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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包子才有馅     蒋四小姐txt下载     蒋四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九回 碧苔心事

    众丫鬟见小姐问她们今后的打算。

    微云与淡月交换了个眼神,只听微云道:“小姐,奴婢与淡月早就打算好了,我们两条贱命,是小姐救回来的,这辈子只认小姐一个主子。等日后年龄大了,求小姐配个府里人,我们俩侍候小姐一辈子。”

    欣瑶缓缓道:“既然打算跟着我,就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们可想清楚了?”

    淡月朗声道:“小姐,我与微云若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就请老天打个雷,直接把奴婢劈死!”

    欣瑶叹道:“何苦发这般毒誓,我自是信你们的。”

    轻絮,梧桐均纷纷表示愿意与微云,淡月一般无二,欣瑶都让她们先起来了。

    地上跪着的只剩下碧苔与芳新。

    只见那芳新泣道:“小姐,奴婢家里还有双亲,弟弟和妹妹,跟小姐来京城三年,心里着实惦记他们,奴婢……奴婢想回家看看。”

    欣瑶点了点头,笑道:“你有这心,为何不早点与我说?”

    芳新泪如雨下,道:“奴婢舍不得离开小姐。”

    欣瑶叹道:“真是难为你了,等我出了门子,你就跟大太太的船回南边去吧,回了家安顿下来给我捎个信。若有什么为难事,到老宅找福伯,他会帮你的。李妈妈,回头把芳新的卖身契还给她,再预备二百两银子给她带着。”

    芳新见小姐不仅允了她出府,还这般为她着想,回想到小姐这些年对她的好,芳新拜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微云几个丫头均默默陪着流眼泪。

    李妈妈背过身擦了把眼泪,上前扶起芳新,道:“小姐一辈子不问,你就忍着一辈子不说,真真是个傻的。”

    李妈妈给微云几个递了个眼神。几个丫头心下明镜似的,纷纷簇拥着芳新到了外间。

    屋子里静了下来,欣瑶向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直直道:“碧苔。你说吧!”

    碧苔一身桃红绫子袄儿,青缎背心,满脸通红,双手死命绞着绣帕,挣扎了半晌,才咬咬牙道:“小姐,奴婢不想去萧府,奴婢想留在府里侍候主子。”

    “侍候主子?”

    欣瑶笑得有些古怪。

    “侍候哪个主子!”

    碧苔狠了狠心,又羞又愧道:“小姐,奴婢愿意侍候三爷一辈子。请小姐成全!”

    李妈妈未料到碧苔居然真敢把话说出来,刚想喝斥,却被欣瑶一个眼神止住:“碧苔,你要我如何成全你?”

    碧苔的脸越发红的厉害,只低着头。不说话。

    欣瑶看这丫头的样子,八成是动了真心,倒有些难办了。

    她故意道:“碧苔,你到三爷房里侍候,年龄大了一样要放出去。”

    碧苔猛的抬起头,道:“小姐,奴婢不愿意出去。奴婢只想侍候三爷,做牛做马都行!”

    欣瑶叹道:“碧苔,姨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确定你要走这条路吗?”

    碧苔滴泪道:“小姐,奴婢不想当姨娘,奴婢只要能跟在三爷身边。就是当个粗使丫头,奴婢都愿意!”

    这一刻,蒋欣瑶从碧苔身上看到了爱情两个字,她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感动。

    她很想对碧苔说爱情是不可靠的。是残酷的,是会让你粉身碎骨的;

    她还想对她说,谁先动了情,当了真,谁就先输了;

    她更想对她说,这个世道,丫鬟喜欢上了公子是件危及性命的事,投入与回报是不能成正比的。

    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十五岁少女感情的土壤里,滋生了一颗叫爱情的种子,她如何狠得下心把那种子连根拔下,然后狠狠踩上几脚。

    虽然眼前这个女子的爱情里,带着些许算计与心机,欣瑶还是决定帮这个女子做个赌注。

    她道:“你老家还有人?”

    碧苔如实道:“还有老母亲与哥哥,嫂嫂。”

    欣瑶道:“李妈妈,你去看看三爷可在府里。他若在,让他马上来一趟。”

    李妈妈应声而出。

    欣瑶道:“碧苔,这件事情,不是我能作主,呆会我问过三爷再做定夺。如果他肯留你,我便作主让你去侍候他,母亲那里我去说。如果他拒了你,我这里也不能留你,过了年,与芳新一道回南边去吧,你可愿意?”

    碧苔喜及而泣,连连磕头道:“多谢小姐成全,奴婢愿意,三爷一定会留我的。”

    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蒋元晨就已坐在姐姐身边。

    欣瑶打量着弟弟,不知不觉,竟已比她高出许多,且又生得这般好,怪道碧苔为了他,神魂荡漾,情思不快。

    蒋元晨莫名其妙的瞧了瞧地上跪着的碧苔,道:“姐姐叫我来有什么事?”

    欣瑶笑道:“有件事想与弟弟说,昨儿老太太送了两个丫鬟给我,你看看我这院里,统共就一个主子,下人倒是一大堆,也不能都带去萧家,弟弟,你看要怎么办!”

    蒋元晨爽快道:“好办啊,得用的姐姐带着,不得用的,让母亲分到各房各院,年龄大的,要么配了小厮,要么打发出去,府里不都一直这么办的吗?”

    欣瑶道:“弟弟,旁的倒也罢了,只是碧苔是我从老宅带来的,分到其它院里,我也不放心,弟弟,让她过去侍候你吧?”

    蒋元晨惊道:“姐姐,这碧苔不是你身边得用的吗,不跟着你去萧府侍候,跟着我做什么?”

    欣瑶微微叹了口气,敢情这傻小子一无所知,还未开窍。

    碧苔自打三爷进门,只觉得心跳如摆,手心渗汗,乍听三爷这般说,不等小姐开口,忙道:“三爷,奴婢不愿意离开蒋府,小姐让奴婢挑个主子,奴婢跟三爷熟,想到三爷跟前侍候。”

    欣瑶与李妈妈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蒋元晨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把眼前两人的皱眉看在眼里,颔首笑道:“我姐姐待你如何?”

    碧苔见三爷脸上有了笑意,遂大胆道:“小姐待我恩重如山。”

    “既然她待你恩重如山,她这会孤身一人嫁到萧府,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摸黑,你不在身边侍候着,帮衬着,偏要到我跟前侍候,是何道理?”

    碧苔不料三爷有此一问,讪讪的说不出话来,扭捏了半晌轻声道:“小姐让我们自个挑去处,芳新想回南边,我就想侍候三爷!”

    “姐姐!”

    蒋元晨呼的一下子站起来,脸色一沉,声色俱厉。

    “像这种背主的丫鬟,就该打出去,偏你还留着。我记得你叫碧苔吧。姐姐身边这么多丫头,就数你最爱装扮,想必是个心气高的。小爷我身边侍候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再说了,像你这样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丫鬟,我可不敢用,也就姐姐好性,纵着你们,换了我,哼!”

    碧苔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三爷,三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蒋元晨脸色铁青,偏过脸冷冷打断道:“姐姐,若无事,弟弟前院还有些事,先走一步,晚些再过来看姐姐。”

    说罢,也不等欣瑶说话,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碧苔瘫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口,一脸茫然。

    欣瑶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李妈妈,带她下去吧,今儿这事不许外传。”

    李妈妈手上使了些狠劲,才把碧苔拉了出去。

    刚刚碧苔的两句话彻底断了与欣瑶十年的主仆情谊,欣瑶允许她滋生爱情的种子,也容许她有小算计,也乐得成全她的心思,只是有一点,欣瑶绝对不容许这份算计到她头上。

    这丫头长得标致,在听风轩也算得上出众,可忠实却远不如当年的冬梅,莺归,就是连微云,淡月也比不上。

    蒋元晨在这件事情的表现着实令欣瑶感叹,弟弟到底是大了,很多事情已经看得分明,母亲与昊哥儿有他护着,尽可放心。

    听风轩这一番周折瞒得了别人,瞒不过顾氏。第二日,顾氏借口秋水院人手不够,把芳新,碧苔要了过来。

    李妈妈亲自把人送到秋水院,在二太太耳边轻语了几句,从怀里掏出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及四百两银子递给边上的春兰,回去交差。

    芳新来之前小姐与她交待过,倒也不觉着什么,安安份份在二太太院里当差,得空了则回听风轩与昔日姐妹说说玩玩,只等小姐大婚后跟着府里的船回南边去。

    碧苔的日子却要难些,顾氏常和言悦色的把她叫到跟前侍候,却不允许她出院门,又因着三爷那一番话始终郁结于心,没几日人就瘦了一圈。

    顾氏旁敲测击暗示了几回,便随她去了,只暗中嘱咐春兰看紧着些。

    与此同时,顾氏把跟着欣瑶到萧家的丫鬟名单正式定了下来,一等丫头是微云,淡月,轻絮,梧桐四个。二等丫头则是梅子,香之,桂华,晓荣四个,李妈妈又从院里挑了八个得用的小丫头一并带着。

    李妈妈又怕生出什么意外,特意把微云四个大的叫到跟前,语重心常的交待了一番,并指一指归云堂方向,咬牙道:“那两个,你们暗底下防着些,千万别让她们近小姐的身。”

第八十回 大婚前夜(二更)

    正月十五过后,欣瑶的嫁妆单子被老太太和蒋宏生商议后,又是一番添减,明处看起来与大房两个嫡出的姑娘相差无异。顾氏与二老爷私底下则又备了厚厚的一份。

    随嫁的铺子及庄子早在定婚后,顾氏便给了欣瑶。欣瑶随手就扔给了燕鸣,大半年的时间,燕鸣打理的妥妥当当。

    顾氏又在府里挑了三房人作为陪房,这三房人都是原来顾氏从娘家带来的,最是忠心耿耿。即是这样,顾氏仍是左一个不放心,右一个不放心,一连几日夜里翻来覆去,只把蒋二老爷折腾出了心火,索性搂着顾氏一番动作。

    眼看离四小姐大婚的日子一日日近了,旁人倒也罢了,偏蒋元晨,蒋元昊兄弟俩很是伤心不舍。兄弟俩今儿你来,明儿我来,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唉声叹气,脸上总不见有喜色,倒像旁人欠了他们银子似的。

    欣瑶见了,既是伤心又有宽慰。

    正月二十六,萧家来送聘礼,满满当当六十四台,与蒋家前头三位姑爷的抬数相当,顾氏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欣瑶只看了一眼,便无甚兴趣,拉着昊哥儿往园子里玩去了。

    第二日一早,蒋元晨亲自带了六辆车到萧府。

    萧寒,杜天翔早早带了人候在正门,见来人忙迎上来。饶是事先有过心理准备,也未曾想四小姐的书居然装了满满的六车。

    杜天翔撇了撇嘴,凑近了对萧寒道:“我以为她说着玩的,居然真的有。”

    不曾想这话却被蒋元晨听见,只见他笑容满面,客气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部份留在苏州府老宅了,姐姐又送了我一些。来时姐姐特意叮嘱说务必让下人小心些,堆放起来便可,回头等她来了。自个理!”

    萧寒把忙人请了进去。蒋元晨趁机打量一番府院,心里暗暗满意。

    正月三十,欣瑶起了个大早,换了丫头的衣裳。在小厨房里忙活了一日。傍晚时分,二老爷夫妇,元晨,元昊兄弟俩集聚听风轩正厅,品尝了一顿女儿亲手做的菜肴,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吃到最后,昊哥儿的一句:“日后再看不到姐姐的人,再吃不到姐姐做的菜”引得母子四人都落了泪,急得蒋宏生不知道劝哪个才好。

    偏李妈妈不合时宜的突然跪倒在二老爷跟前,只道有件事想请二老爷作主。

    蒋宏生正欲转移母子四人离别感伤之绪。忙令李妈妈速速道来。

    李妈妈不卑不亢道:“二老爷,这等小事本不应该劳烦二老爷,只是二太太顾忌着老太太,不肯张口,四小姐脸儿薄。开不了这个口,可是奴婢想着凡事总得有个规矩,到时候委屈了四小姐是小,没的让萧府说咱们蒋府没规矩。只得舍了奴婢这张老脸,请二老爷替四小姐做个主。”

    绕了半天,蒋宏生听得云里雾里,只道快说清楚。

    李妈妈这才轻轻说一句:“二老爷。老太太送来的两个丫鬟,没有卖身契。”

    但凡跟着出嫁女陪到婆家的丫头,婆子,为了防止起二心,卖身契都捏在出嫁女手里。像老太太这样把人送了过来,卖身契却捏在自个手里的。有也,一般都是庶女出嫁,嫡母为了好拿捏,暗地里使这种招数。

    蒋宏生一听,脸上便有些难堪。

    老太太当初打着四小姐身子弱的由头送人。蒋宏生心里早有想法,顾着老太太因侯府一事心里不痛快,不得不委屈女儿。只他如何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在卖身契上作了一把文章。

    内宅之事,蒋宏生活到快四十,怎会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两个没有卖身契的下人,长得又是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拿捏?且萧府这门亲事,他相当看中,当即表示这事必会给女儿一个交待。

    宴毕,欣瑶送双亲,昊哥儿出了院,独独把蒋元晨叫了下来。

    姐弟俩个关在书房里说了大半夜的话,待蒋元晨抱着匣子走出书房时,眼中隐隐含泪。

    第二日一早,钱嬷嬷把这两人的卖身契亲自送了过来,欣瑶懒得理会,只让李妈妈收着。

    其实欣瑶对这两个人的卖身契没一丝兴趣,在她看来,即便卖身契在你手上,也不代表这两人就一定忠诚于你,偏李妈妈咽不下这口气,才在父亲跟前诉了苦。

    实际上欣瑶完全可以想出十几种法子让这两人去不了萧府,之所以留着,一是想试试萧寒的态度,二是想看看老太太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二月初一萧府着人送了催妆礼,当日下午,蒋府四小姐的嫁妆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送到萧府。

    徐宏远早早的包下了嫁妆必经之路上的酒楼包间,众人临窗看着小姐的嫁妆一抬抬从眼前走过。

    蒋福老泪纵横,莺归哭得泣不成声。蒋全,燕鸣与钱掌柜则暗中计算着小姐的嫁妆。

    徐宏远靠在窗边,一边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一边咒骂老妖婆果然小气,刚骂几句,抬眼却见对面酒楼一灰衣男子临窗而立,气势凛然,面色冷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一抬抬嫁妆。

    徐宏远正欲再看时,灰衣男子却没了人影。

    ……

    初一晚上,欣瑶一身白衣,在听风轩院子里设了烛火,香台,瓜果,点心,郑重其事的朝着南边磕了三个头,一个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了半天。

    微云,淡月知道小姐的心思,也不上前打扰,只远远的守着。

    一个时辰后,顾氏进了女儿房间,支走了丫鬟,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欣瑶,道:“等母亲走了,瑶儿再看,看完让李妈妈锁到箱子里。”

    欣瑶接过书,扔在一边,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忙上前搂住母亲的脖子,笑道:“母亲。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吗?”

    顾氏微微红了眼眶,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胳膊,一脸宠溺。

    “总算是把你嫁出去了,瞧瞧。母亲头上的白发,都是为你操心操的。母亲知道你聪明,只是有些话,母亲还是要说与你听。”

    欣瑶没由来的觉着心酸,眼中有了泪意。

    “居家过日子,不能由着性子来,凡事,多想着些对方。你的性子是个要强的,却不能要强太过。萧寒那孩子,看着不吱声。最是个心细的,以后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夫妻两个商量着办。”

    欣瑶把头靠在顾氏的肩上,轻轻吸了吸鼻子。

    “母亲。您是知道我的,既然我应下了这门婚事,我自然会与他好好过。”

    顾氏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母亲就怕你太过聪慧,不把萧寒放在眼里,夫妻因此生了口角。瑾珏阁和怡园的事你自个小心,别看你出嫁了。老太太的手伸得长着呢。”

    欣瑶点点头,转过身,从枕头边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顾氏,道:“母亲,这是小叔叔给我的嫁妆。我收下了。你瞧瞧。”

    顾氏接过单子,惊了一跳,直道:“太贵重了,萧家知道不知道?”

    欣瑶笑道:“我就看到了单子,东西都在萧家摆着呢。”

    顾氏面露愁容。道:“你小叔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认祖归宗。这孩子,从小就是个苦的,如今二十多了,也不成个家,真真让人纠心。”

    欣瑶笑道:“小叔叔有我看着,不会有事。母亲,昊哥儿资质很好,我看着比元晨更聪慧些,下个月,给他找个先生吧。元晨大了,您可放心。父亲那里,您还是得经常提点提点他。我这回看大伯母与大伯父行事,像有要分家的意思,老太太一向偏向我们这一房,母亲到时候提醒着父亲一点,不可太过,到底是亲兄弟。”

    顾氏叹道:“我也看出来了,只怕老太太不会应的。”

    欣瑶却道:“应不应的,也跟您没关系。老太太怎么说,您就怎么做。母亲,二哥哥是个无用的,胆子又小,你让父亲多拘着些。

    二嫂嫂这个人很聪明,母亲面上不防多疼她一些,心里还需防着,现在两个弟弟还小,她不会有什么想法,以后府里添了人,就难说了。

    父亲的两位姨娘,母亲还是得多长个心眼,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两个都是心思重的,尤其红姨娘,天天在老太太跟前侍候,跑得比你还勤快,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后头的那位掀不出风浪来,母亲尽可以放心,只衣食上不可待慢。”

    顾氏拍拍女儿的小手,示意她都明白。

    欣瑶想了想,又道:“母亲,上回老太太娘家的事,我一直没跟您说,是我与小叔叔设的局。经此一事,周家一分为三,老太太的依仗没了,只怕日后会更紧着父亲些,母亲心里要有数。”

    顾氏也不惊讶,叹道:“我就知道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欣瑶冷笑道:“母亲,要不是为了把咱们蒋家摘出来,我才不愿意出手,安南侯如今是颗弃子,只要他明白自己的处镜,安份守已过日子,命是保得住的。不过,还是劝父亲离得远些。”

    顾氏点头道:“你父亲心里明白的很。这一回,着实让他怕了些日子。”

    欣瑶道:“怕就对了。母亲,许氏如今瘫在床上,一个等死的老太太,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就让她安安稳稳过余下的日子吧。蒋欣珊那里,我又安了一颗棋子,已经进府了。”

    ps:

    四小姐果真要出嫁了,包子忽然想到多年后,女儿出嫁,包子是不是也该哭得稀里哗啦。

    新婚之夜着实难写,知道书友们都是肉食动物,可肉也分大块,小块;包子呈上哪块好呢;

    哎,头痛啊!

