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蒋姑娘的作用(为粉红票350张加更)
吴老先生听到红裳的话,笑了起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你内心深处可能因为厌恶或是惧害什么,不想再记得某事来,便会忘记的;那种忘记时的情形,同你现在如此理智、清醒的情形是不同的。”
红裳听懂了,她微微点头:也许本尊不想面对生父居然想要自己性命的缘故嘛?赵一鸣等人却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却知道红裳的确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那,裳儿还会不会记起来?”
吴老先生轻轻摇头:“说不准。也许忽然之间就想了起来,也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这个却要看天意了。”
赵一鸣想了想后倒不在意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只要裳儿身子好好的就好。”于家就没有好人,就算没有毒死红裳的事情,他也不能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于钧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赵一鸣的话:总要找于家人报仇的,至于是谁下得毒?那于府之中应该是人人有份儿的,只要想要银子的便都会是凶手。
于钧一直送吴老太医出了大门,亲自服侍他老人家上得马车:多少表示一下歉意;吴老太爷的马车走了,于钧却正好看到于煊坐着马车过来。
想想毒害红裳的事情应该同于煊是无关的,于钧便笑着迎了上去:“煊弟。”
于煊跳下车子给于钧行礼:“大哥。”于钧一面问他于府的人可有为难他,一面想唤人过来给于煊搬东西。
于煊脸上有一红,轻声道:“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行李的。”
说完他和随身的书童在马车上一人取了小包裹,一人取了一个书箱下来。
于钧看到这点东西还真多少有些吃惊,然后轻轻一叹:“他们居然还是不知道悔改,这个时候还要如此苛刻你,真真是不知死活了。不要紧,到了这里缺什么自有大哥和姐姐买给你,我们还不要他们的东西!”
于煊心下一暖,眼圈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于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进了赵府,一路上说着闲话。
于煊的东西虽然不多,不过赵安还是安排仆从们把东西接了过来:待客之道;可何况这还是太太的弟弟。
于钧没有让于煊去红裳的院子,而是命人把于煊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让他好好收拾一下屋子,叮嘱郑氏看看于煊缺什么,列个单子着人去添置。
然后又对于煊道:“你姐姐那边儿正有事儿,看看今日是不是有时间吧,如果没有时间明儿再见也是一样;再说来日方长,我们倒是不用急在这一时。”
于煊虽然想同于钧好好说说话,不过看于钧的样子知道他有事儿要忙,便答应着施行一礼让于钧自管去忙就是:自家兄弟不用照应的。
于钧笑着拍了拍于煊的肩膀便去了红裳那里:他心里可放不下红裳的事情。
红裳奇怪于钧送个人为什么这么久,问过才知道于煊已经到了赵府,便吩咐侍书过去看看,缺什么让侍书回来取了送过去;忽然又想到于煊在读书,便又让画儿出去寻赵安娘子,让她给于煊找个院子好好收拾一下:一定要安静,要收拾个小书房出来,书自然是多多买一些了。
于钧看向赵一鸣:“我想煊弟并不知道裳儿被人下毒的事情,当然此事我会让人查一查的。”
赵一鸣点头:“今日看煊弟的表现应该没有什么的。”
红裳笑道:“不要把于家的人都想那么坏,我认为煊弟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大家无凭无的时候不要怀疑他为好。”
屋里的众人却有些不以为然:她差点被人害死,居然对于家出来的人一点儿戒心也没有。
只是死得那个人是本尊,现在红裳对于家的人虽然恼恨,但恼大过于恨。
赵一鸣忽然想起了蒋姑娘的事情:“裳儿,你为什么要保下那个新娘子的命?”
于钧也奇怪的看向红裳:“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可也没有少欺辱我们。”
蒋姑娘在众人眼中的确不是好人:就算她没有害过红裳兄妹,只凭她未婚先孕,她就不会是好人。
红裳倚倒在榻上:“因为,我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下毒害过我,就算不知道全部的事情,至少也知道一些内情的;留下她,也许能问出一些什么来也说不定;至少现在她不会再站到于家人那一边儿去。”
随后,红裳便把蒋姑娘同画儿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赵一鸣等人明白后,都同意蒋姑娘现在不能死:红裳不记得的事情,也许可以自她嘴中知道。。
于钧摸了摸下巴:“看来,我要想个法子使个稳妥的人去问问她了。”
红裳连忙摆手:“哥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两日;而且今日金侍郎不也因为她太过病弱没有问她话嘛?还是让她调养两日,再由我去问她好了,我想她应该会同我说实话的。”
于钧和赵一鸣等人都不同意:“你还是好好的安胎要紧,哪里也不要去了;此事,你不要再操心了。”
就是杨守德就道:“裳儿,你现在什么事儿也不要管,这些事情自然由我们去处置,你呢,好好的安胎,不要再吓我们了。”
红裳分辩了两句,赵一鸣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红裳:“先不要说这个事儿了,这事儿不重要;裳儿,你和兄长们说一说,你是怎么到得于府吧?”
红裳狠狠的白了赵一鸣一眼,扭头假作生气不理会他了:她没有理了嘛,只能如此耍赖了。
于钧看红裳这个样子也拿她没有办法,杨守德更是无奈,不过所有的人一致认定:此事不用红裳理会。
金氏看红裳的样子笑了起来,看到红裳瞪她急忙为红裳开脱:“怨不得嫂嫂,要怪就怪大哥和舅兄!谁让你们把于府的事情不时的让人传回来呢?嫂嫂听到某一处时忽然便道‘不好,她一准儿会滴血认亲’,然后嘛……”
金氏的话说完,赵一鸣和于钧便在杨守德的瞪视下也低下头:红裳担心嘛,可是他们又不能让她前去于府,只好用这个法子安她的心,谁想到她反而会因此赶了过去呢?
红裳赞赏的看了一眼金氏:很好,男人们不再注意自己了。
金氏却只能苦笑:自己在嫂嫂这里是翻不了身了;所以她对赵一飞的瞪视只能无视了。
杨守德有心要说红裳几句,可是这个妹妹差一点就死掉,现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她,再加上好久不见了,哪能说得出一句重话?最后只好又狠狠瞪了一眼于钧和赵一鸣。
赵一鸣和于钧暗暗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下都有些小委屈兼好笑:表兄不舍得骂红裳,却拿他们俩个人来出气。
众人又议了一会儿,便由赵一鸣和于钧相陪,杨守德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了礼:当然是备了礼物的——杨家在京中也是有生意的,虽然没有店面铺子,但是依然有着人脉,备一份厚礼算不了什么大事儿。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说红裳娘舅家的表哥来了极为高兴:媳妇算算日子也就这个月的事儿了,这个时候娘家来人怕也是为了等孩子出世吧?所以说什么也要杨守德住下,这可是正经的大事儿,正经的贵戚。
杨守德没有想到赵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对自己如此亲热,看来表妹裳儿在赵府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人家诚心留客,杨守德也就没有坚辞。
看老太爷和老太太正高兴,赵一鸣和于钧也就把于煊的事情一并说了:当然没有提于家的事情,只是说于煊要安心读书准备春闱;老太爷和老太太极为高兴:有人来府中住好啊,多来些亲戚家的男子——正好给自己家多带些阳气来,女人们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娃的可能性更能高些。
于煊早已经等在外面,听到有人请他便进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礼。
老太爷对于煊的印像本不错,老太太也喜欢这个极知进退的孩子。
晚上的家宴是老太太亲自吩咐的,菜式十分的丰富,一大群人团团而坐,欢声笑语不断。
红裳和金氏因为有身孕,不耐久坐,在一房的内室歪着,听着外面的热闹也极为高兴;金氏轻轻一叹:“我只有一个姐姐,哥哥和弟弟却都是隔母的,看嫂嫂这般真是让人羡慕。”
红裳笑道:“煊弟也同我是隔母的呢。只要你想要哥哥和弟弟,总会有的,只要你回家时仔细注意些;你会发现他们其实也很想你呢。”
金氏看了看红裳,歪头想了想笑道:“也许吧?不过在我家不可能,我如果敢同他们多说几句话,暗地里会被我母亲念到死。”
红裳也笑了起来:“那你就邀他们来我们家玩儿,一来二去不就知道哪个兄弟对你好了?”金氏听得点头,不过有些顾虑老太太。
红裳自然有话教她,妯娌二人便如此亲密无间的说了一阵子的闲话,姑娘们用好了饭进来瞧她们了。
凤歌两个人现在处置府事已经很稳妥了,红裳和金氏已经不再怎么过问府中的事情:反正有许妈妈跟着,错不到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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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终于要解脱了(为粉红票375张加更)
红裳和金氏问了问府中的事情,又向许妈妈道了辛苦。
许妈妈自然不敢当,施了半礼后笑道:“太太真是不白疼姑娘们,今儿太太猜猜姑娘们做了什么?”
凤歌几个人大发娇嗔,就是不准许妈妈说,凤灵和凤韵几乎要爬到许妈妈身上去:看到几位姑娘同许妈妈如此无所顾忌的嬉戏,红裳和金氏虽然口里薄斥姑娘们,但却都真得放下了心——如果不是许妈妈真心对姑娘们好,赵府这几位姑娘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人亲热的。
许妈妈在红裳和金氏的追问下还是说了出来:原来姑娘们问了许妈妈生产需要准备什么,今儿让人统统备了双份——这是给红裳准备的,金氏到时候她们自然会另外准备。
双份?红裳好笑的看向凤歌几个人,不过真得被几位姑娘感动了。
金氏却笑道:“你们几个鬼灵精,那些东西老太太应该已经让人备好了。”
凤歌几个听得想了想道:“无妨,多一些有什么不好,万一我们府里的人一起生了呢?”
金氏连忙道:“小孩子乱说话!”
凤歌几个人现在可不是当初了,立时便明白了过来:“我们只是说万一,怕什么?老太爷又没有听到;就算真有了万一,也不能怪我们啊。”
红裳和金氏又气又好气,指着几位姑娘道:“让你们管家倒真是学泼辣了!”不过,这样的性子没有什么不好,所以她们也不是真得生气,只是耐心的教姑娘们说话不要如此大意,容易落人话柄儿。
红裳和金氏正同姑娘们说笑时,听外面有丫头进来回禀:说于府有个丫头在外面跪着哭求,要见红裳或是于钧一面。
红裳听到后,先是奇怪然后心下一惊:“难道是雀儿?!”
侍书四个丫头立时便醒悟了过来,画儿立时一礼便奔了出去。而于钧也已经猜到了是哪个,已经命人去请那个于府的丫头。
不过,他吩咐把人请到红裳的院子里去。
而红裳也是相同的意思,自家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老太爷和老太太操心烦恼才好,她便起身向老太爷告退了。
赵一鸣和于钧兄弟、杨守德自然也一同告退。
老太爷心知是于府有事情来寻红裳兄妹,便也没有留杨守德等人,摆手让他们自管快去:“有什么需要就同一鸣说,一家人不要外道了才是。”
于钧兄弟和杨守德谢过老太爷回到了红裳的院子里。
来得人的确就是雀儿,她正坐在花厅上掉眼泪呢,看到红裳等人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大公子,大姑娘,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赵一鸣等人先扶红裳坐好,然后才询问雀儿倒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刚刚便猜想可能是蒋姑娘又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于家的人刚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不可能现在会就对蒋姑娘如何的才对啊。
雀儿对红裳等哭诉了起来:原来,红裳等人离开于府后,于家先是乱成了一团;夫妻、父子、母女那是打成了一个团,直打是人人都鼻青脸肿、累得不行才停各自停了手。
但还是吵了好久,才分成了两边儿对吵:自然于老太爷一个人是一边,于老太太和她的子女们一边儿了。
雀儿守着蒋姑娘,听着外面的动静是连头也没有敢探,怕于家的人迁怒她们主仆。
于老太爷恼得喝了一声儿:再吵,立时把你们会丢出于府的大门去!于老太太这些人才住了口。
可是,于老太太等人的气不出,尤其是于鹏;他便就此骂起了蒋姑娘,说一切都是被她害的;于老太太当然赞同:如果不是她自寻短见,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有身孕了,又哪来后来这些事儿?
于老太太和她的子女对着新房就破口大骂起来。蒋姑娘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她最后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雀儿却不敢出去叫骂,也不敢这个时候出去叫大夫,只得伏在蒋姑娘身边儿哭。
于老太爷听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倒是喝斥了他们一番;可是他一张嘴对几张嘴,自然是落了下风。于老太爷便又恼了,又说要让人把他们丢出府去。
于金英冷冷的问了他一句:“父亲,那个于煊都被于钧兄妹教坏走掉了,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是一丝一毫都不念,你不是想指着那三个养你老吧?”
于老太太和于鹏兄弟闻言都瞪向了于老太爷:担心倒是多过了其他,于府自然是他们的,没有了将军府,这个于府当然更不能失去了。
于老太太先开始还是怕的,怕于老太爷休了她赶她出去;后来虽然她挨了于老太爷的打,却没有听到于老太爷提休妻,胆子也就慢慢回来了,又重新把于府当成了掌中物。
于老太爷恼道:“就算我指着他们养老有什么不成?那也是我的儿女。”
于金英了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能自已,指着于老太爷道:“您,您也不想想,您原来都做过什么?还想要于钧兄妹养你,他们不生吞活剥了你才怪!”
于老太爷听完后,底气一下子不足起来,语气便软了一些:“那,那,我也是他们的父亲,他们能对我怎么样?只能对我好!”
于金英凑到于老太爷面前,眯着眼睛:“您就算忘了自小您是怎么相待他们兄妹的,不会也忘了于红裳那个贱人曾吃过您一碗燕窝吧?如果让他们兄妹知道了……,或者让杨家知道了……”于红裳冷笑了两声儿没有再往下说,但那个意思于老太爷自然是听明白了。
于老太爷身子轻轻一颤,他看了一眼于金英,感觉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儿:尤其是她冷笑起来的样子,让于老太爷直接想起了一条毒蛇。
不过于老太爷没有再说什么,他低下了头:太多的事情他已经做绝了,这个时候就算想回头也是不能够了。
于金英看于老太爷不再强硬,这才上前扶着他坐到椅子,又细声软语的哄于老太爷回心转意。
良久之后,于老太爷才轻轻拍了拍于金英的手:“还好有你啊,还是你这个女儿好啊。”他把刚刚于金英的冷笑全都扔到了脑后,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没有退路后无奈的选择。
然后于老太爷又大大的发作了一番于老太太,他却没有提休妻的事情: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很气恼,可心底就是有丝舍不得!
于金英却帮着于老太爷数落于老太太:今天差点儿被她害死。
随后于家的人终于“前嫌尽释”。
于鹏却在这个时候又闹将起来,说什么也不要纳蒋姑娘为妾:他因为这个女子今天丢尽了脸面,只要看到蒋姑娘,他就会想起今天的羞悔来,一辈子也不要想过得痛快。
于鹏直接恶狠狠的道:“直接把她卖了吧。”
于老太爷瞪了于鹏一眼,不过却没有开口斥责他。
于老太太狠狠的盯了一眼新房:“纳,你一定要纳的,这不是我们做主的了,礼部的那个侍郎可是此事的;只是……”她冷笑了起来:她可是注意到红裳那个贱人对这个蒋小贱人不错,也许可以一箭双雕,说不定还可以把今日的事情再翻案呢。
晚上,于家的主子们都在上房用得饭,雀儿去领饭菜时被告知她来晚了,已经没有她们的饭菜了;剩饭都没有一份。雀儿忍气又去领药:一样也是没有!
