的动摇分子,为太子继位铺平道路。

    一场屠杀开始了,用了不足一天时间,忠于大公主的臣子就被杀光了,一颗颗人头摆放在皇宫门口,李明赢却陷入了迷茫。

    如果是在中原京城铲除异党,怕是要杀三天三夜都杀不完的吧,但是在银川,半天就收尾了。

    多年前的一幕幕场景映入眼帘,青春年少之时,鲜衣怒马,笑傲江湖,何等的畅快开心,远没有今天这样烦恼。

    李明赢最崇拜的人就是李元昊,在这位伟大的君主,西夏开国武烈皇帝带领下,党项人屹立于西北,百年不倒,男儿就应该像他那样活着。

    当年的西夏帝国,是因为占据了富饶的河西走廊,甘州沙州凉州等地,再加上宋朝的疲弱,才有如此辉煌成就,而眼下凉州尽为元封所有,北灭蒙古,西平突厥,南定中原,一个庞大而又朝气蓬勃的帝国正在诞生。

    而现在的西夏,除了河套地区之外,土地贫瘠,气候苦寒,百姓不足五十万众,铁器茶叶丝绸布匹都依赖进口,战略空间极其有限,想以一隅之地对抗刚刚兴起的中原霸权,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愚蠢,但李明赢必须去做。

    即便死,也要死个风风光光,轰轰烈烈,像真正的男人那样在战斗中死去。

    登6一起,支持正版武林帝国.西夏与汉的战争在新的一年开始了,这也是一场短暂的战争,因为西夏内部产生了分歧,趁着儿子领兵在外,老西夏王指挥卫队动了第二次政变,铲除了少壮派,切断了他们的后勤补给,单方面向汉军媾和。

    与此同时,大公主亲自领兵西进,剿灭叛军,李明赢将同时面对自己的结拜兄弟,亲生父亲和姐姐三个敌人。

    这三个人是他最亲近的人,却要兵戎相见,不得不个悲剧。

    西夏军在毛乌素荒原和汉军展开决战,此时西夏军已经分裂,除了三千铁甲军依然忠于太子之外,其余的西夏军都选择了中立,不再奉太子命令。

    一边是孤零零的三千铁甲,一边是汉军六万重兵,马刀对大炮,三千对六万,胜败可想而知。

    强悍的西夏骑兵一次次的动冲锋,都被汉军的大炮和火*所粉碎,战马在炮火中嘶鸣,骑士们踏着战友的尸体勇敢的前进着……

    傍晚时分,阴冷的天开始飘雪,双方暂时休战,西夏军中只剩下四百多活人,还都挂彩,四面已经被合围,粮草也尽了,等待他们的唯有战死而已。

    忽然对面打起白旗,几个人慢慢走了过来,李明赢强打精神,也带着两个人迎上去,双方在死人堆里会面。

    李明赢的白色战袍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银色长*的缨子也被鲜血染成了黑色,但依然英姿勃,嘴角漾着笑意。

    荒原上的风呼呼地垂着,将对面之人衣服上的鹅黄色丝带吹的啪啪直响,李明赢干涩的笑了笑,喊道:“大哥,姐姐。”

    来者正是元封和李明雪。

    “小弟!”李明雪喊了一声便哽咽了,从小她就最疼这个弟弟,现在搞得兵戎相见,一边是弟弟,一边是丈夫,让她肝肠寸断却又无能为力。

    “别打了,跟我回家吧。”元封淡淡的说。

    李明赢摇摇头:“大哥,你知道么,我一直不甘心被你的风头压过,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机会越你,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么,万一兵戎相见之时,只会不遗余力的战斗,真的英雄是不需要人怜悯的。”

    元封无语,李明赢是西夏太子,少壮派的领袖,自小就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让他投降,比杀了他还难。

    不投降只有**,李明雪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泪眼婆娑道:“小弟,别打了,你打不过的。”

    “没有打完,怎么之道,姐姐,我儿子还小,就托付给你了,大哥,咱们再来打过,说好不许留手哦。”

    说罢,李明赢留下最后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去了,身影依旧挺拔,在暮色中蹒跚而去。

    最后的战鼓鸣响了,西夏铁骑在似血的残阳下动最后的决死冲锋,四百骑兵出的轰鸣,竟如十万大军般浩荡。

    汉军阵地,元封冷冷的下令:“开炮!”