第八十一回 终于出嫁

    上回书说到蒋欣瑶又安排了一颗棋子进了冯府。

    顾氏惊道:“听说三姑爷又纳房了姨娘,还是上头给的,难不成这也是你安排的?”

    欣瑶点点头道:“小叔叔安排的,她想要我的命啊,我却不想要她的命,我要让她高高兴兴活。”

    顾氏恨恨道:“好好的姑娘家,心却那么狠毒,你看她外祖家出了事,连个面也没露,真真是个没心肝的。”

    欣瑶紧了紧搂着母亲的手,道:“这些事母亲无须劳神,您只管把两个弟弟照料好,其它的,只交给我。”

    顾氏擦了擦泪,嗔道:“你这孩子,什么都自个担着,你让母亲怎么放心得下你,顾着自个就好。旁的,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才生下来的时候像小猫一样丁点大,如今却要嫁人了,这十几年怎么一晃就过去了?”

    欣瑶心中酸涩无比,母女俩个靠在一起静静的流了会泪,说了些旁的话,顾氏才回了秋水院。

    欣瑶洗漱一番,上了床,才拿起母亲送来的册子,细细的翻看了几页,心里笑得乐开了花。谁说古人食古不化?如此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半遮半掩,比着前世的毫无遮揽,更让人充满遐想。在蒋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欣瑶抱着春宫图,一夜好眠!

    ……

    寒夜幽凉,星光惨淡。

    怡院的暖阁里,桌上已一片狼藉。

    除了尚有一丝清明的萧寒外,余下三人俱是东倒西歪,显然已是醉了。

    “表……哥……恭喜你,怡红院的姑娘与你……没缘了!”

    “天翔,什么……什么没缘,是彻底……没缘。天翔,我跟你说,那个叫什么的……就是眉心有颗痣的,长的真是。真是……好看!”

    燕十六一手搭在杜天翔的肩上,眼睛却朝身边的徐宏远看去。

    而此时的徐宏远早已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微微苍白的脸庞上。一丝红晕若隐若现,分外迷人。

    “好,好看个鬼,还是媚……媚儿最……最有……味道,还有……还有那个叫……叫馨儿的,也……也最带劲!”

    杜天翔一把甩开燕十六的手,叫嚣了几声,忽然一个倒载葱,人已睡倒在地上。

    燕十六转过脸,“小……寒。你说……你来说,哪个好看?”

    萧寒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三个醉鬼,轻叹一声道,高声道:“白芷,白芍。把你家主子扛回去,明日他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你们俩个提头来见。”

    门吱呀一声,白芷,白芍两人匆匆进来,陪着笑道:“表少爷放心,我们俩一早就把他叫醒。保证坏不了表少爷的好事。”说罢,眼睛不敢多瞧,一左一右架起烂醉如泥的主子,拔腿就走。

    “十六,你喝多了,散了吧!我把青峰。雁落叫进来。阿远我送他回去。”

    燕十六一扫刚刚醉眼朦胧的模样,抬眼一笑,笑意苍凉。

    “小寒,百花虽美,独一人入我心。便是让我舍了一切。我都愿意。”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萧寒眼中光芒微闪。他拿起独剩的半壶酒,斟了两杯,一杯递到燕十六手里,举杯饮尽。

    “十六,兄弟一场,我只劝你一句,大业不成,你便是舍了一切,也未必保得住他。”

    ……

    天还未亮,欣瑶就被李妈妈给摇醒了。一番洗漱过后,梅子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及一笼水晶饺。

    欣瑶食欲大开,也顾不得李妈妈在边上着急上火劝着不能多吃,一碗馄饨及一笼水晶饺吃得光光得。开玩笑,成亲可是个体力活,吃不饱饭,哪有力气折腾一天。

    顾氏一早就来了,虽说新嫁娘因如厕的原因不能多吃,她却舍不得女儿饿肚子,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随女儿去。

    欣瑶用罢早膳,就着微云的手漱了漱嘴,刚坐下,屋里陆续就有人来。

    今日帮欣瑶开脸的正是她的大伯母陈氏。蒋欣瑶忍着痛任由陈氏在她脸上糊作非为。

    陈氏头一回帮人开脸,手抖得厉害。欣瑶暗地里轻轻扯了扯陈氏的衣裳,脸上挤出一个痛苦欲绝的表情,意思是大伯母,装装样子得了,咱俩都轻松。

    陈氏收到侄女的恳求,又好气又好笑,狠狠心,手上加快了动作。

    欣瑶还未来得及喊疼,就已完事。开完脸,描好眉,画好眼,接着就是上头,穿衣服。

    微云,积月,轻絮,梧桐几个大丫头帮着欣瑶一层层穿戴起来。

    欣瑶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冬天,换了夏天,这身新嫁衣可不得给她捂出身痱子来。

    可接下来的插珠翠让她愤恨了半天。

    往日里欣瑶最不爱的便是头上插这个,插那个,今日大婚,一切梳妆打扮都得按着规矩来。待最后一枝簪子定格在欣瑶头上时,屋里一片寂寞。

    半晌,陈氏才叹道:“弟妹,这般标致的新娘,我还是头一回见,真真是便宜了那萧家哥儿。”

    欣瑶接过微云递来的铜镜,看了又看,心道大伯母,你若是这样一打扮,你也会很标致的。

    一切妥当,天已大亮,此时萧家迎亲的队伍已到了蒋府大门。

    欣瑶被人扶着进了归云堂,拜过老太太后,欣瑶跪在锦垫上着着实实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顾氏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饶是蒋宏生嫁过一回女儿,此时心里仍是五味杂陈,跟着滴下几滴泪来。

    欣瑶倒不怎么难过。人生便是这样,能陪着你走完全程的,只有自己。

    祖父陪她走了近五年,驾鹤西去;

    母亲,弟弟陪她走了五年,她却要嫁了;

    以后的五年,十年,五十年,不知道萧寒那厮能不能陪她一起走过……

    背蒋欣瑶上桥的是弟弟蒋元晨。

    这小子,五分钟的路程。任是让他走出了半盏茶的时间。欣瑶背伏在弟弟身上,只觉得安心无比!

    也不知谁高喊了一声“起轿——”,鼓乐齐鸣,八人抬的喜轿稳稳的被抬了起来。欣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闭目养神。

    坐在喜轿上的时间很长,蒋欣瑶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十六年的未婚生涯作一个总结,以及将来不知道多少年的已婚生涯作一个展望。

    欣瑶记得前世每一回考试后,老师都要十分严厉的布置一项功课,总结此次考试的进步之处和不足之处。蒋欣瑶那时读书十分用功,成绩却不尽如人意,回回总结的最后一句,总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作为结束语。

    只这句话摆在现下。稍稍有些不大合适。

    其实她的内心也想把未婚生活延续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奈何形势逼人,逼着逼着,就把她逼入了婚姻。只要过了今晚,那层薄薄的膜一破。她蒋欣瑶就是孙悟空再世,七十二变傍身,也变不回黄花闺女了。

    作为黄花闺女的十六年,蒋欣瑶认为,苦是苦了些,倒霉是倒霉了点,然瑕不掩瑜。正所谓芝麻开花节节高。在她的带领下,母亲,弟弟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瑾珏阁的生意一年好过一年。蒋欣瑶颇感欣慰。

    这欣慰对于正坐在喜轿上的蒋欣瑶,来得似乎尤为的强烈,强烈到她有想流泪的冲动。可一想到一旦落泪。自己擦满粉的脸必将大打折扣,蒋欣瑶硬生生的把头抬到传说中的四十五度。

    人生啊,果然是喜中带泪,泪中带笑,笑中带悲。悲中带喜。喜泪同存,笑悲互转正是她来这个世界十六年最真实的写照。

    总结完过去,需得展望未来。

    欣瑶觉得未来她的婚姻生活势必也是喜泪同存,笑悲互转。

    她是那厮明媒正娶的妻,受法律的保护,那厮想要停妻再娶的话,需要准备好试试那谁的狗头铡刀。

    至于宠妾灭妻这个活,欣瑶有合约在手,计算下买卖的成本,那厮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估计这活他也不会干。

    如此算来,那厮想要有二心,也只剩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条活路可走,俗称至外室。

    蒋欣瑶转动了一个略显僵硬的脖子,在喜轿中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

    男人至外室就好比女人藏私房钱一样,寻找起来相当有难度。以那厮对她的喜欢程度,五年之内不大可能,第七年可能会是个高发期,必竟有个七年之痒摆在那里。

    蒋欣瑶犹豫的是,那厮如果真的痒了,她是带着孩子转身就走呢,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容他挠一挠。她这个前世今世都母爱泛滥之人,很是舍不得孩子受委屈,必竟单亲家庭的生活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多少有些损害。

    蒋欣瑶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沉,思维有些混乱,意识有些模糊。她觉得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痒这个玩艺对于男人、女人存在着公平性。如果那厮没痒,她痒了怎么办?她痒了可以挠吗?挠破了怎么办?会被沉塘吗?

    轿子一颠一颠,颠的人真想晕晕欲睡。

    蒋欣瑶陷入昏睡前,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两颗心的距离,离得这么远,又隔得那么近。

    萧寒,我可以相信你吗?

    ……

    ps:

    第二卷写到这里,已全部结束。四小姐的婚姻生活徐徐展开。

    两个陌生的人走到一处,散发出的是详和,还是鸡飞狗跑,谁又能知道?

    燕十六对某人的肖想,可否心想事成,谁又能清楚?

    感谢一路陪着包子走到现在的书友们,你们的支持是包子坚持的动力。

第一回 亲戚们,几天没开火了?(二更)

    萧寒一身喜袍,骑马走在最前面,脸上微微带着笑。

    身后的杜天翔则一脸的喜庆,脸上的笑倒比新娘官还盛上三分,看不出半分昨日宿醉的痕迹。

    只白芍,白芷两人知晓,自家主子硬是狠狠心朝自个身上扎了两针,才有现下的精神抖擞。

    喜轿行至半路,萧寒突然朝人群中望去,一青衣男子隐在人群之中,目光直直向他向来。

    视线在空中交汇,萧寒眉心微蹙,嘴角上扬,不动声色的偏过了头。

    青衣人眸色幽暗不明,转眼消失在人群之中。

    杜天翔似察觉新郎的异常,骑在马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凑。

    “什么事?”

    “无事!”萧寒身形未动分毫。

    蒋欣瑶是被外头的鞭炮声吓醒的。

    蒋家到萧家一个时辰的路,欣瑶很好的实现了睡回笼觉的意愿,除了脖子有些酸疼外,一切神清气爽。她甚至丁点都没有想起初入轿时,她对人生的总结与展望。

    她迅速的理了理衣裳,整了整盖头,端庄的坐定。

    轿子到了萧府门口,稳稳的落下。

    欣瑶扶着微云的手缓缓下轿,喜娘上前,把红绸布塞到欣瑶手里,欣瑶被人簇拥着进了正堂。

    此时的正堂已挤满了人,萧老太爷端座上首,见一对新人翩翩而至,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拜了堂,新娘被扶进新房,安坐在喜床上。

    新房里嘻嘻哈哈全是女人的喧嚣声,欣瑶安安静静的坐着,微微低着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敲动。

    外头的丫头叫了一声:“新郎官来了”,只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

    萧寒接过喜娘递来的如意称,手轻轻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掀起了那红得晃眼的盖头。

    欣瑶慢慢抬起头。脸一红,复又垂了下去。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萧寒望着眼前一身红衣的女子,眼睛有些发直,愣了半晌。边上的杜天翔适时的推了推,这才缓过神来。

    喜娘小心的用托盘奉上两杯酒,酒杯的后头用红线连在一起。萧寒取了一杯,欣瑶取一杯,两人离得极近,彼此都能数得清对方眼睫毛是几根。

    欣瑶略偏过身,一饮而尽。喜娘接回杯子,往榻上扔了过去,“一俯一仰,大吉大利!”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喜声。

    杜天翔从喜娘手里拿过花生。枣子之类的东西,朝坐着的两人撒得欢实。

    欣瑶偷偷抬起头,轻瞄了一眼,心道下回等你成亲,我砸你个满头开花。

    萧寒顾着欣瑶的身子。稍稍朝前坐了坐,挡了大部份的五谷果钱。

    人群里也不知谁家的小媳妇笑道:“哟,新郎官真会疼人。”招来众人好一通笑。

    喜娘及时的端上一碗饺子,夹起一个送到欣瑶嘴边。

    欣瑶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眉头微皱,却是生的。喜娘笑滋滋的问:“生不生啊?”

    欣瑶前世娃都生过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羞涩道:“生!”

    众人又是一通好笑!

    喜娘又取了剪刀,告了声罪,小心的从萧寒和蒋欣瑶头上各剪了一小缕头发,说了些祝福的话。手上麻利的把两缕头发盘在一起,用红布包起来,塞到枕头底下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挤在人群里的萧静娴朝儿子打了个眼色。

    杜天翔会意,两人忙上前拦住众人。偏有那不肯走的非要讨了喜钱。李妈妈适时的拿出一把碎银子,分给众人,大伙抢了银子,才兴高采烈的到前头喝酒去。

    欣瑶见人走了,微不可吱的叹了口气。

    萧寒在边上听得分明,轻声道:“累吗?”

    欣瑶如实的点了点头。

    “忍忍就好,十六,阿远,全爷,福伯他们在另一处院子,一会我带你去。”

    欣瑶想了想,道:“不了,你去招呼吧。”

    “我……”

    萧寒正欲再说,不料杜天翔急忙跑进来,喘着粗气道:“小寒,快,快,你那帮兵马司的人吵着要你去。还有,你好歹让那个小姑奶奶菜上快些,那帮恶鬼,哎,我就不说了,太难看,太难看了!”

    杜天翔话还未完,萧静娴又跑了进来,跌足叹道:“哎哟,我的祖宗哎,你怎么还在这里?女眷那边备着的酒喝完了,咱们府里的她们又嫌难喝,真真是要了命了!”

    微云几个大丫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欣瑶冷冷的看了众女一眼,起身道:“淡月,让梅子几个到厨房帮忙。李妈妈,你让燕鸣快马加鞭到怡园取酒,都拿来。”淡月,李妈妈哎了一声就跑得没影了。

    欣瑶转身对着萧寒道:“你快去吧。”

    萧寒咬牙低声道:“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欣瑶忍了忍笑,一本正经道:“贵府的亲戚家里,几天没开火了?”

    萧寒嘴角抽搐了几下,硬生生扯出个无可奈何的笑,转身离去。

    杜天翔母子朝欣瑶打了个照面,忙跟了上去。

    微云等人都走光了,才忿忿道:“小姐,奴婢长这么大,可没听说过喜宴的菜不够吃,酒不够喝的。”

    欣瑶咧着嘴道:“微云快来,快帮我把这些劳什子东西都下下来,我这脑袋要断了。”

    微云,轻絮,梧桐三个急忙扶着小姐坐下,帮她去了嫁衣,把头上的珠翠一样样卸了下来。

    却有两个小丫头轻轻敲了门,端了两个托盘,上头摆着五菜一汤,小丫头脆声道:“小姐,我们是莺归姐姐身边的,特意给小姐送吃的来,小姐快用些吧!”

    欣瑶暗暗道了声好丫头。

    轻絮,梧桐忙接过托盘,微云则从荷包里拿了赏钱,塞到小丫头手里。

    欣瑶去了累赘,全身松快下来。就着香喷喷,热腾腾的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李妈妈与淡月两个才进屋。

    微云几个忙问前头怎么样了。李妈妈与淡月两个互看了一眼,李妈妈愁道:“前头一共二十桌,莺归备了三十桌菜的份量,酒备了五十坛,哪料想前头客人还嫌菜的份量少。”

    李妈妈看了看小姐的脸色,又补了一句:“小姐,外头桌上盘子都是空的,上一个菜,空一个!”

    欣瑶笑道:“今日共有几个菜?”

    李妈妈为难的道:“小姐,十个凉菜。二十八道热菜,六道点心。”

    淡月忙道:“小姐,咱们府里的酒席,也只有八个凉菜,二十道热菜。四道点心。!”

    欣瑶笑道:“行了,我吃饱了,你们也来吃些,忙了一天了。”

    李妈妈几个肚子其实早饿了,因人生地不熟,只得忍着,当下就着小姐吃剩的菜。三口两口吃了些胡乱填填肚子。

    屋里刚刚收拾干净,便有两个丫头进来回话说水准备好了,请奶奶洗漱。

    欣瑶笑了笑,道:“你们叫什么,在府里当什么差?”

    青衣婢女笑道:“回少奶奶,奴婢是大老爷房里的丫鬟。叫梅香,她叫兰香。”

    欣瑶笑道:“都多大了?”

