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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雅     替嫁医妃txt下载     替嫁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苏衔的算计

    这下,不仅是傅凌初傻眼,就连一干人等的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眼眶了。傅凌初木然地点点头,看风权卿的眼神都变得崇拜起来。

    “相公,你好厉害!”

    左左惊讶之余还不忘抽空斜视傅凌初,正常人这种情况之下不都应该先质疑一下风权卿的智商吗?为嘛,她的反应会是这样?

    “香附?有这种药材吗?”

    “下官倒是没有听说过,不知苏王爷听说过否?”

    就在傅凌初为自家相公的聪明才智感到欣慰的时候。忽然听到风权胤身后那群文官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其中,还站着被无辜点名的苏衔。

    方才她没注意看,这下倒发现了站在人堆里,一身青色官袍,面容憔悴的苏衔。若不是他,她和风权卿恐怕也没机会来宫里参加夜宴吧。比起来此受尽冷嘲热讽,还不如蜗居在小小的璟王府里赏花观月。他那么费尽心机地算计她,不就是想见一见白辽辽吗?她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他想见她便成全他。

    只是苏王爷,明显是个贪心的人。想权利和爱情一手抓也不是不行,但他能不能别那么蠢,将两个爱慕自己的女人摆在一起是要闹哪般?

    傅凌初不悦地看了一眼那个黏在苏衔身边的准王妃,心里暗暗庆幸白辽辽有个路痴的属性。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人心肉做,看到这种画面应该会忍不住想要自插双目吧?

    她正为白辽辽感到不平,忽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人群的最后放响起。

    “莎叶如老韭叶而硬,光泽有剑脊棱,五、六月中抽一茎三棱中空,茎端复出数叶,开青花成穗如黍。又名莎草香附子。”

    众人闻言纷纷侧身,为来人让出一条路来。傅凌初暗暗扶额,只因来人是她那腹黑又作死的师父——颜渊。

    “璟王妃,在下说的可对?”

    颜渊一脸兴味地冲傅凌初挑了挑眉,眉宇间却有着一簇恼羞成怒的怨气萦绕。傅凌初干巴巴地笑了笑,看来颜渊已经知道她欺师灭祖,将他高价卖给颜家小少的事情了……

    “你们认识?”

    场面已经足够混乱,不成想风权胤也来插上一脚。傅凌初心里直犯嘀咕,却也只能赔笑敷衍道:

    “有过几面之缘……”

    颜渊眯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不满地哼了哼。显然还在生她不顾师徒之情,将他卖给颜家小少的气。多么小气的师父啊……

    傅凌初不免在心中暗自吐槽颜渊的小气记仇。却见苏衔上前一步,拱手对颜渊作了一揖:

    “先生近来可好?”

    颜渊与苏衔也算有过合作之谊,脸色虽然稍有缓和,但眼神却依旧幽怨地看着傅凌初:

    “这些天被颜家人奴役着做了不少事,脸色都变差了不少!何来好与不好?”

    颜渊继续死死盯着傅凌初,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怨气。傅凌初拉了风权卿来挡,就怕颜渊脑子一抽,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到底是亲手带大的娃,颜渊见她故意躲着他,居然有些心疼了。

    “真想不到璟王妃竟写的一手好字。”

    颜渊撇了一眼灯笼上那行“踏花归来蝶绕膝”,微微扯动嘴角,笑了出来。

    “答案果真是香附,看来璟王爷是猜对了啊。”

    颜渊的话无疑是为众人解了惑,顺便还普及了一下药材知识。傅凌初从风权卿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来,带着自豪对他说道:

    “我家相公,聪明绝顶,猜灯谜是他的强项来着!”

    风权卿的情况,傅凌初心知肚明。虽然她不拆穿,他也依旧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维护他的那颗决心。

    说来也怪,从前世开始,她的第六感就异常的敏锐。哪怕她早已觉察出未婚夫与好闺蜜之间的暧昧情愫,她也能********,自欺欺人。但那种极力想要抓住什么的无力感却与现在不同。

    她不觉得风权卿是在欺骗她。相反地,她能感受到风权卿的小心翼翼与犹豫。

    说到底他还是在乎她的,怕她发现他能独当一面了就会放手。怕她会因他的改变而难过。他低估了她的接受能力,所以宁愿为她一直装傻到底。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得清醒,只单纯地心疼着他的心疼。

    到底是喜欢到了怎样的程度,才会让他装傻卖萌只为留住她的脚步?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宁愿被人耻笑一辈子,也要在她面前绽放毫无破绽的绝美笑颜?

    他活的那么辛苦,却能潇洒的将一切苦难一笑置之……

    他果然是个傻子,傻得那么浑然天成,令人心疼。

    可是,没人相信!没人相信她说的话,所有人只将这句话当成了笑话。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猜灯谜?谁知道这是不是爱夫心切的璟王妃为了挣个面子与傻王爷私下串通好的?

    “璟王妃哪来的自信,莫不是璟王的痴病已经好了?”

    颜渊料想傅凌初也不会把风权卿推到风口浪尖,只坏心眼地激了一句。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与众人赏灯的皇后忽然开口道:

    “此话当真?卿儿的痴病已经大好了?”

    皇后的一席话引来众人侧目,傅凌初不禁大感头疼。她握着风权卿的手紧了紧,目露凶光地瞪了颜渊一眼。

    颜渊收到自家徒弟的怒视,心中刚刚升起略胜一筹的喜悦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咳了一声,伸手搭上了风权卿的手腕,皱眉道:

    “璟王爷脉象虚细无力,实乃阴虚之症。阴虚火旺,脏腑阴分亏损,失于滋养,虚热内生。”

    傅凌初眉毛狠狠地抽了抽,该死的颜渊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阴虚以肾阴虚最为常见,他这么瞎掰,就是想提醒她,不要纵(河蟹)欲过度!但她何其无辜,嫁进璟王府这么久,她至今都还和衣而眠,一到晚上规矩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好不好!

    “咦,王爷的脉象很是混乱,像是常年中毒所致。”

    颜渊面露异色,拽着风权卿想把的仔细一些。不想皇后却出言道:

    “先生此话何意?难道有人想加害卿儿?”

第92章 露才

    傅凌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几乎天天为风权卿把脉,他的身体状况她心知肚明。虽然她刚嫁进璟王府那会儿风权卿的确身娇体弱易推倒,但在她的暗中调适之下,他明明已经清除了体内的余毒,既然如此又何来脉象混乱之说?

    颜渊众目睽睽之下翻旧账,难道是想拆穿风权卿的伪装?

    傅凌初不淡定了,握着风权卿的手心不停地冒汗。显然有些人比她更不淡定,比如风权胤。他眼神极为复杂地看着傅凌初,那表情像是要在她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颜渊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风权胤,儒雅地轻笑一声道:

    “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病因所在了,但璟王爷身体不适还是应该静心休养。人多混杂之地还是少去为妙。”

    颜渊意有所指地撇了眼傅凌初,面上一派泰然自若,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这个死丫头居然把呆瓜照顾的这么好!才几日不见居然壮的都可以上山打虎了。真是偏心啊偏心!他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也没见她这么费心地为他调理过身子,真是越想越觉得心塞。

    傅凌初见颜渊又开始妖言惑众,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她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颜渊说什么都会有人相信!而且总是深信不疑。她这个师父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最喜欢的不是救人而是整人。当初她就是被他儒雅斯文的外表所迷惑,不过好在她悟性高,在一次又一次的恶整之后终于奋起反击。

    风权胤闻得此言,忙让风权卿下去休息。那满脸关怀备至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同胞兄长该有的风范。就连那娇小的快被人群埋没的皇后也一个劲地让傅凌初带风权卿远离人群。

    傅凌初倒是无所谓,反正人多她也觉得空气不好。正想拉着风权卿走远一些,一旁默不作声的苏衔突然开口道:

    “璟王妃多出几个灯谜再走也不迟……”

    傅凌初皱了皱眉,心道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他出言将她留下,恐怕不是为了那几个灯谜吧?是因为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所以不甘心就这么放她走?

    傅凌初顿感一阵厌恶,却也不好当众拒绝。于是,松开风权卿的手,走到悬挂着的花灯前。然而,这回她刚执笔,女眷中忽然有人出言道:

    “素闻雷州公主才貌双全,也不过如此。”

    此言像是一块扔入水潭中的石头,一时激起了千层浪。又听一人附和道:

    “可不是么?风头全让她一人占尽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心想要维护璟王爷,还是看上了太子殿下,想要当众作秀,卖弄她的才学。”

    “什么才貌双全,她哪来的貌啊?你看她穿的这么寒碜,就算她来自北国,陪嫁之物全是毛皮,不适宜在现在穿。那她总该戴几样像样的首饰吧?”

    傅凌初充耳未闻,只当她们是在放屁。她利索地提笔蘸墨,想着早点写好,早点跟呆子回家。

    不料那群女人越说越大声,到最后连风权卿都收回了公式化的笑容。傅凌初顿了顿,素手一翻将笔撂下,而后缓缓扬起薄唇,唇角的弧度煞是好看。只见她扭头对身旁那位躬着身,端着砚墨的公公道:

    “还有没有另外的笔?”

    傅凌初最喜欢看别人打脸,既然大伙儿都认为她想出风头,那她若是不坐实了这项罪名,那岂不是很冤枉?

    那名公公默不作声地朝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没多久,傅凌初的手上便有了新的毛笔。比起方才那支更加尖圆齐健,毫细出锋。傅凌初颇为意外地扬了扬眉,莫非这位公公以为她是瞧不起方才那支已属上品的毛笔?

    傅凌初懒得解释,索性左右各执一支笔,蘸上点墨,开始齐书。要想在风中摇曳的花灯上题字,控制力道是关键。这一点傅凌初练习施针时就已掌握。很多时候她要给活蹦乱跳不受控制的啊猫啊狗针灸治疗。也从没拿过绳子来绑,直接趁其不备,来上几针。

    夜风吹过,她时而用力,时而轻书,同样的握笔姿势,写出的却是不同的字。她那身清淡的打扮,此刻看来那么出尘空灵,仿佛一个精灵静静伫立在花灯前。她运笔圆润、娟秀、挺拔、笔画生动而有情致。点欲尖而圆,挑欲尖而锐,弯欲内方而外圆,钩半曲半直。

    所有人都看呆了,全场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貌不惊人,却总是做出惊人之举的女子。然而,在场之中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并不是传闻中才貌双全的雷州公主。

    傅凌初相信才不可外露,但今日她为了维护自家相公,大大地争回了一口气。

    直到她写完搁笔,那些科举出生的文官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傅凌初果断回到风权卿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有心隐瞒,她又何尝不是?如果让呆子知道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界的一缕魂魄,强占了人家的身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她陌生……

    这个地方真的好沉闷,傅凌初抱着风权卿的腰,无力地扶额道:

    “皇后娘娘,臣媳略感不适,先行告退。”

    皇后见她“虚弱”地几乎挂在风权卿的身上,也不好阻拦。勉强笑着对她道:

    “王妃,好生回去歇着吧。”

    傅凌初闻言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领着呆子逃得飞快,哪还有半点身子不适的样子。好在也没人盯着她不放,就连颜渊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她书写的那几行字上。

    “一株空心树,独生东篱边。病入膏肓久,九死一生还。这题倒是新鲜,但是怎么没有提示?”

    风权胤背后走出一人来,浅笑着伸手触上花灯。上面的字迹显然已被烛火烘干,带收回鼻尖,一闻竟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墨香。亦如书写之人,来去匆匆,仍旧不失颜色……

    男子身旁立刻有人打趣道:

    “没想到三皇子也对猜灯谜感兴趣,宛州国真不愧是风雅之国,人人都爱做风雅之事。”

第93章 招供

    那被称作三皇子的男子垂眸一笑道:

    “林公子才是真正的风雅之人,我不过是入乡随俗,凑个热闹。”

    站在一片阴影中的林公子缓缓踱步而出,众女细看之下不禁愕然。这不正是前些日子被璟王妃狠狠修理了一番的尚书公子吗?他不好好在床上养着,居然也来了这次的宫宴?

    众多官家小姐见此纷纷后退,生怕被这传说中已然下身不遂的林公子瞧上。

    林公子倒是丝毫不意外这些女子的表现,淡定地回道:

    “三皇子何须客气,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看谁能猜出璟王妃出的灯谜?这盏花灯,瞧着挺好,只有四个字。油壁先迎……”

    他笑意盈盈地选中了其中一盏花灯,思索半晌扬唇笑道:

    “恐怕也是打一药材名,应该是车前。”

    颜渊听他如此说,不觉好笑。车前,有利尿作用。之前林尚书强拉硬拽着他去给儿子看病,他当时开的方子中就有车前。所谓久病成医,想必林公子掩起门来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这不马上就学以致用了……

    “林公子当真博学,竟对草药也有一番了解。”

    三皇子笑着看向另一盏花灯,上面也提了四个字“坚如前约”。

    “看来这个也是打一药材名了。莫非是信石?”