    ……

    西夏太子李明赢,战死于毛乌素荒漠,终年二十五岁,白马银*小霸王的传说,将永远流传于河套内外,阴山南北。

7-8 大明

    四月,元封率军返回燕京,随队前来的还有傅有德一家,西夏王一家,由于李明赢的顽抗,西夏王室不得保留,改为世袭公爵,居于京城,并且不得出任官职,而傅有德一家,由于平乱有功,封侯爵,赏银万两,其长子依旧领军镇守大同。

    路过山西的时候,元封特地去五台山清凉寺**,与一名年轻和尚相谈甚久,坊间流传这个和尚就是大周末帝张承平,但是汉王并未承认,只是下诏重塑清凉寺大佛金身,又赏赐了千亩良田。

    燕京正式更名为北京,作为汉的另一个都,和南京遥相呼应,河北省更名为北直隶,按照南京皇宫的格式修建皇宫,地址选在中海南海之东,工程浩大,元封又不愿意强征民夫,影响农桑,所以只好蚂蚁搬家,一点点的建造。

    蒙古战事已定,赵定安封狼居胥,平定漠北,蒙古人小儿夜啼皆可以其名止之,大军南返,百姓无不夹道欢迎。

    满都古勒已经被擒,押往南京,以备太庙献俘之用,北伐大军不做停息,旋东进辽东,准备讨伐高丽。

    高丽王闻之,先制人,派东北面元帅,知门下省事李成桂统兵北上,渡过鸭绿江以抗王师,李成桂行至半路,念军饷粮草不济,士气低落,此去必然兵败授,与其送死不如回国一搏,取而代之。

    李成桂大军南返,占领松京,罢黜高丽王,旋又拥立傀儡,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取而代之的野心,再废之,迁都汉城,以权知高丽国事的含糊头衔上表北京,愿意称臣。

    汉军也是久战之师,士卒厌战情绪强烈,鉴于高丽已降,元封便正式册封李成桂为王,并赐国号“朝鲜”。

    ……

    至此,北方大定,元封仿效唐制,在漠北设立安北都护府,管理蒙古各部,在辽东设立安东都护府,屯田镇守,控制女真等少数民族,又改敦煌为西京,西凉国为安西都护府,永镇西疆。

    北京设立完整的六部衙门,管理北直隶以及安北、安东两个都护府,以李善长为相,代管北京,汉王率队返回南京。

    此时的南京,已经摆脱了战争的阴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荣光,秦淮河上依然是纸醉金迷,大街小巷千灯万盏,彻夜笙歌。

    汉王返京,百官到江边迎接,黄土垫道,万民欢呼,夹道欢迎,来到紫禁城前一看,到处都已经粉刷一新,战火焚毁的午门箭楼重新修建,比以前更加雄伟壮丽,连广场上的铺地砖都换了一遍。

    进了午门,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四下里花团锦簇,宫女太监都穿着簇新的绸缎袍子,御林军金盔金甲,朱漆杆的金瓜斧钺,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这才是帝王家应有的景象,元封兴致勃勃,龙行虎步登上城楼,俯瞰紫禁城,不禁大为满意,这些文臣打仗不行,搞建设还真是行家里手,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几乎被战火焚毁的紫禁城修缮一新,真乃大功一件。

    “这紫禁城修的真是金碧辉煌,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木料砖石油漆铜铁啊,户部的钱够不够用啊。”元封禁不住感慨道。

    柳迎儿陪同左右,娇笑道:“当然够用了,不但够用,还有富余呢,工部冯大人精打细算,把修缮皇宫剩下的边边角角都拿回家用了,一点也不浪费。”说着伸手一指城内某处,元封抬眼望去,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正伫立在皇城内,看地点应该是某位大臣的宅邸。

    “这是?”元封回望身后众臣。

    一个大臣慌忙出列跪倒,诚惶诚恐道:“臣冤枉!”

    元封认得这是工部尚书冯一山,以前大周时期当过工部侍郎的,献城的时候也有功劳,所有就留用了,没想到却是个贪赃枉法的大蛀虫。

    “孤又没有说什么,你何来的冤枉?”