    梅香道:“大奶奶,奴婢今年十五,兰香与我同岁。”

    欣瑶打量着两个,不曾想两个丫头也正偷偷打量这个新来的大奶奶。六目相对,两个丫头慌忙低下头。

    欣瑶笑道:“竹香,菊香在何处?”

    兰香愣了愣,心道大奶奶怎么知道还有个竹香,菊香,赶紧道:“大奶奶,竹香与菊香在净房,等着伺候夫人。”

    欣瑶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微云上前,从荷包里掏出二两碎银子,分给了两个丫头。

    等人走后,李妈妈凑近欣瑶跟前,道:“小姐,打听清楚了,姑爷房里原来有三个通房丫头,与小姐定亲后,有两个出府去了,如今府里还剩下一个,名叫秋霞,今年十七了,是姑爷房里的大丫头,那四个香,都是二等的。”

    轻絮道:“妈妈可打听出来这秋霞是个什么来路。”

    李妈妈道:“萧家家生子,娘老子都是府里的管事,有个哥哥叫秋阳,是姑爷跟前得用的。秋霞从小就侍候姑爷,姑爷院里都是她说了算,情份应该是好的。”

    欣瑶笑道:“情份好不好,与咱们也不相干,咱们只过自己的日子。妈妈,你们睡觉的地方可安排好了?”

    李妈妈道:“小姐,都看过了,干干净净,被褥都是新的。”

    欣瑶道:“还算用心。妈妈到那个院里侍候着些,李君哥哥也去,让他认认人。”

    李妈妈高兴的应了一声,又细细的交待了四个丫鬟几句,才出了门。

    欣瑶带着轻絮,梧桐去了净房,留微云,淡月整理房间。

    净房在卧房的后头,很宽敞,中间摆着一个大木盆,足能容下两个人。

    欣瑶看了看垂首而立的两个丫头却不说话。

    轻絮会意掏了二两银子塞到竹香,菊香手里,笑道:“两位姐姐累了一天了,先歇一会,这儿有我们侍候就行。”

    竹香,菊香知道大奶奶脸儿薄,不会让她们侍候,拿了银子,自然笑着说好。

    等人走了,欣瑶才褪了衣衫舒服的泡在木桶里。

    欣瑶这人睡觉有两个习惯,头一个是起床定要发会呆,其次是每日定要泡了热热的澡才肯睡,除了每个月小日子那几天,小厨房日日晚间要预备一大锅水。

    一盏茶的时间,欣瑶已穿了淡黄色的亵衣,坐在椅子上打量房里的摆设,脸上微有惊色。

第二回 入鸳帐共寝

    轻絮在其身后用干毛巾一缕一缕绞头发,新房里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归整得妥妥当当。

    却听得外头有人道:“奴婢秋霞给少奶奶请安,大爷打发人来问大奶奶有什么短的。”

    四个丫头互瞧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小姐看去,欣瑶却看了看微云。

    微云会意打起帘子,走到外间,只听她笑道:“大奶奶说了,没什么短的,难为秋霞姐姐特意跑这一趟。”

    微云笑着把二两碎银子塞到秋霞手里。

    秋霞捏着银子,趁机打量了一下大奶奶跟前的大丫头,脸色一顿,郑重其事的交待了几句,方才出去。

    众女在里间听得分明,几个丫头的脸上都不好看。

    唯欣瑶仍笑眯眯道:“怪道跟着萧寒十多年了,连个姨娘都没混上,真真是个笨的。既然她连大爷夜里起几回都一清二楚,今日就让她上夜吧,你们啊,好生歇着。”

    四人跟着小姐多年,自然明白小姐的心思,只微云皱着眉头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可要让人到前头叫姑爷?”

    欣瑶嗔笑道:“傻丫头,以后嫁了人,一定要记住,男人喝酒陪客的时候,万万不要使小性把他叫过来。对了,往后这称呼得改改,没的让人说咱们蒋府的丫头没规矩。”

    微云笑道:“大奶奶,奴婢知道了。”

    正说话间,院子里有声响。

    欣瑶眨了眨眼笑道:“你们哪个到外头扶大爷一把,怕是喝多了。”

    轻絮,梧桐应声掀了帘子出去,欣瑶拿起手边的书,自顾自看了起来。

    不多时,秋霞与梅香扶着大爷进了屋,轻絮与梧桐两人跟在身后,一脸的愤慨。

    哪料到萧寒一进屋。便甩开了两个丫头的搀扶,稳稳的站在屋子中间,半分醉态也无,冷冷地朝身边的人道:“都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们侍候。”

    蒋欣瑶用眼角打量,心道这厮装醉的本事,着实不错。

    众女道了个福,接二连三的出了房。

    唯独秋霞红着脸,一步三回头,最后咬咬牙道:“大爷,今日外头可要安排人上夜?”

    萧寒一进门,就盯着淡黄色的人影,再移不开眼,偏那人影低着头未曾看他一眼。因此并未听到秋霞的话。

    秋霞见大爷默不作声,又唤了遍大爷。

    萧寒这才把脸转向她。

    秋霞红唇轻咬,秀眉紧蹙,一副娇羞委屈的模样,端得让人心生怜惜。

    萧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掷地有声道:“明日一早,让你娘老子把你领回去,出去!”

    满心期盼,换来这样一句绝情的话。侍女秋霞杏眼一红,羞愤欲绝,落下泪来,却又不敢哭出声。逃也似的奔出了房。

    原来,萧寒刚刚被小厮扶着进了院子,眯着眼看到欣瑶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迎上来扶他,心有喜悦,不料却被秋霞用言语激开。

    那两个丫头也不言语,安安份份的退到一边。只眼里的不屑,与她们主子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辄。

    就这一眼,令萧寒当下便做出了决定。

    蒋欣瑶放下书,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萧寒,也不言语。

    萧寒脸一红。叹道:“我房里,原有三个……三个丫头,两个已经嫁了人。这丫头,从小就服侍我,原先看着一家老小在府里也算劳苦功高,她又是个本份的,就留了下来,如今看来倒是越发没了规矩,不如撵了出去,省得给你添堵。”

    欣瑶手托香腮,笑意更盛:“一身的酒味,快去洗洗吧。”

    萧寒深深的看了欣瑶一眼,转过身去了净房。不一会,就有水声传出来。

    对手太弱,胜之不武啊,战斗还未开始,就已嘎然而止,以后的日子得少了多少趣事可瞧。怪就怪这厮太过眼疾手快,耳聪目明。

    欣瑶还没来得及多感叹两句,就看见那厮精赤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胸膛,下苫着了一件亵裤,头发还滴着水就出来了。

    男人无边的春色令蒋欣瑶红了脸,眼睛突然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起身偏过头,瞧着黄花梨的百宝格上摆放的各式古玩玉器,作出一副鉴赏的样子。心里头却暗骂自个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

    萧寒向来面瘫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刚刚欣瑶坐着的椅子道:“瑶瑶,来帮我把头发绞干。”

    “瑶瑶”这是什么称呼?我还摆摆呢!

    蒋欣瑶心里嘀咕了几句,只得顺从的接过他手上的毛巾,认认真真的绞起头发来。

    女子特有的馨香一阵阵袭来,萧寒磨了磨牙,低沉道:“阿远他们刚刚走,都喝多了,福伯是被人抬回去的。今日的酒席,祖父很满意。”

    欣瑶抬了抬眼睛,得意的笑道:“旁的人家办个酒宴,只赚不陪,我们到好,三十桌的人,吃了四十桌的菜,小叔叔亏大了。”

    一句“我们”让萧寒眯了眯眼睛,笑道:“亏不了,回头他成亲,我补双份。”

    欣瑶心道,你那点子俸禄还不知道要攒到何年马月。

    那萧寒似听到她的心声,笑道:“放心,萧家的家底厚着呢!”

    欣瑶一时气结,手上一用劲,只听萧寒“嘶”的一声,道:“轻点,疼。”

    可话音未落,却听身后之人“阿嚏”一声,吓得他赶紧回过身,道:“我自个来,你快紧上床去捂着,小心着凉。”

    地龙虽然烧得热,可欣瑶的身子到底是受了大伤的,又只穿了件中衣,刚刚屋里人多,不觉得,这会人一少,萧寒身上又带着些水气,便觉得有些冷。

    欣瑶从来不敢拿自个身体开玩笑,把毛巾往萧寒手里一塞,背过身,乖乖的脱了中衣,一轱辘钻进被窝。

    红彤彤锦被映得欣瑶的小脸有些苍白。萧寒看得心下一疼,想起清凉山下的那一夜。

    萧寒越发的温柔道:“快躺下去,我马上就来。”

    这话听到欣瑶耳朵里,却有了一丝**的意味。

    她红着脸。翻了个身,朝里睡去。

    萧寒好笑的看着她小嘴微撅的背过身去,只觉得喉咙一紧,用力擦了几下身子,扔了毛巾,放下罗帐,静静的躺在床的外侧。

    半晌,正当欣瑶好奇这厮怎的一点动静全无的时候,一个健硕的膀子轻轻一带,就把欣瑶带到了他的怀里。

    欣瑶刚想挣扎。却听得男人哑着声音到:“乖,别动,咱们一处说说话。”

    男人滚烫的身子紧紧贴着欣瑶的后背,垮下的*蠢蠢欲动,欣瑶逃无可逃。便静下心来。

    洞房花烛夜,有些事情是避不了的。

    蒋欣瑶转过身,手慢慢摸上了男人的左胸,顺着长长的刀疤往下摸,叹道:“疼吗,为什么救我?”

    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右手迅速握住欣瑶的手。搂着欣瑶的左手紧了紧:“当时不觉得疼,过后才觉得很疼。只是再疼,也比不过见你跌下去那一刻的疼,我吓得魂都没了。”

    欣瑶星眼微朦,嗔道:“大爷,英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总是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男人咽了咽口水,低下头,轻轻蹭了蹭欣瑶的脑袋,笑道:“有些代价是值得的。”

    欣瑶低声道:“为什么同意我这般无理的要求?”

    萧寒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臊热不已,突然一个翻身。双手撑在欣瑶脑袋的两侧,胸口上下起伏,眼睛死死的盯着身下的女人,道:“我说了有些代价是值得的。”

    说罢,萧寒俯下身,封住了欣瑶正欲说话的嘴唇,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男子清新的口气让欣瑶没有任何不适感,她慢慢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了男人的腰际。

    男子明显的一顿,吻,扑天盖地的朝欣瑶袭来,沿着她的锁骨,缓缓的落在了她胸前的丰盈上。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女子无意识的发出一声细细地呻吟,令男子浑身一颤,手指一路往下探去,终于到了那茂密处。

    欣瑶满脸潮红,尚余一丝清明。心道,这厮的前戏着实不懒,却未曾想男子的吻已经到了她的下腹处,蒋欣瑶脑子轰一声,只觉得羞涩难当,脸红得几欲滴出血来。

    男子的吻在茂密处流连许久,身下的人显然已经软成一滩水,又似烧成了一团火,任由男子为所欲为。

    男人快速的脱去身上的束缚。欣瑶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哀号一声,这尺寸貌似有点大啊。

    半晌,男子硕大的“灼热”已抵住柔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没入在女子的身体里。那处柔软实在在紧致,刚刚入了一点,欣瑶便皱紧了眉头。

    萧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都集中到了一点,喧嚣着要找到一个出口。偏偏身下的人儿,痛得脸都白了,只得强忍着重新吻上了女子的嘴唇。双唇胶着,纠缠,感觉身下的女子松软下来,萧寒一个挺身,灼热深深的埋入柔软处。

    蒋欣瑶当然知道会疼,却未料到这身子居然疼成这样,她见那厮强忍着不动,觉得些许欣慰,小手抚上了男人的背,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摸着。

    萧寒这会忍无可忍,只缓缓的动起来。

    疼痛感慢慢消失,欣瑶神色迷离的攀附着男人的脖子,随着他的节奏一点一点沉入*的海里,一浪又一浪,一波双一波,让她忍不住要高声尖叫

    萧寒目光越发的温柔。他只想在那处温柔,潮湿的地方探得更深一些,再深一些,他在女子的耳边一遍遍的叫着:“瑶瑶……瑶瑶……”

    真真是鸳鸯夜月铺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

    ps:

    亲们,包子知道大伙都是肉食动物,只是包子功力有限,虽然已是孩她娘了,既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奈何净网,只得浅尝即止。见谅!见谅!

第三回 不敢恭维的睡姿(二更)

    当蒋欣瑶觉着自己从海里游上岸时,才现那厮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她身上,嘴唇在她颈脖处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深埋在她体内的某处正有抬头之势。

    蒋欣瑶瞬间明白过来一件事,这厮在房事上,不仅技术好,体力更好。

    被人压着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实在难受,欣瑶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身子往后弓了一下,接着就彻底石化了,那家伙显然已经蓄势待。

    萧寒凑近欣瑶的耳朵,轻道:“瑶瑶,别动,再动,我忍不住。”

    欣瑶偏过脸,有气无力道:“我累了。”

    欣瑶自己觉得这话说得大声无比,嘶哑的声音听在萧寒耳朵里却是又娇又媚,忍不住慢慢的抽送起来。

    如此的慢节奏让两人心头一荡,各自舒服的出一声呻吟。

    萧寒没有放过欣瑶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密密的吻着她最敏感的耳朵,细细体会她的美好。

    在经历过头一回的狂风暴雨,难痛难忍,这一回的轻风细雨让欣瑶更觉得心跳加速,她忍不住低低的呻吟起来。

    萧寒只觉得血往上涌,喃喃道:“瑶瑶,你真好……瑶瑶”

    欣瑶搂着萧寒的脖子,努力迎合着男人慢慢加快的节奏,胸前的玉兔随之起伏,跳跃……

    欣瑶再一次从海里游了一千米上岸,只觉得浑身酸疼无比,连动一动身子都成了奢望,偏这厮仍伏在她身上密密的轻咬她的胸部,体力好的让她指。

    欣瑶简直欲哭无泪,她这个小身板实在禁不起这般折腾,再这样下去,她早晚得死在这张床上。

    欣瑶心思一动,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果然,这厮赶紧从她身上滑下来,一把搂过来。边拍着她的后背边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女子柔柔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萧寒,我累,让我睡一会……”便再没声响。

    怀里的女子看似柔弱。身子育却是异常的好,白玉般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萧寒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他是个很自律的人,从他十六岁头一次识得男女滋味后,一个月四回,每回一刻时间,极有规律。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还是头一回。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那般*,水乳交融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与她交缠。

    萧寒低头看怀里的女子睡得正香,胸前的丰盈被挤压着。再看看自己某处的高耸,萧寒苦笑一声,放开怀里的可人儿。转身到净房取了热毛巾帮欣瑶细细擦试一番,实在忍不住了就低下头一阵乱啃,啃着啃着便有了些滋味,趁着女子熟睡之际,上下其手。

    蒋欣瑶只觉得梦里有个人在吻她,厚实的手掌来来回回抚摸着她胸前的丰盈,酥酥的。痒痒的,她很想把那双扰人的手拍掉,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力气。

    萧寒满足的咂了咂嘴,把女子往怀里一送,沉沉睡去。

    ……

    蒋欣瑶是被热醒的,更严格来说。她是被男人锢得太紧,四肢无法施展开来而窒息醒的。就如同河里的大鱼被放进了小鱼缸,转个身都嫌小,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紧锢。

    浑身上下无处不酸,像一个久不运动的人。突然跑了一万米,睡一觉醒来,现连起个身是都难的。更让她恼怒的是,某人的手正覆在她的胸前。

    蒋欣瑶无声的骂了句“色胚!”

    “醒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早,再睡一会!”

    “你抱得我太紧了,我顺不过气来,你离我远一些!”

    “你睡觉太不老实,像条鱼一样到处乱钻,这样容易着凉,我抱着你比较好!”

    蒋欣瑶气结,心道我钻了十六年,没着过凉!她艰难的翻了个身,找个了舒服的姿势正欲再睡,不料男人随即贴了上来,道:“我身上暖和,你靠着我些!”

    蒋欣瑶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一阵困境袭来,不多会又睡着了。

    萧寒听了怀里女子渐渐平和的呼息,只觉得好笑。

    这般聪慧多智的女子,睡觉的姿势实在不敢恭维。要么如膝似胶挤着他。要么一个翻身连人带被离他八丈远。要么像只乌龟一样身子朝下。

    若不是他占了床的一半,这丫头保证能睡出十几种歪七扭八的姿势来,而且手和脚没有一刻是老实的,萧寒忍无可忍,只得把她拘在怀里。

    欣瑶再次醒来是被萧寒叫醒的,这厮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她眼前一片模糊,一句都听不分明。

    萧寒见她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抱住了他,只觉得心头的火直往上窜,低头吻住了女子的唇。

    蒋欣瑶突然清醒,用力推开男人,靠,还没完没了了。

    萧寒呵呵轻笑两声,柔声道:“瑶瑶,快起床,祖父这会已经起身了。”

    欣瑶掀起被子看了看,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的疯狂,红了红脸,闷声道:“你先起。”

    萧寒知道她害羞,也不多,帮她掖了掖锦被,自顾自穿戴起来。

    微云,轻絮几个早就候在门口,支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少爷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几个丫头松了口气。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微云几个才依次而入。

    萧府的嬷嬷径直走到床前,取下床上铺着的白帕,见上头落红点点,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白帕放进锦盒里,喜滋滋的到西院领赏去。

    今日是进门后的头一日,按规矩需盛妆打扮。欣瑶虽不乐意,也只得由着微云在头上插这个,插那个。

    打扮妥当,恰好萧寒进来,见梳妆镜前的女子一身红衣,粉脸宜喜宜嗔,双目顾盼生姿,觉得自个的媳妇无比的好看。喜颠颠的上前从妆奁里挑出一支赤金镶嵌展翅凤簪,递给欣瑶,道:“戴这个好看!”