雀儿这才明白,于家的人分明是要置她的姑娘于死地!可能没有饭也没有药,蒋姑娘又生了一下午的气,晚饭时辰不久她的伤势又发作了;雀儿眼瞅着蒋姑娘气息越来越弱,焦急却又无法要施。
可是她去求于鹏,于鹏却踢了她几脚让她去死;去求于家的其它主子,不是被打就是闭门不理会她。
最终还是蒋姑娘在晕迷前让她前来找红裳兄妹救命。
红裳和于钧等人听完雀儿的话,再也无语了:这于家的人,实在是没有一点儿人性。
不能让蒋姑娘就此死掉,于钧便和杨守德带着人再一次去了于府:蒋姑娘是不能接出于府的,不然于她名声不好,就是对于钧和杨守德的名声也不好。
于家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吧?说不定他们就是在等于钧等人去接蒋姑娘出府也说不定——他们表兄弟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容易上当的。
杨守德找了几个杨家的婆子留在了蒋姑娘的院子里,还在大门上留了两个长随:这些人什么也不用管,只管着给蒋姑娘做饭煮药——但是一定不能用于府的东西,也不要让蒋姑娘用于家人送去的饭食等等,因为要防于家的再下毒害蒋姑娘后,陷害自己这些人。
杨守德为此还特意去见了于老太爷,他到了于府的上房什么也没有同于家人说,只是让人把上房花厅的东西砸了一个干净,然后便和于钧带着人走了。
于老太爷等人虽然气得要死,可是却不敢拦杨守德,也不敢到官府去告状:到时真不知道是谁会进大牢的;他们也不敢再想弄死蒋姑娘了,虽然于鹏气得跳脚,却也不敢再动歪脑筋。
蒋姑娘的命,至少是保住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一转眼便过去了。而蒋姑娘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精神也有了。这日一大清早,她便命雀儿备了纸笔,开始写东西——不过她体弱,只能写一会儿停一会儿。
而同一天的早上,杨守德、于钧和赵一鸣兄弟也一大早就出府了,据说是去接人。
红裳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太多了,因为身子越来越笨重了,晚上睡觉已经不能完全躺下,只能半依半躺着睡了;宵儿天天给她诊脉,可是却也说不准红裳哪一日会生,算算日子倒还像有些天数的,只是那肚子看着怎么也应该生了的样子。
中午时分,赵府一下子来了不少客人,赵一鸣还特意请红裳到前厅去相见。
原来,是于氏宗族的人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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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画儿的神秘身份(为粉红票400张加更)
薛氏是二房的妾,处置她的人自然不是红裳,应该是金氏;红裳也懒得理会薛氏:自她‘失忆’后,行事越来越过愚笨,想来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红裳歪倒在榻上,她现在越来越懒得动了,可是许妈妈和老太太、金氏等人现在却总是叮嘱她要多活动,就连宵儿也这样说;红裳自己也知道可能快要生了吧?所以众人才让她多多活动了些。
不过好在红裳并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肿起来,这当然得益于宵儿的调理。
红裳躺下后,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康王府的事情:唉,还真是有些棘手。
康王府的小王爷自上次来了之后,他所说要送来的人却一直不见下文,倒让红裳时时想起便有些心惊胆战:小王爷不会是一个随性的人,他当日绝不是随口说着玩儿的。
于钧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康王府近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如果勉强说有大事的话,也只能是王府正在准备送女儿进宫备选——当然不是去做皇妃的,是要远嫁他邦去和亲的。
因为对方不是一般的小国,所以为了表示天朝上国予对方的重视,这一次太后和皇帝并没有选宫中的女官儿,或是落魄贵族的女儿,却要在各王爷府中选一人远嫁。
皇帝和太后极为重视这一次的和亲:因为前来求亲讲和的外邦极善骑射,和亲的条件便是他们会送来大量的马匹和善骑善谢的人当做聘礼;日后,利用这些人和马匹,我朝也可以建一支更强大的骑兵,对朝廷来说是极大的好处。
所以,太后亲下懿旨,让各王府选送一位女儿进宫,太后亲自指定宫中的女官儿对这些贵女们好好的教导一番,然后再选定由那一位贵女册封公主后远嫁他邦。
这对国家来说当然不算是坏事儿,但对各大王府来说,却是极坏的事儿:有哪个人愿意骨肉分离?有哪个人愿意送女儿到蛮子的地方去生活,那对在平原上生活的人来说,是难以想像的、简直如地狱一般的生活。
更何况听说他们那里,兄弟可以共妻,父死儿子一定要娶继母为妻等等匪夷所思的风俗,这对汉人来说,是极难接受的。
所以各大王府是一片愁云惨雾,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而且太后的旨意各位王爷不敢不遵。王府们只能好好的安排此事,有庶女的或是女儿们多的王爷自然要好一些,选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长相行事过得去的女儿进宫也就成了;没有庶女的王府却是人人伤心,不过好在太后给得时间不短,要半年之后才让各王府送人进宫,为的就是让各王府先把女儿们好好教一教;如此便有不少王府动了其他的心思,康王府便是其中之一了。
红裳听完于钧带来的消息,心头就是一跳:“康王府有、有几位贵女?”
于钧随意似的答道:“一位,怎么了?”
红裳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膛:“这位贵女是、是郡主嘛?”
王爷府只有嫡出的女儿才一出生便会得到郡主的封号,庶出的女儿们只能以贵女相称,要得到封号却要看王爷会不会为她去求皇上或是太后了,而且也要看皇上和太后会不会允了:王爷有功,自然会允的;但是有功的王爷为了一个庶出女儿的封号,便不要其他的赏赐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算王爷们为庶出的儿子争一个封号,也比给女儿争一个封号强得多!
所以,本朝中的王爷虽然不少,他们的子女也不少,但郡主却是很少的。
“对,是位郡主;而且极得康王爷和康王妃的欢心,爱若珍宝。”于钧说到这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裳:妹妹定是瞒了他事情。
于钧自从得知王爷府要送贵女或是郡主进宫待选远嫁,便明白康王府为什么要在赵府找一个小丫头了——那丫头应该同康王府有什么关系,十有八九是康王爷庶出的女儿。
至于康王爷的女儿,皇室的血脉为什么会流落民间为婢:侯门之中还深似海呢,更何况是王爷府呢?于钧不用细想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左不过是就是妻妾争风的结果。
听闻康王妃是极厉害的,康王爷的儿子大多都是她所出,庶出的儿子也是她的陪嫁丫头所出,再无其它妾侍为康王爷生育儿女。
于钧猜红裳一定知道康王府的小王爷要找的那丫头是谁了,他玩味儿的看着红裳:一定是四个丫头中的某一个吧?不然妹妹不会如此维护那人才对。
于钧心底的不舒服是因为:红裳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呢?不知道妹妹是不是告诉过赵一鸣——嗯,于钧的心中又泛起了酸味儿;兄妹相依为命多年,在于钧看来赵一鸣是个外人,他才应该是妹妹最亲近的人才对。
红裳听到于钧的回答,她的心几乎自口中跳了出来:她设想过许多情形,但却从来没有想到画儿会是王爷之女!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贵女,只要一出嫁便是一品的诰命,如果太后或是皇帝一高兴封个郡主什么的,那可真是人上人啊。
红裳真没有想到事情出乎于她的意料。
她当初默不作声就是因为康王府虽然势大,但听于钧所说,康王府的行事却一定要占一个“理”字才会出手,康王爷极重名声;所以画儿不说她也不问——就算康王府找到了画儿,也不能因此而迁怒赵府,我们不知道您王爷府要找画儿这个丫头啊。
因为康王府的小王爷从来没有正面对人提起过他们在找一个丫头,红裳当然可以假作不知:就连薛老太爷也只是听到小王爷打探赵府的丫头而已,这不能说明什么吧?小王爷同薛老太爷说了那么多话,这么几句话赵府的人当然可以置之不理;并且小王爷同赵府的人接触时,更是一个字没有提及他要寻一个丫头;红裳才会任由画儿继续保留她的秘密。
画儿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会一直沉默不语:她们主仆二人什么都不说,赵府上下无人知道此事,如此便能保得赵府上下人等的平安。
如果红裳和画儿有一人把此事向他人提及,赵府的人便不会是一两个人知道了,那么日后康王府找到画儿时,赵府便逃不掉一个私藏的罪名儿。
只是现在情形又有些不同了,要如何做才能保得画儿和赵府的平安呢?
红裳的眉头皱了起来:“康王府现在只有一位——,郡主?”
于钧看着红裳笑得古怪:“是的,只有一位,还是郡主。”
红裳忽然听出于钧语气的不同,看了过去;当她看到于钧的古怪神情时,眼睛一亮:“哥哥,康王府为什么一直没有送人过来呢?”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钧弹了一个响指:“也许,人家小王爷事忙,贵人多忘事嘛,忘了也是正常的。”
红裳盯着于钧:“哥——哥——!”
于钧抬头看红裳:“什么事儿?”
红裳嗔于钧:“是不是哥哥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康王府才没有送人过来啊?”
于钧长长的一叹:“唉——!虽然我是操碎了心,只是怕有人不领情啊;把自己嫡亲的哥哥当作外人,什么事儿也不同哥哥说,我哪里知道人家小王爷的事情?”
红裳好气又好笑,瞪于钧:“我谁也没有说好不好?哥哥真小气。”她知道于钧已经猜出到她知道康小王爷要找的丫头是谁了。
于钧只是对红裳眨了眨眼,却不说话。
红裳只好把画儿的事情说了一遍:“不是不说,而是我感觉什么也不说反而更对赵府有利一些;虽然我想保住画儿,可也不能置赵府于不顾啊。”
于钧摸了摸下巴,没有答红裳的话反而道:“小王爷现在正忙着在同另外两个王府打交道,据他了解——那两个王府里好像都有个丫头像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同样是王府,又事关康王妃的‘贤惠’名声儿,所以小王爷现在忙的很啊,事情不太好办呢。”
红裳一下子听明白了:因为康小王爷感觉王府里的丫头更像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康小王爷才放弃了赵府,当然也就不会再送人过来了。
只是——,万一被康小王爷知道是哥哥动了手脚?红裳出了一身的冷汗:“哥哥,万一被小王爷……”
“不会的,他绝不会知道。”于钧很肯定的说:这次他也不是只为自己的私事儿,自然是借了公事之便了。
如果康王府的人能知道是他动了手脚,那他们这些人也就不用活了:皇上的位子也不稳了。
红裳不明白于钧为什么如此有信心,不过她除了相信之外也无法相助于钧——因为她知道,于钧有些事情是绝不会对她说的;不过她也知道哥哥并不是有意要瞒她什么,只是不能说而已。
红裳只得点了点头:“哥哥,你行事千万要小心。”
于钧点了点头:“我引小王爷注意其他两家王府,就是让他不易得手;希望可以拖过贵女们进宫的日期,那样,康王府便不会再来寻画儿了。”到那个时候,画儿便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康王妃当然不会找到画儿请她回府做贵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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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小女人继续加油去了。
三十四章 于家刁奴(为推荐票张3200加更)
红裳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一叹:“只是画儿的身份……,唉——!”
知道了康王府寻画儿的真实目的,红裳虽然放下原来的担心,却又升起更大的担心:画儿母女当年卖身为奴也是迫于生计吧?康王妃看来是极不喜画儿母女的,如果画儿被送到宫中去,远嫁了红裳当然有不舍,想来画儿也是不愿意的;如果不远嫁,她自宫中出来后,在康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一入候门深似海啊,王府之中等待画儿的绝不会是好事儿——那个康王妃,绝对是手段心计都为一流的女子;而画儿一入王府后自己根本帮不上画儿什么了。
红裳想着想着又是一叹。
于钧却想得极开:“车到山间必有路嘛。此事你还是不要向人提起,静观其变吧。如果万一画儿被送入宫中,事情也不是没有变数的;再说了,每人都有每人的路要走,这是老天的意思,我们谁也没有办法。”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皇权至上,这个时候她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只一个康王府便不是她能相抗的。
有什么法子了?红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力打力的法子,可是她能借谁的力?将军的力量不足以同康王府相抗,到时只会害了魏将军一家人。
红裳有些一愁莫展了。
红裳只能先放下心头的扰,眼下还是无忧的,不能乱了心境,否则更想不会想到什么好法子。
想起画儿对妾侍什么的厌恶,红裳对画儿更是多了一分怜惜:她的母亲听说到赵府后二年多便病故了;天之娇女为奴为婢后,依然能心静平和的自处也极为难得了。
于钧看红裳的样子,知道她的担心;可是康王府的事情涉及到机密,他不能同妹妹多说什么,只能泛泛的安慰了红裳几句。
红裳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设法吧,哥哥说过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只是她心中一丝把握也没有。于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没有再安抚她;兄妹二人又议了几句,于钧便出府去忙了。
红裳却又想到一个无聊的问题:知道了画儿的身份后,这事情还真有些尴尬。把画儿再当做奴婢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不把她当奴婢岂不是太奇怪了?
红裳想了一会儿自己失声笑了起来:来古代太久了吧?不然自己哪里还在意什么贵女不贵女的,自然是人人平等的。
侍书四个人在于钧走了之后进来服侍,看到红裳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便道:“太太这是高兴什么呢?说出来让婢子们也高兴高兴。”
红裳看了一眼画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笑什么。”倒又现出了几分愁容。
画儿看到红裳的神色变化,心下微动:难道舅老爷和太太刚刚在说自己的事情?可是看红裳待她与往日并不无不同,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画儿知道,自己身份大白之日也就是真得失去自由之时:同现在为奴婢失去的自由不同,她那时连心怕也不会再自由了。
最终红裳也没有问画儿一句:如果画儿不自己说破,如果康王府的人不找上门来要人,红裳自己是不会说破的。
眼下红裳左右无事,躺在榻上便又想起了画儿的事情,屈指算了算了日子,知道距太后招郡主贵女们进宫还有些时日,她是真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剩下的日子过去;那么就康王府也就不会再寻画儿了。。
赵一鸣送走了族长等人后,一个人坐在外面大厅等人,不过一时便感觉无聊,想了想起身回来看红裳;看到红裳一个人歪在榻上眯着眼睛,四个丫头一旁伺候着却无人说话便道:“裳儿一个人想什么呢?”
红裳一笑:“没有什么,你怎么不在前面等地保和礼部的人,这个时候回到内宅做什么?”
赵一鸣摇头:“等人实在无聊的紧。我原想同族长他们一起过去于府的;我们府中有人透了消息过去,于府不知道会出什么娇蛾子呢——舅兄说无妨,但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原就不应该让那人进得于府,可是舅兄说如此正好让族长等人看看于府人的无耻;舅兄他们都过去了,却让我留下等人,我哪里能坐得住。”
红裳微笑:“有哥哥和表兄在应该无事的,你不必担心。”
赵一鸣握了一下红裳的手:“不是担心,舅兄行事从来稳妥,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想亲手为你出口气,想到有人曾经那样欺你,我、我……”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意思。
红裳闻言抬头看向了赵一鸣,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反手握住了赵一鸣的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都忘了。”
赵一鸣过去轻轻拥住红裳,带着几分感慨:“裳儿,以后,你一定不会再想起这些事情来。”他这两日忙得很,而红裳身子很重了,每次都是等他回房等得睡着了,两夫妻已经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红裳有些好笑于赵一鸣今日的举止,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我都知道的。你再不回去,一会儿地保等人来了,没有主人在很失礼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现在很开心,于家的人并不在我的心上。”
赵一鸣点头应着,却又温存了一会儿,看看沙漏知道时间差不多才起身走了。
于钧等人到了于府时,却被于府的门房告知:于家的主人们不在家,都去城外上香了。
于钧和杨守德冷冷一笑:于家的人就用这种法子应对于氏宗族的人?就算躲得过初一,难不成还能躲得过十五去?
族长等人听了倒是不解:“上香?倒真是赶得太巧了些;对了,今日上午,不是打发人来过,还说于府的主子们都在嘛。”
门房的仆从脸上一红,神色有些古怪:“我们老太爷带着一家人,是、是用过午饭后走的。”
有哪一家是用过中午去上香的?听完门房的话后,就连族长等人都知道于府的主子们是在躲自己这些人了。
族长等人的脸色自然好看不了。
杨守德一笑:“族长,我想这也无妨的吧?他们虽然眼下不在府中,但总是会回来的;而我们正好趁眼下的功夫,把于府中的东西查看清楚登记造册后一并给予于钧,难免得那些无耻之人回来呱噪;族长只要一句话,今日开始这座府邸便是于钧的了,我们也正好住在这里等于钧的那个禽兽父亲回来。”
族长等人闻言点头表示赞同:“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决定,他们不在也是一样做依着规矩做事儿的;如此行事正好,哪有闲功夫陪他们玩儿!”族长等人可不想白白等下去:家中还有不少农活等着他们呢。
杨守德说完,也不理会那门房,自管自的带着众人闯了进去。
门房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一眼杨守德一行人的背影儿,想了想一跺脚便转发身跑了出去:他要去给于老太爷等人报信儿啊;不然,等晚上于家的主子们回来,这家便不是会再是于家主子们的家了!