    冯一山做贼心虚,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水,嗫嚅道:“那是臣的宅院,并没有僭越啊。”

    “哦,是这样啊,有没有僭越,有没有贪墨就是另一说了。来人啊,摘了冯大人的帽子,送到都察院落吧。”

    两个侍卫上前,将冯一山架走,众臣战战兢兢,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元封也没有了游览的性质,打了群臣,回武英殿的住所去了。

    登6一起,支持正版武林帝国。南京街头,某间西北风味的拉面馆,虽然已经是夜晚时分,依然在挑灯营业,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小伙计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忽然一男一女两个客人上门了,看服装好像是西北人,专门奔着这家面馆来的,小伙计揉揉眼睛,冲着柜台后面喊了一声:“两碗面。”

    那个女客又添了一句:“再来一壶酒,一碟干切牛肉。”

    片刻后,酒饭上齐,两人慢慢吃了起来,小伙计又开始愁眉苦脸的打瞌睡,柳迎儿对元封道:“慢慢吃,过一会有好戏看。”

    元封摸不着头脑:“京城街头,善之地,难道还有人作恶不成?”

    柳迎儿笑而不语,指着远处道:“来了。”

    一群汉子气势汹汹的过来,拿着铁锤镐头等物,来到小店门口,一人喝道:“三日期限已到,还不搬家,给我砸!”

    元封顿时明白柳迎儿的意思了,强抢豪夺而已,不过单凭柳迎儿的本事,制止此事不在话下,为何把自己拉来,狐疑之下,他出来质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奴才,夜晚至此,强行拆迁是何道理?”

    为的汉子见元封器宇轩昂,这京中藏龙卧虎,他也不敢造次,便道:“我家老爷要建宅子,此间正好位于西北角,所以出资买下,没想到他们拿了钱竟然不搬,这又是何道理。”

    拉面馆的老板此刻跑出来驳斥道:“这家门面靠街,盘下来花了我们一千两银子,你们扔下十两银子就要我们走,这不是逼人性命么!”

    汉子道:“那我们不管,反正官府也判决了,你要是不服,尽管去告,我们等着你,不过奉劝你一句,想打赢官司那是做梦。”

    听到这里,元封心头火起,怒斥道:“还有没有王法!反了你们了!”

    汉子冷笑一声道:“过路人,莫管闲事,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元封怒道:“强取豪夺,这件事我非管不可,你家老爷姓甚名谁,在朝廷官居何位置。”

    汉子根本不理元封,啪啪拍手,从街角走过来四个官差,抖着铁链子道:“谁敢和王大哥叫板?”

    汉子一指元封:“办他这个多管闲事的外乡人!”

    话音未落,四下里冲出几十个劲装侍卫,二话不说就将官差和这帮恶奴按倒,那汉子还嘴硬道:“韩刑部家的人也敢动,活腻了不是。”

    侍卫劈面就是一个耳光:“大内侍卫,想动谁就动谁。”

    一边的元封却愣住了,主管天下刑名的刑部尚书都这样,其余的官员可想而知,元封顿时明白了柳迎儿请自己来吃拉面的意思,望着她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啊。”

    回去之后,元封并没有立刻着手此事,而是物色人选,准备大刀阔斧的整肃。

    依靠军统司来做这件事不太合适,毕竟这种秘密机构容易尾大不掉,还是使用正规的三法司系统来的好,只不过人选难以确定,到底谁来牵头呢。

    想来想去,一个人选映入脑海,那就是当年的十三太保老兄弟,王小尕。

    王小尕历任卢阳县壮班衙役,班头,铜城州衙壮班班头,甘肃省巡抚衙门总捕头,陕甘总督衙门总捕头,如今担任陕甘提刑官,一直吃的是六扇门的饭,此人为人正气,在他的管理下陕甘一带甚是太平。

    汉王手谕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府,提刑官王小尕接到调令后迅进京,马不停蹄接任了大理寺正卿的位子,同时元封调派五千北伐军老兵给他使用,专门清理官场。

    一时间京城官场风声鹤唳,许多做贼心虚的官员递交辞呈,还有人妄图焚毁工部账册,毁证灭迹,但是在大理寺的铁腕打击下这些伎俩完全无效,已经平定了天下的元封再无任何顾忌,下狠击贪腐。