    欣瑶接过凤簪,细瞧了瞧,道:“大爷打了拳,一身汗,快去洗洗吧。微云,换这个!”

    萧寒转身进了净房,梅香,兰香则跟进去侍候。

    微云俯下身,在欣瑶耳边道:“大奶奶,听说大爷昨晚把秋霞撵出去了?”

    欣瑶冷笑道:“撵不撵的,跟咱们无关,约束着众人,做好份内的事就行,咱们刚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妈妈呢?”

    微云笑道:“妈妈一早带着淡月,梧桐理箱笼去了,东西太多,没个三五天,怕理不出来。”

    说话间,便有丫头来回话说早膳摆好了,请大爷,大奶奶用早膳。

    欣瑶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见萧寒正好从净房出来,起身笑道:“早膳摆好了,大爷用些吧。”

    萧寒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待丫鬟出去后,方道:“瑶瑶,祖父唤我小寒。以后无人处,随你怎么叫,只别叫大爷就行!你,我之间,无须这般拘谨!”

    欣瑶笑着往外走:“我觉着大爷叫得挺威风的,也顺口,走吧,别让祖父等。”

    萧寒脸色一沉,目光黯淡下来。

    欣瑶走出几步,慢慢回过身,嗔道:“萧寒,你走不走?你不饿,我可饿了。”说罢,也不理会他,自顾自走出了房。

    萧寒一愣,心中莫名的欢喜,忙跟了出去。

    萧府的早膳是山药粥加四个点心,四个小菜。欣瑶只尝了尝粥,便眉头微皱。

    看来这府里两个男人的日子过得很是粗糙啊。

    萧寒看了看欣瑶神色,道:“我知道你吃不惯,以后咱们院里设个小厨房,你想吃什么,只管叫人做。”

    欣瑶笑道:“何必这么麻烦呢,府里统过三个主子,偏还要分大小厨房,太浪费了。”

    萧寒道:“听说梅子做的菜不错,以后厨房就让她管着吧。”

    欣瑶道:“这丫头才多大,哪能管那么大个厨房。这菜要做得好吃,从选料到烹饪有很多的讲究,比如说同样的一道酒炖鸭子热锅,用什么酒,用什么鸭子都是有说法的。大到鸭子几斤重,肥瘦如何,小到这鸭子平日里吃什么长大,活食,死食都有关系。”

    萧寒早就听全爷说起过这事,自然明白欣瑶的意思,笑道:“瑶瑶,你也说了,咱们府里只三个主子,梅子只负责我们的三人的,从采买到烹饪,都由她经手。再从厨房的丫头里,挑几个伶俐的让梅子调教着,你看如何?”

    欣瑶对吃向来没有免疫力,笑道:“她还没出师,倒先做起师傅来了,罢了,就照爷说的做。祖父年龄大了,饮食上得精细些,你一天到晚在外头奔波,更要注意。以后厨房就分两块吧,帐分开算,别弄混了。”

    萧寒笑道:“便是我有口福了!祖父那边,我去说。”

    正说话间,却见梅子,香之拎着两个食盒进了屋。

    梅子笑道:“小姐,噢,大奶奶,大爷怕你吃不惯府里的东西,昨儿特意交待我做几样小姐爱吃的,今日一早送过来。”

    欣瑶抿了抿嘴唇,歪过头看萧寒,眼中满是笑意。

    萧寒嘴角微挑,宠溺的看着她。

    微云,轻絮麻利的把桌上的碟子收进托盘里,上前帮忙打开食盒,一一摆上来,顿时香气四溢。

    梅子忙道:“大爷,老太爷那头的已着人送过去了,今儿做了蛋黄南瓜粥,鸡蛋烙饼,芋头糕和一个拌什锦小菜,大爷您尝尝。”

    话音刚落,萧寒身后的兰香却娇声道:“梅子妹妹,我家大爷从来不吃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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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四小姐

第四回 我把萧家交给你

    上回书说到四个香中的兰香娇声说大爷从不吃芋头。

    微云摸不清深浅,忙陪笑道:“大爷,梅子头一回在府里做饭,不知道您的喜好,回头我让注意。”

    欣瑶似未听见,自顾自接过轻絮送来的碗,喝了一口南瓜粥,眼角正好扫到梅香暗中扯了兰香一把。

    萧寒道:“我吃不吃,不打紧,大奶奶爱吃就行。”

    说罢,夹起一块芋头糕,放在欣瑶碟子里,道:“你多吃点。”

    欣瑶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夹一起块芋头糕,送到萧寒嘴边,浅笑道:“尝尝看,怪香的!”

    四目相对,萧寒嘴角弯弯,低头咬下,细细品了品,唏嘘道:“却是好味道!”

    身后的兰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用罢早膳,夫妻两个看看时辰不早了,整整衣衫,打算往西院去。

    将将要走出房门时,却听萧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缓缓道:“瑶瑶,这满院的丫鬟你看着哪个不顺眼,只管撵出去,再买了新的来,让李妈妈调教着。”

    兰香一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欣瑶回过头看着地上的人,笑道:“都挺机灵的,我瞧着都挺好,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快走吧,别让祖父等急了!”

    说罢,拉了拉萧寒的衣袖,朝他略摇了摇头,夫妻两个便出了门。

    微云朝轻絮打了个眼色,赶忙带了香之跟上去。

    待人走后,梅香才把兰香从地上扶起来,拉到一旁轻声骂道:“要你出什么头?你虽与她交好,又怎知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别把自个累了进去。”

    兰香脸色煞白,泣道:“她昨儿夜里哭成那样,我看着于心不忍,也不知怎么的,那句话就脱口而出。”

    梅香啐道:“你啊。真真是个傻的,被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仗着大爷的势,一家子猖狂。我们姐妹一场,我再劝你一回。做好自己的本份,回头给大奶奶认个错去。下回再这样,神仙也救不了你。”

    兰香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

    萧府的府邸座落在城西,是一座五进的宅子,占地约十亩。这一处是京城富贵人家的集居地,小小的萧府在这一带很是不起眼。

    萧家两位爷分住东,西两处院落,中路作正厅,议事厅用。后头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园子的西北角几间房是宗祠。

    萧寒的东院很大,分前院,正房大院,后院,都是三间正房带两个耳房。东西两侧厢房。

    前院是萧寒书房,正房大院则是夫妻两个的卧房,后院三间则做了欣瑶的书房。每个院子里皆种了两棵梧桐,几扇芭蕉,几丛翠竹,再无半点花草。

    欣瑶玉手轻指那几棵芭蕉,笑道:“大爷。院子里就那几株花草,单调了些,我想要种些爬藤植物,看着好看!”

    萧寒一把握住欣瑶的手,感觉有些凉,轻轻抚摸。笑道:“我是个粗人,不耐烦这些个花花草草,你自个拿主意。祖父院里动不得,旁的,你想怎么折腾。都由着你!呆会从祖父那里回来,我陪你在府里转转。萧府虽比不得怡园那般精致,还是有几分景致可瞧的。”

    欣瑶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

    夫妻俩个边走边说,下人们远远见了,纷纷上前行礼,不多时,便到了中路的正厅。

    萧府正堂里。

    萧亭端座上首,笑眯眯看着孙子,孙媳给他磕头。

    欣瑶磕完头,起身接过边上丫头递来的茶,复又跪下,稳稳的高举过顶,道:“祖父请用茶!”

    萧亭见她举手投足带着大家风范,又不似平常女子那般千篇一律,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不由感叹蒋家好家教。

    萧亭接过茶,却看向萧寒,见孙子脸上笑意正浓,暗地里骂了声臭小子,轻轻啜了口茶,把红包递了过去,道:“起来吧,今日的早膳很合我的胃口。”

    欣瑶忙道:“多谢祖父夸奖。”

    萧亭摸了摸胡须,想起早膳的南瓜粥清香可口,鸡蛋烙饼爽滑酥脆,便道:“孙媳妇,我知道你身边的丫头都是能干的,往后厨房的事,你多操心。”

    欣瑶试探道:“祖父,大爷与我刚刚商量了,说往后府里三个主子的吃食交给我身边的梅子打理,我想好是好,可就怕您吃不惯南边的菜式。”

    萧亭哈哈笑道:“吃得惯,吃得惯,就这样安排下去。昨晚的酒席,可是给咱们府里长了脸,听说那丫头也是你一手调教的?”

    欣瑶羞道:“祖父,我从小身子比旁人弱些,所以在吃食上只能更精细些,时间一久,便有了几分心得。”

    萧寒放下茶盏道:“祖父,往后,咱们吃食的采买都由梅子一手操办。做菜与您看病是一个道理,医术再好,还得药材地道。”

    萧亭满意道:“正是这个理,厨房采买的事,只管交给她做,你的丫头,我自然信得过。孙媳妇啊,我盼你进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三日后开了祠堂,你就算是我们萧家的人,以后这家,我就交给你了。萧重,回头把府里的帐本,库房钥匙统统交给大奶奶。”

    萧重忙恭着身,道了声是。

    欣瑶知道自己多半会掌家,却未料到老太爷这般爽快,笑道:“祖父,孙媳妇年纪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做得不合您的意,您轻点骂我!”

    萧亭哈哈大笑,心道果然是只小狐狸,脸上却慈眉善目道:“放心,既然交给你,自然由你说了算。这个家你想怎么当,就怎么当,谁不服,只管找我说话。”

    蒋欣瑶不紧不慢的道:“多谢祖父为孙媳妇撑腰,孙媳妇初来乍道,行事怕不周全,万一有个冲撞。得罪了人,让您老为难。既然祖父这般相信我,我便试上一试。”

    萧亭道:“是个伶俐的,萧重。你交待下去,凡事只听大奶奶的差遣,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别来找我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松快几日。孙媳妇,你明儿个跟小寒去趟杜府,小寒从小就在她姨母跟前长大,情同母子,你去见见也是应当。”

    欣瑶,萧寒忙点头应下。

    夫妻两陪着老太爷说了会话。便起身告退。

    欣瑶坐得久了,猛一起身,脚下无力,身子晃了两晃。微云,香之还未来得及伸手。却见大爷一个箭步,稳稳扶住了。

    萧寒低头问道:“哪里不舒服?找祖父看看。”

    欣瑶幽怨的看了那厮一眼,心里恨道,装什么装?还不是被你折腾的,脸上却笑道:“不打紧,起得猛了些!”

    萧亭只道是清凉山留下的病根子,踱步上前伸出三根手指抓住了欣瑶的脉门。诊了半日,才轻咳一声道:“小寒,没什么大事,回去歇歇就好了!”

    欣瑶大窘,红着脸羞不可吱,心里把萧寒恨得咬牙切齿。

    正这当口。见一青衣小厮进屋,附耳在萧老太爷耳边轻语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欣瑶瞥见萧老太爷的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告退,却听他道:“我且问你们。秋霞是谁撵出去的?”

    萧寒把欣瑶扶坐在一边,冷笑道:“我撵出去的。”

    萧亭叹道:“如今她娘老子,兄弟都在外头跪着呢。”

    “求到您这儿来了?”

    “罢了,罢了,既然我已不管府中的事,这事,便由大奶奶出面解决吧。萧重,你陪着大奶奶一块去,小寒,跟祖父去书房坐坐。”

    萧亭起身,背立着手,往外走。

    萧寒冷着脸,始终不动。

    萧亭走了几步,回过头瞥了孙子一眼。

    欣瑶忙起身推了推他道:“你陪祖父去吧,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萧寒见欣瑶一脸平静,又看到萧重立在边上,只得道:“我去去就来!你自个小心。”跟着萧老太爷走了出去。

    欣瑶见人都走了,叹了口气,返身坐了下来,不慌不忙朝微云道:“这茶凉了,重新沏碗茶来。”

    厅里眼尖的丫头重新沏了茶,恭敬的递给大奶奶。

    欣瑶拿起碗盖,吹了吹,轻轻啜了一口,放在小几上,道:“萧总管,既然祖父把你留下来,你就说说吧,这户人家是个什么来历?”

    萧重中等身材,微微发福,今年四十出头,是府里的家生子,六岁开始就在萧老太爷身边当差,当初那一车的补品,药材正是他送去了蒋府。

    按理说,这种小事,何需劳烦他一个大总管,偏大爷交待再三,只让他亲自交到蒋府二太太手里。从那刻起,萧重明白了一件事情,大爷对未来的大奶奶相当看中。

    萧重躬着身道:“大奶奶,这秋家,原是已逝的老太太的陪房,秋霞的母亲翠玉从小就侍候大姑奶奶,也就是大爷的母亲,当年跟着大姑奶奶去了赵家,是大姑奶奶身边最得用的丫鬟。

    后来……后来大姑奶奶回了府,这翠玉就跟着回来了,嫁给了府里一个姓秋名承的管事,生下秋阳,秋霞两兄妹,这两人从小就在大爷身边当差,一直是得用的。”

    敢情一家子都是忠仆啊,侍候了三代萧家人,怪道当初遣了两个通房,偏偏还留下一个了。

    欣瑶笑道:“萧总管,你且与我说说,这秋家人往日行事如何?”

    萧重权衡左右,道:“旁人倒还好,只这秋霞要强了些。”

    欣瑶长长的“噢”了一声,便笑眯眯的看着萧重不说话。

第五回 试探试探你(二更)

    萧重心虚的垂下眼睑,腰弯得更低了。偷偷抬起眼,却见少奶奶仍瞧着他,赶紧低下头,慢慢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来,半天才道:“回大奶奶,大姑奶奶在赵府的日子很难过,幸得翠玉忠心护主,所以,所以……”

    “萧总管,你说为什么祖父带着大爷走了,偏留下了你?”

    萧重小心翼翼道:“老奴不知。”

    欣瑶朝微云看了一眼,道:“微云,你说说看?”

    微云笑道:“大奶奶,要奴婢说,这秋家行事已到了让老太爷,大爷避开的地步,可见往日里该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居功自傲。萧管家,我们大奶奶有一句话常对我们说,有功的人最怕居功,居功必自傲,自傲必惹祸。奴婢只信我们大奶奶说的话。”

    一个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番透亮的话来,萧重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双腿有些发软。

    欣瑶笑道:“你是一府总管,府里的大事,小事都逃不开你的眼。萧总管,护人也得看清楚护的是什么人,就怕一个不慎,人没护住,倒把自己给弄伤了,这专卖做得就有点亏。”

    他咽了咽口水,只得如实道:“大奶奶,秋家在城北有间药铺,其中一部份名贵的药材是咱们府里的,您看这事?”

    欣瑶久久没有说话。

    微云冷笑道:“大奶奶,这种背主的下人,若是换了在咱们蒋府,撵出去都算轻的,若报了官,说不定得坐他个十年八年牢呢。”

    欣瑶见萧重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这才笑道:“哎,谁家没个刁奴恶仆的,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倒也不必拿到外头说去。”

    “大奶奶仁慈!”

    仁慈?

    蒋欣瑶暗下觉得好笑。对通房仁慈就是对正室残忍。

    “萧总管,你去跟秋家人说。药铺的事,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算了。只是这萧府,却是不能再呆了,发还了卖身契。再从帐上支个二百两银子,到外头好好过日子去吧。”

    微云嘴角撇了撇道:“大奶奶,万一秋家人不肯走呢?”

    欣瑶用手戳了戳微云的脑袋,嗔骂道:“你这丫头,还以为旁人与你一样笨呢,有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喜欢去吃那牢饭的……”

    话未说完,欣瑶突然咳嗽起来,微云着急道:“大奶奶,老太爷刚刚还交待你要好好歇着。瞧瞧您,又咳上了,奴婢扶您回房吧。”

    欣瑶叹道:“我这身体!哎,萧总管,这事就麻烦你了。完了只给祖父回个话就行,我这里,就不用特意跑一趟。微云,咱们走吧!”

    萧重忙道:“大奶奶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大奶奶保重身体,您慢走!”

    欣瑶一听。乐了,刚迈了的腿又缩回来,深深的打量了萧重一眼。

    “萧总管,爷跟前少了个人,回头你找个人补上吧,有道是举闲不避亲。萧总管也无须避之太过。”

    萧重一听,难掩心中喜悦。

    萧重有个小儿子,名叫萧清,今年十四,一直想到大爷跟前侍候。偏大爷身边的人满满当当,连只脚也插不下去。如今大奶奶这般说,想必是打听过了,忙道:“多谢大奶奶!”

    欣瑶扶着微云的手,就这样出了正厅。

    微云凑近了低声道:“多亏了李妈妈打探的清楚。大奶奶,奴婢看这萧总管,倒是个聪明人!”

    欣瑶直了直腰背,仰了仰头。

    “大奶奶我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

    主仆俩人相视一笑,一路悠闲自得的逛回了屋。

    ……

    书房里,萧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孙子说着话,萧寒心中着急,只脸上不显。祖孙俩个刚喝了两口茶,只见萧重急急忙忙进了书房。

    萧亭道:“不是让你陪着大奶奶处理秋家的事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萧重喘了口气,道:“老太爷,处理好了。”

    萧亭狐疑的看了萧寒一眼,道:“怎么处理的?快快道来!”

    萧重忙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萧亭听罢,面无表情道:“秋家人走了?”

    萧重道:“走了,二话不说就走了。老太爷,老奴刚刚知道,秋家人其实在城北早置了地,买了房。”

    萧亭冷哼道:“罢了,我也算对得起他们!”