于钧和杨守德回身看着跑得飞快的门房,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想躲?夺了你的家产,看你还能沉得住气不?不要说他们无事,就算是生病了,于老太爷等人爬也爬回来的。
于钧和杨守德进了大厅,请族长等人上坐,自顾自的吩咐带来的人烧水煮茶,完全把于府当作了自己家一样。
杨守德又命人唤来了于府的官家,把族长等人决定告诉了他,让他先把于府的仆从们都集中到大厅外面,再把花名册捧上来;杨守德告诉管家,他们要清点一下人数,然后还要训话。
于府的管家早在杨守德等人进门时便知道了他们一行人的目的,看到他们一副主人的样子在厅上发号施令,他心下很是不痛快:他可是被于老太太提拔上来的人。
管家一拱手不阴不阳的说道:“几位老爷,不管于氏宗族有什么决定,也要见了我们老太爷再说;现如今我们老太爷不在府中,几位老爷的话,小的不好遵从——不然便是事主不忠,遭人唾弃了。”
这话说得十分有骨头。
只是,于钧和杨守德却不是好脾性的人,当下二人便恼了:原本他们并不想难为于家的下人们,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不想却遇到一个刁奴。
听完管家的话,杨守德互握了一下双手,指节发出了一阵脆响:“说得好,说得好啊!不过,我想问问你,这位你可认识?”杨守德一手拉过了于钧来。
管家躬了躬身子:“小的自然识的,是我们府的大公子;不过,现在我们府上还是老太爷做主。”依然很有骨头。
杨守德看着于钧笑道:“真没有想到啊,你在于家一点儿份量也无!不过,从今后,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敢不服!”
杨守德一脚把身旁的椅子踢飞了出去,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把他给我绑到柱子上狠狠的鞭!”了不但要打人,还要杀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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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章 收于府(为粉红票张425加更)
杨守德的话音一落,杨家的长随们立时便上来拿人。
管家听到后立时便恼了,脸红脖子粗的叫道:“我是于家的人,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打我?就算于氏的宗族的人给你撑腰,你一个外姓人也不能插手于家的家事!”
杨守德听得一笑,正要答话时,于钧上前一步,冷冷喝道:“我是于家的主子,打不打得你?!我就在厅上,你的眼睛长在了哪里,居然没有看到你家主子我!来人,给我狠狠的鞭,我看看今天这个奴才的眼中会不会有我这个主子!还要看看今天有哪个再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中。”
于钧一面说,一面扫向了厅外那些在探头探脑的于家仆从。
杨家的长随们可不是平常人,杨守德带出来的人都是会过几下的武人,两人一夹那管家便挣扎不动,被拖了下去。
三两下管家便被绑到了厅外廊前的柱子上,杨家的长随们取了马鞭便对管家抽了起来,真是鞭鞭见肉,一鞭下去管家的衣服就上就一道血痕;管家哪里受得住,立时便鬼哭狼嚎起来,全不见了刚刚的硬骨头。
管家的惨叫让厅外那些探头探脑的于家仆从,人人都脸上变色、个个都吓得不轻;胆子小的都吓得缩头不敢再向里瞧了。
族长等人并不感觉于钧和杨守德的行事过份:他们是族长和宗老,什么叫族长宗老?就是人人远迎高接的人啊。可是于府呢?就连他们府上的一个管家、一个门房都不把他们放在眼中;老实人也是有火气的。
于钧和杨守德却又坐了回去:“来人,寻二管家来。”
二管家没有用人去请,听到于钧的话自己就奔了进来,给厅上的众位见了礼;他倒算得上是礼数周到,言语恭顺。
族长等人知道这是外面那个管家被打,所以这个二管家才会如此礼敬他们的。
于钧把杨守德刚刚吩咐管家的事情对二管家又说了一遍。
二管家听着外面管家的惨叫声,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一丝迟疑也没有;只是,这一位心下自然有他的小九九,他是打算一面答应下来一面想法子再拖延些时间,希望可以等到他们老太爷回府。
到时自然由老太爷和老太太应对他们这些人:于家的主子们不会由着于家大公子如此胡闹的;于氏宗族的人?算个屁!原来可是天天看于府的脸色过日子的人,现如今到自己府上充大爷,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二管家当然也是于老太太的亲信,他同管家一样:只要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失势,他们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那种人。
不过眼前亏,二管家是不打算吃的;所以他深施一礼后,转身出去便咋咋呼呼的唤人到大厅前面去聚集。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那于府的仆从们依然没有几个人聚集到大厅外面。
于钧和杨守德对视了一眼,淡淡的道:“又一个皮痒的,这于府的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打到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的。”
于钧没有动,还是杨守德站了起来:现在,还是由杨守德出面比较好;免得日后于钧所为落人话柄儿。
“来人,把二管家给我绑到右边儿的柱子上,照样要鞭打的他知道哪个是他的主子为止!”
杨家的随从们如狼似虎的又扑了出去,一会儿便不由分说把二管家自外面拖到了大厅前,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绑到了柱子上。
二管家拼命的叫喊:“小人正在为老爷们做事,老爷们为什么要罚小人,这样岂不是寒了小人们的心;如果老爷们安心就打死小人,就直管打杀好了,何必又要寻什么理由呢。”
杨守德冷冷喝道:“你还想狡辩、挑拨!好一个恶奴。让你聚集人到这院子里,你用了多久?你的心思当老爷们不知道嘛。你比那管家更可恶,认为主子好欺是不是?给我狠狠的打!”
二管家还没有出口的话,随着杨守德的一声“打”便化成了惨叫。
杨守德负手站在廊前:“你们哪个能把于府的仆从们聚集起来,并能取来花名册?”
院子里的仆从们静了一会儿,便上来陆续出来二三个人跪了下来;有人说能取来花名册,有人说可以把人聚集过来。
杨守德看着跪下的人,弹了弹衣袍:“不知道你们要用多久的时间呢?不会这一去要用几个时辰吧?那老爷们可是等不起的。”
几个仆从们急忙道:“不足一刻便能成。”
杨守德这才点了点头:“去吧。”
几个仆从起身后,一人去取花名册了,剩余的人又叫了几个同伴分别去唤人过来聚集:这几个人都在于府是有职事的,算是管事一流的人;只是并不得于老太太的欢心,所管之事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差。
不足一刻,花名册送到了,人也在厅外聚集了。
杨守德看向几个管事点了点头:“人齐了?”
几名管事摇头:“回舅老爷的话,人不齐。”
“哦?还有敢不来的人?”
“不是的,那些人都不在府中;有一些人是随老太爷出府了,还有几人是在舅老爷和大公子进府后不久,私自跑出了府去。”
“原来如此,先不用管那些人了;在府中的人可都来了?”杨守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那几个人并不在意一样。
“都到齐了。”
“很好,你们几个人做事还是很用心的。”杨守德拍了拍手:“来人,有赏!”
立时,一人五两银子便到了几位管事的手上;看得一旁的众仆从眼馋的紧。
于钧负手踱了出来:“这些也算不了什么吧?不过是几两赏银罢了。你们其中有不少是于家的老人儿,我母亲在时我们府上的规矩,想来大家还是记得的,那时大家的日子也好过的多吧?如果大家以后能安安份份的做好差事,我自然会如同我的母亲一样,不会亏待了大家。”
听到于钧的话,不少老人儿想起了杨氏夫人,便对着于钧跪下了:“老爷。”他们在于府一向是受排挤的人。
看到有人跪倒后,便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但还是有人犹豫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是好:是向新主人示忠,还是等一等看看情形再说呢?
因为法不责众,所以众仆从敢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打着眼色。
于钧自然是看到了眼中,他把那些老人儿都记在了心中,然后对跪下的人温言道:“起来吧,你们到左边站好。”
仆从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钧也不作解释;等众人分开后,于钧一摆手:“来人,有赏。”
那些跪下示忠的人,一人得了六百大钱。
这下那些没有跪下的人也都抢着跪了下去,口称老爷:先赚了那六百大钱再说。
于钧却带着一丝冷笑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们是不是想先赚了我的赏钱再说?一会儿你们旧主子来了,如果占了上风,你们再重新去巴结旧主子,我说得可对?”
跪在地上的仆从们尴尬的很,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于家的大公子好厉害!同原来在府中时十分的不同了。
于钧却已经冷冷的道:“来人,于唤人牙子速速来一趟,这些人今儿统统发卖!”自有杨家的长随答应着去了。
跪倒在地上的众仆从一下子哭喊起来,求于钧开恩饶过他们这一次。
于钧理也不理,开始看向另外一边他赏了钱的仆从们:“可有识字的人吗?上来读一下花名册;读到哪个人的名字,就上前来报一下所司何差。”
这些留下的仆从们看到现在,知道于家的大公子已经完全变了,极为精明而且有手段又雷厉风行;不过好在他赏罚分明,在他手下讨口饭吃只要本份应该不难;所以众人倒并不很紧张。
当下有人站了出来,开始读花名册。
一旁也有那极长眼色的机伶人,看于钧站在廊前听人回事儿,便搬了椅子来请新家主入座。
于钧当然不客气的坐下了。
因为留下的人不多,所以不一时便点完了名字。
于钧看了众仆从一眼:“不管你们原来如何,自今日开始便是我的仆从了,是不是?”
众人没有迟疑,一起跪下齐声应道:“是。”
于钧轻轻的道:“规矩呢,要重新订一下,所以大家行事不要说原来如何如何了;我会依着我母亲的规矩来行事;所以,只要你们忠心侍主、本份当差,自然不会领罚而且还有赏。”
于钧说完,抬头看向还在惨叫的大管家和二管家,回头对着众人又沉声道:“不过,如果哪一位敢出尔反尔,背主、叛主的话——”
随着于钧的话,杨家的从人甩鞭子时更加用了力气,两位管家的惨叫也就更加凄厉;众仆从心下都是一凛,明白新主子话中的意思,齐齐叩了一个头又言明了各自的忠心。
人牙子这时也到了。
于钧一挥手,让杨家的从人住手不必再鞭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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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章 路边大闹丢老脸(为粉红票450张加更)
于钧对人牙子一指那些要卖的仆从:“这些都卖于你;不过,我却有个要求,银子你给多给少我无所谓,只是这些人你七日之内不能发卖,七日之后也不能卖到京城之外去,而且卖到了何处,我要知道。”
众仆从听到后有些人的脸色便变了:于家的大公子话中有深意啊,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吧?不少人都不敢抬头再看向于钧。
人牙子有些为难,不过银子给多给少无所谓还是很让他心动的,最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成交了。
于钧又道:“今日没有时间了,明日你们再送一些老实本份的人过来,我要买一些内外院的奴仆。”
人牙子听到当然高兴的答应了:这笔买卖实在是赚头不小啊。人牙子千恩万谢的把人都带走了,于府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于钧便对留下来的人道:“你们先各司其职吧,人手虽然紧张些,不过明日我就会添加人手;嗯,你叫什么名字?”
于钧手指的是主动出来聚集仆从的那几人中第一个出来的人。
“小人名叫于安。”
“于安是吧?府中的事情暂时由你打理吧。”于钧还要慢慢物色个好管家才成。
于安却迟疑了一下跪倒说道:“老爷,小人勉强打理几日或许还能应对,时日一长小人是不成的,小人不长于此。”
于钧闻言倒是多看了于安两眼:这人不错,有自知之明。于钧点了点头,让于安放心,只是让他暂管几日;于安方放下心来退下去安排众人的事情了。
于钧刚回转厅内,于安便飞奔回来:“老太爷回来了,正和人牙子在大门不远的地方吵闹呢,快要打起来了。”
族长和宗老们吓了一跳,然后老脸上又是一红:于府的人已经有人跑出去给于老太爷送信了,所以他现在当然已经知道自己这些人对于府的处置是什么,可他们依然不管不顾的府门外大闹,当真是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中啊。
于钧一面站了起来,一面淡笑着看向于安:“怪不得你说你不是管家的料,真是一点稳重劲儿也没有。”
于安脸上一红,不过立刻便站好了:“人牙子正在同老太爷他们理论,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老太太正在哭诉老爷您的不孝。”他一沉下心,说起来话那是条理分明。
于钧赞赏的拍了拍于安的肩膀:“孺子可教啊!各位伯父、舅兄,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族长等人都站了起来:“去,当然要去。我要看看这个畜生还能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来;再说也不能由着他们如此胡闹,他们不要脸,可是我们于氏一族还要脸面的!”
杨守德待族长等人迈步后,他才落后两步走到于钧身边道:“一鸣应该也快要到了,我想你那个畜生不如的父亲,今天又打错了算盘。”
于钧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没有可什么担心,一笑后便跟上了杨守德的步子随众人出府了。
于老太爷和于鹏兄弟正揪住人牙子不放手,非要人家还他家的仆从不可;而于老太太在一旁拿着一方手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那里向围观的路人,讲诉他们一家人被不孝子逼迫的事情;那些仆从更是流泪的流泪、哭喊的哭喊,为于老太太做证;场面那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仆人们在车子上站得高一些,所以比于老太爷他们早一步看到于钧等人,不少人想到那柱子上的两位管家,一下子停了哭声以袖子抹了把脸,蹲下的蹲下、掩面的掩面,不敢再胡说八道了:如果于家老太爷能压得住大公子,他们当然会落井下石再哭闹一把,只是现在嘛他们要看看情形再说了。
等于钧一行人快走到近前时,路人中便有人注意到了于钧和族长宗老等人;而老太太这时也发现了他们,立时指着于钧大哭起来,似乎她才是那个受了千般委屈的人一般;于老太太一面哭一面向众人指认,于钧就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路人听到于老太太的话,便对着于钧这行人指指点点起来:看来于老太太的一番哭诉还是极有作用的,众路人看于钧这些人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
族长和宗老们挤到了圈子中间,这几位老人自然明白路人对于钧的误会;所以族长一开口便喝斥于老太爷:“你闹够没有?是不是要丢尽了我们于氏宗族的脸,你才肯罢手?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你放手,听到没有!”
于老太爷看到族长和宗老们,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人牙子,草草施了一礼:“兄长们什么时候来京中了?”一面说一面恨恨的瞪了一眼于钧,他没有敢看杨守德。
于老太爷没有想到前来同你自己说话的人会是族长,不是于钧或是杨守德;他一面同族长答话,一面心下思索:想如何同于钧面对面的说上话呢?只要同于钧在这里吵起来,那么也许可以把局面扭转过来。
这个主意自然不是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想出来的,是在后面车子里没有出来的于金英想出来的;她不是不想出来,只是云英未嫁不能出来罢了。
但是于钧和杨守德在族长等人的身后,根本没有要上前来给于老太爷请安的意思;这让于老太爷又恨又恼。
于鹏兄弟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同人牙子纠缠个不休,他们二人不想同族长等人说话。
族长看到于鹏兄弟还在胡闹,便一指他们对于老太爷喝道:“就算我们于氏宗族是小族,但一样是族有族规,这有家法的;你现在看到我们,还是不管你名下这两个儿子,由着他们如此无视我们几人嘛?还是你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们几个人老家伙了?”
路人听到族长的话后明白,这几位老人原来是于氏宗族的族长和宗老;族长口口声声都自己和几位老人的身份点明了,就是要让路人们明白的。
路人们看到于鹏兄弟对族长等人的视而不见,对于老太太刚刚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了一定的怀疑:这就是知书达礼的人嘛?见了族中长辈也不请安,对长辈喝斥住手的话听而不闻,和于老太太的话极不相符啊;而且,他们族长怎么会同不孝的大儿子一起过来呢?