    工部尚书冯一山下狱,刑部尚书韩德芳下狱,这只是一个开端而已,66续续有更多的官员被拿问,以至于大理寺的牢房都坐不开了,只好借用兵营关人。

    前周留下的官员被大量清洗掉,老宰相胡惟庸也未能幸免,他儿子胡琏在大街上纵马摔死,老来丧子的胡大人愤而杀死了马夫,被元封拿问,大理寺官差查封胡府,在这位素有清廉之名的老相爷家的池塘里,搜出了封存的一百万两银子。

    胡惟庸以下,上千朝廷大小官吏被治罪,就连京兆尹的三班六房衙役都统统被拿下,以可靠军士代之,对于贪腐严重的官员,元封施以重刑,绞死以后,剥开肚子,去掉五脏六腑,用茅草充填,将尸体悬挂在城墙上示众,以警示官员。

    在整顿吏治的同时,元封也在改组朝廷,设立了大都督府,将其分为中、左、前、后、右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互相牵扯,兵部有权颁命令,但是不直接统帅军队,都督府掌管军队的管理和训练,但是没有调遣军队的权力。

    同时沿用周的内阁制,不再设立丞相,具体事务交给六部办理,内阁只是作为皇帝的秘书处存在,至于司礼监则完全废除,并且在宫门口设立石碑,严禁太监干政。

    地方官府,则三权分立,设立布政使司管理民政,都指挥使司管理军队,提刑按察司管理刑名司法。

    大刀阔斧的改组之后,一个久悬未决的问题提上了日程,那就是称帝。

    国号是现成的,只需要拟定年号便是,但那也是内阁的事情,和元封这个皇帝无关了。

    奉天殿上,金碧辉煌,灯火夺目,但却空无一人,来自西域的两位小娘子正瞪大了嘴巴欣赏着这座壮丽的宫殿。

    甘州小娘子尤利娅,凉州曹氏千金曹秀,都是第一次到江南来,和敦煌的宫殿所不同的是,南京的皇宫占地更广,宫殿更加宏伟,只是用料上稍显不足,那是因为元封生性简朴,下令把该用黄金的地方改成了黄铜,能用其他廉价品代替的也都尽量代替。

    两个女孩子不由得看呆了,曹秀怀里的猫咪趁她不注意溜了下来,顺着柱子蹭蹭的往上爬,急的曹秀大喊:“**,快下来!”

    猫咪不理不睬,居然爬到了奉天殿正上方的一面宝镜后面,那是乾坤镜,据古时期留下的宝玉磨成的,任何不是真命天子的人,如果敢于登基坐殿,就会在这面宝镜的照射下无所遁形。

    猫在上面藏着就是不下来,曹秀央求的望着御座之上的元封,撅起了嘴,元封哭笑不得,此时大殿上没有太监和侍卫,只有他们三人,这两个女孩常年留在敦煌,依然保持着原来那种质朴的本色,让已经经历过太多风雨的元封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

    唉,暂且就轻狂一回吧,元封脱下龙袍,顺着柱子爬了上去,他身手矫健,在梁头上爬行如飞,很快来到乾坤镜旁,伸手去抓猫咪,那只怪脾气的猫却东躲西藏,元封一抓之下,没抓到滑溜溜的猫身子,却抓住了一张又薄又硬的卡片。

    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奇怪的方形卡片,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吹一下,自用手擦一下,卡片上一张面孔栩栩如生,天哪,这不是我自己么!

    元封大为震惊,蹲在奉天殿的梁头上仔细端详这张卡片。

    姓名朱小强性别男民族汉出生1987年12月18日住址安徽省滁州市凤阳县城关镇小岗路189号公民身份号码341126198712183217右边是一个头像,和元封惟妙惟肖,只有型不同,是贴着头皮的短,和夏南雨描述中“船越斋男”的形象却是一致。

    再看背面,左上方是一个红色的徽章,正中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签机关凤阳县公安局有效期限元封惊呆了,久久坐在房梁上下不来,那只该死的猫却早已大摇大摆的爬了下去,溜之大吉。

    毫无疑问,这个就是自己的父亲,传说中的“船越斋男”,“刘子光”,他的真名其实叫做朱小强,或许是因为名字太过难听,或许是因为崇拜那本《铁器时代》里的主角,总之他抛弃了自己的名字。

    父亲和书里的刘子光一样,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阴阳两隔,永远不能交汇。

    至此自己的身世已经有了结果,至于父亲的尸骸到底在何处,也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了,就像张士诚说的那样,他的骨灰已经洒满大地,那样也未尝不失为一种归宿。

    ……

    次日,元封召集内阁官员,宣布了一件让他们匪夷所思的事情,皇帝要改国号,而且要改自己的姓名!