    说起信石有些人心底便已了然。毕竟信石别名砒石,可以提炼出砒霜。但也有人不免困惑,信石这么毒,怎能称得上药材?在场的宾客中,只有颜渊懂医,他只好为众人解惑道:

    “信石有蚀疮去腐,去痰定喘之效。”

    有了几位良好的示范,那些自诩博学多才的文官们自然纷纷开始上前揣摩傅凌初的灯谜。但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的药材却是屈指可数。因此,灯谜的破解难度直线上升。

    刚从傅凌初双手齐书的打击中转醒的各位国家栋梁们又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这位璟王妃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耍的一手好戏。这出的题,不深不浅,却偏偏没几个人能答的上来。这正应了那句老话,读死书,死读书。她坏心眼地从他们最不擅长的点下手,将这一群心气颇高的文官才子们耍得团团转。

    傅凌初自然不知自己已成了众人心中腹诽吐槽的对象。左左被她打发去寻路痴辽辽去了。四下无人,夜黑风高……

    傅凌初激动了,激动到忽然想起孤男寡女外加两情相悦……这不正是言情小说里发展河蟹镜头之前的必备条件么……

    身边的呆子专心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半边的脸埋在阴影里,另外一边温润如玉。傅凌初咽下泛滥的口水,心跳的飞快。如果她现在偷偷亲呆子一口,会不会被当成蚊子被呆子一掌拍飞?

    傅凌初捂着脸,有些愤愤地唾弃起自己的龌龊。但不一会儿又忍不住从指缝中窥觑她家美美的相公。

    风权卿墨发束起,显得脖颈异常白皙。他的耳廓延伸出优美的下颚,伴着昏暗的烛光显得梦幻非常。她的视线向下,盯住了他外露的锁骨,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风权卿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傅凌初愣了愣,虽然有些做贼心虚,却始终没能移开视线。她不禁在心底嚎叫,美色当前,眼珠子都不受控制了啊啊啊啊……

    “美人儿,我……我可以亲你么?”

    傅凌初故作轻松地干笑了一声,突然想起在璟王府的时候,她脸皮厚的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怎么今日反倒拘谨起来?

    风权卿眨眨眼,困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美人儿?”

    傅凌初早知风权卿如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明净。但此刻还是被他电的七荤八素。她握着风权卿的手,滚烫的温度从指间一直燃烧到她的胸口……

    “呆子,我是你娘子对不对?”

    风权卿眼里似有灵光异动,见她的脸绯红一片,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

    “娘子,你怎么了?”

    傅凌初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咬牙问道:

    “我是你娘子对不对?”

    风权卿莞尔一笑,点头道:

    “你是风权卿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

    这句话他早在他们见面之初便强调过了,只是她一直都在无视他的真诚。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说一遍,两遍,无数遍,直到她能听见为止。

    傅凌初咧着嘴,笑的十分猥琐:

    “孔子说过,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无所措手足。后果很严重的。所以我要跟你要个名分,你给还是不给?”

    风权卿茫然地看着傅凌初,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点了点脑袋。

    傅凌初深吸一口气,看着风权卿的眼睛认真道:

    “风权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娘子。你要包容我,爱护我,一辈子把我捧在手心里。就算今后有美女主动勾引你,你也不能多看一眼!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绝对不能做出让我伤心难过的事。而我郑重许诺,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你健康还是病重,就算哪天你美貌不再,我都愿意与你携手一生,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风权卿静静地盯着傅凌初,唇角的笑早已褪去。夜色中,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傅凌初惊讶的发现她已经无法透过他的眼睛洞悉他的内心世界。

    眼前的风权卿陌生的可怕,然而就在她心生怯意之时。风权卿却突然伸手将她紧紧拥在了怀中。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后肩上,携着微微颤抖的音轻声说道:

    “凌初,对不起。我其实不是傻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

    傅凌初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就因为她的表白,所以感动的什么都招了么?真是一点当卧底的潜质都没有。他总有办法让人忘却世间的尔虞我诈,连情话都说的毫无美感。但偏偏是这番没有经过修饰的话语,却总能一次次地温暖着她的心房。

第94章 遇刺

    “你不是傻,你是呆子嘛!”

    傅凌初没好气地用力回抱了一下风权卿,顺手在他腰上捏了几把。顺利吃到豆腐,她心情大好,满足地笑了起来。

    “其实你不用瞒我,你的毒还是我解的呢。虽然你娘子我为了不被人发现用了最隐蔽的治疗方法,但你小样儿想装傻骗我,还是能一眼看穿的。”

    风权卿的本身就是呆萌属性,这点傅凌初早已看透。不料风权卿却笑弯了眼,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娘子,我愿意,我很愿意与你携手一生,不离不弃。就算你哪天走丢了,我也会倾尽一生将你寻回。”

    傅凌初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她咧着嘴笑了笑,忽而又道:

    “你上次被师父拐去风来阁没被吃豆腐吧?”

    风权卿努力想了想,诚实道:

    “有个小丫头的脸脏了,我给她擦了脸……”

    傅凌初的眼角抽了抽,隐忍着怒气问道:

    “她的脸脏了,为毛要你帮忙擦?”

    风权卿怕她生气,忙道:

    “她是为了帮我找炭,才弄脏的脸……”

    “难怪你那天穿的衣服脏兮兮的,想不到你这呆子还挺温柔多情的嘛!”

    傅凌初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有多酸,若是颜渊在场定要取笑她了。奈何被她的酸气侵袭的偏偏是脑子不会绕弯的风权卿。她只需不满地嘟嘟嘴,风权卿便感觉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

    傅凌初估计的没错,某呆虽然不傻了,但他依旧呆的可以。最后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家娘子的风权卿,只能无赖般地将傅凌初死死抱在怀里。这招以“肉”博欢,深得傅凌初的欢心。她惬意地享受着自家呆相公的热情,十分自然地将皇宫重地当成了自家大院。

    风权卿想了好久,才笨拙地向傅凌初解释道:

    “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傅凌初其实并没有生气,但她就是喜欢调戏风权卿。所以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唉声叹气道:

    “哦,她可怜你就给她擦脸啊!万一她赖上你了怎么办?万一她感动的以身相许你也来者不拒?你在风来阁逍遥快活,我可是在门口苦苦地盼着你回家唉。”

    风权卿百口莫辩,只委屈地俯在她耳边哼哧道:

    “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碰别的女子了。娘子等我回家,我开心。”

    傅凌初得寸进尺道:

    “杜绝一切雌性生物的碰触,宝儿也不行!”

    风权卿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道:

    “娘子你在吃醋。”

    傅凌初满脸黑线,这呆子居然调侃起她来了?她不满地伸手在他的腋下挠了挠,呲牙道:

    “谁吃醋,谁吃醋?叫你笑话我,看我的无敌挠挠手……”

    风权卿笑的花枝乱颤,却始终没有松开双臂。他将脸埋在傅凌初的颈窝,一个劲地讨饶:

    “娘子我错了,别……好痒……哈哈哈……”

    傅凌初收回作乱的手,侧过头亲了亲他软软的耳朵。风权卿浑身一颤,闷声道:

    “娘子……”

    傅凌初勾着他的脖子,阴测测地说道:

    “既然你我已是夫妻,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夫妻之间都会做的……那种事儿呢?”

    傅凌初闻着风权卿身上的奶香,竟有种晕眩的感觉,连说话的语气都越发不正经起来。受到自家娘子调戏的风权卿眼珠子左右乱转,一时乱了方寸。

    风权卿脸皮薄,加上从小就看透了人情冷暖,性子极其温润。虽然认识了傅凌初后,他的脸皮已经厚了许多。但在傅凌初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下还是十分可爱的烧红了脸。他虽然看过男欢女爱的限制级画面,但从来不知那就是夫妻间都会做的事情!于是,脸红脖子粗地不耻下问道:

    “娘子,夫……夫妻之间都会做哪些事儿呢?”

    傅凌初其实没有多少恋爱经验。她前世的时候因为身边有个很懂得用花言巧语来笼络女人芳心的未婚夫,所有她显得极为被动。她与未婚夫也不过是牵牵小手,相互拥抱的纯洁关系。夫妻之间要做什么这样的问题……她当然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个问题她早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过度娘了。当时的答案是什么来着?傅凌初想了想如是说道:

    “夫妻之间睡觉前都要先脱衣服!脱光光的那种!”

    风权卿呆了呆,腮边两坨红晕更浓了一些。

    “那……那还有呢?”

    纯洁的呆子已经开始脑补睡觉前脱光衣服的和谐画面。一时浑身燥热,下腹传来一阵又一阵地涨痛。他纠结地皱起了眉,然而浑然不知的傅凌初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接着还要抱在一起,然后亲亲,摸摸……”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已经构成了x骚扰,傅凌初赶紧清了清喉咙,严肃道:

    “这么**的问题,我们还是回府再讨论吧!”

    风权卿生性淡薄,不愿让旁人靠近,也不想靠近旁人,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但面对感情,他会执着,也会退缩。如果她不主动靠近,不知这样的呆子何年何月才会开窍。但是,她似乎太主动了点啊?为毛她会有种带坏纯洁无辜小青年的罪恶感啊!

    “娘子……”

    就在傅凌初深深地为自己的邪恶检讨之时,风权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搁在了某个坚硬的地方……

    傅凌初五雷轰顶,这个摸起来又硬又热的东西该不会是……

    “娘子,难受……”

    可怜的呆子被自家娘子撩拨得欲火焚身,居然还被傅凌初当成了色狼,恶狠狠地受了一记白眼。

    “色狼!”

    傅凌初面无表情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还故意撇开眼睛,不去看风权卿那闪动的无辜小眼神。

    “娘子,亲亲,摸摸之后还要做些什么?”

    风权卿本想转移话题,无奈踩中了傅凌初的痛脚。她翻着白眼,气呼呼地推开了风权卿。

    “没有了,摸完之后,关灯睡觉!”

    这个呆子,一问起来没完没了。她就算再傻都知道他嘴里的“难受”是怎么个难受法。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算是呆子也不例外。

    傅凌初郁闷地往前走,其实心里最气的还是呆子居然学会吃她豆腐了。说好要做御姐女王攻的,结果硬是被逼成了傲娇别扭受。全都乱套了呀……

    傅凌初前世看了不少**漫画,最想看到的剧情便是反攻成功。无奈她的未婚夫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主义维护者。想反攻做梦去吧!以前,她跟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样。为表象所痴迷,为浪漫而疯狂。傻傻地相信着男人特意制造的各种“巧遇”,执着地认为那便是所谓的缘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腐女的身份。

    如今,她面对的是长着一张呆萌的脸的风小呆。若是不趁机翻身做主人,那以后还想指望有出头之日?

    正当她重拾昔日梦想,在心中盘算怎么将这只小羊扑倒的时候。前方的草丛里突然蹿出一道人影。

    他们走的是宫中最黑最偏僻的小道儿。左边是假山,右边是一条河。因为已经走出了花灯悬挂的范围,所以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河对岸传来的微弱烛光照明。

    那人一身黑衣,手握一把两头尖尖的刺刀。一现身便不由分说地举刀朝傅凌初挥去。傅凌初大惊,连退了数步,却一头撞上了她身后的风权卿。

    “呆子,快走!”

    傅凌初喊了一声,一手去推风权卿,一手下垂,一把银针已然藏在指间。但犹豫黑衣人行动迅捷,加上光线不足。她投出去的银针全被侧身躲了过去。

    想是黑衣人看透了她的动作,将银针当成了暗器来躲。她没学过功夫,动作再快也不及习武之人来的迅速。一时占了下风,只能盘算着拖上一段时间。

    她手里有银针,黑衣人不敢靠近。傅凌初一边躲一边护着风权卿往人多的地方走去。风权卿揽着她的腰,直往后退。他好几次想引开黑衣人的注意,都以失败告终。傅凌初自然也看出了风权卿的意图,但这黑衣人明显对风权卿不感兴趣。今夜这位刺客竟是冲着她来的!

    “呆子,你先走,不要管我。”

    傅凌初一边掩护,一边撤退,实在有些自顾不暇。她生怕风权卿遭受波及,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开。

    但平日里言听计从的呆子,此事却极为固执。他一言不发地抿着唇,没有说“不”也没有先走。

    傅凌初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一得空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快走!快去找左左!”