    萧寒道:“祖父,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等等,这些帐本拿给她,往后这府里的事,我总算是可以真正的撒手了。”

    萧寒看了几眼帐本,道:“祖父,她身子不好,也不耐烦管这些个事,你再辛苦两年。”

    萧老太爷气道:“我身子也不好,也没见你这么孝顺我,真真是个不孝子。你这媳妇,是个聪明的,萧重跟了我三十几年,连个招也没过上,就被她降住了。这些个小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萧重忙道:“是啊,大爷,就连大奶奶身边那个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祖父,这才头一天,你就把府里府外所有的事,压在她一人头上,不太合适。”

    萧老太爷怒道:“你要肯早点娶媳妇,我还至于要等到现在?得了,你回吧,我到库房里找些个好药,给你媳妇补补,给我生个重孙子才是正经。”

    说罢,也不理会萧寒是个什么表情,背了个手就出去了。

    萧重看了看大爷的脸色,移步凑上前道:“大爷,大奶奶临走的时候又咳嗽了几声……”

    萧寒一手抄起帐本,二话不说,就往自个院里去。

    萧重拭了拭额头的汗,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二总管萧吉忙迎上来。

    萧重看了他一眼,不由的叹道:“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以东边的那位为主,谁要是惹那位奶奶不高兴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吉凑近道:“果真这般厉害?”

    萧重冷笑道:“这话。可不是咱们做下人应该说的。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大奶奶咳嗽几声,大爷就急了。”

    萧重见他没了声音,又道:“秋家的人。你给我找个人盯着,做人,就怕不知足啊。”

    萧吉忙巴结道:“您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

    屋里地龙烧得热热的,欣瑶脱了披风,靠在窗下黄花梨透雕的三围子罗汉床上舒服的喝茶。

    微云接过轻絮递来的手炉,热热的塞到小姐手里,道:“大奶奶,萧总管这事会办好吗?”

    欣瑶笑道:“办不好,这萧府的大总管也该换人了。”

    轻絮忙道:“大奶奶。咱们院里的人,是不是要见见?”

    欣瑶嗔骂道:“你就是看不得我有一会歇的,这事,明日再说,今日我累了。要歇歇。”

    微云笑道:“大奶奶,明日可得跟着大老爷往杜府去,后日便是回门,大奶奶还是今日见见吧!”

    “大奶奶要见谁啊?”萧寒掀了帘子进门。

    微云看了看小姐,笑道:“大爷回来了,大奶奶说得空了,见见咱们院里的丫头。”

    萧寒想了想。道:“这事不急,你去跟萧总管说一声,今日午后把人都集中在正厅,待大奶奶睡罢午觉都见见吧。”

    微云点头称是。

    梅香,兰香见大爷回来,赶紧进屋侍候。

    不料萧寒道:“都下去吧。这里有大奶奶就行了。”

    四个丫头行了礼,纷纷出了屋。欣瑶既不起身,也不去看他,自顾自的喝茶。

    萧寒脱了鞋衣,坐在欣瑶对面。低下头,看了看欣瑶的脸色,把四本帐本往小几上一摆,道:“祖父给你的,看看吧。”

    欣瑶把头微微偏过,娇声道:“我不看,看了准没好事。”

    萧寒也不说话,半晌执起欣瑶的手,放在他手心里,细细搓揉。

    “这是萧家最大的家底,祖父都交给你了。萧总管那里的帐本都是明面上的。”

    萧寒突然放下欣瑶的手,起身走到床边,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个锦盒,一并放在小几上,复又坐下道:“这是我的私房,你收着。”

    欣瑶盯着锦盒看了半晌,突然出声道:“今日秋家的事,是你们算计好的?”

    萧寒愣了片刻,展颜道:“你知道了?”

    “为什么?”

    萧寒正色道:“秋家先后跟过我祖母,我母亲两位主子,原是萧府的有功之臣,只是近年来行事有些不堪。祖父与我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念着当初秋家人忠心护主的份上,不忍心下手罢了。祖父今日借你的手去了他们的势,一是想试探一下你的能耐,其二,也是想顺水推舟的把这个家交给你。”

    欣瑶苦着脸道:“我这刚进门不过半天,祖父他老人家就这般信任我,连口气也不让我喘的,放着嫡亲的孙子不交,偏交给我这个外人,是何道理?”

    萧寒捏了捏欣瑶的食指,笑道:“我至今不过是个小小的指挥史,没什么能耐,祖父他不放心把家业交给我。我媳妇是个能的,瑾珏阁,怡园经营的这般好,比我可强多了,祖父他自然择强弃弱。”

    欣瑶气结,手用力挣扎了几下,却被萧寒握得紧紧的,只得意味深长的道:“大爷,照这么说来,靖王可是看错了人。”

    萧寒眼睛一眯,凑近了轻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媳妇。”

    两人头颈相交,欣瑶脸一红,却听那厮又道:“很多事我不方便出手,这些年,让祖父受累了。你,我夫妻一体,府里的事,咱们院里的事,自然都交给你。帐本,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按理说,新媳妇过门,头一天就掌了家,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欣瑶向来不是扭捏之人,男人的话已讲到这份上,再百般推托,说不过去,只懒懒道:“那我就先管着,若有不合适,你只管说我!”

    说罢,拿起帐本,略翻看了几页,心下大惊,一双妙眼不由的朝萧寒看去。

    萧寒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第六回 萧家的家底

    一个时辰过后,蒋欣瑶摸了摸发酸的颈子,抬起头来,眼中惊色未消。

    “萧家果真是百年医家。萧寒,这份家业是你挣下的?”

    萧寒斜靠在锦垫上,似笑非笑道:“也不全是我,萧家世代为医,传至我祖父,历经五代。曾祖父共育五子二女,三子为嫡出。只祖父一人对医术有天份,其它人不过尔尔。祖父三岁学医,十五岁替人看病,二十六岁执掌太医院。曾祖父觉得树大招风,早早从太医院退了下来,索性把家业分了个干干净净。祖父的两个嫡亲的哥哥得了大部分家业,庶出的两个兄弟也都分到了家产,偏祖父只分得了这一处宅子,几万两银子及一部份秘制的药方子。”

    欣瑶仔细忖度道:“太医院这个地方,连着朝廷,后宫,一个不慎,便是诛九族的大祸。曾祖父这般行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行医之人,最要紧的便是药方子,这样看来,曾祖父也算是偏心。

    萧寒苦笑道:“这般说话的也就你一人。在旁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祖父膝下只育两女,后继无人,这一支是绝了种的,又才分得这一点家财,祖父门前很快就冷清了下来。这回咱们府里办喜事,也只按着礼数,送了贺礼过来,吃了顿酒席。”

    欣瑶眯了眯眼睛,道:“这正是太祖父的意愿。祖父的两个亲哥哥如今还健在啊?”

    萧寒又道:“都已经去世了,原先在的时候,倒也经常走动,因为我母亲和我的事,兄弟三人有了些口角,来往得少些,这一过世,就基本上不走动了。”

    欣瑶听他讲得含糊,也不多问。笑道:“后来呢?”

    “后来。祖父自分了家后,潜心研习医术,在太医院虽兢兢业业,日子倒也安稳。我自小是在杜家长大。与二哥,十六,天翔几个一向玩得最好。那时候二哥,十六他们在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人狭制。二哥就找到了我,各自筹了三万两银子,萧家以药方子入股,二哥出人,出力,五五分成。七八年经营下来,便有了如今的庆丰堂。”

    欣瑶早在苏州府,就听过庆丰堂这个名号,这是一个专为富贵人家制药的药铺,只抓药。不看病。

    祖传秘方,精湛的加工炮炙技术,可靠的药效是其立足的根本,分铺遍布各大州府。但凡有些家底的,近年来都只在庆丰堂拿药。

    蒋府一年四季的用药,必出自庆丰堂。欣瑶吃了他家几年的药,却未曾想过庆丰堂的东家之一正是她如今的夫婿。

    萧寒道:“二哥与我因着身份的原因。都不方便出面,祖父虽说两年前才辞了官,却早已不出诊看病,暗中打理庆丰堂一切事宜。”

    欣瑶斟酌道:“你二哥因缺银子,才与你合开了这庆丰堂,只是庆丰堂这点营利。对于他的宏图大业,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今怕也是看不上的,这甩手掌柜当的真是舒坦。”

    萧寒笑道:“二哥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个小事怎能劳烦于他?每年坐等拿银子就行了。我也只在暗中帮衬。明面上庆丰堂的东家是陆尘晓,祖父当年救过他一命,对萧家也算忠心耿耿。回头你有空见见!”

    “庆丰堂既然有你二哥这层关系,为什么不把宫中用药这一块吃下来?”

    “先太后尚在时,对朝廷诸事指手划脚,宫中用药这一块,太后给了她娘家的人,一层层的打点,盘剥下来,能落在口袋的银子少得可怜,二哥与我也懒得在这上头动心思。”

    蒋欣瑶暗笑道,不是懒得在上头动心思,而是把猪儿养肥了,日后好下刀。

    她笑道:“庆丰堂既有祖父的药方子,又有二皇子在后头掌控,跟不跟宫里扯上关系倒没什么要紧。如此这般就已很好,你吃肉也得让别人喝汤。对了萧寒,你怎么不学医?”

    这个问题自打两人订婚,蒋欣瑶便埋在心里,好奇不已。

    萧寒皱着眉头苦笑连连道:“这便是我与天翔最大的不同之处。”

    “噢?”

    “他从小在医道上就极有天份,看到医书,药材痴迷到连饭都不想吃。我则恰恰相反,一看医书必晕晕欲睡,实在是无一丝一毫的兴趣。为这事,小时候没少挨过祖父的打。当年我母亲,姨母也是这般天壤之别,后来祖父见我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出,就随我去了!”

    欣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小时候,祖父说凡富贵人家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逼着我学琴,可我只要一听到琴声,便想睡觉。祖父最后没办法了才叹道,对着我弹琴,和对着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萧寒听得有滋有味:“我媳妇已经这般聪慧了,会不会弹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是不爱听的……”

    话说一半,却听外头微云说:“大爷有客来访。”

    萧寒握了握媳妇的玉手,随即放下,整了整衣衫,交待了几句,便去了前院。

    欣瑶拿过萧寒藏私房的匣子,打开来。匣子里共有八万两银票及二十三根金条,欣瑶拿出一根金条上下翻看,掂了掂重量,见没什么稀奇,又放了回去。

    欣瑶闭上眼睛,暗自盘算了一番。

    ……

    怡园的某处卧房,燕十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张俊得不能再俊的脸,他复又闭了闭眼睛,慢慢回忆起昨日的疯狂来。

    燕十六轻轻搂过熟睡的某人,心里满足的叹了口气,觉着一颗心仍在云中飘着。

    七八年了,两人虽心意互通,却仍兜兜转转的**着,昨儿若不是阿远多喝了几杯水酒,他有意无意的牵引着……

    念及此,燕十六觉得小腹处有股热流往下涌,刚想有所动作,却听得外头随身的小厮青峰轻唤了几句,只得歇下心思,亲了亲怀里的人,柔声道:“好好歇着,我先回府看看,晚些再过来,你等我!”

    徐宏远见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得轻哼一声,翻了个身背过脸去。

    燕十六知道他害羞,全不在意,仔细的替他掖了掖被子,用手在他耳边轻轻的捏了捏,快速穿戴起来,穿戴好又呆呆的瞧了床上的人半天,狠狠心掩门而去。

    徐宏远待人走后,勾了勾嘴角,睁开眼睛。

    ……

    蒋欣瑶这个午觉睡得着实香甜,若不是微云喊了几回,她实在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打扮妥当,主仆几人去了议事厅。

    欣瑶端坐在上首,边上站着大总管萧重,二总管萧吉,底下站了一堆管事,丫头,婆子。

    萧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府里的帐本,库房钥匙郑重的交给大奶奶。

    众人见状心头均一震,脸上越发的恭敬。

    微云见大奶奶端起了茶盏,上前一步道:“萧总管,大奶奶问,秋家的人现如今在哪里?”

    萧重低着头,却高声道:“大奶奶,秋家的人已经打发出去了。”

    此言一出,议事厅里一片安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萧府当差,谁不知道秋家人?那是连萧总管都得退避三舍的人。秋阳,秋霞两兄妹,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是大爷身边最得宠的人。翠玉夫妇管着老太爷的药房,底下一票人谁人敢不巴结,不讨好?

    偏大奶奶进门,才半日功夫,就把萧府里最得宠的一房人家打发了出去,看来这萧府的天,已经变了。

    大冷的天,厅里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萧重把府里的人一一领到大奶奶跟前,磕了头,自报了家门。萧府主子少,下人也不多,统共就五,六十号人,一圈下来,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

    欣瑶放下茶盏,静默了半天,才红唇轻启道:“今儿个是咱们头一回见面,大伙儿认认人,日后也好相处。老太爷把这个家交给我,我只有一个要求,老老实实当差,本本份份做人。除了厨房有些变动外,其它的人,原来做什么,如今还做什么。你们都是萧府的老人了,萧府的规矩知道的自然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几个总管留下,其它的都下去吧。”

    众人朝大奶奶行了礼,一一告退。

    萧府的构成相当简单,都总管萧重,统领全府,二总管萧吉,帐房先生萧强,管库房的萧刚,管米面粮油的萧六,管针线的萧环同,管园子的萧丁,以及护院总管丁一。

    因萧府没有女眷,所以留下来站在欣瑶眼前的是清一色的爷们。

    蒋欣瑶扭了扭发酸的腰,对着萧重笑道:“萧总管,府里的大事小事,做得好了,赏的是下人,做得不好,我只罚你一个人,你可愿意?”

    萧重心中大惊,忙躬身道:“只凭大奶奶吩咐。”

    蒋欣瑶笑道:“你也不必害怕,合着一个萝卜一个坑,上头还有管事的,哪个萝卜出了错,你只管找管事的问话。管事的再去找萝卜问话。实在不行,就把这坑里的萝卜换一个,换了一个还不行,就换第二个。事不过三,第三回,就只能把那个无用的管事给换了。”

    萧重笑道:“大奶奶聪明!”

    欣瑶悠悠道:“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我说,只要那臣子能干,听话,谁舍得换呢,萧总管你说是也不是?”

第七回 手感相当好(二更)

    上回书说到欣瑶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

    萧重听完,嘴角抽了抽,恭恭敬敬道:“大奶奶,正是这个理!”

    欣瑶懒懒道:“萧府也就三个主子,以后一日三餐就在西院用吧,祖父他老人家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回头你把祖父爱吃些什么,不爱吃什么写一份,交给梅子,让她思量着做。”

    萧重忙点头称是。

    大奶奶从头到尾只跟萧重一个人说话,几个管事心里头明镜似的,诺诺称是。

    蒋欣瑶三下两下办完了事,揉着酸脖子回了房。

    不多会,李妈妈进来回话,与欣瑶商议了一下东院的事,便又去忙活了。

    欣瑶见诸事妥当,只觉心下轻快,带着微云,轻絮两个往后头书房去理了会书。

    傍晚时分,萧寒在书堆里把欣瑶揪出来,替她整了整妆束,执起她的手,便往西院去。

    欣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院的丫头,婆子脸上都有笑意,红着脸抽了几回手,才把手抽了回来。

    萧寒只得放慢脚步,与欣瑶并排前行,两人闲庭信步的进了西院。

    欣瑶上头并没有公公婆婆,饭桌上立规矩这一项便简免了,两人一左一右陪着祖父有说有笑的用晚膳。

    席间萧亭吃得兴起,拉着孙子喝了几杯,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絮絮叨叨说了些萧寒小时候的往事,听得欣瑶在边上捂着帕子直乐。

    萧寒面色如常,私底下却一把握住了欣瑶的手,用力的捏了两下。

    蒋欣瑶轻咳一声,收了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萧寒无奈,只得松了手,装腔作势与祖父连干了两杯。

    萧亭把两人私下的小动作瞧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头乐得开了花。觉得离抱重孙的那日已不远了,不免多喝了几杯,脸上有了些醉意。

    饭毕,萧亭双手一背。摇摇晃晃的往园子里消食去了。欣瑶忙吩咐下人仔细照看着。萧寒浑身舒畅,陪着欣瑶慢慢踱回了屋子。

    进了屋,欣瑶的脸色就不大自然起来。

    今日晨起,满身的青紫把近身服侍的微云,淡月吓得一脸忿恨。欣瑶则羞得抬不起头来。一想到昨夜之事,蒋欣瑶的心里涌上几分火气来。

    萧寒自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色,度其心思,也觉得自己孟浪了些,忙称书房里还有些事,让欣瑶先睡。别等他,就去了前院。

    蒋欣瑶见人走了,才松下一口气来,洗漱一番后,又拿起府里的帐本。名册看了起来。

    萧府的帐本其实无甚可看,来来回回也只那几个进项,出项,没什么变动,蒋欣瑶却看得仔细。

    ……

    东院的一间屋子里,桂华,晓荣。梅子,香之四个就着烛火,做着针线。

    桂华看了看梅子,开口道:“梅丫头,大爷今晚好好的,怎么去了前院?”

    梅子笑道:“桂华姐姐。主子们的事,做丫头还是少议论为好,咱们大奶奶最是忌讳。”

    晓荣笑道:“桂华也是担心大奶奶,怕大奶奶哪里堪,做了让大爷动怒的事。咱们做丫鬟的也好提点提点不是?”