于老太爷听到族长的后,不得不喝斥了于鹏兄弟;于鹏兄弟这才放过了人牙子,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过来给族长等人请安:“侄儿见过几位伯父。”
族长和宗老们都避开了:“不敢当你们的一声伯父!你们连我们于氏的宗祠都没拜过,伯父两个字千万莫要再提及。”族长是一点儿面子也没有给于老太爷和于鹏兄弟留。
路人们闻言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怎么事情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呢?这两个孝顺的儿子怎么连祠堂也进不得——这可是大事儿!古人最重祖宗家法的,不能进祠堂的儿孙不是有大错,就根本不是本族的血脉。
孝顺的儿子不可能进不了祠堂的。
路人们因为不明白,所以对于家人的事情更加有兴趣了。
于鹏兄弟被族长一句噎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发作不得,只能低下头恨恨的咬牙不再说话了。
于老太太听到路人们开始不相信自己了,也不耐烦再做戏;而且族长喝斥她儿子的话,她也听到了,心下十分的不满:当初自己做好作歹,也只逼得这几个老顽固给于鹏兄弟上了家谱,但这几个老不死的就是不让于鹏二人进祠堂!现如今在大路上又拿这事儿来刺于鹏二人,于老太太听了当然心中有气。
于老太太便走到了于老太爷身旁,对族长几个人草草福了一福:“兄长们,于鹏兄弟当初可是入了家谱的,至于其他的,还不是有人做梗?我们鹏儿兄弟可是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您这么说,让他们兄弟日后如何做人?有您这样做长辈的嘛?”
族长却懒得同她一般见识:“他们是没有做错事,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们的母亲!于家的血脉岂能不纯?!”
于老太太被族长一句话也给噎住了,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了。
族长不再理会于老太太,直接盯向于老太爷:“我们在府上等你良久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胡闹,却不回府去见我们呢?你们府上可是有人通报了你吧?你们午饭后要去上香,府上的人追上你们后,你们赶回来慢了我们不怪你,但你到了家门前却不进,只一味儿同人胡搅却是什么道理?”
路人们听到午饭后于家的人去上香一说,人人都看于家人的眼光都变了:哪有人下午去上香的?
于老太爷听到上香一句脸上又是一红,不过他还是一指车上的仆从们:“这是我府中的奴仆,没有我的允许这些人牙子便说买了去,我自然不能放他们走。”
族长哼了一声儿:“你做得好事儿你还不明白嘛?你那府已经由我们做主给了于钧,他要卖几个奴仆有什么不对?就算没有我们做主,他是你的长子,卖几个奴仆也不成嘛,值得你如此不顾体面的在外面同人争执?几辈子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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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后面还有,亲们稍待。
三十七章 于老太爷的成竹在胸(为粉红票475张加更)
如果不是顾忌到整个宗族的脸面,族长真想破口大骂于老太爷一番;问问他知道自己的所为连畜生也不如嘛?亲女要毒害,亲子要逼婚——娶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还是他另外的儿子所为!他还知道不知道良知如何写?
只是这些事情族长不能说,就像于老太太所为的事情一样,虽然他们极为不齿她,但却不能提及:不然丢人的不止是于府,还有他们于氏宗族。
于钧和杨守德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们不说话为好。只要他们开口,于家的人一定会纠缠过来,他们巴不得同于钧在外面闹将起来呢。
路人什么也不知道,于家的人硬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极容易:反正他们是长辈儿,于钧和杨守德只要一开口说他们不好,在世人眼中就是不孝了,于老太太等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钧不说于家二老的不好,以儿女之礼待之?那还不是由着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辱骂,把事情颠倒过来说嘛?
所以,由族长等人出面搭话便不同了。
族长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路人会更相信族人和宗老们的话。
于老太爷听到族长当真把于府已经给了于钧,立时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兄长,我还活着!就算要把家业给哪个儿子,也应该问过我的意思才对!”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长子继承家业。
让于家的人没有想到的就是,于钧和杨守德对门房说得话居然是真的!他们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在听到门房的话后及时赶了回来。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一句古训,对于老太爷来说,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他就是想把家业给于鹏。
族长冷冷看着他:“问过你的意思?你还真是忘了你做过的好事儿;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我呸——!现在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族长啐了于老太爷大大的一口,因为于老太爷的无耻,让这位老人家实在是无法表达出他的愤怒。
于老太太听到后几乎跳脚:给于钧,凭什么?那是她的家!
于鹏兄弟忍不住已经叫了出来:“你们几个老头儿凭什么把我们家给于钧,那是我们的府邸!应该由我们父母说给谁,你们几个人伸手管别人的家事,是不是吃河水长大的,也不怕管得太宽了。”
族长瞪了过去:“我们今天还真就管得宽了,不服?你们可以问一问在场的众高邻,如果族中有一支的家主犯了重错后,族长和宗老们可不可以做主,把家产指定给家主的哪个儿女?我们凭什么?凭族规家法!”
路人们纷纷点头应和。
族长已经看向了于老太爷:“或者,你们要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你们如果真得不要体面了,我也不在乎。”
于老太爷冷冷一哼扭过了头去:这么多人面前他拉不下脸来说软话,会让人认为他理亏,可是他却不敢对族长硬抗;不过,他却打定了主意,那府邸却是绝不会给于钧的。
于老太太原本就大闹开来的,她哼了一声儿后,便听到族长的话,再不敢乱说话了;她虽然有着十二分的不服,却只能自己生闷气,那当然是越想越窝火——她家的事儿却要别人来指手划脚,原来这几个老家伙看到自己哪一次不是笑脸儿?生怕自己不管他们的事儿,现如今看于府倒霉了,也要欺到自己头上了!
想把自己买下的府邸送给于钧?门儿都没有!只是这事儿不好在大街同族长这些人争执,等回到府中再让他们知道于府究竟是在谁当家作主。
于老太太看了一眼于钧,她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便对族长等人强辩道:“兄长们,于府还是我们老太爷当家,儿子知道孝道会不知会父母一声,就自作主张卖家仆?正好,族长在这里,我想问问按族规,不孝之子应该如何处置?”她不提府邸的事情还不成嘛,先问于钧一个不孝再说。
族长转头盯着于老太太道:“你给我闭嘴!你到我们于家后,可曾做过一件好事儿?现如今于府被你连累到如此地步,你还不知道悔改。如果你再敢开口,我就要当街对你执行藤刑!反正你也是不在意名声的人。”
于老太太被族长喝骂的又羞又恼,可是看看族长和宗老们的脸色,她不敢再开口:万一她被当众责罚,那她真就无脸再活下去了。
路人听到藤刑两个字后,立时便炸了锅一般,人人嘴里都大声惊叹着,还不停的挤来挤去,就是为了要看看于老太太:藤刑就比浸猪笼的责罚低一点点,但却像浸猪笼一样,是极少会动用的家法。
这于老太太做了什么错事儿,会让于氏宗族的人动用如此重的家法呢?
路人们听到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于老太太刚刚所说的话了:他们一姓的族长都喝斥他们,还动用了那么重的家法,看来他们家的恶人是他们自己才对。
族长为人虽然老实,但做族长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所以于家的人想让他顾忌到于氏一族的名声不敢开口维护于钧,由着他们在这里胡闹、诬陷于钧等人,真真是打错了主意。
老族长只一句话便让于老太太丢了大脸不说,却没有让路人对于氏一族生出不屑来:大家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
于钧和杨守德听到这里对视一眼,对老族长大为改观:姜是老得辣,这句话是一点儿都不假啊。
老族长不再给于老太爷他们机会再纠缠,直接说了下去:“你们是现在随我回府领家法,还是想——,就在这里请众高邻做证,由我们来执行家法呢?”
于老太爷闻言脸都黑了,他怒道:“兄长——!”他没有想到原来一直对他恭恭敬敬的族长,现如今一点儿脸面也不给他留。
老族长不为所动,只是直视着他:“如果你们不想回去,那我们在这里执行家法也无不可。”然后老族长回头:“四弟,在外面执行家法,没有违了规矩吧?”
一个老人沉声答道:“没有。只要能执行家法,在哪里都是一样。”
路人们这时纷纷起哄:都要求在这里当街执行家法;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们实在是奇怪,这于府的人倒底做了什么错事呢?
于老太爷等人都脸色大变,最终只能挤出几个字来:“我们,回府。”
车上的于金英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上,可是她却不能下车来抛头露面,只能干着急;只到听到于老太爷说回府,她的心才归了原位:现在的情形,在大路上已经找不到便宜了,只能回府后再另做打算。
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忍气吞声的向于府走去,行到于钧身边时,于老太爷想到族长把自己在京中的府邸给了于钧,怒气再也忍不住,他扬手就对于钧打了过去;他把一腔的怒火都放在了这一掌上,如果打上绝对轻不了。
于钧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知道于老太爷这一掌打不到自己身上;杨守德身边的一个随从伸出手来,一下子擒住了于老太爷的手,捏得他呲牙咧嘴,痛出了一头的汗。
族长气得上前举起了手又落了下来:“你再敢如此,我便在这里请老祖宗,执行家法!”他是想打于老太爷,可是却又忍住了:于氏宗族的人不能不要脸面的,当街打人总是不好。
于老太爷只得道:“我也只是一时气愤而已。”族长恨恨的瞪他一眼,看向了杨守德。
杨守德看了那随从一眼,随从这才松了手劲儿。
于老太爷恨恨的夺回自己的胳膊,不再理会族长等人,带着于老太太和于鹏兄弟就进了于府,他们身后跟着于金英的马车。
路人没有想到于老太爷会好生生的要打人,众人不禁摇了摇头:这于老太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儿子没有看出什么不孝来,倒这是对父母真让人失望。
于老太爷原本在赶回来时还是极为担心的,不知道于氏宗族的人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一家人;可是见到于钧等人后,他心里忽然便有了底气:他只看到了于氏宗族的人和于钧、杨守德,却没有看到地保等人;他心中禁不住暗笑——想动用祖宗家法?哼,看我今儿不动用家法好好的收拾一下于钧这个逆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父亲。
于老太太看到于老太爷好似成竹在胸的样子,便悄悄问他可是想到了好法子,用来应对于氏宗族的人:就连他们的女儿金英也对此事也无计可施;她现在更心焦此事呢。
于老太爷点头,便把自己所想告知了于老太太。
于老太太听完心下大定,恨恨的道:“夫君,你今日可不能再饶了那个于钧了,不然日后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被他弄得家破人亡。”
于老太爷阴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不过,于家二老并没有轻松很久;他们到了厅外看到柱子上的两位管家时,气得差得没有晕倒。于老太太急声唤人给两位管家松绑,可是所有的仆从们就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于老太太;就连站在厅门外打帘子的小童,都没有多看于家二老一眼。
于金英才感觉出了府中的不寻常,她轻轻拉了一下于老太太的衣袖,让她止声不必再骂那些奴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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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交官(为粉红票500张加更)
一张长条的凳子上铺好了藤编的垫子,而于老太太已经被婆子们强制的换上了藤制的衣服:内里的贴身衣物,上衣已经在后面剪开露出了后背,下衣也剪去了臀部的地方;不过有藤衣遮着,还不算是太过暴露。
此刑主要惩治人无羞耻之心: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丢人。
于老太太被拖出来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吓得早已经大小便失禁,语不成声了;她身子软得没有了一分力气。
把于老太太绑好后,有人取了藤制的鞭子施刑:要打断九根,刑罚才算完毕。
于老太太虽然没有后悔,却已经害怕了,不停的哭着求饶。
于老太爷看到于老太太被绑上了长凳,大哭着扑到了于老太太身上抱住她大喊:“于府你们说给于钧就给于钧吧,只求你们饶了她好不好?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饶了她这一次吧,你们说给于钧什么就给什么,只是饶了她吧。”
于鹏兄弟和于金英听到父亲的话都面露迟疑之色:如果什么都给了于钧,自己这些人日后要怎么过活?而于老太太听到于老太爷的话也是一愣,然后咬了咬牙居然没有点头同意——虽然她也没有反对,她还是极害怕受刑的。
于老太太实在是舍不得把这么大一座府邸给于钧,在她想来哪怕是给一个路人也比给于钧要好:如果是给路人,她也许就点头了。
于老太太就是不甘心于家的东西落到红裳兄妹手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族长等人当然不为所动: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给于钧的;自然有人上前把于老太爷拖回了厅上。
于鹏兄弟和于金英看到族长等人没有同父亲的话,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再为日后的生活担心;看看于老太太的狼狈样子,他们兄妹三人只是掩面掉泪,跪在地上却没有为于老太太求情或是做什么。
于老太太的嘴巴已经被堵上,所以受刑的时候倒没有呼号之声。
围观之人都是于府留下来的仆从们,族长等人不过是看了两眼便转身回厅了:还有于老太爷要处置;他们要赶时间的。
于老太爷哭得老泪纵横,只知道叩头求族长饶了他的妻;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族规家法了。
杨守德和于钧看到于老太爷如此,心下更是恼怒:他从来没有待杨氏夫人如此过,虽然杨氏夫人为他育有一儿一女,让于家有了财富;可是在他眼中,杨氏夫人怕是连于老太太一个脚趾也比不上吧?
所以于钧绝了最后一丝为于老太爷求情的心:他刚刚还想,要不要求族长不罚他只把他赶出宗族就算了——怎么着他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啊。
族长皱眉,他现在更想早早把于老太爷逐出于氏一族了:有他在一日于氏一族便抬起头来做人。
族长不再等于老太太行刑完毕,他指着于老太爷直接喝道:“你为父不慈,杀女害子只为谋夺儿女的家产,不配为人父,就算和禽兽相比也有所不如也!祖宗面前我已经禀明,由我及宗老们做主,你从此后和于钧、于红裳、于煊再无关系!你不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也不再是你的儿女;并,杖四十后逐出于氏一族,所有家产全由族中做主,给其长子于钧接掌,并为此支的家主;于鹏杖三十,于彬杖二十,并自于氏家谱上除名!”
于老太爷因为于老太太的受罚正哭得泪水涟涟,根本没有听清楚族长的话;可是于鹏兄弟听明白了,于金英也明白了。
于金英的脸色最难看:为什么族长没有提及她一个字呢?难道她会被罚的更严重?她现在终于知道于氏宗族是在动真格的,她原来的那一点小聪明现在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于鹏和于彬却听家业一点儿也没有了,立时便自地上跳了起来:“凭什么把家业都给于钧,我们也是于氏的子孙!我们已经滴血认过亲了,于府的家业我们也是有份儿的。”
族长一指于鹏两个人:“来人,拖下施刑!”他懒得同这两个混帐东西讲道理。
家法自然同平常的杖责是不同的:是要把人的衣服褪下,露出臀部受刑——就是对男人而言,也是极失体面的事情。
所以人们才会提及族规家法而色变:行事的时候才会有所顾忌,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而像于家二老如此不把宗族放在眼中的,也绝无仅有了。
于鹏兄弟挣扎叫骂就是不服,两个于家的随从根本制不住他们兄弟中的一个;直到杨家的随从上来,两个人夹他们兄弟一人轻轻松松就拖了出去。
于老太爷终于听明白了族长的意思,他愣了一下后挣扎起来扑向于钧:“我今天拼着不活了也要掐死你个畜生!如果当初知道你这个逆子会害父母到如此地步,早早就应该溺死你在盆中!”
于老太爷听到自己被逐出族了,家业也没有了,再加上他“爱妻”受刑,当下便如疯狂了一般。
杨守德抬起腿来一脚就把于老太爷踢倒在地上:“你要慎言!哪个是你的儿子?你没有听清楚族长的话嘛?从今时今日起,你和于钧再无瓜葛,莫要乱认儿子。”
一指外面受刑的于鹏二人,杨守德道:“你的儿子在那里。”
于老太爷自地爬起来,扑上来要抓打杨守德:“以为你们杨家了不起嘛?没有你们杨家,当年我早就和冯氏成亲,哪里会有于钧和于红裳这两个畜生!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这些就怨你们杨家,你们杨家最该死——!”
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带着十二分的疯狂,听到众人耳中还真有几分吓人。
杨家的随从上前就把于老太爷按倒在地上,一脚踏上去:“你再敢辱及杨家一字试一试?!”
族长和宗老们气得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到了现在,他居然还不认错!居然把所有的一切错推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杨氏夫人身上。
族长不再同于老太爷讲什么道理,因为知道根本讲不通的;他直接一指于老太爷喝道:“来人,拖下去施刑!”
于老太爷扭动着身子谩骂着红裳和于钧,咒他们兄妹不得好死;杨家的随从恼他骂得恶毒,手上一用力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外面杖责喊数的声音一声一声传了进来,于金英跪在地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她也同她的母亲一样,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怕了。
于钧的婶娘和几个姨娘已经面无人色,这个时候她们才真得有了几分后悔:当日不应该起心去害那个于红裳,反正于老太太也不会放过她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动手想分一杯羹呢?