    因为是参加宫宴,又有左左和白辽辽同行。所以她放松了警惕,并未带多少银针在身上。这一甩手,就是三五根,实在拖延不了多久。风权卿底子弱,好不容易被她养的好了一些。若是受伤,她一定会心疼。况且这回,黑衣人锁定的目标是她,他傻站在这里只会徒增一缕冤魂。

    无奈,风权卿这回是铁了心要将她的话当做耳边风。无论傅凌初怎么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傅凌初突然害怕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施针的手微微一顿。黑衣人找准时机,持刀猛地朝她刺了过来。

第95章 疯狂

    傅凌初惊叫一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推开风权卿。哪里会料到风权卿会如此迅速地搂着她的腰,一个旋身将她紧紧抱住。他义无反顾地挡在她的身前,万分温柔地将她的脸按在了怀中。

    傅凌初感到风权卿的身体微微一颤,眼里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凌初紧紧攥住风权卿的衣服,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黑衣人见此,反手将刺刀狠狠抽出,刺目的血珠如雾一般随着利刃喷洒而出。风权卿闷哼一声,松开了环抱着傅凌初的双臂。

    “快跑!”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便缓缓地在她的面前倒下。傅凌初惊恐地伸手扶住他,两眼布满了愤怒的血丝。他眉眼含笑,一如初见时那般和煦而又亲厚。但那笑中含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凄美,深深刺痛了傅凌初的眼睛。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风权卿,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她奋力托住风权卿的身体,歇斯底里地冲他一遍又一遍地吼道:

    “你不可以丢下我!我们说好携手一生,不离不弃。你不可以丢下我!”

    她抱着风权卿艰难的走了两步,那黑衣人见此举刀追了上来。然而,傅凌初这回却不躲不避,只是木然地看着那把沾血的刀劈头盖下。

    “你疯了!快闪开!”

    白辽辽及时赶到,看见傅凌初带着惨淡的笑,一脸的视死如归,顿时气得血液逆流。她低咒了一声,飞起一脚直朝黑衣人的要害而去。

    黑衣人听到响声,手中的刀掉了个,袭向了白辽辽。白辽辽与黑衣人过了几招,见傅凌初艰难地拖着风权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快走啊!快去找救兵,呆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快走!”

    傅凌初充耳未闻,但心却猛地一震。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扔下风权卿离开?呆子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傅凌初两只手抱着风权卿,没法腾出手来抹泪,只瞧着风权卿的眼睛,哽咽道:

    “呆子,你要死了,对不对?”

    风权卿俊脸煞白,微闭着眼。听到傅凌初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得小心翼翼,他愣了愣,随即扯出一抹笑来:

    “我死不了。”

    傅凌初默默地看着清瘦的脸,那一刹那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双手紧紧环着风权卿的腰,眼里泛着滚滚热泪。风权卿猛地睁眼,喘着气道:

    “你……先走,好不好?”

    傅凌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闭嘴!”

    风权卿身子一颤,半晌,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来:

    “你别哭啊……”

    傅凌初凑近他的耳朵大吼道:

    “闭嘴闭嘴闭嘴!”

    傅凌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连与黑衣人缠斗的白辽辽也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怨念。于是,厚厚同学下手更狠了一些。该死的刺客,刺谁不好刺伤了最无辜单纯的风小呆!那家伙可是傅凌初的心头肉!打死丫的!再拖去给傅凌初,肯定能换不少好吃的……

    这边的打斗引来了不少宫中侍卫。那黑衣人见此地不宜久留,便跃上假山,几个翻滚便没了踪影。

    对岸赏灯的宾客们,也随之赶到。女眷们看到风权卿浑身是血地挂在娇小的傅凌初身上,纷纷仰头尖叫起来。

    傅凌初抱着风权卿,虽然看不到他背后的伤势,但手上那一片粘稠的触感却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皇弟!”

    就在众人都被傅凌初强大的气场而震慑地不敢上前帮忙时,风权胤奋力拨开众人,精神恍惚地瘫坐在了风权卿的面前。

    傅凌初往后踉跄了两步,脸上带着一抹讽刺,看了风权胤一眼:

    “皇弟?你何时将他当成兄弟看待过?风权胤你太虚伪了,你是以为全天下人都看不透你?还是以为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残害手足,也不会遭到报应?人在做,天在看!今日我家相公是在皇宫重地出的事,若他有半点差池……”

    傅凌初顿了顿,惨淡一笑道,

    “若他有半点差池,我定让你们青州国步上亡国之路!”

    颜渊到时,见到的便是自家徒弟满手是血,披头散发地抱着早已昏厥的风权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模样。她面无表情,那双眼却犀利得像是能够洞悉一切。傅凌初的豪言壮语不仅惊翻了在场的所有人,更让颜渊心头一跳。所有的人,都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璟王妃疯了!她就像个疯子,开始口不择言,颜渊看着她,只觉得心疼,他忙上前捂住她的眼,有些担忧地小声劝道:

    “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失了心智。”

    颜渊话音刚落,傅凌初便觉胸口一阵剧痛。体内仿佛有数团真气上下翻涌,她一张嘴,“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颜渊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臂,厉声道:

    “跟我回不归谷!”

    傅凌初拍开颜渊的手,脚下一阵踉跄,差点摔倒。她固执地抬起眼,扯出一抹冷笑,带着一丝凌厉凑近颜渊的耳朵小声道:

    “师父,刺客想杀的人……是我。”

    “别再说了,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但你必须跟我回去!”

    颜渊一把擒住傅凌初的手腕,塞了一颗丹药在她手里。

    “给他吃了,就当为师欠你的嫁妆。”

    颜渊语气软了不少,这话也表明了他的立场。傅凌初不敢耽误,将丹药卡在风权卿的嘴里,小声地哄道:

    “相公听话,吃了它,你就不会痛了……”

    风权卿虽然已经昏迷,但还是下意识地将口中衔着的丹药咽了下去。傅凌初看着他喉结一动,眼前突然模糊一片。

    “撑住,为师不会让你们两个有事的!”

    颜渊抬手给了傅凌初一巴掌,大骂道:

    “你当真是气糊涂了!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璟王遇袭之事,与太子何干?虽然皇宫重地混进刺客很不应该,但我相信太子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璟王爷伤势严重,必须赶快诊治,你还不赶快随我出宫?”

    傅凌初挨了一巴掌,清醒了不少。她知道颜渊这么做全是为了帮她脱身,但心中还是气闷!眼见风权胤因她那一席话而变得神色怪异,她就算是再没脑子也能猜到他是做贼心虚!

    她与颜渊一人一边,搀着风权卿想尽早回去。不想,未走几步就被皇后娘娘拦住了去路。大概是来的时候太过急促,皇后那端庄的发髻已有了几分松动。她看了看满脸阴郁的傅凌初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风权卿突然道:

    “宫中自有太医可以为卿儿诊治,何须出宫?”

    傅凌初急红了眼,刚想爆发,忽听头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她仰起脸,见风权卿轻启薄唇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她顿时忍不住心中的辛酸,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

    “皇后娘娘,您是以为神医颜渊之名,还不如宫中太医是吗?”

    因为风权卿的话,傅凌初恢复了往日的光彩,一出言便堵死了皇后的话。

    她朝前迈了几步,居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阻拦。她脚步顿了顿,转头朝风权胤道:

    “太子殿下,我那陪嫁女官在宫中迷了路,还请殿下帮我将她寻回。”

    风权胤知道她话里有话,也知道他说再多她也不会相信。索性笑着点头,应了她的要求。

    白辽辽正被苏衔缠得脱不了身,一听傅凌初要走,急得用力去甩苏衔的手。奈何苏衔像是吃准了她会挣脱,反而抓的更紧了一些。

    “苏衔你混蛋!快放手!不然别怪姑奶奶对你动粗!”

    白辽辽瞪着眼睛,提起脚狠狠地往苏衔的靴上踩去。苏衔被狠狠地踩了一脚,但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浮讨厌。

    “辽辽,你玩够了,也该跟我回去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此情此景,大概会觉得苏衔是个深情款款挽回少女芳心的痴情男子。但事实上,他的身旁就站着他那未过门的准王妃。她一脸鄙夷地看着白辽辽,双手示威一般缠上苏衔的肩膀。

    “是啊,妹妹,不要任性了。你都不知道王爷有多疼你。姐姐可是羡慕的很呐。”

    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听得白辽辽胃里一阵泛酸。她张嘴就骂:

    “谁是你妹妹?少攀亲戚恶心人了!你不就是怕我跟你抢这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么,我告诉你!姑奶奶我还真不稀罕!”

    傅凌初撑着风权卿,见白辽辽没有跟上,便扭头看了颜渊一眼。颜渊点点头,将风权卿翻了个身,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傅凌初这才举步,在众人的注视下悠悠地向白辽辽走去。她瞥了眼白辽辽的手臂,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因为挣扎与禁锢而微微泛红。她的声音清冷平静,早已没了方才的失控。白辽辽担忧地看着她,只见傅凌初抬眼冲她微微一笑:

    “苏王爷,我家厚厚可曾亏待过你?”

    苏衔皱了皱眉,手下稍一用力,白辽辽便疼的呲牙咧嘴。

第96章 所谓宫宴

    傅凌初抬手轻轻搭在苏衔的手上,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来:

    “不知苏王爷可否记得,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苏衔以为她想跟自己索要白辽辽,一时情急,怒道:

    “那又如何?本王可没求你出手相救!”

    傅凌初慢条斯理地点头道:

    “的确,当初苦苦相求,让我救你一命的的确不是你。”

    她看了看白辽辽,忽而扬唇一笑:

    “所以,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而我……也不是来向你索命的。你的伤还未痊愈吧?以后也请注意****的次数,你体内的银针,虽然可以为你通脉续命,但太过火,可是会生锈的……”

    白辽辽闻言一惊:

    “什么银针?什么通脉续命?”

    傅凌初笑而不语,但苏衔却渐渐地松开了白辽辽的手臂。他定定地看着傅凌初,眼里似有不甘。傅凌初只是笑,而白辽辽则是怪异地看着两人眼神交战,只觉气氛微妙。

    许久,苏衔才默默地垂下眼,唇角泛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来:

    “你走吧,代我好好照顾她。”

    傅凌初转过身,坚定而果断地下了一个结论:

    “你果然更爱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我家厚厚。”

    白辽辽就算再笨,字面上的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她佯装无所谓的样子,揽着傅凌初的手道:

    “你才知道啊,我早看透他了。你真以为世上还会有第二个风小呆吗?可以什么都不顾,连命都不要地来爱我?别开玩笑了……”

    白辽辽紧紧地挽着傅凌初的手臂,像是倾注了自己浑身的力量。傅凌初皱了皱眉,携着她走了几步,忽而又回头道:

    “还请苏王爷替我带一句话给贵国巫相,请你告诉他,若是不能解决这次天灾,先解决一下**也是可以的。”

    傅凌初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带着白辽辽大步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这个璟王妃,未免也太嚣张了!根本没有将我们殇州国放在眼里!她不就是仗着背后有雷州国撑腰么!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有安魂珠作嫁,恐怕连傻子都不会要她!”

    苏衔不厌其烦地推开身边的女子,低声训斥道:

    “你今后可是要辅佐本王的正妃,如此小题大做,口出秽言,成何体统!”

    被莫名训斥了一番的女子咬着皓齿,不堪地低下了头。刚才与之起过争执的宛州公主,忍不住讽刺道:

    “苏王爷的家事可比那戏台子上的戏精彩多了!不过有些人呀,就是有嚣张的本钱。有本事,也学人家投个好胎。我劝你呀,最好长点见识再说话。一个劲地说人家穿的寒酸算什么本事?今日你没当众出丑,那是人家不想拂了你的面子。你知道人家头上那对红玉簪子值多少钱吗?当真是井底之蛙,只会叫嚣。”

    宛州公主话音一落,才刚抚平受惊的心的众位女眷纷纷又吃一惊。

    “红玉?莫非是那生于雪山矿中,坚硬无比的雪山灵玉?”