    香之冷笑道:“得了,大奶奶在家时一言一行,可是连老太太都夸的人,怎么到了萧府才一日,言行便不堪起来?桂华姐姐,怕是担心的过了。”

    香之今年十二岁,因其祖父护主失了性命,才被调到小姐房里。听风轩上上下下对她很是照顾。香之年纪虽小,却颇有眼色。

    桂花是个聪明人,见四小姐身边的丫头嘴紧得像个河蚌似的,朝晓荣打了个眼色,两人把话给岔开了。

    ……

    欣瑶看完府里的帐本,册子,又拿起庆丰堂的帐本研究了半天,枯燥的数字看得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一旁值夜的淡月,梧桐眼尖,看了看时辰,也不多语,侍候小姐睡下。

    萧寒在书房里磨蹭了半日,一本兵书拿在手上,看了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索性把书一丢,翻看起邸抄来,这才看得有了些滋味。近身的小厮见时辰不早了,小心翼翼的提醒大爷早些安置。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邸抄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萧寒算了算时辰,耐下性子再等了一会,方才回了内院。

    刚进内院,便有梅香,兰香迎上来。

    萧寒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径直回了屋。

    屋里的淡月,梧桐见大爷回房,忙低头上前侍候。萧寒摆摆手不要她们侍候,转身进了净房。

    一柱香后,萧寒祼着上身轻轻掀起红帐,帐子里的女子睡得横七竖八,一头青丝散在枕间,呼吸似有若无。许是热的原故,被子滑落到腰间,微微露出半片酥胸,春光大好!

    萧寒眉头一紧,这般睡姿也难怪会常常咳嗽,看来还是得把她拘在怀里更安全些。

    萧寒轻巧的上了床,谨慎的把女子的身子环了过来,又替她严严实实的盖了被子。睡梦里的女子无意识的挣扎了一番,最后似认命一般乖巧的枕着男人的手臂,窝在其怀里,一动不动。

    萧寒很是满意这个姿势,手伸到女子的臀腰处,慢慢往下滑。怀里的女子肉丰骨细,触感相当的好。萧寒转了几个念头,还是停住了手,相拥而眠。

    ……

    第二日一早,夫妻两个陪祖父用过早膳后,坐车往杜家去。

    欣瑶见本来宽敞的马车里,被人高马大的男人占去了大半的位置,笑道:“大爷怎不骑马?”

    萧寒正色道:“与你交待一下杜家的事。”

    欣瑶点头笑道:“大爷但说无防。”

    欣瑶左一声大爷,右一声大爷,萧寒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他道:“瑶瑶,我不是说过无人处,你唤我什么都可以,只别唤我大爷。”

    欣瑶笑道:“这可不是无人处,你瞧这路上人来人往的,前头还有个赶车的车夫,我可得仔细着些。”

    其实萧寒很清楚为何欣瑶这般唤他。今日一早,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又是被他吻醒的,醒后便怒目相对。

    说起来这事萧寒心里还有些委屈。他叫了她几回了,她只迷迷糊糊的应了几声,却丝毫不见动静。再加上欣瑶迷糊的样子着实诱人,他一个没忍住,既动了嘴,又动了手。

    萧寒装模作样的掸了掸外袍,干咳一声道:“瑶瑶,我母亲,祖母去得早,祖父忙着太医院的事,无暇照顾我。我从小是在姨母跟前长大的。姨母待我如子,姨父更是亲教我读书,识字,我视他们如父,如母。

    姨母育有二子一女,天翔居长,天飞与天薇则是双生子,天飞为兄,两人今年十四岁。姨夫还有一房姨娘,育有一女杜天莹,今年十五岁。”

    欣瑶笑道:“杜太师今年高寿?”

    萧寒道:“太师今年五十有八,一妻三妾,育三子一女。前头两个都是庶出,嫡出的就只有已逝的贤妃与姨夫两人。太师夫人自打女儿逝后,没几个月便去了。杜太师遭此打击,从此不问世事,迷上了佛经,如今常与寺里的得道高僧参禅打座,一个月中倒有半个月住在寺里,我也是难得一见。”

    欣瑶叹道:“其它庶出的二子呢”

    萧寒拉过欣瑶的手,一一摆弄,道:“贤妃一逝,杜太师便分了家,如今都别府另住。杜太师从寺里回来,便常在跟前侍候。”

    欣瑶则陷入了沉思,全不在意自己的手又成了那厮的玩具。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

    车行置杜府门口停住,欣瑶回过神来,见萧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忿忿的抽出手来,整了整装束。

    萧寒掀起帘门,轻巧的跳了下去,伸出手,把欣瑶扶下了车,不多时,两人便由人引着到了杜府的正厅。

    杜府诸人,早就等候多时,见一双新人先后而入,纷纷收了声,只含笑看着眼前的人。

    夫妻两个就着下人递来的跪垫,着着实实给上首的中年男子磕了三个头。

    欣瑶微笑着接过茶盏,轻轻举过头顶,往前一送,红唇轻启:“外甥媳妇请姨夫喝茶!”

    杜云鹏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暗中道了声好,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递给身后的下人,从桌上拿起早就预备好的红包,笑道:“好孩子,快起来吧。早听元晨说起过你,姨夫旁的不求,只求能有机会尝一尝外甥媳妇的一手好厨艺。那日喜宴甚合我心,甚至合我心啊!”

    欣瑶盈盈起身,稍稍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中年男子,笑道:“姨夫夸奖了!”

    说罢,夫妻两人走至右首处,复又跪下,磕了三个头后,欣瑶双手奉上茶盏,轻道:“外甥媳妇请姨母喝茶!”

    萧静娴喜得见牙不见眼,递上红包后,亲自扶起欣瑶,上下打量道:“小寒果然是好福气,真真让人爱都爱不过来。好孩子,日后他若敢欺负你,你只管到姨母跟前告状,我替你教训他。”

    欣瑶娇笑道:“姨母,大爷是个好性的,祖父对欣瑶更是疼爱有加,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才是欣瑶的福气。”

    萧静娴上一回见到她,是两家刚刚议亲,欣瑶尚未答应萧府的亲事,闺阁女子言谈中多少带着些疏离。

    如今已过了门,说话间自然带着热络与亲切,萧静娴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拉着欣瑶左一句右一句的便聊起来。

第八回 杜府一日游

    杜天翔知道母亲一说话起来没完没了,忙轻咳嗽一声道:“母亲,别光顾着说话,让表嫂认一认咱们府里的人。”

    萧静娴瞪了大儿子一眼,把府里四个孩子唤到跟前,刚想一一介绍,不料杜天翔上前一步,作揖笑道:“表嫂,好久不见,今日给我带了什么见面礼来?”

    欣瑶退后一步,轻轻一福,接过微云递来的一本古书,笑道:“表弟好,这是我祖父收藏的一本古医书,今日送给表弟,也算物有所用!”

    杜天翔赶紧接过医书,道了声谢,收了嬉笑,坐在一旁翻看起来。

    萧静娴唤过一双儿女,正是那双生子杜天飞,杜天薇兄妹,三人相互行了礼。

    欣瑶见杜天飞温文而雅,其颜肖父。杜天薇肤白脸圆,可爱动人,心下欢喜,送上了一对润色极好龙凤玉籽玉佩。

    最后见的是杜家庶出的女儿杜天莹。

    欣瑶见其弱骨纤形,容色不显,脸上虽含笑,却带着一骨子清傲之气,便笑着把一支红珊瑚鎏金点翠发簪递到杜天莹手里。

    欣瑶送了一圈礼,又走至杜云鹏,萧静娴跟前,笑道:“姨夫,姨母,我嫁进萧家头一天,便听大爷说他从小就在姨夫,姨母跟前长大,姨夫,姨母对他视如已出。外甥媳妇感念姨夫,姨母对大爷的恩情,特意备了一点薄礼送给两位长辈。”

    欣瑶亲手从把两个锦盒递上,便退回坐位,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杜云鹏夫妇狐疑的看了一眼,各自打开眼前的锦盒,两人深吸一口冷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杜天薇好奇跑到父亲跟前,“咦”了一声,道:“父亲,这是什么?”

    杜云鹏感慨道:“这是草书名家孙过庭的《书谱》。为父找寻多年,一直未有所得,今日才算得偿所愿。”

    蒋欣瑶很早就从弟弟处得知杜博士素喜草书,更有收集名贴的爱好。恰祖父旧年的藏书中便有一草书名贴。

    欣瑶素来只临隶书,于她倒也无甚用处。

    欣瑶送给姨母的是一套老坑种祖母绿的翡翠饰品,这套饰品也是当年中秋之夜祖父所赠。

    萧静娴一把盖上锦盒,忙推辞道:“你这孩子,做什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快收回去。”

    杜云鹏一听夫人这般说话,心下虽万分促进不得,却只得附声和道:“就是,就是,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欣瑶见姨夫嘴上这般说。眼睛却只盯着那本字贴,方笑道:“姨夫,姨母,再贵重的东西,送给二老也是应当。有道是黄金有价。情谊无价,比起您二老对大爷这点子恩情说来,这些个俗物又算得上什么?外甥媳妇见识浅薄,却也能度量出孰轻孰重,大爷视二老为父母,您二老便是欣瑶的公公,婆婆。媳妇孝敬公公。婆婆一点子心意,难不成您二老还不允,还非得分出个贵重轻贱来?”

    一席话,把萧静娴说得双目含泪,莹莹欲滴。

    姐姐啊,你若还在。该有多好!你这个媳妇,长得又好,嘴又巧,还会做人,真是小寒的福气啊。

    萧寒自打欣瑶送表礼。心里就有震惊。怪道新婚头一日,她就令李妈妈带着诸丫鬟连夜收拾嫁妆厢笼;怪道昨儿个午后,她不在房里好生歇着,偏去书房理书,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这个女子,从来都是缓缓的动人心弦,似细雨般润物无声,不动声色,深藏于内。

    欣瑶此番作为令萧寒着实窝心。

    他心头一热,忙道:“姨夫,姨母,这是欣瑶一片心意,你们可不许推辞。”

    萧静娴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嗔骂道:“你这孩子,也由着你媳妇胡来,得了,得了,你们爷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快离了去,好让我们娘俩说几句体己话。”

    杜天翔把医书往怀里一塞,笑道:“父亲,小寒,弟弟,咱们快些走吧,没的让人嫌弃。”

    萧静娴啐骂道:“死小子,有本事,你也给我娶个像欣瑶这般的好媳妇进门,别在这儿说牙疼话。”

    杜天翔最怕母亲唠叨其婚事,头一缩,溜得比哪个都快。

    杜云鹏与欣瑶打了个招呼,便兴致勃勃的去了外院,手上的那本字贴拨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萧寒边走边盯着欣瑶,期望她转过头看他一眼,哪知看了半日,她全无反应,只得跟着杜云鹏走了出去。

    男人们去了外院谈家国大事,女人们则围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

    萧静娴问了问萧府里的事,得知父亲第一日便把管家大权交给了欣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端坐在一边的杜天莹。

    杜天莹颇有眼色的起身告退,欣瑶刚想起身,却被姨母眼色止住。

    欣瑶暗叹,看来像蒋家一样嫡庶不分的还是少数,瞧瞧人家的做派,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萧静娴等人走后,方与欣瑶细细说起萧府诸事。听到欣瑶把秋家人打发了出去,眼中的喜色抑都抑不住。,

    “好孩子,这样做便对了。秋家人这几年越发过了,连我都看不下去。就小寒院里的那个秋霞,仗着娘老子在主子跟前有几分得脸,穿金戴银,飞扬跋扈,这哪像是个丫鬟,分明是个小姐。要我说,这样的下人就该打了出去。偏你祖父心软,瞧瞧,心软出祸事来了吧,连库房里的药材都敢偷,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一番话,使得欣瑶没由来的对眼前这个女子充满了好感。恨不能大吼一声“姨母万岁”!

    “日后再遇到这样居功自傲的下人,就不能心软,当初她秋家对我姐姐忠心耿耿是一回事,如今奴大欺主又是一回事。”

    萧静娴想着有几次回娘家,那秋霞一家拿大的样子,心里便极为不舒服。

    “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说话做人至多到七分,过了,便是坏事。日后你们再遇着这样的人,可不能手慈手软,该如何便如何,省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拿捏着主子,做出不堪的事来。”

    欣瑶听得头头是道,看来姨母不光脉诊得好,做事也极有分寸。她稍一偏头,却见天薇表妹比她听得还有滋有味,便觉称奇。

    萧静娴笑道:“你这表妹,算起来,只比你小两岁,跟你却是相差甚远。也怪我宠得过了些,过了年,才让她学着理家,这会正在兴头上。让她多听听这些,不是坏事。”

    欣瑶笑道:“表妹这般冰雪聪明,自然一点就会,姨母只需耐心教导,把这里头的门道与表妹分说清楚便可。”

    杜天薇走到欣瑶跟前,垂手而立,笑道:“听母亲说,表嫂最是能干的,若得空,表嫂多指点指点我。”

    欣瑶见她眼睛清澈,笑容真诚,心下便觉欢喜,上前拉着她的手,朝姨母一嘟嘴,笑道:“天薇妹妹,放着现成的师傅不请,偏找我这个才当了一天家的人,真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啊也得跟姨母现学现用呢。妹妹若有空,不防到萧府来玩,咱们姑嫂两个,好好说说话。”

    杜天薇喜道:“好啊,好啊,我正好去看看外公。”

    萧静娴忙道:“你这孩子,你表嫂既要理家,又要照顾你外公,表哥,哪来时间陪你。”

    欣瑶忙道:“姨母,日后大爷去了衙门,祖父摆弄他的那些草啊药啊,我一个人在府里着实冷清,妹妹能来,我真是求之不得。等府里都顺当了,住几天也无防。”

    萧静娴见这两人处得极好,笑着应下,三人复又说了些旁的话。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前头爷们已经开席。女眷们的午饭摆在暖阁里。

    欣瑶刚入座,就见杜天莹踩着钟点袅袅而来,规规矩矩向嫡母行过礼后,方才坐下。

    杜府的菜以清淡为主,倒也清新口可。欣瑶被姨母拉着喝了两杯酒,脸上隐隐有些发烫。一时酒足饭饱,略略坐了一会,喝了几口茶,杜天薇姐妹就拉着欣瑶往园子里去。

    杜家的园子极大,奇珍异花很多,天气尚寒,只几株早梅含苞待放。行至不远,却见小丫鬟匆匆来回,说萧府大爷正预备打道回府。

    杜天薇气得直跺脚,道:“表嫂,往日里表哥来府里,跟父亲,哥哥喝酒,聊天非要等日头西下了,才肯走,回今有了表嫂,便急成这样。我想多留表嫂一会都不行。”

    其实这话着实冤枉了萧寒,实在是那两个一个心系名贴,一个见了医书就走不动路,哪有什么心思喝酒说话?只盼着早早回了房才好。

    欣瑶还未答话,却听沉默许久的杜天莹出声道:“妹妹,许是父亲与哥哥都有要事也不一定。再说表哥如今已是娶了表嫂的人了,哪里能像从前那般在咱们府里一呆就是一天呢!”

    欣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正是这个话,妹妹,来日方长,回头我让你表哥来接你。”

    杜天薇这才展颜笑道:“表嫂,可别忘了,咱们一言为定。”

    欣瑶笑着点了点天薇的额头,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杜天莹则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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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捡了个大便宜(二更)

    萧静娴待马车出了视线,方才拉着女儿回了院。

    夜间夫妻两个谈论起外甥媳妇品性时,一向自视甚高的杜云鹏,也夸蒋家四小姐其言之敏,其心之慧,是个通透的人。

    萧静娴脸上不显,心中着实得意,笑道:“老爷,你这般说,何以见得?”

    杜云鹏放下手中的书,思了半天才道:“旁的不说,你只看她从头到尾一句没提起过她的胞弟,就可见一二。”

    萧静娴嗔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她送的东西贵重,说话又讨人喜欢。”

    杜云鹏笑道:“倘若这样,不过是会做人罢了,还担不起我说的那八个字。不亏是小寒用半条命换来的媳妇,我看啊,值。”

    “当初小寒让我去蒋府里,我心里头还存了疑虑,等见了人,才觉得是小寒捡了个大便宜。哎,咱们天翔将来娶的儿媳妇能有她一半好,我就满意了。”

    “得了,你不是说天薇想到萧家去住几天吗,等他们小夫妻俩安顿下来,只管送去,”

    萧静娴听了,心里又得意半天。

    ……

    却说夫妻两个坐车回了府,便往西院请安。

    欣瑶挑了些杜府喜庆的事情一一说与老太爷听,又说天薇想到府里陪老太爷住些时日。

    萧亭这般年纪,膝下着实荒凉,扒拉来扒拉去,也只得了四个小辈。他一听外孙女要来,喜得连连点头道好。

    三人正说笑呢,却听外头滴滴搭搭下起雨来。

    萧亭忙让夫妻二人回房,又交待雨天路滑,晚饭就在自个房里用,不用特意跑过来了。

    下雨,萧寒硬是让欣瑶坐了小轿回了房,自己则打着伞跟在后头。欣瑶下了轿,不等院里的丫鬟迎上来。人已被萧寒拥在怀里,一把大伞稳稳的落在头顶。

    欣瑶被男人护着进了屋,刚想松散下来,却听男人道:“我让人备了热水。快去洗洗,你身子弱,免得沾了寒气。我去书房转转!”