族长看向了于钧的婶娘,淡淡的道:“助纣为虐一样不可饶恕!掌嘴二十,我们代你夫休妻!免得被你污了我们那死去侄儿的清名!”
于钧的婶娘听完后一下子晕了过去:她是寡妇,现在被族中休了如同被施藤刑一样的下场。
族长又看向于金英,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女子不上家谱,但你现在依然是于家的人,所以我们也能处置你!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杖三十后一样在于家除名;暂圈于府由家主看管。”
于金英听到后眼前也是一黑软倒在地上:杖责已经让她无法嫁人了,可是落在于钧手上更让她害怕。
于钧也奇怪族长为什么会如此处置于金英,让她跟着她父母走了不正好?只是他现在不好打断族长,而且此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便听任族长安排了。
族长把于家人的处罚都说完以后,又重新上香叩头,对祖先自责了一番后才起身。于氏子孙又上前敬香叩头后,宗老上来收了祖先牌位。
于家的人的责罚不一会儿也就都施完了,把人一个一个拖了上来。
族长看了看他们,又看向于钧道:“安排他们今日出府吧。”不能留他们在于府养伤,不然族规岂不成了笑谈。
于钧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答应了。他吩咐人给于家的人收拾他们的东西:只要是他们的东西,哪怕就是于老太太的首饰、体己,于钧都让人给包了起来;给金侍郎、地保等人过目后,把东西给装到大车上。
于钧原本就不是贪图于家的家业,而且这些东西到了于家人手上,会是什么结果还难说呢。
族长想了想,看向金侍郎等人:“送他们去客栈吧,他们以后想到什么地方去落脚便是他们的事情了。”
地保却摇头道:“不妥!他们身上还背着案子呢;一会儿我要把他们送到官府去才成——万一跑了也是一桩麻烦事儿;至于他们的东西嘛,暂时留在于府吧,如果他们还有命在就让他们来取就是了。”
金侍郎也点头:“是的,他们身上不止有谋财害命的案子,还有辱及朝廷的案子,哪一个也不轻啊,绝不能让他们走脱;现如今送他们去官府已经与人无碍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与人有无碍当然是指于钧兄妹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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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后面还有。
四十章 定罪(为推荐票4000加更)
族长毕竟只是乡农见识有限,在他们本份的想法中:就是送官也要养好伤以后再送,没有想过今日就要把他们送官的。
不过,现在于家二老等人同于氏一族已经没有关系,金侍郎他们想怎么做族长也没有什么意见;而且恶人也是不值同情的。
地保看众人没有意见,便起身抱拳:“在下做好下事了,于氏宗族处事公道并不无妥;那在下就送他们去官府吧,就此告辞;他日再请诸位大人和几位老人家到在下府上相聚,到时莫要同在下客气才好。”
金侍郎闻言也一起告辞了,没有什么事儿正好回家吃茶看书。
于钧兄弟和赵一鸣等人自然起身相送。
于金英当然也被地保带走了:她一样被指毒害过红裳;当然不会留她在于府中享福了。
族长看到地保带着于金英一起走了,忍不住摇头叹气道:“早知道他们会被当日送去官府,我也不用把于金英留在府中看管了——我刚刚就是怕这些无耻之人趁养伤再逃走,不想却我多此一举了。”说完,和宗老们相视一笑。
京人和他们那地方人的处事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于钧和赵一鸣等人让仆从好好整理了一下于府,又清点一下于府的家底:也没有多少东西和银钱,还有一些田产、铺子什么的也是在南边儿老家——于家二老来京时倒是想卖掉的,可是为了避杨家,来时太过匆忙哪里顾得上卖呢?
除此之外,倒还多了两处庄子与一些田产,这些并不是于家的东西:因为距于氏宗族的地方有些远;于钧明白,这些应该就是蒋姑娘家的东西了:不过她也会受罚的,等案子结了再说吧。
于钧便把田产托于族长等人暂时看管,铺子只能才这样了:族长几人是不懂经商的;只好等过了春闱后,再让于煊回家乡打理于府的家业。
于煊笑道:“春闱倒不必等了,我也不是块读书的料儿。”他倒对经商一直很感兴趣。
于钧拍拍他的肩膀:“煊弟,有功名在身会有很多便利的;能考上当然是好,如果不能的话……”于钧也会给于煊买份功名。
于煊听了倒认起真来,一心想要考个举人出来。
族长等人自然应承了下来,保证会把于府的田打理的很好。
本来族长等人要在次日想告辞回去的,但官府要审于府辱及朝廷目无法纪、毒害红裳的案子,所以他们还要再停留几日才可以;族长几位也就住在于府上,在京中无事之时由杨守德陪着四处走动,权当游玩了。
在官府的审问下,于府的人没有一个抗过大刑的,全部都招认了:除了两个姨娘以外,毒害红裳是人人有份儿——就连蒋姑娘也被于老太太逼着,把有毒的四样小菜送到了红裳房中,看着她吃下去的。
于家一家人因为辱及朝廷,毒害、谋夺于钧红裳的家业而被官府重判:辱及朝廷那是大罪,只此一项于家的人就不要想能善了。
于老太爷和于鹏兄弟被发配到边关给将士们为奴:他们平日里做一切苦工,有敌来犯时还要上阵杀敌;不过他们不管杀敌多少也是没有功劳的,功劳自然归将士们所有,最终只能客死异乡了;而于老太太因为有**生子的事情,所以被官府判定站囚笼七日以后,再浸猪笼——如果一个时辰后能大难不死,她也只能沦为乞儿了。
不过浸猪笼没有听说还有人活下来的。
于金英被卖为官妓:如果现在她还是于钧名下的妹妹,官府自然不会如此判的。
于老太太听到自己的判词后当时便晕了过去:她惊吓过度了。在站了两日囚笼后,于老太太便似疯了一般,除了吃喝睡觉外,口里天天念念有词、目光呆滞,只是没有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众人看她的样子,都说她已经吓的疯掉了。
但是疯了也一样要被浸猪笼的,所以于老太太在看到猪笼时便又清醒了过来,惊叫着、挣扎着、口里叫着于钧和红裳的名字,求他们兄妹原谅,求人们去给红裳兄妹送信——她要为他们兄妹做牛做马,只求红裳兄妹和人们能饶了她这一次。
但悔之晚矣。
于老太爷父子三人十几日后便随一些罪奴一起上路了,听说到了边关以后,父子三人因为受不了那种种苦楚,逃跑后又被抓了回去;然后在杀敌时被罚到队伍的最前面杀敌,最后死于乱刀之下。
于老太爷是最先死的:因为他被于鹏兄弟推了出去挡刀;所以他在临死的一霎间想起了于钧和红裳,想起了杨氏夫人——原来,他们一家人其实和乐融融的挺好;那两个孩子自小便懂事,尤其是于钧,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什么好东西一定会留一份给他的;为什么,他会一直以来看不到他们的好处呢?
只是他后悔的也太晚太晚了,他眼角最后因为悔恨流出来的一滴泪水,还没有自脸上滚落,便被关外的大风吹干了。
于老太爷至此都大睁着眼睛,后来人们怎么想法子,他的眼睛也没有闭上。
于金英比起来,倒比于家其他人来都要强一些。她被送到艺馆后,哭闹着就是不要作艺妓,被艺馆的妈妈毒打一顿,教会了她艺馆的规矩以后,她便老实的开始认命学艺了。
因为于金英长相俊俏、学东西又快,几年后居然成了名动京城的艺妓;只是她得意之时有些忘形,居然想抹黑于钧兄妹——这个时候于钧虽然官职还是不大,但他相交的人已经极广,上到王爷下到兵卒都有他的朋友,而红裳已经是三品的淑人,兄妹二人岂能是一个女妓所能诬陷的?所以艺馆的妈妈狠狠的再次毒打了她一次,好好的又教了教她规矩,她才知道不敢乱说话。
不过,于金英的好景不长,不过三五年她便过气了;就是因为她的前事京中之人尽知,所以当红几年虽然有无数人前来捧场却并无一人肯为她赎身,最终被转卖到一家妓院接客;而后几年又被转卖了几次,越卖她去的地方当然越不堪,最后便不知所终了。
蒋氏自然也被罚了,不过她是被判最轻的一人:要流放三千里,做苦奴三年。因为她有身孕在身,所以要在她生产后三个月再起行。
能保得一条性命,蒋氏已经很知足了;她抚着肚子,叮嘱雀儿记得要去谢谢红裳等人,并让雀儿带话给红裳,日后她会好好做人,所作所为一定会对得起天地良心。
就在族长等人处罚于家之人的时候,金氏也在问薛氏的话。
薛氏自然百般抵赖,后来看到自己使去送信的婆子被带了上来,也只承认是自己让婆子给于家的三姑娘捎点东西并无他意:因为两个人一直要好,这也不是什么错儿吧?
金氏看她挺着四个多月的“肚子”,责罚她当然不可能,便冷笑道:“你当真就是不认呢也在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于府的事情今日就要见分晓了,我想太阳快下山时,他们便会被送到官府,然后嘛——,有什么是他们说不出来的?到时你想再分辩,便不要怪我不给你情面了。”
薛氏知道现如今金氏是不能动自己一下的,她当然是什么也不怕,只管一口咬定没有给于府送过什么消息。
而那婆子自见了薛氏后也反了口,只道是给于家三姑娘送东西去了。
金氏看着婆子笑了笑,却没有喝斥那婆子,也没有再问过那婆子一句话:这反倒让婆子心下更不安了,跪在那里不停的动来动去。
金氏对着薛氏淡淡一笑:“你调教的好奴婢啊!明儿倒要教教我才成。不过,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不能动你一指,所以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
薛氏只管低眉顺眼的咬定她什么也没有做,对于金氏的话并不作答:有本事儿就来打我啊!我现在恨不得有人来打我、推我一下呢!
金氏看薛氏的样子便也不再同她说话,唤了菊意过来,让她和花然一起去搜薛氏的屋子:金氏自然不会给薛氏机会,所以她吩咐去搜房的丫头大多名义上都是薛氏的人;另外,她双唤了丫头悄声吩咐了几句。
安排完了以后,金氏便让心然和兰心扶起了薛氏,让她一同回房去看看,莫要让奴婢们趁机顺了什么东西走。
薛氏听到有人去搜自己的屋子,倒也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夫人说笑了,我身无长物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个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让她们自管去就行。”
金氏便笑着让薛氏坐下。
薛氏在心然和兰心的服侍下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她还有心思同金氏闲话家常。
赵一飞进来后初时还以为是“妻妾和睦”的戏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哥哥嫂嫂待自己这一房极为不错的,就算薛氏有身孕也不能做错了事情不斥责她吧?
到后来他才知道金氏的意思,一句话没有说摸摸鼻子道:“我去书房陪老太爷下两盘棋。”起身便走了,没有多看薛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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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谋算,成功的与没有成功的(为粉红票525张加更)
薛氏看到赵一飞待自己一日不如一日,难免心头升起不痛快;只是她也知道要在赵府立足,赵一飞的欢心是一定要有的,不过金氏在座她也不好唤住赵一飞说什么,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一飞远去了。
金氏起身后,薛氏才起身跟上,一起送走了赵一飞。
金氏回来落座后,便不紧不慢的同薛氏东拉四扯了好一阵子,眼看着就要到傍晚的时候,门外才进来了一个丫头,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金氏:“这是太太那边的舅老爷打发人送来的,指名儿让奴婢们交给夫人。”
金氏便知道自己要的东西于钧已经找到了,伸手接过来笑道:“薛氏,我想手里的东西你应该很熟悉才对。”金氏把那布片打开,里面正是一封信,一封薛氏写给于金英的信。
薛氏看到那封信眼角便忍不住抽动了几下,她自然是认识那封信的。
信既然到了金氏的手上,那于府想来凶多吉少了。
薛氏没有想到自己又走错了一步,她万万没有想到于府如此不顶用,不过几个月便败在了红裳和于钧的手里;她原来还准备着后着,以为自己可以和于金英感情再深厚些一起对付红裳的。
薛氏一时间心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看着那封信并没有答金氏的话。
金氏笑着把信递给薛氏:“要不要看一看?也许你打开一看,却发现正是自己所书也说不定。”
薛氏镇定了下来:“夫人,这信,我并不识的。”她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承认了。
金氏笑着收回了手:“你真得不认识?”
“真得不认识。”
金氏把信轻轻的放在了桌上,看着薛氏笑道:“你如果就是不直承此事,那一会儿就不要怪我按规矩做事儿,不给你存体面了。”
薛氏依然一口咬定:那信上并没有抬头落款,她也细想了一遍信的内容,其中写得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证实是就是她所书写,她当然不会承认的。
只要她不认,金氏就算是想找自己的麻烦,却也无从下手:不然正好给自己机会——已经四个多月,她可是日日都在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担心,一心想早些除掉这些心病。
金氏依然不急不恼,抬起手来轻轻摆一摆,便有人出去带了菊意和花然进来:她们早已经回来了,可是却没有进屋,到一旁的厢房候着去了;虽然花然有些着急,可是有菊意在身边,她也无法给薛氏报信。
而菊意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是同那信一模一样的纸张。
薛氏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金氏看着她淡淡的道:“你承认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爷和老太太会如何看待此事儿,你说,是不是呢?”
薛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可她刚刚说得太过绝对,现在怎么也不好再改口了。
金氏却站了起来,示意菊意等人过来服侍:“那既然如此,薛氏你就同我一起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吧。”
薛氏明白到了上房后事情也就闹大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现在对她并不是很好,不过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待她还过的去罢了:此事绝不能闹到上房去。
所以,薛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向金氏请罪:“夫人,婢妾知道错了。”
金氏慢慢的坐了回去:“你也会有错了,还真真是少见的很啊。”话中的讥讽,金氏并不介意让薛氏听出来。
薛氏叩头请罪。不管金氏话说得多难听,现如今她也只能咬牙听着了。
金氏倒并没有多难为她:“你现在有身子,此事暂切记着便不罚你了;不过老太太那里,怎么也要说一声儿的。”说着话,金氏扫向了薛氏的肚子:她和红裳早就商议过了,薛氏已经有了肚子非常好揭穿了,也许今天一并把事情办了也不错。
薛氏听到连连叩头求金氏莫要告知老太太。
金氏淡笑:“你的所为是多么大的错儿,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赵氏一家上上下下应该一条心才对,可是你呢?却心向外人,而且还是恶人!这样的事儿我可是不能做主的,怎么也要告知老太太一声儿。”
薛氏这才明白,不管自己今天承认与否,金氏都会把此事向老太爷和老太太禀告的:她又一次上了这个金贱人的当!虽然气恼,可是薛氏也没有其他法子,只得听凭金氏做主。
薛氏自地上起来时,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寒光:既然如此,那就在今日好了。
薛氏不卑不亢的道:“夫人的话,婢妾不敢不从,只是此事婢妾也是有内情的,不知道能不能请太太一同到上房分说一二?”
金氏轻轻瞟了她一眼:“请太太?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原来的表姑娘嘛,想见太太就见太太?那来的许多话,让你跟来,你便跟来就对了。”
红裳的肚子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让她四处乱晃呢?更何况还是薛氏提起的,金氏自然不会允了。
薛氏恨恨的盯了一眼金氏,低下头跟了上去。
看来,还要另外想个法子了——薛氏不甘心只害金氏一人,她要把红裳和金氏的孩子都弄掉才能趁了心。
老太爷和老太太却不在上房,他们去红裳的院子了。
金氏扫了一眼薛氏道:“你先回房吧。”她不想带着这个祸害去嫂嫂那边儿。
薛氏却道:“婢妾还要亲到老太爷跟前认错领罚。”大好的机会,她当然不想放过。
“明儿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金氏说完扶着菊意的手便走了;其实金氏心下有些遗憾,老太太和老太爷都不在,眼下揭破了薛氏的事情便有些不值了,只能再等几日了。
薛氏看着金氏的背影儿,十分恼恨;她知道金氏这是在防备她。不是因为红裳两个人防她防得严,她早就得手了。
而今日,薛氏的一番心思又白费了。
但是再生气,薛氏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转身想离开。
“这是二房的薛姨奶奶吧?近来可是极少看到你了,可没有少让我掂念。近来可好?身子重了吧?”