    “是呀,本公主小时候也得过一块。那会儿还小,喜欢跟着皇兄爬树掏鸟蛋,后来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那玉就裂了。”

    那宛州公主用大拇指点了点尾指,冲众人一笑道:

    “这么小的一块红玉,用红绳系着。还是父皇亲自给系到腕上的呢……”

    说着说着,她舒了口气,带着淡淡的鼻音撇撇嘴道:

    “可惜裂了之后便戴不了了,直到现在也没寻到完整的一颗。”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但细想之下又觉着神奇。那么小的一块玉,摔碎的几率实在太小。莫不是那红玉替公主承了那伤害,怎会无端裂掉?两者一联系,众人的眼神都变了。羡慕有之,嫉妒亦有之。不想那北国公主竟这么得宠,看来璟王是得了个大便宜,难怪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只是那刺客,又怎会无端找上无害的璟王爷?莫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璟王妃为了治好璟王爷的痴病,将安魂珠给了风权卿?

    好好一场宫宴因为璟王受袭而冷场。此时也没人会在乎什么灯谜不灯谜了。几位不喜热闹的文臣推说身体不适,连番告退。皇后对这些人颇有微词,但碍于今日来的都是拥立太子的党派,也不好当面发作。只是邀了女眷步入内廷,开始了华而不实的宫宴。所谓夜宴,不过是笼络朝臣,培养势力的必要手段。人人心知肚明,却都默契地不去拆穿。酒席上,人人各怀心事,却依旧陪着笑颜,推杯换盏。气氛融洽的,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错觉……

    颜渊将风权卿背出宫外的时候,白毅正在马车上打盹。多年的习武令他的感官变得十分敏锐。大老远,他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刚一起身便看到颜渊快步朝他走来。

    他定睛一看,心突突地一跳。又见傅凌初与白辽辽紧随其后,立刻下马将人接了过来。他配合颜渊将自家王爷抬上马车,好看的浓眉皱成了一团。

    “王妃,王爷这是。”

    傅凌初不发一言,自顾自地上了马车,然后将风权卿的头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颜渊知道她心中难过,于是拍着白毅的肩膀安慰道:

    “出了点意外,你家王爷遇刺,凌儿她……受了点刺激。你先带他们回府,我回一趟颜家,马上回来。”

    白毅狐疑地看了一眼傅凌初肿了半边的脸,又看了看像是吃了大便的白辽辽,皱眉问道:

    “左左呢?”

    颜渊叹了口气,摇头道:

    “怕是凶多吉少。”

    白毅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扬起长鞭狠狠往地上一甩。既然风权卿是在皇宫中出的事,那必定与皇族之人脱不了干系。一想到自家王爷天真温顺的心性,他就恨不得冲进皇宫将有关人等抓起来暴打一顿!

    白辽辽拍着胸脯退了一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沉默寡言的白毅发飙。也不等他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十分自觉地爬上了马车。

    “切勿意气用事,先送你们家王爷回府救治。”

    颜渊不再多言,匆匆掉头往颜家的方向走去。白毅满脸寒霜,甩了一鞭,那马儿受了惊吓,举头嘶鸣了一声,而后快速地往璟王府奔去……

第97章 入药引毒

    傅凌初忙了一晚上,给风权卿查看伤口,止血,包扎。每一个步骤都做的小心翼翼,她活了两世头一次那么害怕失去。一夜之间从慌乱到沉稳,整个人变成熟了不少。

    她握着风权卿的手,想着他用瘦弱的身躯替她挡下黑衣人的刺刀,为了不让她担心,还勉强牵起一抹笑来。用温柔到令人心疼的声音跟她说“我死不了”……

    他总是在危险来临之时,义无反顾地用他那弱不禁风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总会让她想起不归谷中的腊梅。即便风雪飘摇,依旧傲立枝头……

    其实傅凌初心里清楚,如果颜渊没有及时赶到,并让风权卿吞下了护心丸,或许今后她连哭的资格都会失去。原来人麻木的时候,眼泪是掉不下来的。她似乎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风权卿嘴角溢出血痕的样子。心仿佛受了千刀万剐,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风权卿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他右后肩被刺了一个大洞,血淋淋的很可怕。昨夜那黑衣人拿着的刺刀,两头尖尖,长着倒刺,乍看之下很想箭头。但又似乎比箭头更利更尖。傅凌初经历克制住悲愤的情绪,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辜负了颜渊的一番好意。

    风权卿幼年中毒,虽不致死,但那毒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渗入骨髓之中。虽然她先前已经帮他清除了一部分余毒,但用的方法很是极端。若是寻常状态不会影响到他的健康,可一旦伤及骨头,便会引动毒素扩散至心脉。

    虽然护心丸可暂时护住风权卿的心脉,但她若不及时将余毒全部清除,风权卿便会一辈子躺在床上……

    她犹记得风权卿浑身是血地趴在床上,她拉着颜渊的衣摆,苦苦请他出手相救。然而,颜渊检视了许久,才慈爱又怜悯地望着她道:

    “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让他安心地去吧……”

    那一刻,她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一阵晕眩。原来,这便是天塌下来的感觉!她想念他的笑,想念他像只无头苍蝇,绕着她不停打转。但是,强烈的思念只会将她击垮……

    傅凌初想了想,走到书桌旁,执起毛笔,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她将刺伤风权卿的那把刺刀画下,又在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是她想了一夜,在矛盾和挣扎之下做出的决定。想要治好风权卿的办法并不是没有,方法有很多,但全都需要一样东西——宛州国三角麋鹿的血!

    关于三角麋鹿,她知道的不算很多。也就在红妆留下的医药典籍里,看到过有关记载。医书中说,三角麋鹿的血可以入药引毒,是十分珍贵的上等药材。但因三角麋鹿是宛州国百姓心目中的神使,所以别说取血,就连见上一面都得等到祭天之日。

    傅凌初搁下笔,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忽而想起风权卿那双黑的深沉发亮的眼眸,那颗干成枯叶的心这才有了一方知觉。她猛地想起她仍活着的原因,是因为风权卿不愿让她受伤。他那么袒护她,怎会忍心看她郁郁寡欢?

    傅凌初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来,从今往后她要学着坚强!只是风权卿……那个护犊的呆子!傻瓜!笨蛋!他明明已经为她吃了很多苦,明明总被她欺负调戏,为什么他还能笑着保护她,拼了命地想要护她周全呢?她明明长得比他壮,吃的比他多。她明明让他不要管她的!

    “王妃。”

    白毅还是昨日那身打扮,想来也是因为风权卿而到处奔波,也是整夜没有休息。傅凌初朝他点点头,举步走到他的面前笑道:

    “你要保重身体,我把呆子……交给你了。”

    白毅看着傅凌初憔悴惨白的脸,缓缓道:

    “王妃要出远门?”

    傅凌初点点头,声音如山谷中悠扬的回音一般空灵。

    “我要去一趟宛州,你帮我好好照顾呆子,好吗?”

    白毅握剑的手紧了紧,抬头对傅凌初道:

    “你何苦勉强自己……笑不出来就不要笑。”

    傅凌初的笑凝在了脸上,许久她才垂下眼帘对白毅道:

    “呆子他,再痛,再难受都会笑的很温柔……起初我也认为他是傻子,天底下有哪个正常人会像他那样天天微笑,天天开心?但他听到进宫会害怕,他看到皇后……会把我的手握的生疼……而我,从未细想过他为何如此!只是自大地认为,有我在,他便不会受伤。我……竟盲目至此……”

    “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皇后本就没有打算邀我入宫。如果我不理会皇后,佯装身体不适,她定不会为难于我。可我却有私心,想撮一撮她的锐气。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偏偏将呆子带回那个牢笼!他怕!他怕的从来不是自身的安危。我竟如此愚钝,直到现在才想明白他是怕我为他出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若如此说,错的便该是我。是我见不得白辽辽那丫头整日失魂落魄,才与左左劝你带她一同入宫。若不是如此,凭你的性子,又岂会贪图一时之快而进宫赴宴?若你没有入宫,王爷又岂会遇袭!”

    “这怎能怪你……苏衔虽然设局让我入宫,但我若不去他又能耐我如何?我只是见不得他欺负我的家人。带厚厚进宫为她出口恶气,是我心甘情愿……”

    “啪”地一声,白辽辽手中的盘子应声而落。上头盛着清粥的瓷碗摔在了地上,碟子里的配菜飞溅了一地……

    她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傅凌初与白毅匆匆走到她的面前。突然鼻子一酸,扑进傅凌初的怀里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凌初,你当我是什么做的?我白辽辽何时稀罕过苏衔?他算什么东西?他算什么东西啊!”

    白辽辽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风权卿,一时悲从中来。

    “风小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白辽辽也绝不会独活。就让那个该死的苏衔左拥右抱去吧!只要风小呆平安无事,我只要他平安无事!”

    傅凌初见她那个模样,心中陡地一颤。这傻丫头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吧?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苏衔,但他毕竟是碍于形式,不得已而为之。他生于皇家,又有一个年幼的皇侄要扶持。如果不能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殇州皇室必定覆灭。

    其实,苏衔也是个可怜人。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命运。自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能不能与白辽辽走到最后,还要看他怎么取舍。

    这么一想,她的呆子眼里心里空无一物,倒真像是一位遁入空门的得道高僧。

    傅凌初叹了一回,将白辽辽从怀里推远了一些:

    “你想呆子平安无事,那便擦好眼泪好好听着。”

    傅凌初看了眼满是眼泪鼻涕的衣服,索性拿起袖子替她擦了擦满脸的泪痕。

    “呆子的伤势并不算重,肩骨刺穿嘛,只要敷上药,等着慢慢愈合就好。我去一趟远门,你帮我好好看着呆子,可好?”

    白辽辽狐疑地看她一眼,撩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你要去哪儿?风小呆还在床上躺着呢,你怎么不陪他?”

    “我去寻一方药材……”

    白辽辽一听,忙道:

    “我陪你去。”

    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白毅也突然出声道:

    “就让厚厚陪你去吧。”

    傅凌初翻了翻白眼,只觉得这两个家伙跟呆子处久了,潜意识里被同化。居然个个都变得这么黏人。

    “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寻到了药引就回来。你们就乖乖留在璟王府替我好好照顾呆子就行了。左左回来一定还要忙救济灾民的事。有你们在,我也放心些。”

    提到左左,白辽辽这才想起颜渊托她带的口信。她紧张兮兮地观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之后,才凑近傅凌初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师父叫我告诉你,左左昨夜擅闯皇后娘娘的寝殿,被留守的嬷嬷关了禁闭。他已向皇后娘娘澄清了误会,只说左左寻人迷了路。今日一早他就派了人去宫中接应,估计已经快到璟王府了。”

    傅凌初皱了皱眉,擅闯寝殿就要关禁闭吗?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都没过问缘由就关了禁闭?”

    左左居然也会愿意吃这哑巴亏?

    “我师父他还说了些什么?”

    白辽辽点点头,摆出一张严肃的脸道:

    “听说是有人给左左施了刑,她受到了惊吓,现在无人问她什么,她都说不记得了……”

    傅凌初眸光一冷,不怒反笑道:

    “可有听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对左左动用私刑?”

    “动手的是皇后宫中的老太监,听说跟了皇后几十年,十分得宠。哦!听说还是个哑巴呢……”

    傅凌初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气道:

    “我知道了,你叫人将这里收拾收拾。随我去接左左回来吧……”

    傅凌初心中沉闷,只觉得有事将要发生。她抬眼看了看外头密布的乌云,有些讪讪地抬起脚迈过了满地的狼藉……

第98章 蜕变

    五天前,她还是青州国的璟王妃。因为一次宫宴,一个刺客,让她知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左左为了寻找迷路的白辽辽途径皇后寝宫,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差点就命陨宫中。若不是她没有当下反抗,还装出一幅受了惊吓的傻样。或许也不会有命出来将这个令人震惊的内幕消息告诉给她。

    只是,她至今还想不明白。为什么风权胤能狠心对自己的同胞兄弟痛下毒手!当年,风权卿才多大,他居然能亲手喂自己的亲弟弟喝下那碗致命的毒药!

    深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命案,多少皇子因为争名夺利而夭折。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虽然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心痛。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风权胤时,他流露出的关切与疼惜。若那些都是假的,她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

    倘若亲情不可依靠,那在遇到她之前,风权卿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如此风轻云淡,为什么他还愿意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选择了相信?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傻子,能纯然到纵使伤痕累累也坚守着心中那一方净土。他给她带来的感动和震撼又何止一点?

    风权卿!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她只不过是比别人对他好那么一点,他便傻傻地豁出性命来护她周全。若她将自己的一颗芳心交付给他,那他岂不是死了也要赖在奈何桥上等她下来跟他团聚?