    国号定为“明”,也就是当初元封平定西域之后,看到日月当空,映入脑海的那个字,此前历朝历代的国号都是有出处的,万变不离其宗,而这个明字也很有新意,元封虽然是武帝遗孤,但总归是自己一手开创的新皇朝,想采用新国号也不是不可以。

    但改姓名就实在令人惊讶了,元封给自己取的新名字是三个字,朱是父亲的本姓,元是抚养自己的常遇春叔叔起的名字元封中的第一个字,而璋字则是母亲阔阔真特穆尔为自己取的名字,这三个字合在一起就是:朱元璋

7-9 大结局

    皇帝不管怎么折腾,民间的阻力都不会太大,先士子阶层已经被反腐搞得筋疲力尽,没有精力出什么幺蛾子了,文武官员们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跟着元封起家的新人,和二十五年前那个大汉朝并无甚大关系,元封别说改姓朱了,就是改个外国名字他们也指挥赞同,不会反对。wwww.uu234.com书友整~理提~供

    至于平头老百姓,就更好应付了,随便编些让他们能接受的故事就行了,新皇帝免赋税,驱鞑虏,整顿吏治,爱民如子,他们拥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妄议朝堂之事。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闲的蛋疼的酸秀才,在茶楼酒肆里闲扯此事,如今的朝廷可不是以前那个严禁议论朝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大周了,不但没有穿便服的密探掺杂在茶客之中,连莫谈国事的小纸条都没有。

    酸丁们议论说,皇帝虽然是前朝太子,但完全是白手起家,没有依赖先皇的任何资源,几乎是单枪匹马夺了大周江山,完全称得上开国雄主,开创一个新的皇朝也未尝不可。

    也有人神神秘秘的说,其实皇帝根本不是武帝爷爷的遗孤,只不过拉大旗作虎皮罢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纳那位前南汉女皇夏沁心为妃呢,但是这也没啥,别管人家是假太子还是真狸猫,反正得了天下是货真价实的。

    不管是支持也好,反对也罢,元封这个大明朝开国皇帝是坐稳了,经群臣商议,年号定位洪武,这年七月,皇帝在南京正式登基。

    登基之日,修缮一新的太庙广场上进行了盛大的献俘和阅兵典礼,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蒙古大汗被押上太庙,五万经历了无数次战争考验的士兵雄赳赳的通过了广场,极大地震慑了前来观礼朝贺的各国使节。

    蒙古臣服,朝鲜臣服,倭国臣服,安南暹罗琉球爪哇等南洋番邦小国都向大明称臣纳贡,派遣王子重臣常驻京师,大明俨然已成天朝上国。

    能和大明并驾齐驱的唯有横跨欧亚,继承了帖木儿帝国遗产,定都阿拉木汗的察合台帝国,他们的大汗就是元封的结拜兄弟,十三太保中的老五楚键,只不过现在已经改名叫做黑的而火者了。

    而帖木儿的残余势力,在米兰沙王子的带领下南下印度次大6,建立了莫卧儿王朝,也是雄霸一方的帝国

    大明建国,楚键也派来使团,献上珍贵厚重的礼物,并且和大明结为友邦,世代友好,永不征伐。而莫卧儿帝国由于关山万里,太过遥远,等收到消息怕是要明年了,所以暂时未有表示。

    此前皇帝已经纳了两个妃子,分别是西夏大公主李明雪和羌王赫敏,对于这两桩政治婚姻,皇帝都有妥善的安排,李明雪的儿子将会封宁夏王,就藩银川镇守西北,赫敏的儿子将会继承羌王之位,用不了多少年,这两处化外之地就会成为大明的疆域。

    至于乌斯藏国,兵败之后彻底臣服,尊元封为文殊菩萨,家家户户都要悬挂皇帝像,乌斯藏国王杯罢黜,布达拉宫内的活佛统领全藏,采取转世灵童的方式选取继位者,但是要经过大明朝廷主持的金瓶掣签才能取得合法地位。