不想有人唤住了她。薛氏再次转回身来,脸上也堆起了笑意儿:“魏太姨奶奶好!不想你居然在院子里,怎么今儿你没有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
魏太姨娘带着三分无奈笑道:“你不也没有在二夫人面前伺候着嘛?有些事情,唉——!”
魏太姨娘一句话就让薛氏生出莫大的好感,她轻轻一叹:“唉,罢了,不说了,越说心里越不舒服了。太姨奶奶这是要去做什么?”
“哪里要去做什么,只是听到门外有人就出来看看;薛姨奶奶没有事儿,不如进来我们一处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薛氏却有些迟疑:万一她在这里久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回来,她这不是自己今儿硬要找不自在嘛。
“老太太他们刚去,每次去太太那里,老太太和老太爷不过一个多时辰是不会回来的;你进来稍坐无妨的。”魏太姨娘好似瞧破了薛氏的心思。
薛姨娘也就点头随魏太姨娘进了屋子。
而香草一个眼神看过去,一个娘子轻微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娘子便推说有事儿出了上房;不过也没有走远,在老太爷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的拐角处,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
金氏到了红裳的房里,一挑帘子就笑道:“我今儿想给老太太请个安吧,居然扑了一个空!早知道,便直奔嫂嫂这里来了。”
老太太听到笑了起来:“你到上房去了?我还以为你今儿会小睡呢,刚听大夫说你这几日倦怠的厉害不想动呢,怎么忽然又想起到上房去了?”
老太太顿了一下又催促道:“快进来歪一会儿,有身子的人了还是一样的急性儿怎么能成,看走路也不知道慢些,走得气喘了图个什么呢。”红裳只管笑着看她们婆媳说话,这样才真是一家人啊。
金氏见过礼后歪在了榻上,闲话了几句后,便把薛氏的事情说了出来。
老太爷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孩子生下来后,便让她出府吧。”心生外向的女子当然留不得!眼下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他日赵家有大事的时候呢?
老太太也点了点头问道:“她呢?没有同你一起过来?”
金氏扫了一眼红裳:“我打发她回去了。”
红裳便明白金氏是担心自己,轻轻一笑:“回去也好,免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看到生气。今儿天气不错,一家人坐着说会子话不是挺好?一会儿,就在媳妇这里用饭吧,尝尝宵儿的手艺。”
老太爷拂须一笑:“媳妇说得有理,看到她也是生气;现今她有身孕在,等她生产后打发出府也就是了,左不过小事儿一桩,不值得为她动肝火。”
老太太又问了几句于府的事情:她和老太爷听到了一些话,所以趁此正好问问红裳。
正说着话呢,听到门外有人说笑,门帘挑起:原来是姑娘们,还有魏太姨娘来了。
姑娘们进来请了安,听说老太太等人要在红裳这里用饭,也一起闹着要红裳留饭;红裳自然笑着答应了。
老太太同孙女们说笑了几句,问魏太姨娘:“你怎么来了?”
魏太姨娘欠身:“姑娘们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不在姑娘们便闹着要过来,婢妾不太放心,便服侍着姑娘们过来了。”
老太太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再加上凤韵缠了上来,便顾不得魏太姨娘了。
时辰过得很快,姑娘们不过玩笑了一会子,晚饭时间便到了。
红裳和金氏请老太太和老太爷到花厅用饭,一顿饭用下来人人都似很高兴;画儿几个人一直盯着魏太姨娘也没有发现她有可疑的什么举止。
红裳起身时,丫头们赶过来伺候,魏太姨娘自然退后了几步;而这时候有个小丫头身子一歪却把凤韵的茶碰翻了,倒没有烫到凤韵,只是把老太太等人吓了一跳;而红裳转头看过去时,脚下却是一滑她虽然被画儿几个扶住了,却扭到了腰。
起初红裳站好后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她刚安慰了老太太两句,肚子便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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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 出事了!(为粉红票550张加更)
许妈妈一连声吩咐了好些事情,把红裳眼下或者一会儿便会急着要用的东西先吩咐完了,这才对着老太太匆匆一礼:“奴婢逾越了,还请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俗礼,她摆手道:“有什么事儿你就安排吧,现如今我吓得手脚都软了,没有了一点儿章程,全都靠你了。”
许妈妈匆匆答应着,又是一连串的吩咐。
所有的东西早已经备下了,也被凤歌命取出来送到了红裳院子里;只是因为无人主理,众人乱作一团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好。
宵儿虽然懂医,可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现在紧张的只知道不时给红裳把脉,注意着红裳的脉像,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
许妈妈回头看到宵儿如此,过去喝道:“太太要生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力气,懂嘛?力气,太太一定要用力气,这力气还要长久才可以,我想你应该会有法子的。”
宵儿愣愣的看着许妈妈,然后连连点头,飞快的跑出去配药了;并且让人去请自己的祖父来——这个时候,宵儿还是认为自己人比较可靠。
而且这样的大事儿,宵儿有些沉不住气,也需要祖父在身她身边指点着。
红裳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折磨着,刚刚不过是强打起精神来说话,如今听到许妈妈的安排,她终于放下了心,把心思全放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上。
红裳现在压根没有想为什么小丫头会撞到凤韵,也没有想丫头撞到凤韵后,为什么会让自己脚下打滑:那厅可是平整的很,水泼到地上应该不会流动才对;她现在只是一心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
红裳紧紧握着许妈妈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她知道现在虽然痛却不是要紧关头,她要保留力气才成;所以那疼痛几乎让红裳怀疑自己就快要死掉了,可是她硬是不大叫,不乱动。
只是汗水却不听红裳的话,争先恐后的自她身体里涌了出来。
红裳疼得紧紧咬着嘴里的软木,她感觉自己身体里力气正随着汗水一点一点消失着,她却无法阻止:那都是痛出来的汗,而且那疼痛一波比一波更让人难以忍受。
红裳的发已经湿透,紧紧帖在头上;身下与身上的被褥也已经湿得可以捏出水来了;红裳知道自己的羊水已经破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流出来的是水还是血罢了。
许妈妈再转身,便请老太太和屋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去,只留了侍书三个大丫头在屋里:她在赵府日久自然很多事情都是心知的,所以眼下她不敢轻易相信谁,不过这几个丫是信得过的;然后她和侍书等人上床,给红裳更衣并重新换了被褥,把她的手用棉布缚在了床上。
然后许妈妈便教红裳应该如何做,然后就是不停的叮嘱红裳:“你要吸气,吸气,长长的吸气。”
红裳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长长的吸气似乎可以减轻一些疼痛,所以红裳便长长的吸气,不管有疼痛她都努力气长呼得长长的,吸也吸得长长的。
这时宵儿奔了进来:“许妈妈,可不可以让大夫给太太请脉?”她虽然配了药,可是心下倒底忐忑,所以想让祖父把完脉后,两个人商议一下方子。
许妈妈不能做主,她看向了红裳;宵儿已经补充道:“是方老先生来了。”她在府中不称祖父。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古人对产房是极忌讳的,方老先生肯进来她已经十分感动了,方家是为自己安危担心。
眼下的情形也不顾不得太多,所以根本没有收拾,只是放下了帐幔。
方老先生进来请完了脉,也没有问什么便起身要走。
许妈妈急道:“大夫,我们太太怎么样?”
方老先生回头只道了一声:“很好,你们好好照顾太太。”便急急奔了出去,他要配药。
宵儿又冲了进来,这次她手上端着药汤;红裳因为疼痛并没有喝下去全部,不过也喝下了不少。
宵儿的一张小脸上全是灰:“太太,不要紧的,还有呢,你等着。”便转身出去了。
服下汤药后红裳并没有什么感觉,该疼还是疼、该出汗还是出汗,不过那汤水却时不时的送进来:不管红裳能吃多少,哪怕只吃了一口呢,只要服得下去就好——宵儿祖孙备下的同样药汤多着呢。
不过红裳的力气却一直没有衰竭,虽然痛得大汗淋漓,但她一直到生完孩子,力气还是有的;虽然疲倦不过精神也过得去。
老太爷在外间急得一头汗不说,坐也坐不住,只知道在厅上来回走动了。
老太爷一看到金氏二话不说,便吩咐人送她回房,同时被指定要送走的人自然还有薛氏。
金氏想开口,老太爷已经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的身子也重了,还是回房吧,不然哪个也不安心;你看——”老太爷一提进进出出都走得飞快的丫头婆子:“万一碰到了你,岂不是……;现在全府上下只顾着你嫂嫂还好,所以,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金氏当然知道眼下自己照顾好自己便可以,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便是添乱了。
老太爷又唤过凤歌几位姑娘:“凤歌你们现在是当家理事的姑娘,自去打理你们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你们帮不忙,但是需要请人或是买东西,这些事情却还是要人打理的;凤灵和凤韵,媳妇你就送她们各自回房吧。”
老太爷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金氏又看到许妈妈进了屋里,事情已经有人打理了,心下也就放心不少,对着老太爷行礼告退。
金氏走出厅堂后看向薛氏:“你今天晚上来这里有事儿?”
薛氏低头:“家里送来了一些极新鲜的桑葚,原听人说太太极爱吃的,所以想送过来一些。”心然上前,揭开了手里小篮的锦帕,里面的确是一颗颗紫紫的桑葚。
这个时节能看到桑葚也的确是极新鲜的,金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薛氏又补了一句:“刚刚婢妾去过了夫人那里,夫人不在桑葚已经留下了。”
金氏闻言有些好笑:自己还会怪她这些?她就是不送自己,只送嫂嫂自己也不会在意的。不过她瞅了一眼薛氏只点了点头:“嗯,走吧。”
薛氏看了看院子里和门前飞奔来去的丫头婆子,微皱眉头道:“夫人,我们停一下再走比较好吧?万一被丫头们忙乱间碰到也是不好。”
金氏想了想看向一旁:“嗯,也好。我们去那边厢房坐坐吧。”
薛氏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轻轻应和着跟上了金氏的脚步。
凤歌和凤音同金氏作别,自去理事了;而凤灵牵着凤韵的手跟着金氏去了厢房。
老太太出来时是被人扶出来的,她已经腿软行走不得了。老太爷看她如此,又宽慰了老太太几句。
魏太姨娘在厅上立了半晌后,悄悄出了厅堂,看向了一旁的小厨房:宵儿正和大夫在里面忙着熬药,还有两个小丫头打下手;虽然满院子的人,却无一人过去询问或是相帮。
魏太姨娘站在门前同小丫头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话,左不过就是太太吉人天相之类的,闲言了许久后,魏太姨娘才又转身回去了——风中飘来小厨房里的寥寥数语,那两个小丫头都管大夫唤祖父;小厨房里根本无机可乘。
赵一鸣飞奔进了院子,闯进屋里看到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没有请安:“裳儿、裳儿不要紧吧?”他已经听赵安对他说过事情的大略,这可不是到了日子要生,所以比一般生产更要凶险的多。
老太爷摆手让他坐下:“坐下说话。不说你的年纪,就是你现在品阶你也要稳重,怎么如此毛燥呢?”
不过老太爷自己额头上、鼻子上的汗水,出卖了他现在也不稳重的事实。
赵一鸣被父亲训了两句,只好按下性子在一旁坐下,不过也只坐了半个屁股:“裳儿现在怎么样了?我、我去看看她。”说完他又立时站了起来。
自赵一鸣坐下到他又站起,前后也不过几个眨眼间。
老太太闻言吓了一跳,站起来道:“胡说!那屋里是你能进得嘛?你给我好好坐下。”
老太爷也道:“坐下,屋里有人伺候着,你放心就是;再说,那屋里不能进。”
赵一鸣只得又坐下,可是一时又站了起来:“裳儿为什么不大声叫呢?”他可是几个女儿的父亲了,女子生产他也经历过几次,而现在他听着有些不同,心下更是安稳不下来。
老太爷和老太太对视一眼,老太太轻轻一叹:“我们也不放心使人进去问过了,媳妇不想大叫失了力气,所以硬忍着呢。”
赵一鸣一听更是坐不住了:“我去、去——”
“坐下!”老太爷轻喝了一声:“你母亲的话没有听到嘛?”
赵一鸣哪里能坐得下去,他看看那边的屋门:“我在门外,在门外同裳儿说两句话就好。”说着便急行了过去。
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次没有硬拦着他,他们也心急啊。
还有一个事情压在他们心上:媳妇会个男孩还是女孩呢?赵家的子嗣啊。
一阵风吹进来,门帘挑开处,于钧闪了进来:“伯父,伯母。”一看他也是急急赶了回来的,一头的汗水。
“贤侄回来了?来,坐下说话。”老太爷招呼于钧。
老太太看于钧直瞟向赵一鸣那边儿便道:“方大夫给媳妇请过了脉说很好,两个稳婆、还有许嬷嬷也在屋里,贤侄放心就是。”
于钧虽然心焦红裳,可是长辈面前也只能强按捺着坐下:不过他又怎么坐得住。
于钧还没有坐到椅子上,门外又进来了人:是杨守德和于煊。
于煊现在去书院读书了并不在府内,所以这才赶到。
只是男人们再着急,也只能在厅上踱步。
不过,好似注定今天赵府就是一个多事的夜晚一样,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刚服下了药,想要静一静时,外面便飞奔进来几个小丫头,一脸的惶急:“老太爷,老太爷不好了,二夫人、二夫人她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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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后面还有。
四十四章 谁是螳螂谁是蝉(为推荐票4800张加更)
听到小丫头说二夫人出事儿了,老太爷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小丫头们却继续说了下去:“不、不对,是薛姨奶奶出事了!”
老太太听了以后,急得直想打人,喝小丫头道:“倒底是哪个出事儿?!是你们二夫人,还是姨奶奶!”
小丫头都想哭了:“是二夫人和薛姨奶奶都出事儿了,她们,她们……”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不明白心下更急,起身就向外面急急行去,口里吩咐道:“一飞,这里交给你了,好好看看着媳妇,有什么需要半丝也怠慢不得。”说完,二老便打开帘子出去了。
赵一鸣听到弟媳出事儿心头也是一惊,可是里面妻子正在受苦,他哪里走得开?只得急声吩咐人去给赵一飞送信儿,让他赶快自衙门赶回来。
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丫头婆子们也有忙红裳这边儿的,也有忙厢房廊下的金氏和薛姨娘的,也有那不知道应该先照应谁急得打转的。
老太爷和老太太还没有到,言梅已经喝道:“让开,老太爷老太太来了!二夫人怎么样了?”
围着人的一下子如水般朝两边分开,老太爷和老太太看到眼前的情形,眼前直发黑脚下直发软。
在厢房廊下的地上,薛氏在下,而金氏在上,两个人就这样叠在一起;两个人倒没有晕迷,却都在呻吟。
老太爷看到金氏和薛姨娘还在地上,便指着一众丫头就骂:“还不把你们夫人扶起来,底下那人也是有孕的!”然后又省起:“大夫呢?唤大夫过来瞧瞧。”
金氏什么事儿也没有:她的身孕已经四五个月了,在宵儿的调理稳得很;而且这厢房的台阶可是比正房的少二三阶呢,再加上她身下还有人做肉垫,她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害怕?
金氏是一点儿也没有害怕,因为就在薛氏没有动手时她便察觉到了,正好将错就错来了这么一下——就是太惊吓其他人了一些。
原来,薛氏和金氏到厢房后坐了一会儿,看外面丫头婆子们少了许多,来来回回的人都是端热水的了;薛氏便道:“夫人也累了吧,婢妾伺候夫人回房吧。”
金氏看着她一笑:“你倒是真有心了。也罢,那就回去吧,我还真是乏了。”
菊意和菊月扶起了金氏,薛氏想上前扶金氏的,看到丫头们没有相让的意思便住了脚步。
金氏笑道:“好了,走吧,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哪里真能让人服侍?有这个心意就够了。”薛氏欠了欠身子:“夫人虽然体谅,但倒底是我的本份。要不,就让婢妾为您打帘子带吧吧。”
金氏似乎被薛氏奉承的心情不错:“也好,就依你。那你就在我前面走吧,权当是带路好了;说起来,前面还光亮些,现在天色黑了,你在后面万一看不清路还真是有些危险的,在前面真是好得多。”
薛氏笑着福身谢过了金氏,起身出去当真立自为金氏打起了帘子。
金氏看着薛氏笑了一笑,薛氏的脸一红:她今天殷勤的太过了一些;不过因为她今天犯了错,就算是殷勤些也说得过去。
薛氏放下帘子时便同金氏差不多并肩了,急忙赶上一步在右侧走:“太太您小心脚——,啊——!”