    她不能让风权卿一个人傻傻地等在奈何桥畔,所以她当即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寻找三角麋鹿的旅程……

    经过多方打听,她终于来到了三角麋鹿的栖息之地——灵溪谷。灵溪谷位于青州国与宛州国的交界之地,也是宛州国扎营练兵镇守的边陲要塞。这里有繁茂的树林与鲜嫩的草地,还有四季不涸的水流以及一座座层峦起伏的山峰。傅凌初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宛州国边境,正是她的“出生”之地。

    一般人绝对不会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但傅凌初却偏爱跋山涉水做个偷渡者。她十分享受餐风露宿的生活。累了就找一棵树,爬到安全的位置,撒上驱虫的粉末。再拿绳子将自己的身体绑在树腰上,闭眼小歇。渴了就拿白毅送的匕首砍一段竹子盛水来喝。饿了吃野果干粮,偶尔抓几只山鸡打打牙祭。没有风权卿在身边的日子,她不愿让自己过得太过舒坦。只是在孤立无援的野外,一点一点加深对他的思念。

    临走前,她给写了一本厚厚的故事书交给白辽辽。她千叮万嘱,一定要再第二日才能揭晓结局。

    那时候白辽辽看她的眼神极为怪异。直到出发前,她才抱着那本《一千零一夜》嚎啕大哭。她终于明白风小呆所讲的精彩故事源自哪里。那时,他说给她听,这回便让她来哄他开心!曾经的她们嬉笑打闹,活的那么肆意潇洒。如今,一场生死离别反倒让她们坦然地接受了蜕变……

    成长总是痛苦的,傅凌初乐在其中。她一无所念地活了两世,终于因为风权卿生了改变的念头。或许,她应该更坚强一些,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奋力一搏!

    傅凌初站在枝头,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呼喝之声,再次揉了揉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她果然没有看错,在经历了五日的翻山越岭后,她终于见到了除野生动物之外的活物!

    那是一片被刻意清理出来的空地,站了大约百来人。他们个个手拿长矛,昂首挺胸地站着。从上往下看去像极了电视里的兵马俑,一列一列地很是整齐。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站在最前方,手持一柄厚重的大刀,声音犹如洪钟一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再过几日便是遴选精兵的日子。若是被傅将军选中,他日定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我希望你们都能牢记攻守要领,好好对待这一次的战前演练!现在听我指令!分成两组,按照之前的编排,攻守各站一方!”

    傅凌初饶有兴味地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迅速拆分成两队。随后战鼓敲响,只听为首的人将大刀一挥,大喝了一声:

    “开始!”

    双方立刻摆出对战姿势,一方持矛,一方持盾,乱糟糟地混成了一团。

    傅凌初倚着树干,低低地笑了出来。这算什么练兵的方式,拿盾的不把拿矛的当敌人,拿矛的不敢真的对拿盾的下手。这场对战根本毫无价值。

    就在傅凌初觉得没趣,打算躺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

    “你觉得很好笑?”

    傅凌初吓了一跳,条件发射地抬手甩去一针。身后那人似乎没料到她会受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针。

    傅凌初转过身,见一男子低了头去看那根扎在他胸口的银针,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有没有搞错?想吓死我啊!这棵树是我先占到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要看耍猴找另一棵树去!”

    那男子原本是蹲在树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挨了一针的缘故,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傅凌初不耐烦地将他的脸按到树干上,许是下手重了点。那男子迷迷糊糊地抬眼对她道:

    “突然之间……好困啊……”

    傅凌初凑近他的脸瞧了瞧,见他长得还算不错,放软了语气喃喃道:

    “中了我的**针,当然困啦!”

    “可是……我……不……想睡。”

    傅凌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

    “不想睡就去死怎么样?”

    男子像是梦呓一般低语道:

    “也……不想……死。”

    傅凌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犹如猴戏的战斗,唇角渐渐扬起一道惑人的弧度。

    “就这水平还精英?啧啧……耍猴还差不多……”

    傅凌初懒洋洋地升了个懒腰,将那与她争夺领域的男子往旁边推了推。结果一个用力过度,那陷入昏迷的帅哥便直愣愣地向后倒去……

第99章 我是好人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引来了各方的注意。那手持大刀,将军打扮的男人,举手示意暂时中止混战。

    傅凌初无力地抚额,只觉得今天是走了狗屎霉运。她默默地将自己隐藏在浓密的树叶之后,只求不要有人看到树上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才在心里暗暗为那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子祈祷平安,就听一声略显惊慌的男中音低吼道:

    “三皇子!”

    傅凌初瞪大双眼,看了看那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家伙顿觉冷汗淋漓……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还不快过来把三皇子扶回军营!”

    领头男子的话还未说完,那群猪队友便纷纷放下手中的矛和盾,一起涌了上来。傅凌初被他们呆头呆脑的样子逗乐,一个不慎便笑出了声……

    “谁?”

    那将军手中的大刀一立,锋利的刀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折现出森然的刀光。眼见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就要往她这边挥舞过来。傅凌初忙咽下口水,认命地高举双手,大喊道:

    “别别别……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她将随身携带的包袱往下一扔,结果一个小兵上前怒道:

    “你是何人?胆敢私闯军营重地!”

    这个问题的确让人无言以对。她是什么人?说实话她现在都还有点糊涂。要不说实话?然后告诉他们,她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倒霉蛋?呵呵,他们信不信倒是其次,将她当场击毙的可能性倒是很高。就说是青州璟王爷的王妃?算了吧,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事小,万一连累呆子他们就不好了……

    反正已经占了傅子御的女儿的身子,要不就说是傅大将军的女儿吧!但是……她从小就跟颜渊相依为命去了,傅子御还认得出她么?听说她这张脸可是长的跟红妆一点都不像呢!

    正当傅凌初苦恼着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之时,为首的男子已经叱退众人,站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人,私闯军营重地都是死罪!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贼人拿下!”

    傅凌初听到“贼人”一词,便是满头黑线。外星人,王妃,将军之女怎么都比贼人拉风一些!她从树上慢慢爬下,高声为自己辩解道:

    “我不是贼人!我是好人!是好人!”

    当初她学爬树的时候,可没想过树底下会有几百个人盯着她的屁股!那一刹那,忽然倍感压力,只觉得脑袋要被盯出一个洞来……汗!

    傅凌初郁结个半死,但还是高举双手,故作镇定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凌初,会点医术。来灵溪谷也只是寻药而已。”

    “寻药?”

    那将军鄙夷地看了一眼她那小身板,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就凭你?”

    傅凌初为了方便出行,穿的是便于行走的男装。头发扎成了马尾,垂在脑后一晃一晃。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素面朝天,乍看之下的确有些像落魄的乞丐。

    听到那声嘲讽,傅凌初将小身板一挺,十分硬气地说道:

    “我怎么了?你别看我这样,我什么病都能医治,不信你可以考我一考。”

    那将军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倒像是电视剧里的奶油小生。他的那张娃娃脸,配上那一身银甲战袍,实在有点像偷穿了高跟鞋的小女孩……

    若不是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厉之气,说不定傅凌初早就捧着肚子笑个痛快了。

    “是吗?既然你医术高超,那可否现在就让三皇子清醒过来?”

    傅凌初抽了抽嘴角,她居然会跳进自己挖的陷阱里!

    “我觉得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傅凌初指了指被一位士兵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的三皇子,干笑一声道:

    “这个人从树上摔下去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话音刚落,四周霎时一时寂静。好吧……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将军大人狐疑地看着她,许久才微启薄唇问了一句:

    “三皇子是从树上摔下去的?”

    傅凌初下意识地闭上嘴巴,将头晃成了拨浪鼓。那位奶油将军十分和蔼地对她点了点头,大掌一挥,淡淡地说了一句:

    “把她给我绑起来!”

    于是乎……傅凌初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军队扎营的地方离操练的地方并不远。傅凌初终于享受到了被横着高高举起的高规格待遇。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猪,只能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为自己悲惨的未来哀悼。

    大老远地她就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马啸。在这绿草遍地的地方,连马儿都多了几分桀骜。傅凌初几乎是被扔到干草堆上的,都是一些粗野惯了的士兵,最不会的便是怜香惜玉。更何况她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没有让人怜惜的本钱。

    傅凌初认命地在干草堆上滚了滚。她的手还被粗绳捆着,想挪出一个舒适的姿势都有些困难。

    外头传来整齐划一的呼喝之声,隐约可以听到他们在喊“一”,“二”之类的,估计是在训练攻击的姿势。

    “哎,你听说了没?听说三皇子方才在树林里被人行刺,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

    门口传来一个小士兵八卦的声音,成功地引起了他身边另一个士兵的好奇。

    “谁这么大的胆子,连三皇子都敢行刺?”

    “你傻啊!军营里的人谁敢对三皇子不利!我猜啊,行刺三皇子的人就是屋里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想啊,他为什么会被五花大绑扔在这儿?不就是因为行刺失败被秦将军抓了个现行么!”

    傅凌初默默地在心里为这位八卦君点了个赞,这等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

    “他?不会吧?他都还没有三皇子长得高,这身无三两肉的,也能当刺客?”

    傅凌初的嘴角一抽,什么叫身无三两肉?她胸部虽小,但还是很肥硕的一只好伐!

    “这你就不知道了,人不可貌相!越是长得不像刺客的人啊,偏就是真的刺客。我娘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咱们小心一点,别让他跑了。要不然秦将军怪罪下来,我们可都不好交差。”

第100章 平胸的好处

    “秦将军有令,立刻将刺客压到三皇子处,等待发落。”

    八卦君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传话小哥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傅凌初甚至还没来得及挪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已被人重新架起双臂,拖出了干草堆……

    宽敞的操练场上,士兵们个个英姿焕发。那一声指令一个动作的操练,更是气势磅礴。队伍的最前方,立着一匹马儿,上面坐着一身戎装的大将军。他冷峻的眼神扫过每一位士兵,即便紧抿双唇,不发一言,那威武霸道的气息也足以震慑全场。

    微风拂过,残旧的袍子被风卷起,露出了暗红色的血渍。那早已干涸的斑斑血迹,贴着袍下冷光凌凌的铁甲之上,将铁血男儿的热血与清冷阐释的淋漓尽致。

    傅凌初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十年未见的“父亲”相遇。

    “不要以为没有战事便可掉以轻心。你们的责任是保家卫国,国一日不灭,你们就得浴血奋战至死方休!”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却莫名地迎来长长的沉默。傅凌初被两个士兵,左右架着从他身后经过。刹那间,剧烈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袭上心头,她咬着牙看了傅子御的背影一眼。只听一个空灵的声音对她说道:

    “是父亲!我要去见父亲!”

    傅凌初低咒一声,在心中默念道“现在见面只会给他带来麻烦,而且他而已未必认得出你啊”……

    她这么一想,果然舒服了很多。想起身体里还有一个“傅凌初”的存在,她又感到一阵恶寒。

    两个士兵将她带到了一间由木头支起的简陋木房中。屋里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床上躺着的正是不幸被她扎了一针的三皇子,椅子上坐着的是秦将军和一个油光满面胖老头。那老头似乎正在给三皇子把脉,绿豆小眼微微眯着,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轻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床上的人已回天乏术,只听那胖老头摇头晃脑道:

    “三皇子身体无恙,之所以昏迷不醒全是因为中了**香。”

    那秦将军忙关心地问道:

    “可有破解之法?”

    胖老头又故作玄虚地唉声叹息了一番:

    “军中资源匮乏,哪会有**香,更别提解药了!”

    傅凌初无奈地瞥了一眼还扎在三皇子身上的细小银针。什么解药不解药的,只要把针拔出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真是作孽,她特制的**香可是能够让一头大象昏睡上三天三夜的……

    “哎,你们抓我过来做什么?我真的只是来寻药的……”

    见跟前的两人,一问一答互动的十分投入。傅凌初不免有些郁结。既然没她什么事儿,干嘛还要将她捆成粽子扔在一边?他们不嫌碍眼,她还嫌弃气氛诡异呢……

    那秦将军听到她哇哇大叫,方才扭头向她这边看了一眼。那张年轻气盛的脸上,无意间划过一丝愠怒。

    “你口口声声说是来寻药的,那本将军便问一问你。灵溪谷到底有什么奇特的药材,让你不惜冒死私闯军营!”

    傅凌初叹了口气,她总不能说告诉他,她要找的药就是贵国国宝,三角麋鹿的血吧!这个解释听上去似乎比迷晕三皇子的罪名还要大上许多哎……

    她撇撇嘴,刚想胡诌几句。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适时地打断了她。一匹飞奔的战马扬起前蹄,仰头嘶叫了一声,随后在木屋前落下马蹄,激起滚滚沙尘。距离门口最近的傅凌初很不幸地吃进了一嘴的沙。她低头咳嗽了一声,只迷糊地看见一双黑靴从外踏入了屋中。

    “三皇子如何?”