    欣瑶见男人的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乖乖听话的转身进了净房。

    半个时辰后,欣瑶神清气爽的歪在软塌上,淡月手上忙着帮大奶奶绞头发,嘴上也没闲上,把院里的事情一一与欣瑶汇报。

    忙活了大半天,又泡了个热水澡,人一松懈下来。蒋欣瑶晕晕欲睡。

    淡月知道小姐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去杜府想必是累了,忙取了被子,盖严实了,掩了门。到外间守着做针线。

    还没做几针,却见大爷去而复还,身上还沾着些雨气,忙上前轻声道:“大爷,大奶奶在里头睡着了。”

    萧寒板着脸道:“嗯,让人备水,我也去洗洗。大奶奶今日有些累了,晚膳送到房里来。回头让人去问问萧总管,明日回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淡月忙道:“回大爷,萧总管一早就派人来说,东西都备妥了,请大爷放心。”

    萧寒点点头。又道:“回头得空了,在东院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过几日,杜府的表小姐要过来陪大奶奶小住几日。”

    淡月伶俐道:“大爷,微云这会怕已经在收拾了。大奶奶还吩咐说。表小姐喜欢素静,淡雅,让我们照着表小姐的心意布置。”

    萧寒泡在木盆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觉得欣瑶这几个大丫头,与府里的丫头比起来,真可谓是进退有度,事无巨细,一个个聪慧可心。

    就这两日时间,东院万事井井有条。李妈妈管着内院;四个大丫头管着内屋;梅子管着厨房;梅香,兰香则被派了到书房侍候。一日三餐,点心,宵夜,汤水都不带重样。端茶递水,打伞盖被,收拾屋子,勤快得一刻不停。

    萧寒被服侍的舒舒服服,妥妥贴贴,比着以前的日子只觉万事顺心。

    萧寒寻思着是不是该从外头再买些个丫头,小子来,让李妈妈调教着,以备后用。

    萧寒从净房出来,却见欣瑶拿了本书歪着头看,笑道:“怎么这会子就醒了?”

    蒋欣瑶哪里好意思说是被某人的水声吵醒的,只推托道:“白日是里睡得浅,眯一会就好了。你不是到书房去的吗,怎的又回来了?”

    萧寒勾了勾了嘴角,道:“书房没什么事,我说了,这三日,若无事,我都陪你。”

    蒋欣瑶心道要陪也不要二十四小时粘着哎,你不嫌腻味,我还嫌闷呢。你一个大活人杵在房里,我做什么事都不自在。

    却听萧寒道:“你只管看你的书,我在边上碍不着你。”

    欣瑶听他这般说话,倒不好意思再拿起书。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便有婆子送饭过来。

    欣瑶看了看时辰,可不是到了晚膳时间,装装样子忙起身侍候萧寒用饭。萧寒自然不舍得她动手,让丫鬟们侍候着。

    欣瑶心头一乐,顺水推舟的坐了下来。

    萧寒在杜家只喝了些酒,菜用得极少,这会却是真饿了,一连添了三碗饭,又喝了一整碗汤,才觉得饱。听到外头的雨越发下得大了,便笑道:“这会雨下得越大越好,明儿天就睛了。”

    欣瑶正喝着汤,嗔道:“万一明日还下雨呢?”

    萧寒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今日的汤好喝,你多喝些。明日就算下刀子,我们照样回去。”

    欣瑶故意挑事,“大爷,下刀子咱们如何回去?”

    “你家爷皮躁厚肉,由我护着,保你安然无恙。”

    边上侍候的丫鬟扑哧笑出了声,欣瑶瞪了她们几个一眼,放下汤碗,也觉得好笑,低头笑出了声。

    萧寒头一回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只觉着心里被人挠了下痒。

    一时饭结,丫头们迅速收拾好屋子,给二人泡了杯热热的茶,便到了外间做活。

    萧寒见屋里没人,才道:“这两日怎么没见李妈妈?”

    欣瑶笑道:“她正带着淡月带着几个小丫头捯饬库房呢。库房既然交到我手上,我这心里总得有个底不是?我让她们重新造册。”

    “这倒是个体力活,烦琐的紧。人手够不够?”

    “库房都是些死物,今日做不完明日做。横竖那些东西又不会长了脚走路。”

    “明日哪些人跟你回去?”

    欣瑶忍了笑,道:“李妈妈是肯定要回去的,微云,轻絮,桂华,晓荣,跟着。”

    萧寒听到桂华,晓荣两个,脸上便有些难看,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那两人在你身边服侍的吗。怎的这回却眼巴巴的带回去?”

    欣瑶高深莫测道:“老太太放在我身边的人,好不容易回趟娘家,不带在身边,老太太又怎会安心?”

    萧寒早在成婚前就把听风轩里大大小小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连带着蒋府进京后的大事小事。没他不知道的。老太太临了送两个人到欣瑶房里,他自然知道所为何事。

    只见他冷冷一笑道:“你家那个老太太,把我也看得太扁了些,就那两个胭脂俗粉,还入不了我的眼。”

    欣瑶好笑的看着他,道:“看来,我得暗地里提醒一下老太太。再换两个绝色的来!免得坏了她的好事”

    萧寒走到欣瑶塌前,目光灼灼盯着蒋欣瑶,半晌才沉沉道:

    “瑶瑶,我不是郑亮,我不会见一个爱一个。我萧寒对你说的话,你只管放心。你是我想过一辈子的人。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有什么委屈都可以朝我说,便是打我,骂我,我也欢喜。只别冷着我就行。”

    欣瑶收了笑,歪着头想了想,抬眼道:“萧寒,我并非冷着你,我只是不习惯,屋子里突然一下子多了个人。你又长得那般高大,壮实,像座山一样,我喘不过气来。你知道,我一向随性惯了,所以……你放心,我会努力适应的!”

    萧寒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子骨子里高傲到在有些事情上,连假话都不屑去讲的。他蹲下身,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移开。

    半晌,萧寒突然横抱起欣瑶,轻道:“早些安置吧,明日一早还得回去,岳父,岳母怕是等急了!”

    蒋欣瑶坐得好好的,突然被抱起来,吓得惊呼一声,忙道:“还早呢,才吃罢饭就睡觉,会积食的。”

    萧寒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稍稍做些其它的……”

    欣瑶见男人深邃的眼眸里既有浓浓的情谊,又有*裸的*,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

    大爷的,这才几点,就要上床,没见过这么猴急的。这厮不是有通房吗,怎么像做了十七八年和尚一样。

    她哪里知道,男人自打与欣瑶定了亲后,当天就遣了两个通房,那个叫秋霞的,向来只是个摆设。更何况他刚刚尝到心爱女子的滋味,要能忍着,那便是柳下惠下世。似昨夜那般情况,也是他顾着欣瑶的身体,不得已而为之。

    孰不知,欣瑶这般星眸半眯,红唇微翘的样子看在男人眼里,却又另一番风情。只见他把欣瑶放在床上,大手一挥,房里四盏红烛尽灭,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大红的纱帐才放下,男人已吻住了欣瑶的嘴……

    ps:

    四小姐与萧寒的新婚生活,令包子想到了这两天娱乐版的头条:锋菲再恋。

    各位亲们容包子八卦几句:

    包子谁的粉也不是。张虽不是什么好鸟,但包子冲她离婚后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就为她不值!

    谢奶油,包子着实不喜欢,十二道锋味里面装得不行,那双眼睛阴阴的朝你看一眼,大热的天遍体生寒。

    至于天后,包子想说,您不是吃斋念佛了吗?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若得罪了谁的粉,请亲们原谅偶吧!

第十回 这厮不似常人

    内屋里细细的呻吟传至外间,几个丫头红了脸。

    到底淡月老成些,一边着人去备热水,一边把人都赶了出去,轻轻的关上外间的门房。

    半个时辰后,萧寒神餍足的低下头亲亲欣瑶的脸,赤身*的走到净房绞了热毛巾体贴的帮欣瑶清理了下身,随即把毛巾朝帐子外椅背上一扔,一把搂住欣瑶的后背,让她头枕着他的膀子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

    欣瑶闭着眼暗叹,男人的体力与女人的体力实在不能比,到了节骨眼上,她只有被人予取予夺的份,就是天才也不管用。

    萧寒温暖厚实的大手轻抚着欣瑶的后背,搓揉的她很是舒服。

    “今日头一回觉得外头的雨,打在芭蕉叶上是这般动听。以前,我不大愿意回府里,宁可在外头跟十六他们鬼混着,只这两日,我便觉得这院里比皇宫都好!”

    欣瑶不愿提起他的伤心事,有气无力的哼道:“你去过皇宫?”

    萧寒一边体会着欣瑶皮肤的细腻,一边道:“小时候贪玩,跟着二哥,十六去过几回,以后有机会,我让十六带你去瞧瞧。”

    “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也是最无的地方,我却那个鬼地方做什么?我只愿在家里窝着。”

    一个“家”字,让萧寒无声的笑了起来,“天底下的女子,也就你会这样说,外头多少富贵官宦人家的女子,抢破了脑袋要往那里去。”

    蒋欣瑶哼哼两声,没有回答。

    萧寒浑不在意,自顾自道:“今日姨夫,姨母很高兴,嘴角都没合上过。瑶瑶,谢谢你。”

    欣瑶又哼哼了两声,算作回答。被他拥在怀里,靠着一个大火炉。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欣瑶觉得很热。

    她慢慢的扭动了几下身子,往后挪,再扭动身子。再往后挪,手无意识的划过萧寒的小腹,就觉得男人抚在她后背的手紧了紧,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身上一凉,胸前的丰满尽数被男人含住……

    这一夜,男人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豹子,逗弄着身下的小绵羊,看着她呻吟,迎合。求饶,颤栗,然后在紧要关头,露了露他坚固的钢牙,一点一点的把绵羊吃干。抹净……

    蒋欣瑶只记得最后她狠狠的咬上了男人的肩膀,心里骂道,我了个去,这厮果真不似常人……

    第二日一早,萧寒叫了五回,仍未把埋在被窝里的人叫醒,看了看时辰。无可奈何之下,又只得一口封住了女子的唇。

    果不其然,蒋欣瑶顿时清醒过来。刚想出声,却被萧寒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起,转身去了净房,三下两下。就被放进了大木盆里。

    热热的水让欣瑶舒服的叹了口气。男人神清气爽的在边上道:“泡热些,我先出去陪祖父用早膳,你的,我让人送到房里,回头。我在中门等你。”

    欣瑶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乖顺的点了点头。

    ……

    顾氏今日起了个大早,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总觉得心神不宁。

    蒋宏生瞧不下去了,开口道:“急什么?还早呢,萧家又不狼窝虎穴,你宝贝女儿好着呢,快来瞧瞧我今日穿哪件好?”

    顾氏嗔道:“你还不是一早就起了,萧家我是不担心的,我是怕……哎,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蒋宏生笑笑没吱声,夫妻二十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只是这种事,他身为一个男人绝对有深刻体会。当初他大婚,好不容易抱得佳人归,连房门也是不愿意出的,只恨不得扎根在床上才好。萧家哥儿正值壮年,贪着些也是正常。

    顾氏望着窗户自自语道:“昨儿阴了一天,夜里的雨又急又大,今日天虽阴着,雨倒是止了,瑶儿也算有福。这会子,他们也该出门了。”

    蒋宏生见妻子的心思全不在他身上,只得认命的自顾自穿戴起来。

    巳时刚到,蒋府中门大开,萧府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口。眼尖的小厮赶紧跑回府里通传。

    萧寒亲扶欣瑶下车,两人相携入府。

    归云堂正厅里,已聚满了人,老太太端坐上,大房蒋宏建夫妇,二房蒋宏生夫妇分坐两旁,下处依次坐着蒋元航夫妇,郑亮夫妇,末了便是蒋元晨,蒋元昊兄弟俩。

    萧寒夫妇俩上前跪倒在垫子上,实实在在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起身,调过脸,朝蒋宏生夫妇磕头;再起身,朝蒋宏建夫妇行了礼。

    萧寒今日穿一件暗红色棉袍,腰间束着黑色莽纹玉带,腰蹬黑色皮靴,腰上系了一块上好的玉佩,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颇有些春风得意的味道。

    顾氏自一双新人进门,眼睛只在女儿一人身上打转。

    欣瑶今日一身大红色衣裙,梳一妇人髻,头上斜插一枝展翅金凤挂珠头钗,耳边缀着红翡翠滴珠耳环,眼角眉俏都是春色,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顾氏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半天,脸上才稍稍缓了过来。

    欣瑶这般装束震惊了一对夫妇。

    蒋欣珊与欣瑶做了十几年的姐妹,看惯了她淡雅素色的装扮,头一回见妹妹盛妆示人,心中又酸又涩。不得不承认,蒋家四个姐妹中,就数她这个妹妹最出众。蒋欣珊侧了侧头,下意识的朝夫君望去,顿时那股酸涩就化成了浓浓的恨意。

    郑亮今日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坠落山涧只剩半条命的四小姐,只觉得眼前一亮,比他院里的那两个,更胜一筹。

    郑亮为人倒也并非猥琐,男人天性本就如此,见着漂亮的,总忍不住多看几眼,且他又是个惜花爱花之人,多看的那几眼不免明目张胆了些。

    萧寒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郑亮一双眼睛直盯着欣瑶看。心有不喜。

    老太太见这个小孙女气色红润,脸有俏色,便知其过得不差,只她对这个孙女一向没什么感。装模作样的寒喧了几句。

    陈氏打量欣瑶的面色,笑着朝顾氏道:“弟妹,瞧瞧,才两天不见,我怎么就觉着咱们府里的四小姐越的好看起来。李妈妈,四姑爷对咱们家瑶儿如何?”

    李妈妈站在欣瑶身后,笑道:“回大太太,四姑爷对小姐很好,头一天,老太爷就把府里的管家大权交给了小姐。”

    陈氏喜道:“这新娘子嫁过去头一天就管家。可是少见的,老太太,我就说瑶儿是个有福气的。”

    老太太笑道:“四丫头,萧家长辈如此看中你,你更要谨慎行事。万不可拿大,凡事多与长辈商量着来。四姑爷既对你好,你也需以他为天,互敬互爱方能白头偕老。”

    欣瑶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萧寒,道:“多谢老太太教训,孙女定时时刻刻牢记!”

    老太太又道:“听说你们昨日去了杜府?”

    欣瑶心中冷笑道,好快的耳报。只脸上不显,仍带着笑。

    “正是,祖父说姨夫,姨母视大爷如子,去磕几个头是应该的。”

    老太太微微挑了挑眉,笑道:“很是应该。杜家诗书传家,最理规矩,四丫头万不可失了礼数。”

    此一出,萧寒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陈氏眼尖,忙笑道:“老太太。咱们家四小姐在娘家时就是个幽闲贞静的,又是老太太您嫡嫡亲的孙女,这礼数上哪里会差?老太太只管放一百个心!”

    顾氏见老太太对女儿如此严苛,只觉心痛,不由的朝蒋宏生看了一眼。

    蒋宏生无可奈何之下看了看时辰,便引着大哥,两个女婿去了外院。

    钱嬷嬷暗地里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心里很明白话说得有些过,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是别家的人了,她这个做祖母的,很多话也得掂量掂量再说出口。

    老太太今日之所以说话大失水准,根由是一刻钟前三丫头的一番哭诉引起的。

    原来正月里,郑亮与友喝花酒,不知怎的就与那陪酒的伎人歌女对上了眼,陪着陪着,就陪上了床。

    按理说花些银子图个乐也就罢了,可这个叫玉娇的伎女长得丰姿绰约,芳馨满体,床上功夫更是花样百出,一招玉女吹萧玩得出神入化。

    郑亮一介书生,寒窗苦读十几年,虽娶妻纳妾,可身边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床第之间也是一板一眼,哪里见过这等奔放,妖媚的女子。几个回合交手下来,只恨不得死在玉娇的身上。

    郑家家教甚严,绝不可能纳个伎女为妾,郑亮只得拿了私房为其赎身,在外头另置了房舍,隔三差五的厮混上一日。

    俗话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梨坏的田。男人的精力大都有限,都给了旁人,自然就给了不你。慢慢的,蒋欣珊便体会出些苗头来。

    家里一共就一妻二妾三个女人,夜里要不要水,总瞒不了人,暗中派人一打听,才知道自个的丈夫在外头置了房外室,当即气了个倒仰。进门才半年,她的好夫君不仅纳了二房姨娘,还在外头有了女人,什么狗屁书香门第,我呸。

    蒋欣珊在苏姨娘身上跌了个大跟头,便学乖了,不动声色的派人盯着,趁着四妹妹三朝回门,到老太太跟前取经来了。

    ps:

    包子推荐好友的书:

    作品:云云古代悠闲生活

    作者:树静风芷

    简介:公府嫡女,空间种田。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在古代一段潇洒自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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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四小姐

第十一回 眼光放长远些(二更)

    上回书说到蒋欣珊趁着蒋欣瑶三朝回门,想跟着老太太学学如何把男人笼住。

    偏老太太自打娘家出事,一心认为事情坏就坏在许氏的两个儿子身上,对蒋欣珊的外祖家是恨之入骨,连带着对蒋元航,蒋欣珊也是淡淡的。上回三姑爷纳妾她就没有出声,这回反倒把蒋欣珊教训了几句。