    四海承平,万国臣服,南京城内花团锦簇,身穿异国服装之人比比皆是,大明百姓都深切感受到了天朝上国子民的骄傲,而这场盛大的献俘、阅兵、登基大典更是让他们倍感兴奋,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同时朝廷还大赦天下,除了贪腐官员和重度刑事犯之外,那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通奸偷汉,坑蒙拐骗的普通罪犯都放回家去,无数人家得以团圆,对皇帝感恩戴德。

    皇帝还加开恩科,录取人数比以往多了三成,士子们晋身的道路又宽阔了一些,怎么不感谢皇恩浩荡。

    ……

    大典的观礼台上,有着一群特殊的客人,这些人都穿着崭新的羊皮袄,脸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来自于西北之人,他们中有赵定安的爹铁匠大老赵,王小尕的奶奶,林连江的爹林秀才,张铁头的娘,楚木腿夫妇,总之凡是十八里堡的乡亲们,都从西凉那边接了过来。

    观礼台下面,执勤的是洪武皇帝的御林军,这支御林军并非选自禁军,也非官宦子弟,而是清一色从骊靬迁来的罗马步兵。

    黄铜铠甲,鲜红的羽饰,巨盾标枪,高大的身躯,坚毅的眼神,异国风情的面容,有了这样一支来自于异域的卫队,再也不用担心忠诚和背叛的问题。

    御林军统领,年轻的罗马军官安东尼,用仰慕的眼神望着观礼台上的皇帝,那个年轻人不比自己大几岁,短短几年间就称霸整个中原,这份功业,值得任何一个男人敬仰。

    又看到皇帝身边的金女子,安东尼心中一阵欣慰,妹妹终于有了归宿,成为皇帝的妃子,再也不用按照骊靬人的传统去做歌女了,而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男人,也不用去做雇佣军了,而是成为专职的皇帝御林军,威风显赫,待遇优厚,此刻除了感激和兴奋,他还能说什么呢。

    乡亲们自打来到京城,就一直沉浸在兴奋中,本来元封在西凉称王,他们就有些幸福的摸不着北了,现在竟然成了中原的皇帝,更让大家神魂颠倒。

    “这就是京城啊,这辈子来一次,死也瞑目了。”林秀才感慨道。

    “你死个啥?现如今封哥当了皇帝,咱就住在京城不走了。还是江南好啊,比劳什子阿拉木汗好,楚键那个不孝之子,好几次派人接我去,我都不去呢。”还是楚木腿见识多,很是淡定。

    “还喊封哥,人家娃娃现在是万岁爷了,咱们见了也要跪拜的,啧啧,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从小就不是凡人,十五岁就能杀大马贼,手都不抖一下,那能是一般人么,真龙天子下凡尘啊!”赵铁匠啧啧连声的赞叹着。

    “赵老哥,你见识那么广,说说皇帝平日都吃啥,干啥?”

    “那还想不出?肯定是顿顿油馍馍,娘娘做饭都用金菜刀,银笊篱。”

    ……

    “唉,可惜胡瘸子死得早,看不见这些了,还有哑姑那丫头,本来是个娘娘命的……”

    不知道哪个老乡说出这句话,被风吹到了元封的耳朵里,他心念一动,是啊,哑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很久以前就嘱咐军统司照应哑姑夫妇,事情一多,渐渐就忘了此事,后来江南战乱,军统司事务繁忙,然后又被解散,这件事就再无人过问了,想来已经两年没有哑姑的消息了。

    ……

    登基之后,皇帝正式纳夏沁心,曹秀,尤利娅为妃子,只有柳迎儿依旧不肯嫁入宫门,元封也不勉强她,反正天下人都知道柳迎儿是皇帝的编外妃子,任她怎么飞也飞不出五指山了。

    礼成之后,再也瞒不住,并且已经得偿所愿的夏沁心才吞吞吐吐的告诉元封,其实在扬州府月塘村的那个夜晚的那个人,其实不是自己。

    元封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话来,终于还是没责怪夏沁心。

    ……

    江北,扬州府月塘村,八月里的天气,骄阳似火,一个妇人正挥汗如雨的锄着田间的杂草,田埂边的树荫下,摇篮里一个不到两岁的娃娃正依依呀呀的学着说话,一只大黄狗趴在一边伸着舌头乘凉,树上的知了不停地鸣叫着,这天真是酷热难耐。