    来人的声音低哑无比,以傅凌初专业的水准判断,此人定是歇斯底里吼多了,导致声带受损……

    “宋将军不好好在校场练兵习武,怎么反倒来我屋中消遣来了?三皇子如何与你何干?”

    “三皇子奉旨来营中巡视,那保护三皇子便是宋某的职责。既然三皇子遇袭,拿宋某就该负荆请罪。”

    秦将军一听,扬唇笑道:

    “宋将军言重了。这刺客又不是你派来的,你何罪之有啊?”

    傅凌初听他又要在自己的头上乱按罪名,一时没能忍住,出声反驳道:

    “我说了我不是刺客!”

    她的抗议终于引来了宋将军的低头俯视。但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对秦将军道:

    “这孩子就是你说的刺客?”

    傅凌初闻言恨不得立刻吐出一口血来。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进耳朵里啊!

    “三皇子昏迷的时候,只有她在附近。”

    这话够明显了吧,有嫌疑的舍他其谁?傅凌初纠结的心肝肺都在隐隐作痛。还好当时她抽出的是**针啊,要是不小心给那倒了血霉的三皇子扎了毒针。那她岂不是要被这二货拉去陪葬?

    “哎呀,他不就是中了**香嘛!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你们至于把我当刺客抓起来吗?我真的是会医术救人的,你们若是相信我,我可以试着把你们家的三皇子叫醒啊。”

    指望这群光长个不长脑的木头们怜香惜玉放过她,还不如自我营救来的可靠。傅凌初堆起笑脸,极为真诚地冲二人眨了眨眼。

    那秦将军立马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而那原本背对着她的宋将军似乎被她的话动摇了,转身几步到了她跟前,一个俯身便蹲了下来。

    傅凌初这才看清此人的容貌,一时屏住了呼吸任他用带刺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这位将军长得还算不错,墨黑的发,上挑的眉,曲线俊雅的下颚,小麦色的肌肤,一看就是力量型的冷酷美男。他眼神冰冷,紧抿的唇线勾勒出清晰的脸部轮廓,让整张脸显得越发生动和立体……

    这样的长相明显比那个奶油小生秦将军更有领军打仗的魄力。只是看他那双冷到冰窖去的眼神,又似乎不如小秦将军来的好说话。

    “你会医术?”

    宋大将军近距离观察了她许久,才翘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傅凌初点点头,压低声音对他道:

    “我的确是偷看他练兵了,不过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位将军的练兵技巧恐怕比我还差,跟耍猴似的,一点看头都没有。至于那个三皇子,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我当然会吓一跳了。嘛,只是中了**针而已,将扎在他身上的那跟银针拔出他自然会醒过来……”

    宋将军闻言一笑:

    “你倒是没有说谎,除了医者,还有谁会拿银针当暗器使啊。”

    傅凌初激动道:

    “我早说这是一个误会,那个秦将军估计是怕我将他耍猴的事情宣扬出去,才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做掉的,一定是!”

    都说蠢蠢的女主才会引起n多男主的怜惜与同情,傅凌初决定试一试。果然,宋将军见她压低嗓门一个劲地爆秦将军的短,立刻收起了那张吓死人的扑克脸。

    他转头对那黑了半边脸的秦将军道:

    “既然是个误会,就放了这孩子吧。”

    “误会?三皇子到现在都还没醒!你说这只是一个误会?”

    宋大将军没有理会炸毛的秦将军只是走到三皇子的跟前,对那两眼呆愣,盯着傅凌初一脸茫然的胖军医说道:

    “医士可否检查一下三皇子身上是否扎有银针?”

    胖军医得令,只眯起一双绿豆小眼在三皇子的身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的确发现了他的肩头扎着一根极为纤细的银针。那针细如蛛丝,若不留意,的确不易察觉。

    他用两指小心捻起,赫然发现这银针竟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香从来只能制成粉末,撒于空中。迷人心智最为有效。老夫倒是第一回瞧见被制成浆液涂抹于银针之上的。敢问小兄弟,你师从何处?此番冒险入营又是所为何事?”

    小兄弟?傅凌初郁闷地看了眼犹如飞机场般平坦的胸部,瞬间戳瞎他们眼睛的想法都有了。不过,平胸也有平胸的好处,她不会立马被轰出军营。她想了想,认命地撇撇嘴道:

    “我……幼年体弱多病,虽得高人指点一二。但也算是久病成医,无师自通吧。至于为何私闯军营……我当真是冤枉的很呐!我只不过是寻药迷了路,并不是明知故犯,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们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虽然傅凌初再三表示自己只为寻药,但若他们发现她寻的是何药材,估计会更严肃地“处理”她吧?

    若不是红妆留下的书籍中,曾提到过三角麋鹿的豢养点就在这灵溪谷。她也犯不着身临险境,与这群只懂蛮力的兵哥哥浪费口舌啊!

    “我想小兄弟是走错了方向。东行百里的交界之地是地下黑市,那里鱼目混杂,各色商人辗转其间,无论是古董,丝绸,还是古籍,药材,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你找不到的。如果你真要寻药,应该往那里去,军营乃灵溪谷地,只有丛林和沼泽,是不可能生出稀罕的药材来的。”

    胖军医也算是军中元老级人物了,对四周的情况也十分熟悉。平日里若是缺药,他也是在黑市补的货。

第101章 激将

    胖军营的话算是解了秦将军的惑。他还是不太放心地上下打量了傅凌初几眼,那眼神透着无比的犀利与警告。

    “私闯军营可是大罪,就当你不识路,走错了方向。但谋害三皇子的罪名,你总赖不掉了吧?”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我下的那是迷药,又不是毒药。你凭什么说我谋害他啊?”

    傅凌初气急,举起被绑在一处的双脚就要往小秦将军身上招呼。

    “哎呀,看不出来你还挺凶的嘛,想踢我?来啊来啊!往这里踢!”

    “你以为我真踢不到你么?叫手下绑着我算什么本事?你就在那儿干得瑟吧。就你那带兵的水准,还想当什么大将军,自己战死沙场无所谓,可千万不要害别人无辜做了你的陪葬!”

    傅凌初虽然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到底打中了蛇的七寸。那嬉皮笑脸的秦将军一听这话,竟整张脸都变得阴沉起来。

    “你说什么?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傅凌初知道如果不趁机刺激一下小秦将军,留在军营的大好时机就会悄悄溜走。她若不能顺利留下,那找到三角麋鹿的机会就会变得更加渺茫。一想到风权卿惨白的笑容,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下了一块肉,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我说,就你那带兵的水准,还想当什么大将军,自己战死沙场无所谓,可千万不要害别人无辜做了你的陪葬!”

    她顶着宋将军炽热的目光以及秦将军杀人般的眼刀子,将这不算太长的话一字一句地说完。果然,那秦将军是个激不得的火爆脾气,像一串鞭炮似的一点就着。

    他怒火更炙,颤着手指着傅凌初口气恶劣地吼道:

    “你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本将军指手画脚?”

    傅凌初见这招有效,心中窃喜,面上却突然摆出沉寂无波的样子,斜睨了他一眼道:

    “我虽然不是有意,但你方才练兵,我的确是看到了。就你带兵的状态,别说敌人了,就连我都有办法将你打败。”

    傅凌初觉得人多不一定真的好办事儿。凡事皆有利弊,比如她前世曾经疯狂地迷恋过的特种部队。人数不多,但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或许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单兵作战能力这个概念。但她却很乐意为二位将军上演一场“纸上谈兵”。

    小秦将军果然还是道行浅了一些,只被她那么一激便扬起一抹讽刺与不屑的冷笑,沉声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跟你打这个赌!我们两人各带一队兵!若你输了,就得给本将军当牛做马!”

    那宋将军闻言,眉心一皱,好心劝道:

    “秦将军,不可。”

    “姓宋的!这事儿你管不着!平日里你就见不得本将军好,怎么?现在还想插手管本将军的事儿?我告诉你,没门儿!”

    小秦将军这番话也算是说的中气十足,颇有大将之风。傅凌初都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默默鼓掌了。

    “秦将军,选兵之日已迫在眉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

    “好了好了,出了事儿我负责行了吧?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要管?跟个老妈子似地瞎操心!你不嫌累,我还嫌烦呢!”

    秦将军不耐烦地冲宋将军摆摆手,一脸的嫌弃。纵然是傅凌初这样的外人都看出了些许端倪,或许……这两位将军关系并不是很好?傅凌初看了眼胖军医,见他对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没有表露出半点表情,便在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想。

    正慌神间,只听得床畔响起一道嗷嗷的呼声。转眼一看竟是那倒霉的三皇子醒过来了……

    傅凌初的心禁不住突突一跳,不会吧……她好不容易用了激将法,将小秦将军咬的死死的。若是半途杀出个三皇子来,会不会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啊?

    他要是供出她扎了他,还把他推下树,那她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殿下,臣救驾来迟,还请三爷责罚。”

    宋将军见三皇子一醒过来,便忙向床边靠了过去。他拱手半跪在地,身上的铠甲霎时发出了“咔咔”的撞击声。见三皇子醒来,那胖军医捏着那根银针告了退。路过傅凌初身边时还意味深长地向她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为何会在这里?”

    三皇子许是刚醒,双眼朦胧地扭头转向了宋将军。傅凌初安安静静地缩在了角落,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奈何那宋将军是个老实人,见主子一脸茫然,便好心地为其解释道:

    “这位小兄弟说,他误将三殿下当成了歹人,便扎了殿下一针,殿下可还记得?”

    那三皇子目光游离,环顾了一圈后,又缓缓地定在了傅凌初的身上。最后他瞪着眼睛,指着她道:

    “你你你……是你!”

    傅凌初哀嚎一声,心道完蛋了。没想到三皇子“你”了半天,将她的命都吓去了半条才卷着舌头道:

    “你不是那个取笑小秦练兵像耍猴的小伙子吗?”

    傅凌初的眼角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这位三皇子殿下,您说话敢不敢一次性说完!

    但好歹他没供出自己攻击他的事情,傅凌初还是选择了忍!

    她能忍,但不代表别人也会忍。秦将军一听“耍猴”这个评价,立马气得炸毛。他随手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把举起就朝傅凌初劈去。

    傅凌初倒是淡定,她正愁没有借口继续赖在这儿呢。受点伤刚好,她也能够赖的更加名正言顺。

    哪知他手中的佩刀才刚刚扬起,那三皇子便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伸手就想来个空手接白刃。

    宋将军许是察觉出了主子的意向,先他一步快速出掌,正好击中了秦将军的手腕。那尖锐的刀锋劈头盖下,傅凌初却只风轻云淡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小秦将军未能得手,她心中一阵惋惜。

    “你疯了!这一刀下去,他焉有命在!”

    宋将军厉声叱喝,轻而易举地夺下了秦将军手中的佩刀。

    “小秦啊,不过几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当真呢。”

    三皇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却完全出卖了他。不必当真?那他嘴角边上那抹类似围观看戏的表情难不成是她的幻觉?

    “殿下不必为这家伙说情!居然敢嘲笑本将军练兵像耍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敢不敢赌一句话!输了,本将军一定要你好看!”

    那小秦将军好一通摩拳擦掌,貌似她若输了,就将她扒皮抽筋。他那张别扭又傲娇的脸着实逗乐了傅凌初,真是可爱啊,不过还是没有她家的呆子可爱。

    “比就比,但若是你输了呢?”

    傅凌初可一点不傻,若是没有称心的赌注,她可是没有什么动力去赢这场赌局的。

    “你在说什么笑话?”

    秦将军自信满满地仰起头,居高临下地冲傅凌初哼哼道:

    “本将军怎么可能会输?”

    “怎么?怕了?”

    傅凌初丢给他一记“我就知道”的眼神,激的那小秦将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宋将军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听他扯着嗓子嚷嚷道:

    “本将军会输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哼,好哇!若是本将军输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但若是你输了,本将军要你在额头刺上‘有眼无珠’四个大字!”

    “一言为定!”

    傅凌初晃了晃自己的脚,表示举双脚赞成。一旁的宋将军闻言只是一个劲地叹气,倒是那三皇子还在一旁不停地煽风点火。

    “小秦啊,你可要为我们宛州大军争口气啊!”

    “小秦啊,本殿下看好你哦!”

    “小秦啊,择选精兵一事,本殿下会跟傅将军说延迟一月的。你只管放手一搏,不要有任何顾虑!”