    原来郑亮其人,除了对女色上无节制了些,其它的却挑不出错来。年纪轻轻入了翰林,为人又是温文而雅,一团和气。蒋家有事更是跑前跑后,从不推托。

    蒋家四个姑爷,一个下放在外地,一个从头到尾没见过人影,一个整天板着个脸,连个笑都不会,就数这个三姑爷最讨人欢喜。老太太年纪大了,自然喜欢这样的活络的孙女婿。

    且郑亮这人,很是聪明,虽然纳妾,置外室,对嫡妻却是言听计从。

    蒋欣珊是他郑亮一眼看中,朝思暮想的女人,感情上自然比那些个盲婚哑嫁的夫妇要亲热些。

    身份上也是他郑亮三书六礼,八台大轿迎进门的正妻。比起那些个来路不明,出身下贱的女子,更显得大气从容。

    且蒋欣珊带到郑家去的嫁妆,极其丰厚,郑亮更是不敢怠慢,人前人后相当尊敬这位嫡妻。

    老太太是过来人,长了双透眼的眼睛,很清楚这里头的门道,只要丈夫敬重你,把银子交到你手上,妾室,通房之流,不过是浮云。

    就这样祖孙两个话不投机,不欢而散。老太太心里有气,对着蒋欣瑶夫妇也就失了耐心,言语间不自然的拿出了刚刚教训蒋欣珊的派头,话也就讲得稍重了些。

    蒋欣瑶对老太太更是没半分感情,话讲得重。讲得轻全没放在心上,更懒得探究其深意,礼数上让人挑不出错,就行了。

    她使了个眼色。让李妈妈把分扎好的四份药材分别交给了钱嬷嬷,大伯母与二嫂嫂,大嫂嫂那份则由大伯母带回去转交。四份药材中老太太的比旁人又厚了几分。

    陈氏打开一看,每份均是两根上好的人参及半斤冬虫夏草,脸上的笑意又盛了几分,忙对着顾氏狠狠的夸了欣瑶几句,老太太只得笑着附和了几句。

    蒋欣珊一看旁人都有了,偏她没有,冷笑着撇过头去。

    欣瑶见状,笑盈盈的道:“三姐姐。真对不住,下人粗心,就备了四份,回头我一定给你补上。”

    蒋欣珊冷笑道:“多谢四妹妹好心,郑府倒也不缺这些东西。别忙活了。”

    欣瑶含着笑客气了几句,冷不防昊哥儿从外头进来,跟老太太行了礼,告了假,拉着欣瑶就要走。

    老太太不忍心驳小孙子的面子,也不拦着。陈氏,顾氏妯娌。吴氏纷纷告退,忙着招呼其它来客,一时间,归云堂就剩下老太太与蒋欣珊祖孙俩。

    老太太见孙女脸有忿色,暗中叹了口气,把她唤到跟前。语重心长道:“男人,有几个不爱偷吃的,老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伎。伎不如偷。你说你一个明媒正娶的正房奶奶,跟外头下九流的小伎较个什么劲,那些个不过是男人的玩艺,尝个新鲜罢了。”

    “祖母……”

    “如今你要做的,是趁着年轻,生养个儿子,有了一儿半女傍身,你的腰杆也直了,气也粗了,郑家谁敢小瞧你半分?好好看着两个姨娘的肚子才是真。”

    老太太顿了顿,续又道:“至于外头那个,你想个法子让你公公婆婆知道就行了,我就不相信郑家书香之家,能容得下儿子在外头养外室。到时候,你明面上再护着点你男人,为他说两句好话,既笼了男人的心,又在你公婆面前做好人,何乐而不为?别整天哭啊,闹的做那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蒋欣珊泣道:“祖母,我就是气不过我们成亲才半年,他就变了心,当初……”

    “闭嘴,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过去了的事情,你再颠过来倒过去的说,有什么用?当初他喜欢你是真,如今他敬重你也是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听祖母一句劝,你是有娘家倚仗的人,拿出些大家小姐的气度来,眼光放长远些。”

    老太太口干舌噪的说了半天,蒋欣珊的脸上才慢慢有了笑意。

    ……

    昊哥儿拉着姐姐出了归云堂,见哥哥正在拱门口张望,回头冲欣瑶弩一驽嘴,笑道:“姐姐,我和哥哥两个人从昨天等到今天,才把你盼回来。”

    欣瑶心头一热,红了眼眶,忙弯下腰,紧紧搂住了昊哥儿。姐弟三人亲亲热热往听风轩去。

    如今的听风轩已变成了昊哥儿的院子。欣瑶尚未出嫁,昊哥儿就吵着闹着要住到姐姐的院里来。诺大的东院如今只住着蒋宏生夫妇及两个儿子,倒也没什么避讳,一天时间就挪了窝。

    欣瑶仔细询问了两个弟弟的学业,见这两人回答的均头头是道,颇感欣慰。

    三人才说了一会子话,就有下人来回话说开席了。两个哥儿只得别了姐姐往前院去,欣瑶在听风轩四处再转了转,才出了院子。

    今日蒋家也没几个外客,就老太太的娘家周府来了些人,满打满算也就四桌。

    席间欣瑶见母亲频频给她便眼色,心知半天下来,母女俩个也没好好说上话,母亲想必早就心急了,于是多喝了两杯薄酒,借口头晕,让微云搀到秋风院歇着去了。

    这边欣瑶刚歪在榻上,顾氏就匆匆进了屋,母女俩个搂在一处掉了几滴泪。

    顾氏细细的问了问女儿在萧家的衣食住行,又把李妈妈,微云几个叫到跟前细问了一番,一颗心这才归了原位。

    李妈妈笑道:“二太太,萧家就祖孙两个,日子过得简单,也没那些个算计,姑爷是个知冷知热的,对咱们小姐好着呢。二太太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顾氏道:“有你们在,我是放心的。虽说姑爷新婚之夜就把人赶了出去,可老太太给的那两个,还是得盯紧些。”

    欣瑶笑道:“母亲,留着自然有留着的好处,您啊,且放宽心。李妈妈,以后难得回来,你们找要好的姐妹玩去吧,我与母亲说些体己话。”

    李妈妈几个笑着出了房门。

    欣瑶待人走后,搂着母亲撒了会娇,顾氏低头见欣瑶颈脖处隐隐有星星点点的瘀青,实在没忍住,便问起了房中之事。三天了,顾氏心里的就惦记这个。

    女儿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从小身子就弱,好不容易养得好些,又被歹人害得差点没了命,体质较常人更弱些。偏她这个女婿是个武将,长得英武健壮,结结实实,一看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女儿娇娇弱弱的哪经得起他搓揉。

    欣瑶红着脸羞道:“母亲,这人看着是个粗人,心却是细的,对旁人冷着个脸,对女儿却很体贴,母亲放心吧。”

    欣瑶想了想,就把庆丰堂的事说给顾氏听。

    顾氏听罢,叹道:“当初,老太太还嫌四姑爷门第不显,差事不体面,哪里知道那萧家只是藏得深而已。所以说,这嫁人啊,凡事不可只看表面。”

    欣瑶拿过几上的瓜果,一边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你二姐姐嫁得好吧,尚书府的门第,锦衣玉食,却连个门也不给出;三姑爷看着英俊文雅,一表人材,惯会说那甜言蜜语,却是个好颜色的。这刚刚成婚半年,就纳了两房姨娘,听说又在外头置了房外室,可见也是靠不住的。”

    欣瑶朝母亲递了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眼神,顾氏气笑的拍着女儿的背又道:“再看老太太的娘家,原来的安南侯府,看着金玉满堂,实则早就是个空架子,年前分家闹的那一出,让京里多少人看了笑话。要我说,萧家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会过日子的人家,我儿福气甚好!”

    欣瑶笑道:“母亲,别夸得太过,我看未必。昨儿我看礼单,这回萧府办喜事,赵家不知为何,竟送了重礼,光银子就送了两万两,还有些两个田庄,两个铺子。”

    顾氏惊道:“这两家不是早八百年就不来往吗,怎么竟送了这么重的礼?萧老太爷收下了?”

    欣瑶思道:“我也在奇怪这事,老太爷居然收下了,不过成亲那日,赵家没有派人来。”

    顾氏奇道:“赵家这是在动什么心思?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是有年头了,瑶儿,你刚进门,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是你该过问的,姑爷不说,你不能问,只当不知道。”

    欣瑶笑道:“母亲,你女儿最是个懒的,顾着自个身子就好,旁的事,我可没那个心思。母亲,糟心的事,家家都会有,关键还得看过日子的人,我早就说过,你女儿不论在哪里,都能把自个过得好好的,所以母亲以后只管保重好身体,看顾两个弟弟,我这里,你放心!”

    顾氏嗔骂道:“都说女生向外,这才没几天,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真真是个没良心的。你就是再能干,再聪明,也还是我女儿,该操的心还得操,该担得忧还得担。”

    欣瑶前世做过母亲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如今不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了,母亲不放心是人之常情。她把头埋到顾氏怀里,细语轻轻的哄着她,惹得顾氏又掉了一回泪。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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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来而不往非礼也

    欣瑶见母亲伤心落泪,忙问起大房分家之事老太太可有说法。

    顾氏一听,果然收了泪,道:“你大婚之日,你大伯借着酒劲倒是提了提,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就没再往下说。

    昨儿个你父亲与你大伯在书房里呆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父亲回来也没跟我细说,我猜着十之*在议这个事情。”

    欣瑶道:“母亲,分家有分家的好,不分有不分的好。分了家,只怕老太太就不能长住京城了,哪有放着大儿子那头不管,住到小儿子家里的?就这一条,老太太就不会答应。”

    “老太太一向偏疼你父亲,京城又日她娘家,一时半会怕不会回南边。”

    “回不回,母亲都需打算。”

    “打算?”

    欣瑶点点头。

    “母亲,蒋府的产业都是大伯在经营,父亲读书,做官在行,赚钱的本事却不如大伯一半。倘若分家,以父亲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怕有些吃力。下头还有两个弟弟要成家产业,都是要花大钱的地方。母亲早做打算。”

    “我儿想得周到,不过这事倒不防,府里的产业之所以做得顺风顺水,多少还得依靠你父亲在官场上周旋。不然,像年前江南那般大变动,咱们蒋府的营生却没受多大影响,你大伯难道会不知道这里头有你父亲的功劳。”

    顾氏笑了笑又道:“再者说,他们哥俩一向和睦,你父亲的话,你大伯是肯听的,亏不了咱们这一房!要不是老太太对那一房偏心太过,明里暗里的贴补,你大伯,大伯母怕也不会提到分家一事。”

    欣瑶听着有几分道理,就没再多说。只心里头渐渐有了打算。

    ……

    一柱香后,顾氏被大太太的人叫了去。欣瑶闲来无事,就带着守在外头的轻絮往园子里消食。哪料到才出秋水院的院门,就看见桂华。晓荣两个匆匆而来。

    原来归云堂里散了席,老太太找了个说辞,扶着钱嬷嬷的手就进了内屋。内屋里桂华,晓荣早就待候多时。老太太仔细问了问萧府内院的事,敲打了几句,才让两人出去。

    欣瑶朝归云堂的方向看一了眼,笑了笑,也不理睬两人,径直往园子里走去。

    桂华,晓荣对视一眼。低着头跟上去侍候。

    欣瑶走到半路,遇见碧苔,芳新在游廊下等她。见她来,忙迎上来,大冷的天。就这么直直跪下去给欣瑶磕了三个头。

    欣瑶示意轻絮把人扶起来,问起两人的归程。

    芳新清脆的说二月十六船回南边,欣瑶算了算时间很充裕,主仆几个边走边说,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欣瑶暗中打量碧苔,见其脸上倒也平和,略宽了宽心。

    桂华。晓荣见小姐与丫鬟们说说笑笑,两人心里五味杂陈,暗中盘算开来。

    ……

    众人在园子里走了半天,见没什么景致可瞧,又怕小姐吹了冷风着了凉,只哄着往回走。却见前边亭子处,三小姐带着丫鬟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欣瑶早就算准了她的好三姐姐必然会找个机会与她说上几句话,倒也不惊奇。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远远跟着,自个慢慢踱了过去。

    蒋欣珊见蒋欣瑶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脸上的笑便隐了下去。她挥退了丫鬟,扰了扰头上的珠翠,便道:“妹妹好雅性,带着丫鬟们逛园子来了。”

    蒋欣珊今日着胭脂色印花长袄,眼底的青色用薄薄的脂粉掩着,气色倒还红润。

    欣瑶笑道:“姐姐有何吩咐?”

    蒋欣珊道:“你、我姐妹十几载,如今各自成了家,能遇着也不容易,就一处说说话吧!”

    欣瑶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她有什么好说的,便道:“姐姐想说什么?”

    蒋欣珊掩唇轻笑道:“听说沈御史的小儿子沈力与惠文长公主的外孙女张馨玉定亲了,不知妹妹可有耳闻?”

    欣瑶心下一惊,脸上笑容依旧。

    “旧年咱们还在苏州府时,妹妹就与那张馨玉交好,不知道妹妹到时候会不会去讨一杯喜酒喝?”

    蒋欣瑶其实对张馨玉早就没了印象。沈府端午游船过后,一晃已五六年过去了。两家虽同在京城,只是张家门第高,蒋府一个四品官吏人家攀附不上,欣瑶又素来不喜钻营,两人再无交集。

    依稀记得那年兰姐儿满月,其姐姐张馨月偶尔提起说馨玉被其母亲拘在府里出不来,看样子像是定了亲的。至于怎么兜兜转转与沈力定了亲,欣瑶还真是一无所知。

    蒋欣珊见其神色,深笑道:“妹妹怕是不知道吧,那张馨玉原是定了亲的,连日子都看好了,不知怎的却又悔了婚,一直耽搁到现在,如今都已十八了。哎,这个年纪也算是老姑娘了。这回能与沈家结亲,也不知道是谁在其中穿针引线。张家两朵金花都嫁进了沈府,沈府的门第一夜之间水涨船高,可见冥冥之中,缘份自有天定。妹妹,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蒋欣瑶一语关双道:“正是这个道理,红线都在月老手里牵着呢,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抢不来。”

    蒋欣珊脸色一沉,仍笑道:“哎,倘若那张馨玉知道沈力曾与妹妹议亲,又心仪妹妹,不知道会作何想法?不过以妹妹与张馨玉的姐妹情深,想必是不会在意的!”

    蒋欣瑶在腹中亲切的问候了蒋欣珊的亲娘,忽然扑哧笑出了声。

    “馨玉姐姐在意不在意,我倒不好说。不过姐姐曾心仪沈力这件事,我想三姐夫一定在意。姐姐,时辰不早了,与姐夫早些回府吧,万一妹妹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扰了姐姐、姐夫蜜里调油的好日子,那可就罪过了。妹妹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去看蒋欣珊脸色如何难看,甩袖而去。一口浊气尽出,蒋欣瑶看这阴沉的天,觉得顺眼了许多。

    轻絮几个见小姐离去,也不敢多言,朝三小姐行了礼,匆匆跟上。

    蒋欣珊脸色煞白,狠狠的嘲欣瑶的背影啐了一口,顺了顺气,才回了归云堂。

    新人回门,按着习俗得在落日前回去,萧寒在外院催了两回,才把蒋欣瑶催出来。

    蒋宏生夫妇及元晨,元昊均送到门口。欣瑶拉着两个弟弟说了又说,蒋宏生怕女婿等得心急,把女儿赶上了车,待萧家的车子走远了,众人才回府。

    夫妻俩个入了马车,欣瑶见萧寒满身酒气,脸有潮色,就手从马车里的小几上倒了杯温茶给他。

    “小酒怡情,喝多了却伤身子,你以后少喝些。”

    萧寒头一回听欣瑶说体贴人的话,觉得浑身舒畅,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盏往几上一扔,抓住欣瑶的右手,就往嘴边送去。

    男人湿热的唇吻上欣瑶的手背,惹得欣瑶一阵颤栗。

    “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你放心,日后不会了。”

    欣瑶觉得应该慢慢习惯这厮在无人处玩她的手,于是相当的淡定自若道:“让你少喝,可没说让你不喝,我见大伯走路都有些歪歪倒倒,想必是你灌的,回头当心我大伯母找你算帐。”

    萧寒啃了啃白嫩的手背,吐着酒气,“瑶瑶,今日我被灌得最多,岳父,几个小舅子,郑亮轮番灌过来,这帐怎么算?”

    欣瑶用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捂着嘴直笑,道:“有本事就灌回去,没本事就喝趴下,还能怎么算?”

    萧寒长臂一伸,一把搂过欣瑶,闻着她的发香,道:“旁人也就算了,你家那个昊哥儿,才丁点大,就学着大人,连敬我两杯。当我不知道,他那杯子里,装的是白水。”

    突如其来的亲昵把欣瑶吓了一跳,推一推便认命的靠在他身上,心道以昊哥儿的古灵精怪,这事像他的手笔,笑道:“那是因为你把他们最宝贝的姐姐娶走了。”

    萧寒咧了咧嘴,道:“我知道,所以我装着没看见,痛快的喝了。瑶瑶,你与两个弟弟感情很亲厚?”

    “元昊刚生下来,就是我一手照看大的。元晨以往在苏州府,除了书房,在我院子里的时间最多,他每个月的月银都贡献给了我,只为了每天在我这儿蹭顿饭。”

    萧寒低下头,在欣瑶耳边哑声道:“以后我赚的每一两银子都贡献给你。”

    “这买卖做得有点亏,你把银子都给了我,在外头喝花酒没钱赊了账,还得我去还。”

    欣瑶转了转灵动的眼睛,笑道:“万一像三姐夫那样看上个绝色的,没钱置外室,直接就领进门,糟心的还不是我。”

    萧寒哈哈大笑,用力捏了捏欣瑶的小手,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欣瑶嗔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遇的事,除了你,还会有谁?喝个花酒就碰上个可心的,旁人信,我可不信。再说兵马司管的是什么,不就是京城那些犄角旮旯吗,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人物,要找个这样的女子太容易了。”

    萧寒索性把头埋在欣瑶颈脖处,闻着幽幽体香,闷笑道:“老太太送了你两个丫鬟,让你为难,我就不能送个女人给她最看中的孙女婿,礼尚往来才不失礼。”

    欣瑶突然觉得礼尚往来这个词,听起来相当的悦耳,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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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介绍:
生平的理想是混吃等死。
却不知——
前有,打不过就跑的亲祖父;
后有,深藏不露的亲老爹;
左有,心偏到太平洋的亲祖母;
右有,随时想抢她嫡女身份的庶妹子;
四小姐说:要不搭个戏台吧,咱别的本事没有,演戏是一流!蒋四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蒋四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蒋四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