话还没有说完,薛氏好似脚下一滑,也好像在她经过金氏时不知为什么身子歪了歪,总之,她是眼看着要向地上摔了下去!
薛氏就在惊叫的同时,一只手臂摇摆着,居然做了一个惊人至极的举止:她转过了多半个身子!
薛氏转着身子时并没有倒下去,只是身子已经很不稳了;但她脸上却带着几丝古怪的笑意看向了金氏,眼中也有着十二分的得意;而她的手已经抓住了金氏的胳膊,正在用力相把她往下面甩过去!
薛氏要先滑倒:这样才可以陷害金氏;但她要让金氏倒在她下面,再加她重重的一压,她才可以把金氏的孩子弄掉;这台阶太低了,她怕只是一摔并不能让金氏小产。
金氏就定定的站在那里,她身旁的菊意在薛氏错身伸手时,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薛氏的小举动:一切在薛氏看来都到如此的顺利。
所以,薛氏才会回眸对金氏笑了起来:她不能不得意的。
金氏看到薛氏的笑容,她也笑了笑;然后,金氏的胳膊微一用力便自薛氏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因为金氏那袖子居然一扯就断了下去!不过金氏却没有就此做罢,她手重重推在了薛氏的身上,她的身子也随之压了下来,并且她口中里也发出了尖叫声!
在金氏倒下来的时候,菊香和菊语都拉住了她的衣服:不过她们就是再用力些,衣服也不会扯破;而菊月和菊意在薛氏尖叫时就飞奔了两步下去,好似要扶薛氏一样,只是却没有伸手,她们转头看得却是金氏,并且同时伸手扶住了金氏的身子。
金氏并不是真的摔了下来:她是在菊意四个丫头的“搀扶”下,轻轻的躺倒在薛氏的身上!
而薛氏因为正在用力,所以袖子在金氏胳膊上断了以后,她便要摔得极重了;但是金氏还推了她一把,所以她摔得极重: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想来已经擦破了。
不过心然和花然都被隔到了后面:金氏身后都是她的丫头婆子们;丫头婆子们后面就是凤灵和凤韵及她们的丫头婆子。
层层叠叠的人,让薛氏的人根本没有看到前面发生什么,只听到薛氏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是金氏的一声尖叫,再然后就是菊意等丫头婆子们参差不齐的尖叫。
而雪语等大丫头,立时把凤灵和凤韵带回了厢房,只管好言哄着她们,不许她们出去;凤灵不放心母亲,也只是使了个小丫头出来看情形,依然被大丫头拉住不放。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听到尖叫也看了过来,被吓一跳的同时飞快的跑了过来。
薛氏倒在地上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被金氏给算计了!
她虽然很生气,但却并不是很懊丧,她带着恶意想:就算这一次没有弄掉你的孩子,但我的“孩子”没了——却是遭得你的毒手,看这下你想如何再拘回赵一飞和赵家二老的好感。
所以,薛氏不停的大声呻吟呼痛,身下的裙子一会儿被血给浸透了:她心下还有着几丝得意,如果不是这样的特殊时候,她还真不敢装什么小产。
药也吃下去了,加下事先备好的那些鸡血还有血块什么的,再加她现在真得流血,怎么着看上去这小产也会像个七八分吧?
在薛氏想来,丫头们马上就会扶起金氏,送她到床上去躺着;而自己也会被人抬到房里去躺下——这个时候机会便来了,只要她吩咐几声儿,把有些人支出去,心然和花然就会取走自己肚子上的东西,接下来嘛……
只是事情却没有像薛氏料想的那般,金氏躺倒后也是呻吟着,可是她却没有从自己的身上起来。
薛氏想挣扎也挣扎不动,被压的十分辛苦:金氏可是两个身子,因为有孕发了福,当然要重一些了。
心然和花然想去扶金氏,却被四菊给拦到了身后:“夫人,夫人,您没有事儿吧?夫人,我们扶你起来吧?慢慢的,唉哟,不行,不要扶夫人;兰香你们几个过来,我们要抬夫人才可以。”
可是抬了几次依然没有把人抬起来,还有人不停的叫着:“大夫,叫大夫啊。”
有人回话:“已经去叫了。”而答话的当然是金氏的人,所以大家都认为真得有人去请大夫了——是真的去请了,不过不是去请方大夫,而是去府外请大夫了。
人一慌嘛,总会做错事情的。
薛氏身上压着一个人,身下是冰凉的青石板再加上粘粘的血,她是十分的不好受。
金氏就不同了,她没有什么不适,心里已经笑翻了天:嫂嫂这人看上去那么稳妥的一个人,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这法子说是谋算人,不如说是故意整人,只是用在薛氏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自己的法子虽然也有效,不过却不如这个有趣儿。
金氏和菊意四个丫头对视时,眼底都有着笑意:整人本来就好玩儿,可是整恶人便更加的好玩儿了。
金氏当然不会有危险的,因为红裳和她商议后,已经在房里铺得软软的床上,由极低的位置开始一点一点的演练,都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了,菊意四个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接住金氏。
而金氏却把演练当作是游戏了,正好也顺便活动身子了。
菊意四个丫头还在按商量好的话不停的叫着,一时要人把金氏抬起,可是刚刚抬起便又惊叫着让人把金氏放下,如此这般的折腾着:金氏当然不会起来,在老太爷和老太太没有过来之前,她是绝不会起来的。
薛氏越来越苦不堪言了,她的呻吟也越来越真实了:她冷啊,这个时节虽然夏初,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地上就更不要提了;青石板“嗖嗖”的直往上冒冷气,冰得薛氏已经有些颤抖起来了。
如果不是身上还有一个金氏,说不定这个时候她牙齿便要开始打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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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章 晃眼的目的与又痛了(为粉红票600张加更)
许妈妈抱着孩子给红裳看。红裳被缚住的手已经被解开了,那只是防她在疼痛时抓伤自己;她抬起手来极轻极轻的抚摸了一下孩子脸:虽然孩子现在的皮肤皱得如同一个老人,但看在红裳眼中,一样还是极可爱的。
“嗯,她有些丑呢。”红裳微笑,只是语句中有着谁都能听出来的幸福。
许妈妈笑道:“过两日就会好的,孩子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我看这孩子的眉眼,将来一定是个聪明的姑娘。”
红裳又轻柔的摸了摸孩子小脸,孩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她知道这是孩子在呼吸,所以并不担心:她的孩子啊。
许妈妈把孩子抱回到胸前:“太太,我要出去给老太爷、老太太,还有老爷报喜;让稳婆和丫头们给你收拾一下,换一下被褥;小心,不能着风的。”后面一句话却是对侍书几个人说的。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便让许妈妈去了。她知道会让赵府的人失望,不过她不在乎;在看到这个女儿的第一眼时,红裳便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得有了生活下去的意义。
为了女儿,她会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她要努力的让女儿和凤音她们,都生活的开心幸福。
在看到女儿以后,红裳的母爱要泛滥成灾了:她甚至想到了凤舞——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老太爷和老太太正盯着跪在地上的薛氏,他们的脸色一样铁青铁青的,从来就没有如此青过!薛氏的所为了,让他们忍无可忍了。
那个小枕已经被丫头取下,老太太拿着小枕瞪着薛氏:“这就是你要给我们赵府的添得子嗣?!你要给我们赵府开枝散叶,就是添这样子的子嗣?!”
老太太越说越怒不可遏,举起小枕兜头砸向了薛氏:“你怀了四五个月,就给我们怀了这么一个枕头出来?!好,你真是好啊!居然骗过了大夫,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你真是好手段!”
老太太气极了,她没有想到这个表侄女会让赵家丢这么大的人,而且心思恶毒到如此地步。
薛氏被小枕打了一个正着,不过那小枕中塞得都是棉花,打在头上并不疼痛;她现在主要是冷,冷加上害怕已经让她抖成了一片寒风的枯叶。
薛氏的衣服被血污弄湿了多半儿,后来又被金氏扯破了,可以说是衣不遮体:虽然言梅为了赵府的体面给她围上了一块棉布,可是却在安初夏的夜风顶不了多大的用——主要是她刚刚在地上躺得时间太久,被石板冰到了。
不过,薛氏现在就是冻死也不敢开口说个冷字;眼下她的处境她还是明白的,她不想再开口惹得赵府人更加生气。
老太爷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可是那双眼睛的目光,薛氏是连看都不敢看的;就算是不看,她都感觉到老太爷的目光,好似能在自己身上射出几个血乎乎的洞来。
“老太爷,老太太!我可真被吓了一跳,槿柳没有事儿吧?薛氏没有事儿吧?”赵一飞回来了。他在听到妻妾一起同事后,当真吓掉了一半儿的魂儿。
老太太听到赵一飞的话又想起了金氏来:可怜她那个儿媳啊;老太太看了一眼小儿子,有些不忍心看到儿子知道真相的样子,便想进屋去看看金氏。
现在不用任何人说一句,就是迟钝如老太太也知道,今天金氏这一跤摔得太蹊跷了;薛氏肚子显出原形来的那一刻,她的想法与目的已经不言自明了。
老太爷看向赵一飞沉声答道:“媳妇不太好。”却没有提薛氏。
赵一飞到了近前看到薛氏跪在地上的血污中,他吓了一跳:“你,你小产了?”怎么也是自己的孩子,赵一飞心便是一沉。
他立时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金氏,急道:“槿柳呢?她不会也、也小产了吧?”
老太爷摇头:“没有,媳妇虽然不太好,不过现在已经服了药,听大夫说在床上躺几日也就好了。”
赵一飞听说放下了大半的心,他还要再问时,却被老太太的话打断了。
老太太听到赵一飞的话猛的转过身来,她对“小产”两个字忍无可忍:“是的,这个贱人小产了!不过,你要看看她为你生了个什么,她的本事儿可大呢,居然生人之所不能生!言梅,把你们薛姨奶奶生下来的东西给你们二老爷看看,让你们二老爷也开开眼。”
薛氏闻言身子就抖成了一团:她知道她这一次是真得捅了马蜂窝,惹怒了赵家二老;而且她不知道赵一飞会如何看待她。
赵家二老不喜她虽然对不利,但她并不是不能在赵府过活;如果是赵一飞恼了她,那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到了现在,薛氏还以为赵家会继续留下她。
因为,薛赵两家是亲戚嘛;不过,今天这事儿,这点子亲戚关系怕是不顶用了。
言梅上前默默的拣起了小枕,又手捧给了赵一飞:“二老爷,这便是姨娘娘的孩子。”
赵一飞看着小枕,然后有些傻傻的看向老太爷和老太太。
老太太点头:“对,这小枕就是薛氏给你生出来的!”
赵一飞伸手抓起小枕,他难以置信的看看小枕,再看看薛氏,一时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言梅轻轻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赵一飞听完后,他的眼睛都红了,血红血红的!
假孕,薛氏居然敢假孕!把他这几个月骗得团团乱转。
这已经让人着恼了,不过这并不是薛氏最大的罪,她最大的罪是不应该下手要把金氏的孩子弄掉!
薛氏今天所为的目的明晃晃的摆在了她的肚子上,不,是摆在了她绑在小腹的小枕上!
薛氏的目的亮得赵一飞眼睛充血,亮得赵一飞眼痛:女人相争,赵一飞可以理解;但是他绝不能容忍有人对他的儿女下手。
赵一飞当下一脚就狠狠踹在了薛氏的身上:“你个贱人,你居然敢对赵家的子嗣下手,你居然敢对我的儿子下手!我今天活活打杀了你。”
老太爷和老太太谁也没有阻止赵一飞,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老太爷不是不想打薛氏,只是以他的身份他不能打薛氏罢了;而老太太恨不能赵一飞能再用些力,能再多踹几脚呢。
薛氏被踹得倒在地上,她却连呼痛也不敢,也不敢赖在地上不起来:当然,也因为地上太凉了;她刚刚撑起身子,赵一飞的下一脚便到了:“如果你们夫人那里有个什么……”他没有往下说,他不说想那么不吉利的话。
又狠狠踹了一脚,赵一飞便向屋里飞奔而去:“一会儿再回来找你算帐!”槿柳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不过老太太和赵一飞都被菊意给拦下了:“老太太,老爷,夫人刚刚服药睡着了,大夫不让惊扰了她。”
赵一飞吓了一跳:“那我刚刚踢的两脚和怒骂声儿——”千万不要把槿柳惊得醒了,那可就是他的错儿了。
菊意轻轻摇头:“屋里听不到的,老爷放心就是。”
赵一飞这才放下心来。老太太又问问了金氏的情况,听菊意说服了药以后疼痛轻了不少,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儿。
赵一飞始终不放心,想要自己悄悄去看一眼;菊意倒没有拦他,只是轻轻的道:“老爷千万要放轻了脚步。”
赵一飞点了点头正想进屋呢,言梅过来福了一福:“老太太,太太那边生了。”
“啊?”老太太和赵一飞都转过头去。
“男孩还是——,女孩?”老太太忍不住先问道。
“快去看看媳妇身子如何吧,你问的什么男女。”老太爷也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听不出高兴与否来:“再说,你忘了我们那天在车子里说过的话嘛,不管是男是女,那可是我们赵府的……”
言梅看了一眼老太爷:刚刚老太爷不也问过自己是男是女了?而且自己已经告诉他是女孩了。
老太太想起了那天和老太爷的话来,便点了点头:“是男孩当然好,就算是女孩也一样,也一样。”
老太爷看了一眼薛氏,对一旁的婆子们道:“把她扔到柴房里看管起来,哪一天有时间再打发她!眼下哪里有功夫理会她。”说完看了一眼赵一飞:“你在这里照应着媳妇吧,嫂嫂那边人不少,你不用担心的。”
又叮嘱了赵一飞几句话,老太爷便和老太太去看红裳了。
薛氏被人拖了下去,她本来哭着求饶了两句,却被赵一飞一下堵上了嘴痛打了一番:“你个贱人,还不死心是不是?还想要惊扰了夫人是不是?!我今天就活活打死你。”
赵一鸣正和于钧几个人争着抱孩子,许妈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不停的道:“小心,小心,孩子可受不得惊,受不得碰。”
老太爷和老太太一进来,孩子自然到了老太太的手里,老太爷看了看孩子然后问赵一鸣:“媳妇如何?”
赵一鸣道:“宵儿进去请脉了,不过许妈妈说裳儿情形很好,没有什么不妥。”
老太爷点了点头,吩咐人给红裳备补汤等等,然后这才自老太太怀中接过了孩子,仔细的看了一番:“有福之相呢,你说呢?”他问得自然是老太太。
老太太要说不失落是假的,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女孩是个福星,并且怎么也是自己的孙女儿,所以点头道:“是啊,有福之相呢。”
赵一鸣听说是女儿后倒没有太大的失落,直到问清楚红裳的确很好才同于钧抢女儿过来抱;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好的。
一家人正围着小婴儿说话时,那边门一下子打开,一个稳婆对着许妈妈大叫起来:“许妈妈,太太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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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后面,后面还有。
四十七章 喜从天降(为粉红票625张加更)
魏太姨娘原来一直在一旁看着赵府一家人欢喜,心下却一直却焦急的思索着:只是扭到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儿,但她要的就是有大事儿啊!只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红裳身边她和她的人现在根本近不得身。
不过,当魏太姨娘听到许妈妈说红裳生了一个女儿时,可是长长的、悄悄的出了一口气:虽然太太平安的产下了孩子,不过早知道她会生女儿,自己又何必日担心夜忧心的。
魏太姨娘带着真心的笑容在老太太身旁,看向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口里说着吉祥话儿;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实意过。
她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勉强出手:小厨房那里根本不行,而那汤药宵儿根本不经其他人之手,自己煮药、自己送药、自己服侍红裳服下;她如果让人出手,一定会让画儿那几个丫头看出什么破绽来的。
原本魏太姨娘还打过稳婆的主意,可是后来她打消了念头:那两个稳婆可是有些官方身份的,一个弄不好便会把她自己埋进去了。
一愁莫展之时,却想不到老天会帮她一把;魏太姨娘一面夸赞着小婴儿,一面在心里道:这个女儿生得好啊,实在是太好了。
但就在魏太姨娘高兴的时候,稳婆的一声大叫却把她的好心情都破坏了:又痛了?不会是——,她还要生一个吧?