    对于三皇子明摆着要看他们热闹的行为,傅凌初表示无所谓。她挪了挪被绑成了粽子的身躯,不满地对秦将军嚷道:

    “既然已经愉快地决定要赌上一注了,那你是不是要正当大明一点?即刻起,赌局生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松绑,好让我去履行赌约啊?”

    秦将军一把夺回宋将军手中的佩刀,目露凶光地看着傅凌初道:

    “你最好不要输给我,不然本将军要你好看!”

    傅凌初呲牙咧嘴地冲他一笑,心里却默默地为他点上了一盏蜡烛。好歹她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孩纸,就算没吃过猪肉,但多少见过猪跑,平时也没少看军事科教频道。真要比起来,这位半吊子将军还不一定能赢她呢!说起来,她也算是正大光明地作了一回弊。可惜,此事天知地知她知,小秦将军却不知。比赛的结果还真不好说啊,不好说……

    虽然,秦将军脾气火爆了点,但却是个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他手起刀落,割断了绑在她手脚上的绳子。即便脸色难看的像是吞了大便,但还是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本将军不想占你便宜。你军营中的士兵你可以随便挑。”

第102章 崩溃

    傅凌初闻言不觉惊讶,下意识地反问道:

    “我要傅将军手下的士兵也可以?”

    小秦将军面不改色地回了她一句:

    “随你。”

    便大步地跨出了木屋。

    傅凌初抓了抓后脑勺,似乎还在揣测他口中的“随你”是个什么意思。只听默不作声的宋将军突然出声道:

    “秦将军从小就十分崇拜傅大将军。虽然他是世袭的将位,但他一直以来也付出了很多。可惜,他终究不是将才……”

    傅凌初“啊”了一声,回头问道:

    “将军之位难道也是可以世袭的吗?”

    宋将军沉默了,看他双眼无神的样子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回答她的是三皇子,他难得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她说道:

    “秦将军的父亲是傅将军手下的一员大将。他为人刚直不阿,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是当年军营里除却傅将军之外最受将士爱戴的将军之一。他最擅长的是箭术,百步穿杨不在话下,最厉害的是他曾在百米之外射穿了敌军将领的脑袋!”

    傅凌初闻言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敬畏。那么厉害的人物,若是活着必定是叱咤风云的,豪气万丈的大人物。不过,她这想法才秉持不到几秒钟。三皇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

    “可惜啊……小秦除了长得像已逝的秦将军之外,无论性格还是才能都及不上他的父亲。所以他才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吧……”

    傅凌初刚在心中为秦大将军建立起的伟岸形象瞬间崩塌。长得像小秦将军?那岂不是另一个奶油小生……

    她忍不住在心中脑补了一下秦大将军的模样。一张脸,长得与小秦将军一模一样,然后鼻子底下添两撇胡子,再拉着一张弓,眯着一只眼睛……

    傅凌初整个人都凌乱了,好可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可不能小瞧了小秦将军。万一他的将才被她一不小心激发出来,那她可真要做好被毁容的准备了。在脑门上刻上“有眼无珠”,那还不如直接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痛快呢!

    傅凌初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刚想冲出屋外。岂料衣领被身后的三皇子一把揪住。

    她恶狠狠地回头怒视对方,亮出两颗虎牙阴笑道:

    “三皇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似乎还欠本殿下一个解释?”

    傅凌初的小心肝一颤,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什……什么,什么解释?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三皇子危险地眯起眼,凑近她的耳边道:

    “你拿针扎本殿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傅凌初脸都青了,挥着爪子就朝他挠去。

    “什么后果不后果的?谁知道你是谁啊?像鬼一样出现在背后,我没给你扎毒针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旁的宋将军似乎已经发呆完毕,正疑惑地朝他们二人看过来。傅凌初挥舞着爪子挣扎道:

    “皇子了不起啊!皇子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啊!不就扎了你一针而已么!至于这么小气么你?”

    “什么叫扎了一针而已啊!你这家伙还真够大胆的啊!连本殿下都敢戏耍!”

    傅凌初扭着头怒道:

    “扎都扎了,你还想怎么样?”

    三皇子冲着干瞪眼的宋将军挥挥手道:

    “你想退下吧,我有些话要跟这个家伙说。”

    宋将军疑惑地看了看三皇子又凝重地看了眼傅凌初,随后真的应了声“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傅凌初见人已走远,一爪子拍开他的手,带着满腔的怒意问道:

    “有什么屁赶紧放,我忙着呢!”

    那三皇子扬了扬眉,突然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傅凌初一阵吃疼,双手扒着他的手怒道:

    “你做什么,放开你的咸猪手!”

    她瞪着眼睛,恨不能用眼神将眼前的男子给生生凌迟。可惜,眼前人并没有一点被怒视的自觉,反倒笑的花枝乱颤。

    “长得也算不上漂亮,瞪着眼睛就更丑了。但是本殿下怎么就这么喜欢看你生气的模样呢?”

    傅凌初怒道:

    “因为你变态!”

    三皇子笑容越发的灿烂,他松开她的下巴,改捏她的脸蛋儿,硬是将她的嘴巴捏成了“o”型。

    傅凌初霎时什么形象都不再顾及了,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蛇精病!变态!碧池!放开你的脏手!”

    她张牙舞爪地想要推开三皇子,无奈身高没人家高,力气没人家大。只要化悲愤为脏话,咕噜噜地骂个不停。

    三皇子也不恼,只愣愣地看着她的双唇出神。傅凌初骂的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伸舌舔了一下下唇。不想一张脸覆盖而下,遮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她的唇被人咬住,她像是被电击中一般,迅速跳了起来。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抡起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像是堵住了她的耳朵,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她气红了双眼,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她居然跟呆子之外的人接吻了!

    自从风权卿陷入昏睡,她就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她每天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呆子就在她的身边……

    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不敢去想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风权卿的笑容陪伴,她度日如年!就连走一步路都觉得如缚枷锁。

    在风权卿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很强大很可靠的模样。因为她想要保护他,所以必须坚强。但她到底是个普通女人,她所有的坚强都只建立在风权卿身上。如今,他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而她身为医女却只能看着他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她回想着风权卿的一颦一笑,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

    被她抽了一耳光的三皇子愣了半晌,见她蹲下身抱住脑袋,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一时竟忘了生气。他只是意犹未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有些郁闷地皱了皱眉。

    见傅凌初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他莫名地心虚起来。

第103章 一巴掌的威力

    傅凌初长得算不上好看,比起常年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她更像是长在淤泥中的青莲。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到毫无特色的女子,竟会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完全失控……

    那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不仅扇醒了他,也连同他的自信一并扇去。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傅凌初,竟破天荒地蹲在她面前,对她说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句“对不起”。

    傅凌初满眼眶的泪水,模糊中看见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跟她说些什么。一时气得又想抽他一个耳光。但她的巴掌还没落到三皇子的脸上,高高扬起的胳膊就已被听到声响冲进屋内的宋将军一把拽住。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傅凌初甩开宋将军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门边走去。他是宛州国的皇子,她不好跟他硬拼,如果想要顺利地待在军营里,她就必须学着忍耐!

    灵犀谷,不仅是重兵把手的边境要塞,更是传说中三角麋鹿的豢养之地。而三角麋鹿是风权卿最后的希望,如果不是风权卿替她挡了那一刀,或许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人就该是她傅凌初!所以就算是要她得罪全天下的人,她也绝无怨言。

    宋将军抓着傅凌初的手臂,见她满脸的泪痕,忍不住皱眉问道:

    “三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带他下去好好歇着吧。”

    三皇子挫败地冲宋将军挥挥手,示意他松开傅凌初。宋将军狐疑地看了眼三皇子脸上那硕大的巴掌印,有些迟疑地松开了手。

    傅凌初已渐渐平息了愤怒,一得自由,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三皇子自知理亏便派了宋将军做她的副手。傅凌初并未拒绝,也没空去悲春思秋,她与秦将军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虽说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但对行军打战这档子事儿却模糊的很,有人帮着总比没有来的好些。

    于是,傅凌初很不客气地将宋将军当成了“度娘”兼“小蜜”。有什么不懂的,全问他,有什么困难也一并扔给他去解决。

    在宋将军的口中,她算是对这个世界的军事大致地有了了解。除了行军打战,在没有战事的时候,枯燥的军营中偶尔也会举办一些“娱乐”活动。譬如模拟对战,精英擂台赛都是军营里每一位**丝士兵鱼跃龙门的捷径。每一位士兵只要经过三年的训练都有报名参赛的资格。若能在比试中一举夺冠,无论你是名门望族,还是无名小辈都将直接编入傅家军中,成为军营中人人传颂的新神话。

    然而,今年的模拟对战,双方的领将正是严谨肃然的宋将军与名将之后秦将军。就在训练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三皇子却突然场面宣告比赛延期。爱凑热闹的新兵们早就听说模拟对战之后,傅大将军会亲自择选精英。结果他们等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开赛的时候,却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军营之中都是粗人,即便是三皇子出面也有人不买他的帐。于是底下有人开始大声地质问比赛延期的原因。霎时,附和声四起,吵吵嚷嚷地乱成了一片。傅凌初混在人群之中,身边就站着奉命协助她的宋将军。那些莽汉嚷嚷着非要三皇子给个说法。而三皇子只垂眸看了她一眼:

    “只是延期而已。因为有人要挑战秦将军,所以……”

    他故意吊人胃口,话说一半欲言又止。但他的话的确转移了部分狂热粉丝的注意力。有人已经开始在底下揣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竟敢挑战火爆脾气的秦将军!

    傅凌初收到来自三皇子挑衅的眼神后,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面对这些粗汉莽夫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因为在下与秦将军打了一个赌,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下与秦将军将会亲自挑选中意的士兵进行模拟城战。”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然而,三皇子没有反驳,就连宋将军也是一脸沉默地站在一边。显然,这个消息不是一个玩笑。

    傅凌初明白,这场比赛只是她留在营中的缓兵之计。若是不能好好把握时机,她很可能一个士兵都招募不到。所以,她只有趁热打铁,当众挑选。

    “当我的兵没有入伍的时限限制,新兵也可以参加。只要有人能闯过我设下的关卡,便可以归纳到我方阵营。”

    傅凌初抬头看了看已经天色,声音极其清淡地说道:

    “有意向的人,明天寅时在校场集合。”

    她没有说一句废话,讲完之后便自顾自地走开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三皇子只觉得好笑。她真当军营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没有一点魄力与气势,哪个士兵会真的在五更起来在校场等她训话?就凭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身材,就不会有人将她放在眼里。更何况,她来路不明,在营中一点威信都没有。想要招募到一队士兵,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想帮帮她,却又不知从何做起。眼见底下的士兵们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他突然扬声说道:

    “这次虽然是私下里的小比赛,但本殿下决定跟傅将军商量商量,从获胜的一方中挑选几个表现出色的编入傅家军中。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围观的士兵听了纷纷露出了怪异的神色。虽说这个诱惑挺大的,但人家秦将军有直系下属,自然不会到别的阵营选人。而那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豆芽菜,怎么看都是不靠谱啊!

    三皇子见众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心里隐隐有些无奈。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没道理当事人风轻云淡,他一个外人先自乱了阵脚啊!

    若是到时候真招不到人,再问宋将军借也不迟。怀着这样的想法三皇子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他也不明白为何那些只知道行军打仗的粗人会将她误认为是男子。他见多了娇俏美人儿,不可能会认错。虽然她脾气又臭又硬,一点女儿家该有的娇俏姿态都没有。但那天她哭的那么伤心,让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小鹿乱撞。他想,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儿,虽然长得不算明艳,但占了人家的便宜,总归是要负责的……

第104章 选兵

    五更天,一身便装,扎着马尾的傅凌初如约而至。只是她没料到来的人会比她预想中的多出了百倍。她给了他们两个小时的时间,没记错的话,五更天是早上三点到五点。而现在正是凌晨三点整,居然已是人满为患!