    过了一会,三个高矮不同的孩子从远处跑了过来,两个大点的身上背着花布缝的书包,最小的才四五岁光景,还光着**呢。

    三个孩子奔到田埂边,大的两个喊婶婶,小的奶声奶气喊娘,招呼田里干活的妇人吃饭,妇人擦一把汗,来到树荫下,娘五个拿出粗粮窝窝,就着咸菜和清水吃起来,那只黄狗摇头摆尾眼巴巴的等着,可是人都吃不饱,又哪有多余的食物喂它。

    “婶婶。”最大的女孩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妇人把自己那份粗面饼子撕开,分给两个小点的男孩子,这才问道:“大丫,啥事?”

    “先生说……过了这个月不用去学堂了,咱家只出一份钱,却让两个孩子上学,先生说这样不妥。”

    妇人咬着嘴唇,半天才道:“婶知道了,等你叔父从王员外家扛活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女孩子又说:“先生还说了,女孩子是赔钱货,上学没用的……不如……不如早点嫁人。”

    说着,女孩子眼圈就红了:“婶,我不上学了,我回家帮你干活。”

    妇人叹一口气:“傻孩子说什么呢,不读书怎么能行。”

    恰在此时,摇篮里的小娃娃哭了起来,妇人赶紧把他抱起来,摇晃着,哄着:“标儿不哭。”

    一家人正在吃饭,忽见地保飞一般奔过来,离的老远就喊道:“王怀忠家的,快回村,有大事!”

    妇人吓了一跳,手中的饼子差点落地,颤声道:“咋了,是不是怀忠出啥事了?”

    地保跑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是……是……县衙来人,要……要见你。”

    妇人更加惊讶:“县老爷找我一个妇道人家作甚?”

    “不晓得,赶快回去吧。”

    妇人赶紧将小孩子系在背上,带着其余三个孩子匆匆往家赶,大黄狗紧随其后,一家人穿过小池塘和柳树林,眼前就是月塘村,村口已经停满了八抬大轿和上百匹的骡马,穿着红色官衣,白底黑靴的吃衙门饭的老爷站的到处都是,村民们更是家家户户倾巢出动,抱着孩子,端着饭碗,靠在门口注视着王怀忠家的。

    这个女人是外来户,虽然生的漂亮却是残疾哑巴,后来嫁给了赤脚郎中王怀忠,这王怀忠也是个不能人道的残疾,两口子搭伙过日子,把早逝的哥嫂的三个儿子收养过来,最小的一个过继成自家儿子,本以为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下去了,哪知道竟然生奇迹,哑巴女子能说话了,还帮王骡子生了个带把的娃娃。

    村里议论纷纷,说这娃娃不是王骡子的种,王骡子分明已经被谢大户家的公子踢伤了子孙根,哪能生儿子啊,不过这哑巴女子为人善良,古道热肠,村里人也只是私下里说说,并不当众耻笑。

    王家的小院子比以前更加破败了,由于借钱帮元封买药买补品,拉了十两银子的债,利滚利,一直到现在都没还清,不过此刻站在院子里的南直隶、扬州府县一干官员却都丝毫不敢托大,一个个低垂双手,毕恭毕敬的站着。

    哑姑背着孩子来到了院门口,看到满院子的红色和紫色,眼神有些迷茫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几十个红袍乌纱的大官就都撩袍跪下了,山呼千岁。

    哑姑呆立在门口,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家茅草屋里走出来,来到自己面前说了一句话:“哑姑,我带你回家。”

    哑姑热泪满眶,这句话她已经等了十三年。

    中国,安徽滁州凤阳县

    城关镇派出所接待室。

    一个神情疲惫的长男子坐在椅子上,头隐隐有些烧焦的痕迹,脸上也有几处不明显的伤痕,他的神情有些忧郁,目光有些萎靡,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挂念着什么。

    “朱小强,你的临时身份证好了。“窗口后面派出所户籍警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长男子站了起来,向窗口走去,牛仔裤下古意盎然的黑色缎筒靴子上,金线绣成的飞龙若隐若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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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介绍:
纷乱的年代,热血的英雄,碧血黄沙金戈铁马,尽在武林帝国
1.不是武侠题材,别被开头的装逼吓到
2.是爽书
3.应该比《铁器时代》好看点,毕竟那是第一本书,走了些弯路武林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林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林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