魏太姨娘的眼睛眯了眯,看向了稳婆。
众人被稳婆的大叫同样吓了一跳,都转头看向了稳婆,而赵一鸣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稳婆看众人的样子便又喊了一嗓子:“许妈妈,你快点儿啊!看太太的样子,肚子里应该还有一个孩子呢,你快来。”她是极高兴的,虽然有些紧张:如果母子能够平安,她们的赏银可是会翻倍的。
许妈妈听了以后一愣,然后大喜着奔了过去:“我就来,我就来。”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老天保佑啊。
侍书几个都在心中祈祷:给太太个儿子吧,给太太个儿子吧!
从此后太太在赵府说话才能真得硬气:长子嫡孙啊,只凭这个太太这赵府里,什么就不用怕了。
老太爷这些人却被稳婆的话给石化了,然后赵家二老心头就涌上来了一阵狂喜: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多子多孙是福啊,看来红裳的孩子还真就是赵府的福星。
老太太也合什求祷起来:孙子啊,她想了十几年了。
只有赵一鸣脸色变是一下子白了:他再来一遍不知道还能不能挺下来。
红裳在房里又经历一番疼痛,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要轻多了:女子生育第一次总是特别痛一些的。
宵儿的药汤又开始往屋里送:红裳现在更是需要力气了,因为她现在所余的力气已经不多了。女子生孩子本就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生两个那可就是一只脚跳进了鬼门关了。
宵儿和她的祖父可是半点不敢大意,宵儿每次喂完了汤药都要给红裳请脉:不能让太太有任何危险啊。
许妈妈一面剪孩子的脐带,一面高兴的对红裳道:“太太,太太,是位公子,是位公子啊!”
两个稳婆已经福了下去,连连对红裳道喜:“太太大喜,多子多孙!”
现在红裳已经累得抬手都困难了,只能仔细的看了看儿子,然后微微一笑,说话也十分的费气:“辛苦许妈妈,辛苦你们了。”
稳婆们却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然后催着许妈妈出去报喜,她们和侍书又给红裳清理了一番,换了衣服和被褥:越殷勤越能多得些好处啊。
许妈妈抱着孩子自屋里出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有些紧张的看向许妈妈,他们可真有些担心,千万不要同凤音姐妹那时一样啊;这次应该会是个儿子吧,应该是个儿子吧?老天保佑啊,我们赵府也算得上是行善积德之家,您就给我们赵家一个孙子吧!赵家二老几乎能听到自己“嘭嘭”的心跳声儿。
许妈妈上前抱着孩子一福,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老太爷和老太太,恭喜老爷喜得麟子!我们府天大的喜事啊!”
众人都听明白了:太太这一次为赵家添了男丁!
男孩!男孩!是男孩!
老太爷和老太太反而没有一下子笑出来,他们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许妈妈:他们只是猛得听到赵府真有了子嗣,有些不敢相信,又高兴的傻了——他们也弄不懂自己现在心里的滋味儿。
这倒把许妈妈吓了一跳,正在想赵家二老这是怎么了,赵家二老已经站了起来:“快,抱过来给我们看看。”
赵家二老可把这个小家伙看了又看,亲了又亲:怎么看也看不够;孙子啊,他们终于有孙子了。
魏太姨娘耳边却如雷滚过,赵府真得有了儿子!她虽然力持镇静,但神色间却也不如往日那般平和了。
赵一鸣抱着女儿也上前去看儿子,看过了儿子后发现父母对儿子的喜爱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儿,便悄悄退到一旁用极轻声对怀中的女儿说道:“不怕,弟弟有祖父祖母疼,你有父亲疼;父亲一定会好好的疼爱。嗯,你还有很多姐姐呢。”
于钧和杨守德也过来了,听到赵一鸣的话一拍他的肩膀:“还有我们两个舅舅疼呢。”
身后却传来于煊的声音:“我不是舅舅了?我一定会你们更疼她。”
他们自然也发觉了赵家二老对孙子的偏爱,所以才会过来看这个被老太爷和老太太冷落了的外甥女。
赵一鸣听得笑了起来,抬头却看到宵儿自屋中出来了,便把女儿交给于钧,急行过去:“裳儿怎么样?还好吧?”
宵儿点头:“还好,只是累极,已经睡着了。”
稳婆和许妈妈等人还在屋里折腾:因为屋里见了血光,所以她们正按习俗清理房间请福请清静、平安、康假等等的神仙呢。
在请神完成前,赵一鸣是不能进屋的:急得他几乎跳脚——不亲眼看到裳儿,他心下怎么也不踏实的。
赵一鸣踱了几圈步后,便想再去看看孩子,正好看到宵儿陪着方老先生过来,他急忙上前一礼深施到底:“大夫,今日大恩一鸣谨记在心,他日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方老先生急忙避开:“可不当赵老爷这一礼,也不当赵老爷一个恩字;大夫县壶济世、诊病救人本就是本份。”
赵一鸣知道大夫要回去了,客气了两句后便命赵安娘子亲自送老大夫出去,并让帐房给老大夫二十两银子的诊金。
方老先生自然推辞不受,不过赵一鸣是执意要送,最后方老先生拗不过只得受了后告辞了:回去放到铺子里用过经营也好,当然要回太太一声的。
赵一鸣送走了方老先生,又对宵儿施了一礼:“宵儿你也是老爷我的大恩人啊。”
宵儿吓了一跳,吃吃笑着避开了:“老爷,您这不是要折婢子的寿嘛?为太太做什么事情,都是婢子的份内事儿,可不敢当老爷的恩人二字。”
赵一鸣却还是郑重的重申了一遍,他已经在心中想:以后是不是不要再让红裳生孩子了,妇人生孩子可是九死一生的。
不过想到赵家的子嗣单薄,赵一鸣摸了摸下巴:让姨娘们生?可是他又舍不下红裳——这居然成了一桩难题。
魏太姨娘虽然心里翻转了无数念头,但脸上还是维持着笑意;她依然立在老太太身边,看着老太太手里的小男孩儿,她虽然依旧说着吉祥话,可是那笑容却多少有了一丝牵强。
老太爷忽然抬头看向了魏太姨娘:“怎么了,看上去你好似有些不开心?哪个丫头惹你生气了不成。”老太爷说话前没有一丝征兆。
魏太姨娘心下一惊,不过她却极聪明的承认了:“谢老太爷关心!其实也没有什么;看到这个可爱的孩子,我想起了当年那个……。”
魏太姨娘的话音未落,老太太忽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这么大喜的日子里,瞧我都说了些什么混帐话儿!”
老太爷已经低下头去逗孙子了,没有再理会魏太姨娘:虽然现在这个小孩子除了哭还不会做其他。
不管老太爷相信不相信魏太姨娘的托辞,不过一个妾室的心情却不是他关心的范围。
老太太却多看了一眼魏太姨娘,才低下了头去看她宝贝的孙子。
魏太姨娘被老太爷吓得后背凉凉的:全都是冷汗;她知道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在意才可以,今日自己是不是太过心急了呢?
虽然孩子出生后再想除去,需要费更多的手脚,被人捉到蛛丝马迹的可能性也多了很多,但却并不是不能除掉的——自己实在是不必如此着急的。
魏太姨娘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真诚一些。
魏太姨娘接下来并不是什么都不想了,她依然在转着脑筋:要如何才能除掉这个男孩子呢?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长大成人的。
魏太姨娘看着孩子,很自然的便想到了主意:奶娘!
对,就是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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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恶毒(为粉红票650张加更)
红裳想到以金氏的性子,居然要躺在床上六七日,想来也是极为难受的;只是眼下也无法,她只能忍了:能就此除去薛氏这颗毒瘤也值了。红裳又叮嘱了菊意几句,让侍书取了一些补品给菊意带回去了。
不过,因为府中忙奶娘的事情,薛氏可是一直没有人理会,还关在柴房中呢。
老太爷和老太太并没有像赵一鸣原来所料那般,只疼他们的宝贝孙子而忽略了同日出生的孙女;过了那一日后,老太爷和老太太对两个孩子倒看不出多大的分别来,一样是疼到了心坎里。
因为族中之人皆知赵府子嗣困难,所以来贺的宾客甚多,赵府很是热闹了一番。
这样的热闹让赵府上下的人都精神为之一振,走路都带着风声;陈姨娘每日都守在孩子身边儿,看着她们就想起了凤韵的小时候,脸上带着十分的温柔。
陈姨娘倒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这两日也多亏了她在红裳身边照料:因为许妈妈不能总守着红裳的,而其它人,红裳却是不放心的。
不过,红裳也明白,眼下这些日子对于凤歌几位姑娘来说是很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因为自己有了孩子,便在无意中冷落了几位姑娘;她现在要比原来更用三分心在姑娘们身上才对。
凤歌和凤音渐长,并且又掌家理事这么久,心中已经有被红裳冷落的准备: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却也不是不能接受——她们倒是对红裳的为人极为信得过,而且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她们毕竟同红裳还是隔了一层肚皮的。
凤韵鬼机灵的一个孩子当然也想到了,不过她因为对红裳心怀愧疚,所以虽然心中难过她不会再是母亲最宝贝的女儿了,可是却也没有把伤心带到脸上去。
再加上陈氏又是一个省事的,对凤韵也很是说了一番道理:红裳的孩子可是嫡子嫡女,凤韵应该敬、应该爱那两个孩子,就是不可以同她们争母亲的宠爱;她应该拿出做姐姐的样子来,像凤歌两位姑娘一样疼爱小弟弟小妹妹。
但是,红裳睡醒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先问几位姑娘好不好,可曾吓到了?又把她们都叫到了床前说笑了一番,叮嘱她们穿衣、吃饭、学习等等琐事,让几位姑娘明白:多了弟妹,母亲还是她们的母亲,这一点不会改变。
不止如此,红裳还常常提醒赵一鸣,不要看到儿子就忘了女儿们。
赵一鸣自然是不会忘的,不过赵一听听到红裳这样的罗嗦,心下那是十二分的暖和、舒服。
因为红裳设想的周全,所以就连凤灵也没有生起什么小心思,几位姑娘有时间就去看小弟弟小妹妹:小小的婴儿在姑娘们眼中,那是十分的好奇、也十分的好玩儿,几天的时间姑娘便真心喜爱上这一对小婴儿了。
几位姑娘倒是把红裳和赵一鸣都放在一旁,一到红裳院子里便去看孩子,走时也都依依不舍的——让红裳和赵一鸣很是嫉妒了一把。
红裳也终于放下了心:幸福,要大家一起幸福才是真得幸福!
老太爷当然把一切看到了眼中,对这个儿媳妇再无挂碍,完完全全的放心了:当家的主母,手段心计有的人不少,却大多数人都少了一颗心,待自己所出与他人所出的孩子,怎么着也是两样;不管红裳心里如何想,但表面上一碗水端得平平的,这便足够了。
过了几日,金氏便“可以”下床了,她自然第一时间便到了红裳的房中;两个人很是悄悄嘀咕着笑了一番;再往后金氏便天天来照料红裳母子,顺便每日唠叨一下红裳,因为陈氏和许妈妈的话,红裳有一些当成了耳旁风:虽然红裳是嫂嫂,但倒底金氏年龄大,对做月子这种事儿是有经验的。
古时做月子和现代是有极大不同的,而红裳虽然不懂,却也见过听说过一些,所以她的一些举止落到金氏眼中就是“自伤”了。
只要红裳做错了什么事情,金氏便会就红裳的错事说起,一直唠叨到红裳所做的所有错事,当然少不了红裳跑到于府的那一件事情。
红裳最终败倒在金氏的唠叨之下,不敢再洗澡、洗头等等了;孩子?红裳如果敢给孩子洗澡,嗯,这个后果红裳不敢想像。
这一日,金氏忽然想起:“你那一日赶去于府时,为什么会认为那个于家的老太婆会要滴血认亲呢?就算她要滴血认亲又怕她什么,你还非要去,吓得我啊……”
红裳连忙出言打断了她,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滴血认亲是做不得准儿的,不信你一会儿让人取了血来试一试就知道了。而这个事情不只是我知道,而那个于家的冯老太婆原来就是知道的,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红裳在于家有一次受罚的时候,曾亲眼看到于老太婆把于家一个庶出的小儿子卖出去的事情:那小儿子就是同一个家仆滴血后相融确定是父子,认定其母与仆**所生,所以那小儿子便被卖了出去;那个妾侍当然也被卖了,卖到了**里。
当时的红裳不明白,但她知道那个姨娘根本没有和家仆有染,因为家仆被仗责说出的那个**日子,她正和那个姨娘在一处说话,姨娘不可能再分身到房中家仆**。
只是于老太婆没有给姨娘分辩的机会:因为铁证如山嘛。
但是现在的红裳可是极为明白的是什么道理。
所以当她听到于府的事情后,便自然想起了本尊原来的这段经历。于老太婆怎么会知道滴血认亲不能做准一事,红裳却也不知道就里。
原因其实很简单。
于老太婆和魏将军在一起时,魏将军天天杀猪,自然免不了会受一点伤;而于老太太偶然间发现魏将军的血居然融到了猪血里!于老太婆先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用脚趾想也知道魏屠夫不可能是猪的儿子,她便忍不住想,那官府滴血认亲断得案子准嘛?
后来她自己不小心割伤了手,一时兴起便把血滴到了猪血里,看到一样相融到一起,她便知道滴血认亲做不得准了。
再到后来她更是利用这一点,在于府中把一个极得于老太爷宠爱的小妾及其子除去了;于老太爷自那以后对妾便不太相信,只有于老太太待他才是真心的。
魏太姨娘听说接奶娘的马车出了事儿,她自然是极高兴的;而且她准备的后手并不是一样。
魏太姨娘知道,奶娘们受了伤自然会去医治的,所以在受伤的路上安排好了她们的人,送去的自然也是她们的医馆。
魏太姨娘嘴边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只要给奶娘们吃下一些慢性的毒药,那么奶水自然也就有了这种毒:刚出世的孩子可经不起多少毒药的,最多不过一两天也就会一命呜呼了。
这一种并不太好,她还想到了一个更加巧妙的计策:给两个奶娘吃不同的药品,但只要两个人的奶水混和在一起那便是毒药!虽然到时她会麻烦些,还要在府中动些手脚,让两个孩子能吃到两个奶娘的奶水,但是这样一来,却更加不容易让人发现两个孩子的死因。
所以,魏太姨娘决定要用后面一个:如果赵府能再多请几个奶娘就好了,两个计策一样用,可保万无一失啊。
魏太姨娘吃了一口茶,她心下有着几分得意:太太那些人的想法,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受伤的两个奶娘是早太太她们早就找好的,如果自己找来的奶娘赵府不留下的话,那么其它的奶娘,魏太姨娘是打定主意不会让赵府留下她们的:要找人短处还不容易嘛。到时,赵府没有奶娘,而这两个奶娘已经养好了伤,一定会被赵府的人想起再请到府中起用的,到时……
魏太姨娘嘴边的那丝笑意更重了。
魏太姨娘的笑慢慢变大,最终变成了轻笑:如果赵府能留下自己找来的奶娘那就再好没有了;当然,还是一样要用毒的,这是最不易让人发现的办法。
忽然魏太姨娘又想了一点,她笑得更多加了一分得意:不一定要理死那两个孩子的,可以让他们变成傻子什么的,有子,也让赵府等于是无子!
想到这里魏太姨娘笑容更盛:如此,更加不容易让人发现了;奶娘如果是自己人,到时还可以利用奶娘去做更多的事情……
香草挑帘进来:“今天的奶娘又是一个也没有留嘛?”
魏太姨娘点头:“不留才好,反正我们的人也不在其中。”她找到的奶娘可是很好的,应该能被赵府的人看上。
香草撇嘴:“他们真把那个当成了宝贝一样!这也不成,那也不行的!”然后顿了顿:“奶奶,那两个再有个十几二十几天也要临盆了,您看——”
魏太姨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不急,我们一个可以等等奶娘,也就这几日就可以有结果了,第二呢,我们还可以等孙氏,我想,她就要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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