    她扫视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个个体格健壮,眼神锐利,没有一点新兵应有的青涩模样。她以为想要出人头地的必然是热血青年,不想来的全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如果不是他们眼中的不满与厌恶太过明显,或许她真会将他们全部留下。但很可惜,这第一关他们便没闯过。

    “你们可以走了。”

    傅凌初收回视线,朗说说道:

    “我要的是追求突破的士兵,不是一群眼高于顶的大爷。”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道道尖锐的目光往她身上投射过来。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就地坐了下来。

    他们一大早被宋将军从床上挖起来不说,她居然三言两语就让他们走人!在场的士兵闻言无不气愤,个个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将这根豆芽菜狠狠揍上一顿。

    傅凌初扫了一眼依旧杵在那儿跟木头似的士兵们,有些无奈地打了个哈欠。

    “走吧,走吧,杵在这儿做什么?难道是怕三皇子责怪你们?放心吧,是我不要你们的,不是你们忤逆他的命令,他不会怪你们的。”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向她投去困惑的眼神。大概是想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三皇子可是再三警告,要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所以,他们假意来此集合的事儿,她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傅凌初冲他们摆摆手,那些士兵虽然迟疑,但一想她说的也对便忍不住走了大半。留下的那些都是宋将军忠实的下属,没有宋将军的命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哪怕宋将军叫他们去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所以,他们的眼里没有不屑与抱怨,有的只是冷漠与黯然。

    傅凌初默默地数了一下,发现剩下的人大约有数十人。其中有八个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其他的人脸上多少有些不耐之色。她站起身,宽袖之下滑出几根纤细的银针,毫无预兆地出手,朝那八人飞去。

    那八人之中竟只有一人躲过了她的偷袭,其余之人纷纷被扎中穴位,定在原地。一时间校场鸦雀无声,没人会料到她会突然发动攻势。傅凌初神采飞扬地来到那个成功躲过她的攻击士兵面前,扬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面无表情地抱拳回道:

    “我叫陈寂。”

    傅凌初笑着伸出手道:

    “我叫傅凌初,很高兴认识你。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名为陈寂的小伙儿闻言终于抬起了那张木然的脸。他肤色黝黑,看上去极为深沉,性子倒是与他的名字极为贴切。傅凌初见他发呆,笑着抓起他垂在身侧的手道:

    “你好,今后请多指教。”

    在握住对方手腕的那一刻,傅凌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神秘兮兮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高手呢!我曾得一武学天才指点,据说打通奇经八脉的武者,无论是速度还是感官都异于常人。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打通了八脉中的任督二脉了吧?”

    傅凌初的话让陈寂浑身一震,他打通任督二脉不久,本想借着这次的模拟对战一展身手,不想竟让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家伙看出了门道儿。他眯起眼,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凌初笑了笑,两指间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根针来。

    “我有一个朋友,天生骨骼精奇,难得的习武之资。她的奇经八脉就是我给打通的。你问我如何得知?试试可好?”

    他们的对话引来了剩余之人的围观,只有那七个被她定了身的倒霉鬼,只能干瞪着眼睛,有苦难言。

    陈寂想了想,觉得她这说话有些可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她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方才用针的速度却快的令人望而兴叹。

    一般士兵,若是像他这样打通任督二脉的,在模拟对战之时将会提升不少战力。即便是傅家军也鲜少有人突破八脉的。想要打通任督二脉最少要耗费三年时间,若是资质平庸点的五年,十年都有可能。如果真如她所说,她能替人打通奇经八脉,那将会是多么恐怖的力量。别说是冲动急躁的秦将军,就连宋将军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傅凌初见他一脸的纠结,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于是,扬起手中的银针对他道:

    “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医者。打通经脉这种小事还真不在话下。若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将剩下的冲脉和带脉打通。”

    傅凌初的一番话引来了围观士兵的一阵哄笑。更甚者有人当面就泼了她一盆冷水。

    “这牛都吹到天上去了,若是能打通冲脉和带脉,那岂不是可以去当将军手下的副将了?”

    “我当是什么厉害的人呢。原来只是爱吹牛的江湖郎中。”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大伙儿散了,散了吧!”

    说着便又走了一些。余下一些也完全是只为了看个笑话。傅凌初也不介意,只是面带笑容地等待着陈寂的答案。

    陈寂皱眉想了想:

    “我陈寂从不做投机取巧之事。但我曾得傅将军所救,一心想要加入傅家军,若是能报答傅将军的救命之恩,就算武功尽失我也要搏上一搏!”

    傅凌初一听,乐了。也不管他有没有做好准备,捏着银针边扎边道:

    “冲脉,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是气血的要冲,能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十二经脉之海’。带脉,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腰带,能约束纵行的诸脉。若能打通这二脉,你便可以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了。”

    众人闻言纷纷惊奇地叹了一声。陈寂被扎了几针之后,只觉得丹田那儿有一股热气直往上涌。他皱眉退了一步,闭目将这团不知名的热流强压了下去。

    傅凌初惊道:

    “这么快?不会吧?难道扎错了地方?”

    众人闻言,纷纷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与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傅凌初耸耸肩,对陈寂挤眉弄眼道:

    “放心吧,要是你真的武功尽失,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她本是开了一句玩笑话,不想那些看热闹的士兵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见她抬起头像是在寻找下一个恶整的目标,他们纷纷撒腿闪人。只留下目瞪口呆,被她扎了麻穴的七人……

    陈寂调息了一瞬,只觉得浑身舒畅。他看傅凌初的眼里多了一丝喜悦。

    “傅大人果真是神人,练武之人很难突破境界,若傅大人能助我突破冲带二脉,我定会助大人一臂之力。”

    傅凌初大为欣慰,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塞到他的手中。

    “这个你先拿着,是我当初为清源……呃,为我朋友做的催化丹,能补气通脉,很养人的!”

    余下七人眼巴巴地看着两人打的水深火热,也不好意思继续装哑巴,纷纷抖得如风中落叶,接二连三地以咳嗽表示他们的抗议与不满。

    傅凌初这才意识到她还有七个家伙没有处理,当即就为他们拔了针。银针一拔出,那七人便纷纷哀嚎起来,主要是她扎的是麻穴,那滋味就像是蹲厕太久,站起来双腿麻痹一般。往轻了说是麻,往重了说就是千万只虫子啃肉食骨一般,直叫人痛不欲生。

    为了表示歉意,傅凌初给他们每人分发了一枚催化丹,这回血本算是下大了。她心疼得简直就要痛哭流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让余下的七人为她卖命。发完了丹药,她二话不说便让陈寂当了她的副将。二人说话很是投机,最后丢下还未患过麻劲儿的七人,风风火火地跑去新兵营寻找同伴去了。

    陈寂算是傅凌初在军营中收获的第一个战友。对于陈寂的提问,傅凌初很是坦诚。比如陈寂问她,为何放着训练有素的士兵不用,而跑到新兵营来的时候。傅凌初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若是你,跟随了你家将军多年之后,还会不会听其他人的话?”

    陈寂想了想,今日若不是宋将军的命令。估计他也不会五更天就起来等在校场。说到底,受过训练的士兵都有一股子犟气。能与他们同生共死,一起吃肉一起喝酒便是他们效忠的头儿。

    “新兵还未编排,所以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

    傅凌初摇摇头道:

    “当然不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若我没那本事,便不会和你们小秦将军打赌了。”

    “那你可有办法让他们全听你的?”

    陈寂一时口快,差点没将自己其实是宋将军派来的事儿说漏了嘴。

第105章 他也姓傅?

    傅凌初也不拆穿他,只是一个劲地笑:

    “你可听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要找的不一定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他们可以很弱,但必须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无论何时何地,我要教会他们的都不是盲目地冲锋陷阵,而是怎样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任务的技巧。”

    陈寂跟在傅凌初的身后,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竟莫名地想起了家中的小妹。离家多年,他满怀壮志入伍参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满腔热血的他何曾想过要保住性命回去与家人团聚。

    从前在军中,不怕死的士兵才是好士兵。但傅凌初却清楚明白地告诉他,盲目地自我牺牲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如果先前他是因为宋将军的命令而跟在她的身后,那么这一刻起他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看看,这个瞧上去迎风弱柳的背影到底能带给他们多大的改变!

    新兵营是刚入伍的士兵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因为还未进行编排,所以他们要做的通常就是守门,喂马等毫无技术含量的活儿。较之整日顶着大太阳操练的老兵,他们的生活可谓闲得发慌,闷到憋屈。但无论是谁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想要一步登天,也得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陈寂不算是新兵了,他跟在宋将军身边已有两年。如果在这次模拟对战中胜出,他便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归入他所敬仰的傅将军旗下。虽然这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模拟对战延期,他被傅凌初选中。但他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而且他有种奇怪的预感,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定能让他有所成长……

    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即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他心目中的英雄是傅子御的关系,当他知道这弱不禁风的家伙也姓傅的时候,竟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信任……

    傅凌初走在边走边看,新兵营里全是一群三大五粗的汉子,所以光着膀子四处游荡的士兵随处可见。好在她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在前世的电影里也看过不少裸男,不然非得被这群暴露狂吓出心脏病不可。

    “陈寂,新兵可有训练的项目?”

    傅凌初一路走来,只见他们洗马,喂马,骑马,受岗,站位,放哨。基本上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儿,枯燥地让人直想睡觉。

    陈寂环顾了一周,见新兵们个个无精打采,忽而想起自己刚入伍那会儿也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由低笑道:

    “晨起会让他们巡山,但不会真让他们入林涉险。午后洗马,喂马,熟悉一下四周的环境,偶尔也会练习一下骑射。”

    傅凌初默不作声地往前走,陈寂紧随其后,还不时地充当解说。一圈下来,她大致了解了新兵营的内部运作。

    “陈寂,我要在新兵中择选战友。你能不能帮我召集一下,让他们去校场集合?”

    陈寂有些意外,反问道:

    “你想在新兵里选?”

    宋将军带出来的精锐士兵她不要,偏偏要在新兵里选?她是不是疯了!

    “我说过了,一心赴死的强者我不需要。”

    傅凌初不再多言,转身径直往校场的方向去了。陈寂皱眉想了想,决定先请示过宋将军再做安排。

    只是没想到他等在宋将军的帐外时会碰到那位奉旨前来体验“军营生活”的三皇子。看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哪里像是来这儿受罪的。在陈寂的眼里,这位三皇子的小日子过的可谓滋润又美满。几位将军本来就有够忙的,现在还要抽空去伺候他,当真是叫人不爽。

    三皇子殿下大驾光临,宋将军自然不敢懈怠。陈寂没有办法,只能奉命候在一旁等两人闲话家常完了再进行汇报。

    三皇子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将军的主位上。他托着下巴,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来:

    “小宋啊,你觉得小秦能不能赢?”

    宋将军一本正经地回道:

    “秦将军可不好对付。”

    “噗哈哈,但是为什么本殿下就是觉得他会栽呢?”

    “殿下向微臣借兵,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宋将军为人忠义,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三皇子也不气恼,只是笑的越发耐人寻味。

    “我说你们也真挺有意思的。小秦把你当敌人,一心想要超越你。而你呢,把他当弟弟,什么都让着他。你真觉得他会喜欢你的退让?”

    宋将军皱了皱眉,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眼见陈寂一语不发地站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去校场了吗?怎么?没选上?”

    陈寂恭敬地抱拳回道:

    “傅大人吩咐末将召集新兵,末将不敢擅作主张,特来禀报将军。”

    “怎么?我练的兵他还瞧不上眼?”

    宋将军先是闷哼一声,而后眯起双眼反问道:

    “傅大人?他也姓傅?”

    虽然他问的没头没尾,但陈寂还是听懂了。他了然地点头回道:

    “是的,傅大人姓傅名凌初。”

    宋将军虎躯一震,竟失控地拍案而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寂,脸上带了些复杂的神色。

    “你说他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寂被吓了一跳,喃喃道:

    “傅……凌初……”

    宋将军皱了皱眉,对陈寂摆摆手道:

    “你按他说的去做吧。”

    陈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称是。他退出营帐后,只余下宋将军与三皇子二人。宋将军神情恍惚,思绪渐远。而三皇子则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他可不认为她会用真名,但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女孩子的名字,难道这真是她的姓名?三皇子纠结了一番,不料一转眼却见宋将军一脸比他还纠结的表情,心中不免愕然。

    “三皇子请随意,微臣还有要事,去去就回。”

    一缓过神,还未等到三皇子发问,宋将军便匆匆起身告辞。待到三皇子回过神来,营帐中就只剩下他一人而已。他郁闷地站起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偌大营帐,竟觉得最近有些无聊。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练兵练的如何了。他好心借兵给她,她居然还看不上眼。非要跑到新兵营去选人,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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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她之前,他就是个人人可欺的傻王爷。即便受人欺凌,也只是一笑而过。阴谋手段他不会,皇权霸业没兴趣。他孤独而又快乐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她的出现…… 遇到他之前,她就是个邪恶腹黑的小魔女。即便替嫁他人,也只是一时兴起。施针下毒她最会,勾心斗角也擅长。她无奈而又张扬地活在另一个躯壳中,直到他的出现…… 温馨提示:这是一场因醉酒而引发的故事。各位看官,美酒虽好千万不要贪杯哦。替嫁医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替嫁医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替嫁医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